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这一年, 梁瑾有幸被提名最佳男主角,虽然最后得奖的人不是他。
不过他也没有很失望,想想自己实打实拍戏年限本身也没有很长, 拿奖这件事更是实力和运气要一起上阵,要观众的认可还要资本的同意, 梁瑾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对于这个结果,他接受良好。
而陆淮聿则对此表示, 如果梁瑾真的很想要这些奖项, 也不是不可以。
人为造星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无非就是找几个专门为了冲奖的题材和剧本, 找知名的导演,然后再找一群专业性强的演员共同参与, 当然主演不能掉链子。
这样连续压个几部戏上来,想不得奖都难。
只要是梁瑾想要,他什么都能给。
但陆淮聿这个夸张的想法被梁瑾果断拒绝了。
能够被提名已经代表被看见,被认可, 那也还算不错。
如果是故意捧出来的反而没什么意义。
没有时间多想, 再说他还得安抚失落的粉丝, 颁奖仪式结束之后梁瑾立刻就回到剧组继续拍戏, 他只请了一天假,再多就耽误进度了。
陆淮聿说他眼里只有事业, 连一点点时间都不抽出来分给自己的男朋友。
酒店的床很大, 睡两个男人也绰绰有余。
可陆淮聿非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做完了,下面的东西也不拿出来,就这么插着, 一边说,一边亲吻梁瑾的后颈,手搭在梁瑾的肚子上,很恶劣的按了按。
梁瑾忍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无奈地为自己发声。
“我现在不是把睡觉的时间都分给你了吗?”
“不够。”陆淮聿咬着他的软肉,坏心眼地舔。
梁瑾怕痒,笑出声,好半天才止住,然后和他求饶:“你先拿出来,我想转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一但梁瑾用这种软绵绵的,求饶的,很可怜的语气讲话,陆淮聿就没有办法拒绝他。
梁瑾慢慢转过身来,陆淮聿就两手握着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前带。
他漂亮的脸蛋被情欲涂抹得斑驳,如果凑近去看,还能看见他蒙着一层水色迷蒙的眼睛。
他抬起手去摸陆淮聿的眼窝,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手臂搭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会就不动了。
“怎么了?”
陆淮聿靠得很近,两个人几乎是嘴唇贴着嘴唇在讲话。
梁瑾仰头亲了他一口,说:“没力气了。”
陆淮聿低低地笑了,他凑过去,勾着梁瑾的下巴一下一下地舔咬,光是这样也已经爽到喘粗气。
他终于可以再一次对梁瑾做尽想做的事,梁瑾含着水光的眼睛,不开心会皱的鼻子,经常吮吸会变红的嘴巴,凸起的腕骨,细长的手臂,很薄的肚皮,嫩白的大腿,全部都是他的乐园。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梁瑾的纵容下进行。
第二天早上,梁瑾的闹钟响了,先睁眼醒过来的是陆淮聿,但撑起身来关掉闹钟的是梁瑾。
陆淮聿的铁臂死死圈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不想让他走。
他试着抽开陆淮聿的手,沉甸甸的,挪不动一点,只好又配合地躺下来。
“再睡一会。”
陆淮聿的声音发哑,热气喷在肚皮上,梁瑾又很敏感,忍不住地往后缩。
他伸手摸摸陆淮聿的下巴,勾着下巴尖儿把人钓了过来。
陆淮聿还困着,没睡醒,睡眼惺忪的样子,不愿意梁瑾离开。
当初刚在一起时,梁瑾半夜睡醒起来放水,结果睁眼看见陆淮聿躺着不睡,直勾勾盯着自己看,吓了一大跳,一问为什么,说睡不着,又说舍不得睡。
在一起一年,在梁瑾的严格监督下不睡也得睡,药也按时吃,睡眠状态好了很多,只是眼下的黑眼圈凑近看,还是很明显。
梁瑾开玩笑说给你上点遮瑕吧,陆淮聿表情古怪,说他不要。
但梁瑾给他上水乳,又乖乖坐着随便梁瑾怎么折腾都可以。
品牌方给梁瑾送面膜都按箱送,送了一圈工作人员,自己也天天用,还是用不完,于是陆淮聿来看梁瑾的日子只要过夜,就会被拉着敷上一片。
陆淮聿一开始拒绝,说娘们唧唧的不要。
结果在化妆间外面听见周阳在里面和工作人员讨论,男人过了25是一道坎,35更是。
于是也就不反抗了。
他是知道梁瑾的,抛开这张脸,可能就不要自己了也说不定。
比起做那件事,梁瑾更喜欢结束之后埋进陆淮聿的怀里,静静地和他拥抱,或者接吻。
周阳说这叫生理性喜欢。
“哥,你看看自己腕骨这块儿,都被嘬出印子了。”
梁瑾闻言,抬起手看了一眼,耳朵烧得慌。
“你给我拿块表,我戴上遮一下。”
梁瑾今天要拍夏戏,剧组给的上衣就一条短袖,露出来被人看见怪麻烦的。
毕竟,
“蚊子的嘴可吸不出来这样式儿的”,周阳认命地去抽屉里翻,看梁瑾把表带上,确认挡得严严实实,才用哀怨的小眼神看他,语气愤愤:“我说你就是对他太好了,你是不是从来没骂过他。”
但是梁瑾觉得陆淮聿很可怜,抱着自己哭看起来很可怜,晚上睡不着觉也很可怜。
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梁瑾应该没人会同情陆淮聿。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梁瑾站起来,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说:“没事,我有分寸。”
周阳沉默两秒,绕到他身后,戳了戳他后颈处一块微红的皮肤。
梁瑾叹了口气,转过脸看他:“麻烦你帮我遮一下了。”
周阳真想跳起来把快要空盘的遮瑕甩到陆淮聿的脸上,看看他一天到晚做的什么好事儿!
