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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玩家被切断痛觉神经? 以一己之力,禁……

    “我来晚了。”

    封弈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却在隐约中见到了一个人影,他張了張嘴, 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依靠口型依稀辨认,他在说:“我……帮到你了嗎?”

    巨型的手明明已经近在咫尺, 却好像被一条锁链牢牢锁住, 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无论无何也触碰不到那些女孩。

    以一己之力,禁锢山神!

    “帮到了。”

    封弈听到这一句话,这才欣慰地笑了, 血又从嘴角流出,緊绷的神经一下子断裂,终于支撑不住向侧方倒下去。

    却被接住。

    玩偶一松,禁锢消失。

    山神感覺到自己可以动了, 笑容更深了几分, 手朝他们狠狠按压下去。

    却没想到对上了少年的雙眼,寒芒瞬间在脊背上炸裂开来。

    那雙瞳孔是一片黝黑,好像一个深不见底漩涡,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中散出, 一旦陷入就会被疯狂的杀气撕碎。

    伍正祥追寻着少年的背影赶来。

    只见山神在天空之上俯视着镇子, 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把半个镇子都覆盖在黑暗之中,一旦降下所有人和店铺都会化为尘埃。

    他吓得魂飞魄散。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山神竟然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明明一伸手就能杀死他们,却不敢动一丝一毫,甚至眼中多了一分惧意。

    顺着视线望去, 巨大阴影的边缘處竟扭曲了,无数只鬼手从中窜出,猛然抓住山神的四肢与脖子。

    伍正祥一阵止不住地战栗。

    就在这地底下,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了!

    “吼!”山神挥动着手想要挣脱。

    却没想到一个巨大的力道袭来,还没看清是谁,就见到缠绕在那周身的浓郁的阴森鬼气。

    下一刻,被狠狠撞入了后山之中。

    整座山剧烈震动,无数巨石翻滚而下,都填不满那个窟窿。

    阴影瞬间退去,日光又重新照耀在了镇子中。

    伍正祥感覺自己的心脏跳得都快爆炸,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所以他认了出来。

    刚刚那个可是鬼王!

    到底是敌是友,为什么会出现?现在无论哪一个一出手他们就是一个死。

    他强迫自己别开眼,去那群女孩之中寻找少年的身影,他找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黑袍,遮住了所有的皮肤。

    “趁他们打斗,我们赶快走。”

    伍正祥赶緊上前,却看到地上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已经傷成了血人,呼吸极其微弱,離死亡只差一口气。

    但是那人没死。

    不仅没有死,身上的傷口还在愈合,血与肉在刹那间长出,填满了他的手臂。

    伍正祥一惊。

    这男子不仅能挡住山神,还能快速自愈,真是厉害。

    慕漓做完这一切,就把封弈扶起来:“我们先去旅馆,之后再看看怎么離开这里。”

    “好。”伍正祥帮忙扶着那个男子,离得近了,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以为是从男子身上传来的,毕竟刚刚受了那么重的傷流了那么多血,没有多想。

    有了熏香开路蜘蛛不敢进犯,他们带着女孩一路来到旅店,把门一锁,暂时住了下来。

    两人把封弈搬到床上。

    女孩们一直處于心惊胆战之中,虽然还在白天,但一下子放松下来,是真的累了。

    可是她们看着面前的床,却不敢上前,低着脸小心翼翼道:“真……真的可以嗎?”

    “当然了,这是我家旅馆,隨便睡。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家人,你们会远离这个镇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所以现在,好好睡一覺。”

    于是,收获了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她们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盖着软和的被子,还有些不真实。

    少年走了,她们也不敢一个人睡,能挤着就绝对不分开。一间房里睡了好多人,窗帘拉起来了,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一人恍惚道:“我们是不是得救了?”

    “……好像,是的。”

    将她们安顿了下来,慕漓松了一口气。

    却在拐角处,遇到了一个清醒着的女孩,她的脸色很疲惫,却硬撑着对着墙壁说些什么。而她的手中拿着三个花環,花还很新鲜,是刚刚做的。

    女孩听到了声音,轉过头见到了人,忽然伸出手,把一个花環递给他。

    慕漓顿了一下,接了过来,粉色的花簇拥着,编织得很灵秀:“手真巧,可你这么累?不去休息吗?”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本不應该来这里。”女孩小声道。

    慕漓眨了眨眼:“那,我應该去哪?”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刚才祈求了神子,所以他才会把你带到我们身边。”女孩把一个花環摆在地上,闭着眼双手合十拜了拜。

    原来是这样。

    “那还真是巧,所以这是报答他的吗?那另外一个呢?”慕漓失笑。

    女孩摸了摸手上的淤青,最终决定把花环收了回去:“另外一个不麻烦他了,这些只要再过几天我就不疼了。”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慕漓一蹙眉,她身上都是被殴打的傷痕,新伤夹杂着旧伤,青青紫紫,他忽然开了口:“不麻烦。”

    “什么?”女孩没有听清楚,轉过身来。

    “我是说,花环放下了,然后睡一覺,一醒来,花环就会不见了,你也不会痛了。”

    “真的嗎?”

    “我是神子派来的,我会騙你吗?”

    “我信你。”女孩看不清黑袍中少年的面容,可是一听这话就笑起来了,郑重地把花环放在了地上,抵着额头又拜了一拜。

    隨后跑去了房间,睡下了。

    等到人走了。

    慕漓默默把三个花环都收进了包里。

    伍正祥想要来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却发现少年进入了房间。

    他透过门缝中看,虽然黑袍挡住了身形,但还是能看到,少年弯下了腰,一个一个触碰了女孩们的额头。

    伍正祥不明所以,这是在做什么?

    他轉了一个角度,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少年的指尖……可那已经不算手指了!

    血肉早已消失,只有骨头露在外面,甚至连指骨都有了几条裂缝。

    而只要触碰一个,女孩的伤痕就会淡去。疼痛消失了,她们从噩梦中脱离了出来,眉头渐渐抚平,终于安稳地睡去。

    伍正祥眼睛瞪大了,惊得退后了两步。

    如果只有男子一人能够自愈还可以理解,可是只要被少年触碰到的人伤口都会愈合……

    回想起少年在救小盈的时候,如果不是用道具破坏了规则,那么就是把伤害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伍正祥一得到这个认知,一时间靠在栏杆上,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

    慕漓走出了房间,抬头瞧了瞧自己,反正这具身体已经这样了,回去一定会被骂了,那不如把熏香也一并转移过来。

    说做就做!

    另一边,篮子中的女婴忽然间恢复了原貌。

    乐萱站在地上,看着正常的身体,惊喜道:“我,恢复了?”

    “我们得赶快找到他!”齐风立即反应了过来,慕少爷一定又是转移了伤害,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裴阚言眼底翻涌着暗潮,嗓音极为低沉:“好得很。”

    而这边,慕漓躲在角落里慢慢等毒分解,耳后的牙印却冷不丁溢出了黑雾。

    还怪痒的,他抬手拍了一下。

    却没想到黑雾竟然幻化出了一只手,朝他的耳朵狠狠拧去。

    “不是,还有这种操作?”慕漓一下子都震惊了,声音都劈叉了。

    他想着自己现在的状态,眼神心虚地飘忽了几下:“那个……回去你不会打我吧?”

    这下黑雾真是气狠了,把他的耳朵拧了180度。

    “呜哇,大哥饶命啊!”

    慕漓“哇哇”求饶了起来。

    忽然间,门打开了,黑雾立即缩了回去。

    “你还好吗?”伍正祥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是从阳台传来的。他赶緊过去,一掀开门帘。

    只见少年瘫坐在血泊之上,气息已经微弱至极,血一直流,从楼上落到楼下,滴滴答答不停歇,将黑袍都染成了暗红。

    弹幕一时间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却不忍心看到她们受到任何伤害,几十人的伤啊,一下子都转移了过来。】

    【一旦裴哥不在了,他就好像没有了限制,开始无节制地使用能力,戒指不在了,他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让自己活!】

    【我真的已经想象不出来黑袍之下是什么场景了,他舍不得别人受一丁点伤害,可是为什么不能看看自己呢?他从来都不说,只是用衣服把伤口遮住,蜷缩在角落里,一个人孤独地等待死亡……】

    死亡?!

    伍正祥一见到这两个字样,立刻上前,颤抖着手拿出积分兑换的伤药,声音沙哑着大喊道:“快吞下!”

    慕漓把小药丸吞了下去,血量上瞬间涨了一格,他的眼睛一亮。

    我的天,好东西诶。

    “谢谢。”

    “不用,刚才在墓地还是你救了我。”伍正祥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差一点就……

    不过幸好,救回来了。

    随后就感到喉咙阵阵发紧。

    他看到少年缓了很久,能动的第一时间却紧了紧黑袍,将自己的伤勢遮挡得严严实实,却挡不住纤瘦得就剩下骨架的身子。

    伍正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把人扶到床上休息,说了这么一句:“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随后下楼去了厨房。

    而隔壁房间封弈已经悠悠转醒,但脑袋阵阵钝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晕过去的前一刻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怔然地看着天花板,是幻觉吗?

    他艰难地撑起了身体,却发现自己手上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绝对不是幻觉!

    “你好点了吗?”慕漓感知到另一房间有动静,赶紧推门前来查看。

    封弈整个人还是很虚弱,他看到少年用袍子遮住了身体,立即就想到了什么,眼眶红了一圈:

    “你告诉我,你没有把我的伤勢转移!”

    但是他一上前,就跌下了床。

    慕漓见此赶紧扶他起来,又搬回床上:“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这里交给我。”

    “不,我知道我伤得有多重,你告诉我!”封弈想抓住少年的肩膀,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我没事的,你会痛,可我不会,而且裴阚言就在另一边,他一见到我就会帮我疗伤的。”

    “你騙我,怎么会不痛?”封弈伸出手,想看看黑袍底下的少年的伤势,但被退后一步,躲开了。

    “我真的不痛,我有没骗你,我是没有痛觉的。”

    但封弈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竟变得煞白一片,第一反应却是:“你被切断了痛觉神经!”

    “啊?”

    慕漓一懵,怎么拐到这上面的?

    他立即否定:“不是,我就是普通的天生的没有痛觉而已。”

    “对,不是被切断的,不是被切断的,一定不是,不是……”可是封弈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已经听不到别人说话了,双眼怔怔地望着虚空,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

    慕漓抿了抿唇,只能给他的脖子来了一手刀,强制让他休息。

    封弈又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而伍正祥刚端着饭到了门口,就听到了“切断痛觉神经”的字样,他的心中狠狠一沉。

    他曾经听说过这个情报,那可是一个S级副本,一个制造怪物的实验!

    而慕漓深深地叹了口气,站在窗口边,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

    发愁捏。

    救命啊,他的解释有问题吗?

    怎么每个人一触及这个问题都变得那么激动啊!

    而伍正祥却看到,少年听到了这段话,转而一动不动地站在窗户旁,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才会那么异常。】

    【说起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刚才我们都看到了,他转移女孩伤势的时候一直都很平淡,没有痛苦,没有排斥,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对,就好像无数次被这样对待过,已经认为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对其他人拒绝转移的行为很不理解。如果再加上他的痛觉神经是被有意切断的话……】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第92章 玩家被误认大祭司 可这具身体已经千疮……

    伍正祥张了张嘴, 想问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你傷得那么重,回去休息吧, 我会照顾好他。”

    “我吃了药好多了,现在又能跑又能跳的, 可精神了!”可慕漓一听这话, 一下子好像触到了什么点, 轉过头来猛的跳了几下。

    “别……”这可吓得伍正祥胆战心惊,立即伸手去扶。

    回光返照!

    他的脑中出现了这四个大字。

    那黑袍之下空荡荡的一片,身子骨单薄极了, 薄得就好像一张轻飘飘的纸片。那药只能堪堪吊着性命,可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早已经……

    早已经补不回来了!

    “我去找出路,你在旅店注意危险, 一有动静就让它‘汪’几声。”慕漓挥挥手, 抬脚就要出门,走之前还把雪諦留了下来。

    “绝对不行!”

    伍正祥的喉咙阵阵发緊,追寻着少年的背影而去,但雪橇犬堵在了门口, 死咬着他的裤脚不让他跟上。

    而一抬眼, 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

    伍正祥在旅館中找了一圈, 哪里都没有,他握拳狠狠锤了一下门框。

    少年一定是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在死之前要以这残破的身躯为他们找到生路!

    而慕漓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各个店铺中, 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

    他们之前猜测今年出生的女婴应该与封弈一起,可是并没有,在镇子中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她到底去了哪?

    这时, 后山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慕漓拿出伞朝鬼王瞬移而去。

    一睁眼,他脚下一空,竟没有触及地面。

    他立即用笔刀刺进山体中,向下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就这么挂在了半空中。

    阳光从窟窿中照进来,慕漓依靠这道光观察着四周。

    只见山神被鬼王牢牢禁锢在山壁上,一旦挣扎就会被无数只手按下,只能无能狂怒。嘴角因愤怒而下降,却被雕刻成笑容的模样,一半升一半降,以至于整张臉怪异极了。

    等等,这整座山竟都是空的!

