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散给她们安排的屋子在二楼。
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形象各异的妖怪,对于她这幅人形的样子,很是鄙夷嫌弃。
不是?她还被妖怪看不上了?
推开房门,里面已经燃起了油灯。
环顾一圈,屋子还不错,也不是很亏啊。
绿容已经不见了。
没了大呼小叫的绿容,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桌前,青色衣裙的少女提笔在写符。
烛火下,美得不可方物。
“然然。”
“嗯。”
褚逐青坐近了一些,轻轻地晃了晃她的垂下的手,“然然,你怎么都不理我啊。”
暮宛然被她晃得淤塞都慢慢地化成了一滩水,柔柔地看向她,“我在给绿容写符,你没有和苏掌柜聊了吗?”
她摇头忙道:“我和她聊什么,她黑心极了!”
“哦,你不是和她聊得很开心吗?一口一个姐姐呢?哄的苏掌柜心花怒放。”暮宛然漫不经心地道。
褚逐青瞪大了眼道:“我哪里有,我现在都没了仙术,总不能和她硬来吧,还哄她?她做梦吧!”
暮宛然闻言抿嘴轻笑,温柔地看她。
“然然你不会是因为我和她聊天不开心了吧?”褚逐青反应过来小心地问她。
暮宛然握住她的手身子往前倾柔柔道:“我若是呢。”
“然然你好小心眼啊。”
“嗯~我是呢,阿青呢?”
两人相距太近,呼吸都能感受到。
褚逐青心跳得极快她别过脸去,手抖地几次都握住茶杯,小声地道:“我没有啊”
“来的路上我见到被围住的虎妖生得魁梧,着实好看呢。”暮宛然眼底藏着笑意,云淡风轻道。
“啪!”
褚逐青重重地放下茶杯转过身来道:“根本不是!那是她们妖怪的审美!虎妖顶着个老虎的头难看极了!还有,还有她皮毛也难看!总之都很难看!”
“噗嗤。”暮宛然笑出了声。
褚逐青莫名其妙,“我说错了吗?”
暮宛然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意凑近她柔声道:“阿青也好小气呢,不许我说别的妖好看。”
湿热的气息洒在颈侧,挠得她心酥酥麻麻。
她故作镇定坐过去喝下一大口冷茶,“我是,我是怕你被骗了,才不是小气呢!”
她半天没有听到然然和她说话,不由地回过头去。
“然然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道。
暮宛然自然而然地贴到了她的怀中,手臂搂住她的腰,闷声道:“可我是个小气的,你和旁的女子太亲昵,我会很不开心。”
骤然间被环抱住的褚逐青身子一僵,她手足无措,听到然然在怀里的闷声不悦,她轻声哄道:“你小气就小气吧,我,我以后和她们疏远一些就好了。”
“阿青,你真好。”暮宛然抬头温柔地笑道。
她差点要沦陷失控在然然的眸子中,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上次喂药,尝过,很软。
天杀的!她在想什么!
她遽然避开了和然然的视线接触。
“褚姑娘在吗?”苏散的嗓音响起。
她连忙松开怀里的暮宛然,起身开了门。
苏散眼里带笑,“给你们送饭菜来了。
“苏掌柜实在太客气了你让跑堂的送来就行的。”褚逐青接过托盘余光瞥一眼,还好都是些人吃的。
苏散右手倚着门框含笑道:“褚姑娘你身上妖气好弱啊,你是什么妖啊?”
“我是鲛人,没了鲛珠妖气比较弱。”褚逐青还不是很适应说自己是妖,不过应该没露出破绽。
苏散惋惜叹道:“真是可惜啊,鲛人的妖力是诸妖中最强的,上百年前的妖王便是鲛人,褚姑娘身世坎坷让我好生怜惜啊,有任何的事都能来找我哦。”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吧?”褚逐青要关门了。
苏散抿嘴笑了笑往里面看了眼道:“我说呢这么着急怕里面的姑娘不开心啊?好生可惜啊,名花有主。”
等到苏散走远了,褚逐青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名花有主?她?有谁的主啊?
苏散说话也未免太奇怪了。
“然然你饿不饿?”褚逐青笑着坐在了她的跟前。
暮宛然不是很饿,不过心情很雀跃。
名花有主嗯,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阿青这朵花是她的,旁人休想觊觎。
“味道还行啊,我以为端上来的都是血淋淋的。”褚逐青现在仙术被禁灵力也趋于无,肚子也容易饿。
暮宛然给她碗里夹上菜温声道:“妖不都是茹毛饮血,海族吃的更精细。”
“是嘛?到时候我要去尝尝。”褚逐青笑得眉眼都弯了。
暮宛然心软软的柔柔道:“好呀,阿青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想要呆多久都好。”
褚逐青笑了笑含糊不清道:“不行的吧我总不能一直赖着不走啊,你家里人也不会喜欢一个修仙者一直和你腻在一起。”
“我喜欢就好。”暮宛然定定道。
褚逐青扒饭的速度慢了,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眉眼带笑乐滋滋地把余下的饭菜送到嘴里。
然然这么好到时候灵石和宝物肯定不会吝啬,她可是听说了,鲛人是诸妖中最有实力的。
用晚饭天色也黑透了。
街面上的妖怪都各自回去了,冷冷清清的。
褚逐青趴在窗台上,轻叹了口气。
要是像小妖怪说的,她回不去了怎么可好?
难不成要和妖怪在这里待到死?
“阿青,你要不要换洗?”暮宛然轻声喊她。
褚逐青回头,原来是苏散叫人送来了热水。
她现在没有了法术,没办法掐诀清洗,身上确实脏兮兮的,她跑了过去接过跑堂送来的热水,倒在了浴桶中。
能够泡个澡确实舒服很多。
“我还要写符你先去吧。”暮宛然轻笑道。
既然这样她也不推辞免得热水凉了,她让跑堂再去烧水后,自己绕到了屏风后面去。
解下自己的外袍后,她滑入了水中。
热水一泡,一身的困乏都散开了。
“啪。”
久久未没有悬下的笔,落下一滴浓墨在符纸上洇开。
暮宛然往屏风后面悄然瞥去一眼,心也被细微的水花声缭乱,始终静不下心来写符。
内心的焦渴,强烈了几分。
“然然,我洗好了,跑堂的送水来了吗?”褚逐青擦着被打湿的头发走了出来,笑的灿烂。
暮宛然一时间失了神。
她没有换上衣袍,纯白的里衣晃了她的眼。
换洗后的清新感扑面而来,一身的澄澈干净。
“然然你盯着我做什么?”褚逐青坐在了她的跟前,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笑问道。
暮宛然心跳得快了一瞬,她极力克制住自己。
阿青知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很让人动起心思啊?
“哎水来了,我去替你换水。”褚逐青笑起来,晃着马尾跑到了门口,很是积极地提水进来。
忙活一阵后,总算是把热水放好了。
暮宛然回头看了眼抱着跑堂送来的新被褥,美滋滋准备睡觉的褚逐青,眼眸低垂。
自从修仙后,褚逐青很少能感受到辛劳后泡澡的舒坦,以及躺在暖和被窝的畅快。
她右手枕在脑后曲起左腿,开始为接下来作打算。
元生丹需要的药材也不知道放逐渊有没有,要是没有,她的灵石在这里可消费不起啊。
“啊——”
“然然!”
她一骨碌爬起来来到屏风前,“然然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声响,静的可怕。
她一横心闯了进去。
第32章 抱我上去
屏风后面热气氤氲,几乎蒸熟了褚逐青的脸。
然然显然是刚沐浴完,里衣松松散散披在身上,水蓝色绣纹亵衣下,被裹住的饱满丰腴近在眼前。
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晃了她的眼,阵阵口干舌燥。
被她含羞带怯的眼神柔柔地看着,褚逐青一颗心都要蹦出来,她连忙背过身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然然你怎么了嘛?”褚逐青小声地问道:“要是没有事我先出去了。”
她还没走出浴桶旁,衣角被牵住了。
自己的一颗心再次浮起来在胸腔中乱动。
“阿青,我的脚踝扭到了,疼得很”暮宛然嗓音低柔,夹杂着委屈:“你,抱我去榻上好不好?”
褚逐青手背碰了碰滚热的脸,想要去看看然然的脚踝,又犹豫下来,侧身小声道:“好,你先把衣裳穿好。”
“好”暮宛然乖巧地答应下来。
她等了一息,确定然然把衣裳系好后,自己转过身去,不经意地对上然然欲说还休水润润的眸,耳根又再次烧起来。
都不知道今晚上自己到底怎么了?
心里不知哪处的小火苗烧得她燥热,偏偏找不出原因。
她稳住心神,走近一些。手臂搂住然然柔软的腰肢,左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暮宛然手臂自然而然地勾住她的脖子,埋首在她的颈窝中,把自己的心思掩藏的一干二净。
走出屏风后,褚逐青径直往前面的床铺走去。
两人都是单薄的里衣,还贴的这么近,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心里面某处的火苗燃得更旺了。
她小心地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想要起身霎那,被然然手臂一扯,自己差点摔在了她的身上。
幸好她反应快,手臂撑住了身体。
饶是如此,两人也是够亲密的。
“然然”褚逐青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囫囵的话。
暮宛然笑意更浓,她玉笋一般的指尖挑开了本就松松垮垮的衣带,微微一扯,衣襟散开了去。
褚逐青脸燥热地不行,她眼睛连忙看向他处。
怎么没发现床头的绿植这么好看呢?
“阿青~”暮宛然不满她的眼神乱飘。
她轻轻地捧住她的脑袋强迫她的视线收回,“看我~”
褚逐青脸红的要滴血想要避开然然的眸,一低头便见到了水蓝色上绣云纹和牡丹图案的亵衣,她呼吸更短促了。
“阿青~好不好看嘛~”暮宛然嗓音好听的让她酥麻。
她干干巴巴道:“好看”
问她亵衣好不好看,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暮宛然娇笑着手指轻绕住她的衣带,慢慢地解开一些,软和的眸藏着钩子,“你,喜不喜欢~”
“啊!?”褚逐青羞赧得不行。
暮宛然轻轻地一扯,阿青的衣裳便也和她一样半敞开了一些,她劲瘦的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手指轻轻地刮蹭着她的腰,眼眸柔柔地看向害羞的阿青,撒娇般笑着,“喜欢不喜欢嘛~”
褚逐青感觉自己的魂都飘飘乎了,她捉住然然乱来的手指,眼神炽热而懵然,“然然我想”
“想什么?”暮宛然眸子里笑意愈发浓厚。
“我想我怀里的本命鳞发烫了,它让我好热。”褚逐青挣脱着坐起来,在怀里摸出发烫的鳞片。
暮宛然眼神微黯不过也坐近了一些,她轻抚着殷红的本命鳞,“阿青*竟然随身带着嘛?”
“当然了!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啦!万一日后找不到怎么办?我可赔不起!然然你说它红得要滴血一样,是不是说明另一片就在附近?那我师姐是不是就在不远?”褚逐青越说越激动。
暮宛然轻轻地点头,“是这样的。”
褚逐青肉眼可见的兴奋,她一把扯过绯色的衣袍穿上,“我要去找师姐!顺便把你的鳞片也一起找来!”
暮宛然还没开口,一睁眼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她轻咬着唇也迅速把凌乱的衣裳穿好。
即便是知道阿青不喜欢她的师姐,可这么在乎,连自己没了灵力不能用仙术都不管不顾。
她内心某处仍是生出了罅隙,让冷风一点点渗透。
冷月倾洒一地的银辉。
城中早已没了声响,寂静一片。
褚逐青手里握住本命鳞,根据颜色的变化一路小跑着追过去,到后面手里的本命鳞片都有些发烫了。
应该就是在这四周了。
她张望一下,都快要出城了。
隐隐约约的嘈杂声由远及近传到她的耳中。
她心念一起,把本命鳞片揣入怀中,猫着腰沿着屋檐一路摸过去,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在放逐渊她没有仙术,万一师姐遇险了,她怎么办?
冷冷月光下,两道影子正在激烈的斗法。
被布下的结界已经出现多处裂缝。
难怪了,打成这样都没有被妖怪们发现,原来是提前布下了牢不可破的结界。
“啊————”
一声怒吼,处于下风的短衣妖怪暴躁怒吼起来。
他的体型骤然间膨胀起来,到后面竟然成了一座小山高。
竟然是一只十境的大妖。
持剑的女子戴着面纱,周身清冷。
隔着距离褚逐青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她的师姐。
不过手里的本命鳞片着实滚热得很。
她还在思考间,前面已经再次开打了。
持剑的女子身姿飘逸出剑狠戾。
好了,她知道了,绝不是她的师姐。
她师姐向来温和从容端庄优雅,就算是斩妖除魔也绝不会有这么霸道凌厉的剑法!
不过,本命鳞片不是应该在师姐身上吗?
想要走的褚逐青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心留下来看看。
万一她和师姐有关系呢?
“嗤——”
转眼间,女子手里的剑已经刺入了大妖的体内。
她足尖一勾,趁势踏上大妖的头颅,手指一起,长剑飞入她的手里,她毫不犹豫地斩下。
大妖吃痛剧烈地挣扎,想要把背上的女子甩下。
奈何它越是挣扎,女子手里的剑扎根的更深。
到最后剑柄都要没入大妖的头颅。
慢慢的,大妖没了气息,轰然一声倒下。
女子飞身落在远处,嫌恶地看了眼大妖。
好强!起码也是元婴期的水准了!
而且能在放逐渊用法术,她也是个妖!
褚逐青放弃了想要问出师姐的想法。
城内的妖怪可都是恨透了修仙者。
万一被看出来,这女人心狠手辣的非要杀了她不可!
一想到被剑斩向头颅,她就遍体生寒。
本想蹑手蹑脚地离开,背后忽然一冷。
她僵住了,尴尬地转过身来,讪讪笑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你忙,我还有事!”
