戈壁有四季吗?
常年在戈壁的人,能用温度来感受四季。若是只用眼睛,真的是分不分明的。走过了春,夏只一晃而过,转眼就感觉到了秋意。
秋天来了,远远的瞧去,胡杨林像是开在地表的黄花,金灿灿的璀璨一片。
那样的景色只能远观。走近了就会发现,那不过是黄沙里长出来的倔种,干枯的老皮小小的树冠会告诉你,它在这里伫立的有多辛苦。
这样的景色,常见的人习以为常了。从开始变黄的时候桐桐就关注,每次出城,路过的时候都远远的用手机拍下来,给四爷发过去,叫他瞧瞧。他是真忙,周末几乎已经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两点一线,就是看看城市里沿途的景色。
这么看着看着,拍着拍着,叶子就全部变黄了。而桐桐呢,也把这样的景色当做了寻常。
秋里了,能闲着吗?闲不住呀!芨芨草再不收割,就用不成了。
收这样的芨芨草,是没有工具的。一人一把镰刀,干吧!到地头的时候,齐林的父母都来了,不要工钱,单纯的来帮忙的。
林雨桐就喊齐林,“不是说雇几个人吗?”
我的大小姐呀,就这点活,再弄一群人,你的钱没地方花了吗?七个人十亩地,半晌就干完了。
得!那就干吧。林雨桐用镰刀,麻烦齐妈妈在后面给草打捆。这玩意干巴巴的,一长一大簇,耳边是镰刀和草碰撞发出的沙沙声。
齐爸是不知道这玩意咋换钱的,“……这要做扫帚,一把也就几块钱……人工费除开,是不挣啥钱的。世面上有卖芨芨草扫帚的,那都是农闲呢,割点野的回来编的……”挣几个零用钱的,指着这个挣钱,这玩意真不成。
林雨桐就笑,“扫帚是不行的,得有专人来做。”
陆海洋问说:“专人在哪呢?”
我哪知道呀,这不是才打算去找找吗?先收起来,压缩了放仓库吧,回头有人了再说。
休息的时候林雨桐往远处指了指,“秋里了,别闲着,红柳能栽了。真得找人,动工吧!间隔一里地一道红柳林……用林子把每天开的地都给围在里面。可着三百万的造,看能造出多大的面积来。”
三百万?
嗯!
齐林小心的抿了一口水,“间隔一段一道,间隔一里地,那咋的?明面开春,继续种芨芨草,再养鸡……”
对!该买农用车的,一次性给买齐了,以后少不了的。
齐林就道,“我建议别只种芨芨草,沙枣和沙棘,若是可以,间隔着种上。”
都行!试呢嘛,谁知道哪种更好,再比对比对看看。
齐林白眼一翻,种地没这么随心所欲的。
不过也对,这个季节,沙枣和沙棘都下来了,该是抽空得买些沙枣和沙棘,给家人和朋友寄上一些过去。
正在这里说着话呢,远远的,听见谁‘唉哟’了一声。林雨桐还以为谁割了手呢,结果回头一看,我的天啊,那是什么?远远的,黄沙滚滚,像是翻滚的黄色海浪似得,直接就扑了过来!
齐林蹭的起身,喊了一嗓子,“快!沙暴来了!”
憨嫂都急了,“鸡!鸡!”
林雨桐拉着她就跑,“鸡比人机灵!”早回窝里挤成一团了。
鸡圈的门没关!
没关就没关,赶紧的,进屋!
蹭的一下,都进了厨房。这里有吃有喝的,就是刮上两天,暂时也没事。
好门窗刚关好,好家伙,黄沙直接扑过来了,窗外昏黄一片,只能听见活动板房被刮的砰砰砰的直响,可压根就看不见被刮成了什么样。
齐林心疼的,“完了!这要是不割芨芨草,还都在地上长着呢。如今割下来了,全刮没了。”
可不嘛!
林雨桐拿着手机举起看,一格的信号都没有!完了,失联了,没法告诉四爷呀!
她先编辑,再发送,哪怕是发送不出去,也得叫它保持发送的状态,万一冒出一格信号来,说不定就发出去了。其实在农场真不怕,吃喝常备着,水泥浇灌石头造的房子,刮不走的。相对来说,很安稳。最怕的就是在路上,这就不能走了,那才遭罪呢
大货车还好点,那玩意吨位大。就怕一些小吨位的车,真能给刮沟里去。
林妈急切的趴在窗户上,“大棚这回完了!”
是啊!家里三个大棚,投资是十好几万,贷款占了大多数,这几年,把借的债还了,才说大棚一次性投资好了,之后就是小投资大回报了,谁知道,被当做一次性投资的大棚,这就直接给毁了,啥也不剩下了。
完了又得新一轮的借款,建大棚,还债。啥时候是个头呀!
这一刮,就是数个小时,眼看这下午五点了,黄沙没那么大的,好歹能看清不远处的活动板房了,那板房已经被刮的歪在了边上。这么拽拉之下,肯定严重变形了。
下午六点,黄沙基本退去,远处还是昏黄一片,但近处好歹能看清楚了。割下来的芨芨草早被刮的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憨嫂奔着鸡圈去,紧跟着就哭,“沙刮进去了,死了不少。”
挖出来吃了吧!还能怎么办?辛苦一年,就是陆陆续续的卖了一些土鸡蛋,再吃点鸡肉,啥也没留下。
陆海洋看林雨桐:“一年几十万,这就没了,还敢往里投吗?”
林雨桐苦笑,这玩意残酷的确实叫人招架不住。说着才想起来,“基地!基地!老师是不是在基地。”
可不嘛!也不管路上是不是难走,三个人奔上车就往基地跑。半路上电话才通,四爷急的什么似得,“在哪呢?”
想去基地,路上呢!
“沙暴还有一拨,快回城。”
可再快也没有风沙快呀,挂了电话没五分钟,天一下子就暗沉了起来,看不见外面,但车灯打开,也一样照不见,能看见的地方,才几米远呀。
完了,这怎么开呀!
林雨桐喊着,“你先下来,我来开。”
你行不行呀?
不行怎么办?敢在车上呆着吗?要么尽快回城,要么尽快能找到庇护的地方。两人得下车,然后换位置。一推开车门子,那个风哗哗的,齐林那麻杆被吹的直跑。林雨桐抓住车门子,伸手捞住齐林给塞到车上关上后门才摆手。
齐林就道,“行不行呀?一般这种天气交警部门会沿路救助的……别逞能呀!”
车里呆不成,出去站不住,趴在车下面能被沙给埋了!能怎么办?林雨桐就道,“别说话,我方向感好!”
这不是方向感好的事!
“可你见过运动员跑不了直道的?”进城沿着公路直行就可以了,开不歪。
可你开不歪,别人呢?
“别人不往城里跑,还能跟咱们面对面而行呀?”林雨桐回了一句,真就是凭着直觉,走直道回城。
眼看到城跟前了,恍惚的能看见胡杨林了,能见度比之前好多了。
陆海洋喊道:“要不要停一下……那边好像有人呀!”
顺着陆海洋指的方向看一眼,可不是!有人回城结果开偏了,开到路下面的荒地里去了,这会子人扒拉着车门子站着呢。这风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么呆一晚真能要命。因为特大沙尘暴失踪的人和牲口每次都有。
她把车灯打亮,开着双闪。不能喊,声音被风能刮碎了。也不能拿个什么东西摇一摇,没用,那玩意能把人给拽走。但愿对方能看见着双闪,赶紧过来。
等了五分钟,对方用衣服彼此拉拽着,有朝这边移动的迹象。得有二十分钟,人才过来。都把脸围的严严实实的,林雨桐就朝后指了指,车兜子里能坐人,只要把车棚子放下,能阻隔风沙。
陆海洋壮,他下去安置去了,又是五分钟,他上了车,林雨桐才继续往前看。
后面有人,她不敢快,足有二十分钟,她才给开到城郊有人居住的区域。不过是家家关门闭户,不见人也不见车。
又往前了不到三百米,就看见有双闪的车,不是四爷又是谁。她把车停在边上,示意陆海洋开车,她得上四爷的车走了。这几乎是进城了,相对安全了,不远处还能看见警车,已然是没有大碍了。
她走的时候指了指车兜子,“把里面的人交给交警安置。”
陆海洋摆手,“走你的吧!”
林雨桐这才下去,直接上了四爷的车。
四爷都气坏了,“沙暴天气,你不等彻底的过去瞎跑什么?”
“基地只老师带着三个学生在,那边的大棚钢架,难保不倒塌。总想着能趁着中间这会子空档过去,结果还是不行。”
驱车回家,进家门的时候,不仅两人一身的尘土,便是关着门窗,家里也是一层的尘土。停电,停水,想洗洗不成,想吃只有凉的。两人站在窗户前,其实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风沙刮过的声音,其他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大见了。敢想象这会造成多大的损伤吗?
林雨桐顶多就是损失了芨芨草和养了一年的鸡……她心态好,真不是不能接受。等沙尘过来,电力恢复了,通话也恢复了,跟老师联系上之后,能感觉到老师的无力,“人没事……其他的……都是小事!”
嘴上说是小事,但其实,对小老太太的打击不小。
“您还好吗?”林雨桐问说,“您在哪,我去看您……”
在研究所,没事,挺好的!
林雨桐正要说话呢,猛地听到外面谁放声嚎哭的声音。她正摆饭的手一顿,四爷正收拾公文包也愣住了。两人再听,是有人在嚎哭!
林雨桐面色一变,“是隔壁的廖姐。”她开了门赶紧出去,廖姐家的门开着里,从门口到家里都站着穿着工服的人。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有人跟也出来的四爷说,“电路故障,检修的时候触电了……”
跟昨天的恶劣天气有直接的关系。
廖姐的丈夫是一线工人,在世故中丧生了,孩子才上小学三年级。
这事遇的,大大咧咧的媳妇子,一下子变的深沉了,人瞧着没有那股子鲜活气了。
四爷一晚上一晚上的看油田事故案例,从里面总结出事故的原因。他肯定是想提升安全等级的。可还是那句话,这就不算个安全的行业。再怎么改进,潜藏的危险还是时刻存在的。只能说,在一些系统上提升和完善。
四爷忙他的,桐桐把家里的东西又重新整理,那边的房子分下来了,基本是新的,简装修的,家具买了都放了些日子了,天也慢慢冷了,两人得搬过去了。那边的房子有一百六十个平房,确实是大了。这边的房子她也没打算租,直接就留给陆海洋住了。他研究生到底是毕业了,如今在这边工作,跟齐林挤着,也不像话。
正忙着呢,门被敲响了,是廖姐。
她带着一兜子沙枣上门了,“一场风沙,沙枣都吹没了,这是地里捡的,在沙土里埋着没吹走的,你尝尝。”
快进来!林雨桐接了,请廖姐进来。
廖姐客气的对四爷笑,“我就直说吧,我是想求小金一件事。”
四爷请客人坐:“不着急,慢慢说。”
“我就想问问小金,咱厂里像我这样的家属,还能给安排活不?后勤上什么都行呀!”
这个还真没有!因为抚恤给的很规范,像是配偶,能一直拿工亡本人,百分之四十的工资。而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能领百分之三十,但是之后,每年在这个基础上回上调百分之十,一直到老人去世孩子成年。
不算廖姐她公婆的,但就她和孩子,今年能拿她丈夫百分之七十的工资,明年孩子那一部分,还会在百分之三十的基础上,再上调百分之十,这少吗?比例真不算是少了。
可廖姐的道理是这样的,“工资是工资,奖金是奖金的,还有各种的补助……这才是家里的收入。”
林雨桐点头,危险工种,奖金本就多,再加上野外的补助不低,真就是奖金加上补助,比工资高。所以,拿工资的百分之七十,听起来比例不低,但是,跟以前的收入比,相当于拦腰砍。
再加上,他丈夫挣钱,但基本是用不到工资的。在油田作业,不抽烟。为了安全,不喝酒,管吃管住还有工作服穿,他没有用钱的地方。
廖姐也说,“他一个月,一百块钱都花不了,也没处花起!他挣的,主要是我跟孩子开销了。所以,家里的收入,实际上还是拦腰砍了。我要跟之前一样不工作,孩子怕是都不大习惯。”意思是想多少挣一些!
这事其实挺难办的,但四爷还是应承下来了,“别着急,叫我打听打听,最多就是三两天,我给你回复。”
那就真谢谢了!
林雨桐把人送回去,心里怪不落忍的。她回来就看四爷:“怎么去办呀?人家有成熟的赔偿制度,这真不是走人情就能办的事。”
对!走人情是犯蠢,但作为大企业,也该叫对当地的百姓有所扶持才是。这遭灾的面积大了,一场沙尘暴,把什么都吹没了。这些人靠什么生活呢?用了当地的资源,还是得有所反馈的。
这样的大的企业,恶劣天气里出事故的不是这一起,一场户外作业的失踪了两人,二厂维修设备的时候被吹的撞到设备上,头破血流,当时倒下就没能起来,后来风大,等工友等不到他去找的时候被沙给埋了,扒拉出来就没气了。三厂那边更糟,井架塌了,造成了四死六伤。
单位肯定是要开会的呀!而且,厂里也鼓励笔杆子在咱自家的油田报刊上投稿!四爷就投稿了,说恶劣天气这个事情,从根子上说,坏了的是环境。咱们在采油,攫取了地下资源,那么我们将来,还这片荒漠什么呢?油资源枯竭之后,留给当地的不能是满目疮痍呀!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能美化我们的油田,改善整体的环境。油田绵延百里,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植树种草百里呢?
他提出了一个理念,那就是采油厂的含油污泥处理站,这里许是藏着改善环境的宝贝疙瘩。这东西本是污染源,但如果合理利用,便能变害为宝。这种含着油的污泥,里面有泥沙,有污水,有石油,这就是油田里的垃圾,也是油田里最严重的一个污染源。但如果将这些污泥进行处理,固体的泥沙能堆料,进行处理之后,便是适合植物生长的沃土。而液体的,将油和水分离,油能使用,水净化之后可用以灌溉也可储存。
这个设想当然是很美好的!但问题不就出在——没你说的这个处理器吗?
胡厂长拿着报纸点着上面的文章,“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写这篇文章,是不是有想法了。”
有想法,但这不是一个厂子能完成的。这玩意是叫上面的人看的!因此,他点头,“你也知道,我家里有一位那是铁了心要种地的,我在这方面关注的多些。思量了几番,还是觉得这设想不是不能实现。”
胡海鹏拉了四爷到边上,低声道,“你们这个采油设备改造,已经接近尾声了。那下一步,你是打算做这个……”没问完,就反应过来了,四厂没这样的实力。
那就只能往上走!巧了,庞书记眼看就要上去了!
而众所众知,自己是一路跟着庞书记升上来的。他拍了拍这小伙子的肩膀:好似升上去,带着他也不是坏事。
但这是后话了,这篇文章最直接的动向就是,建议各厂美化自身的环境。比如一个员工这个植树季种三棵树三平方的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不规定品种,力争种活。哪怕一年活了一棵草呢!
而这附带的,厂区就需要园丁了!该浇的得浇水,该补种的补种,风大需要固定植株,天冷需要给保温,等等等等,没专人不行!于是,朝社会招聘临时工,廖姐就这么被招了进去,在厂子里铺铺滴灌,收收滴灌带子,活不累,也不急,按时上下班。工资不高,但能补充一部分家用。
林雨桐把自家养的走地鸡宰杀了之后,给廖姐送了两只,剩下的都带回家,抽真空之后,她打算给吴云和吴家寄一些回去。
反正养了半年,都是嫩嫩的小母鸡,全部杀了。其实还幸存了一些的,但是鸡受了惊吓之后,不下蛋了。那就算了,宰了就行!
把要寄走的另外放起来包装好,塞冰箱里,单拿两只今晚炖上算了。
鸡肚子里鼓鼓囊囊的大大小小的蛋黄,肉疼死了。
等锅里的鸡好了,四爷回来了。一回来就瞧见桐桐肉疼的脸,他便想笑,忙活一年,啥也没落着,不肯吃亏的人,在面对天灾的时候,这个亏吃的大大的。
桐桐嗔了他一眼:笑!笑!还笑!
不笑了!吃饭。
正盛汤呢,陆海洋打了电话来,“师妹,那个……上次风暴救的那些人,人家上门来感谢了。”
啊?怎么找见的呀?
“我这不是跟齐林去买农用车去了吗?在那边碰上的,他们是个拍戏的剧组,那边去看拍摄地去了,结果给出事了!如今要开拍了,买些道具……这不就给碰上了吗?非留了电话要感谢……”
那就感谢你得了,别提我,我就不露面了。
“合适吗?”
合适!
挂了电话,把鸡捞出来给四爷放碗里,“尝尝,好吃吗?”
怎么不好吃?好吃呀!
“是我的手艺好?还是这种鸡肉本身就好。”
走地鸡,吃的是虫子和草,喂的是草籽,鸡肉不肥,但是特别嫩,你做的好,鸡肉也确实特别。
是的!味道很特别。
然后,这天晚上她就不睡了,在做一份计划书。
防护林——草场——仿野生养殖——蛋肉加工。
这么敲完,又打开购物网站,她得选关于食品安全的书籍,这整个生产链是完整的。做食品安全,当然得对它有了解了。
可搜出几本书来,她总感觉连封面都觉得熟悉。
不过再做多少计划,那得是以后的事了。多久以后呢?得是自己这边获利颇丰的时候。
现在顾不上想那么远,齐林他们还带着人种树呢。她呢,得赶紧搬家了!