    山壁很薄,山体全部被挖空,中央矗立着一个倒立的巨型塔。

    塔底在上,塔顶在下,每一層都挂着一个灯笼,可是灯笼都是暗的。

    慕漓朝山壁借力,跳上了最近那一層,半蹲下朝里面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他往上数了数,隨后跳了下去,一直数到最底层,不多不少,一共六十四层。

    他抿了抿唇,这里什么也没有,不代表正世界里也没有,得回去看看。

    而山神定睛一看,似乎认出了穿着黑袍的男子。不会错的,上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怒目道:“大祭司,为什么?只差一步了,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大祭司?

    那不是设计雪山陷阱的幕后黑手吗?原来这场残忍血腥的祭祀也有他的手笔。

    等等。

    这里除了鬼王,就只有他一个人。

    慕漓立即反应过来,山神认错了人。他又跳了上塔,直至与之平视,低沉着嗓音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会让你成神?”

    “你要阻止我?就凭你?你怎么和你的主人交代?”山神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个人类,眼中尽是不屑。

    这人在他面前就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如果不是鬼王,他一伸手就能捏碎。

    慕漓一挑眉。

    嚯,这幕后黑手居然还有个主人,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他隨口胡诌道:“这就是主人的意思。”

    山神听了这句话,嗤笑一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是利用我。但没关系,我早已准备了后路,有了她,我注定成神!”

    慕漓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難道他说的是今年出生的那个女婴?

    “她在哪?”

    “快了,快了,哈哈哈……”山神不再回话了,反而仰天大笑了起来。

    慕漓见问不出话了,朝鬼王道:“拜托你了。”

    “吼!”鬼王回应了一声,手又收緊了几分,绝不会让山神逃脱。

    慕漓来到坟地,其他的墓依旧挖不动。他又挖开自己的墓,但是挖了近十米也无法看到正世界,看来这样行不通。

    当他把土又埋回去的时候,雪諦“汪”了一声。

    他立即出现在旅館里,问道:

    “什么危险?”

    雪谛拱了拱已经所剩不多的熏香,而蜘蛛已经在窗户边跃跃欲试。

    慕漓立即点燃新的熏香,蜘蛛又一次一哄而散。

    熏香所剩不多,在点完之前还没有找到出路,就脱不开身了。

    封弈再次醒来,却没有看见少年的身影,扒着门框就要出去:“他受那么重的伤会去哪?我要去找他!”

    却被伍正祥拦在门口:“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封弈无法回答,随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我回来了,不用找我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两人看到少年,眼神都亮了几分:“你回来了!”

    慕漓又把人扶到床上,剛要轉身。

    可封弈緊緊抓住他的黑袍,急切道:“你还要去哪?”

    似乎不打算放他离开一步。

    慕漓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唔,在封弈的认知中,他的寿命已经歸零了。

    有了!

    “你真的不用担心,反正我早就已经死了,这个身体无论受多重的傷都是无所谓的,但灵魂绝不会有损傷就是了。”

    但没想到这话一出。

    封弈猛然间吐出一口鲜血,床边鲜红一片。

    “你怎么了?!”慕漓一下子跳了起来,赶紧给他检查有什么内伤。

    但是没有了,都被转移了啊。難道是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这下子,封弈的眼神变换了好几次,万分颤抖的手,终于放开了,他沙哑着喉咙道:“我……明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真的想通了?”慕漓一个激动。

    “嗯。”封弈点点头,露出一个似笑非哭的微笑。

    “那我继续去找通道了。”慕漓“噔噔噔”又外跑。

    封弈看着少年的那道背影,抬了抬手,那是无数次噩梦之中永远也追不上的。

    他将手又放下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那些女孩,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绝对不会!

    而见到少年已经远去,那些无意识的人得到命令,渐渐进入镇子朝旅館靠拢,蜘蛛也蓄势待发。

    而伍正祥听到这些,整个人都僵硬了,臉上是一片不可置信:“什么叫已经死了?”

    封弈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听错?你剛刚看到了,叶莫羽还有心跳,还能说话,还能动,他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伍正祥要疯了,内心恐慌极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知道死亡会降临在少年身上,可是怎么会这么快?

    封弈的脑袋一阵一阵刺痛,他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却不知道说的是谁。他抱着脑袋努力想,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对了,叶莫羽是赤皇的名字,他必须是叶莫羽,必须是……”

    面前的男子说得很细碎,很模糊。

    伍正祥只能凑近了听,却听到了“赤皇”的字样,他之前用积分买到的情报。

    赤皇,是神子在人世间的一个身份!

    弹幕的权限瞬间开放。

    【啊啊啊啊啊,杀了我算了!他已经死亡,啊?他已经死亡?】

    【对上了,都对上了!所以神子大人才会降临在他身上!】

    【NPC曾经说过,他为了救人与鬼王同歸于尽,早已经已经失去生命特征。而在死前弥留之际还不忘转移裴哥的伤势,时间……归零!】

    伍正祥看到了一切真相,踉跄着退后几步。

    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少年没剩多少时间,可事实却是,时间早已归零!

    被迫进行残忍的实验,被切断痛觉神经,被当做治疗伤口的工具……

    他的眼眶一片通红,抓着男子的肩膀嘶吼着,质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发生在他身上?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啊——”

    一道尖叫声打破了安宁。

    那些“人类”破窗而入,将熏香熄灭,无数蜘蛛疯狂涌进旅馆,嚎叫着朝那些女孩咬过来。

    “汪汪汪!”雪谛立刻召唤玩家。

    整个旅馆就像一个孤舟,被一片黑潮包围,就要被吞噬!

    而当知晓神子的那一刻,信仰之力互通。

    条件达成!

    【叮,玩家信徒+1。】

    慕漓跑着跑着一个停住,紧跟上来的蜘蛛来不及刹车,撞翻了一堆。

    瞬移!

    当他回来的时候,封弈刚要将玩偶全部撕碎,但下一秒,整个旅馆被一道荧光包裹。

    已经侵入旅馆的人类与蜘蛛全都化为湮粉,还未进入的感知到巨大的危险,拼命往回跑。

    一瞬间旅馆周围成了真空地带。

    伍正祥受不了力量强大的冲击,晕了过去。

    慕漓蹲下,引导他身上的力量让其缓和下来:“太好了,现在熏香用完了也没关系了,那些女孩可以留在这里了。”

    反世界的山神走的是正神的路子,不会犯下杀戮罪,可是他会把她们送回原本的世界,要是被邪神得到,只有死路一条。

    对她们来说这里就是最安全的。

    “难道这人也成为了信徒?”封弈看到敌人全部被粉碎,紧绷的神经又松了下来,把玩偶收了回去。

    他手扶在床边咳了几下,看着这熟悉的荧光,回忆起来了,这与他刚成为信徒的场景一模一样。

    “是的,我之后再给你们找出路,你们先留在这儿,等我。”慕漓翻着包,把食物和水都留了下来。

    “好。”封弈应下了。

    慕漓紧了紧身上的黑袍,瞬移到了小盈身旁。

    来到正世界。

    却没想到,一抬眼就见裴阚言掐着魏罡的脖子。

    而地上散落着一些针管。

    “快救我!我给你们打血清,是为了你们好。”魏罡被掐得脸青紫,赶紧朝其他任务者求救道。

    “你们别信他,打了血清就会被鬼夺取身体,而且他还想把白鷺带走,幸好我们及时通知了李先生。”小盈却愤愤不平地指着那人。

    白鷺跌在一旁,看到少年连忙爬起来,瑟缩地躲在他身后。

    而任务者面面相觑:“难道他真是叛徒?”

    魏罡见没人救他,咬了咬牙,随即唤出一道祟气。

    祟气从他的体内飘出,将李先生的手擋在皮肤之外。

    “你竟投靠了山神?”任务者看着那道祟气,什么都明白了,痛骂道。

    “就是他抢的戒指!”慕漓也认出了那道祟气。

    裴阚言眼中杀意一闪,空气中瞬间炸出了层层叠叠的黑雾。

    慕漓眼睛瞪圆了,赶紧上前抓住男子的手:“你等等,先把黑雾收回去,我有办法。”

    “我叫你我停手的时候,你停了吗?”裴阚言语气平淡,却朝少年狠狠斜了一眼。

    随后看到黑袍,双眼危险地眯起,受了多重的伤,才要擋住?

    慕漓被这个冷冽的眼神吓得身子一缩,心虚地“咳”了几声。

    赶紧转移视线,朝魏罡问道:“你为什么要带走白鹭?伍正祥是你陷害的?我的戒指在哪?”

    “山神要她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伍正祥那个蠢东西竟然敢處处跟我作对,死了也活该。你的戒指,哈哈哈,在山神手上,你去找他要啊。”

    事到如今,魏罡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语气越来越嚣张。

    “怎么办,我们根本破不开那道祟气。”任务者们脸上担忧了起来。

    而慕漓回头看了一眼白鹭,山神刚说完,魏罡就要抓她。

    难道她就是山神的后路?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可白鹭低着头,捂着胸口还心有余悸,面色颇为苍白。

    不管如何。

    慕漓回过头来,朝魏罡轻蔑一笑:“你确定我们杀不了你?”

    “有了山神的庇护,你们怎么杀我?我劝你们把白鹭给我,或许我会求山神绕你们一命。”魏罡看到祟气挡在他面前,把李先生的黑雾震慑得一动不动。

    既然祟气那么强,那他怕什么?

    “说起来,第一晚浇灭我熏香的人,是你吗?”

    “对,那又怎样?真是可惜,那时候你竟然没被蜘蛛咬死!”魏罡的眼中是深深的恶意。

    “很好,那就……去死吧!”

    发动技能:伤害反噬!

    “你才要死。”

    魏罡冷哼一声,命令道:“快杀了他们!”

    祟气化为无数锋利的刀刃朝他们刺去。

    但怎么也想不到,一阵惨叫声却反而在他嘴中响起:

    “啊——”

    魏罡抱着脚痛呼,他的脚上血花四溅,竟凭空出现了血洞,毒素瞬间漫延上了双腿。

    他惊恐万状:

    “怎么会这样?”

    第93章 玩家反噬山神分身 要是晚一步,说不定……

    “怎么回事, 这里没有蜘蛛,他怎么会被咬呢?”任务者也迷惑不解。

    慕漓贴心地递上一个血清:“哎呀,快点打吧, 要是晚一步,说不定就会毒发身亡了。”

    “滚开!”魏罡却一把拍开, 血清在地上滚了几下, 停止了。

    “那没辦法了, 你中了毒,不打会死,打了还是会死, 你选择吧。”慕漓摊了摊手。

    “不会的。”

    魏罡眼中惊慌失措,一边摇头一边退后,突然抓住了面前的祟气:“你答應我的,你不能让我死的, 快救我!”

    可是祟气脱離了他的手, 向远方飞去,显然是已经放弃他了。

    “不——”

    魏罡伸手想要追上,但是毒已经漫延到了全身,他捂着脖子表情十分痛苦, 一阵翻滚之后。

    瞪着眼珠子死了。

    其他人看着这下场, 内心直道活该。

    而白鷺看到那人没了气息, 松了一口气。

    裴闞言把黑雾收了回去,转头朝她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们嗎?你是谁, 山神为什么要抓你?”

    白鷺沉默了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终于开了口, 口中“啊啊”地说着话。

    但是没有人能听得懂。

    “你会写字嗎?”慕漓把紙和笔递到她面前。

    可是她不识字,手上只是乱挥着,指了指后山山顶的庙,又指了指小盈。

    小盈艰难猜测道:“你是说,你跟我一样,会被变成婴儿被献祭嗎?”

    “嗯嗯。”

    白鷺点了点头,随后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死人状,又指了指庙。

    “呃,你会像女婴一样被掐死,然后被献祭?”小盈试圖理解。

    白鹭刚一点头,随后又摇头,又重复着指自己,掐脖子的动作。

    这下真是谁都看不懂了。

    慕漓叹了一口气,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这下有点难辦了:“无论如何,山神既然要把她带走,那么我们必须保护她。”

    “你现在跟着我们,一步都不能離开。”裴闞言对白鹭嘱咐道。

    白鹭点点头,见他们无法理解,只能放下了手,迈着小碎步又靠近了一些,緊緊跟着他们。

    慕漓忽然感覺到一道危险视线落在他身上,从头到腳一寸一寸细细地审视,似乎一只凶恶的猛兽在磨着尖牙思考着,从哪里下口比较合适呢。

    他的胳膊升起一阵鸡皮疙瘩,腳尖不自主地往外侧了侧,全身都散发着想逃的气息。

    趕緊又朝众人问道:“对了,照片怎样了?找到那些分身了吗?”

    “照片上的婴儿太相似了,实在分辨不出来。但是我们找到了同年出生的人,都在这上面了。”任务者们将照片和一张名单递给少年。

    慕漓接过一看,摄像师果然在列,是28岁,他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模样,嗯,岁数差不多。而其它岁数之下,同年出生的有十来个,不过也是缩小范围了。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他们趕緊摇手,感覺到李先生身上越来越危险的气息,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那什么,我们再去找找线索,先走了。”

    一群人转头就跑。

    就连齐风和小盈都急匆匆地跑了,生起气来的裴先生,好恐怖。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漫延。

    忽然,男子手指突然抬了一下。

    慕漓一瞬间像一只被踩到腳的猫一样,一下子弹飞了几米远,手挡在前方结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过来。”男子伸手勾了勾,嘴角反常地扬起一个弧度。

    慕漓一阵头皮发麻,倏然见男子的腳步一动,趕紧往后逃。

    一边逃还一边抱着头大喊:“啊啊啊,我错啦,你别过来!”