还没跑出去半丈远,女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褚逐青感受到境界差别带来的压迫,强咽着口水,该死的,她现在连无命都没办法唤出来了。
女子紫色衣裙,眉眼冷冽,目光在她身上流转,遽然间扬起手指,在她怀里勾出了滚热的本命鳞片。
“哎,你怎么还抢人东西啊!还给我!”褚逐青急了。
女子眸子冷寒一片,“你的?胡说八道!”
“我朋友的!反正不是你的!还有,你身上是不是也有本命鳞片!那应该是我师姐捡到的,怎么在你手里?”褚逐青也没了惧怕硬起声音质问道。
女子脸色难看极了咬牙薄怒道:“胡搅蛮缠!混账东西!”
“你怎么骂人啊!”褚逐青不满怒道。
“说!你的本命鳞片究竟如何得到的?若是敢有一字欺瞒,我便要你形神俱灭!”女子长剑抵住她的咽喉冷冽怒道。
褚逐青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她暗自揣度。
女子认识鲛人本命鳞片,眼神透着杀意。
难不成,她和鲛人有仇?一定是了!
那绝不能透露然然的存在。
“说话!”女子没了耐心怒道。
褚逐青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直视女子的眼。
“找死——”
第33章 乱成一团了
生死一线中,褚逐青急忙后撤。
勉强避开紫色衣裙女子的剑气后,还没喘匀,一抬头,漫天的紫色剑芒若一场华美绚烂的烟花璀璨,她喉头一紧。
现在她没心情欣赏,一心只想逃命。
“灭——”
女子一声冷喝,剑指一挥,剑雨齐发。
灼灼紫焰璀璨了漫漫夜色,一路追向跑远的褚逐青。
她现在没了仙术,全凭一具肉身,一个不稳踉跄单膝跪地,嘴角沁出血丝,抬眸映出重重紫色焰火。
要死了吗?
碧绿色的藤蔓破风而来缠住她的腰身,稳稳地将她带离了危险的境地,轰然袭来的无尽焰火让荒地燃起一簇簇绚烂的焰火,衬得漂浮在半空的紫色衣裙女子冷冽可怖。
褚逐青心有余悸地想要向援手的人道谢,一偏头,眼眸明亮一片惊喜地一把抱住了白衣女子,委屈的泪水尽数落下。
“有没有受伤?让师姐看看。”叶闻影温声哄着。
褚逐青胡乱的擦去泪水,乖乖地站好时不时啜泣两声,“我,我没事的,师姐你有没有事啊?小妖怪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你连归云剑都没要。”
叶闻影笑了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无碍了,告诉师姐,你和苏鹤怎么起了冲突?”
“师姐,你认识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啊?”褚逐青脱口道。
反手挽剑走来的紫色衣裙女子闻言眉眼冷冽,眼神都没给她,直径走向叶闻影语气也不善,“不是要你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还敢用仙术!嫌你命大?怕我不忙?”
“你干嘛凶我师姐!”褚逐青挡在叶闻影身前。
紫色衣裙女子挑起一抹冷笑,“你口中天赋异禀的师妹是她?结丹期?看上去,还不聪明。”
褚逐青气得炸毛,“你说什么!要不是在放逐渊我被禁用了仙术!我绝不怕你!有本事我们出去斗法!”
“让我看看伤!”紫色衣裙冷冷地推开褚逐青,一把握住叶闻影的手腕,“这般不遵医嘱,也敢叫医仙吗?”
褚逐青要气得发疯了,“你个混蛋!还敢骂我师姐!”
她冲上去要把紫色衣裙女子扯开,手一搭在女子肩头,登时被弹开了,踉跄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
她几乎咬碎了牙,偏偏被师姐养大,连正儿八经的骂人的话都不会说,半天了,也就会骂个混蛋来来回回。
“我已经好多了,方才若不是我出手,我的小师妹便要死在了你的手中,苏鹤,究竟是为何啊?”叶闻影轻叹道。
紫衣女子终于把视线放在了身后张牙舞爪的褚逐青身上,她右手举起滚热的本命鳞片冷声道:“她一个修仙者,如何有我胞妹的本命鳞片?我盘问她,她胡搅蛮缠,叫我如何不急?”
褚逐青哑口无言,脑子几乎转不过来?
胞妹?然然是她的妹妹?
“阿姐!阿姐!!!”
月光下,靛蓝色衣裙的少女满面惊喜,提着裙摆,飞一样扑到了紫色衣裙女子怀中。
还真是然然的姐姐啊?
褚逐青石化当场。
暮苏鹤眼眶有些湿润,轻柔地拍着怀里的少女的后背,连声线都颤抖了不少,“小然,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啊,阿姐,我,我以为你死了。”暮宛然还没说两句,泪水先落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
暮苏鹤眼尾也红了替她擦去泪水,“好了不哭了,以后阿姐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远处的褚逐青不知道心里何种滋味。
她很替然然找到亲人开心,但亲人对象是暮苏鹤,她很不开心!凶巴巴的女人脾气差嘴巴毒!和然然完全不一样。
“然然,她真是你阿姐啊,有没有认错啊?”褚逐青小心地试探地问道。
不怪她多问一嘴,两人性子天差地别啊。
而且,然然比起凶巴巴的女人好看多了好不好嘛。
“然然?谁允许你这么叫她的?”暮苏鹤冷眼瞪来。
褚逐青心里发怵挽住了叶闻影的手臂,心里有了底气,也瞪了回去,照旧是一言不发,气死她!
暮宛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怎么突然这般剑拔弩张,她拦下要抬腿过去的暮苏鹤,着急开口道:“是我要她这般喊我的,阿姐,你和阿青之间怎么了?”
“她,她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褚逐青委屈地大声道。
暮宛然猛地回头讶然地看向自己的胞姐,“真的?”
暮苏鹤冷哼道:“是她迟迟不肯吐露真话。”
“你一上来就凶狠的模样还一身的妖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然然的仇人!我怎么能随便告诉你!”褚逐青气急败坏。
两人夹枪带棒的吵了一通,旁观的两人也总算是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到底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我命都要没了!师姐!”褚逐青委屈极了,牵住叶闻影的袖子哑声道。
叶闻影见不得小师妹这般,心疼地替她擦去泪痕哄着道:“阿青要如何呢?苏鹤,她终究不是故意的。”
“师姐,你怎么替她说话啊!我要她给我道歉!还要她给我一件法宝赔罪!”褚逐青叉腰抬头气势汹汹指着暮苏鹤怒道。
暮苏鹤冷下一张脸:“一个都不能答应。”
气氛再次陷入僵持的状态。
叶闻影护住张牙舞爪的要扑上去拼命的小师妹,眼底的全是好笑无奈,她看了眼暮苏鹤,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也是个犟的轻易不会松口。
“苏鹤”叶闻影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暮苏鹤掌心浮出一尊法器,“拿去!”
褚逐青一眼看出了是个中阶的法宝,她不屑一顾。
打发叫花子呢!她半条命都没了!
不行,越想越生气!可恶!可恶!
气鼓鼓的褚逐青像一只河豚。
暮宛然掩住笑意走到了暮苏鹤的身侧柔声道:“阿姐我记得你有不少的极品法宝,像防御用的碧梧护心镜,还有攻击用的九焰令,若是这些没在了,应该还有别的”
做什么!要做什么!
暮苏鹤眼皮狂跳,她是有,对,都有!
她就是不愿意给一个素未谋面还不喜欢的修仙者!
“阿姐~确实是你错了嘛~阿青的要求都不过分的。”暮宛然柔柔地喊道。
暮苏鹤皱眉不耐道:“谁是你的阿姐?”
暮宛然甜甜一笑,“是你是你,若是不愿意给碧梧护心镜,长离圈也可以,阿姐,快点嘛~”
“给——”
暮苏鹤冷脸在储物袋中翻出一枚镜子丢过去。
褚逐青接过来眉眼都上扬了,竟然是极品的防御法宝,她就说嘛,鲛人的法宝就是多!
日后要是和然然去了她的家,天材地宝灵石任她选!
怎么看当初救下然然都是个明智的决定。
“还有呢!道歉!”褚逐青理直气壮道。
暮苏鹤死死地盯住她,身侧的胞妹柔柔地摇晃她的手臂,“是啊,阿姐,还有道歉呢~”
不是?怎么几个月没见!
她的好妹妹胳膊肘怎么能拐的这么离谱!
莫不是她好妹妹喜欢上了褚逐青?
想到这里她脸色难看至极。
褚逐青被她上下打量的很不舒服,环抱手臂哼道:“怎么?做错了,还不肯道歉?瞧你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暮苏鹤的脸色冷得吓人。
眼前的红衣少女除了一副好皮囊,简直,一无是处!
她妹妹眼光难不成差到了这地步?
“对不起!”暮苏鹤牙齿间吐出几个字。
她堂堂十六境的大妖,生平从不向人族低头,遑论道歉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气得脸色铁青。
褚逐青哼哼道:“不诚心。”
“师妹,法宝有了,道歉也有了,可以了。”叶闻影出来打圆场,余光瞥见吃瘪生闷气的暮苏鹤,不由地抿唇笑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暮苏鹤。
褚逐青挽住她的手臂在她肩头蹭来蹭去,嘟囔着道:“师姐,你还替凶女人说话,你都不管你好师妹了,我不开心啦~”
“一晃眼,都比师姐高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般,缠着师姐撒娇呢?”叶闻影宠溺地笑了,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
两人的亲昵完全落入暮宛然的眼眸。
白衣女子一如初见,仙姿玉骨温柔心善。
她纵然见过阿青很多模样,像这般撒娇黏人的阿青,她是见也未见。
即便知道了阿青不喜欢她的师姐,依然是让她鼻尖微酸。
“哎,哎你做什么!放开我!”被暮苏鹤提着衣领子扔到了一边的褚逐青,怒极了拼命挣扎。
暮苏鹤冷冷道:“叶闻影有伤,不能折腾!”
“折腾?我抱抱我师姐也叫折腾!管你什么事啊!”褚逐青挣脱失败愤怒得呲牙咧嘴,活像极了没爪牙的小豹子。
暮苏鹤冷眼过去,“算,所以,离远点。”
“你——师姐!”褚逐青控诉道。
叶闻影望了一眼不容有她的暮苏鹤轻叹笑道:“我还没有这般风摧易折,她是我的师妹,亲昵一些也正常。”
“她烦人。”暮苏鹤惜字如金。
“你你你!凶女人!”褚逐青怒哼道。
“闭嘴!”暮苏鹤脸色一变。
褚逐青怒极了,还想反驳,手被暮宛然牵住。
“阿青,有妖过来了。”
第34章 抱抱我
冷冷清月若水融融流淌在沙地上。
不远处嘈杂的声音若沸腾了的水,数名十二阶的大妖围在死去的大妖周围,还有不少的妖试图找出凶手,各自祭出手里的法宝,想要捕捉行凶者的气息。
在试了几次后,最后都放弃了,忿忿然的破口大骂。
清冷的街道不住的有妖过来,火把通明,照彻黑夜。
“师姐她们究竟做了什么?”褚逐青小小的惊讶道。
先前听到有妖物过来,暮苏鹤的脸色就很难看,不由分说的把叶闻影带走了,她都没问个明白,人已经踏剑消失了。
紧接着,城中骚乱不止,几乎全城的十境以上有护城职责的妖全部来了,声势浩大,让人咋舌。
暮宛然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不过还是宽慰道:“阿姐是十六境的大妖,一般妖伤不了她,至于叶仙师是元婴期,她们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阿青,我们也先回去,免得惹上麻烦。”
褚逐青颔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同她往回走。
这条街暂时还没有妖过来,还算冷清。
她长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苍穹清月眼眸里带了一些笑意,“没想到这里的月亮还挺好看的,不过还是比不上渡仙宗。”
“渡仙宗是怎样的?”暮宛然好奇问道。
她笑了眉眼弯弯,“那里是一座仙境,春日里繁花似锦绚烂粲然,因为有护宗大阵在,你知道吗?一年四季,都有春日的好景色,哪怕是下了雪,依然有!白雪和灼灼花色,太美了!”
“想去看看。”暮宛然笑笑。
想去那里了解阿青的过去,她的生平。
想要在她生活的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
褚逐青笑了道:“等出去了,我带你过去,宗门除了玉疏长老,其余都很好的,她们都不排斥妖的,特别是我的师尊,她虽然抠门懒散酗酒但她仍然是顶好的一个人。”
“玉疏长老,是盛仙师的师尊?”她问道。
褚逐青笑了点头道:“是啊,玉疏长老也是执法长老,不苟言笑古板固执,我被他抓到好多次,每次都受到鞭刑,盛柳烟就哭着和他求情,你知道吗?玉疏长老完全不给他这个入室弟子好脸色,仍然让弟子执行鞭刑。”
暮宛然听得心疼柔声道:“是不是很疼啊?”
“唔,我不太记得了,上次受罚还是一年前呢,被鞭挞了十三碎仙鞭,我一个月都没下床。”褚逐青不好意思地笑了。
十三碎仙鞭,一个月都没下床。
暮宛然要心疼死了,对素未谋面的玉疏恨透了。
要是有机会遇上,她定不会教他好过。
褚逐青没有注意她神色接着笑道:“我养伤的时候,是我师尊最大方的时候,各种天材地宝的丹药说炼就炼毫不吝啬,后面盛柳烟和我说,师尊还去沧海峰和玉疏长老打了一架。”
“钟长老对你真好。”暮宛然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褚逐青嘿嘿一笑道:“所以盛柳烟劝我和她拜师玉疏,我才不要,我和她一起拜入仙门,玉疏就不喜欢我,我才不要腆着脸上去,我师尊是天下最好的师尊。”
劝她拜师玉疏,是想要和阿青一直在一起吗?