隔着两栋楼的一栋楼,那边的户型大,一百六十平,一梯两户。搬家这天,对门也在搬家。不过人家搬家就简单多了,两个行礼,完成。
对方高冷的很,只跟林雨桐点点头,人家就忙去了。
林雨桐知道这人——王弼。一个不是很会跟人打交道的人。
房子彻底给了钥匙,这只能说明四爷他们做的那个采油机的改进,基本完成了,且从理论上看,各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搬过来一天晚上都没住,四爷就收拾东西,得下油田去,采油机的改进到底如何,得亲自去实验的。
又是寒冬腊月的去,干嘛呀?
“这是大事,一旦废井能重新出油,每年你知道能多出多大的产能吗?”
对你那一行不熟悉!
这边两口子还有话没说完了,她抱着四爷的腰正不想撒手呢,门铃响了,王弼在外面催,“衣裳带两身就得,干嘛呢?这半天!都等着呢!”
林雨桐白眼一翻,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爱!
四爷就笑,“乖乖等我!等真的安顿下来了……”
干嘛?
四爷点她的鼻子,“结婚!”
结婚什么时候不能结,干嘛非得等呀!
四爷只笑,也不答话,叫她吃了两口糖,才顺利的从家里脱身了。
林雨桐站在窗口朝下摆手,王弼坐在车里朝上看,啧啧有声,“你把人家拐来,却动不动不在家,是有点讨厌呀!”
可不嘛,是有点讨厌!
这边送走了四爷,她得去看看种的树怎么着了。才到农场,就见齐林跟几个明显是外地人的人在说话。那些人在收工吧,各种工具往车上搬。
她朝那边走,还没到跟前呢,就听齐林说,“瞧,老板来了。”
怎么回事呀?
齐林就道,“电视剧拍摄取景,咱们这里热火朝天的,过来拍了一小段……”说着,就低声道,“给了两万块钱。”
有钱赚呀!挺好挺好!
林雨桐朝人家点点头,直接朝农场里去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是吴桐吗?”
嗯?
谁呀?一个个的都带着防风沙的帽子,脸遮挡着呢,谁知道谁长什么样。
结果对方直接将挡住脸的东西扒拉开,露出整张脸来。
林雨桐皱眉,这见过,是徐徐的助理还是谁,叫小欧的姑娘。
她点点头,问对方,“有事?”
小欧赶紧摇头,“不知道这是二小姐的农场,大小姐在酒店,明儿正式拍摄……”
林雨桐就说她,“这里只有给荒漠里植树的农民,没有什么二小姐不二小姐的!”说完忙她的去了,压根没多搭理。
齐林心想,坏了,怕是把事办坏了。他追过去忙道,“要不,把……钱退了?”
退什么?有钱不挣是傻子吗?他们有钱,只管要便是了。
看了进度,第二天林雨桐就没再去,他们拍他们的,她不想跟徐徐碰面。
徐徐也有点怕见林雨桐,结果去了之后,被告知对方并不在之后,她自在多了。换上戏服,一副农村姑娘的打扮,脚一踩在地面上,这薄薄的鞋底子磨的人脚心疼。喝水倒是不难,有带来的矿泉水,只是吃饭有点不方便,到处都是沙一样。这里的锅灶做出来的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吃完饭想上个厕所,被人指了指,那是个随时好像都能被刮走的草席子围起来的茅房。她进去就出来了,而后直接给吐了。
房车在大路上停着呢,不行,非得用车给送到大路上,去房车上上厕所不可。
陆海洋啧啧啧的,“美人是美人,就是不够结实呀!吴桐皮糙肉厚的,这位是个美人灯呀!这真是姐俩呀?”
所以,才说吴桐可怜嘛!
一场戏耗费了一天时间,第二天还有男女主的戏。
林雨桐第二天去的时候,看见还在拍戏。这怎么还没完了,“加钱了吗?”
加了!又给了五万,叫好好的给弄几个厕所,男是男女是女,男一、女一的,男二、女二的,那不,那边一排,全是临时厕所。
那这五万要的太少了!
林雨桐没去管,得去看看这种树灌溉到位不到位,要是不到位,那完蛋了,明年都得死。一过去瞧见谁舍不得水,她就吆喝,“别给我省水,要不然树苗钱和人工钱都得打水漂!”
就有人喊:“小桐呀,你不知道,咱们这里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个孩子还难!”
难才得有人干嘛,老叔!您得盯好了,叫多拉两次水就得了。
正商量这个树的间距呢,拍戏的那边给吵起来了。
男主是个流量小生,也受不了这边的厕所,想把房车给开过来。这样的地面房车上来爆胎的可能很大,这不是硬化的路面,就是荒滩戈壁,走的人多了,就成了一条小道而已。再加上,运水的车进进出出的,你弄难么个房车进来,路就堵死了。
剧组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昨天徐徐的车就没进来。
但是今儿这个小生的经纪人吧,大概觉得他家的艺人很牛气,跟剧组没争取到,叫了齐林过来,“这植树晚浇水一天又不会旱死,先让开,叫房车进来……”
导演跟齐林说抱歉,而后忙道,“这不行,这得拍浇水的镜头呢……”
“后续补拍个特写,剪辑进去就得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得全景的。
“取两瓶矿泉水来,挨个坑浇下去,拍个湿漉漉的样子就行了……”
这位导演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当时就把手里的本子摔了,“能拍就拍,不能拍换人!”什么玩意!
这一发脾气,那小生过去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到底是拍下去了。
林雨桐再没关注,蹲在地头摆滴水管,吃饭的时候一个馒头半碗菜,坐在地上跟村里的大叔在那里说话。就说以前这里都种过什么,收成都怎么样这样的话。
她的心思全在她的农场上,谁知道当天晚上网络上就炸了。原因是流量小生的社交平台上,晒出了拍戏的艰苦环境。
迷妹们一水的心疼!
好心疼哥哥怎么办?
应该是他们自己请了营销号带节奏,就说那个地方有多艰苦,车只能到哪,房车都进不去等等等等,还以粉丝的身份,以第三视角,拍摄了许多花絮和现场的照片视频,发到网上。
然后粉丝们瞬间在导演的社交账号下留言的,大骂导演不尊重演员云云,并且替他们的爱豆表示:再也不跟你合作了。徐徐立马力挺导演,表示:您辛苦了!我支持您。
然后徐徐又被骂上了热搜,说她装,说她绿茶,叫骂声劈天盖地。
徐徐刷了半天,然后打哈欠:关灯睡觉。
随后就有人在那一组组照片了,找到了林雨桐。将照片的细节放大,然后有人问说:看看这是谁?
吴桐!是吴桐!
照片上的吴桐蹲在地上,摆弄一种黑管子。素面朝天,眉头紧皱,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跟谁在说话。
我的天啊!她去戈壁种地去了!
就有人嘲笑说,她一身荣誉,结果走出人群,默默的在戈壁种地。有些人只是去拍一天戏,各种的辛苦!那请问长年累月在那边生活的人,他们不辛苦吗?
战火瞬间燃烧起来!
就有人说:吴桐的这个选择,不智!当时退役的时候就说过,她这样是不成的!把她自己给耽搁了。
然后林雨桐那安静了很久很久的平台,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的留言。表示的一个意思:妹妹,回去训练,你还能重返赛场。
林雨桐没搭理,这都是瞎凑热闹的。
她不搭理,马向南搭理了。公司成立了,他@林雨桐了,宣布北疆中草药农药公司正式成立。并且公布他们的产品——一款纯中药制剂,无残留的催熟剂。
对于催熟剂的介绍是跟同类产品对比着介绍的,优势明显,即将投产。而林雨桐以技术入股,占比百分之四十。
这消息一出来,加上营销号的推广,转瞬间,网络风向变换:昔日的运动员,今儿的农业专家。
再配上她在地头的照片,给人的感觉立马不一样。这不是苦哈哈的做错了选择,分明是人家在第一线钻研试验去了嘛。
早上一睁眼,看到的留言风向就变了。这个说,妹妹,哥哥有眼不识金镶玉。那个说,谁也不服,就服你。
还有人帮着算产品的市场估值,说林雨桐很快就能自己成为亿万富翁。
这么一说,就有人觉得:您自己个都是豪门了,干嘛还嫁豪门呢?
结果,时机非常瞧的,就有人把石油网上的消息和照片拉了出来。上面有四爷的照片,他作为研发组的核心,在有成果的时候,他自然就被在行业内报道了。但这个属于别人都不关注的消息。
内部的网站上的消息,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个贡献有多大。可也就是隔了两天,油田的这项研发上了整七点的国家新闻了。新闻接近三分钟,给了四爷有半分钟的时间,去介绍这个采油技术的优越性。
身后是油井,身上是工装,说的都是些别人不懂但却觉得高大上的技术问题,一张嘴就是能给国家创造百亿的财富。
然后都悄声了,没人质疑了。可林雨桐的平台打赏,只半天时间,却被打赏了一千多万。
她赶紧关闭了打赏功能,却在思量,这个钱该怎么弄!
第712章 俗世浮华(46)
这一千多万怎么用?
林雨桐叫了齐林和陆海洋一起商量,“昨晚我查了,国家对种草保持水土有政策的!只要在荒漠里种草植树,以三千亩为一个单位,每亩给补贴六百!”
六百……是种不出草,也植不出树的。
齐林就说,“差额大的很呢!要不是差额那么大,早有人种了。”
林雨桐点头,知道不够呀,“但有这一千多万呢?以三千亩为一个单位,每亩六百,国家给一次性补偿一百八十万!那要是三万亩了,是不是一千八百万的补贴。”
陆海洋点头,“账是这么算的。但是你得再有两千万往里面扔才行呀!”
这话没错,但却不是非一把拿出两千万,对吧?这是说陆续投资的!而我手里现在都已经又一千多万了,先用着。等再用的时候,我的的分成就下来了!要是下不了,找马向南提前预支几百万一千万的,都是可以的,“……而且,咱们得算账呀!只十亩地,这一年投资进去多少?小耕作人工的耗费不小,但是大面积耕作,很多东西就是一次性投入,且好管理!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喷药直升机,一架四五万块钱。大型农耕机器,一辆几十万,这些是一次性投入,以后很多年都不用了呀!这么算的话,是不是合算多了。也许三五年都未必能回本,但是从长远看,还是有赢利点的。一亩地只要挣五百,三万亩,一年也一千五百万呢!何况,除了种地之外,咱们还附带加工的。像是鸡肉,只要形成产业,打造出沙漠走地鸡的品牌来,这个产业一年又附带盈利多少呢?
另外,还有沙漠旅游……三万亩是个什么概念呢,差不多二十平方公里。二十平方公里是多大呢?一个镇子的可耕地面积一般在三万亩到二十万亩之间,面积大的那得是地广人稀的地方,一般平原地方,耕地面积就这么多。”如果这还没有概念的话,“三万亩相当于三分之二个奥门……打造的好了,它不仅仅是植了一片树,种了一片草了……它能是戈壁里的一座城。只要盈利了,每年拿出固定的一部分,打造第二个三万亩,第三个三万亩,等这样的‘城’连城一片了,那得是什么样?更重要的是,我们得打造一个模板出来!只要有人看到了其中的利,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个人投资不了百亩,那十个人呢!有人觉得这个挣的不多,可也有年轻人觉得这是一种自由的生活方式。若是每个人经营二十亩地,一年能挣个六到十万,我想,总有年轻人愿意来的!人多力量才大。”
听起来是有道理的,但是做起来难呀!
两人坐在边上,手指抠膝盖,齐林抠了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成立个公司?”
对!成立个公司,凡是给了打赏的人,挨个统计,“根据每个人的钱多少,把他们能建起来的那一片单独命名,另外,这笔钱算是入股。盈利之后,得给人家返利。”
这么复杂吗?
陆海洋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个,但是齐林却明白了这个意思,其实这每一个捐款者,每一个参与,也是客户资源呀!
试问,属于他们的树林草地里的鸡他们吃不吃,产的蛋他们吃不吃?
问题是,这个合同怎么签呢?
先成立公司,之后再说合同的事。合同的事,得等四爷回来弄。弄好之后,得给每个打赏的人,私信发个电子版的合同过去,等对方签署了这就可以了。
而公司成立的事,需要齐林去跑。
行吧!齐林跑这个事去了,等四爷回来的时候没想到桐桐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不行吗?”林雨桐围着他大赚,在他洗完澡出来,把自家做的面霜拿出来不住的给四爷往脸上抹。
脸都被揉的变形了。
这还不算完,又把唇脂拿出来给他在嘴唇上涂起来,“这个就不用了……”
嘴唇干的都起皮了!
没事!大男人,有什么关系?
“影响口感。”她说的一本正经,摁住了四爷肯定动不了了。
淘气!这么说她,虽然这玩意挺清爽的,可想想还是觉得别扭,干脆直接蹭桐桐嘴唇上,果然就舒服多了。
闹了好半晌,桐桐才问说,“不行吗?”
行!你这个操作就形成了一种产销的闭环链,投资人也是客户,花钱买了产品,回头又分了得来的利益。可以说,只要有产出,就不怕卖不出去。
齐林办事很快,隔了两天,晚上跑家来了,“办下来了,农庄那几间房子就是办公地点……”
林雨桐一瞧,这家伙给公司的名字取的是——绿林!
齐林摊手,“你都不知道现在注册这名字有多难取,带着地名的人家不好好给批了……带着农业林业这样的字眼也不好取!我本来想用你的名字的,但想想,你也不是个高调的人。于是就取了个比较符合你气质的名称!”
林雨桐顺手拿了抱枕扔齐林,符合谁的气质了?骂谁呢?
齐林就笑,见四爷从书房出来了,就笑问:“金工来评评理,‘绿林’两个字怎么样,是不是很合适?”
取的好!四爷也笑,接过来看了,然后又道,“跟齐林和陆海洋得分干股的!除了年薪之外,从里的一面给一人分两成……”
不用!真不用!
林雨桐摆手,“用的!以后面积大了,需要劳心劳力的地方多了!年薪以后还有的涨,年薪是年薪,股份是股份。”
于是四爷一条条的拟定好,林雨桐这才在平台上把获得打赏了多少钱说了,而后将手机截屏成图片对外公布,获得了多少打赏,我没有隐瞒,这都是可以查证的。
然后,她又将这笔钱怎么用都做了说明。她在平台上说:我知道,每一个打赏的网友,都是支持我植树造林。这个打赏叫我猝不及防,本想将钱退回去的,但一想,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亲力亲为,但又想做点什么。那么,我就将这些钱用在植树造林上。戈壁滩最不缺的就是石头,我会将大家的名字刻在石头上,将石头埋在属于各自的地头上。这也是入股公司的方式,这个投资回报期可能有点长,但每个季节,我们都会将情况汇报给大家,盈利之后,会按照利益分成。回头会有电子档的合同,请诸位签署。本人除了这次的打赏捐赠之外,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打赏捐赠。
然后很多人,真的就收到了电子合同。
杨蔓是美院的大四毕业生,都在实习找工作呢,她已经接连碰壁了。最近实在没什么事,就在自家这老旧的小区的墙上画画,拍了视频在平台上,偶尔会被打赏,一个月能挣个饭钱。那天真就是偶然刷到了,然后关注了吴桐,觉得像是她这种个性的人真挺牛的。做运动运做到了顶尖了,本可以捞金无数的,结果人家巅峰退役,读完书之后去戈壁种草去了。
她其实也向往这种说走就走,好就留,不好就走的性格。随心而活,这多好的!于是,打赏了十块钱。
可这十块钱,竟然还给自己发了电子合同来。她也当好玩一般签字了。这种的合同,是要填写真实的身份信息还有籍贯住址的。填写后就忘了,就十块钱的事,谁还记得?现在一碗面十块都不行呢,最多就是刚开始把这当稀奇事说给家人和朋友听了,转眼就忘了。
谁知道过了五天,有她的快递。她还心说,没买快递呀,怎么会有自己的东西。
收了东西,打开的时候特别小心,谁知道打开之后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玻璃罐子,是密封好打不开的那种,罐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
瓶子底下有落款的,以戈壁之石赠与热爱绿色事业的您。
杨蔓当时就觉得脸红,就是十块钱而已!这个瓶子都不止十块钱吧,还有邮费呢。而且,这个瓶子的样式很新颖呢,真就是大气素雅,真放在工艺品店里,几百都有人要的!结果呢?自己占人家便宜了。
怎么办呢?她想再给吴桐的账号打赏的,结果人家的打赏功能关闭了!又找绿林的官网,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人家真有!一搜就出去了。
这里也没有打赏的途径,但是却有联系电话。
她就给打过去了,电话一个劲的占线。等晚上给打过去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边的风声,是个声音带着沙哑的男声:您好。
杨蔓就忙道:“我是咱们的股东杨蔓……”
您请讲。
“我收到咱们赠送的摆件了……是这样的,我要毕业了,我想给我们班的同学和老师送点东西,一时想不到该送点什么。今天收到这个瓶子,我觉得特别好……我想问问价格,若是能帮我定一批,那就最好了。”
这样呀!“玻璃瓶是找人设计的,还是这个款式。当地的玻璃厂产的瓶子,其实没那么贵!咱们清理戈壁,最多的就是石头。石头清理出来,咱们弄了极其过机器,小一些的时候就挑选出来了。小石头一般颜色都很好看,再过一道清洗和烘干的过程……怎么说呢,成本其实没那么大……”
杨蔓就觉得,这人很不会做生意,干嘛这么实诚。被你这么一说,看着值一百块钱的东西,感觉成本只有五十。
但人家说,“不要五十,二十五就够了!”