但他不敢,最后也只是愤怒地去网上找了一篇小文章发给陆淮聿。
标题:【节制,是男人终生幸福的前提保障】
“可能会有读者好奇,小编为何会有此看法,但实在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一旦陷入爱河就会变得疯狂而不知节制,接下来,就让小编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何为疯狂,如何节制,为什么要节制。”
然而陆淮聿只是回了他一个“?”
嚣张,太嚣张了。
—
在终于等到梁瑾新戏杀青之后,已经入夏,陆淮聿带他来到了西群林岛,之前陆淮聿想要送,却砸在手里的,一个非常有名、漂亮、舒适的海岛。
梁瑾本来的习惯,每结束一部戏都会给自己几天休息,不包括那些间隙要参与的活动,只是和陆淮聿在一起之后,梁瑾被强制要求每结束一次拍戏就要腾出一个月的时间好好休息。
梁瑾曾经抗议,以沉默对抗,最后被陆淮聿递过来的体检报告说服。
这次也是一样,陆淮聿说带他出来散心,梁瑾犹豫了两秒,说在家休息也可以,不用特地跑那么远。
于是陆淮聿就在他面前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说自己连轴转了一个月到处飞出差,就是为了和他出去旅游。
然后梁瑾又妥协了。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妥协。
梁瑾发誓绝对不会再对陆淮聿心软,结果失败一次又一次。
陆淮聿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梁瑾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过很喜欢这个地方,未来有机会会去,第二,陆淮聿在这里有房产。第三,岛是他的。
也是一栋别墅从外观看起来有三层,大门处有一个连廊一直通到后院,说是豪宅也已经极为谦虚了,光是二层就有六七个房间,底下还藏有一个酒庄。
梁瑾是真的喜欢大海,知道从这里到白沙滩只要步行15分钟之后,一刻也闲不住,拉着陆淮聿就要走。
结果到了海边又不下水,躺在沙滩椅上,支使陆淮聿给他弄来一个巨大的伞撑遮阳,手上拿着一个刚开的椰子,咬着吸管喝椰汁,喝完舔舔嘴巴,拿勺子挖里头的椰肉,小口小口吃得很开心。
陆淮聿叫他下去游会儿,梁瑾说不要,躺得笔直,就是不动。
“那我去了?等过十五分钟来找你?”