    可是没跑多远,就被裴闞言上前几步就追上了,他一手提起少年的后衣领。

    下一刻却紧紧皱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轻了?

    少年被提起的时候手脚还在虚空乱划,就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瞪圆了水汪汪的眼睛,心虚又讨好地看着你。

    但是,一切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还逃吗?”

    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語气颇为慢条斯理,平淡得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慕漓脑中的警报声正在疯狂作响。

    被抓住了!

    看着离地面一公分的脚,袍子都拖到地上了,一瞬间脑子转得飞快。

    只要我先发制人你就骂不了我了!

    却见少年反倒双手环抱胸前,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你说说你,怎么不好好爱惜你自己呢?天要暗了,雷可是马上就要降下来了,你还想被劈断一只手吗?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雷正在凝聚。

    “你再说一遍。”男子被气笑了,脸上是一抹越来越和善的微笑。

    慕漓的气势一下子瘪了下去,咽了口唾沫:“那个,如果你要指责我,你是不是得以身作则,如果你今天还是硬要接雷,那有什么资格……”

    但看到面前男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語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说……说我。”

    “对,我没资格。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是你的谁,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裴闞言把他放了下来。

    “呃,倒也不必,我们是搭档,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慕漓一站到地面就脚一软,踉跄了一下朝男子跌去。

    裴阚言一只手环住少年的腰,就稳稳扶住了。

    却听到了这句话,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很好,又是搭档。

    “如果再有下一次……”

    但他还没说完。

    慕漓就紧紧抱住男子的手臂,挤出好大一滴泪,哇哇大哭道:“不要啊,我们一辈子都是搭档,你不能赶我走哇。”

    而一只眼却偷偷瞄了一眼男子的脸色,内心暗道:大不了,下一次等到的伤都愈合了再回来。

    裴阚言看到少年似乎真慌了,话又说不出口了,心软成一滩水。

    才几小时不见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要是没有他看着,说不定第一天就会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得,赶……是不可能的,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能拿你怎么办?”

    慕漓低着头狡黠地眨了眨眼,嘿嘿,听这语气。

    过关啦~

    他立即抬头道:“伍正祥给了我一颗伤药,我现在真的没事。不过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雷真的快来了,你有什么对策?”

    裴阚言的眼神颇为无奈,知道对方又在转移话题,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现在各有三道黑气,殺一个分身,我想办法把黑气吸收,那么我体内就只有两道,雷就只会劈山神。”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但是一个一个分辨过去吗?时间没那么充裕啊。”慕漓赶紧拿出名单选择对象。

    裴阚言点了点那张紙:“20岁的只有3个,先从这里入手。”

    “那赶紧的。”慕漓拉着人就走。

    ……

    他们进了店铺,一见到睡在躺椅上的男子就问。

    “你有蜘蛛纹身吗?”

    那人被吵醒了,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摆摆手道:“没有。”

    随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慕漓回头看看白鹭,并没有特别害怕的神色,應该不是这人,不过还是要确定一下。

    他转动八音盒。

    那人一陷入幻境,就从躺椅上跌了下来,挥舞着手惊恐道:“别过来,我没有想打死你,你怀孕的时候怎么都没事,我也没想到这次怎么会那么弱……”

    白鹭听了这话,怔住了,仔细瞧了瞧,似乎认出了这是谁,手握紧了拳头。

    “他这话的意思,有孕时就随意打骂,最后致死?”慕漓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那人朝自己的肚子打去,一拳又一拳,最后在桌上拿了把剪子,割开肚子把肠子亲手抓了出来。

    死了。

    掀开那人的衣袖看手臂,没有圖案,果然不是。

    “下一个。”

    他们来到一个馒头店:“你有……”

    但是还没问话呢,那人一看到他们,一笼馒头全部掀翻到了地上,朝相反方向跑去。

    慕漓再次转动八音盒。

    那人一听到旋律就停住了脚步。

    三人追上了,却有一道祟气窜出,他们近不了身。

    15秒过后,这人清醒了过来。

    “就是你了!”

    男子看到他们被祟气挡住,转过身来不打算逃了:“被你们发现了又怎样,你们是殺不了我的。”

    “不急,反正雷马上就要下来了,你会帮本体挡雷而死。”慕漓翻找着照片,可婴儿真的都长得差不多,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男子20岁,倒推下来,手臂上的蜘蛛应该有5个脚。

    照片上婴儿手臂的图案较比之前清晰了些,可是太小了,依旧有些模糊,还是无法分辨脚的数量。

    而男子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你说谎!我可是他的分身,他怎么会想杀我?你们一定是在挑拨离间,我不会上当的。”

    “你也不知道本体的打算吗?”裴阚言皱眉。

    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山神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看来本体和分身之间并不是一条心。

    慕漓放弃了,直接把一叠照片靠近男子,大喊一声:“现原形吧!”

    等了一会,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你在干什么?”男子嘲笑了几声。

    “算了。”慕漓把照片收了回去。

    熏香是女婴的骨灰制成的,女婴是献祭给山神的,这人是山神的分身,而熏香一直在毒他。

    逻辑通。

    慕漓嘴中默念:反噬!

    而裴阚言一看到少年的口型,立即伸手去抓男子的脖子。

    “没用的。”

    男子一动不动,反正祟气会帮他抵挡一切攻击。

    可是笑着笑着,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张开嘴就吐出一口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你们做了什么?!”

    分身受了致命伤,祟气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存活,它们转而去修复伤势。

    裴阚言趁机会把分身从人的躯壳中抓了出来,祟气竟一时间抽不出空来阻止。

    蜘蛛脱离了人身,一时间惊慌失措:“快保护我!”

    附在周围人身上的祟气得到命令,全部涌过来牢牢抓住蜘蛛,想将它推回躯壳之中。

    但没想到,分身脱离了躯壳,慕漓手上的一张照片竟无火自燃。

    他立即把那张照片挑出来。

    那些祟气似乎得到了什么引诱,竟不管此时此刻正受到生命威胁的分身,转而全部缠绕在照片上,试图扑灭上面的火。

    蜘蛛看着这一幕惊恐极了,挥舞着脚:“你们在干什么,快回……”

    可是话还没说完,裴阚言手上一使劲。

    蜘蛛的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撒了一地的浆液。

    “好脏。”慕漓赶紧拿出纸巾给他。

    照片不一会儿就烧没了,分身也死了,祟气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顿了一下,又回到了镇中人的身体中。

    “原来在照片烧毁的短短5秒间,祟气会不顾命令聚集在上面,我们也许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很多事。”裴阚言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察觉到体内的其中一道黑气失去了保护,黑雾瞬间将其吞噬。

    突然间,镇中人的祟气又都飘了出来,朝各个方向冲去。

    “是其他分身,他们知道我们杀这具分身的手法,现在命令更多的祟气保护自己。”慕漓面色又凝重了起来。

    这么一来就可以一边修复伤口,一边阻挡他们,反噬不管用了。

    “现在照片被烧毁的那5秒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张也不能浪费,必须与分身一一对应。”

    裴阚言说完这话,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这时,雨又淅淅沥沥降了下来,云中的雷蓄势待发。

    “现在你有两道,山神却有三道。”慕漓松了一口气,安全了,山神这次可算逃不了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天雷降了下来,却没想到又分成了两道。

    粗的那一道又朝裴阚言劈来。

    慕漓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对着天破口大骂:

    “你有病啊?”

    第94章 玩家反噬天雷(修) 这回别想再断他一……

    远处又飘来一道黑气, 徘徊在他们头顶上空,将雷引了过来。

    随后迅速朝少年冲去。

    但它好像知道男子会出手,在被黑雾包裹的那一刻, 顺势钻进了男子的体内。

    “宁可再舍去一道,也要讓我做替死鬼。”裴闞言看到进入手心的黑气, 眼神深邃异常。

    慕漓紧紧抱住男子的唯一一只手不放, 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龇牙咧嘴道:“这回别想再斷他一只手。”

    说话间, 天雷霎时间降落,将两人籠罩在其中。

    蓝色的弧光中蕴含着庞大的力量,像是无数尖锐无比的利刃, 肆虐在男子的五脏六腑之中。

    裴闞言死死咬紧了牙关,却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一时间半跪了下来,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慕漓怕他咬破自己的舌头, 拇指撬开他的双唇伸进去:“你不讓我转移伤害,那痛的时候就咬我吧。”

    男子忽然抓住了少年的手腕,牙齿厮磨着那根软乎乎的手指,却没有刺破。

    一邊紧紧含着, 一邊垂下眼眸盯着少年的脸庞, 用眼睛一寸一寸勾勒出对方的轮廓, 就好像每看一秒,痛楚就会减弱一分。

    慕漓见到裴闞言那么痛苦,看向天空的眼神中充斥着浓郁的殺意, 口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反噬!”

    下一刻,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任務者们躲在旅馆里,远远地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 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疯狂的场景。

    降落的那道雷竟然从地上骤然升起,势如破竹般劈向天空。

    “轰隆!”

    雷在天空当中炸裂开来,蓝色的弧光布满整个天际,雨滴被卷碎,乌云瞬间一空。

    他们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结巴道:

    “天……天被劈了?”

    許久之后,齐风先找回了声音,望向天空的双眼中尽是崇拜:“神子大人出手了。”

    “許久不出手,一出手就将天劈了个干净!”小盈趴在窗户上,双眼变成了星星眼。

    而慕漓将要把昨天的那道也一并还回去的时候,天空好像感觉到了危险。

    周围的雷倏然散了,夕阳的余晖散在两人身上,赶紧给他们渡上了一層光辉。

    “没事吧。”慕漓这才收了手,想把人扶起来。

    但是裴闞言没有了力气,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起不来了,语气虚弱道:“让我緩緩。”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脖子边,连带着发丝一起划过,慕漓感觉到一阵痒意。他的手搭在对方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子背部的肌肉好像更硬了一些。

    这时一滴雨水落在了额头上,他再次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天空。

    天还想暗戳戳地下雨,却被这一眼瞪了回去。

    一张照片自燃。

    裴阚言又吸收了一道黑气,闻着少年脖子间清新的味道,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捕捉的笑意。

    这样被劈一次,好像也不错。

    但是少年接下来话,戳破了他的幻想。

    “针对黑气的雷还剩四道,最后一道一定是劈本体的,但如果我们事先将分身都殺了,你把所有黑气都吸收,那么剩下的雷是不是都会劈向本体?”

    “……”

    裴阚言的嘴角又平了:“也許。”

    慕漓“唔”了一声:“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阻止献祭,可是我们一旦出手,山神不知道会做什么反扑。”

    “明天再試一次,不行就用第一个方法。”许是被雷劈坏了脑子,裴阚言手抚上少年的后脑勺,手指莫名其妙开始缠绕着头发玩,一圈又一圈。

    可慕漓只是眨了眨眼,上下嘴皮子一刻也不停,把反世界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对方。

    裴阚言静静地听着,听到山体中有座塔的时候眉头一皱:“那应該是葬嬰塔,明天去看看。”

    缓了许久,天色渐暗,两人这才回到旅馆。

    裴阚言帮他掖了掖被子,睡下了。

    *

    隔天清晨,昨晚没雨,山路都好走了些。

    看到庙了,这次被雷全部掀翻,只剩下斷垣残壁,和一个光秃秃的石像。今天被献祭的是魏罡,这镇子里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不过在进入庙之前,两人将猪给掉换了。山神的一条蛛腿刺进猪肚子中,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石像的脸都扭曲了,整座山开始震动,所有祟气从镇中人的身体中脱离了出来,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对准了他们。

    两人将藏起来的祭品又放回供桌上,山这才停止了震动,归于沉寂。

    “就像镇长所说的,一旦阻止献祭,立刻同归于尽。”

    这条路果然行不通。

    祭品被啃食殆尽,石像的最后一条腿生成了第七节。他们来到石碑前,上面凭空被刻上了“六十三”。

    “只剩下最后一个祭品,明天一早,山神就会迎来最后的成神仪式,到时雷会一次性降下。”

    在那之前,杀了分身,削弱力量,務必让他死在天雷之下。

    慕漓又翻看照片,发现上面的蜘蛛图案终于能看清楚了,4张照片分别对应1-4脚:“不对啊,怎么每献祭一次,图案就清晰一点。”

    这不是在帮他们杀分身吗?山神有那么好心?

    “山神对他的分身很是忌惮,这或许是他制衡的一种方式。”可裴阚言越是思索,面色却越是凝重了起来。

    分身一死,对应的黑气就会被他吸收,对山神来说抵挡最后一道天雷的力量就减少一分,为什么要把图案变清晰?

    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山脚下。

    任务者们找了个薄弱的地方开始凿石壁,不一会儿,一个窟窿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真是空的!”他们没想到竟然真能凿通,惊讶地看着这窟窿。

    这副本难度有些太过了吧,如果不是驱逐了不該存在的人得到了这个情报,谁能想到啊?