好便宜!超市里的花瓶都不是这个价位的,“给我订制七十个行吗?不用特别标识什么……”给你们省一道工序,是不是能多挣那么几块钱呢?
好的!
“那这个钱怎么给你呢?咱们怎么交易呢?”
那边好似很犹豫,“那个……主要是这种收入得透明,还得给国家交税呢。”
我的天呀!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她还给人家出主意,“要不,你在某宝上开个店铺,挂上链接,我直接下单?如此交税就透明了。”
行!我听你的,弄好了,我通知您一声。
好的!挂了电话,杨蔓觉得真是太操心了,不会做生意的人真是要急死人了。
而那边挂了电话的齐林对着登记的本子也咋舌,只这两天登记了多少呢?十八万九千六百七十四瓶。
报价二十五……这其实真的事有赚头的。
他第一次知道,钱还能这么赚呀!
这一项,这个冬天就有事干了。一边雇人清理土地,一边用清理出来的废料赚着钱,他突然就觉得对这个公司有信心起来了。
林雨桐就笑,这里面有很多的面子单!就像是吴云,买了很多,留着送人呢,说是在疗养院里每个屋子里都能添个摆设。吴家也是,舅妈订购了好些,酒店里每个房间都要摆的。肯定的,她们都是打赏过的。
还有很多是她以前的老师同学,包括很多体队的教练和运动员。他们打赏了,成了股东了,收了东西又给林雨桐下单。还都下的不少,留着送人的。有时候打友谊赛,送给国外的运动员的。有时候送东西真得费心思,但这个东西不贵,却真的很漂亮,且有特殊的意义,放又放不坏,花上几百块钱买一堆,慢慢送嘛!
用他们的话说,吴桐回来请顿饭这钱都回来了。
再加上一些打赏的额度不大,还白拿人东西的,就过意不去!杨蔓是十块钱觉得过意不去,有些人打赏了一百,还是过意不去,这个玩意看起来真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也觉得过意不去,也都下单。还有是自己开店的,想着搁在店里慢慢卖呗。下了一百单,每个标价五十八,还卖的挺好,每天总能卖出去一两个。
然后四爷又出了一套十二花卉和十二生肖的,林雨桐拍下来放在平台上:应客户要求,新款戈壁石摆件。
家慧集团下单了,支持绿色事业,买来赠送客户的!买个小家电可以送个小摆件,做活动嘛。
只这一个单,这边就做不完。
肖宝怡很惊讶,“你不做生意,是浪费了。”
林雨桐苦笑,“今年这周边,大家的日子都能过。我那边用工多,一个男劳力一天能挣七八十……两口子顾了各家的地,还能额外挣三四千……能过了。齐林按部就班的做就行,陆海洋一板一眼,能管理……我这不就腾出时间来了吗?”
最近有点不务正业,老师不高兴了!
这么一说,肖宝怡的表情才好点,“下一步呢?你下一步想朝哪个方向走?”
“进一步优化草种子!草种子喂鸡,又随着粪便排出来,我预料着,去年那十亩,开春之后,不用再管了,那地方的草长的要比第一年种的时候密集的多。”
药呢?就那一个,再不碰了?
不是,“我想做一种保护液。”
什么保护液?
“就是喷洒之后,防止太阳光太烈,把果子晒伤的保护液。”
肖宝怡被她的角度弄得一愣一愣的,光照强烈的时候,还正在成长期的果子就被晒伤了,晒伤了大部分就自然脱落了,产量就低了。便是没脱落的,也会有个很大的黑疤,这样的东西卖不出去的。不用大棚的是这样,使用大棚的这种灼伤更厉害!晌午太阳光照射的太厉害农户会把大棚上的棉被放下来,防止太阳光照。可你要是稍微一耽搁,完蛋了,半个小时,就把最好的果子晒坏了!农户又得一个个的,把坏果子剔下来,这不仅减产了,还会浪费极大的人工成本。
但从来只想着温控大棚,能叫减少这种伤害,却从没想着去弄一种保护液。这保护液理论上完全是扯淡。
但对上这孩子的眼睛,竟然发现她说的是真的!她一时没有言语,对中药自己是不了解的,既然如此,也不能武断说真就不可能。
她摆手,“那你去忙吧!在这方面不懂的,可以找老沈。”
林雨桐没动地方,肖宝怡就看她,“还有事?”
嗯!还是大事!在读研究生期间,“我想结婚。”
啊?
“我想结婚。”林雨桐看她,“得您批准吧。”
肖宝怡嘴角勾起几分笑意,“结婚呀,这是好事呀!这又什么难开口的,我准了,结去吧!”
这么好说话吗?
那要不然呢?你一个姑娘家,跟人家住一块,老这么着像话吗?要结婚,就赶紧结,“对了,跟你家里说了吗?日子定了吗?是要请假回京城还是明珠?小金怎么说的?”
啊?四爷就是之前提了一句,回来两人还没顾得上说这个事了,“还没商量!等商量好了,我给您送请柬。”
肖宝怡:“……”都要结婚了,这种事怎么会没商量?
是啊!得商量呀!她回去就给吴云打电话,表示我要结婚了。
吴云在那边愣了好长时间,“结婚吗?好……好……好的!你跟小金怎么商量的?是回来办呀?还是在那边办?需要我跟他母亲见面吃个饭吗?”
不用了!也不想回京城或是明珠,怪麻烦的,“我们想简单的办一下。”
这样啊……“那放假我过去好不好?会不会打搅你?”
干嘛这么小心翼翼,“您当然要来呀!给您留了卧室,不是拍照给您看了吗?”
吴云一下子就欢喜了起来,“我还有去年的年假没休呢,连着能休很长时间!再过半个月,我过去……”
好!
等四爷回来才知道,桐桐单方面通知家里,快结婚了,他:“……”
你不是这么打算的?
“没有!就是这么打算的。”四爷把包放下,洗漱换了衣服出来就道,“从采油厂调到油田项目部,手续今儿才下来。”
调了?
嗯!升了一级,副科了。
林雨桐就咋舌,对升级不升级,其实倒是不在乎,四爷该是也没多在乎。在这个行业里,往上升特别难。要论权利大的,得是安检部门。要论挣钱的,得是销售部门。工资加提成,还有这只要卖就没有卖不出去的石油,那是怎么赚怎么有。但这两个部分其实都算是辅业,提到正科上,那真是没有特别硬扎的关系,局级升不上去。而这个行业里,真正稳当的,上升途径也比较大的得是像石油工程、油气储运、地质勘探、钻井工程这些主业里的技术干部。有些人科员干一辈子升不上去,有些人三几个月就升上去了。在能力都相差不大的时候,有背景的肯定占便宜。但你的贡献要是大,这个就不牵扯人情了嘛,升迁是有硬指标的,达标了上升的途径就是打开的。
她是觉得,从一个厂子里跳出来了,施展的空间更大了,能接触的东西更多了。
“那婚礼怎么打算的?”
原来打算这个项目完了,请一段时间假,“咱们顺着丝绸之路一直西行……”
林雨桐:“……”可我跟家里说了!好似拒绝吴云来有些不合适。那现在怎么办?简单的领证结婚?
四爷又笑,“西行什么时候都行,结婚……不耽搁了!年底油田上有集体婚礼,我去报名?”
这个好!省钱又热闹。
林雨桐又赶紧给吴云打电话,她可以先来,吴家的姥姥舅舅他们赶在婚礼的时候到就行了。
吴云一句一句的应承着,挂了电话却立马就出门了,找了个服装设计室,“订做一件婚纱。”
人家叫看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婚纱,“您先挑选款式。”
洁白的婚纱,吴云一件一件摸过去,最后选了一款最贵的,“就这件吧,给我女儿!”
尺寸呢?尺寸我们去家里量,还是?
吴云给老瞿打电话,要更详细的资料,尺寸吗?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了。连大腿和小腿各自有多长,他们都知道!还在研究哪种对运动更有利。
老瞿这才知道,那孩子要结婚了,“可惜了的!她的状态保持的怎么样呀?”
退役了!咱不提这个成吗?结婚了,就能要孩子了……不提这一茬,成吗?
然后在进入腊月之后,吴云带着一件特别漂亮的婚纱来了,“我没穿过婚纱,总得想着你帮我穿一次!就穿我这个,成吗?”
成!就穿她。
林雨桐换了,叫吴云看,“好看吗?”
好看!
她爱惜的摸着,然后呐呐的问了一声,“……那个……要是将来有了孩子,能叫我帮你看孩子吗?”
林雨桐看她,这是跟那位医生先生发展的也不顺利吧!她点头,“当然,当然得你帮我带孩子了!”
第713章 俗世浮华(47)
林雨桐拉她去沙发上坐,把她爱吃的蜜枣糕给她,“怎么了?是相处的不好吗?”
吴云摇头,“也不是不好!就是……他家的孩子小,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然后离家出走几次,我就不想跟他交往了。”人到中年,爱情是这个样子的!不能跟年轻人似得无所顾忌,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子女,要是孩子不接受,那这很难过好的!后妈不好当,她也不愿意去当。只是简单的谈个恋爱,对方的孩子都反对成这个样子,那是没有继续的意义。
吴云就说,“不要问人家,你闺女重要还是我重要这样的话!这是不讲道理的!要是我跟他交往,他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也会不乐意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各自安好就行!”桐桐退役的时候整二十,读了一年书,大三的时候考完了大四的课程顺利保研,来了戈壁,迄今为止,都一年半了。也就是说,过了年,桐桐都二十三了。自己是二十三上生的她,自己过了年都四十六了!
四十六岁,这几年谈的吧,怎么说呢?总想着有个不结婚,但能相伴着白头的人也挺好的。可是呢?到了这个岁数,子女的事永远都摆在第一位。有那不顾子女的,她又觉得人不行。顾着子女的吧,很难碰到刚巧各方面合适的。
吴云就道,“失落肯定有一些的,但是谈不上失恋。”
这不是说谁是坏人或是谁辜负了谁,现实问题就是这样,大人不受委屈,孩子就得受委屈。不管是那位医生先生还是吴云,都选择叫孩子不受委屈,这能说谁错了吗?
她就道,“那就过来呀!”她一口就应承下来,“你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他父亲那边肯定是不认,就跟那边的兄弟有许多的来往而已。他母亲那人……更不可能一起生活!事实上,这么长时间,她没有单独联系过她儿子一次,不管打电话还是发消息,从来没有!一个多月前,我听说她也有投资戈壁农业的打算,去考察的地方距离我们也就六十公里左右,在一个县城里,按说开车要不了多大功夫就到了,结果人家没来,也没有相互沟通过。”
这样好啊!这样没公婆没杂事!
“是啊!可要是真有了孩子,便是请了月嫂,请了保姆,我能放心吗?不还得您来吗?”她说着就抱了吴云的胳膊,“就是得跟我们在这小地方呆着了。”
吴云的眼睛却亮了,“你生吧,生了我都给你带。”说着就低头,攥着林雨桐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我没养过孩子……但我肯定能看好月嫂叫她带好孩子……”
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不用她养就大了。她应该也是觉得,这是一种遗憾吧!将来生了肯定得叫她带,但是,她不是有工作吗?离退休还早,她现在不需要考虑那么些,只是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知道自己愿意叫她帮着带孩子。
四爷回来的时候,就见桐桐穿着婚纱,坐在家里跟乌云说话。他忙打招呼,又把手里的东西给送到厨房。
桐桐就问说,“买什么了?”
“食堂的驴肉!”
吴云爱吃驴肉,特意给买回来的吧!林雨桐忙道,“妈,等会子尝尝,这里的驴肉跟京城做的还不一样,很有特色。”
四爷却拉着桐桐叫她转圈,“好看!妈给买的吧。”
吴云愣了一下,从包里摸出个金摆件来,直接给了四爷:“拿着。”
四爷还没怎么着呢,吴云脸红了!女婿一叫吧,这心态没调整过来,先塞了一个金疙瘩来。
把林雨桐逗的就笑,四爷嫌她笑的人家越不好意思了,推着她换衣服去,“赶紧的,做饭了。”
再出来的时候吴云已经在厨房了,切了驴肉一边塞嘴里嚼着,一边转身去开冰箱,“想吃什么,我做。”
“我给您做金丝饼吧,您尝尝好不好。”
吃饭的时候吴云吃的特别响,一边吃着一边跟林雨桐商量请客的事,“你们是想低调的办了,不铺张,是的吧?”
是啊!太高调了也不好。
“那我通知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要是不通知人家,人家的孩子将来结婚,也不好通知我的!”行。
“你姥姥舅舅他们得来,就是我和你舅舅的舅舅家也得通知……”
应该的。
四爷就说,“这里有好的酒店!油田对外也有酒店,条件很好,内部有折扣。婚礼就在酒店举行,住过去很方便。”
吴云算了一下,“三四桌的客人,成吗?”
“成!”
吴云又看桐桐,“要跟徐家峻说吗?”
不用!只当没那个人。
吴云又问四爷,“你那边呢?通知谁?”
“我也没太多的亲友,只通知马家俩兄弟就可以了。”集体婚礼一家最多安排五桌客人,都是极为要紧的。吴家那边就三四桌,自己这边再来几个人,也就五桌人。刚好。
那就这么定了!彩礼这些一盖不提,吴云晚上跟吴家通电话,就把这个详细的情况说了,“小金这边呢,就当时没长辈处理了!”
这个事情吴家并不知道,还说那位白女士是个心大的人,谁知道母子的关系处理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提彩礼不彩礼的,这很不体面。”
当然不要提了,这个小伙子很了不得嘛!老太太可是很懂这里面的道道的,前程不可限量的!她就说,“低调,不铺张这就是最好的了!咱们也不要张扬,越是低调越好!我就喜欢桐桐这个分寸,不在名利圈里打转……知道这个,哪有做不成的事。虽说不提彩礼,但是嫁妆还是得给的……”
挂了电话,吴云躺在床上,很固定的作息时间,结果这个点睡不着了。靠在床头看着布置好的房间,每一件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床单被罩被褥……衣柜里的睡衣包括脚上的拖鞋。她的房间是有单独的卫生间的,不大,洗漱上厕所不用挤在一处避免尴尬。这是给她预备好的房子,是有带着她一起生活的打算的。
不知道怎么的,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就下来了。她其实是不好意思打搅她的,但好似到了一定的岁数,便开始依赖起孩子了。突然的,她就觉得,自家妈老了,是不是也开始有点想依赖她们呢?
于是又摸电话,给老太太打过去,“妈,要不我辞职,回去照顾您几年好不好?”
好端端的,半夜三更的,闹什么妖呀!
“我就想着,您一个人,平时怎么办?”
有保姆,我一天天的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别回来烦我!不想上班就去陪你闺女去,我不要你。
林雨桐出来倒水的时候还能听见卧室的说话声,像是在跟谁通电话,她没过去敲门,倒了水重新回了卧室,就低声道,“倒了这个岁数,说年轻不年轻,说老又不老,跟着子女怕,怕子女不方便。不跟着子女吧,一个人又孤单。”是个特别不好安置的年纪。她其实也不缺钱,真就啥也不缺,要不是有个工作,她真就挺寂寞的吧。
四爷把书放下,这个年纪你还不能撺掇她去旅游,要不然以为嫌弃她。不能非要给介绍对象,这样的感觉更不好!有家庭的女人,抱怨恨不能一个人。可真到一个人的时候呢,那滋味其实也难。
林雨桐就低声道,“不用问也知道,她的朋友不少,可能陪她的不多了。谁都有家庭孩子要照顾,忙的顾不上。别说陪着一起玩了,就是打个电话说几句话,别人都未必有那么多清闲时间。”把她放在京城,确实不行!人的心情要是不能舒畅,住的再好,在别人眼里再惬意,那也不行呀!四爷就说,“要是工作不想干,其实不干也行。做营养学的,出出书也行呀!”
这也是个法子。
但不管想怎么安置,这个婚事都得办了。
腊月十二,是个好日子,两人去领证。这个流程,两人没走过,可真的到了里面了,又感觉好似不止一次的走过。她扭脸看四爷,四爷也带着几分打量,然后看桐桐。他攥紧桐桐的手,“不管什么日子,咱们都没分开过。”你把爷跟的紧紧的,一点都没走散。
桐桐点头,扭过身抱着四爷不撒手:他真的是离不开我了,没我不行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走不散呢!
四爷轻轻的拍她:真成了长在身上的肉了,离不得爷了。
两人手拉着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领了两张结婚证出来。
到了车上了,四爷从兜里掏出个戒指来,给桐桐戴在手指上,“入乡随俗,戴起来吧。”
小小的金托子上,嵌着一颗虽小却斑斓的戈壁石。
石头上有浅浅的划痕,细细小小的,得放在眼跟前看,好像上面还有字,“这刻的是什么?”
四爷只笑,却不说答案。
林雨桐盯着石头继续看,四爷问她:“肉眼看的见?”
这是微雕吧!非用放大镜看不可的。
四爷什么时候会的微雕?不知道,反正就是会。
她就问:“什么时候刻的?”
在戈壁滩出差的时候,一晚上一晚上该干嘛呢?
难为你从哪弄的工具?
“用金刚石就能改造出工具来。”
林雨桐:“……”买金刚石回来就为了雕琢一颗石头,这么任性的事也只四爷干的出来。
四爷见她不说话,只盯着那戒指瞧,就笑道:“还看呢?看不清的!”