梁瑾挥挥手,叫他快走,别挡着自己。
陆淮聿说他是叶公好龙,嘴上说着喜欢实际到了边上都不敢碰。
梁瑾好脾气,懒得和他计较,转过去不看他了,嫌他烦。
陆淮聿气笑了,穿着泳裤往海里深处走,一头扎进去就见不着影了。
梁瑾不是怕水,他小时候掉进河里淹过,要不是梁序堂眼疾手快,早就小命不保,虽然后来被强逼着学了游泳,真叫他去海里游两趟是绝对不敢的。
在海边踩踩水也就够回本了。
喜欢和胆小又不冲突。
梁瑾在岸上无聊,又有点想陆淮聿了,他一看手机,已经过去25分钟了,可是海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淮聿向来极其有时间观念,更何况他手上那只表是防水的,下水的时候又没摘下来,梁瑾越想越慌,越想越怕,椰子哐当一声掉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沾上沙子不能再吃了。
梁瑾吓坏了,拼命朝海的方向跑,拖鞋都跑掉了也没管,可以说是毫无形象地狂奔。
天还没全黑,不存在看错了的可能性,他是真的没有看到陆淮聿。
他急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路人诧异地看了他几眼,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海浪滚着,冰冷刺骨,拍打在梁瑾的腿面上,极度惊恐的情况下眼泪反而掉不下来,梁瑾的声音带上哭腔:“陆淮聿,你死哪儿去了”
他是真的害怕,他知道溺水的感觉,那种拼命想要呼吸却只能大口呛水,一咳嗽又会有新的冷水挤压进入气管,那种濒临死亡绝望而可怕的感觉。
他拼命扯着嗓子喊,眼泪模糊了眼睛,看不清远处到底有没有人。
梁瑾被人一把拽过,拉进怀里,是陆淮聿。
“不是,怎么哭成这样了,我就一会儿功夫不在。”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来。”梁瑾刚才吼的太用力,现在有点想干呕,发不出声音了。
“我去给你捡海螺了,耽搁了一会,上去看见你不在,我听见边上人讨论说好像有人溺水了,跑过来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海里。”
梁瑾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惹人怜爱,海水混同泪水沾在脸上,脸颊因为充血而红艳,眼睫湿答答地垂着,连难过都这么好看。
哭得太狠了,一时间缓不过来,哭嗝一个接一个,话都讲不利索:
“你他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溺水了我急得要发疯了”
陆淮聿捧着他因为害怕而冰冷的脸颊,重重地亲在他的嘴唇上。
梁瑾后怕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很急很凶地亲回去,两个人像在海里纠缠的海草,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分不开。
一吻毕,两个人脸贴着脸喘气。
“我好好的站这儿呢,梁瑾,你看,我没事。”
“我讨厌你,真的烦死你了。”梁瑾吸了吸鼻子,转身生气地往岸上走。
“那海螺还要不要啊?差点英勇牺牲了才弄回来的。”
梁瑾停住脚步,很用力地深呼吸两下,才转过来,凶巴巴地抢走陆淮聿手上的海螺,拍了他一巴掌,然后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陆淮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东西被抢了开心,手被甩开也开心,笑得开怀,英气的眉眼被笑意晕染出风流的意味。
笑够了,他小跑几步,径直把梁瑾整个人扛到肩上,不由分说地把人带回去。
—
在岛上呆了三天,梁瑾觉得陆淮聿把自己带来就是满脑子那档事,气得用脚去踹他,有没什么力气,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反而被拽着脚踝亲了一口。
折了夫人又赔兵,干脆自己生气闷气来,不跟陆淮聿讲话了。
陆淮聿看他垂着的后颈,薄薄的肚皮,稍微用力一点都能看到形状,牛奶似的细皮白肉,就忍不住想和他亲近,想要他缠着自己猫儿似的哭叫。
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爽的不行了。
但是陆淮聿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干,他只是把梁瑾抱在怀里,照例压着他亲了一会,就叫梁瑾快点睡觉。
梁瑾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揉了揉恢复了一半但还有点酸疼的腰,扶着楼梯下到餐厅里去,服务员很快端过来一份午餐托盘,是陆淮聿提前点好的。
不知道陆淮聿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打算整自己,但整天躺着也没事干,所以两个人里脾气最好的梁瑾还是选择了配合,按照便签上的留言慢吞吞往外走。
事情的走向是从梁瑾突然收到陌生小孩递来的玫瑰花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如果一个是偶然的话,接二连三的人上来给他送花,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而且每个人看着他都笑得很开心。
金发蓝眼的女孩子还很激动地说了一句“congratulations!”
如果之前是在怀疑,那么宋青雨拿着花出现的时候,某个想法在梁瑾心里突然就落地了,提着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想,他应该知道陆淮聿想干嘛了。
“一定要你幸福哦!”
梁瑾就这样稀里糊涂接过她的花,然后继续往前走。
下一个是钱程心。
他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还有格外夺目的沙滩裤,表情看起来有点不情愿,但递花的动作利索:“虽然我看不上那家伙,但是,去吧。”
梁瑾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谢谢。
然后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前走。
一个很熟悉的、很可爱的身影跳出来。
陆安可有点紧张,穿着一条小碎花裙子,舅舅说了她也是今天的重磅嘉宾,所以她早上很早就起来给自己扎了最喜欢的公主辫子。
“哥哥舅妈”
她一开口就把梁瑾逗笑了,小孩儿太紧张了,称呼都乱叫了。
“漂亮哥哥,舅舅告诉我,如果你拿了我的花,还愿意继续往前走,那我就有舅妈了。”
梁瑾蹲下来和她平视看到她也拿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哑然失笑道:“是要给我这个花吗?”