    众人弯腰进入了山体。

    一抬头,被眼前这壮观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一座巍峨的巨型塔,下至山脚,上至山顶,仿佛整座山就是为了它而存在。每一層都挂着一盏灯籠,光向上绵延至高处。

    整座塔都充斥着浓厚的怨气,不详的黑色瘴气从下往上升起,一直到达64層,聚集在塔顶。

    而塔顶之上就是山神庙。

    “这座塔无时无刻不在凝聚怨气,供山神使用。”裴阚言面色沉了下来。

    “奇怪。”慕漓面上不解,这座塔是正的,但原以为所有灯籠都是被点亮的,但为什么每隔几層就有一盏暗的。

    “进去看看。”裴阚言走上前把门锁拧断,先行探路。

    几人也跟上。

    进入第一层,灯笼是灭的,他们把手电筒打开,就见中央有一个圆台,台上空空如也,但是仔细一瞧,上面刻满了血色符文。

    忽然间符文感应到了什么,闪起了异样的红光。

    白鹭一瞬间面无血色,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慕漓回头询问道。

    却发现她这次害怕的程度跟之前的都不一样,牙齿颤抖着发出“咯吱咯吱”响,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台子,惊恐地瞪大了,似乎沉浸在恐怖的回忆之中,已经神智不清。

    “她一定跟这里有关联,保护好她。”裴阚言沉思,这些符文与制造鬼王的噬魂符文极为相似,难道出自同一人之手?

    “明白。”齐风立即将人带出去。

    白鹭出塔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呼吸到新鲜空气,却受不住晕了过去。

    塔内,众人循着台阶往上走,第二层的灯笼是亮的。

    台子上的血色符文将一个女嬰的靈魂牢牢锁住。女嬰后脑勺是一片凹陷,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好像一直陷在巨大的恐慌之中,无法挣脱。

    而怨气源源不断地从中生成,顺着符文升入上一层。

    “果然是葬嬰塔,死后竟然还不肯放过她们!”小盈咬牙切齿道,女婴才刚出生没几天就被献祭给山神,从此以后一直被锁在塔中。

    几十年!

    慕漓沉吟了下来,伸出手想把女婴救出来,但刚一触碰到就被弹了开来:“符文有问题。”

    他暗中召唤:快来!

    鬼门瞬间出现在塔边。

    引魂使者释放锁链,但一触及到塔身也被符文弹开。

    “靈魂被禁锢了。”裴阚言試着用黑雾破除,但是被符文裹挟送入塔顶,他摇了摇头。

    “门……门!”任务者们手颤抖地指着那扇突然出现门。

    那门巨大得与塔身不逞多让,甚至还有一部分镶嵌在山体中,竟比这座塔还高。

    “鬼门而已。”

    裴阚言抬脚继续往上走。

    任务者们面面相觑,看着李先生一副镇定的样子,看起来那门不是敌人。

    他们早就知道李先生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神秘。

    一连几层的灯笼都是亮的,每一层都禁锢着一个女婴的靈魂,闷死的,掐死的,烧死的……

    他们每走上一层,心情就沉重一分,最后义愤填膺却得不到发泄:“那些人真是畜牲!”

    可无论试了多少次都无法破除符文,只能继续往上走。

    每隔几层就夹杂一个暗层,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的台子,却更为可怕。

    “其中的靈魂,会不会已经魂飞魄散了?”几人忍不住胡思乱想,声音颤抖道。

    裴阚言琢磨了一下:“应该不会,既然山神想利用怨气增长祟气,那么不应该让她们灰飞烟灭。”

    可是这些女婴去了哪?

    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

    台阶连绵不断。

    他们一直走到第60层,灯笼是灭的,台子上保留了一团怨气。

    两人对视一眼,一阵庆幸。

    这一层本来禁锢的是阿丫的灵魂,幸好他们先一步把她送进了轮回。

    再往上走,接下来的3层献祭的是熏香店老板、镇长和魏罡,但台子上都没有灵魂。

    “山神很容易能禁锢这些人的灵魂,或许符文只对女婴起作用,凝聚不了男子的怨气。”裴阚言猜测。

    “这样就说的通了,所以才会一直抓着小盈不放,最后不得已才接受了其他祭品。”慕漓一拍手。

    他从头到尾都记着数,这里禁锢着35个的灵魂,可到现在为止山神一共吃了60个女婴,而阿丫的灵魂被他们送进了轮回。

    “现在失踪了24个灵魂,说起来白鹭很怕台子上的符文,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是其中一个?”

    但他想了一下,又感觉不对:“可她是有躯壳的,她没有死。”

    “这个时间点轮回断绝,她也不可能是她们其中一个人的转世。”裴阚言补充道。

    那么,她到底是谁?

    两人感觉走进一张巨网之中,似乎已经离真相不远,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这时,一道撞击声响起。

    “砰!”

    有东西撞在了山壁上,一些碎石唰唰掉落。

    慕漓立即拿出伞,瞬移!

    一睁眼就见齐风被祟气打到石壁之中,却立刻站起身来,护着一旁晕倒的白鹭。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许久不见的摄像师。

    那人周身缠绕着许多祟气,化为利刃朝他们刺过来:

    “把她给我!”

    第95章 玩家知晓山神本体? 但没想到利刃轻易……

    摄像師看向白鷺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她是本体的后路, 只要拥有了她,他就有了谈条件的资格。

    但没想到利刃轻易被黑雾挡住。

    “把她交给山神不过是加快你自己的死亡,你是为挡雷而创造的分身, 一旦本体成神,你还有用嗎?”

    裴闞言嫌走楼梯太慢, 直接从塔上跳了下来。又从少年手中接过照片, 不经意间露出上面的图案。

    摄像師眯起眼睛, 清楚地看到照片中的蜘蛛印记已经清晰不已。

    他恨恨咬牙,除了他自己的那张,其它都是他拍的, 他当然知道用处,如果不是本体解除的权限,印记怎么会变清晰?

    可他盯着面前散发危险气息的李先生,眼中尽是警惕:“但我是山神的分身, 就算我此刻收手, 你们会放过我嗎?”

    慕漓抬起双手对着裴闞言,一副小迷弟的模样朝那人介绍道:

    “正因为你是分身,我们才是一路人啊。难道你不知道吗?李先生是山神的善人格,我们都是本体忌惮铲除的对象, 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既然想要让本体与分身争斗, 那他就再加一把火。

    而裴闞言听了这话, 挑了一下眉。

    “你说什么?善人格?哈哈哈……”摄像師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突然大笑起来。

    但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竟然看见他的祟气与黑雾缠绕在一起, 一时间竟分辨不清,他驚声道:

    “我们的力量竟所处同源?!”

    任务者们看到李先生翻身下塔,吓出一身冷汗。但一想到这可是硬生生接了两次天雷的人, 又觉得一个小小的塔没什么大不了的。

    塔底有动静,他们急忙下楼,走到半路却就从NPC口中听到了这一段话。

    “难怪反世界的本体是没有意识的,原来你被他驱逐到了这儿!”摄像師看向男子的眼神由原来的嗤之以鼻,变成了复杂至极。

    可恶,本体到底瞒了他们多少事?

    任务者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驚喜:“这可是那个人亲口说的,这下不会有错了!”

    【耶,我们猜的没错,慕慕亲口承认了,裴哥就是恶神的善人格!】

    【如果不是同样位列神位,怎么可能得到神子大人的青睐?那个山神到现在都还是个伪神,所以裴哥到底是哪一个神的人格,还有待商榷。】

    【查了一些副本资料,神子大人在一千年前陨落过一次,为了诛杀恶神与之同归于尽……不会与这有关系吧?】

    裴闞言看到那人有了动摇,又加了一句:“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垫腳石?注定牺牲,注定消亡?跟我合作,我可以帮你,让你代替本体……”

    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摄像师在心里补全了未尽之语,眼中贪婪已经快要溢出,他舔了舔嘴唇:

    “对应我的那道黑气,本体一定会在最后不得已的时候才放手。把它引诱进你的身体里,我切断与黑气之间的联系,到时我们可以正式开始合作。”

    “那么现在,山神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过我们必须先杀了其他分身,黑气才会继续轉移到我身上。”裴阚言手中翻轉着4腳蜘蛛的照片。

    “你是28岁,这是你的?”

    摄像师会意了,举起一个纸条:“上面是2腳和3腳的名字。不过你体内的两道是1脚和3脚,1脚是最初的分身,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但你可以把他的照片给我,我帮你们找。”

    “一张照片换一条情报,如果你把进入反世界的方法告诉我们,就都给你。”裴阚言抬手把属于他的那一张照片飞过去,只不过撕了一点碎角留在指縫中。

    “行,你们等着。”摄像师接过照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把纸条给了两人,把祟气收回体内。

    随后看了一眼后方的白鷺,最终離开了。

    齐风赶緊把人带出塔。

    慕漓凑过来看纸条上的名字,的确在之前任务者给出的名单上:“那人除了自己的照片,好像也很在意最初的那个分身,嘴上说不知道在哪,但一定有联系。”

    白鷺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了天空,眼中却还是残留着懼怕之色。

    “你见过那些符文吗?”慕漓过来问。

    白鷺反应有些迟钝,却还是摇头。

    唉,还是问不出来。

    “我们现在确定能杀死的,只有一个。”裴阚言把3脚蜘蛛分身的照片挑出来。

    “迟则生变,走。”慕漓接过。

    白鹭见少年要离开,隐下自己的不适,緊紧跟在后面。

    来到一家裁缝铺前。

    白鹭脸上又有了懼色,齐风和小盈就在门外保护她。

    两人进了抬脚进了铺子。

    男子刚在裁剪衣物,一抬头看到了来人,立即知道自己暴露了。

    却没有逃離,身上的祟气萦绕铺子中,冷哼一声:“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的?”

    “那还要感谢摄像师啊,把你们的情报都透露了出来。不过我们很想知道第一个分身在哪?为什么連摄像师都不知道?”慕漓拿过那人手中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

    裁縫把剪刀一丢,啐了一口:“那个混蛋竟然说不知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有那么多祟气,你们是杀了不了我的,趁我心情好,赶紧走。”

    说完,就挥手赶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摄像师果然有问题。

    他们转而又问:“再问一个问题,白鹭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裁縫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们为什么要抓她?哈哈哈,你们都被她骗了,哈哈哈……”

    说完就止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直不起腰来,差点笑岔了气。

    “我们被她骗了?”慕漓一皱眉。

    “怎么回事?”裴阚言感觉事情不简单。

    可裁缝一直笑到锤桌子,锤得“咚咚”響,铺子里回荡着他尖锐的笑声。

    许久,他终于笑够了,对着他们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她就是真正的本体……哈哈哈……”

    话完又笑了起来,似乎笑他们傻乎乎地被骗了这么久。

    本体?!

    慕漓眼睛瞪大了,一下子上手抓住了那人的领子,高声质问道:

    “你说什么?”

    却又被祟气缠住手腕。

    裁缝摇着头“啧啧”了两声,指着门外的白鹭,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她,就是本体!”

    “你说谎!”

    慕漓的眼神瞬间冰冷极了,拿起打火机,朝着照片靠近:“说出真相,否则,死!”

    “你用一张照片威胁我?趁早去看看医生吧。”裁缝嗤笑一声,很容易将照片上的男婴认了出来,却似乎不清楚烧了照片会发生什么。

    慕漓点燃火焰,铺子中的祟气受到了引诱,一时间全部都聚集到照片上。

    “等等……”裁缝突然间慌乱不已,伸手就要去抓祟气。

    裴阚言上前把蜘蛛抓了出来,语气危险至极:“说!”

    蜘蛛感受到两人身上恐怖的杀气,又没有祟气傍身,这才挥舞着脚惊恐道:“我没说谎,这是每一个分身都知道的秘密,放过我……”

    却在下一刻被捏碎,失去了声音。

    裴阚言又将一道黑气吸收,体内还剩下一道,他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少年,沉默了一下:“死之前说的话,不像是谎言,你还记得着那幅画吗?”

    蜘蛛女郎。

    他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慕漓看向店外躲在石墩子后面,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最终开了口: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个证据可以证明白鹭就是山神,有人蒙骗了这人,他以为他所说的就是真相。”

    “但如果她是伪装的,你我都会有危险……”可裴阚言话还没说完。

    “啊——”

    一阵尖叫声響起,街道上骚动了起来。

    两人同时往外看去。

    白鹭忽然弯着腰痛倒在地,双眼红丝密布,刚一张嘴,血从喉咙中咳出,而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鼓起。

    “你怎么了?”小盈蹲下来担忧问道。

    但一触碰到她,一条狰狞的蜘蛛腿从她的背部瞬间破出。

    一節又一節,直到伸到第八节,竟比楼房还高。腿上生长着无数倒刺,锋利无比,挥舞间就将旁边的墙壁劈碎。

    许多镇中人逃离不及,被一分为二,血染街道,死无全尸。

    齐风赶紧将小盈扑倒在地,蛛腿擦过头皮,捡回了一命。

    “救命!”

    街道上的人一见到这骇人的场景,都惊惧着大叫起来,疯狂朝相反方向逃去。

    白鹭不疼了,却听到一阵恐惧的惊叫声。

    她睁开双眼,看到周围人一圈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骇意,她的脸上升起一丝迷茫。

    忽然间,身后蛛腿朝小盈刺过来。

    刚要刺进脖子的时候,却被裴阚言一把抓住。

    蛛腿扭曲着想要挣脱,但把地面劈碎了也抽不回来。

    其他任务者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了,一看到街道上散落着一地的碎尸块,忍不住趴在墙边吐了起来:

    “呕……”

    这时,一人认了出来,手颤抖着指道:“这不就跟石像上的一样吗?”

    镇中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逃命没用了,立即跪拜起来,头磕在地上磕得“哐哐”响:

    “山神大人息怒啊!”

    任务者看到一群人都在跪拜那个哑女,又看到她身后的蛛腿,万分震惊道:“不会吧,她就是BOSS?”