在巫行城,她看得出盛柳烟对阿青的在乎占有欲。
她的心像是有细密的针轻轻地碾过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月色很好,温柔地倾泄两人一身。
褚逐青往后看了一眼,那些妖物似乎都放弃了这里的搜寻,也没妖追过来,希望师姐能安然无恙,至于暮苏鹤别死就行。
“然然你怎么皱眉了?担心你阿姐啊?”褚逐青手指抚上她的眉头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也很担心的。”
她认真地想要抚平暮宛然的眉头,手指却被暮宛然捉住握在了手心,温柔的包裹让她一颗心也熨烫了,“怎么了?”
暮宛然犹豫了会道:“能和我说说你与盛仙师的过去吗?”
“怎么忽然想问这个?你想听?那我就说。”褚逐青笑笑反握住她的手,牵住她往前走。
“我和她一起长大的,她比我大但老喜欢缠住我要我陪她玩,嗯,很黏人,后面村子里闹灾,我们也跟着大家一起出去逃难了。路上听说渡仙宗在招弟子,我和盛柳烟走投无路也想去试试。”褚逐青边说边看向暮宛然。
她总感觉然然心事很重的样子,而且不像是在担心师姐她们,就像她说的,师姐她们修为高自有打算。
那,然然在想什么呢?
“后面呢?”暮宛然问她。
自小一起长大,同患难,这份情谊果然难得。
阿青是不懂情.欲倘若她开窍后呢?
她还会说不愿意和盛柳烟结为道侣吗?
褚逐青笑意也没了道:“后面,盛柳烟伤了腿还发烧了,而离渡仙宗还有很远的路,她想要我放弃她,我不肯答应,我重新背起她,踩烂了一双草鞋,和她一起见到了师尊。”
寂寂冷月无言。
暮宛然偏听到了心底深处的裂声。
难怪盛柳烟对阿青念念不忘,少年的单薄背脊托起她的全部希望,最幽暗的岁月,相互扶持。
她没来由的慌乱,阿青当真没有喜欢过盛柳烟吗?
“然然你脸色好差怎么了?”褚逐青着急道。
暮宛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湿润了眼。
褚逐青慌乱的不行,“然然你说话啊?”
“我或许太冷了。”她涩声道。
褚逐青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好些了吗?我们快些回去吧。”
“阿青,你能不能只属于我。”暮宛然埋首在她怀中,细若蚊蝇的声音飘出。
褚逐青有些懵然,然然在说什么啊?
不过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能说不。
“嗯,是你的。”她哄着道。
暮宛然心里愈合了一些,将她抱得很紧,贪婪着她身上的气息,是她的,阿青只能是她的。
哪怕她反悔了,也不行的。
她会把她抢回来,要她永远只能看着自己。
褚逐青等了会,没听到她说话,想了想还是将她一把横抱起来,“我带你回去客栈。”
一推开客栈半掩的大门,她差点被大堂的苏散吓到。
先前走的时候,也没看到她啊?
大半夜的,坐这里喝酒?
苏散神色慵懒单手托腮,“外面都闹翻了天,你们这对有情人竟然这般有雅兴出去幽会?”
有情人?幽会?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苏掌柜没有别的事我就上楼了?”她也困了。
苏散手指敲着桌面懒懒笑道:“没事儿别半夜出去走,渊城规矩多,你们要是运气不好,骨头渣都不剩哦。”
“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她道了谢继续往楼上走。
坐在桌前的苏散眸子半眯,轻轻地摇晃酒杯,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滴酒水,起身往客栈外面走去。
藏在楼梯拐角的褚逐青也探出半个头,“然然你说的不错,她出去了,看来这个苏掌柜也不简单。”
暮宛然眸色微暗,“总之小心一些。”
褚逐青点头重新抱起暮宛然走进了屋子。
两人离开前被褥还没收拾,床上凌乱一片。
想到前面两人的亲密暧昧,褚逐青耳根一热,放下暮宛然后很快松开了手,转头去铺床。
暮宛然很不喜欢和她疏离的褚逐青,特别是见到她还想展开多要的被褥,眸子更幽暗了。
她想要和阿青更亲近一些,若是可以,还想做尽更亲密的事,让两人再无任何的隔阂。
奈何阿青不晓情事,一派天真懵懂。
“好了,我睡外面。”褚逐青笑笑钻到了被褥中。
暮宛然捏住被子一角陷入沉默。
油灯燃尽,屋子浸在一团黑中。
先前在荒野中命悬一线,现在放松下来,困意很快袭来,褚逐青眼皮都在打转,迷糊中感觉到了暮宛然往自己身侧凑了过来,她一个激灵往旁边挪了挪。
“然然你再往我这里挤我都要摔下去了。”褚逐青抱着被褥小心地看了眼床沿小声地抗议道。
自窗隙中漏洒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不过能清楚瞧见少女嫣红的眼尾泛起水光的可怜的眼眸。
她一下没了睡意半坐起来着急道:“然然你怎么了?”
暮宛然咬唇轻声道:“或许是见到了阿姐我又想到了被挖了鲛珠的那日我很害怕”
重逢阿姐她确实被勾起了想要回避的痛苦记忆,但,害怕的情绪是最微弱的,只是现在要是最强烈的。
半天没有听到阿青说话,她捏紧了手指。
温热的被褥掀开了一条缝,微凉的风灌进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褚逐青已经躺进来了,淡淡的草木香和温热的气息将她包住。
“别怕,都过去了现在没人能欺负你了。”
褚逐青知道妖物被生生剜掉妖丹或者鲛珠的痛苦,她过去亲眼见过一回,血腥的场景让她晚上噩梦连连,实在是太残忍。
她不敢去想然然受到的痛苦,光是提到她都很心疼难受。
难怪前面散心的时候,然然不说话还说冷,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想到,她真是太笨了。
温软的身体贴上来环住她的腰身时,她身子一僵。
“阿青,抱抱我~”
第35章 我想亲你
褚逐青心跳如雷,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害怕。
她犹豫须臾还是伸手抱住了然然,搂住她的柔软的腰肢一点点地往回收紧。
甜腻的香味和温热的气息纠缠不休,撩起她心里面簇簇火,她喉头自觉地咕涌了几下。
“然然,好些了吗?”她小心地问道。
暮宛然心里的罅隙被填的满满当当的,被冷了的一颗心也慢慢变得温热,她嘴角噙笑,“嗯,被阿青抱着舒服极了。”
“”
她怎么感觉这话听得那么别扭呢?
耳根好像又烧起来了。
几缕温柔的月色落在两人的眉眼上,暮宛然能清楚看到陷入沉默的褚逐青,她温热的心好似被风吹凉了一些,轻抿着唇细声道:“阿青,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么抱着我?”
褚逐青回过神,遽然间撞上然然蒙上水雾的眸子,她忙否认道:“我没有啊!”
“那,是喜欢了?”暮宛然步步追问。
喜欢?喜欢抱着然然?
她呼吸急促了几分!依然是选择沉默。
暮宛然不肯作罢往她怀里蹭了蹭柔柔道:“是不是~”
褚逐青感觉自己好热,都不敢去看被月色温柔了眉眼的然然,含糊道:“嗯”
“嗯什么?”暮宛然依然不肯放弃。
褚逐青心神大乱,然然明知故问吗?她都回答了啊?
非要说的那么明白吗?她耳根滚烫极了。
“若是为难,我自己一个人睡也好,总归不能让阿青难受的,不过是做一些噩梦,没关系的。”暮宛然眼眸半掩,嗓音低落,作势就要挣脱开睡到旁边去。
褚逐青长臂一展将她重新捞回来,红着脸道:“我喜欢抱着你一起睡没有为难没有不喜欢。”
暮宛然笑了勾住她的脖颈温柔地问她,“真的?”
“真的”褚逐青羞赧道。
她确实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要知道过去旁人和她亲昵一些,她都要浑身不舒服,炸毛起来让人远她几丈远的。
和人躺在一起还亲密地抱着,她过去是想也不能想的。
不过然然身体温软还很香抱着很舒服。
她还在想入非非,唇角忽然一凉,她瞳孔骤然放大!
然然竟然又又又又亲了她!!!
始作俑者很快埋首在她颈窝好似和她无关一般。
“然然你下次能不能和我说”她结结巴巴道。
每次都这么让她猝不及防!太过分了!!
怀里的少女很快抬起头来,温柔的眉眼饱含情愫,极轻的笑声在她唇间溢出,“好,我现在想亲你,行嘛~”
不是!!!然然在说什么!!
她瞪大了眼,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说话是答应了嘛?”暮宛然促狭笑道。
她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不轻不重地啄了几下后,心里的焦渴让她遵循本心含住了阿青的唇瓣,在她唇上轻柔舔舐。
褚逐青懵了须臾后,下意识地回亲了过去。
她青涩且笨拙,心里的无名火让她不知如何宣泄,疾风骤雨般的轻咬吸吮,身上人经不住溢出的闷哼声,让她身心酥软。
火,燃得更旺了。
暮宛然呼吸完全凌乱,她身体软成一滩,几乎是完全瘫在了阿青的身上,温热湿濡的舌尖循着阿青微启的唇滑入进去。
她,还想更多,想要阿青占据她。
褚逐青脑子登时一片空白,浑身都要被烧了起来,一把推开了眼神迷离的暮宛然,大口地喘.着气。
朦胧月光下,暮宛然眼眸氤氲着水汽,如玉的脸染了一团桃红,神态媚色,像她见过熟透了的春日水蜜桃,饱满诱惑。
她鬼使神差地把视线落在了她水润绯红唇瓣上,方才亲上去确实很柔软,还很甜
“阿青~”
被她炽热的视线流连在唇上,饶是暮宛然也羞红了眼,一脸餍足的重新贴在了她的怀里。
她自然而然地环住暮宛然,脑子现在都是晕乎乎的。
然然亲了她,她,她还回亲了!!!
她生平的好友不多,除了盛柳烟几乎没有了。
挚友间是能这样的吗?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心跳如鼓,她默念了好多遍的清心咒勉强稳住。
她今晚是不是中邪了?上回是喂药,这回是她自己自愿的,她好像还很欢喜
不行不能乱想了!!
睡着了就好了,她摒弃杂七杂八的思想放松身体。
“阿青~”暮宛然轻声喊她。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她不禁无奈笑了。
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微微刺痛的唇瓣,甜蜜自心田涌回,她搂住阿青,温柔地贴在她的怀中。
没关系的,时日还长,她的阿青总会开窍的。
日光一缕缕自窗户渗透进来。
褚逐青昨夜睡得很晚,迷迷糊糊抱住被褥就盖住了脑袋。
感觉有东西在被褥上蹦跶踩踏。
她没来由的心烦!手臂伸出去胡乱地去抓挠。
“小师妹,如何这般贪睡?都要巳时了竟然还赖床?”叶闻影略带嗔怪的笑声响起。
褚逐青一下没了睡意掀开被褥坐了起来,一眼见到了被自己抓在手里的纸鹤,师姐的身影便投放在了床头。
她满心欢喜地爬了过去,要不是虚影,她这会儿肯定要抱住师姐不肯撒手了,“师姐,师姐,你有没有事?昨晚凶女人把你带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叶闻影端坐在茶桌前,见到半跪在床上问个不停浑似小狗一般的师妹,嘴角一弯,“小师妹你一口气问出许多,师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了。”
“嗯,一个个说嘛~”褚逐青撒娇笑道。
叶闻影心头一软宠溺笑道:“好,我昨晚离开后已经安然无恙回到了藏身的地方,稍后纸鹤会带你来见我的,苏鹤她帮了我许多,自然不会为难我。”
褚逐青撇撇嘴道:“师姐你还替她说话,她就算现在没有为难你,日后呢!那么凶的一个女人脾气还那么暴躁”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隔着纸鹤都能感受到暮苏鹤虚影的冷,要是现在自己出现在她的跟前,不被撕碎都是走运了。
“背后说人是非,这便是渡仙宗弟子所为?是所谓正道修仙大宗的门风!”一袭深紫色衣裙的女人坐在了桌前,冷冷问道。
褚逐青理亏偏嘴硬道:“好,我当你面说,你凶巴巴还暴戾恣睢,我,我不放心我师姐跟着你。”
暮苏鹤冷冷笑了眼尾挑起一抹不屑,“不放心?你又待如何?一个禁用仙术的结丹期弟子,即便是出了放逐渊,你又能如何?不知所谓!愚钝痴笨!”
“你!嘴巴好毒的凶女人!师姐!师姐!她骂我!”褚逐青气得呲牙咧嘴,委屈地向坐在后面的白衣女子告状。
叶闻影语塞,默不作声地端起茶盏轻轻啜饮。
她在想,暮宛然呢?这场面,她有心无力啊。
过去再凶险的场面,再难缠的患者,都不及眼前的唇枪舌剑无声硝烟,两头,她都不好说。
当真是头疼得很。
“苏鹤,小师妹年纪尚小,言语多有莽撞,你先坐下。”叶闻影先喊住了*咬牙面冷的暮苏鹤。
她又起身向纸鹤那头气急败坏的褚逐青柔声道:“小师妹,苏鹤嫉恶如仇嘴冷心热,那些话莫要放心上,听话,坐回去。”
好不容易劝住两人,叶闻影还没松口气,暮苏鹤又冷冷地开了口,言语十分不善,“昨晚你和然然一起睡的?”
褚逐青没好气道,“是又怎么了?”
暮苏鹤半眯眸子起身走近了一些,目光掠过床榻,冷声咬牙道:“一床被褥,你昨晚和然然睡在一起?”
想到昨晚的亲昵痴缠,褚逐青气焰被一兜冷水浇灭,没来由的心虚,她避开暮苏鹤灼灼视线道:“天气冷一起睡不行啊。”
天气冷?放逐渊热得都让人睡不安稳!
暮苏鹤胸膛剧烈起伏,差点一掌拍碎木桌。
好一个修仙大宗,实际败絮其中!