“眼睛看不清,可我的心看的清。”桐桐说着,就看四爷。
四爷一愣,将车停在边上。
桐桐的手在戒指上摩擦,好半晌才道:“石头上刻着你我最初的名字!”在你的眼里,这颗石头,它是三生石!
第714章 俗世浮华(48)
要结婚了?
徐徐看文舒,“从哪的消息?”文舒一边把面膜给徐徐往脸上慢慢的涂,一边道,“对哪边的消息我哪里敢大意?《戈壁情》那部戏,不是跟葛导演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吗?我就私下里留了葛导演助理的联系方式,葛导演跟吴桐不是有联系吗?我听他的助理说的,说是葛导演还要去参加吴桐的婚礼呢,想来错不了。干这一行的都往出卖消息,您不是不知道!无关痛痒的消息卖给狗仔换钱,这又不是行业里的秘密。”
徐徐睁着眼睛,“结婚的事,瞒着吧,别叫老太太知道了。”
那肯定呀!只是要是被媒体报道出来了,又少不了旧事重提。这事怎么说呢?也怪不到吴桐身上。她真的很低调了,但是……现在这消息太快,真的无奈的很。
正说话着呢,手机响了,小欧帮着拿起来,跟徐徐道,“是老夫人。”
徐徐接过来停了,“奶奶——”
“回来一趟,有要紧的事。”说完直接就挂了。
徐徐皱眉,对着电话叹气,将面膜接了,洗干净擦了点护肤霜就出门了,晚上了,就这样吧。
到家里的时候,老太太和辛舟在沙发上坐着。
徐徐就问说,“我爸呢?”
“你爸还没回来……”辛舟就起身,“坐吧,你奶奶着急找你的。”
徐徐没搭理辛舟坐了过去,看老太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老太太就道,“我听说你妹妹要结婚了?”
徐徐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来,“您听谁说的?”
老太太看了辛舟一眼,徐徐就冷冷的看辛舟,辛舟也看她,“是我公司有记者要去找新闻素材,跟我请示汇报的时候王嫂听见了……她们几个在厨房说话,你奶奶听见了。”
徐徐收回视线看老太太,“我没听到准确的消息说吴桐要结婚……娱乐记者的消息您怎么还当真呢?”这几年老太天见老了,她也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是她还是把‘吴桐’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告诉她人家姓吴,不是一码事!
老太太一把抓住徐徐的手,“冤家宜解不宜结,亲父女要闹成这个样子吗?我这身体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骨肉相亲……徐徐呀,奶奶老了,就这一个心愿了!”
“父母离异之后,孩子跟父母不怎么来往的很多,有人嘀咕就嘀咕吧,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说了!我爸确实是没尽责,这是事实。像我爸这样的,跟我爸差不多的,不是没有!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前倨后恭,您觉得这个样子好看吗?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更叫人瞧不上。要渣就渣到底,叫事情就这么过去,议论的多了,就都没兴趣了。横竖就是那么些事,不新鲜了。不新鲜就没人关注了。您也知道,你老了!老了,就爱犯糊涂,您这就是在犯糊涂。”说着就起身,“您呆着吧,别胡思乱想,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辛舟忙起身,“我送你。”
两人出了玄关,徐徐在穿大衣,辛舟才道,“我的态度和你是一样的,只做什么都不知道便好。”
徐徐整理好大衣,戴好口罩没言语出门就上了车。
辛舟摇摇头,这位大小姐不笨,就是没那位二小姐洒脱就是了。
徐徐是没法洒脱,回去就开始筹备,她要募集资金,也去植树造林。然后大发邀请函,要举办募捐晚会,时间就订在腊月二十八。
腊月二十八,各大网络媒体,都在报道徐徐牵头的‘绿色募捐’活动,虽然很多顶流没来,但也惊动了半个娱乐圈,端是星光熠熠。很多记者问:“听说您的妹妹今儿大婚,不知道这个消息确实吗?”
徐徐含笑不答,只转移话题道:“感谢诸位对绿色事业的支持,谢谢。”
“您募集来的资金是交给您妹妹运作呢,还是您委托运作。”
“吴桐很忙,我会找经理人运作。”
“请问吴桐在忙什么呢?家庭吗?”
“她还在上学,当然以学业为重。”
“那你们有合作的可能吗?”
“凡是做绿色事业的,都需要相互合作!别人的成功经验咱们得学习,别人的失败教训咱们得借鉴。”
可她并不知道,老太太早起说出门,结果直接去了机场,一天三趟飞宿城的飞机,她坐的是早晨六点半的飞机,赶在十点半,准时降落在宿城的机场。
徐家早起不见老太太,问保姆,保姆说是出去了,“老太太说,去老年中心吃早饭发牌,今儿李家的老太太过寿,去李家去吃寿宴。”
辛舟就说王嫂,“再是不叫你们跟,还是得分个人跟着。这么大年纪了……”
徐家峻皱眉说王嫂,“叫小张去看看,不愿意跟前有人,那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吧!”说着话,摸出手机给老太太打过去,结果关机了。
王嫂吓坏了,赶紧喊人:“小张,先不忙了,赶紧去看看老夫人……”
张姐马上去看了,人家老年活动中心的人说,并没有见到徐家老太太过去,没吃早饭,牌场子那边也没见人。
那这是去哪了?这种小区的周围也没有卖早点的,真溜达出去了,得走二里路才能碰见早饭铺子的吧。
给人吓坏了!赶紧去物业看监控,看的清清楚楚的,老太太出门,站在路边不时的伸出手,想挡司机。早起那个点的车不多,有路过的出租停下来,老太太直接上了人家的车。
“车牌号……帮我看一下车牌号……”
把车牌号记下来,赶紧打电话回去,把事说了,“……不知道坐车是去吃早饭了?还是去看朋友了?或是是做什么去了?得去出租车公司问问,找到这个车的司机,看他有没有印象。”
结果等问到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人家印象深刻,早班的第一个客人,是去机场的。
去机场?干嘛?
赶紧打电话查询,一问才知道,最早的班机,飞宿城了。
这会子一直打电话,电话还是关机,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在飞机上呢。
怎么办?徐家峻给桐桐打,桐桐的手机也不带在身上了。她在小厅里,帮着几个新娘子化妆了。她的妆容是出门前就化好的,是四爷帮着化的。别人瞧着好,问用的是哪个化妆师。林雨桐只能说:“我化的!”那就太好了,帮我瞧瞧。
她在这边客串化妆师呢,手机调成静音在四爷的口袋里塞着呢。跟自己联系的人,都跟四爷有联系,找不见自己,自然就给四爷打电话了。
齐林和陆海洋这俩帮着林雨桐招待客人,老师陪着姥姥舅妈说话,像是庞书记胡厂长这几个,都在这一桌坐着,陪着舅舅和吴家的亲戚。三百对新人,一家五桌,这上上下下开了一千五百桌,可想而知这得有多闹的慌。
别说是静音,不是静音也几乎要听不见手机响了。
电话一直不通,徐家峻急了,这可怎么办?赶紧订机票,赶下一班飞机去就得了。
辛舟又给徐徐打电话,徐徐在募捐活动现场,是助理接的电话,电话又是后妈打的,小欧压根就没当正事,只说,“徐姐忙着呢,等结束了给你回过去。”
那能怎么办?只能两口子奔着机场,又给桐桐留言,叫她注意老人的消息。
谁也没看到消息,这会子了,四爷和桐桐大头,从红毯的那一端,缓缓的走了进来。舅妈低声跟吴云嘀咕,“咱家桐桐是长的漂亮,那身材跟模特似得,怎么穿怎么好看。跟小金是真般配!”
吴云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两人可好了,早前两人就不吵吵,这都过了几年了,一样不吵吵……天天高高兴兴的……”
舅妈就说吴楚,“以后可着你找一个,有一姐夫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吴楚吃那道沙葱吃的特别好,禁不住的可着一道菜夹,回头又缠她姑姑,“我结婚的时候,姑姑也给我买婚纱……”
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一拨一拨的新人,在领导致辞之后,在亲友的见证之下,结为夫妻。然后吃宴席,合照留念,领导祝酒,好不喧腾。
林雨桐陪着姥姥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见姥姥的手机响了。老人家的眼睛不好了,来电显示看不清楚。林雨桐看的清楚,是宿城当地的号码。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才说不用接的,老太太给接起来了。
隔着电话,林雨桐听见那边说,“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周英淑的老人吗?”
周英淑?是徐家那老太太。
林雨桐和姥姥对视了一眼,姥姥就谨慎的问,“认识啊,怎么了?”
“是这样,我们是交警队的。刚才在机场高速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伤者之一叫周英淑,手机里有几个重要的联系人,但几乎都联系不上,只您的电话是通着的,且接听了。伤者正在宿城第一医院抢救,能尽快通知她的家属前来吗?”
姥姥气坏了,孩子结婚,你折腾个屁呀!谁叫你来的?自己跑来了,出事了这算谁的?
周英淑这个老虔婆,可千万别死在今儿呀!她的手都抖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如何了。
林雨桐接了电话,跟那边道:“好的!我们会尽快通知的。”
挂了电话,她摸出手机给徐家峻打,手机关机。给徐徐打,手机还是关机。最后还是给张姐打通了,才知道徐徐联系不上,徐家峻可能在飞机上!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
第715章 俗世浮华(49)
这都叫什么事?
林雨桐就跟张姐说,“你不停的打着电话,电话一接通,你就告知徐总和徐小姐一声,我姥姥年纪大了,喜宴上喝了几杯,血压高了……家里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我一个人,走不开身。何况我要出门,天寒地冻的,我还得换衣服……开车也不行呀,今儿这集体婚礼,三百对新人,一千五百多桌的客人……”张姐一算,这一桌十个人,都一万五千人呢。何况,现在哪里还有一桌十个人的?不都是十二、十五、十八这样的大桌吗?所以,人只比一万五千人多,不会少的!这么多人,这得多少车呢?
林雨桐在这边也是这么说的,“我给其他新娘子化妆,来的早,车在最里面停着呢,开不出去。有这工夫,估计徐总也该下飞机了。”
张姐连连点头,“那你忙……我这边不停的打着电话……没法子,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
林雨桐还问说,“老太太来旅游了吗?这块过年了,旅的什么游呀?”
张姐:“……”愣是没法说出是去参加婚礼的话来!也是,谁告诉你们人家结婚了?谁邀请你去了。集体婚礼客人规定都是有数的,对吧?你就是觉得该管孙女结婚的事,那能不能等集体婚礼结束之后,再协商一下,看要不要借着过年在明珠待客,对吧?这才是正常的流程。或是你提前给那边打个电话,就说已经知道了,看人家是啥意思,人家要是心一软,说你来吧,这也像那么回事。人家要是不接话,你又想表示亲近,那你就打发个人过去,拿着金的银的过去送礼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人家还能拦着你?
你说你跟谁都不商量,跑过去了,结果出车祸了,这叫人咋说?
对着电话,她啥话也不能说。只含糊的说了一句:“……不大知道呀,那就这了桐桐,我赶紧给徐总打电话。”好的!
桐桐直接就挂了电话,姥姥攥了攥桐桐的手,“孩子,就得这样,别叫人把你拉扯上!怕的什么人言,这事有我呢……”
林雨桐扶着她往回走,“我不怕谁说!谁爱怎么说怎么说。在这一点上,这老太太就比不上白女士。”
马家兄弟俩来了,还有药厂的另一个合伙人,都来了。哥俩一人买了一辆车,送给四爷和桐桐,当做新婚贺礼,两人也就收了。人家那个合伙人,送了一套价值几十万的宝石配饰,一个是胸花,女士用的。一个是领带夹,四爷能用的。这都很合适!还有一套房的钥匙,是宿城一套小别墅的钥匙,是马荣广叫马向东转交给四爷的。四爷没要,但看着这哥俩的面子,话是这么说的,“不住在单位的社区不方便,你们知道的,消息要灵通,还得跟人接触。距离下面太远了,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合适。”
拒绝的合情合理!
四爷就说,“就说很感谢,但确实不合适。”
马向东觉得有道理,干脆就收回了。只想着以后再补点什么实用的,却不会再坚持。
这就是比较合适的交际方式!对方也知道没邀请他,他不合适来。但到底是儿子,结婚了,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过去。他买了别墅,把这个钱花了,是他的态度。四爷委婉的拒绝了,是四爷的态度。保持在一个度上,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尺度就很好。
而白女士呢,一直没问过。也没捎带过什么东西来,这个事她肯定是知道的,有些事上,马家兄弟避着她,但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就是马荣广也肯定会说的!但是白女士真没管,也没问。
当然了,白女士许是有她的道理,她觉得她跟马荣广是一体的。马荣广给了,这便是做父母的给了。这要是非这么解释,那她确实有她的道理。
她没管,也不胡乱伸手,你要不在乎她的态度,那其实两边相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这个徐老太太有点像是诈尸!平时几乎没啥来往了,也默认了不来往,可猛不丁的,她就冒出来给你来一下,完全没有道理。
这就叫人非常厌恶了!
回到桌上,林雨桐跟吴云低声说了一句,边上的舅妈就道:“这晦气的,可别死在今儿!”
吴云给桐桐夹菜,“跟咱没关系的人,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哪一天不死人……”不相干的人死了,无所谓晦气不晦气。
吃了宴席,亲戚们就该走了。今儿都腊月二十八了,眨眼要过年了,赶最后一班航班,还都能回去的。
四爷和桐桐连带着齐林陆海洋,得帮着把人往机场送的吧。
出了这个事了,姥姥谁她留下过年,不急着走了,叫其他人只管先走便是了。
林雨桐和四爷把亲戚往机场送,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了肇事车辆。两辆车迎面撞上了,应该是一辆车为了躲避什么,一打方向盘,偏移了车道,跟迎面的车撞一块了。戈壁这地方,一到冬天,还是会有野黄羊野骆驼这些东西过境的,如今都保护动物呢,也不叫人打,在这边呆熟悉的人就知道,看见这些玩意,就把车速放的慢慢的,看见靠近路边呢,最好停下来就人家先过。出事故的,多是不熟悉这情况的司机。
徐家老太太属于倒霉的,她坐的出租,司机肯定熟悉路况,但你架不住人家撞你呀!
出了车祸了,就更觉得在这荒凉的地方着实是不大方便。各个隐晦的表达的意思都是:“在研究所研究研究挺好的,其他的事情交给别人打理……”安全重要嘛!
说着话,到了机场,把亲戚们送到机场,等了十来分钟就检票了,等都进去了,两人这才往出走,才到停车场,就见到等在边上,好似等助理租车过来的徐家峻和辛舟。
双方都愣了一下,四爷和林雨桐点点头,就准备路过来,徐家峻直接就跟上了,四爷才摁了车钥匙,徐家峻就奔着四爷的车过来,“小金,麻烦你送我去机场,老太太病危。”
情况危急?!请问你是救不救这个急。
送客人来开了好几辆车,陆海洋和齐林在车上没下来,桐桐也开着另一辆车。他给桐桐使眼色,叫桐桐开她自己的车走,他送徐家峻去医院。
徐家峻见到桐桐朝另一辆车走去了,也没说什么,四爷启动车子,率先走了。
辛舟在车上就打岔:“……金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四爷没言语,只问徐家峻,“在哪一家医院?”好似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一样。
徐家峻特别好脾气,“宿城第一医院。”
四爷就不言语了,真就是问了个目的地。
辛舟看了徐家峻一眼,就赶紧道:“金工呀,这边的医疗条件怎么样呀?听说宿城的医院,还不如你们石油集团的企业医院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直没去过医院,没比较过!其他人怎么说……那我倒是不知道。”
辛舟就没法说话了,事实上就是一个小城市的医院,真不如石油集团的医院各方面的条件好!人家那待遇是真的不错,所以,能吸引到好的大夫。只要扎根一线医院多少年,人家谁能在包括京城在内的很多个城市,买到内部团购的房子的。据说,京城三环呢地方,石油内部价钱才八千多一平,这样的待遇,人家医生为什么不来?她的意思是:若是情况不好,飞刀的医生又赶不到,是不是能转院到石油集团的附属医院治疗。
她觉得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可惜,徐家峻这个女婿那话说的是没半点要沾手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她轻轻的扯了扯徐家峻的袖子,示意有些话得他说。
徐家峻看着窗外的荒原,在听听窗外那烈烈风声,叹了一声才说,“小金呀,打搅了,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没帮上忙,还得麻烦你……”
四爷笑了一下,“谁遇上这事,都会送一程的。”
徐家峻叹气,就不再言语了。然后拿出手机,一路都在打电话,给这个打,给那个打,人找人,人托人,一是给老太太换医院,二是给老太太请个能飞刀做手术的好大夫。
七十五六的老人了,这么大的车祸……手术的质量对老人来说,尤其要紧。
他没开口,四爷也假装不知道他人生地不熟,需要帮忙。到了地方,他还把车直接开进医院,把人送到住院部的大楼前,看着两人下去,他启动车子直接走人了。
辛舟看着车子走远了,一回头瞧见徐家峻已经进了门诊了,就道,“其实找小金是最合适的!他在单位肯定特别受重视。内部的职工医院,家属能更受优待……”
扯淡!有钱在哪里都受优待。
他急匆匆的奔ICU,隔着窗户看了一眼。主治大夫就过来了,说这个情况,“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头上,颅脑出血,人还在昏迷,这个手术得抓紧。”
徐家峻就直接说了,“如果转院,我母亲现在的情况负担的起吗?”