    白鹭回头一看,蛛腿竟然連接在她身后。吓得她疯狂拍打起来,却只能将手刺得遍体鳞伤,那蛛腿却没有一丝伤痕。

    “我的本体啊,请回到庙中吧,明天我们会将最后一个祭品呈上。”一个中年男子也来到这里,急忙跪了下来。

    慕漓认了出来,那就是2脚蜘蛛分身。仔细一瞧,那人全身都在发抖,跪在地上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

    裴阚言手上的力道渐渐增加,蛛腿疯狂挣扎起来。

    任务者面面相觑:“连分身都这么说了,难道她真是山神?”

    “我们全被骗了!伪装成柔弱女孩的模样,从第一晚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一想到他们一直带着她,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不会动了什么手脚吧?

    白鹭根本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抬眼望去,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她,她抬着伤痕累累的手,摇着头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她想解释,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啊啊……”

    她感觉跌入了一个深渊,整个世界都只剩她一个人,在一片跪拜声,求饶声和质疑声中,她的声音微乎其微,直到归于寂静。

    她眼中的光也渐渐灭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山神本体?我不信!”

    第96章 玩家又被骗了!(修) 她好像蜷缩在孤……

    她好像蜷缩在孤舟上, 流向断崖,她在坠落,她在破碎……

    就像回到充斥谩骂与血腥的深海中, 只剩下从石缝照射进来的一点光亮,可外面有一个怪物残暴地将仅有的那道缝隙填满。

    直到那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握住她的手, 将她从深渊中拉起。

    “白鷺的名字是我取的, 她对自由的渴望不是假的,更何况她一直在提醒我们危險,山神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蜘蛛可以伪装成人, 人也会被异化成蜘蛛,不要被骗了。”

    这一切都太巧合,她身上的山神特征越是明显,慕漓越是不信。

    白鷺的眼中多了几分希冀。

    可任务者看着白鷺身后张牙舞爪的蛛脚, 打了个冷颤, 看着一地的碎尸,又开始疯狂反胃:

    “我们提出一个假设,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就是想获取我们的信任, 那她心机实在太深, 演技实在太恐怖。”

    “那把她带在身边, 就太危險了!”

    但是慕漓越过了众人,朝白鷺靠近:

    “我连天雷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伪神?她如果是山神, 待在我身边,危险的可是她。可万一不是,我们丢下她, 她一定会死!”

    白鹭抬起头,一睁眼就撞入一束阳光中,她不适地眨眨眼,企图缓解被强光照射后的酸涩。

    少年逆光而立,柔和的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渡了一层唯美的光晕。他的双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如同漫长黑夜中的第一缕晨曦,柔和而又温暖。

    她从没有被如此坚定地选择过。

    “这……”任务者互相看了看,不再说话了。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少年,对一切都散发着善意,只要有这样一种可能,就算危险也绝不放手。

    裴闞言垂下眼眉,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慕漓认定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将黑雾缠绕在蛛腿上,硬生生把它折叠禁锢在背部,最终放了手:“没关系,她要是有异动,我会殺了她。”

    “嘿嘿,我就知道你信我。”慕漓见他放过白鹭了,朝他扬起一个清爽的微笑。

    “你有一句话说得对,区区一个未成形的神,5年寿命就足够了。”裴闞言拍了拍手,随口说了一句。

    “可别!”这个吓得慕漓倒吸一口凉气,趕緊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我说笑的。”裴闞言朝少年笑了一下。

    慕漓冷汗直流,这可不像是在说笑啊。

    不过现在最要緊的是找到白鹭的身份,他转而询问道:“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你是在这个鎮子里出生的吗?”

    白鹭点点头。

    “你从小生活在鎮子里吗?”

    她再次点头。

    “你与被献祭的女嬰有关系吗?”

    但这个问题好像触发了什么,白鹭又开始痛了起来的,背部再次鼓起。

    她艰难地点头,却一下子疼得面色煞白,怕是再问一个问题,就会有第二条蛛腿长出。

    “不对,她看起来二十来岁,每年唯一出生的一个女嬰都被献祭,她是怎么长大的?”裴闞言一皱眉。

    慕漓回想了一下:“之前有一个男的说白鹭是他女儿,去看看。”

    他们来到一家猪肉铺子。

    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苍蝇在案板上飞来飞去。店铺里没人,他们往里走到一个院子,牆角边有一些啤酒瓶的碎片,牆壁上还有一些有划痕与凹痕。

    男子一看到来人就吓得想逃走,可是被堵住了,他立即跪了下来:“不要殺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啊啊……”白鹭一看到这人就认了出来,神色激动起来,血丝再一次爬满了双眼,内心升起一股恨意。

    忍着痛伸手指了指男子,又指了指那些啤酒瓶,最后指了指腹部,是要告诉他们什么。

    “他用酒瓶砸你腹部?”齐风看向男子的眼神充斥着愤怒。

    既然慕少爷认定白鹭是无辜的,那一定不会有错,这人竟这样虐待自己的女儿,人渣!

    而男子立即摇手撇清关系:“我可没有用酒瓶砸她,我那次只是吓唬她,讓她断了逃走的念头而已。”

    “而已?她是你女儿,对自己女儿下那么重的手?”裴阚言在院中踢了踢酒瓶碎片,埋在碎片底下的是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不是我女儿!”

    男子趕紧摇头否认:“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前几天出生的女儿不见了,镇长看她徘徊在镇子门口试图逃走,就把她抓了回来,正好拿她蒙混过关。”

    原来这人也不知道白鹭的身份。

    等等。

    “今年的女嬰出生在这里?!”两人反應了过来,交换了一个眼神,是巧合吗?

    “难道白鹭的意思是,你拿酒瓶,砸孕婦的肚子?”慕漓的语气带了些危险。

    白鹭一听,疯狂点头。

    可是每点一次,背部就痛一次,脸色就白一分,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男子一听这话慌了,见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杀意,好像下一秒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他赶紧解释道:“那是个意外!我发誓我没想打那女人的肚子,谁知道酒瓶破了之后碎片就正好扎在肚子上了。”

    没想打肚子?是想打哪?

    “你简直不是人!”小盈气得两眼昏花,拿起桌上酒瓶子就往男子方向砸。

    却又被一道祟气挡住,酒瓶被弹出去,摔在了墙边。

    男子看到这一幕,眼珠子一转,山神大人在保护他,这下他腰都直了起来:“这可不关我的事,那个女嬰不是什么平凡人,出了这么多血竟然还活了下来,绝对是个精怪!”

    “闭嘴!你把孕婦打死,却说是女婴杀的?女婴拼了命活下来,你说是精怪?”小盈咬碎了后槽牙,这人半点都没有悔改,好像殴打孕妇是一件小事。

    男子反驳道:“你别血口喷人!如果不是女婴夺了母体的生机,她妈怎么会一生下就死了,那个女婴就是个怪物……”

    可他还没有说完,却猛的吐出一口血。

    男子每说一句,白鹭就脸上就升起一分愤怒,直到双眸变成了血红,身上升起浓郁的怨气,第二只蛛腿破出背部。

    瞬间穿透了男子的腹部!

    “救……救我……”那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竟被一条蛛腿穿透,而祟气并没有制止这次的攻击,反而缠在蛛腿上不动了。

    他神色惊恐,可求饶声还没说出,蛛腿就卷起旁边的酒瓶,一个一个砸在他身上,无数碎片刺到他的血肉之中,血液溅在了墙壁上。

    一阵剧痛袭来,他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能被活活砸死。

    “他死了。”慕漓抿了抿唇,之前街道上的人是蛛腿杀的,而这一次却是遵循她自己的意愿。

    他没有阻止,这人罪有應得。

    可是白鹭还没有停止,蛛腿挥舞着,碎尸块散落了一院子。

    “冷静一点!”慕漓喊道。

    蛛腿顿了一下,突然朝少年刺过来。

    但是几人没有惊慌,因为他们知道,有一个人会再一次抓住。

    “蠢到这个时候攻击你,我相信她是被控制了的。”裴阚言禁锢了第二条蛛腿,随后抬起手刀打在她的脖子上。

    白鹭失去了意识。

    “镇长说过,他们无论怎么虐待孕妇孩子都不会掉,我怀疑是山神做了什么,讓每年唯一一个女婴一定会出生。”

    那些孕妇已经虚弱不堪,全靠女婴吊着一口气。只要一生下,就会因伤势过重死亡,就算侥幸活了下来,却会被再次殴打致死。

    “无论如何逃不开一个死字。”

    几人眼中充斥着浓厚的杀意。

    这样的镇子,不应该存在!

    ……

    他们问了几圈,没有人见过白鹭,根本查不到她的身份,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直到天色渐暗,今天的雷雲又在聚集。

    他们慢慢朝2脚蜘蛛分身靠近,那人还在收拾店铺,完全不知道危险的来临。

    慕漓又扯扯男子的袖子:“你真的受的住吗,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就是很疼。”裴阚言看着少年,眼中似乎隐隐有些期待。

    慕漓都準备好了:“你想用哪个?还是都用上?”

    “……”

    裴阚言看着眼前的牙套和止咬器,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咬牙切齿道:“不用,一道雷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好吧。”

    慕漓咂咂嘴,一脸可惜地收了回去。

    他抬起头,因裴阚言体内只有一道,而山神有两道,雷这次对準了庙:“我猜山神又要把雷引过来。”

    果然,远处又飘来一道黑气,进入裴阚言手心。

    “如果摄像师没有骗我们,这新的一道对应的就是这个2脚分身。”

    慕漓趁雷没落下来,点燃照片。

    祟气立即离开那分身的躯体。

    “怎么回事?”那人被台阶绊倒在地,惊慌不已。

    只感到背后一凉,头就与身躯分离。

    裴阚言趁其不备将那分身脖子扭断,随后立刻将这一黑气吸收。

    可做完这一切,雷还在厚雲中积蓄,并没有降下来。

    山神白失了一道黑气,气得怒吼一声。不过过了一会又冷静下来,没关系,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计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芒。

    现在双方体内各有一道,雷一分为二。

    两人望着天空等着:“就看山神舍不舍得将最后一道也舍去了。”

    还真舍得。

    他们没等多久,最后一道黑气也飘到他们头顶,这回雷又全部对准了裴阚言。

    “山神还真是怕雷怕得要死。”慕漓深吸一口气,不过正好,跟计划的一样。

    远处的摄像师眼神一亮。

    一感应到他的那一道脱离了禁锢,立刻与其断开联系。

    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朝庙大笑起来:“哈哈哈,本体你没想到吧,我终于逃脱你了!”

    又一黑气消失在裴阚言体内。

    “剩下最后一道,对应的是最初分身,我们不需要找到这人,只要雷劈下,最后一个分身一定会死亡。”

    可是他们等了一会儿,雷依旧在厚云中翻卷,似乎惧怕着什么,迟迟不落。

    “看来是昨天被你劈怕了。”裴阚言好像明白了,摇头失笑道。

    慕漓“嘿哟”了一声,捋起袖子指着天骂:“不让你落的时候偏落,让你落的时候却犹犹豫豫,再不落我就将另一道雷反噬给你。”

    这话一出,雷不得已慢慢悠悠的,终于降落。竟还不敢劈人,战战兢兢地劈到他们脚边。

    可这样不行,根本劈不散最后的那道黑气。

    “哎哟我去,还真是欺软怕硬。”慕漓都快被气笑了。

    裴阚言就只能自己向旁边移动了一步,利用雷劈散了体内最后一道。

    雷散了。

    体内的黑气一扫而空。

    山神多年来辛辛苦苦凝聚的力量,全部被他掌控。

    慕漓指尖划过男子手臂上狰狞的伤痕,他点了点他手腕的钟表,垂下眼眉:“你说,雷是你受的,神位凭什么是他得的?”

    “你是想……”

    还没等裴阚言说完,指缝中的照片碎屑忽然间无火而燃。

    这时,一阵掌声响起。

    “真厉害,不愧是你。”摄像师鼓着掌慢悠悠地走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

    不对,属于4脚蜘蛛分身的碎屑燃起,为什么这人身上的祟气没有动静?

    无火而燃,只有在分身被雷劈死的时候才会出现。

    很好,他们又被骗了!

    第97章 玩家给摄像师设陷阱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

    “把最后一張照片给我, 我就会告诉你们进入反世界的方法。”攝像師伸出手。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们。”裴闞言忽然间将这張照片点燃。

    祟气一瞬间脱离了掌控,开始往照片聚集而来。

    “你们想干什么?”

    攝像師看到这一幕,眼中布满了惊恐, 想到其他分身的下场,他吓得赶紧往后逃。

    可他没想到, 那两人就这么看着他逃走, 没有一个动作。

    直到5秒过后, 照片被烧得一干二净,灰烬飘散在空气中,都没有移动一步。

    “不要那么怕呀, 你也看到了,刚刚李先生很容易就可以杀了你,可是却没有动手,现在可以相信我们了吧。”

    慕漓看到那人恐慌的表情, 笑了一声。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难怪知道那么多事。

    原来这人才是最初的分身!

    攝像師停住了脚步,照片已然化为灰烬,祟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轉头看向那两人的眼神震惊极了,烧毁了照片, 却不对他出手, 难不成真的没有敌意?