好一个貌似愚钝,实则无耻至极!
她的妹妹,乖巧听话不谙世事,貌美无双,要不是惨遭突变,岂能被人轻易诱骗了去!
褚逐青都能感受到暮苏鹤的杀气了,她抱着被褥退了退,“你,你什么眼神!师姐,你看她!”
叶闻影轻轻地拍了拍暮苏鹤的肩头温声道:“我师妹专心修炼,俗事一概不知,其中恐有误会。”
都睡在了一起!还能有误会!
暮苏鹤冷冷地拂袖坐在了桌前,握紧了手。
等见了面,她非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个浪荡的丫头!
“你和我师姐一个房间啊!”褚逐青忽然炸毛起来。
她一眼见到了还没收拾好的被褥,很明显昨晚暮苏鹤是和她师姐住在一起,说不准,说不准还睡在一起!
暮苏鹤斜了一眼她,“闻影有伤,我要替她护法,你竟然还敢质问我,你的事都没说明白!”
还护法!她看就是别有居心!
竟然,竟然喊师姐喊的那么亲昵!
师姐,师姐还替她说话!!!
她的师姐仙姿玉骨温柔似水心善若神,要不是和宗门失去了联系,怎么,怎么会被暮苏鹤蒙蔽了!
两人各怀心思大眼瞪小眼。
叶闻影再次扶额,端起茶盏还没喝下眉头一皱。
“小师妹,我这里还有事,你来时小心一些。”她匆匆说完,和暮苏鹤消失在了纸鹤虚影中。
褚逐青接住落下的纸鹤气闷不已。
什么时候,师姐和凶女人这么要好了!
第36章 惹她生了气
暮宛然推门进来,很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
她放下手里的托盘坐到了床榻侧,伸手理了理阿青散乱的青丝,余光落在了纸鹤上面色一喜,“是叶仙师和阿姐来了消息?”
褚逐青没精打采托起纸鹤道:“嗯,等会纸鹤会带我们去找师姐她们。”
“怎么不高兴呢?”暮宛然温声问她。
褚逐青气鼓鼓道:“刚和凶暮苏鹤吵了一架!她现在脾气坏还嘴巴毒!偏偏师姐还袒护她!师姐以前很宠我的,现在都不帮我说话,还和暮苏鹤关系越来越好了!可恶!”
原来是因为阿姐吗?
她笑了笑食指戳了戳阿青的鼓起的脸蛋,“我帮你说话好不好?要是阿姐做错了,我替你说话出头。”
褚逐青心情好了一些,她就知道然然待她是很好的。
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发现比起平日里要艳红一些,似乎还有些微肿,想到昨晚的场景,她耳根烧了起来。
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是条狗吗?
“阿青在想什么?脸怎么红了?”暮宛然揶揄笑道。
她捉住阿青要抽离的手指,带到了自己的唇上,让她的手指游走在唇瓣上,柔柔笑道:“其实没关系的不疼~”
褚逐青窘迫地要找个地方钻进去,急忙披上了绯红的衣袍,跳下了床榻,手背贴住几乎要烧红了的脸。
然然也不用这么贴心的吧!
她发现自己每次都要被然然三言两语弄得溃不成军,狂跳的心到现在都没有落回去。
“然然你做什么”
她甫一转身差点和暮宛然撞上,呼吸粗重,下意识地往后退,蹀躞却被暮宛然手指勾住。
她站在了原地,喉头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暮宛然替她整理好衣襟,见她不知所措垂首的样子,心都软化了嘴角一扬,“阿青很怕我吗?”
哪有?她才没有害怕好不好!
每次都被然然捉弄得满脸红窘迫地无地自容,她也太被动了,想了想她理直气壮道:“我根本没有!”
暮宛然笑意更浓,手臂勾住她的脖颈,在她耳畔呵气如兰,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是嘛?”
褚逐青被突如其来的酥麻感弄得口干舌燥,她不自然地松开暮宛然,坐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冷茶,仰头一口吞下。
“好香的面汤,苏掌柜的厨子手艺不错啊。”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桌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汤上,“肯定不便宜吧。”
暮宛然坐了过来轻笑道,“他们厨子做的你怕是不喜欢,好在厨房中有不少的食材,我便下了厨。”
“你做的?”褚逐青讶然笑道。
暮宛然托腮笑道:“尝尝看喜不喜欢?”
光看面相都很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眼都瞪大了。
太好吃了吧!
想起她给然然做的面汤简直不能比啊!
然然手艺这么好,先前还说她熬的鸡汤好喝?
一个会做饭的人,能得出这样的评价吗?
她的大厨梦破碎了一些。
“不好吃?”暮宛然追问道。
褚逐青摇头喝完面汤,啪的一声放下竹筷,“不要太好吃好不好!我也去过人间几回,很多大酒楼手艺都不如你!然然,你太厉害了!天赋极好,性格还好,还会做饭,长得还好!”
暮宛然被夸得心花怒放,她坐近一些,温柔的笑着握住阿青的手,“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任谁也会喜欢你的。”褚逐青笑道。
暮宛然眸子内的笑意淡了一些,“有别人喜欢我,你不在意吗?”
褚逐青想了想道:“要是心怀不轨就不行,像宋回瑶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有城内的乱七八糟的妖怪。”
“要是有各方面都很好的呢?”暮宛然笑意全无。
褚逐青不知道然然怎么突然没了笑意,她犹豫了会小声道:“那不是很好嘛?”
暮宛然抿紧了唇道:“若是我要把本命鳞分化出来,给你口中都很好的人呢?”
“你不是不愿意成亲嘛?又改变心意了?可我现在没办法把本命鳞片马上给你,要不我出去——”褚逐青的话还没说完,暮宛然已经闷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她怔住坐在了原地,她说错话了吗?
“笨死了!”
“小妖怪?”
她把储物袋打开,一缕绿烟很快化作了人形。
绿容叉腰皱眉,“修炼资质很好,怎么别的方面那么笨啊!专门气姐姐的笨蛋!”
褚逐青不服气了,“你怎么和凶女人一样,张口闭嘴说我笨,小妖怪你现在越来越不讨喜了。”
“懒得和你说我要去找姐姐回来啦!”绿容朝她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是?师姐等下还要见她们。
她到哪里去找人啊!
走下楼,她发现大堂的妖怪多了不少,吆五喝六的嘈杂声吵得她脑瓜疼,妖怪身上的浓厚恶臭体味熏得她作呕。
“褚姑娘。”苏散向她招手。
褚逐青小心地自狭窄的通道走过去,舒缓了一口气道,“苏掌柜找我有事?”
苏散笑了声,“没事就不能喊你了?”
“我要急着找我朋友。”她不愿意多停留。
苏散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嘴角含笑道:“难怪走得时候冷了一张美人脸,原是在你这里受了气。”
褚逐青握紧了拳,她心里很乱。
她到底哪里让然然生了气?
“苏掌柜你看到她往哪里去了吗?”褚逐青问道。
苏散懒懒地一笑,“我要管客栈的生意,哪里有空找她,若是你负气出走,我或许还有兴趣。”
她实在不愿意和苏散打趣下去,抬腿往门口走。
“这两日是花朝圣节,各方的妖怪都来了不少,你要是没哄好她,或许就被哪个妖怪趁隙而入了哦,我们放逐渊也不都是妖化的样子,好看的也不少。”苏散笑了笑轻声道。
褚逐青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偏偏苏散还走了出来,摇着腰肢走到她的跟前,甜腻的香气让她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些。
“要我看啊你们就不是良缘,若是暮姑娘另有所喜,你也该放手,何必吊在一棵树上呢?”苏散手指挑起她的下颌笑得魅惑。
旁边的妖怪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部起哄起来。
“苏掌柜貌美勾人,小姑娘你就从了吧!”
“就是就是我们掌柜难得动心!”
褚逐青听得心烦一把推开苏散,冲了出去。
客栈的妖怪全部尴尬当场,然后各自找事重新忙碌起来,生怕被苏散的眼神剜掉几层皮。
苏散双手环胸,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当真是情根深种啊?可她也势在必得呢。
如苏散说的一般,街面上果然多了好些妖怪。
除了前面各种奇形怪状保留妖化原型的妖怪,还多了不少人形的妖怪,或长身玉立白袍翩然;或英姿飒然眉目疏朗;或温婉端庄貌美无双,让人眼花缭乱。
她没来由的生出气闷,看谁都不顺眼。
白袍的,一眼就不是省油的!
英姿飒爽的,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
还有,温婉的一想就知道心怀不轨一肚子坏水!
这些妖怪,无论什么样子都是不好的!
然然,肯定是一个都不喜欢的!
要是她们喜欢然然,也都是不好的!
在街上无头苍蝇的转来转去,都是没有见到然然的身影,她越发焦急起来,抓住妖怪就问。
“貌美的姑娘?我不貌美吗?”
蟾蜍精吐出一口臭气,朝她眨眼。
褚逐青,“打扰了。”
“十六七?翠色衣裙?貌美?在哪里?”白鹤化成的姑娘来了精神追问道。
褚逐青,“我今天心情好不吃鹤!”
她走得累了也懒得和奇形怪状的妖怪交流,找了个凉棚坐下来,师姐那边的事也没处理好,纸鹤迟迟没动静。
“婆子很久没见到鲛妖了啊。”凉棚卖茶的婆婆笑眯眯地过来,给她倒了一碗茶。
褚逐青刚好渴了确定没问题后喝了几口,清凉解渴挺好的,“婆婆怎么认出我的气息的?”
婆婆笑了,“我啊过去也是海族,后面海族动荡,我逃到放逐渊来的,你的气息,婆子我啊很熟悉。”
海族的逃到了放逐渊?
她知道的海族无论哪一方都和放逐渊相隔千里,怎么过来的?而且她要不是误打误撞,也不会来这里,她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记不起来了。”婆婆笑道。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要问的起身要走。
“哎,哎,一块灵石。”婆婆拦住了她。
褚逐青脸一黑,不是吧!她以为免费才喝的!
搞什么啊!一块上品灵石!怎么不去抢啊!
“怎么?要喝霸王茶!年纪轻轻的!脸皮好厚!”和蔼的婆婆叉腰不依不饶和之前判若两人。
褚逐青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讹人的真是哪里都有!
“都是鲛人,和青羽南窟少主一起的就顺眼多了。”
“就是,就是。”
褚逐青把一块灵石拍在桌上,跨过横栏揪住前面的妖怪,“鲛人?你在哪里看到了?”
妖怪差点被摇晃的吐了,“在桃芜林。”
褚逐青问清地点后,一把丢开妖怪,恶狠狠地回头把余下的茶水喝完,拔腿就跑。
第37章 你最好看
前往桃芜林的路上水泄不通,妖怪的体味熏得人作呕。
褚逐青现在没了仙术,前进不能后退不行,左脸一个搔首弄姿的蛇精,右脸一个涂脂抹粉的黑熊精,她脑子都嗡嗡的。
想到前面妖怪嘴里的青羽南窟少主,她就说不出的心烦。
“哎!谁的储物袋掉了!一大袋的元生丹啊!”
“在哪里?在哪里!”
“后面后面!我都看到了!”
元生丹在放逐渊是了不得的宝物,对于妖的吸引力十足,一时间全都往后面一哄而去,前行的道路一霎空荡了出来。
“石头!哪个龟儿子放的!”
最终胜出的虎精攥着破烂的储物袋,几乎咬碎了牙。
跑在最前面的褚逐青听到后面咬牙切齿的怒吼,笑得合不拢嘴,往后瞟了一眼,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后发足狂奔。
几片花瓣飘在了她的鲜红色的衣袍上,花香渐渐浓烈。
就在前面了!马上就能见到然然了!
暖风融融,卷起漫天的花雨。
褚逐青叉腰站在桃芜林中,举目四望茫茫然。
不是!妖怪也没告诉她,桃芜林这么大啊!
灼灼花树开的正盛,人影往里面去,很快就被灿烈的花朵掩住了,漫漫花海中,找人,实在是犯了难。
她现在和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就算是大喊一声,也传不出多远,然然也不会听到。
也不知道然然怎么和青羽南窟的少主认识的。
一想到两人在一起漫步花海,她说不出的心烦,手不禁放在了怀中,没有感应到暮云鹤的本命鳞片入手温润舒服。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苏散说的话,她眉头拧成了一团。
放逐渊哪有好的妖怪,论起好看,她也不差!
渡仙宗同门都说她生得好看,连苏散也都说好看!
青羽南窟少主也不一定比她好看!
她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也不是不愿意把鳞片给然然!
就是,就是觉得没有好的!她是为然然好!
嗯,就是这样!
她成功的说服自己,往桃花纷零的更深处走去。
乱花迷人眼,化成人形的妖怪三五成群说笑。
还有些大胆的妖怪姑娘过来邀请她同游。
实在是太过热情,她尴尬地笑笑甩开摸上来的各色妖怪姑娘,一头扎进更人迹罕至的花海,连后面的喊叫都不听了。
不是,这地方的妖怪都这么大胆奔放吗?
她抚了抚乱跳的心,她现在没了仙术,差点被一个力气很大的白虎姑娘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回过神来,她环顾四下,冷清又寂静。
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和前面的花海是不一样的。
连日光都柔和了,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悉悉索索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她眼皮一跳,跑到近处选了个视野好的花树爬了上去。
仔细往下望去,她瞪大了眼差点没叫出来。
花瓣铺成的锦色花毯下,几个面目狰狞的妖怪围住了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她眉目间狠戾,高高举起的短刃很快又垂下去。
几个妖怪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为首的一个狠狠踹来,把少女踹飞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趴在树上花海中的褚逐青险些被发现了踪影。
“敢闯圣地你简直找死!”为首的妖怪面目狰狞。
后面的妖怪也一起叫嚣起来,“别啰嗦赶快杀了干净把她的尸体带回去交差!”