转院?往石油集团的职工医院转?还是要包机将人带回明珠市?“要是转职工医院,这是可以的……要是包机回明珠,我可不敢保证。”
那就转院,转职工医院。
可那边医院正因为水平高,也对外接受病人,所以,病房满员的。尤其是ICU的这种病人,人家不爱接的!这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要是一般的病患,人家还会考虑!可像是这种话有点名气的人家,这要是转过来出事了,不是事端吗?没有医生愿意接,你徐家峻就是再有名,但没人跟你有利益关系,谁鸟你?
结果四爷和桐桐才一进门,四爷就接到电话,是医院那边的通知。家属住院治疗,很多的报销流程,就跟内部职工挂钩的。这是啥意思?花钱没人敢接,然后以四爷配偶的祖母的名义,直接给转了进去……
第716章 俗世浮华(50)
新婚当天,怎么闹心怎么来!
医院那边需要四爷的确认,四爷假装没看见,一直也没有确认。而徐家峻也没有打电话来,说转院需要用你的关系,没有!
那四爷就更不会确认了!这没有确认,但病人的情况严重,医院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肯定是会收的!就怕万一咽气了,跟这种有钱耗得起的人打官司。反正你要住院,行!住吧!说是那谁谁谁的亲属,但是那边一直没有确认……虽然咱都知道,你们确实是亲属,但是我们内部的职工没认,那就只能走其他的流程。没有内部的病床可以给你用,得加床。
就是想给人塞钱,那也得有个过程呀,总之前期特别不顺。
直到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徐徐打电话了,“爸,我有认识的朋友,已经叫他给打过招呼了,你找严院长,我很快就到了……”那边怎么弄的,四爷和桐桐真就没管,什么都只当不知道。吴云陪着姥姥在酒店再住一晚,这是腾出空给两人洞房的。撇开那些烦人的,洞房还是很醉人的。
吴云和姥姥听受影响的,但是桐桐和四爷是真的一点没受影响。姥姥还催四爷,说小金呀,看看医院那边咋说的。
再没催着二次确认,想着人家解决了。
吴云不停的刷手机,就怕谁乱写。结果关于这个车祸的报道很少,跟林雨桐牵扯到的更少……因为有个消息,上了娱乐头条。
什么呢?
徐徐恋情曝光,男友非圈内人士。
吴云将图片放大,不由的惊叫了一声,“这个人……婚礼上是不是出现过?”
林雨桐扫了一眼,“这是石油销售公司的韦志同。”
吴云问说,“是经理还是副经理来着?”
副的!
老太太就道,“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副的也不错了。”
四爷就笑,“据说此人家庭背景深厚,倒是不知道真假。”
吴云就点头,那就怪不得徐徐能看的上。人家本身就在这种国家垄断的企业里,且干的不错,算是年轻有为,再加上出身背景,那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她有钱,但却缺靠山。于是,人家就选了这么一个。
很聪明的选择,但就是吧,短期内的麻烦,成了长期的麻烦了,要是徐徐不蠢,估计两人很快就会结婚。结婚之后她是不是还会在演戏,这就不好说了。
估计是再难去抛头露面了!没有徐家的老太太逼着,徐徐还是找了一条大粗腿抱着,尽管这条粗腿是她愿意抱的。
这种情况下,姥姥就觉得,徐家不会麻烦桐桐和四爷了,人家有了更有前途的姑爷,是不会想的起桐桐,也不会想的起小金的。
她又问了一遍:“你说这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韦志同!”
姥姥点头,回头打听打听去,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个行业里,虽技术上的骨干更好升迁,但销售的话……得看什么背景的吧!她把这个事记在心上,打算回头就去处理。
因此,吃饭的时候,她就跟四爷说,“今年就算了,明年过年得带着桐桐回来一趟……”别人有背景,但你也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的!虽不是说一定能把你提上去,但至少谁想欺负你也得抻着劲儿。然后又叹气,“这关系弄的,说不得会给你的工作添上许多的麻烦。”
四爷给老太太把软烂的菜往过转了转,“韦志同是个很精明的人,您别担心。”
林雨桐就笑,“真没事,韦志同若是背景深厚,他色令智昏,但他家里不会!平心而论,他的家里会喜欢徐徐这样的吗?说实话,人家要跟做生意的人家结亲,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徐徐的家资算不得有多了不起,比她有钱的有,不外乎是她长的格外好就是了。单轮性情,这家人只要不糊涂,是不会对他满意的。”
正说着呢,四爷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四爷接起来,那边是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金工,我是韦志同,不好意思,打搅你新婚了!”
林雨桐就跟吴云摊手:看!人家一点也不糊涂。
四爷就跟那边讲电话,“韦总呀,您可是第一个贺我新婚之喜的。怎么样?改天喝一杯?”
那边哈哈就笑,“求之不得呀!”说了几句闲话,这位话音一转,就道,“老弟呀,我这边遇到个麻烦事,帮了一个朋友的忙,谁知道跟你和弟妹有些瓜葛,您看,这多不好意思!”
四爷就装糊涂,“跟我们有些瓜葛……这是好事呀!我还怕跟老兄你拉不上瓜葛呢!老兄呀,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要是有瓜葛的人,那就拜托老兄了!你老兄出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边特别的热情,“改天我请客,带着弟妹一起,不来我不高兴。”
不管是真的还是客套的,四爷都应承下来了。
挂了电话,韦志同就看徐徐,“那就按照一般的外来病人住院治疗吧!这种事不能强求的,而且,昨儿是人家新婚,你也得理解。”虽然情况危急,但是,人一辈子的人生大事,没这么折腾人的。
他站在走廊里跟徐徐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安排了,飞刀的大夫如果来了,怎么接洽,找严院长。”
徐徐靠在墙上点头,等人家说完了,她才低着头说:“对不起!把你拉扯进来了!媒体上都说了……你看,要不要我澄清一下。”
韦志同沉默了片刻,“你若是有跟我结婚的想法,那就不用澄清。若是没有这种想法,那你就澄清一下。”
徐徐一把拉住他,“……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韦志同拍了拍她,“我家里应该是有一些障碍,但问题不大。彼此有一个了解的阶段,了解过了,他们就会知道,你不是别人嘴里说的那种人。娱乐圈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是个容易惹人非议的地方。其实,你要是怕非议,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那个圈子,淡一淡,事情就过去了。”
徐徐知道,这是对方提出的结婚条件:结婚可以,退出娱乐圈。
她抿着嘴,好半晌还是点头,“那等我奶奶的情况好点了,我跟你回家。”
韦志同沉默了一下,“吵的沸沸扬扬,不跟家里一个交代怎么说的过去?若是这边走的开,就跟我回去一趟吧!另外,我不希望以后跟别人产生不必要的矛盾,你懂我的意思吗?”这是说跟吴桐的关系,哪怕不能是姐妹,但也不要交恶。
她又点点头,“我其实一直也挺想跟她搞好关系的。”
韦志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便道,“想要搞好关系,那是双方的事。若是一方拒绝,那就代表着无法和解。对吧?”
徐徐的表情便有些僵硬:“……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那几年不太懂事,确实是对她造成了很多伤害。我不想伤害她,跟她远离一些也没关系……我其实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一直影响我。”
“那就简单了,就是一般的同事的家属一样,这就可以了!你远离了是非圈,是非自然就远离你。”说完,就看了看手腕,“时间不早了,我下午的飞机得回京城,跟家里提前说一声。你这边忙完了,大年初二吧,你也回京城,来我家一趟。不要带贵重的东西,越简朴越好。还有你的装束,大冬天的,裙子不要穿了,普通的姑娘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就可以了。记住了吗?”
徐徐咬牙,但还是点头,“记住了,大年初一我回京城,初二……哪个时间过去?要是一起吃午饭的话,我十点半到。”
“不用,下午吧,下午三点。”
这就是说,不在那边吃午饭,三点这个时间,也不用在他们家吃完饭。这算是什么性质的拜访。
她缓缓的点头,反倒是舒了一口气,“好的!我准点过去。”
韦志同应该是真的在赶时间,大踏步的离开了,看着远去的颇为伟岸的背影,徐徐垂下眼睑靠在墙上始终没动。
辛舟从楼梯间出来,站在徐徐的边上,“不得不说,你这次聪明了!选的人很不错,能抓住这个机会,叫她能娶你,这便是你一辈子的资源和底气。”
徐徐看她,“是你的人把照片撒出去的。”
辛舟就笑,“我是帮你,也是帮你的父亲。你父亲需要这么一个乘龙快婿。本来,想跟马家攀亲家的,可马家父子三人比泥鳅都滑溜,抓也抓不住。那位白女士,好似也不管她儿子的事……徐徐,一个有钱的女人,想保住钱财,不容易的。明白吗?你有钱,很少能碰到不图你钱的男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找一个能给你庇护的人呢!人家要长相有长相,要能耐有能耐,要背景还不缺背景……这样的男人,你柔顺些,做个贤内助,是不用愁好日子过的。”
徐徐没再言语,抬脚走人了!她站在电梯门口,电梯那光洁的金属门,映出她的身形来。紧身的毛衣,超短裙,大衣,将她的身影衬托的婀娜极了……可是,他说去他家不许穿短裙。
辛舟说的对,这个人这个好,那个好,什么都好的无可挑剔。可就是一点,他太强势了!
文舒低声道,“我的大小姐呀!你又要求男人有权有势能庇护你,还要求他温柔多情迁就你,上哪找这样的人去?!你要是挑剔这个,那真是不讲道理了!”
只是性格强势一点,这在男人的身上算是缺点吗?
第717章 俗世浮华(51)
大年三十晚上,徐老太太在石油职工医院,被推进了手术室。
徐徐陪着徐家峻守在外面,辛舟左右看看,低声道,“那个……手术得六七个小时,我给你们买点吃的?”
徐家峻没有言语,徐徐也没有说话,辛舟还是转身出去了。
父女俩坐在这里,良久,还是做父亲的先开口,安排手术后的事,“这里不是明珠,护工没那么专业的,短期内不能动,就得轮换着来。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白天换你。我已经安排家里的保姆过来了,明天只有一趟航班,估计得是下午……”
徐徐抿着嘴,好半晌才道,“我……我明天白天不得空,有点事。”
徐家峻愣了一下,“是感谢朋友的事吗?人家帮了很大的忙,需要准备点什么?我叫小曾去安排。”
徐徐又动了动脚,“我明儿回京城,去跟他见长辈……”
徐家峻愣的时间更长一些了,他扭脸看徐徐,“结婚对象?”
是!
徐家峻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就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徐徐愕然,几乎是瞪着眼睛看徐家峻,“为什么不同意?”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婚事哪里有需要挑拣的地方?除了本人强势一点,他家里对她的接受度不高之外,她实在看不出人选和家世哪一点叫父亲反对了?
徐家峻起身徘徊踱步,而后又坐下,“为什么不同意?第一,人家家里不喜欢你,这样的家庭你格格不入,日子怎么过?”
他一直在宿城,我可以陪他在宿城。我们在宿城生活,估计不少年呢!将来再回京城,或者是去其他什么地方,都不会跟他们家里人一起生活的。那时候他的父母长辈也老了,住的都是疗养院那样的地方,一个月探望一次就行……这其实是对生活影响很小的一个因素。奶奶不喜欢林琳,可不也一起过了十多年?奶奶也不喜欢辛舟,这不也好几年就过去了?对林琳和辛舟的生活有影响吗?没有呀!他们不管哪一个,都因为你得到了许多。这个不同意,理由不能成立。
徐家峻不知道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摆出第二条反对的理由,“这种家庭出身,这样工作性质的男人,需要的是个贤内助,你确定你做的了贤内助?”
徐徐还是没言语,但心里却想的是:家庭背景是一重保障,这样的工作性质就保证他其实是不敢在外面胡来的!处了国法,还有组织纪律管着他,又因着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有知名度,就是背后真想干点什么,也得小心有人抽冷子拍下来或是其他。这其实是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婚姻的稳定性。再说,自己怎么就不能做个贤内助了,不干娱乐圈,我还能做其他的呀!手里那么多钱,投资算不算营生呢?找个可靠的投资公司,将钱分散的投资出去,预留固定储蓄,拿出一部分投资生钱,每年哪怕从收益里拿出十分之一做慈善或是捐赠,哪怕是匿名的呢,我这算不算个既顾了自己,又不是一味的家庭妇女呢?自己有钱呀,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便是花钱请保姆请厨子,这也不会叫人家觉得韦志同生活奢靡!自己的身家在这个小城,说一句徐半城不为过吧?钱财能保证自己怎么生活怎么对,谁也管不着。可别说钱没用,钱是通行证,只要手里攥着,只要舍得花,是我维持不了好人缘呢,还是怎么着了呢?我一样会是个好的贤内助的。
这边心里一句句的反驳,那边就听父亲又说:“第三,家慧是我跟你妈的心血,而今,你我只是董事!我是没有再做董事长的可能了,这个家我不能当。但是你呢?你便是不想在那个圈子里玩了,你可以回归公司呀!一个那般大规模的企业,难道不比做一个主妇更有成就感?”
徐徐这才开口说话了,“我从没有真的去公司担任过任何职务,一直是以董事的身份,参加董事会,了解公司,都是了解在纸面上的。去公司任职,占一席之地,然后拿下董事长的位置……爸,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你觉得我便是去了,有几成可能全身而退?我知道,你想说还有你呢!你能在我的背后出谋划策!可是,如此,我不就是一傀儡!我完全可以不操心就有钱拿的,我又为什么要去争那个位子?是!公司有我妈的心血,而我妈的心血确实叫我能过上有钱有闲的日子,这是我妈留给我的财富。她是希望我过的好呢?还是希望我劳心劳力?我觉得,我妈希望我过的好!再说你说的成就感,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日子经营好了,是我的!公司经营好了,我做了董事长了,我能拿的更多吗?能多出多少呢?不会更多,对吧?那我又何必?”
这话说的,徐家峻满脸复杂,“你知道……我和你奶奶,都有心将公司给你的事吗?我一直觉得,一个有心机的人是有能掌事的潜质的。”
徐徐很奇怪的看他,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心机难道不是被逼迫出来的,若是能简单的活着,谁愿意活的那么有心机。”徐家峻默然:这是说家里的不对吧!
这个方向不能再谈了!他坐回去又是半晌的沉默,而后才问:“这个人选,你是看上人了,还是看上背景了?或者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是有人要算计你吗?你告诉我,是谁?”
算计从来没少过!手里攥着钱财,那就得提心吊胆,谋划你的人多了。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人。除非攥着钱财孤独终老!钱是真好,但钱也是真坏。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这么不言语的坐着。
徐家峻便不能再说了,还是自己不如以前了,给不了孩子庇护了吧!他拿出一根烟来,又揉了揉塞到兜里了,“那么说,你是有心想找一个家里背景深一些的?”
不是有心,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碰上个合适的人而已。就是在这边拍戏的时候,在酒店遇上的!一群公子哥,虽然对她还算是尊重,但是……有钱就是一块肥肉呀!有追逐她的,也有追逐不到骚扰她的!这世上不是你想安安静静,别人就叫你安安静静的。韦志同,自己是看上他的长相气质了,也看上他的处世为人了。只能说,他的背景,他的工作性质,都是加分项而已。
至于结婚不结婚,从认识到现在,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考虑结婚,放在任何一对年轻人身上都会觉得太快吧!给奶奶办住院,是不得不动他的关系。他没推辞就接手了,她其实很意外,也很感激。只是中间辛舟插了一杠子,叫事情来的有点急罢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韦志同会不会误会自己,以为是自己让人拍了照片放出去的。她问需不需要澄清,其实是想解释的,谁知道他就说出了结婚这样的话来。
不过想想也是,他应该还是不希望各种八卦围绕这他,他想尽快把事情尘埃落定了吧。
至于强势,看怎么比了。爸爸难道不强势?坐在边上指点自己过日子的方式,就强势极了!也讨厌极了!本来有三分犹豫的事,这一刻,就只剩下一分了。
徐家峻几乎是隐忍着,他站起身来,指着徐徐,“这婚事,你叫他来跟我谈……还有,便是再着急,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去见家长!你奶奶还在医院,这么做,有一点尊重家里长辈的意思吗?明知道你奶奶在这里危在旦夕,却去见什么家长?你叫人家父母怎么看你?人家问你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你怎么去答?连亲祖母都不能孝顺的人,这是你的优点?你不想想,人家的父母会怎么看你?”
徐徐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还想人家怎么尊重她?她办下一件叫人尊重的事了吗?人家结婚,她好端端的跑来干什么?结婚是人生大事呀,她这一出一出的,人家跟她有什么关系?人家受苦受难的时候,她怎么就不去当个好奶奶了?人家出息了,她不停的朝上凑。”
混账!你奶奶对别人不好,但对你是好的!
“没有我妈的遗产,她能对我那么好?”
徐家峻伸出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徐徐的脸上。父女俩就这么对视着,谁都不相让。
徐徐抿着嘴,半晌才道,“医生说了,我奶奶手术之后,情况乐观。虽然会行动不便,但是生命无碍。这是预知的结果!知道不是最坏的结果了,人家这么安排哪里错了?你只想着是不是尊重我奶奶,你怎么就没想着,闹出绯闻来,能马上带着我去见家长,不管他的家长同不同意,这对我都是一种保护,是一种尊重我的表现。在我看来,一个男人最大的负责,就是给女人婚姻!别提了裤子,生了孩子,就不认账!”