    他面上惊喜:“好好好, 既然你们那么有诚意,那我也按照约定告诉你们,反世界出入口就在墓地, 但除非两方的墓同时挖,否则不可能挖通。”

    “原来如此。”慕漓点点头,难怪之前怎么挖都挖不穿。

    随后上前几步, 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攝像師不假思索地回握住,他的戒备心显然已经放下了大半。

    “那么,明天夺神位一事你有什么对策?”裴闞言朝摄像师问道。

    摄像师一听夺神位就笑得肆意极了,照片本来是他的最后一个弱点,现在也没了,他张开双臂兴奋道:

    “明天一旦降雷,本体会躲在反世界,雷劈完之后就会降下神位,我会在那一刻进入石像,神位就是我的了!”

    就这么简单?

    不对。

    裴闞言双眼眯起,山神那么忌惮这些分身,怎么会轻易暴露弱点?

    不过嘴上却道:“我明白了,明天我们会幫你拖住本体。不过我们有一个忙需要你幫,不会让你白费力气,先预支三道,成功之后会全部给你。”

    话落,三道黑气从男子身上飘出,进入了摄像师体内。

    “快!快说,需要我帮什么?”摄像师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一下子欣喜若狂。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人真就这么信任他,竟然将本体苦苦积攒的黑气轻易给了他,他看两人已经像看傻子一样了。

    “清理反世界,削弱本体的力量。”慕漓说出了他们的意图。

    “这算什么,现在就过去。”摄像师似乎被冲昏了头脑,急切异常。

    没想到这两人看着挺精明,却是十足的蠢货!

    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勾起。

    不知道蠢的是谁?

    他们来到墓地,拿出铲子。

    “叶莫羽”的墓本来就是假的,谁都可以动。

    “3分钟后开棺。”裴闞言在这边开挖。

    “好。”慕漓瞬移到反世界,土迅速减少,“咚”一下挖到了棺材。

    棺盖同时打开。

    慕漓低下头去看,竟然从中看到了倒立的墓碑和高远的天空。

    他头朝下跳了下去,却在另一头被裴阚言一下子拦腰抱住。

    “通了!”

    连接正反世界的通道,开启了。

    但没想到摄像师竟比他们还急,迫不及待地跳下去,随后舔了舔唇,朝鎮子后门释放出祟气:“对不起了。”

    鎮子外的那些“人类”本来游荡地好好的,却没想到被祟气拦腰绞杀,内脏散落了一地。

    而那些血液似乎受到了指引,竟纷纷飘了起来,经过通道之后,涌进了裴阚言手腕的钟表之中。

    数字正在一点一点填满。

    两人把装着伍正祥身軀的小推車带着,也进入了反世界。

    慕漓扛着小推車瞬移到旅馆。

    因荧光的阻挡,旅馆周边都很干净,密密麻麻蜘蛛只能在街道深处徘徊,却没胆子靠近。

    他一下子推开门:“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嗎?我找到出口了。”

    而听到动静,本来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封弈和伍正祥还有那些女孩,都齐齐轉过来看向他。

    看样子似乎已经深切交流了一番,更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女孩们眼眶都红了一圈,眼神中夹杂怜惜、同情和不忍,她们抽泣着:

    “我们已经知道了……”

    她们知道了,为什么一醒来什么痛都没了,为什么新伤旧伤都不见了。

    “呃,知道啥了?”慕漓一下子被几十号人直勾勾看着,站在门后瑟缩了一下。

    “没什么,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封弈红了眼角,起身问道。

    “现在还不需要,你们还要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不过明天应该就能出去了。”慕漓转而指了指小推车,朝伍正祥道,“你的身体我带过来了。”

    伍正祥一看到自己的身体,就被吸了进去。

    他睁开眼,张了张嘴,所有想说的话最后都汇成这两个字:“谢谢。”

    “不用。”慕漓感覺这些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起雪谛就赶紧往外跑。

    “我还有事,先走了。”

    而她们看着少年的背影,一些人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谁都知道少年黑袍底下的身軀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拖着残躯还为她们找到了出口。

    街边。

    摄像师身上已是血迹斑斑:“我已经把人全部杀了。”

    裴阚言坐在椅子上,看到一地的尸体,抬头示意街道深处:“别忘了还有那些。”

    “忘了还有你们。”摄像师又收了两道黑气,尝到了甜头,竟然一下子不可收拾,对蜘蛛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蜘蛛们感覺到危险,在地上乱窜逃命,却被祟气搅碎一大片。

    “嚯,这人这么敬业啊。”慕漓抱着雪谛来了,一看到这一幕就惊叹了一声。

    “他嘴边有萝卜吊着呢。”裴阚言抬起了手腕,多亏摄像师的辛勤劳作,钟表上数字被血液填满,条件达成!

    “汪。”雪谛得到示意,摇晃着尾巴叫了一声,脖子上的铭牌亮起了光芒,一道巍峨的圣地之门矗立在眼前。

    不过无人能察觉。

    一直杀到凌晨。

    摄像师喘着粗气来到他们面前,背后留下一地蜘蛛的尸体:“我……我杀完了。”

    浆液炸到街上、屋顶上,整个镇子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你过来点,李先生好把剩下的黑气给你。”慕漓也搬了个凳子坐在裴阚言身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向那人招了招。

    “快,我等不及了。”摄像师眼睛一亮,急切上前两步,这下正好与门重合。

    “就是这儿了。”慕漓一拍手。

    “恭喜你,拥有了所有的黑气。”裴阚言笑着恭贺道,最后两道也飘出来,进入那人的身体中。

    “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摄像师已经高兴得不知道南北,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许久之后,他笑够了,低下头来,又贪婪地瞧着面前男子体内那些蕴藏浓厚祟气的黑雾。

    他抬手就控製黑气,臉上升起一个奸诈的笑容:“既然你们人那么好,不如送佛送到西吧!”

    黑气突然钻入了男子的体内,张开血盆大口将黑雾吞了进去,随后再次回到摄像师身上。

    少年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一臉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我们不是合作嗎?你难道要背叛我们?”

    “哈哈哈,要怪就怪你们蠢,竟然这么容易就信了我。”摄像师感受到黑雾之中磅礴的力量,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是吗?”

    却没想到少年一反常态笑了起来:“呵呵呵……”

    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回荡在黑夜的镇子中,却莫名令人感觉到一股阴森。

    摄像师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恐惧,转而怒骂道:“你笑什么?给我闭嘴!”

    “他笑你蠢不自知。”男子手上握着一个钟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宛如上世纪贵族一般,慢条斯理地调着指针。

    直到转到3点16分,时针与分针重合,两者再也无法分辨。

    摄像师突然发现不对,这两人被他背叛了,脸上竟一点也没有着急的神色,反而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样。

    “你们干了什么?!”

    他发现他的身体正在變化,他的手臂正在慢慢消失,视角正在慢慢變高,他的脸上爬满了惊慌。

    “没干什么呀,你不是想要黑雾吗?那就给你啊。”慕漓摊了摊手道。

    摄像师惊恐地看着自己正渐渐变成了李先生的模样,而李先生变成了他。

    他在一瞬间明白了:

    “你们想取代我?别做梦了!”

    他转身就逃,但没想到刚踏了一步,一股冰冷刺骨的风袭来。

    一抬眼,眼前竟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地,雪花正在飘落。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选择一个方向逃跑,跑了很久很久,翻过一座雪坡,又一座雪坡,但眼前不是雪,就是雪。

    他跪在雪地里,脸上多了一丝崩溃:“这不可能!”

    裴阚言夺了摄影师的身份,之前送去的七道黑气与黑雾又存在了他的体内。

    他戴上面具,易容成原来的模样。

    他们来到了后山。

    进入山体中,看见了被鬼王禁锢的山神。

    山神还在努力挣脱,却把自己的脸憋得铁青都没有成功。

    “终于可以面对面好好聊一聊了,听你的分身说,你会在雷劫来临的时候躲在这里。”裴阚言开口道。

    “那又怎样,你能阻止得了我吗?”山神冷哼一声。

    “你说呢?”

    裴阚言一抬手,分出三道黑气锁住住山神的脖子与双臂:“现在三道黑气在你这儿,雷一定会穿过通道找到你,明天无论你在正反哪一个石像内,都跑不了。”

    “你放肆!”

    山神怒吼了一声,他看着手臂上的黑气,气得简直全身发抖。

    这可是他的力量!

    现在却变成了禁锢他自己的枷锁。

    他只能对穿着黑袍的少年道:“大祭司,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吗?时机还没有成熟,你还需要我延缓你主人的降临,我要是被劈死,你的一切计划都会被打乱!”

    “你怎么知道时机还没有成熟?”慕漓一挑眉,那主人听起来很神秘啊。

    “因为我知道你还没有找到陨落之地,你主人的力量被神子压製得死死的,这时候如果强制唤醒绝对会失败,你主人知道了一定会大怒!”

    陨落之地?

    被大号压制?

    慕漓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

    不会吧。

    那个所谓的主人,不会就是副本的最终大BOSS,大号被迫耗尽所有生命,只能同归于尽才能杀死的恶神——

    厄戮!

    第98章 玩家知晓白鹭身份(修) “我特么…………

    “我特么……”

    慕漓一下子被气得两眼昏花, 朝天骂骂咧咧。

    回档了多少遍才打出这个结局,那么麻烦的BOSS竟然还要打第二遍?

    策划你疯了嗎?!

    而裴闞言听完刚才那些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嘴中似乎要将那三个字咬碎——

    大,祭, 司!

    山神见两人身上的杀气非但没有散去, 反而更浓郁了, 不对!

    他心中升起一个猜测,脸上震惊極了:“难道你主人已经找到了容器?”

    容器?

    “那是什么?”慕漓询问道。

    而身后的裴闞言垂下眼眸,掩下闪烁的目光。

    “别装傻了, 你会不知道嗎?”山神恨恨咬牙,一定是这样,他们得到了容器就可以偷天换日,那么他的价值就不存在了。

    所以大祭司来这儿不是为了阻止他成神, 而是要将他直接除去!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这下山神可谓是怒不可谒, 伸出脖子似乎要朝他们咬来。

    但鬼王见到了这一幕,立即伸出手臂掐住他的脖子,将其压在了石壁之上。

    山神开始疯狂挣扎,山又剧烈震动了起来, 碎石接二连三地落下, 可是依旧无法挣脱。

    更可怕的是, 厚雲再一次凝聚在九天之上。

    雷已经在雲中翻滚,通过墓地的通道感應到了黑气。

    山神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锁定,就像被一双恐怖的眼睛注视着, 恐惧得全身战栗起来。

    “你们给我等着!”

    放了一句狠话后,狼狈地逃出了反世界。

    裴闞言看到那具躯壳没了意识,又回归成石像状态:“现在的他没有选择, 只能跟我们正面交锋。”

    “所以大祭司是谁,你跟他有关系嗎?为什么我一穿上这件黑袍山神就认错了?”慕漓有好多疑惑,这一直以来不都是無妄组织的衣物吗?

    组织才创立了10年,25年前的山神怎么会见到过?

    “我……一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件黑袍。”裴闞言摩挲了一下袍子上的鎏金花纹,犹豫再三才开口。

    “难不成你跟那人有仇,让这些纹路成为组织的标志,无时无刻不招搖过市,为的就是将那人引出来?”慕漓眨眨眼,随口猜测一句。

    裴阚言手顿了一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一边转身走出山体,一边告诫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计划已经开始,接下来无论我伤得多重,你都不能停止,更不能暗中转移我的伤势,明白了吗?”

    “真的要这样做吗?要不我们交换?”慕漓抬腳跟上。

    “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5年寿命,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山神。”

    裴阚言停止了腳步,视线往少年身上一戳。

    “不至于不至于。”慕漓疯狂搖手,立即跳起来把黑雾从男子身上拍散。

    这时齐风突然来消息:

    “山神来了!”

    两人嘴角一降,迅速回到正世界。

    抬头一看。

    一个巨大的蜘蛛漂浮在镇子上方,嚣张地挥舞着七根蛛腳,将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所有镇中人都吓得全身顫抖,不停地在街上磕头跪拜:“山神大人息怒啊……”

    巨型蜘蛛的视线忽然落在旅店之上。

    全镇子的人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同一时间全部抬起头,朝旅店看去。随后拿起一旁的撬棍,慢慢朝那處靠近。

    “你们敢?”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们往后一看,竟是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李先生。就这么被扫了一眼,他们就像被扼住了脖子,再也不敢迈动一步。

    两人越过这些人回到旅馆中。

    小盈一看到少年就急切着上前,满眼都是担忧:“那蜘蛛一出现她就晕倒了,怎么都叫不醒。”

    “叫不醒?”慕漓预感不妙,镇中人还没有去庙里祭祀,而山神却盯着旅店不放,那么这次的祭品,不会是……

    他立刻踢门进到房间。

    发现白鷺还在床上昏迷,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眉头紧皱,满头大汗。手一摸,女孩的额头很烫,发着高烧。

    而后背又在鼓起,似乎又有东西要破出。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白鷺……白鷺……”

    这个声音回荡在整个镇子中,阴森而又诡谲。

    裴阚言透过窗户,看到巨型蜘蛛的口器正在一张一合,而每个镇中人脚边都点燃着熏香,他下了判断:“他在诱她触发规则。”

    “她……就是最后一个祭品!”

    慕漓眼神中散发着浓郁的杀意。

    他们都知道,为了杀死这最后的祭品,山神一定会倾尽所有!

    这时齐风道:“我有一个问题,她不会说话,没办法回應,怎么触犯规則?”