少女神色痛苦不甘踉跄地想要站起来,还没站稳又被为首的妖怪踹翻在地。
在花海中的褚逐青不想管妖怪的恩怨情仇,但要她眼睁睁看到一个虚弱的姑娘被虐杀在跟前,她良心过意不去。
她眉头一拧在怀里摸出了仅存的两张遁地符,一狠心跳了下去,仗着身法精妙,在为首妖物手里把人抢了过来护在身后。
“哪里来的鲛人!竟然还有同伙!”为首的妖物怒不可谒,祭出法宝杀了过来。
现在她没了仙术可不敢硬来,连忙往后就地一滚避开,手指捏住符纸默念口诀,右手握住少女的手,准备带她走。
少女投来感激的眼神视线落在符纸上,眸子微暗。
“你放心遁地符很快就能走了!”褚逐青当她是害怕向她说完,符纸一挥,燃烧在半空。
然后,她仍旧在原地!
和前面的几个妖物大眼瞪小眼。
不是吧!竟然没用!
少女松开了她的手,“姑娘,桃深地,除了妖法,其余禁绝,你,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她说完毅然决然拖着身体再次向妖物冲了过去,手里的短刃淌落一滴滴血水,背影尽是孤绝。
残躯也和妖物杀的有来有回。
她得空往后瞧了一眼恼道:“你怎么不走?”
褚逐青几乎是赤手空拳全凭过去的基本功在和妖物周旋,她听到少女的喊声,无奈极了。她不是不愿领了她好意的,她也不想死的好不好,就是,走不出去啊!
明明都是桃芜林,她左跑又跑还是回到了原地!
一个不注意险些被前面的妖物砍了手臂!
她好歹是结丹期,被一个低阶的妖物追着打!
憋屈,实在是憋屈!
还没跑出多远,妖物瞬移追上,一刀砍向她。
“嘶——”
符纸燃成一团烈焰,卷起漫天粉红花雨。
花落火熄,青色的衣裙乍然出现。
她温柔又冷凛,剑指一挥,飞向半空的两张符纸,很快化作两条气势汹涌的火龙,狰狞地咬住了想要溃逃的妖物。
她毫无留情,将妖物燃烧殆尽化成一地灰烬。
“阿青你有没有受伤?”满身的肃冷在见到前面的绯红身影一下化成了春水一江,满心满眼的关心焦急。
褚逐青半晌才回神,方才然然也太强了一点吧。
不是除了妖法其余禁绝吗?
怎么她能用符纸杀妖?
暮宛然瞧着出神的褚逐青急得不行,“阿青,哪里不舒服?你等等,我用治愈术”
“暮姑娘纤云要不行了!”不远处抱住重伤少女的蓝裳女子着急地不行,把人横抱了过来,“请你用治愈术救救她。”
“我妖力有限,我要先救阿青。”暮宛然一口回绝。
“啊?我没事我没事,你救她好了。”褚逐青急忙开口道,怕她不信,还站起来跑跳了一番。
暮宛然被逗笑了眸子都软化了,她转身半跪在蓝裳女子身侧,右手放在少女的心口,左手握住储物袋中的灵石,凝神默念咒语。
鲛人的治疗术是妖族中最强的,据说最高境界能肉白骨医死人,坏处就是极其耗损心神。
褚逐青眼睛一眨不敢眨,要是然然哪里不舒服,她马上就把人抱走,要救人,也不能牺牲然然啊。
储物袋中的灵石消耗的很快,少女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暮宛然松开手神色疲倦,“她没有性命危险了。”
“多谢暮姑娘,等出去后,你和我去青羽南窟我定要好好答谢姑娘的大恩。”沈羽笑起来眸子澄澈温暖。
原来她就是青羽南窟少主啊?
褚逐青眉头一拧,没想到还真让苏散说中了,沈羽五官柔和秀美,给人说不出的如沐春风之感。
比起宋回瑶总给她一种虚假,这人瞧着真实一点。
沈羽被她盯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可有不妥的地方?”
“然然不会和你去青羽南窟没必要答谢了!”褚逐青一口回绝了沈羽,语气很是不容置疑。
沈羽讶然笑道:“暮姑娘还没说话呢。”
褚逐青回头看向暮宛然,等她开口。
暮宛然很快明白了阿青的心思,她掩住眼底的笑意越过阿青看向沈羽淡笑道:“先前听沈少主说起,便是很想去看看。”
沈羽释然笑了道:“暮姑娘于我有大恩,我定然会好好招待,这位姑娘若是想同去,也不妨同去。”
褚逐青抱住手臂沉闷道:“不去!”
她径直往前面走了走,回头看,然然和沈羽聊得正欢,她牙根痒痒的,就地坐了下来,一把折断了手里的树枝。
听到身后的足音,她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阿青生气了?”暮宛然忍着笑意坐在她身侧。
褚逐青背对她哼道:“我根本没有!”
“那怎么不去呢?沈少主是个很好的人。”暮宛然问她。
褚逐青嘟囔道:“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还有,你认识她多久啊,就知道她是不是好人!”
暮宛然笑了声,“相识不在时间长短,沈少主确实是个心思坦荡的君子啊。”
还君子了!
她把手里的树枝又折断了几截!
“她看你的眼神就不怀好意!”她不满道。
暮宛然笑意渐深,“阿青不是说,我被各方面都很好的人喜欢是很好嘛?若是我要把本命鳞片给她也”
“不好!”褚逐青猛地回转过身。
她眼尾泛了红,不管不顾地把暮宛然抱在了怀里,“不好鳞片我不能给你”
暮宛然被她突然抱住心软化的一塌糊涂,也伸手环住了她,埋首在她的怀中说不出满足。
“她不是好人长得也不好看!”她很是违心的说出了谎言,“总之不能给她鳞片,好不好?”
“你还笑!”她听到怀中人的笑声推开了她。
暮宛然不舍温暖转瞬而逝,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眉眼一寸寸掠过眼前人的五官,无论如何都是看不够的,无论如何都是很喜欢的,是初见便已经沦陷的。
“然然”褚逐青心乱跳得厉害。
她莞尔一笑,身子往前倾了倾,在她的洇开红晕的眼尾落下一吻。
“好~不给她。”
“我的阿青才是最好看的~”
第38章 你喜不喜欢我
林中满地的花瓣被风掠起,散落了两人一肩。
褚逐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达出来了,眼尾的一霎温热染红了她的耳根,连脸上也浮了红晕,嘴角根本也是压不住。
她喜欢听到然然这么说,夸得她都要飘飘然。
“暮姑娘。”沈羽走了过来面色讪讪笑笑。
若不是有事,她是不愿意做煞风景的人。
暮宛然敛了笑意起身温声道:“怎么了?”
沈羽环顾四下道:“我们要尽快离开桃深地了,否则入夜后,戾气四溢,很容易便成了危机四伏的凶地。”
“戾气四溢的凶地?什么意思?”褚逐青听得纳闷。
左右还有一些时间,沈羽坐下来向她们解释道:“每回花朝圣节,桃芜林的桃深地都会滋生出来的无穷戾气。它们无形无质,暴戾非常,若是不慎遇见,极难脱身尸骨难存。”
褚逐青听得心惊讶然道:“我感觉街上的妖怪都挺兴奋的,还成群结队的来桃芜林过节,怎么?它们都不怕吗?”
沈羽闻言笑了摇头道:“怎会不怕,不过只要不来桃深地,又有妖主大人约束,一般是没有危险的,它们也能安心在这里用花朝树进行修炼破境。”
“花朝树,一棵树能修炼破境?这么神奇?”褚逐青来了兴趣坐近了一些问道。
沈羽苦笑道:“放逐渊是荒芜之地,修炼资源极少,过去常有妖物为了一丁点的资源斗个你死我活,让放逐渊成了血腥之地。若不是妖主大人在桃芜林发现了花朝树,还不知道会怎样。”
还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树?
褚逐青心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一睹眼福。
她对天材地宝的兴趣极大。
或许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沈羽笑道:“除非妖主大人亲自开启结界,否则你我是见不到花朝树的,此地不宜久留,褚姑娘若是感兴趣,两日后来桃芜林便能见到了。”
褚逐青深以为然,花朝树再好看,命也重要啊。
她现在禁用仙术,完全就是个凡人,她绝不敢冒险。
“咳咳咳——”沈羽起身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咳得脸都红了,微微启唇,一口血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如雪,不由地扶住树干坐了下来。
“少主,少主是不是又犯病了?”纤云着急忙慌跑过来,眼泪都冒出来了,“是我没用,都没办法替你找到花朝树的花瓣,还要少主耗损心力救我。”
沈羽抚了抚她的脑袋温和笑道:“和你没关系,你要不是替我冒险也不会差点丢了性命我歇息就好了”
纤云六神无主转头跪在了暮宛然身前哭道:“我知道姑娘本事大,求求姑娘救救我家少主。”
“纤云!暮姑娘自身没了鲛珠,接连出手救你我,已是不易!不可!不可这般!”沈羽又急又气呼吸都急促了。
纤云连滚带爬地回来抱住了病弱的沈羽,泪水大颗大颗淌落,“好,我都听少主的就是了”
“然然,她得了什么病啊?”褚逐青悄声问道。
看样子病的不轻啊,气若游丝的模样。
暮宛然轻轻地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先用符箓稳住她的心脉。”
“然然!你还能用符箓救人啊?”褚逐青完全震惊。
暮宛然轻轻地笑了,“那么吃惊啊?”
褚逐青压低嗓门惊讶道:“不能吃惊吗?玉疏长老说治疗的符术极其难学,一般的弟子都要学上好几年才能懂皮毛!”
“很难嘛?我在宋回瑶的天枢阁中找到的,无事便写了十几几张,也废了好几张呢。”暮宛然轻笑道。
天才!万中无一的符修天才!
她都不敢想要是然然是个修仙者,该有多么惊才绝艳!
玉疏长老肯定两样放光求着然然给他做入室弟子。
暮宛然半蹲在沈羽的跟前,右手捏住符纸左手握住灵石,口中念念有词。
右手剑指一撤,符纸霎时化作了一只只银色蝴蝶,没入沈羽的心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多谢暮姑娘!”纤云不顾脸上的泪痕向她下跪道谢。
暮宛然急忙托住她的手臂,“我不过是暂时压制沈姑娘的病,我,救不了她。”
纤云哽咽道:“已经很好了,等两日后花朝树出现,我会替少主要来三片花瓣的。”
“莫要胡说有妖主大人在你去了也无用。”沈羽握紧纤云的手重重地摇头。
纤云哭成了泪人,“那我就去求她”
看到纤云伤心的模样,褚逐青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道:“花朝树的花很少吗?妖主这么小气啊?三片花都不愿意给?”
沈羽苦笑摇头道:“花朝树的花不能春来再发,每一片都弥足珍贵,妖主大人很是看重。”
“再贵重也比不上性命啊!”褚逐青否认道。
沈羽虚弱地依在纤云的怀中,神情低落地笑了声,“我的阿娘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她用自己的命替我换来了一片,让我挺过了十五岁,我,还是辜负了阿娘的期许。”
说到生死,在场的人都缄默了。
“沈少主你到底什么病?我的师姐是九州第一医修,她或许能救你!”褚逐青直接问道。
原以为沈羽和纤云会很激动,没想到她们并没有太多的情绪的起伏,仍旧是愁眉不展。
“我的阿娘也是个医术高明的,但连她也束手无策,只能用自己去换花朝树花瓣。”沈羽说来满是苦涩。
褚逐青半蹲下来宽慰道:“你放心我的师姐医术可好了!会有办法的!等出去了我就带你找我师姐!”
沈羽投来感激的眼神向她道了声谢。
日头西斜,马上就要入夜了。
她们也要抓紧时间离开了。
四人在桃深地中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地。
夜色让花瓣都多了一丝肃冷。
“我的引路蜂也失效了。”沈羽低头看向在指尖停留的小黄蜂,微微蹙眉道:“过往哪里都能带我出去的,这是为何?”
气氛一时胶着。
想到沈羽说过的戾气把人吞吃的只有白骨。
没了仙术的褚逐青搂紧了手臂。
不是吧,出不去了?
吃成一具白骨?也太惨了!
“阿青,我会保护你的。”暮宛然看出她的不安,握紧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感受到掌心的温暖,褚逐青安心了几分,不禁好奇地低声问道:“然然,纤云说桃深地仙家法术禁绝,你怎么能用符啊?”
暮宛然笑了笑温声道:“仙家符箓不行,妖家可以。”
褚逐青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还有妖家的符?”
“我也是在天枢阁中见到的,想着不错,便一起取了。”暮宛然说起来,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宋回瑶别有用心,她也趁势而为。
在天枢阁中,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该拿的全拿了。
听完暮宛然说的,褚逐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的然然好像比她想象中还有厉害聪明。
见到半张着嘴一脸震惊的褚逐青,不要太可爱。
暮宛然不禁笑了,轻轻地捏住她的脸,软声道:“阿青要想学的话,我教你~”
褚逐青把她的手拿下来,“算了,我本来就没耐心写符,我还是喜欢枪修,你会符修就好了。”
“阿青用枪也是好看极了的。”暮宛然凑近她低笑道。
褚逐青脸微红,心里却很高兴。
不是,然然也太会哄人吧!
她的嘴角上去就没下来过。
“暮姑娘!不对劲!”沈羽声音拔高了。
两人循声看去,前面的桃花深处出现了一道漩涡,花朵被卷起深陷其中,瑰丽又阴气森然。
暮宛然站在了褚逐青的跟前,手指夹住符纸。
花瓣形成的漩涡逐渐扩大,向她们逼近。
褚逐青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她往后退了退。
没了仙术就没了安全感。
最后一丝光亮被吞噬后,林子陷入昏暗。
风声自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无尽的疲倦袭来,褚逐青眼皮沉重的抬不起。
她挣扎了几番,还是合上了眼眸。
堕入无尽的黑。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股甜腻的香料味刺激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脑袋晕晕沉沉地打量四周。
“阿青你醒来了?”