说完,拎了包就走,跟辛舟走了个面对面,不知道是她真的才来,还是躲在这里听了不断的时间。她没工夫搭理,直接下去了。但到底是没走,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等着最后的手术结果。
结果不坏,手术一切顺利,很成功。手脚不灵便,但脑子是清楚的。凌晨四点昨晚手术,晌午十一点多,人就醒了。她回酒店洗漱完换了衣服再来,辛舟正在老太太边上,笑语嫣嫣的说话。
老太太睁着眼睛,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还有些含混不清。但她的态度是:我不同意。
还是这四个字!
辛舟好似愣了一下,扭脸跟徐徐说,“那你还是慎重,总得你爸和你奶奶都答应才行吧。”
徐徐看了辛舟一眼,嘲讽的一笑:你想从我爸身上崛起利益?那你可打错了算盘!我爸其实是没叫女人占便宜的习惯的。我走了,你还能代替我爸去公司吗?蠢不蠢呀!徐家还有俩孩子呢,如今也都成年大学毕业了。叫那俩回来培养,都不会给你的!自以为聪明的傻蛋。
她没言语,转身又走了。最后一成的犹豫,在老太太说出反对这话的时候,也消失了!总之,他们同意的事,往往不明智。反之,他们反对的事,有时候代表着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
徐家峻睡了一觉起来,保姆到了,这才知道徐徐走了。这是死活不听劝呀!
辛舟就问:“那您看,要不要私下里跟韦志同联系一下?”
这是什么蠢话!
徐家峻没言语,换了衣服就出门了。用了酒店的车,去了石油家属院,一打听就知道桐桐在哪家。
在门口买了水果摁响了门铃。
四爷不在,出去拜年去了。桐桐在书房打电话,电话拜年呢。吴云在厨房,准备饭菜了。只老太太端着桐桐自己酿造的沙棘酒,小口的抿着。这玩意可以活血降压,小酌一点点,妨碍不大。况且,大过年的,吃的有点多,这玩意还能健胃消食,那就更好了。再加上自家酿造的,口感比外面卖的好。人年纪大了,一辈子其实都有点好酒的,遇到点好酒,就忍不住倒一点,再倒一点点。正端着边走边摇晃呢,门铃响了。
吴云就喊了一声,“妈,看是不是小金没带钥匙。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老太太嘀咕:“估计是了!”她起身去开门,门锁一拧开,她就退后了。老太太他有点壮,门又是朝里开的,得让开呀!
结果这一转身让开,进来的是徐家峻。
老太太:“……你怎么来了?”
徐家峻把果篮放下,“秋姨,我给您拜年了。”
老太太要赶人,就见小金和对门的小伙子一起从电梯里出来了。这情况闹的,这是要叫人看笑话呀!
四爷一瞧,就笑道,“徐董这是要走了?那我送送您。”然后就跟老太太道,“姥姥,没事,您别送客了,外面怪冷的。”
然后把徐家峻给搓出来了,连带把门都给带上了。
老太太砸吧一下嘴,回头说从厨房探头出来的吴云:“这个姑爷——行!”
吴云一吐舌头,缩回去又做饭去。
林雨桐听见动静出来了,才听说了,可这送个人,五分钟了怎么还不上来?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四爷怎么还跟徐家峻在楼下说上话了呢?
没想说的?但这不说不行呀!徐家峻没走的意思,站在这里跟四爷说话:“……你们结婚,没跟我说,我也能理解。但我到底是父亲,总也想表示表示……”
四爷客气了两句,表示我不缺。
徐家峻点头,马家的财力能买好几个家慧,是不缺钱。紧跟着他又道,“我对你是了解的,虽然桐桐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我知道你们能结婚,我还是很高兴。你是个能叫人放心的人!”
四爷就直接问说,“徐董是来打听韦总的吧?”绕了这么半天,其实目的就是这个。
徐家峻微微尴尬了一瞬,而后点头,“桐桐不喜欢我靠近,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是真不想登门惹她不快的。”
四爷很客观的告诉他,“是个很精干,很有能力的人。没听过什么不好的风评!其实我来的时间也不长,大多数时间还在搞研究……空闲的时间真不多,对别人的了解也不能那么全面。徐董若是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可以多找人打听打听。”其实这种事不用打听,谁还能跟你说韦志同的坏话不成?
再者,这个韦志同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大毛病。他的人脉广,他的销售额大,他挣的多,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下面没人嘀咕,就证明此人处事上很有道行。
徐家峻许是知道再打听不出什么了,便直接告辞了。四爷看着人走远,在返身回来。
“说什么了?”林雨桐接了他的大衣挂上,就问了一句。
“打听韦志同。”
吴云便撇嘴,“徐家峻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在对徐徐的事上,还是好的。”能这么打听,证明心里不乐意!其实这亲事是有利于他的,能这么为徐徐考虑,难得!
老太太却白眼翻她,“他母亲想拿她闺女联姻的时候,他当时为什么不反对?而今,一样有利,甚至于更有利,他为什么又要反对?”老太太就说吴云,“以恶意揣度人是不好,可有些人呀,你还就得往最坏的想。你得想想,这联姻跟这次的婚事有什么不同?联姻,那是双方乐意的!也就是说,结婚的前提就是默许了相互扶持,对吧?可这次则不同,男方家里真未必乐意,不乐意就不会给他借力。更糟糕的是,人家家里若是持正,那么,这不仅不是助力,还是个绊脚石!但凡有一点擦边犯规的地方,人家害怕连累他们……姻亲这种绊脚石踢开不现实,可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会给他多踩几脚,彻底碾碎了来铺路呢!”
吴云被说的彻底愣住了,然后看桐桐,“是……是这样吗?”
未必不是!做生意的,擦边的太多了!这种亲家,要么,你拉着他同流合污。要么,就得被人家收拾利索,少给人家碍眼。
只看韦志同那性格,那处事,就不是个好摆弄的。徐家峻怕是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对这个婚姻反对,一点也不奇怪。或许里面真有作为父亲为女儿担忧的成分,但不得不说,老太太想的事,只怕才是徐家峻强烈反对的根本原因。
所以呀,这婚事未必对徐徐不好,但对徐家怕是真的不大好!
第718章 俗世浮华(52)
徐徐的事在家说说就得了,他们并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
吴云就是这个意思,“人得往前看的,他们的过他们的日子,咱过的咱的日子,对吧?”
对!不牵扯什么。
在家帮着待客了两天,正月初五,吴云和姥姥都得走的,吴云还有工作呢,这次呆的时间可不短了,初七得上班,她初五就得走。林雨桐和四爷给收拾了不少东西叫带着,把人送到机场,看着两人登机进去了,这才往回走。结果一出来,正好碰上韦志同和徐徐。徐徐自己拉着行李,不见她的经纪人,也不见她的助理小欧。韦志同拉着两件超大的行礼箱,徐徐拉着的那个也不见小。
碰上了,都挺尴尬的。
韦志同愣了一下,就跟四爷和桐桐打招呼,“金工,弟妹,过年好呀!”
“过年好!”
四爷过去跟对方握了手,问说,“要帮忙吗?”
“不用,叫朋友来接了。”说着,就笑道,“今儿晚上庞书记家待客,那咱们晚上见。”
好!晚上见。
客套了两句,四爷摆摆手,拉着桐桐走了。
徐徐揉着掌心,看着一辆车缓缓靠了过来,从上面下来一司机,“韦总。”韦志同应了一声,就笑道,“大过年了,还得劳动你跑一趟。”
看您客气的!
两人搭把手,把行礼放上去了。放完了之后,司机直接上了驾驶室了,韦志同拉了后面的车门子,腿都抬上去了,又放下来叫徐徐,“上车呀!”
徐徐明显愣了一下,才往车上去了。
林雨桐坐在副驾驶上远远的看见了,徐徐是用惯了司机助理的,上车得有人开车门,护着她的头一直到她坐进去。但公司的司机,过来帮忙的,便是对上司,若是上司平易近人,没那么些繁琐的细节要求,是不会做出那种鞍前马后的动作的。说到底,人家不是吃你们家的饭,不是靠你们家养着的。
所以,她应该也不习惯吧!
真抛开那些东西,这个过程其实也挺难的。徐家保姆三个,司机两个,还有园丁两个,可是家里人口却很简单。本就伺候的挺顺心的,她还有助理,有化妆师,有形象设计师,有经纪人,有专门的司机,可以说,她一个人得好几个人伺候。而今,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带,就知道韦志同的态度了:就是个普通人,像个普通人一般生活吧。
家里有保姆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像之前那么前呼后拥,那没戏的。
才说保姆了,四爷瞧见路边的家政公司,直接就把车先停过去。下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保姆。家里一百六十平,光是一天清扫就太占据时间了。
结果宿城的保姆是真的不贵,小时工的话,可以包月。一星期去三次,一个月一千五。若是不住家,每周休息一天,承包所有的家务,若是不追求饭菜的口味的话,做饭也是可以的,一个月二千六。这相当于是包吃不包住的价钱!
两人觉得不贵,但要是跟当地的收入比起来,人家应该也没少要。一般的公司也就是每月三千上下。一个人吃饭每月再俭省不得几百块钱呀!所以,这个工资就跟在一般的公司干是一样的。两千六,真不多!其实在城里干活的,有时候远不如在农村打工赚的多,当然了,下地干活那是出苦力的!这种的就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四爷还想找个做饭能过的去的,把桐桐给解放了。有时间了做一顿,没时间就算了,回家有热饭吃就完了。平时也就一顿早饭一顿晚饭,午饭自己和桐桐应该没时间在家吃的。只要有厨师证,每月多拿五千块钱给人家都行的。
可家政公司没有这样的保姆
林雨桐就说,只两人的饭菜,用不上能做饭的保姆,有个日常做家务的就可以了。
留了电话,叫家政公司推荐过去,先试两天,要是干活行,那就用人家。
当天下午,家里就来了个四十五岁的大姐,拿着身份证,而且,还是这个小区里的人,家在后头的楼上,一室一厅的房子,跟之前自家住的一样。她跟廖大姐一样,也是男人出事故没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而今孩子考上大学了,剩下她一个人了。就是想多攒点钱,怕儿子结婚的时候拿不出钱来。
刘大姐就不要意思的笑,“我平时在外面也干点杂活,逮住什么是什么……你们看我做的行不行……或是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记得住的……”
就是家里这点事,拾掇干净利索就行。
林雨桐一个下午没动,这大姐就把家里拾掇了一遍,把住过的客房里的床单被罩都拆了洗了晾上了。连进出的脚垫都处理干净了。
晚饭林雨桐就顺势留人家吃饭,厨房这一套人家挺利索的,林雨桐炒菜,她顺手拌凉菜,口味还行。
四爷就说,“要是不忙,早饭和晚饭得空了做一下……你看一个月多少钱合适?”
刘大姐愣了一下,“……五千?行吗?我也不知道行情……你看多少钱合适?”
“这样,多用心一些,每个月给你八千算……”
这么多呀!在这个小城,等闲可找不到挣这么多的工作。钱当然想赚了,但是得有什么要求,这得问清楚。
林雨桐真没觉得有格外的要求。但四爷有,“桐桐有时候也会在家里工作,若是在家,她一个人吃饭是瞎凑活,这个不行,按时按点,要有饭有汤。不时的弄点水果给她送过去,要不然就忘了。晚上吃完饭之后,稍微回去晚一点,八点吧……给她炖点汤水。宿城干燥,她朝朝城外跑,晚上这一顿汤水不能少。”
真不用这么麻烦,她本身也不是个很爱喝汤的人。
四爷说完,直接去书房了,不接受桐桐反驳。
那边刘大姐还问:“桐桐爱喝什么汤?”
您会做什么汤,我喝什么汤。
刘大姐心说,今晚上回去我就去买食谱,在家先练一练,练好了我就来做。
小区里就这么大个圈子,刘大姐又是在这个小区住了二十年的人了,关系不要太熟。转脸就都知道她给自家干活,拿着八千的工资。
因着结婚的时候认识了不少新娘,她还被拉进好几个新娘群。这些新娘里有在附属学校做老师的,有在附属医院做医生护士的,有在后勤部门做后勤的,还有些不是内部人员。这部分人员里,有外地来的,还没找到工作的。有本地的,但是工作不是太正式的。
大家在当地都没有什么社交,这个平台就有了用处。有些在上面拜托,看能不能给介绍工作。有个叫范静专门打电话给林雨桐,“要找你找保姆,告诉我呀,给我一半钱也行呀!”这是说笑话呢,人家不会真干,但确实真的在问:“你那绿林公司还招人吗?什么接线员呀,客服呀,这都是可以的。”
这还真用不上,这些活被老师带的几个研究生给瓜分了,不太耽搁事,但还都能挣一些补贴,也还行。
她就说:“我那边还不成规模,现在大部分活都是户外的!户外吹半天,给脸造的呀,都没法看了。”你挣回来的钱不够做美容的呢。
然后人家范静就说,“我其实还学过美容,你说我弄个上门美容,成吗?你要不要试试?”
感情不是找活干呀,这是要拉客户的!
其实咱自己保养做的挺好的,用不上别人的。
结果就听范静又说,“按摩我也是学过的!我学的专业不好就业,我又专门培训过的!全身按摩都行。”说着就看见介绍颈椎按摩,背部按摩,说是揉肚子减肥,全身上下恨不能都说一遍。
肚子林雨桐会揉,双腿臀部都难不住,双脚也是一样。就是脊背的按摩,自己做不了。大部分都是四爷帮着摁的。人家说了,想着刚开始的生意也挺难的,“那就来吧,我的腿得专业的搞运动的帮着按摩……”她这么糊弄人家,“就背部吧,简单的做个放松按摩就行。”人家立马就登记,“行,咱们约时间,我抽你有空的时候过去。”
挂了电话,门铃响了,还是认识的一个才嫁过来的外地媳妇,人家给送了一兜子七八个玉米面豆沙包,“都是纯手工做的,一点也没放添加剂。你先尝尝,要是吃的好了,你告诉我,我做了给你送来。”
不用问,人家这做的其实也是生意。
行吧!照顾生意嘛,“我家带保姆就三人,吃不了那么多……”
“一个我都送,没事!住这么近,一点也不麻烦。”
你看这事闹的,一个单位的,豁不开面子,挣的就是熟人的钱。林雨桐就说,“是只做杂粮呢,还是做别的?”
啥都做,大饼,包子,馒头,都纯手工的。
林雨桐就说,那你每天送三斤大饼十个包子来,“农场晚上有值班守夜的,我给那边带。”只别叫我再吃你的杂粮豆包就行了。你这杂粮包蒸的真不咋地!
这几年,越发觉得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难找了。就像是今年老师的研究生,每一个敢瞎跑的。就怕不能毕业,不能拿到学历。
过完年,四爷去上班了,林雨桐是真不忙。她最近在考虑这个保护液的事,这个实验特别难,你得能在光照特别强烈的时候才能去试验,对吧?关键是自家没有这种模拟环境能做这个试验。一般的农业大学里各种模拟环境都能有,像是下雨模拟实验室,大小雨都能调解。模拟日光,哪个实验室能做?
农场那边如今留下的都是看场子的,地都冻结实了,白天还罢了,夜里零下二十多度的温度,就说能干啥吧。那野风吹的,真就是出去一趟回来那脸真得做抱养。时间长了,那个脸就傅不上粉,太干了。
自从有了刘大姐,林雨桐出去一趟之后,回来还有工夫拾掇脸了,抹了一层一层又一层,可认真的去保养了。
四爷回来一瞧,好家伙,那脸又水又白又亮又透,他盯着桐桐仔细的看,“可见你平时有多敷衍。”等保姆走了,四爷拉着桐桐,“走,我给你做全身护理!”
疯了!那玩意可费事了,用完了明儿都没得用了。
“那你这几天抽空多做点。”
嗯嗯嗯!肯定多做点。现在四爷口味刁了呀,这全身上下得又白又透亮,这得耗费多少护肤品。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滑走的时候,没出正月呢,四爷下班的时候在工会经常贴通知的地方,看到一个消息:韦志同将于这个在工会活动中心办婚礼,开个茶话会。
一般同事家要是有什么事,都能这么通知。有来往的就去参加,没来往的以科室的名义送个贺礼也就行了。
四爷回去看自家的礼薄,韦志同给了五百的礼金。
五百是不多,但内部的话,相互贺喜礼金不许超过五百,这是有严格规定的。人家给了最高一档的。
那四爷去就行了,桐桐就不去了。
人家真还就结婚了,而且,速度很快。
群里好些人分享照片,叫大姐看这个新娘子,是不是那个谁
那个谁是谁?
就是那个大明星——徐徐。
穿的很素朴,真就是一款简单的红色旗袍,站在韦志同身边。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拍到,林雨桐没看到徐家的人,好像也没有看到韦家的人。两人就在单位,在领导和同事的见证下,半了个茶话会,算是把婚给结了。
四爷一回来她就问,“徐家一个人都没去?”
没有!但是家慧公司去人了,去的还不少。
“韦志同家呢?也没去?”
没有,说是家里给亲朋好友发了喜糖,通知了他已婚的事。
林雨桐就不能理解了,“韦家是有哪里不妥当?”