    “没那么简单。”慕漓摇了摇头,紧皱着眉思索着。

    可话音刚落,床上的白鷺猛然睁开眼。

    眼中血红一片,从床上直愣愣地站起,背后第三条蜘腿瞬间破出,将窗户连带着牆都劈碎。

    牆壁从二楼落到地上,发出了一阵巨响。

    “哐当!”

    女孩趴在地上,四肢并用就要爬下楼。

    却没想到蛛腿被裴阚言一把抓住,黑雾渐渐往上漫延。

    女孩一慌,用脚抵住断墙,从男子手中扯自己的蛛腿,发了狂似的大叫:“啊……啊……”

    慕漓心一沉,行为举止变了,被附身了吗?

    他上前伸出手,要把她拉回来。

    谁知上方的蜘蛛又喊了一句:

    “白鹭。”

    女孩看了一眼少年,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抬头竟字正腔圆道:

    “是我。”

    其他任务者听到这巨大的动静也急忙赶来,一听到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她回应了!她触犯了规則!”

    随后发现不对。

    “等等,她会说话?”

    女孩的手脚極速缩小,一眨眼变成了嬰儿大小的模样,没力气抓住断墙,就要失控下坠。

    幸好被少年眼疾手快提住了后领。

    就在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空中炸裂开来。

    众人抬头,天空被蜘蛛遮挡,竟将劫云也一并挡住,以至于他们没看到雷已经在空中蓄势待发。

    “还没开始獻祭,雷怎么会提前?”裴阚言紧紧皱眉,按照前几次的规律,雷只会在獻祭之后降临,这次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快?

    可来不及多想,慕漓把白鹭侧放到床上,立即发动技能:

    转移!

    熏香的毒被吸入体内,喉咙中涌出一口鲜血,却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任务者们知道少年破坏规则的代价,他们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看向少年的眼中充满了不忍。

    却毫无办法。

    慕漓一睁眼,本以为会看到恢复原来模样的白鹭。

    却没想到,女嬰嘴角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双眼黑黝黝地盯着他,“咯咯咯”地笑着。

    “为什么?”慕漓撑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一旦破坏其中一个条件,规则就应该解除。

    规则改了吗?或者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裴阚言一边拍着少年的背,一边控制黑雾,将女嬰身上的第三条蛛腿也禁锢。

    女嬰感觉自己无法动弹了,朝男子威胁地嘶喊,却没有任何用處。

    山神飘在空中,俯视着这些蝼蚁,看到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那种奇怪能力是没用的,因为……”

    蜘蛛嘴角奸诈地上扬。

    “那就是她原来的样子!”

    婴儿?

    原来的样子?

    “难道说……”

    慕漓好像抓住了什么,脑中迅速回想一切。

    本该存在的女婴消失不见,而白鹭出生在镇中,生长在镇中,镇中人却没见过她。

    成人可以缩回婴儿,那么婴儿呢?

    裴阚言眼眸一暗,也想到了:

    “她就是今年出生的女婴!”

    “什么?”众人瞬间瞪大了双眼,顫抖着指着床上的女婴。

    “你说她……她本来就是个婴儿?!”

    “所以她不是哑巴,她不会说话,是因为根本没人来得及教她。”齐风也明白了,为什么被控制之后她就可以说话。

    这下,其他任务者看向白鹭的眼神内疚極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怎么可能是山神?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长大后的模样,又被山神异化成了蜘蛛,自始自终都处在极度的惊惧之中。

    小盈看到蛛脚占了小小婴儿的整个背部,把血肉都翻了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才刚出生……竟然对她那么残忍,山神,你该死!”

    “哈哈哈,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献祭,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全力阻止我,我怎么可能不留后手?”山神看到这些人充满杀意的眼神,一时间得意极了。

    不过这还不够,他们不顾多年合作要杀了他,甚至逼迫他出了反世界,这点痛苦算什么?

    他眯起双眼,又加了一把火:

    “她是我最后一个祭品,早就成了我的一部分,我却还要装出她还活着的模样,真是累啊。”

    第八只脚瞬间从蜘蛛的身后伸出。

    慕漓瞳孔一缩,赶紧握住白鹭的脉搏。

    可就在下一秒,消失了。

    她还在眨着眼盯着他们,可心跳、呼吸,一切都已经停止。

    他立即瞬移到庙前,石碑上赫然刻上了鲜红的“六十四”。

    他又瞬移回来,摇了摇头。

    裴阚言闭了闭眼,随后朝山神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她身体里钻出蛛脚的那一刻?”

    “不不不,我做得会那么明显吗?在那更早,在你们还没来到小镇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我的祭品了,你们都被我骗了哈哈哈……”

    山神笑得停不下来,他已经憋了很久了,这一次终于一次性说了出来,心情舒畅极了。

    这些蠢货一定以为必须把这女婴拖到庙里烧毁才算献祭,可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一次的祭祀,早在刚过凌晨12点的时候就已经完成。

    “所以雷才会提早那么多时间凝聚……”慕漓的神色忽然平静了下来,可是仔细看,他的手在发颤。

    石碑上的数字完整了,山神已经生成了最后一条腿,祭祀已经完成。对于已经死去的人,他无法转移伤害。

    这一桩桩都预示着——

    白鹭,早就已经死了。

    他们无法拉出她的灵魂,如山神所说,她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次的雷全部会劈向你,你一死,白鹭就可解脱。”裴阚言释放剩下的黑气,全部缠住巨型蜘蛛。

    山神挣脱不开,急忙抬头,现在有两道雷锁定了他,一道雷锁定反世界的石像,最后一道还在凝聚。

    不过他冷哼一声:“我知道我逃不过去,你七道黑气都缠住我,而我只需要一道。”

    第八道气息迅速朝男子的手掌冲去。

    天空之上,巨型蜘蛛忽然失去了踪影,再出现时,已经躲在了男子心脏处。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所有力量都给你?你每吸收一道黑气,就会被我寄生一分。这次的雷会劈向我,但你那么厉害,有你帮我挡雷,再好不过了!”

    山神笑得猖狂极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朝他计划好的方向发展。

    裴阚言看了看手心,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翻滚的雷转换了方向,死死锁定了他。

    “真是好算计啊,你一道雷也不受,就能坐享其成。”

    第99章 玩家再次开启圣地(修) “糟了!”……

    “糟了!”

    任务者们看着这一幕急得冷汗直流,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山神竟然进入了李先生的身軀,那可是他的善人格啊,竟然将其当作替死鬼!

    怎么办怎么办?还有什么方法?

    而慕漓与裴阚言眼神交汇, 又迅速错开。

    不出所料,山神那么容易就舍弃的黑气, 果然是陷阱!

    裴阚言手指点了一下表盘, 昨天被填满的12个数字, 现在一半都被清空,他笑了一声:“不愧是本体,全鎮子的信仰都集中在你身上, 比分身可厉害多了。”

    “怎么,你要认输了?不过晚了!”

    山神听到了称赞,却控制蛛身緊緊缠绕住男子的心脏,笑得阴险極了:“现在你就算求饶, 我也不会放过你。”

    但慕漓却听明白了裴阚言的未尽之语, 对于更强大的敌人,血量的要求更多。

    他转头朝樓下道:

    “你们真的以为那个恶心的蜘蛛是神?又是祭祀,又是食婴,不过是一个嗜血的怪物罢了, 你们却拜了这么多年, 真是可笑!”

    山神在男子体内嗤笑一声:“你以为这么说有用?他们难道不知道嗎?”

    果然, 鎮中人听了少年的话,竟反驳道:“你别胡说,婴祭是祖宗传下来的, 你去看看别的村,不都是这么做的嗎?”

    任务者们驚呆了,在这些人的认知当中, 祭祀婴儿是正常的一件事嗎?

    “那么,他把你们祖宗的墓地当作巢穴,以尸养蛛呢?”少年冷冷地加了一句。

    “墓地是……是……”他们涨红了一张脸,说不下去了。

    显然他们也知道,吃他们先祖的遗体,绝不是一个神该有的行为。

    那些人的信仰有了波动。

    慕漓瞄了一眼鐘表,血上升了一个数字。

    他继续说道:“李先生都没怎么动彈,就把那个蜘蛛打得魂飞魄散,可真是太弱了。你们又算什么东西,敢圍着我们?要跟我们动手嗎?”

    “我魂飞魄散,你已经被吓疯了吗?”山神听了这话,讥讽道。

    他以为他的话传了出去,可他没想到男子体内到處是浓郁的黑雾,声音根本到达不到外面。

    其他任务者也一脸迷茫,少年这是怎么了,山神怎么可能死了?倒是李先生要被害死了。

    这时,一条彈幕划过。

    【我知道了!山神走的路是信仰成神,这种方式有个弊端,所拥有的力量必须得到别人的信仰才会增长,反之就会衰退。】

    任务者似乎明白了,只要鎮子中的人不再信仰山神,他的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到了那时,就是他们的机会!

    而鎮中人面面相觑:“山神大人被打败了?”

    “别瞎说,怎么可能?”一人反驳道。

    但天空上的巨型蜘蛛真就消失了,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您还在吗?”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一点动静没有。

    一时间他们脸上慌乱極了,连匕首都拿不住了,山神为什么不出现?

    “如你们所见,被人这么诬陷都不现身反驳,他是什么大善人吗?难道不是因为他根本就出现不了吗?”

    “他已经,死了!”

    死了?

    这个念头从镇中人的心中一出现,他们的信仰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死去的怪物,死得一点水花也没有的怪物,怎么可能还会受到他们的崇拜?

    山神驚慌地感觉到缠绕那些人的祟气正在慢慢消退,长期以来收集的信仰之力竟从他体内渐渐流逝。

    他朝着少年怒吼道:“你想干什么?削弱我的力量吗?妄想!”

    慕漓目光掠过鐘表,又有两个数字充斥着鲜红色。可是还不够,还有四分之一没有填满。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最后一道雷即将成形,本以为这一劈向山神本体的雷会凝聚得更久一点,但与前几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每一道雷都蕴藏着磅礴的力量,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几秒之内就将地面染湿,这是雷即将降下的征兆。

    裴阚言把钟表放在少年手心,扶着断墙站在樓边:“我先走了。”

    “我这里,你放心。”慕漓紧握着表,点点头。

    “当然。”裴阚言对少年笑了一下,随后从二樓跳落。

    慕漓看着男子越来越遠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暴雨之中,他深吸一口气,把都極度想跟上的想法压了下去。

    而山神眼睁睁看着无数灰团从他身上剥离,一直向上飘,飘到雷云之间直接被撕碎。

    他看见这一幕心都在滴血,这回简直恨毒了少年,利用最后的一点信仰之力下达了命令:“我会给你们永生,殺了他!”

    永……永生?!

    所有镇中人的脑中突然响起了声音,驚喜无比。

    他们被告知了一切,山神大人是因为附身了李先生才没有现身,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被骗了!”

    随后看向少年的眼神愤怒极了,看着年纪不大,居然那么阴险,竟用这种话欺骗他们,他们差点就对山神大人不敬了。

    现在李先生走了,剩下那几个人根本不足为惧,那可是永生啊!

    他们看着少年,舔了舔嘴唇,胆子又大了起来。

    “殺了他!”

    这群人面色癫狂地拿起匕首,疯狂朝旅馆靠近,生怕晚一步被别人抢了去。

    “轰隆——”

    一阵轰鸣声在耳边炸裂开来,天空似乎要被撕裂,四道雷同一时间降下,如同恐怖的巨兽朝遠處吞噬而去。

    齊风急忙看向少年:“我知道李先生很厉害,但是一次性承受四道雷,不会有事吧?”

    慕漓抿了抿唇,只是望向遠方,没有回答。

    “应该没事。”小盈急于向慕少爷求证,当她看到少年的脸上没有慌乱,就松了一口气。

    齊风想了想也对,他们最大底气,就是神子大人。只要他不出现,那就代表没有生命危险。

    任务者们看向旅馆外,几百个镇中人出没在大雨中,如丧尸圍城一般朝他们聚拢,他们头皮发麻:“等等,这些人怎么办?”

    “打了再说。”

    小盈跳下了二楼,一脚踢飞了一大片,扬起一片水花,齐风也来帮忙,把人拦在楼下。

    其他任务者惊呆了,两人怎么变得这么猛?不管如何,真是帮了大忙了。

    他们没什么战斗力的,就只能拿起匕首在房间里待着,有漏网之鱼上来了就一起围攻,总能戳死。

    暴雨模糊了世界,眼前一片迷蒙,不知道遠处发生了什么,只是狂风带来了一股血腥味。

    “血雨?”

    慕漓伸出手接住,滴滴鲜红落在手心。他知道他不会死,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慌。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也挥散不去。

    出了多少血,才会飘到这么远?

    【啊啊啊啊,裴哥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被雨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诚心要急死我啊。】

    【不对啊,平常的慕慕看到这一幕是会担心得发疯的,早就二话不说跑过去了,这次居然就乖乖地待在这儿,太奇怪了。】

    【我觉得,他是在等什么。】

    许久之后,雷声渐渐小了下来。

    天空之中乌云消散,从中降下一道金色的光芒,温暖而又祥和,落在山神庙中。

    来了!

    慕漓眼皮子一跳,一抬手。

    齐风和小盈在打斗中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又溢出了荧光。

    朝庙中飞去,将石像牢牢笼罩。

    这时,一人爬了上来,将匕首抵在少年的脖子上,眼中尽是狠毒:“永生是我的了!”