她爬坐起来手指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哑声地向坐在床榻前的青衣少女看去,“然然我们是在哪里?”
暮宛然坐近一些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已经回到了客栈,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茫茫然地摇头,“我有点晕其余的还好”
前面危机四伏,没想到竟然顺利地回来了。
她还想多问几句,抬头,然然不见了。
掀开被褥下床,她来到桌前抱住茶壶大口灌了几口冷水,混沌的脑子好像都清醒了一些。
半掩的窗户送来*阵阵清风,连甜腻的香味都散了。
她心口的燥热并没有消减。
“阿青。”
她回身望去遽然间怔住了,原来,然然去沐浴了。
见到然然松松垮垮的里衣,她羞赧得红了脸,不知所措地顿坐在了凳子上,慌乱地垂下了头。
“怎么都不敢看我?”暮宛然柔柔地笑着。
她被然然笑得耳根发烫,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遽然间见到然然跨.坐在了自己腿上,她,呼吸都凝滞了。
暮宛然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脖子,贴近了一些低笑道:“阿青,喜不喜欢我?”
她喉头滚了滚,紧张地不行,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软唇覆上,她血液好似都凝住了。
几乎是本能,她搂住然然软下的腰,把她往怀里带,急切又热烈地在她唇上放肆亲吻,心里的焦灼几乎湮没了她。
分开后,她低声喘了喘,视线自然然脸上的红晕落在染了水渍的唇上,她又羞赧又燥热。
雪白的里衣松松垮垮,那日她无意撞破的湛蓝色亵衣突兀在眼前,她慌乱中忽地有些干渴。
然然像是恍然未觉,牵住了她的手。
过去在渡仙宗,积雪浓厚,她常喜欢拢住一捧雪握成雪球,和同门追打。
现下的这捧雪却没有了渡仙宗的冷,温软的不真实。
然然嗓音含笑,勾住了她的脖子,“阿青,想不想要?”
依然是在月影溪的问题,此刻她有了答案。
她再次亲了上去,手指绕住系带,轻轻地扯落。
第39章 我想罚你
风声呜咽,花瓣散落香气四溢。
她意识在模糊之际骤然清醒,推开了伏在身上衣衫凌乱的少女,踉跄地后退。
不是的,她没有走出桃深地。
都是假的!是幻象!
眼前的景象快速消退,唯有自己的心跳是最真实不过。
她还想找出口,身体的疲累感袭来,再一次半跪在了地上,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仅有的意识让她似乎听到了然然的声音。
想到方才的荒唐梦,她耳根烧得厉害。
符纸燃成一簇簇妖冶的绿色火焰。
卷起的花瓣尽数消散在了其中。
暮宛然紧追不放,青色的衣裙奔跑在林中,手里的符纸不住地洒出,想要截住带走阿青的人影。
她心慌得厉害,完全不敢去想要是没追上会如何。
漫天盖地的火焰燃尽沉沉黑夜,各色斑斓的光焰映照着一地粉色的花瓣,是瑰丽也是森然。
少女冷然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的桃树上。
延伸出的树枝上,一袭石榴红艳丽至极长裙的女子正在等她,出众的五官透着说不出的妖冶风情,笑得明艳又灿烂,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掠过怀中昏迷的少女眉眼。
“放开她!”暮宛然咬牙怒道。
女子挑起一抹粲然的笑,“没了鲛珠还能用符追我这般久,好手段啊,人,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放手,我便,杀了你。”
暮宛然在怀里摸出几张符,眉眼冷然,“我绝不让你带走阿青,哪怕是我死。”
女人喟叹一声,手一抬,轻而易举地化下了袭来的几张符箓,手势一转,一缕银光自她掌心漫开,化成一道银色锁链,把冲过来的暮宛然提起,将她吊在了半空中。
瞧见挣扎怒火未消的暮宛然,她神情慵懒笑了笑道:“机会给过你了,非要找死嘛,我成全了你也好。”
“哟小家伙舍不得了?也不知道梦妖让你陷入了怎样的梦靥,春.潮未消啊。”女子笑了声,毫不在意地瞧见牵住她衣角的手指,顺带还把玩了起来。
陷入梦魇的褚逐青想要挣脱,偏生不能。
感受到女子的轻视逗弄,她都要气死了。
女子笑了声,指尖掠过她的薄唇,“总想着其她女子是不好的,让我好伤心。”
她作势附身要去品尝怀里少女的薄唇。
这一幕几乎让暮宛然失控,她头回如此恨自己失去了鲛珠,她,她怎能,当自己的面轻薄阿青!
“铿——”
剑鸣声划破沉寂。
耀眼的一道剑光擦过女子的鬓侧,几缕青丝被削下,和激起的花瓣一起落下。
女子面有薄怒,起身看向救下暮宛然的紫色衣裙女子。
“阿青,阿青”暮宛然不管不顾地要过去。
暮苏鹤挽住她的肩头,“然然,她妖力强大不要冲动!”
被她禁锢在怀里的胞妹,浑然不听她的话,任凭眼泪淌落,咬紧了唇想要挣脱,冲向前面抢回褚逐青。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躺在树上不知死活的褚逐青。
也不知道给她胞妹下了什么蛊,让她胞妹死心塌地!
“把人留下。”暮苏鹤手持长剑冷声道。
女子嘴角勾起冷笑,“十六境的大妖,实力尚可。”
“若是加上我呢。”白衣若雪翩然而落。
女子眸子微暗,“元婴巅峰期的修真者,哦,原来你们就是前些天大闹妖城的闯入者,难怪抓不到,是有点本事在的。”
叶闻影先看了眼躺在女子身侧小师妹,在确认她没有性命危险后松了口气,再次往前走了走道:“我知你是妖主,若是不愿放下我的小师妹,我纵然与你玉石俱焚,也是在所不惜。”
一侧的暮苏鹤闻言欲言又止,半晌咬牙道:“还有我,叶闻影,说什么玉石俱焚的话!你死不了!”
叶闻影嘴角微动,仍是眉眼坚毅。
女子也动了气怒极而笑,“好啊,那便试一试。”
叶闻影率先过去,她本命剑不在,仅凭修行的仙术和女子周旋,斗法的光焰缠绕又消散,瑰丽夺目。
“我去帮忙,你不许乱来,听见没有!”暮苏鹤不放心地回头和暮宛然嘱咐。
暮宛然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缓,“好,我会的。”
见到处于下风的叶闻影,暮苏鹤不想追究自家妹妹说话的真假,提剑冲了上去,和叶闻影站在了一起。
毕竟一个是十六境的大妖,一个是元婴巅峰期的修真界,两人联手,默契无间,女子慢慢地没了优势。
“咔嚓——”
极小的裂开声在双方对峙中显得尤为刺耳。
女子的脸色大变,她没了斗法的心思,红袖一挥,就要把褚逐青带离。
“把人留下!”叶闻影也动怒了。
她白衣猎猎,长剑横阻,硬生生把女子逼退了回来。
暮苏鹤趁势来到后面抬手出剑杀来。
女子被缠得不耐烦了,单手挥出道道银光,试图寻到机会离开,奈何两人咬的太紧,她根本没机会。
“破——”
叶闻影双手捏了个手诀,口中默诵咒语。
无端刮起的罡风,让女子不敢轻视,她几经周旋,冲出禁锢,没想到迎面遇上暮苏鹤的凛冽剑气。
她不得已全力以赴,一个不注意,怀中的少女跌落下去。
“阿青!!”
暮宛然完全忘记了暮苏鹤的话,猛地跑过去,在三方斗法的光焰下,稳稳地接住了落下的褚逐青。
她牢牢地抱住怀里的人,眼泪霎时漫出了眼眶。
暮苏鹤怕底下的妹妹受到伤害,不敢贸然出剑,及时地回落护在了两人的跟前。
女子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被围住的褚逐青,一拂袖,扬起花海若潮,消失在了原地。
“你知不知道贸然过来多危险!暮宛然你没脑子吗!”暮苏鹤反手挽剑向自家的妹妹怒声质问。
暮宛然充耳不闻只是环住怀里的人,默默流泪。
叶闻影也走了过来摇头道:“暮姑娘是关心则乱,你也是如此,何必恶语相向,伤了人心。”
被说了的暮苏鹤,哼哼然地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暮姑娘,让我替小师妹看看。”叶闻影轻声道。
暮宛然慢慢地松开手紧张地等着。
叶闻影检查了一番后温声笑道:“无妨,小师妹是梦魇了,好在她意志强大没有放任自己沦陷,回去好好修养就会醒来。”
“意志强大,哼!我看她更擅长迷魂汤!连妖主都对她爱不释手!”暮苏鹤没好气冷声道。
叶闻影不禁笑了,小师妹除了修炼在别的方面可谓是木讷的,说她小师妹有迷魂汤,着实令人发笑。
不过,也是奇怪,妖主为何要把小师妹带走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开。”叶闻影道。
暮苏鹤没意见,她是不想和妖主再来一趟斗法了。
瞧见叶闻影要背起褚逐青,她皱眉过去一把捞过来,扛在了肩上,冷着嗓音道:“你先前还有伤,方才又动用仙术斗法,这幅身子骨还想把你小师妹背出去?”
叶闻影轻笑了声,她知道暮苏鹤的性子。
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说出来也是干巴巴刺人的。
“阿姐,阿青会不舒服的。”暮宛然追过去着急道。
暮苏鹤拗不过暮宛然,冷了一张脸重新背起褚逐青,“怎么?她那么脆弱?是琉璃?会碎?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累?”
“阿姐你累吗?”暮宛然迟疑问道。
暮苏鹤深吸一口气冷声咬牙道:“好得很!”
“你慢点,别颠到了阿青。”
“你!暮宛然!”
叶闻影落在后面,听了这话不禁笑出了声。
暮姑娘待她小师妹是情根深种,痴心一片。
不过,她不开窍的小师妹,怕是容易教人伤心的。
没了妖主从中作乱,想出去还是不难。
一走出桃芜林,她便见到了等着的纤云。
先前她和暮苏鹤把她们救出来后,便要她们自行离开了,怎么还等在这里?
她缓步走了过去温声道:“纤云姑娘有事?”
纤云神色着急,“叶姑娘,我家少主又犯病了。”
叶闻影眉头微蹙,跟她走到了大树下,先前把人救出来,她已经给了一颗丹药,竟然又犯病了?
她手指搭在沈羽的脉搏上,陷入了沉思,“病症太奇特,我行医多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我先用银针替她稳住心脉,稍后再替她仔细诊脉。”
纤云感激涕零的道了谢,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悄然地瞥了一眼冷脸的紫色衣裙女子。
她还是很怵这位十六境大妖的。
“叶仙师悬壶济世也要看情况!我们开罪了妖主,再不离开,等她带了众妖过来,想脱身就难了!”暮苏鹤不耐道。
暮宛然是很同情沈羽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招惹她的阿姐很不爽快,不敢再火上浇油。
纤云犹豫了一下小心道:“几位若是不嫌弃,可与我前往青羽南窟。”
“哼!你想必也知道了叶闻影是修仙者,还敢带我们回去?是真心?还是瓮中捉鳖献给妖主?”暮苏鹤句句带刺。
纤云一噎,不知所措。
“苏鹤,不想做鲛人,想做鳖?”叶闻影收好银针,起身来到暮苏鹤的身前,摇头笑道。
暮苏鹤眉眼的冰化了不少她不耐道:“我没心思可和你说笑!你莫不是真想去?”
叶闻影微微颔首,“你我藏身之地,想来很快会被发现,栖身青羽南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纤云姑娘也绝非恩将仇报之辈,沈姑娘坦荡从容更是君子。”
呵!君子!
评价很高啊。
暮苏鹤一言不发。
“青羽南窟上下愿舍命保住几位。”纤云怕她们不信,竟然立下了血誓。
叶闻影也没想到她会这般坚决,摇头叹息道:“纤云姑娘,护主心切,让人动容,我定会尽力医治沈姑娘。”
纤云眼含热泪再三拜谢,她走到沈羽身侧,小心地环住她横抱了起来,“几位,离我近些。”
叶闻影扯过冷了脸不情愿的暮苏鹤站在了一起。
暮宛然也急忙走了过来。
纤云垂首默念咒语,右手捏碎一枚墨色玉珏。
玄色的光晕慢慢地扩大,逐渐笼住了几人。
顷刻间,便将她们传送离开了桃芜林。
半敞的窗户送来阵阵凉气,雨声淅淅沥沥催人眠。
像是自无穷的梦中醒转,褚逐青神思恍惚。
她抬手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艰难地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来到桌前,抱住茶壶就往嘴里灌下大口的冷茶。
冷水的刺激让她脑子都清明了几分,她还想喝几口,门被推开,一道人影匆匆过来,环抱住了她。
她手里的茶壶“哐当”一声砸落在桌面,纵然已经不太记得梦靥中的具体画面,但,某些零星的碎片也足以让她面红耳赤。
顾不得许多,她慌忙地推开了面有泪痕的暮宛然,和她拉开了距离,退到了窗户前。
暮宛然心都揪住了她焦急又心疼,“阿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仙师现在不得空,我替你看看。”
她像炸毛的野猫一下跳开了去,不敢去看然然的眼神,和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我好多了,我没事。”
暮宛然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疏离,神色黯然。
“我们不像是在客栈,这是哪里?”她稳住杂乱飘忽的思绪,仔细地打量起四周来,紧张的问道。
她待的屋子清幽雅致,比起客栈要好上不少。
陌生的环境让她很不安怕又是在梦靥中没有出来。
暮宛然走近一些软声道:“我们是在青羽南窟。”
她实在不想和然然离得太近,梦中的残片总会在面向然然时被勾起,让她心慌乱跳。
一定是妖主搞的鬼,让她生出一场旖旎荒唐的梦。
特别是听完然然说的经过,她更是咬牙切齿。
太可恶了!捉弄她进入荒唐的梦境就算了!还敢亲她!