也没有!四爷就道,“估计问题出在辛舟不打招呼公布徐徐和韦志同交往的事上了。”
哦!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在体制内,或是跟体制沾边的,最怕这些私生活乱七八糟的了,这是特别影响升迁的。就像是有些人闹离婚,又是举报又是如何的,闹的特别大,然后组织就会出面处理。真假先不提,人家能说你,必是有你做的不好的地方,以道德来要求人的时候,真就有许多要挑拣的地方。
韦志同拿不准徐徐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徐徐跟辛舟的关系,但徐徐作为公众人物,有时候一句话不谨慎,都会叫韦志同很被动。这种时候,他会把选择权给女方:你要结婚,咱们就结婚;你不想结婚,你就会处理。
这两种都不会给他惹麻烦。况且,韦志同选了销售,就证明这不是一个对金钱真就没有欲望的人。徐徐的钱,他不会用,但是徐徐的钱,会跑吗?将来不还是孩子的。
这两人只能说,若是多看看对方的优点,包容一下对方的缺点,其实也能过的很好。很理智的一个婚姻状态,但这种婚姻往往比爱昏了头的婚姻,要稳定。
四爷回了书房,桐桐跟进去关了门,四爷才说,“今儿我跟韦志同单独说了几句话……”
嗯?
“韦志同……手段硬,连一点绯闻可能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他都不得消弭于无形,更何况徐家这么个大炸弹!他怕徐家太重利,打着韦家的旗号行事……”说着就看桐桐,“徐家峻……完了!闹不好,他得进去。”
送进去?你给人家送了不少黑料吧!
四爷笑了一下没言语,拿了本书看他的。见桐桐还眨着眼看他,他才说,“你给石涛打个电话,该收购股份就只管收购……徐家峻很快会有麻烦,想解决麻烦,他只剩下抛售股票了。”
卖石涛一个人情?
嗯!一句话的事,咱吃亏了吗?
也是!林雨桐摸出手机,直接拨给了石涛。
石涛哈哈就笑,“哎哟!吴桐啊,可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你大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知一声。才说有空去讨一杯喜酒喝呢,你这就把电话打来了。”
“知道你忙,不敢劳动。等给孩子做满月的时候,你不来可不成呀!”
那肯定呀,“咱是朋友嘛!”
“既然石总说是朋友,那这个朋友我可认真了!作为朋友,告诉你个事,真假不知道呀,只是些小道消息。”
说嘛!朋友之间,聊聊嘛!林雨桐就道,“老徐可能会有麻烦,石总得抓紧呀。”
石涛一下子就坐直了,“这话从何说起?”
“从偶得贵婿说起!”
石涛一愣,紧跟着就哈哈大笑,“忙过这一阵,我可是要登门的!对你提的戈壁农业的事,我是很有兴趣的。”
好啊!回头见。
这事有多快呢?三月,林雨桐正打算大干一场,农场正式要开工的时候,徐家的事上了新闻。徐家峻投资的小家电,本是一家山寨品加工厂。他注入资金之后,产品升级,其实这两年做的还不错,价格低廉许多,抢占了家慧的不少产业。可结果呢,被质检查出来,他们新一批的产品中,他们使用了不符合标准的材料,尤其是产品的内涂层,这玩意对人体是有危害的。而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些他们生产的不粘锅上。好死不死的,今年徐家峻向大家电进军,跟人家都说话了,结果之前说定的银行,突然不给贷款了。怎么办呢?他只能出手家慧的股份,把生产线引进回来了。可生产线一落地,紧跟着就被查封了。查封之后就上了新闻,到处都在说他们的不合格产品。
林雨桐看新闻的时候,徐家峻在给徐徐打电话,“志同呢?叫他接一下电话。”
徐徐看着电视上关于自家的新闻,她拿起遥控器一把关了。对着电话,她压着声音,“找志同做什么?他也就是在石油集团有些私人关系,其他的,他够不到!想用我公公婆婆的……爸,你得为我想想吧,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您再为这种事去求,您叫我将来怎么办?而今,没有第二种办法,您要是听我的,就赶紧上有关部门,说明情况,该处罚处罚……”
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徐徐拿着电话看坐在沙发上跟什么人不停用电话沟通的老公,然后走过去,“那个我爸打电话了。”
韦志同先摆摆手,叫她等一下,然后接着不停的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她就看见,她是跟哪为老总沟通石油买卖的事,好似有哪里的石油发现里面混着水,他在解决这个事情。
好半晌,他才停下来看她,“你说。”
“我爸打电话了。”
嗯。
“我爸那边的公司出事了。”
你要回去看看吗?
徐徐摇头,“没有!我爸的公司,成也罢,败也罢,其实跟咱们没多大关系!家慧这边给我了,其他的我不可能有份的。我跟你是夫妻,韦家好,我才好,这道理我懂。我爸要真折进去了,我请人伺候他,给他养老。但是这事,我知道不能插手。若是他找你,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说完就起身,往卧室去。
韦志同一把拉住她,“徐徐,没人故意整岳父。他若是白璧无瑕,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他的问题不能认真,一认真就都是事!本来每年公司都会被质检部门发通知整改,甚至罚款数次,可依旧没有大的变化!他压低了价格,必然是原材料的使用上压缩了成本。他是明知故犯,以低劣的材料做产品,跟家慧打价格战。我知道,做生意是要冒风险的。他就是这种心态,冒的这种风险。可能以往,他是以钱开路,罚款整改之后,一年一年就这么过了,人家是看在钱的份上。可如今,咱俩结婚了,哪怕是他花钱走关系了,可真要是出事了,在很多人看来,只怕也是韦家庇护的缘故。咱们结婚之后,我跟你登门,在书房是跟岳父严肃的谈过这个话题的。但是,他没往心里去!就像是你说的,他要是为了他的事业,拉着我或是我们家,我不会答应!当然,他若是想拉扯你,我也不能依!你是我老婆,我得护着你。所以,不要说把事往你身上推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再找你,你叫他直接给我打电话。”
可人家没有给韦志同打电话,却找到了马荣广。
马荣广看着坐在办公室隐晦的提了几次都不走的林家俊,只得给四爷打电话。人家一口一个亲家,把马荣广堵在办公室出不去……
第719章 俗世浮华(53)
马荣广也很为难呀!那边是亲儿子无疑,没感情突然冒出来的亲儿子,要是完全不顾及那边,那事情也简单,真就是喊了保安直接赶下去都没事。别说徐家峻落魄了,便是没落魄,他在自己眼里也是不够格的。可这不是还得顾忌那个孩子的感受吗?轻不得重不得,帮忙了,怕坏事。不帮忙吧,怕儿子有想法。
所以,怎么处置。
他当然要打电话问一句了,当然了,当着徐家峻的面给儿子打电话,那是犯蠢。他以去卫生间为由,去了里面的休息室。这个隔音效果极好,他在里面才把电话拨打了出去,话是这么说的,“……徐家的事来的有点急,上面的力度很大……”你就是真要保,你得谨慎。
这是把其中的厉害说了,以防止不知道深浅,一脚给踩进去。大好的前程,对吧?别管认不认,你都是我儿子。那我不能看着你跌进去呀,“真要是桐桐还有要搭救的心思,你就当你欠我个人情,我出面帮你料理……或者干脆叫向东出面……”
林雨桐隔着电话能听见,可以说马荣广说的话,都是善意的。提醒你这事棘手,但又说,你要是真想办,别沾了你的手,我帮你料理。
这种的办事方式,那你说,就是个陌生人吧,你是不是都觉得这人其实还行。
四爷也直言相告,“不用帮,这件事里有我的手笔,也有韦志同的手笔……”
韦志同是做销售的,而马家的兴城集团,每年有大宗的采购,哪怕采购的不是石油,也是石油的相关产品,因此,跟韦志同是熟悉的。
一说韦志同,马荣广就知道了,就听电话那边自己这个儿子又道,“徐家峻这人……留着碍事,想直接砍了。既然找去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说着,把电话挂了。
马荣广看着手机,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边冷静到冷酷的声音,他说,这事有他的手笔。他说,留着碍事,直接砍了。
着做事的手法和手腕,硬得很呢!
拉开门从里面出去,就见到徐家峻已经站起身来了,隔着电话他隐隐能听到儿子的声音,“……进去与听从安排,你得选一个。徐总,你该知道,你跟我提不起条件。五分钟之后,你若是还没有离开兴城大厦,怕是你自己就不能单独离开了,懂这个意思吗?”“我是吴桐的父亲。”
“可那个吴桐死了,在你的纵容和冷眼旁观之下,喝了安眠药死在了小公寓里了。”
徐家峻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他理解的这个意思是,当年那个孩子被逼的自杀过,只是侥幸没死而已。
是啊!从那之后,性情好似就变了。
敢去死,就是抛却了能抛却的,跟她谈父女之情,谈不上。
徐家峻挂了电话,看向从内室出来的马荣广。
马荣广没言语,只坐回办公椅上看着他,而后徐家峻再没停留,直接甩门出去了。
马向东从外面进来,问说,“会进去吗?”
“咱们无所谓,你大哥应该是想着给送进去……”随即马荣广就叹气,“可韦志同呢?喊打喊杀的,那是他的态度……可他却未必真会把徐家峻送进去。”
马向东了然的点头,有个坐牢的岳父,对后代影响还是挺大的。
林雨桐也冷眼看着,看着韦志同想把徐家峻怎么办。可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辛舟作为配偶,拿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证明徐家峻患有老年痴呆。只是之前症状轻微,家里人忽视了而已。
这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徐家峻已经在一家私人疗养院了。有诊断证明,有在疗养院的照片视频,还有跟疗养院签订的协议,协议上的时间是十年。
有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老年痴呆一旦确诊,八到十年基本就走到生命的终点了。也就是说,他剩余的生命,都会在疗养院里度过。
有些人对这个结果存疑,可一算对方的年纪,奔着六十的人了,在里面呆上十年,都差不多七十岁了。那时候能干嘛呀?坐牢判刑也就是十年吧!
至于对方会不会偷着出来?应该不会!家属都是些公众人物,除非疯了才会折腾这个。
况且,无处不在的朝阳群众那是吃干饭的?不过是人家有钱,进了一个更豪华的笼子而已。可这种笼子真就比监狱好?监狱里关的大部分可能是坏人,但却都是正常人。可疗养院里,病人、老人、还有那些不大正常却无暴力倾向的人。
徐家峻的公司查封了,抵给了银行。
他的积蓄肯定有,但在老太太的名下。家里的房产,如今住着的那套,也在老太太的名下。
其他的房产,连同家慧里没被卖完的股份,在徐家峻老年痴呆,没有能力掌管的时候,配偶是有权掌管的。于是,徐家峻名下所有的东西,都归辛舟。
辛舟又给徐徐打电话,“你父亲就是那个样子,我要忙工作,还要忙着照看你父亲。老太太呢,怎么安排?要不要也安排进疗养院,跟你父亲一起。你父亲能盯着,对老太太也好。老太太的积蓄是足够支付她在疗养院的生活的,她的别墅我也不要,你来接管一下吧。家里的保姆司机,该遣散的遣散,老人我也用不惯。”
徐徐放下电话,有些明白了: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老公一定是拿住了辛舟的把柄,不好处理的事,辛舟出面帮着处理的。辛舟得了她想要的,但将来万一因为这个事有什么责任,那得辛舟担着。
他最多只是暗示了什么,连指使都算不上。
而自家爸注资的那个山寨厂子,那个合伙人却倒霉了!徐家峻是脑子不正常了老年痴呆了,那这个人就是包藏祸心利用患有老年痴呆的徐家峻,他被关了进去,量刑也在十年以上。
徐徐回了一趟明珠,将老太太给送到疗养院,而后跟老太太谈了,你是希望一个人守着这个房子呢,还是在疗养院里接受最好的照顾。只要自己在,只要自己的丈夫是韦志同,那么,“……你和我爸就能在里面过的很舒服。你也知道,那疗养院建在山里,气候宜人。因着地皮不贵,所以,也有独栋的别墅居住。我甚至可以让王婶他们轮流跟去照顾,工资翻倍就是了。一切都跟在家里一样,只是换个地方,您看这样可以吗?若是行,那这房子就过户给我了。”
在明珠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别墅是稀缺资源,卖了容易,再买到可就难了。
老太太说话不清楚,只看着徐徐,问说,“徐衍和徐征……回来没家了。”
“我爸在外面没少给他们置办产业。就是两人什么也不干,也能衣食无忧。况且,如今的消息这么发达,他们回来干什么呢?千夫所指吗?就留在国外吧!一辈子都别回来。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亲人,相互之间也能关照,这不是挺好吗?您对那俩也不好,他们也是成年人了。您就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们,他们也不会觉得您疼爱他们的。您呐,也就是有我爸这么一个儿子。而我爸呢,也就是赶上了当年那个风口浪尖,只要胆大的,当年几乎都成功了。成功了,您就以为您是对的!可您呐,对吗?平时不维系关系,只会临时抱佛脚。对吴桐是如此,对徐征和徐衍也是如此。吴桐那个教训还不够深吗?当初去宿城的事所有人都劝你,你听吗?有今日,不过是您咎由自取!”说着就起身,“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你要在家,那您就在呗,我等闲也不回来,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最多就是保姆的工资我给,算是我给您养老了,您看成吗?”
老太太摆手,一副‘你走人’的样子,这是不想把这套别墅给她了。
那徐徐就不多待了,直接给走了。
老太太觉得大孙女凉薄,不想依靠她。可回过头一想,辛舟更是不敢靠,也靠不着她。想到这里,她就颤颤巍巍的拿手机,拿起来了,手机又掉了。
王婶给捡起来,“您给谁打,我帮您拨号。”
“桐……桐桐……房子给她……”
王婶心说,桐桐好端端的,接您这个干嘛?您就不该给人打电话。
她没用老太太的手机打,而是出去避开老太太用她自己的手机拨号过去,把事说了,“……今儿是我碰上了,明儿不定又找谁给你打电话。”
正在试着配药的林雨桐能烦死,直接就道,“你把电话给她。”
电话一给过去,林雨桐就道,“老太太,你知道我现在搞什么专业的吗?我是搞农药的!你知道要搞农药,最基本的毒理学得学的吧!您赖着我干嘛呀?不怕我一个不小心,做实验的时候出意外呀!您这一出一出的,想干什么?没完了是吧?您要呆着就好好的呆着,您要不乐意呆着,怎么着呀?等着我养老呢!我告诉你老太太,收起你那一套!你不要跟我谈利益,你的东西我不稀罕。也不要跟我谈感情,你们站在高处看热闹,把那个心底和善的孩子已经逼死了。连自己的命都不乐意要的人,你觉得能把谁的命当命?”
这话说那是很不客气,能听见这老太太喘气声都粗了,林雨桐轻哼一声,直接给挂了电话。
老沈一眼一眼的看林雨桐,“农药……不都是毒药,这个得说清楚。”我就那么一说,您老怎么还当真了呢!林雨桐有些烦躁,她其实是不习惯实验室这一套精密的东西。有时候她是觉得随手取的,量把握的更好。但是这玩意不出实验室数据又不行,人的心里一毛躁,总觉得哪哪都不顺。
这个多了零点零三克,得一点点的拿。就说烦不烦吧!
老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林雨桐一眼,“行了,出去转转吧。”就说嘛,一个跑跑跳跳的运动员,非要在实验室里泡着,不靠谱嘛!
林雨桐放下东西,跟老沈从实验室出来。坐在外面走廊里随便的透透气。
老沈就说,“人一辈子遇到的倒霉事跟遇到的幸运事,应该是一样多。没有一直走背运的人,否极必然泰来,对吧?你是打小把倒霉的事都遇了一遍,从今往后就都是好运。”
这是听说她‘寻过死’这样的话,来安慰她的。
林雨桐能怎么解释?只能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只是不耐烦纠缠而已。”
老沈就叹气,“有钱人家的花花事真多,咱小老百姓家,哪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事。你是对的,那站在高处风光无限的人,未必有咱过的踏实。”
是呢!
说了几句闲话,调整了情绪,重返实验室,活还得干呀!
而那边王婶赶紧从老太太手里把手机取了回来,“我还是给大小姐打个电话吧!”
老太太再没言语,由着保姆这么安排。
然后她就冷眼看着徐徐没再多看她这个祖母,把保险柜的密码要了之后,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房子的证件都在里面,她拿着她的证件和自己这个老太太的证件出来,打电话给律师,叫律师去把房子过户了。
之后都没叫她在这个家里过一个夜,就直接被安排上房车,然后一路出城。疗养院不在明珠,且有些路程了。这是要马不停蹄的送他们母子团圆。在车上,她躺着,听大孙女安排保姆:“三个保姆一人一周轮换着来……”都不累,也不会一直把你们困在山上。
三个保姆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就答应了。虽没有增加工资,可三周才一轮,相当于歇两周干一周,一样拿高薪,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三言两语的,事就这么定了。
养老院很清幽,一到地方,徐徐就跟疗养院的院长直接进去办手续去了,老太太被安排好了,徐徐才又过来,“我爸去散步了,我就不见他了,您好好的,院长随时能跟我通电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出去,您要的,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满足您。”
说的好似有多孝顺似得!可老太太的心有多凉,谁知道呢?
见大孙女要走了,老太太却一把拉着徐徐的手,“家里如此,都是你害的!不叫你嫁韦志同,你偏嫁!别总指着我跟你爸数落,你当你没罪?我们这要是罪有应得,那你呢?你逼的桐桐自杀的……你差点害死了她……她活着那是因为没死成,但她真的去死了……人虽没死,但你没罪吗?你将来不会遭报应吗?你当你比我和你爸都好吗?你当你手里没有你爸你妈给你挣来的资产,人家会娶你?他是看上钱还嫌弃咱家的钱臭呀!徐徐,不顾着你家人的人,对你好不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见的多了,我告诉你,你肯定是过不好的!”