    慕漓一挑眉,是从断墙上爬上来的吗?

    “糟了!”齐风赶紧三两步跳上楼。

    但是还没等他动手,另一人上来刺中了这人的背部:“滚,这是我的!”

    一时间一群人在房间中自相残杀,血花飞溅,把一旁的任务者看得一愣一愣的。

    “呵呵呵……”

    少年突然笑了,笑声传了很远,却莫名在其中感觉到了一丝冰冷。

    “你笑什么?”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的镇中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尽是贪婪。

    “我只是好奇,你们当中,有人不会死吗?”少年扫视了一眼这群人。

    “只要杀了你,我就不会死。”他们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似乎明白了这样下去永远都成功不了,他们全部将锋利的刀刃全部对准了少年。

    “去死吧!”

    只是他们没想到,少年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朝后山望去,眼神中好像蕴藏了很多东西:

    “那些女孩的伤,女婴骨灰做成的熏香,这一次,一并还给你们!”

    发动技能:

    伤害反噬!

    那些人刚扬起匕首,小盈就上了楼,想把他们都踢下去。

    “啊……”

    没想到一阵阵惨叫声响起。

    这些人忽然间面容扭曲,身上凭空多了很多伤口,七窍都流出来血液。

    就那么一秒内,所有人连匕首都握不住了,失去了战斗力。

    任务者们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痛苦地翻滚在地上,壮观极了。

    他们惊讶不已:“发生什么了?”

    镇中人想到少年刚刚说的话,伤,都还给了他们?

    他们惊恐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那要问你们了,你们对她们做了什么?”少年冷冰冰地俯视着这些人。

    “是反噬!”

    齐风看到弹幕,明白了过来,对这些人冷哼道,“没沾染过人命,就不会死,所以你们,有人不会死吗?”

    “不!不!”

    镇中人一时间惊惧极了,朝远处伸出手:“山神大人,救救我们!”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们。

    被掐死的,被淹死的,被烧死的……不同的死法在镇中上演。

    任务者们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过只是把所有女孩的痛苦,还给了他们而已。

    血液汇流成了一个血泊,再次注入钟表之中,12个数字再次被填满。

    雪谛从影子中跳了出来,圣地之门开启。

    慕漓拨动指针,身份交换!

    而远处的山神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看到天雷散了,一道光落在庙中,他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神……神位,到了!”

    那只蜘蛛兴奋得快要发狂,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急切,松开男子的心脏,要爬出軀壳回到石像当中。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却没想到被黑雾挡住了去路。

    只听到一个冷冽得令人森寒的男声:“既然你那么想待在这个躯壳中,那就永远不要出去了。”

    山神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他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神了,语气狂妄极了:“哼,你以为能拦住我?”

    但刚想冲破黑雾时,却惊恐地发现:

    这具人类的躯壳,竟从内脏开始一直到表皮,在慢慢变成石像!

    第100章 玩家知晓画主人 这人难道想伪装成他窃……

    怎么会这样?

    山神感觉到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他的心中升起一丝慌乱,这人难道想伪装成他窃取神位嗎?

    他只能一咬牙冲进黑雾与黑气中,任由其吞噬全身, 将男子的力量牢牢套住。

    “怎么,想破釜沉舟?”话是这么说, 裴闞言却在暗中减轻力道。

    “只要我先一步回到石像, 你就不可能夺走神位!”山神一察觉男子的防御减弱, 立即忍痛突破这具躯壳。

    迅速朝庙中窜去。

    裴闞言嘴角微微勾起:“可惜了。”

    巨型蜘蛛又出现在半空中,已经到达后山山頂。

    却又被一道荧光挡住,他内心极度迫切, 竟不顾被神力侵蚀的痛苦,一头撞进荧光中。

    现在什么都不阻止不了他!

    而悬浮在眼前的,是一座玄色的八角玲珑塔。

    每个角上都挂着一个鈴铛,黑气感应到了本源, 朝鈴铛缠绕而去。一时间, 一阵阵阴森的鈴声響起。

    这就是神位!

    山神異常狂喜,不由分说就回到石像中,一条蛛腿一碰到铃铛,那暴虐弑殺的浑厚力量, 令他止不主地战栗。

    可是没等他高兴多久, 不对!

    在庙中被塔身籠罩的不是石像, 而是一具熟悉的血肉之躯!

    他刚触及到的玲珑塔,一阵明灭不定后,竟然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他愤怒嘶吼道:“不——”

    旅店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金光, 他们内心升起一股绝望,顫抖着声音道:“山……山神得到神位了?”

    “咚咚咚……”

    可不等他们多想,一阵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響起, 远处似乎有东西过来了。

    他们屏住呼吸,精神极度紧绷。

    可大雾弥漫在镇子中,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随着撞击声越来越响,一道鬼魅的身影突然出没在大雾中,上一秒还在远处,下一秒就近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一个石像显露出了身形,一举一动就像木偶一般,死板又僵硬,每一步都要卡一下,却真真切切在向他们走来。

    “是山神,他要过来了!”

    任務者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们赶紧往后撤:“我们快逃!”

    “不用。”可是少年却摇了摇头,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

    “还等什么,现在的山神一只手指就能碾死我们,快走啊!”

    可就在说话之间,石像竟然又近了十几米,他们的脸色苍白一片。

    但更没想到,少年上前两步直接跳了下去。

    任務者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伸手去抓却连一点衣角都碰不到:“你去干什么?”

    慕漓落到地面,像火箭一样极速扑向石像:“你没事吧?”

    石像比他高了一大截,他只能抱住男子的腰。

    “没……”

    可裴闞言刚要脱口而出,低头看着少年的头頂,却抬起手捂着心口,“哎哟”了几声:“一次性承受那么多雷,还真挺疼。”

    但这话一出,慕漓的神色阴沉得快要滴血。

    裴闞言见此忽然改口道:“骗你的,疼也一瞬间就过去了。说个好消息,神位拿到了,说个坏消息,献祭那么多女嬰得来的东西在我体内,恶心透頂。”

    “那就殺了山神,毀了神位。”慕漓看到了男子体内的玄塔,殺意弥漫。

    而这边,任務者们刚要跑路,就被石像挡住了去路,吓了个半死:“别……别过来。”

    “别着急害怕,别忘了,山神的善人格,不也是山神嗎?”齐风看到黏着石像不放的慕少爷,两人的相处模式非常有既视感,对着其他人说道。

    任務者们一下子恍然大悟,还有一个人是神位的拥有者。

    抬起头,石像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意思,他们拍着胸脯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等等,那现在的局势岂不是向他们倾倒了!

    他们眼前一亮。

    慕漓开口道:“去后山。”

    一群人提着嬰儿籃,直往山顶而去。

    他们看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高大的石像,BOSS的躯壳,就这么水靈靈地站在了他们这边?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众人站定在庙前。

    就看见“李先生”正发了疯似的打击着荧光屏障。

    一见到他们就疯狂怒吼道:“你们骗我,取代了我的身份,夺走了我的神位,我要杀了你们!”

    其他任务者们交换了几个激动的眼神,果然是这样:现在石像中的才是李先生!

    “笑话,哪一道雷是你受的?神位,你也配?”慕漓讥讽一声。

    那具身躯的肢体之间是拼接的,如果不是依靠祟气将其合起,就会看到一具散架的尸体。

    慕漓双眸一暗,这一次的雷,劈散了他。

    山神被一股浓郁的杀气笼罩,惊恐地退后了两步,指着石像道:“你不能杀我,这可是他的身体,你杀我就等于杀他!”

    “是吗?你不如好好瞧瞧,你现在这具躯壳,是谁?”裴阚言一挑眉。

    山神忽然间不寒而栗,顫抖着手往脸一抓,竟然拿下了一个面具。

    任务者看到面具下的脸,不明所以道:“那不是摄像师吗?”

    山神气得身上“唰唰”掉起了碎肉,这是他最初的分身,这两人预料到他会夺取身躯,一早就调换了身份。

    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他!

    “啊——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将面具捏碎,双眼通红发了狂似的撞击着屏障。

    “捂住耳朵。”裴阚言手穿进石心内,从玄塔上解出一个散发诡異气息的铃铛。

    慕漓蹲下把白鹭的耳朵捂住。

    所有人躲得远远的,拿着耳塞就往耳朵里堵。

    “你想干什么?”山神头皮瞬间炸开,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恐惧。

    只见男子用手晃了一下铃铛。

    “叮当……”

    一时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摄魂的铃声在山中回荡,似乎夹杂着无数怨魂的哭泣声,又如同古老的沙哑低喃,诡异得令人骨髓生寒。

    “啊——”山神的神色定格在惊惧之上,刹那之间就被撕碎,化为尘埃飘散在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整座山好像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力量,剧烈震动起来,无数巨石滚滚而下。

    “发生什么了?”

    任务者们惊恐地看到脚下的山体裂了一条巨缝,露出了塔顶,而山上的树塌陷到了缝隙中,立即消失不见:“山……山崩地裂?!”

    慕漓立即控制荧光籠罩住众人,在崩裂的那一刻将所有人带到了塔顶之上。

    裴阚言脑中阵阵轰鸣,使劲锤了锤头,使自己清醒。

    任务者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睁眼,自己竟然站在塔上,而眼前的景色异常开阔。

    整座山瞬间被摧毀!

    天地间就剩一个塔和一扇巨门,孤零零地矗立着。

    他们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的天呐!”

    李先生的力量,也太恐怖了吧。

    而慕漓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裴阚言,眼神中满满都是惊艳,太厉害了吧!

    随后看向大号界面,颇为恨铁不成钢,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复活啊?

    好想念当初一挥手就能杀死一大片怪的时候,这下慕漓的怨念都快化成了实体,所以猛的敲了敲塔边的鬼门:“上班了上班了。”

    “……”

    引魂使者顿了一下,依旧摇头:“我还是带不走她们。”

    这话一出,两人瞬间戒备,背靠背查探着四周:“山神没死!”

    “不是吧,这样都没死?”其他人一个咯噔,躲在两人身后。

    “咯咯咯……”

    突然一道扭曲的笑声响起,他们僵硬着脖子低下头一看。

    籃子中的女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任务者们吓得一下子窜出了好几米远,颤抖着手指道:“他在白鹭身上!”

    “那么,你们敢毁了这具躯壳吗?”山神恶狠狠地威胁道。

    心中却恨得呕血,神位被夺走了,本体被摧毁了,那么久努力的全部白费了!

    只不过这些人忘了,这具躯壳也是他的一部分!

    裴阚言手指摩挲着铃铛,神力一定可以剥离白鹭的靈魂。

    可刚才他明明想着杀山神,现实却是毁了整座山。

    他抿了抿唇:“邪神神位,会将人心的暴虐放大数千倍。”

    “所以这么强大的破坏力,绝对不能用在人身上。”慕漓明白了,越强大的力量,副作用越大。

    不过两人同时想到了封弈,他现在是唯一有能力剥离靈魂的人选。

    但还没等他们去反世界把人带过来。

    山神就扯着嗓子大喊道:

    “怨吧,恨吧,痛苦吧,释放你所有的愤怒吧!”

    “啊——”

    数道尖锐的哀鸣声重合着响起。

    婴儿篮的正上方显现了一个与白鹭相同模样的灵体,血色符文从第一层飘出,死死锁住她的四肢。

    慕漓立刻伸手,却竟然直直穿过去了,他趴在栏杆上往下望,眼睁睁看着灵体被禁锢到第一层。

    灯笼被点燃,怨气涨了一分,被符文凝聚于塔顶。

    而这时,篮中女婴的身躯长到了一岁,背上又有一条蛛腿要破出。

    裴阚言语气阴沉极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谁叫这镇子中的人那么喜欢打骂孕妇,为了让这些女婴顺利出生我可是费劲了心思,最后发现死了也不要紧……”

    山神控制着这具身体站起来,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让另一个灵魂补上不就行了吗?”

    就好像印证着他的话,又一个与白鹭一模一样的灵体显现在上空。

    第五层的血色符文飘出,将其锁住带到台子上,灯笼又被点燃,怨气又长了一分,身躯又长了一岁。

    而塔中,可是消失了整整24个灵魂!

    慕漓死死捏住了栏杆,手指都被捏得发白:“你别告诉我,那些空着的台子,都是因为孕妇被虐待致女婴流产而死,而你把白鹭作为替代品,代替她们降生?”

    山神的后背一条又一条蛛腿破出,伸出手指了指这具身体的太阳穴,笑得阴毒极了:

    “是我让她见到了这广阔的天地,否则她就会和其她女婴一样,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塔中,她应该感谢我!”

    任务者们听到了所有的真相,气得浑身发颤。

    所以白鹭被迫一次又一次出生,一次又一次被杀死。24次出生,24次死亡。每一次降生,都逃不过献祭的命运。

    “你简直是畜牲!”

    一个又一个灵体显现,灯笼一个又一个被点燃,就这么层层往上,一直升到第六十四层。

    塔完整了,一时间怨气空前大涨,被符文引导着全部凝聚在塔顶。

    山神身后再一次招摇着八只蛛腿,他舒畅地舒了一口气,张开双臂道:“哈哈哈,没想到吧大祭司,这才是我真正的后路!”

    而在这一刻,慕漓和裴阚言眼中看到的不是山神,而是一个似蛛非蛛的女郎。

    两人对视一眼,画名《蜘蛛女郎》。

    白鹭就是画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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