陆安可递给他,眼神坚定,大声说:“是的!给最漂亮帅气的哥哥。”
“谢谢宝贝。”梁瑾摸摸她的小脸,接过花,然后慢慢往前走。
最后,最后的最后是陆淮聿。
他穿着一身私人定制的西装,头发也特地做了造型,单膝跪在梁瑾面前,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即便在脑海中预演过千百遍,又背诵过不知多少次,但他还是有些笨拙,一点也不像那个在谈判桌上雷厉风行精通技巧的陆总。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每次看到你,又觉得无从说起。”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只是那时我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不知道原来整日牵挂着一个人就是爱,不想让他离开就是爱,希望他眼里看到自己,只能看到自己,原来也是爱。”
“我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错了就是错了。”
梁瑾不知道为什么,从陆淮聿开口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止不住地流,他本想冷静又帅气,现在肯定很狼狈了。
“你不要哭,你一哭,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梁瑾红着眼睛骂他:“快点说。”
“我确实是个笨蛋,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爱你了,可是你也很伤心了。他们都说,够了,陆淮聿,做到这份上差不多得了,追不回来就算了。”
“可是我想,怎么能算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淮聿仍旧跪着,没有一丝动摇。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用往后的一辈子来爱你,来弥补你。”
陆淮聿的眼睛也有点红,只是比起梁瑾来说要镇静多了。
他的手有点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色丝绒盒子,半天没打开。
梁瑾的眼泪还在不要钱地往外掉,看到他这样又笑了,陆淮聿终于打开了戒指盒,戒指上镶着一枚很大很闪的钻石。
“好土”,梁瑾声音还带着哭腔,抬手擦了擦眼泪,好像擦不干似的,新的泪珠又掉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比钻石还要闪,还要透亮,“爱心午餐,玫瑰花,钻戒,大海,下跪求婚。”
陆淮聿喉咙紧了紧,生怕梁瑾要拒绝自己:“你不喜欢钻戒,我们去挑一个新的。”
“算了。”梁瑾终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他伸出手,陆淮聿一愣,没有立刻动作,梁瑾就催他:“给我戴上啊,难道不是给我的吗?”
陆淮聿托着他的手,慢慢把戒指推到梁瑾的指根。
“什么时候准备的?”
梁瑾伸着手,看了又看,然后问了这个问题。
“你说试试的那天。”
“只是之前都没有机会给你,现在好像很不错。”
梁瑾笑了,说:“那你挺会挑时间的。”
这下哭的人换成陆淮聿了,他的眼泪和他本人寡言少语的性格一样,只有一点,但是很珍贵。
陆淮聿红着眼,颤着声,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深切:“梁瑾,我是真的很爱你。”
梁瑾踮起脚,凑过去吻他的眼睛,很温柔地说:“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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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瑾回到房间里,第一时间给自己手上闪瞎人的大钻戒拍了张特写,然后发到了自己和陈琪还有周阳三个人的小群里。
周阳首当其冲爆呵一声卧槽,陈琪比较淡定,因为她猜想陆淮聿早晚来这么一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梁瑾按住手机发语音:“我今天都吓死了,突然好多陌生人给我送花,原来是搞这个”
要是平时,周阳肯定要挤兑他两句,不然就挤兑陆淮聿两句,但是今天他没有:“祝99,瑾哥,真的,你们俩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陈琪还发了一个祝福的红包,然后才找回经纪人的身份:“虽然但是啊,平时给我藏着掩着点,别被人发现了。”
陆淮聿洗完澡出来,单手躺在床上的梁瑾捞起来,抱了出去。
走到圆桌前,梁瑾看到桌上摆了两个文件袋,一个厚厚一摞看着就很有分量,另一个只有薄薄一点。
陆淮聿抱着他,让他岔开腿,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圈着梁瑾,另一只手把两个文件袋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厚厚的一叠是财产转让书,另一个则是意定监护书面同意书。
梁瑾静静地看他把文件平放到自己面前,任由他把打开笔盖的黑笔塞到自己的右手里。
“宝宝,签吧,签完,我的就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所有的书面文件上都已经签上了陆淮聿的大名,字迹清晰,只要梁瑾写上自己的名字,就会立刻产生法律效益,从此以后,他们就彻底绑定了。
“你昨天晚上就是去做这件事吗?”