简直气死个人了!
“小师妹,大病初愈不易动怒。”叶闻影推门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冷脸的暮苏鹤。
她满腹的委屈小跑过去,想要抱住师姐好好的倾诉,人还没近身,先被暮苏鹤一指头戳了回来。
她揉了揉额头呲牙怒道:“你做什么!”
“叶闻影替沈羽诊治了一个时辰,身体虚,需要静养。”暮苏鹤冷冷地眼神抛过来。
她不满地叉腰忿忿然道:“你就是故意的!师姐哪有你说的孱弱,我的师姐可是九州第一的医仙。”
叶闻影笑了声伸手揉了揉炸毛的褚逐青脑袋,温声道:“九州第一,你给师姐封的?”
她骄傲地笑道:“九州修真者都知道的!”
“好了,先坐下,师姐给你看看。”叶闻影笑了笑让她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身侧,替她诊脉。
被冷在了一旁的暮宛然神情黯然,心里面说不上来的酸涩难受,阿青醒来后,就和她疏离了。
好不容易生出的丝丝温情,好似都成了泡影。
明明晓得阿青和叶仙师是亲人的关系,偏还是在心田漾起一丝妒火,为何,阿青不能这般依赖亲近自己。
“怎么?她欺负你了?”暮苏鹤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气不打一处来,冷脸质问道。
暮宛然连忙抬头否认,“没有,阿姐莫多想了。”
“多想?你我血脉相连想的阿姐岂能不知!混帐玩意!枉你不顾性命地救她,她竟然还惹你不快!”暮苏鹤越说越气。
暮宛然深知阿姐的脾气慌忙道:“阿青没有惹我。”
瞧见自家妹妹六神无主,生怕自己对她不利的样子,暮苏鹤无奈又来气,忍不住低声道:“她和叶闻影都比和你亲近,然然,你喜欢男子或者女子阿姐都没意见,不过不要错付了。”
暮宛然绞住手指默默地垂首。
“有空就缠住叶闻影,黏的让人心烦!”暮苏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还在伤神的暮宛然悄然地抬头,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她凑近一些小声道:“阿姐很在意叶仙师啊?”
“朋友而已。”暮苏鹤不自然敷衍道。
暮宛然哦了声不打算放过她笑道:“阿姐过去独来独往,都没几个能说上话的,怎么,突然有了这样在意的朋友?”
暮苏鹤蹙眉不悦道:“好端端的说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的!你还是顾好自己再说!”
见自家姐姐避而不谈,暮宛然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她眸子含笑,视线放在了桌前的褚逐青身上。
她,不会错付的。
“原来是绿容把你们喊来救我们的,她人呢?”褚逐青听完叶闻影说的经过笑着问道。
叶闻影轻笑道:“她被桃芜林妖气伤到了,我将它原形收拢在了聚宝盒中,好好的给她养着。”
“是要好好养一养,等她出来我还要谢谢她!对了,师姐,你们前面为什么要避开那些妖怪?还有,还有,你怎么来到了放逐渊啊?”褚逐青太多的问题了。
坐在一旁的暮苏鹤冷哼一声。
褚逐青回头瞪了她一眼。
为免两人又吵起来,叶闻影及时地开口笑道:“小师妹依然和过去一般,刨根问到底。”
“师姐说嘛说嘛。”褚逐青不依不饶。
叶闻影笑了笑看向坐在一侧的暮苏鹤轻声道:“事情要从半月前说起”
半月前,她游走历练到了巫行城。
误打误撞在城中捡到了一片色彩斑斓的鳞片,上面妖气浓厚妖力充足,她于是暂时收在了自己这里。
两日后,巫行城向城中发布缉妖令,全城捕捉一只鲛妖。
她也接到了缉妖令,可她不属于巫行城,这不是强行要求。
巫行城并没有说明白鲛妖做了何等恶事,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彻底没了参与其中的念头。
她的历练也到了时间,她于是准备先行离开。
要走的那晚,她的屋子来了不速之客。
一言不发的就和她拼命,完全不顾自己奄奄一息的状态。
说到这里,褚逐青已经知道了不速之客的身份。
她也猜到了暮苏鹤要和她阿姐搏命的原因。
“我的妹妹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察觉到鳞片的气息在一个修仙者身上,我如何不能以死相搏。”暮苏鹤猜到褚逐青在想什么,冷冷地回答。
坐在一侧的暮宛然心头一暖,握住了暮苏鹤的手,“姐姐也是我最亲的人,我也愿意为阿姐以命相搏。”
暮苏鹤面色缓和了一些仍是哼道:“也不知道前面胳膊肘往外拐的是谁!惯会说好听的!”
暮宛然扬唇娇笑道:“阿姐~”
暮苏鹤最受不了自家妹妹撒娇,彻底没了法子。
受不了暮宛然撒娇的还有褚逐青。
明明然然是在向她的阿姐撒娇,她不知为何想到了梦靥中的软声含笑问答,耳根一红。
天杀的妖主,她一定不要放过她!
“后面呢?”褚逐青甩开杂七杂八的思绪追问。
叶闻影还没说话,暮苏鹤先开口了。
“误会解开后,叶闻影替我治了伤。她也因此被当作了我的同谋,遭到了巫行城的捕杀。自诩正道修仙者,为了价值不菲的悬赏,也能毫不犹豫向同辈痛下杀手,说起来,我们妖可没这么无耻。”暮苏鹤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什么?师姐的伤竟然是被巫行城的修真者伤的?
褚逐青咬紧了牙怒不可遏地捶在桌上。
“不是说了,不易动怒。”叶闻影无奈笑道。
她知道师妹是心疼自己,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
叶闻影怕暮苏鹤带个人情绪,再引起小师妹的怒气伤了身,于是接过话头道:“后面,修真者追得紧,暮苏鹤跑到绿容栖身的地方,把我带了走,我们一路躲避竟然来到了无尽林海,无意触发了此地的禁制,被传送到了放逐渊的城内。”
“然后,师姐的你的身份引起了城内妖怪的注意?”褚逐青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了。
暮苏鹤冷哼道:“妖没有那么无耻却够蠢笨的,完全听不进解释,我只能大开杀戒护着叶闻影逃到了城外。”
聊到这里,褚逐青算是发现了。
暮苏鹤的毒舌是无差别的攻击。
一张嘴,能毒死人。
又凶又冷又暴还嘴毒的女人!可怕!
也不知道师姐怎么能忍受得了。
“褚逐青,你心里在编排我什么?”暮苏鹤一记冷眼投了过去,眸子半眯,怒气隐隐增生。
不是吧?还会读心术?
褚逐青咋舌,她握住茶杯喝茶选择沉默。
眼见情况不妙,暮宛然及时插话进来,“阿姐,你是为何受到了巫行城的追缉?”
暮苏鹤收回视线侧身看向自家的妹妹,冷冷的眸子都软化了不少,“我怀疑宋回瑶和几年前的海族动荡有关系,于是想去巫行山一探究竟,我在长衡殿中隐隐发现了鲛人的气息,想要找过去,却被宋回瑶发现,引来了追杀。”
“我就说吧,宋回瑶不是好人!”褚逐青拍桌道。
暮宛然闻言嘴角悄然上扬,阿青竟然还记着宋回瑶的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褚逐青的一拍桌,让暮苏鹤对她的印象都好了几分。
“说完了我们,小师妹你呢,怎么来的?”叶闻影问她。
褚逐青双手托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得知小师妹是因为自己中了陷阱,叶闻影愧然了几分,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下次不许这么鲁莽了。”
“嗯!我知道了!都怪里面的妖怪太过分了!还差点连累然然出了事。”她说着不自觉地看向了暮宛然。
然后也瞥到了好不容易缓和一点脸色,现在再次冷若冰霜的暮苏鹤,心虚地再次低头喝茶。
原来不止一次的奋不顾身!
还有一次的舍命相随!
暮苏鹤牙都要咬碎了,死死地盯住自家无辜脸的妹妹。
“阿姐,我不是没事嘛~”暮宛然再次撒娇。
暮苏鹤被她摇的一点脾气都没了,余下的都是心疼。
怎么看对面坐的褚逐青怎么不顺眼。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叶闻影起身开了门,发现是纤云。
她先前伤的也不轻现在气色还是没恢复,不过神情比起前面的憔悴已经好多了,灰败的眸子里也有了光,“几位,少主在南院准备了宴席,要我来请诸位入席。”
盛情相邀,她们自然不好拒绝了。
褚逐青印象里的妖怪住的都是洞府,幽暗深邃。
没想到青羽南窟更像是人间的江南院府。
走出长廊,便是一座清幽的庭院,假山堆砌,池水环绕,文竹苍翠,各色花卉花团成簇。
真是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几位,到了。”纤云伸手作出邀请的姿势。
褚逐青回过神来,跟在后面走到了花厅里面。
见到她们来了,沈羽起了身,她的脸色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不少,不过仍是病恹恹的样子。
纤云连忙过去把散落的白裘给她披上,颇为无奈心疼道:“不是说好了我来招待,少主你还病着呢,怎么要出来?”
沈羽温和笑了笑道:“我已经好了许多,自然要亲自出来谢过叶姑娘她们,好啦,我既然都出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纤云拗不过她,在她身侧落座,目光始终不离开片刻。
褚逐青迟疑了会还是在师姐的身侧坐下,和暮宛然隔开了两个位置,她现在心虚得很,完全不敢和然然太亲近。
都怪什么妖主,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她,她怎么会对然然有那种想法嘛!
“褚姑娘,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沈羽轻声问道。
褚逐青回过神来,她匆匆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很是惊讶。竟然都是人间有名的菜式,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有食欲。
她现在没了仙术,和凡人没区别,睡了几天,早就饿得不行,她边往嘴里塞饭菜边含糊道:“很好吃的!沈少主,你家厨子真不错,还会人间的菜。”
沈羽展颜笑道:“我的阿娘也是个修士,青羽南窟是按照她的故乡建造,各种菜肴也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令堂是修士?”叶闻影很是意外。
沈羽笑了笑道:“正是,所以,我对修士没有像别的妖一般反感,反而有些亲切。”
“令堂愿意舍下修为陪令尊来放逐渊,想来感情是很好了。”叶闻影颇为感慨。
沈羽轻轻地笑了摇头道:“我并无父亲,不过,两位阿娘的感情确实很好。”
还在扒饭的褚逐青顿住了,她有些吃惊。
其实不止是她,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面上都有些惊讶。
“我的阿娘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修士,她自己也说过没想到会栽在了小娘的手里,爱上了一个妖。为她和同道为敌,为她叛出师门,做尽了离经叛道的事。”或许是说起了往事,沈羽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一直没说话的暮宛然默默地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褚逐青。
想在她的脸上看出想要的答案,不过寻了半晌,阿青仍是旁观者的角度,乐滋滋地听着她人的故事。
她是不开窍呢?还是根本没喜欢过自己?
一想到她醒来后和自己的疏离,心乱成了一团糟。
“后面阿娘受不了放逐渊的妖气侵蚀很快离世了,小娘也郁郁终日,后面更是以自己的性命替我换了一片花朝树的花瓣,为我延续了残破的生命”沈羽声音渐渐低落。
叶闻影轻声宽慰道:“逝者已逝,相信你的两位阿娘在另一方世界终得相逢,延续情缘,生者好好活下去,便是对逝者的最好告慰,沈姑娘,莫要沉湎不可自拔。”
沈羽扫落郁郁神情重新振作起来,“多谢叶姑娘开解,只是,我怕是要辜负两位阿娘的期许了”
“师姐,连你也没办法吗?”褚逐青着急问道。
她的话音一落,在座的除了暮苏鹤事不关己漫不经心喝酒,其余的人都投来了希翼的眼神。
叶闻影颇感压力她笑意也没了,犹豫了好会儿才道:“沈姑娘的病是魂体的缘故,非同一般,很棘手。”
气氛一下陷入死寂。
还是沈羽打破沉默的氛围她轻声笑了笑道:“左右已经活了十七年,我很知足了。”
“不!不可以!”纤云满面是泪她心如刀割。
沈羽叹息一声,她用力地握住纤云的手,没再开口,眼眶却泛了红,水雾朦胧,让她若风中烛,雨里灯。
桌上的气氛再次陷入肃冷。
“如果非要花朝树的花瓣才能救你,明天就去一趟!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褚逐青掷地有声击碎一场肃冷。
她师尊和她说过,竭尽人事不听天命,凡人之躯都能逆天修炼成仙,世上便没有不能做到的。
不认命,是她一贯的信念。
“太危险了。”沈羽或许是情绪牵引脸色差了几分气息都微弱了,轻咳了几声才开口婉拒,“为我冒险不值得。”
相识虽短,在座的人其实都了解沈羽的性子。
柔弱但坚韧,心怀坦荡,不愿累及无辜的君子。
她既然拒绝了,断然不会要她们的好意。
一直喝酒的暮苏鹤搁下了酒杯,她眉眼冷然,“为你一个将死的妖自然是不值得。”
一语落,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褚逐青脸色最差,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暮苏鹤!
嘴毒也要分时候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也是,她是个冷血暴戾的妖。
主座的沈羽按住要发火的纤云轻轻地摇头,“苏鹤姑娘是个直性子,说的也不错。”
:=
纤云气红了眼耐不住身侧的人轻轻地安抚,忿忿坐下。
暮苏鹤完全无视在场的人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褚逐青,眉角眼梢尤其是不屑。
她喝尽杯中的残酒正视前面的沈羽,“但,你我能做个交易,各取所需,我找到方法离开放逐渊,你或许能得到花瓣活下去。”
在场的人神色再次变了又变。
完全搞不懂暮苏鹤的脑回路。
沈羽也是一头雾水她笑了笑道:“愿听详情。”
“我听说青羽南窟有一把上古神弓?”暮苏鹤问她。
沈羽神色微变仍是颔首,“不假。”
暮苏鹤掀眸道:“我要你的神弓。”
“那是青羽南窟的神器你说给你就给你?”纤云忍无可忍站起来不满地质问。
沈羽沉吟了会问道:“神弓关系着青羽南窟上下数百妖族的性命,我能问问苏鹤姑娘的打算吗?”