这话叫徐徐瞬间白了脸!
王婶第一次觉得,老太太不仅是个心狠的人,她还是个心恶的人!
第720章 俗世浮华(54)
徐徐再次出现在林雨桐面前,好似瘦了很多。
天热了,她穿着一件吊带短裙,出现在门口。刘大姐开了门,愣了一下,就朝里看了一眼,“桐桐洗澡呢,也不方便待客。”
她是接触的多了对那些八卦消息才知道的更多了一些,对桐桐跟徐家的关系也更清楚了。因此,不来往就是最好的交往方式吧!这怎么突然上门了呢?
徐徐低声道,“那我在外面等等……”
等在外面像个什么样子?对面的王工谈了个女朋友,那姑娘挺好打听事的,把人挡在门外,不像话呀!
她只能就这么把人开着,然后就站在门里一边收拾玄关一边静静的等着。
桐桐洗了澡出来,头发就那么随便擦了擦,身上穿着四爷的T恤,不过是不住的给脸上抹着面霜。
刘大姐听见了,才喊了一声,“桐桐,有客人。”
林雨桐看向门口,见到了瘦了很多的徐徐。
她皱眉,也没打算叫人进来,结果电梯门开了,王弼的女朋友欧阳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徐徐眼睛一亮,“那个……你……你真住这个小区呀!”
徐徐朝对方点点头,然后扭脸看桐桐。
桐桐对着欧阳的打量笑了笑,就说刘大姐,“请客人进来吧。”
徐徐这才进来,欧阳一直站在外面打量,知道刘大姐把门关上了,才咕哝了一声开门回家了。
林雨桐指了指沙发,“请坐吧。”
徐徐坐过去,看她,“……我……是来道歉的。我……很抱歉。要是时间能回到过去,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绝对不会……那时候年轻戾气重,可这两年……我其实想起来就觉得我做的不对……之前又听说你差点……我一晚上一晚上睡不踏实!我想,我该跟你道个歉……”
道歉?我有什么立场说原谅呢?我不能替原身说这个话呀!
她就道,“你可以将我跟之前的桐桐看作两个人,我就是这么看的。在我心里,那个桐桐已经没了,回不来了。你若是有歉意,对着已经死了她歉意,对我,你大可不必。”
可这么说,更像是因为这个事叫她心理上出现了很大的创伤。迄今都没有好转!
徐徐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了,“我很抱歉!”
林雨桐给了她一个地址,这是自己和四爷后来给那个原身买的墓地,里面放着她用过的东西,算是个衣冠冢吧!“我把那个她葬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去对她说吧。”
徐徐看着林雨桐,竟然发现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给她自己买了墓地,埋葬了她自己的过去。
老这么说,就真的没法子沟通了!她接了对方的纸条,可一回去就想法子找了心理医生,咨询这个问题:“……她坚持认为那个她已经死了,好似跟过去的那个她不再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医生就说,“这种情况,是滋生出了另外一种人格。这算是双重人格的一种!常见的双重人格,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且无法掌控。可是,你说的这种情况,算是好的!她坚定的认定另一个死了,那她就是把她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是很稳定的,除了看起来性情大变之外,没别的。如果是这样,且没有波动的话,就不要刺激她,保持这种状态许是对她最好的!”
“那什么情况会滋生出第二种人格?”
“从一种人格突然变为另一种人格,开始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很突然的,突发性的,一般认为与创伤性事件有关。”
徐徐放下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当年那件事对吴桐的影响比想象的大的多,把一个正常的人逼出了第二人格。
别人觉得吴桐没死,可在吴桐的心里,坚定的认为有那么一个人死了。那是因为真的那么死了!
换言之,吴桐其实还是有心理疾病的!这样的人真要是……
她心里七事八事的,请来的保姆在边上嘴上不停的嘀咕,“那个刘姐,就是吴桐他们家的保姆,整天在外面说吴桐是好脾气……瞧这话说的,谁家又不是好脾气了?又不是旧社会,谁还把谁怎么着了呀?她家一个月开八千,咱家还一万呢,对吧?”
徐徐看了她一眼,“盯着桐桐干什么?这有什么可比的?那边一百六的面积,这边一百八的面积。我对吃的更挑剔一些,我出了我挑剔的那一份钱了。需求不一样,当然对保姆的要求就不一样了。以后不要在家里动辄说桐桐这个那个的……出了门也不要打听。之前我就说过,保姆最要紧的是嘴严。你要是老这么着,我可不敢要你。正好,我家也有用惯的保姆还算清闲,要不我把她叫来?”
保姆再不敢说话了!
而徐徐也要考量是不是把张姐叫来,张姐照顾过桐桐一段时间,至少不会在里面搅动这么些是非。别刺激她!别刺激她!别刺激她!这是要记准的事。
林雨桐还以为会遭到频繁骚扰呢,其实并没有。两人还同时在几个群里,比如物业群,业主群,主妇互助群,但各是各的,对方并没有骚扰过她。
甚至于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两人还碰过面,她戴着口罩带着保姆转转。彼此相互看见了,她远远的点个头,然后绕到另一个货架后面去了。
刘大姐还道,“她家那小李,见了我也躲。”
林雨桐:“……点”管她呢!就当个陌生人就完了。
她最近是真的挺忙的,戈壁这地方,种树那个难呀,谁尝过谁知道!去年秋天种的树,今年春天就能看出来是死是活了。打眼一看,就跟插了一地的干木柴棍似得。你得就近去看,看看地皮的方向,有没有从下面顶出个绿芽来!如果从下面长上来了,这说明棵活着呢。要是一直没长出来了,这完蛋了,就得补种。活了几成呢?齐林和陆海洋盯得紧,成活率其实还行,在七成。
她说得补种,今年就给补种,但有些老农就说,不用当年给补,那今年没发芽的,根系未必没活,等到明年再看看,许是就活了呢?
反正七成的成活率,稀稀疏疏的。从春上道夏天,那树木长成什么样了呢?林雨桐是想种红柳的,但当时弄不来那么些沙柳的树苗来,怎么办呢?沙柳也行。间或着种着沙柳。
沙柳这个东西,属于固沙造林的一个树种,长的比红柳快的多。一单活过来,就瞧着旺盛的很,枝繁叶茂的。虽然第一年就那么一小丛,跟个盆栽的大小似得。但好蛋像个树样子。沙柳则不同,瞧去吧,那个纤弱的样子林雨桐总怕一阵风吹来,给彻底的吹跑了。
这边种着树,三万亩这么大的面积,其他没来得及种树的,全都撒了草籽了。肥水用喷洒直升机,一趟一趟的喷洒。种草也不容易,小面积种的时候,能手动压一压种子,种子太轻,一个不好就被风吹走了。这大面积种,靠直升机,草籽怎么弄呀?找老师咨询,咱更换草种子。除了种了草之外,还种燕麦。燕麦在当地一直有零星的种植,不过不是作为粮食被种植的,而是作为一种牧草被种植的。牲口的青草料中,燕麦就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这么大的面积,对吧?不能荒着。种吧,只要能活,啥都行。
还有鸡仔,多大的面积,放多少个鸡苗,多少亩,一个看管的人。鸡窝非常密集的分布在三万亩这么大的面积上,很多个大娘都来这么打工,虽然挣的不多,但其实要照管的也不多。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为了方便管理,别叫人把啥都给破坏了,有大面积的投放了监控,哪怕是不能实时看,但出事了好歹能翻开拍摄的记录吧。
这投资下来,不都是钱吗?
感觉自从过年开春以来,一分钱没挣,钱蹭蹭蹭的往下花。
林雨桐眉头皱的死紧,陆海洋忙道:“咱们这算是好的了,往西走你再看看去!”
往西走了七八公里,才走出自家的范围。
陆海洋指着几乎接壤的一边,“看见了,那也是农场,郊县不知道哪里投资的,钱没少花,但是没盯住。你看看,跟咱们一比,他们那个成活率有一半没?咱这猛的看上去,还绿油油一片呢,你再看他们……像是身上长了牛皮癣,一块一块的……”
没觉得你们种的不好,“是咱们这蛋和鸡,该怎么处置呢?最起码包装的厂房,得有吧。包装的设备,得买吧。”
三万亩都养着鸡,天一热,陆陆续续的开始下小鸡蛋了。这开窝的开窝蛋,林雨桐正愁怎么卖呢,结果好些人人托人,跑到农场来买了。一颗蛋一块钱,买了给孩子吃的,给老人吃的,给病人吃的,给孕妇吃的。别说外销了,本地就供不应求。
他们还就喜欢开着车,然后跟到里面,看着工人进去给他们现捡。
当初的股东每个月都能收到一段视频,是关于农场的。然后最近就看到满地滚的小鸡蛋,真就是小小个的,可多人争着买。
当然了,再是供不应求,每个股东还都收到一盒蛋,蛋不多,整整十个。
但是不是土鸡蛋,其实一吃就能吃出来的。尤其是炒鸡蛋,那个蛋一进油锅,顿时香味就扑人。这可没掺假,跟小时候家里养的鸡下的蛋是一个味道。
这么多人,还不乏有名的人推荐,那当然就会收追捧。哪怕不是开窝蛋,当年长的小鸡下的蛋也真不大,价格当真是不算低的,但意外的是格外的受追捧。
全网只这一家店,还都是预订的,啥时候能有货且能发货,说不准,可依旧有的是人下单。至少那个股东,吃了样品了,知道是真东西,那就买吧。鸡蛋谁家不吃呀,就是一斤贵那么一块八毛的,难道我省了这个钱就发家了?一定就是一两箱子的订购。这玩意要往出运,最麻烦的就是路上的折损。怎么减少这个现象,怎么能叫运输的更安全,说是不用她管,可不由人不跟着操心。
这一天周末,四爷在家,桐桐也不打算出去了。早起就有点晚了,一起来刘姐就把温水端来了,先喝了一杯,而后去洗漱。
卫生间里,牙膏都给挤好了,刷牙洗脸出来,饭桌前刘姐正在拉凳子,过去就能坐。
林雨桐:“……”真真就是在家恨不能不叫她动手指。她打了哈欠坐过去,四爷把小笼包子推过去,“歇几天吧,不行再找几个人来……齐林太嫩了,也没经验,还是聘请个职业经理人吧。”
有本事的人哪里不能混饭吃?谁爱来这里?
“回头找找马向南,看他有没有推荐的人。”有本事但没有出头机会的人,只要待遇优厚,还是愿意来的。老这么累着,这压根就不是过日子。
林雨桐有一口没一口的应着,一口一个开窝蛋,正吃着呢,手机响了,是齐林:“怎么了?”
“那个……戈壁县农业局牵线,想来咱们农场参观,你看这事怎么弄呀?”
“你陪着吧,要看就看吧,还得我去吗?”她想在家陪四爷,参观这个东西,你看吧!没人带着你也能进去转转,跟那么多人,那农场也变不了呀。
齐林就挠头,“咱也没这么正式的接待过……”
要什么正式接待?戈壁滩,才开始的农场,不用想也知道要啥没啥,干啥呀?“我得去实验室,沈老师那边可能出数据了!”
可算是推搡过去了,可半晌的时候,齐林又打电话,“我们已经在城里了,你得来一下酒店,人家这边好似有收购牧草的意向,得签合同谈价格,还得你来呀!”
那是得去一趟。
她放下电话就看四爷:“我还得去。”
在城里,开车过去,下了车就是酒店,又不晒太阳,想去就去吧。
林雨桐特意换了职业装,然后开车到了酒店。陆海洋在大堂等着呢,一见她就笑,“谁能想到还有这好事呢!”
“他们那边有饲料厂还是?”
陆海洋还没说话呢,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个熟人——白女士!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看陆海洋,“隔壁县的农场,东家是谁,问了吗?”
问这个干嘛?
陆海洋才要说话了,白女士到了跟前了,“桐桐,你亲自来了呀?我还当这次见不到你呢。”林雨桐点头,“白女士,你好。”
对方看了身后的助理一眼,“你们进去谈吧,我们婆媳好久不见了,想说说话。”
林雨桐要是不知道对方是特意的才见鬼了,这是找自己有话要说了。今儿不说,她明儿还得找上门来。
行吧!另外开个包间就是了。
进去之后,点了当地的沙棘汁,白女士喝了一口,然后带着几分厌恶的皱眉,“其实我不喜欢喝这个东西……健康是健康,但真不好喝。”
林雨桐取了蜂蜜白糖,加入自己这一杯,慢慢的搅动着,这才道:“有话您就说,我听着。”
白女士放下杯子,从包里取出两张像是照片的东西,放在林雨桐面前,“这是公司一个职员,清明去给她父亲祭扫的时候发现的……”
照片上,是林雨桐和四爷给两人的原身买的墓地,立的墓碑。
没有立碑人,就是简单的一个墓碑而已。
林雨桐扫了一眼看白女士,“这怎么了?”
你不觉得需要解释吗?
林雨桐看她,“跟过去彻底告别,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仪式。”
白女士面色沉重,“可我更倾向于,你们这是一种心理疾病,逃避现实的心理疾病。”
林雨桐:“……点”要这么想,那是你的自由!都遭遇过创伤,有点后遗症,不影响生活社交,有什么问题吗?
白女士却道:“你们这种情况,是很不稳定的一种情况。要么,积极的寻求治疗办法;要么,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生育孩子。”
什么?
白女士看着桌上的杯子,“我当年在心理上就有一些问题,所以,生了孩子,孩子却受到了伤害。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也是以你丈夫的母亲,你的婆婆的身份来劝你,最好不要生育。这对孩子来说,不是好事!我这人不是很在乎血统,也不是很在乎是不是有子孙后代传承,所以,你别有压力!觉得不生孩子就如何如何,不存在这个问题。”
林雨桐看她,然后气急而笑,“你不觉得你更像个精神有问题吗?”她点了点这些照片,“跟过去作别,告别那些讨厌的人和事,这是一种宣泄的方式,不是说我们就有问题。我知道的很清楚,我的心理没有问题。你觉得一个职业运动员,人家不给做心理测试吗?那你做的,那样的心理专家都没质疑的原因是什么?你觉得在那样的世界大赛上,会叫一个心理明显有问题的人去吗?体育,代表的是健康积极。一个情绪不稳的人,敢叫去吗?就从这里判断我们心理有问题,而劝导我们不要生孩子……白女士,你做的过分了。”
白女士看她,“你的问题可能没那么大,但是思业他……自小精神上就有些问题,我跟你说过,他会选择性的忘记很多过往……而我的心理也出现过问题!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容易心理有问题的人是不是遗传基因跟别人不一样。这要是万一……你不要责怪我没提醒过你就行。”
林雨桐:“……”你很耿直,你从你的立场上来说,可能还觉得你是好心!但是你考虑没考虑到我听到这个话,是个什么心情呢?
跟这种人,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她直接起身,看她,“你很奇怪!看到那照片,你没觉得因为你,你的儿子受到了伤害,亲手埋葬了过去的自己,你竟然还有心来讨论,你的儿子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你平淡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你的儿子会怎么去想?不过,既然照片看见了,那我也能告诉你,你没儿子了!你儿子就是那座墓碑,他死了!死在那晚了。而今活着的,你就当时另外一个人吧。他过的好不好,是不是结婚,结婚后是不是生孩子,生的孩子是男是女,是愚是贤,这跟你都没有关系。孩子不会姓金,也不会姓白,自然跟你也就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白女士站起身来,拉桐桐,“那个……我的话要是伤到你,我很抱歉。我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考虑的也没那么周全。但是从科学的角度看,我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你多看一些相关的资料就知道了,我说的情况是真的存在的。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后半生和子孙后代考虑的!”
她拉着林雨桐拉的紧紧的,手指都泛白了。
林雨桐掰开她的手,转身出去了。怎么说呢,感觉高高兴兴的出门,然后被人拦住唾了一脸似得。别说她脑子清楚,就是个有毛病的人拦住自己唾自己一口,是不是也得犯半天的恶心。
她回来就跟四爷说,“别说她不会说话,我看她在电视节目里,说的不是挺好的吗?那言谈,那举止,哪一点像个不会说话的人!”别的事就罢了,偏说孩子,“有那长的丑,你说别生了,生下也是个丑八怪;有那老实的,你说别说了,生的也是没出息的;这像话吗?”
多少年没炸毛的人,被气的给炸毛了!
四爷拍她了,“好了!好了!咱不气了!”这是碰到桐桐的软肋处了,她最烦拿孩子说事。
也不是气!是愤怒!但话说回来了,她还是压下脾气问四爷:“她父母是不是也有那种精神上出过问题的人呀!”她是真的宁肯相信对方是心里害怕,存着好心来的。
这就不清楚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呀!
桐桐就说,“这事还是得找人来管管她!你说她要是跟别人不小心说了点什么……你说你在单位上怎么弄呀?”
还真是!可这能找谁管呢?不还得找马荣广吗?
他把电话打过去,对方很惊讶,“思业呀,你打电话肯定有事,说。”
四爷就把白女士来找桐桐的事学了,马荣广的脸都变了,“这是胡说呢!她爱胡思乱想……我是盼着你们能尽早添个孩子……不管姓什么,哪怕是姓吴呢,我都高兴……你告诉桐桐,不遗传,没有的事!你外祖母是在那个年月里受刺激了,不是说有遗传疾病或是其他……你就当你母亲是紧张过度吧!”没有人不欢迎孩子的到来,真的!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再是真话,林雨桐也很不喜欢起白女士来,她决定了,以后见了这位白女士就躲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