梁瑾以为陆淮聿仍旧睡不好觉,才会半夜起来,原来是花了大半个晚上坐在这里签字。
很难形容这种心脏被人填满,隐隐发胀的感觉。
梁瑾先是在那张意定监护的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被陆淮聿逼着,督促着,签了几十张财产转让书。
手都酸了,那一摞纸的高度只下去一点。
“不签了,手疼。”
梁瑾说着,从陆淮聿身上下去,转过身,重新主动跨坐到他腿上,面对面的,勾着脖子搂着腰。
“够了,陆淮聿,很够了,知道你爱我了。”
陆淮聿直直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语气很轻:“不够,还远远不够。”
“梁瑾,我不知道要怎样才算爱一个人,既然不知道,那别人有的你都要有,别人没有的我也要给你,你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在你想要的时候我拿不出来。”
梁瑾又想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眼泪一直掉得很轻松。
如果陈琪看到了一定会告诉他说这是幸福的眼泪。
“我也很爱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陆淮聿,我说我很爱”
梁瑾没说完的话都被陆淮聿的嘴唇堵住了,等不及进房间,陆淮聿托着梁瑾,把他往房间里带,梁瑾一边掉眼泪,一边不愿意放开陆淮聿,搂得很紧。
陆淮聿怎么会不知道梁瑾爱自己呢。
早在那天,在梁瑾说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又说跟他试试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梁瑾总是这么心软,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又很轻易地原谅一个人。
可这都是因为爱。
“又哭了”,陆淮聿看到他这样,歪头笑了,笑得有点无奈,他腾不出手去擦梁瑾的眼泪,只好退而求其次,仰头用细密的啄吻去接。
“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人只要哭了,不管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都会忍不住抽噎。
他紧紧地环着陆淮聿,哽咽着“嗯”了一声,哭腔明显,语气里是浓浓的依赖,虽然小声但并不委屈。
—
梁瑾不知道主动表白的威力这么大,他感觉自己差点要死在床上了。
这说出去未免也太过丢人,哪有这样的。
在回程飞机上他一直忍不住打瞌睡,全程就没清醒过,补了足足四个小时的觉,才堪堪恢复过来一点精神。
陆淮聿还有点奇怪地问:“有这么困吗?”
梁瑾连骂他都没精神,说话的声音低,语气也含糊:“都怪你。”
出来之后他在休息室等行李,抬眼看见了章邵琼。
章邵琼看到他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戒,有点惊讶,想问又不敢问。
考虑到钻戒太张扬,陆淮聿求完婚的当晚就拉着梁瑾在岛上和自己买了一对素戒。
“我和他在一起了。”
梁瑾发现,原来把这句话讲出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章邵琼犹豫了两秒,眼神闪躲,还是问了出来:“陆淮聿吗?”
梁瑾看着他,点头,承认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很儒雅的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态度亲昵地揽过章邵琼的肩膀。
章邵琼抹了抹眼睛,把小男孩往前推出来一点,和梁瑾介绍:“这是小睿,这是你宋叔叔,多亏了他帮忙,我才能和赵坚成离婚,还把小睿带出来,我们打算移民了。”
梁瑾想,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男孩见过梁瑾,章邵琼和他提过梁瑾,这会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梁瑾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眼神温和,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礼貌而疏离,章邵琼没想到他会这样,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只是章邵琼还想问他,阿瑾,你过得好不好,陆淮聿对你好不好,你要不要和妈妈一起走,我们一起出国。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梁瑾依旧跟她告别,转身大步走向另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那个男人动作温柔地替他戴上帽子,举止很亲昵地亲了他的脸颊,挨了梁瑾一巴掌也不恼,笑着给他戴上了口罩。
她突然就不想问了,也不想叫住梁瑾了。
她觉得,梁瑾现在看起来很幸福,笑着打人,但是脸上没有一点恼色,只有耳尖有些红红的。
“脖子酸,手酸,腰酸,腿酸,屁股也疼”梁瑾坐上车,细数陆淮聿留下的罪状。
“是吗”,陆淮聿一上了车就肆无忌惮起来,捏着梁瑾的下巴和他接吻,“没有吧,我尝着很甜啊。”
梁瑾果然被他逗笑了,说:“土得要掉渣了”。
陆淮聿挑眉,没反驳。
不过他平时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过了一会儿,梁瑾才慢慢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碰见她,很不开心?”
陆淮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又带了一点,抱得更紧了一点。
梁瑾拍了拍他,小声地说:“我没有不开心啊。”
“我找到我要过的生活了,她看起来也要去过新的人生了。”
梁瑾靠在他的肩膀,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退开来一点,问:
“反正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陆淮聿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心想,让自己现在替他去死也不是不行。
“会,这辈子我都陪着你。”
“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