不止是她,其余的三人也是满腹疑惑,全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落在了暮苏鹤的身上。
“我目前还不确定,但赌一次,你就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暮苏鹤眼眸有了笑意却教人琢磨不透。
主座的沈羽面色变了又变,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缓缓道:“我需要和族中长老商量。”
“可以,尽快给我答复便是。”暮苏鹤点头。
一番宴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到了尾声已过了酉时,夜色漫透庭院,风中平添一丝冷意。
沈羽身体不舒服,宴席结束后,纤云便带她回去了。
现在花厅冷冷清清,廊下的五角灯笼透出温暖的橘光,画屏图案上都是一些人间常见的山水虫鱼。
叶闻影不免生出身处江南的错觉,微微侧过身,见到了走过来的暮苏鹤,她轻声笑了,“苏鹤,你其实是个心善的妖。”
“我心善?叶闻影,你喝醉了,说起胡话来?”暮苏鹤依着廊柱,环手于胸前,漫不经心道。
叶闻影笑了笑向她走近了一些慢声道:“沈少主是个固执的人,若不是你提出交易,她怕是宁死也不愿要人犯险。”
“你想太多了,我说了,各取所需,我可不会像你滥发善心,救个没完没了。”暮苏鹤不自然咳嗽一声看向了庭院。
“医者,救死扶伤是应当的。我的善心也不是泛滥,至少,苏鹤你不顾生死来救我时,是值得的。”叶闻影温声笑道。
月色下,素衣白裙的女子仙姿出尘,眉眼的疏朗温和,完全符合世人眼里的神女形象。
暮苏鹤不自然地错开和她视线撞上,转身看向满庭的花卉,姹紫嫣红,娇艳欲滴,却比不上柔柔洒落的月光半分。
这般不染尘埃的仙子,为何有那样一个时刻炸毛,热血莽撞,天真到愚笨的师妹?
“苏鹤,在想什么?”叶闻影淡笑道。
暮苏鹤轻声哼道:“在想你的好师妹把我妹妹拐到哪里去了,一散席,就没了人影。”
自家的小师妹还会拐走人了?
叶闻影哑然失笑,她分明看到,是暮宛然追上了落荒而逃的小师妹,不过,说出来,某些人又要落了一身寒霜了。
也不知道小师妹现在如何*了?
她蓦然间生出了一丝兴趣。
月色皎然,温柔的银光倾泄一地。
褚逐青走得很急,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走过游廊要拐过去时,遽然间站住了。
她都要忘记了,她没了仙术,可然然能用符啊。
自然是能堵住了她。
她掉头就要跑,暮宛然速度更快再次拦下了她。
“阿青!你为何要躲着我?”暮宛然轻咬下唇,好看的眸子已经有了雾气氤氲。
褚逐青局促地站在原地苍白地辩驳道:“我没有啊”
暮宛然自然是不信的,她往前走了一些,发现褚逐青也往后退了一些,始终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她心里面酸涩一下反扑上来,泪水倏然落下。
“然然,你别哭啊。”褚逐青一下慌了神。
暮宛然哭得更厉害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褚逐青心都要碎了,她上前一些着急道:“我没有啊,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你醒来后,为何一直避开我,宴席上也要和我分开坐,散席后还要跑远”暮宛然盈盈泪光,幽怨地盯着她。
褚逐青被她这么瞧着,再也没任何的话要辩驳了,她是打死都不能把梦靥说出来的。
那都是妖主搞的鬼,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然然要是听了,还不得讨厌死她了!
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暮宛然愈发难受了。
她果然是不喜欢自己的。
几乎要冷了的一颗心,被突如其来的环抱暖融成了一滩水,缓缓地流淌在四肢百骸中。
“我真的没有讨厌你,你就当,就当我犯病好了。”褚逐青打算把所有的都推给该杀的妖主。
暮宛然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淡淡草木清香,埋首在她怀中闷声道:“犯病了便能教我这般伤心?”
“那然然你说你要怎样?我都听你的。”褚逐青没了主意轻声地哄道。
“都听我的?”暮宛然手指勾住她散落的发带,柔柔地看向她,娇声地问道。
褚逐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不过对上然然含笑的漂亮眼眸,她鬼使神差点了下头,“嗯,都听你的,你想怎样都好。”
“阿青不许反悔。”
“嗯!”
“我想罚你”
第40章 我好喜欢你
回廊上的五角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
她们分明是听到了人声的,怎么一转过来没了。
被抵住在门后的褚逐青额上沁出细汗,面色.潮红,不由地把埋首在自己颈侧轻柔啃咬的少女推开一些。
她心底的一股火被燃得好盛,梦靥中残缺的碎片好像要拼凑成了一幅不能细想的画卷,教她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不是说好了都听我的?原来是欺我的?”暮宛然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呵气如兰娇柔至极。
褚逐青顿时溃不成军,手臂一展把人揽入怀里。
暮宛然娇笑一声温柔地轻哼着,“阿青好乖啊。”
廊上的侍女人影逐渐离开。
褚逐青忍耐到了极点,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然然的湿.濡的舌尖在咬过的地方,一下轻,一下慢,缓慢轻柔的舔.舐着。
微痒的酥麻感在她的身体中游走,好似把她的那簇火添了一把干柴,燃得好旺。
她微微推开一些眼前的少女,低声地喘着气。
不能这样了。
妖主让她陷入梦靥,施法让她做了荒唐的梦,她不能继续下去,沉沦不醒,让然然厌恶了自己。
“我们回去好不好?”褚逐青小声地哄着。
她自己的颈侧都不知道被咬了多少下,然然应该消气了吧。
暮宛然被她一副可怜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并不打算绕过她,她搂住她的脖子娇笑道:“你亲我一下我们就回去。”
想到上次同床共枕的亲密,她羞红了脸。
经不住然然的撒娇,她心软成一滩,极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挽住她的手二话不说地一起出了门。
屋外的凉风袭来,她感觉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用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被咬的地方,她感到烫手。
然然罚她的方式,是不是太旖旎了?
回到客舍,已经是戌时。
其余的屋子都已经熄了烛火。
或许是梦靥一遭,她现在很容易犯困。
“然然,你的房间在前面吧。”她发现跟来的暮宛然纳闷地指了指前面紧闭的房门。
暮宛然走近一些环抱住了她闷声道:“我一个在陌生的地方住,心里害怕。”
她想了想道:“害怕暮苏鹤的屋子就在拐角,你要不要去找她?”
暮宛然抱她抱得更紧了,“阿姐晚上睡下了,若是被喊醒,容易发火的,阿青,我想和你睡。”
说的也不错,暮苏鹤的脾气差到了极点。
起床气重,也是正常的。
反正在客栈也是一起睡,她答应了。
屋子里的油灯被燃起。
褚逐青开始铺床,收拾好喊来了暮宛然。
床上有两床被褥,不过只铺好了一床。
暮宛然嘴角一勾,心里莫名的熨贴。
“我是想你害怕,一起睡或许好一些,要是你——”
褚逐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想要解释的话淹没在了她突如其来的怀抱中,她不禁也环住了她。
“阿青你真好。”暮宛然在她耳畔含笑小声道。
这就好了?
然然太容易满足了吧。
很容易被人骗走啊。
换下衣袍回来,然然已经躺下了。
她掀开被褥还没睡好,温软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
好黏人啊,她想。
不过,她一点也不厌烦。
“然然,你说暮苏鹤真的有办法让我们出去吗?”她怀抱着暮宛然小声地问道。
暮宛然笑了道:“阿姐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胡说。”
她松了口气也笑了,“要真的能出去我就不那么讨厌她了!天知道我有多想离开妖怪聚集的地方。”
暮宛然心口一紧,“阿青你很厌恶妖怪吗?”
“嗯放逐渊的妖怪原形太奇怪了,我不喜欢,像沈少主这样的就还好,若是然然这样的,我就一点也不厌恶。”她字字句句都是发自本心。
暮宛然低声笑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开口问道:“你不喜欢妖的本来形态?我鲛人也有鱼尾”
褚逐青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忐忑。
她连忙道:“我见过鲛人的图册,她们的鱼尾好看极了,然然要是找回了鲛珠,一定有很漂亮的鱼尾,我不厌恶”
“真的?”暮宛然心口暖融。
褚逐青被她直勾勾盯着败下阵来,“好吧,我其实还不是很喜欢,不过,然然有了鱼尾,我就很喜欢,我说真的。”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褚逐青不知道哪句话是不是又说错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唇上先落下了亲吻,唇瓣的厮磨让她耳根红透了。
“阿青我好喜欢你。”暮宛然贴着她的唇含糊道。
喜欢她?
褚逐青的心跳得快了一瞬。
她也喜欢然然,是比同门的喜欢还要多一点的喜欢。
在心脏要跳出来前,她及时地推开了暮宛然,“然然,不要亲了先睡吧”
暮宛然真的好喜欢羞窘的阿青,她不再逗弄她,往她怀里贴了贴,直到被她环住,一颗心才稳稳落下。
闭上眼好一阵,褚逐青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明明是她说要睡的。
偏生现在睡不安稳了,没了一点困意。
想到能出去离开,她内心泛起涟漪来,话也多了。
“然然,你说,盛柳烟会不会以为我们死了啊?要是我出来,是不是能把她吓一跳?盛柳烟上回没跟上我,她应该没事吧?盛柳烟是元婴嘶然然,你怎么又咬我?”她止住话头,委屈地看向在自己锁骨重重咬了一口的暮宛然。
谁知道暮宛然比她还要委屈,眸子里隐隐有了水雾。
盛柳烟,盛柳烟,盛柳烟,三句话不离她。
听得她难受死了。
“我说错话了?”褚逐青怀疑自我。
暮宛然不说话咬紧了唇,“盛仙师是元婴期,又没有踏入陷阱,不会有事,你不用时时念着,你出去了就能见到她了。”
她怔住了,怎么感觉然然生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总在说盛柳烟?
是了,然然说她是个很小气的人。
“然然?”她喊她。
暮宛然闷着头没有搭理她。
她揉了揉暮宛然的手,“然然你理理我好不好?”
手指被她握住轻揉,暮宛然心软化下来,瞧见她被咬红了的锁骨她微微蹙眉了,“疼不疼?”
她愣了会才反应过来笑弯了眼道:“一点都不疼。”
暮宛然要融在了她笑意的眼眸中,她贴近了几分,在她锁骨被咬的地方温柔地亲了亲,“阿青,我真的是个很小气的妖怪。”
“我知道啊。”
“你,会不会厌烦了我?”
“不会。”
褚逐青是很肯定的,她一点也不厌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然然总是没了底线。
暮宛然满足地笑了依偎在她怀里,和她手指交握。
她喜欢阿青对自己的独特纵容。
听到阿青平稳的呼吸声,她也有了困意合上了眼。
辰时一过,日头便已攀爬上来了。
日光透过窗纸渗入进来,丝丝缕缕落在床榻上。
褚逐青迷迷糊糊地还想睡,手臂习惯地往身侧搂,却摸了一个空,她也没了困意,睡眼惺忪地半爬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都有些依赖然然了。
没有她在,都睡不踏实。
她掀开被褥着雪色的里衣走到妆台前。
然然正在对镜梳妆。
她换上了藕色的交领襦裙,本来就优越的五官,明艳不可方物的长相更添一丝温柔娴雅,只消她一笑,万物都明朗了。
她不禁看得入了神。
还在专心梳妆的暮宛然在铜镜中瞧见身后的少女,眉眼霎时温柔了不少。
她半侧过身柔柔笑道:“怎么不睡了?是我吵醒你了?”
褚逐青摇头道:“我自己睡不着了。”
以后要是然然不和她睡在一起,难不成要失眠了?
“阿青,过来。”暮宛然向她喊道。
现在没了仙术,她一起床都没洗漱呢!
想了想还是跑去匆匆洗了一把脸,都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水渍,就跑到了然然的跟前,乖乖坐好。
暮宛然被她模样逗得笑了,用手里的锦帕轻轻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水珠,她的阿青,现在的模样,实在太像潦草的小狗了。
被阿青清澈干净含笑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她心口滚热一片,忍了又忍,才没有亲上去。
“好了,转过去,我替你束发。”她温柔笑道。
褚逐青听话地背过身去,她的头发一向都是胡乱抓一把,要是心情好了就用仙术束发。
师尊还常说她老是顶个鸡窝头四处乱跑,好端端的浪费糟蹋了一张俊俏脸蛋。
然然的手巧又很温柔,仔细地给她拢好碎发。
要是然然一直都能给自己束发就好了。
束发完,她凑到铜镜前看了一眼,回头咧嘴笑道:“然然你给我扎的马尾比我自己好多了。”
暮宛然失神了一瞬。
哪怕是里衣,她的阿青穿起来也好看极了。
马尾轻轻晃动,少年气十足,澄澈干净明亮温暖。
“然然,你怎么发呆啊?”褚逐青笑着坐近。
她还想问问,然然已经贴近了过来,两人呼吸交缠。
起身想要后退偏撞上了梳妆台,退无可退。
然然的眸子像有把钩子,勾得她无所适从。
“阿青~”
暮宛然走近,温柔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柔柔唤着。
她一败涂地,手臂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和她额头相抵,视线缓缓地落下,停在柔软的唇上。
她,有些干渴。
“然然我忽然想亲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