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青春校园 > 呼吸决定 > 12、泛红

12、泛红

    任舒后两天也没回厍凌的消息,每次点开微信时都能看到停留在聊天框的那句话,随后又跟没看见似的移开。


    倒是又听祝愿吐槽说她朋友部门有个新来不久的女孩前两天故意把咖啡泼在厍凌身上,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在偌大申城,试图走捷径上位的人太多,男女都不在少数,有些唏嘘。


    手机嗡声响了一声,任舒听到了,但没去看。


    反倒是在旁边的祝愿叫了她一声:“任舒姐,你手机好像有消息。”


    任舒才走过去,打开手机,看到警局那边发来的短信,说前天那个小孩被他奶奶领过来了,让她来一下。


    “我得出去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祝愿说:“行,你忙。”


    临去前还给去吃午餐的骆盂发着消息。


    【我来警局了,你不用过来,我能解决,下午要去看望我老师,可能没时间去店里了。】


    骆盂回了个:【好。】


    店里有监控,证明他点的确实是蜜桃味,且蜜桃在甜品中容易辨认,过敏跟店里无关。


    小孩的奶奶姗姗来迟,看到任舒扑通一声就给人跪下了,任舒被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女警也忙不迭地上前。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


    旁边小孩倒是站在旁边也不吭声。


    奶奶衣衫褴褛的地看着任舒又看着警察:“是不是小鹏干什么坏事了啊?我替他给你们道歉,实在对不起,他爸妈都不在……”


    警察扶着奶奶的胳膊,声音低又轻:“奶奶您先起来,我们有事就解决事,你这样这事也没办法讲下去不是。”


    任舒也点了点头:“奶奶您先起来吧。”


    奶奶站起身,又颤巍巍给任舒鞠躬,眼睛都红着:“对不住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你了,请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坐在桌边,女警跟她阐述了事情缘由,又看向任舒:“这边是想要您赔付对方桌椅损耗费,也不贵,也就几百块钱,奶奶您孙子都已经好几次来我们这里了,之前一直都是爸爸来每次都不管,就打孩子,您要好好教育。”


    奶奶才看向旁边正在抠手指的孙子,“给人道歉。”


    孙子瘪瘪唇,十分敷衍了一句:“对不起。”


    奶奶用力拍他的脊背,气得眼泪都往下掉:“你到底听不听话!你非要逼死奶奶是吗?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天天跟你说你不听。”


    孙子就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我爸又不给你钱治病,你药都没了。”


    他对蜜桃的过敏性不强,也就起了一点红疹。


    知道是家新开的店,只是想吓一吓老板,看到网上的短视频以为自己能成功。


    奶奶哆嗦着手指没说出话来,人都站不稳。


    任舒忍不住了,“算了算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男孩也耷拉着脑袋,眼睛红着:“对不起……我不会了。”


    奶奶看着女孩,泪眼模糊地说:“谢谢你姑娘,我带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


    随后又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几张零零碎碎的钱,粗略数了数往任舒手里塞。


    “这你拿着,真对不起,这孩子从小没上过学……”


    任舒拿着那些钱从警局出来,眼睛盯着这堆纸币,沉了口气,从警局出来。


    临近中午,在附近银泰吃了份鸡丝凉面。


    出来时便看到附近膳庭方向,厍凌穿着一身西装,旁边跟着司机跟客户,客户笑着上了车离开,厍凌的视线看向停在大厦门口的任舒身上。


    隔这中间川流不息的出租车,对面宾利旁挺拔伟岸的身姿还是很容易辨认,任舒看到他也忘了躲开,手机嗡声响了一下,低头去看。


    手机聊天记录上显示着对话。


    周六18:35


    【任舒,想试试吗?】


    【什么?】


    【更过分的。】


    12:49


    【过来。】


    【去医院顺路。】


    任舒下意识左顾右看了一眼,随后低着头走过去上了车。


    司机开车,任舒坐在后排,厍凌手上还拿着文件。


    车内挂着很清新的绿叶气味熏香,车门关上时,任舒在封闭的空间窄小距离,厍凌身上淡淡香水味扑面而来,很冷冽的前调,像byredo超级雪松,尾调夹杂着是淡淡麝香。


    司机看着后视镜,眼睛直直的也不敢瞎看,不知道要回公司还是回别墅,主动询问:“厍总,我们去哪?”


    “仁和医院。”


    厍凌又侧眼看向她。


    “在警察局干什么?”


    “店里有个小孩……想敲诈,我怕后面闹大,就报了警。”


    任舒说:“他奶奶过来的,说是家里困难没钱看病所以那样。”


    任舒在去警局前询问过,他这种行为屡次再犯,可以进少管所的程度。


    “我没追究。”任舒看向他。


    厍凌看她一副恨不得把追问放在脸上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任舒思忖着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


    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总觉得心软是褒义词,但她的行为算不上。


    她只是看那个男生的样子,应该不会再犯了。


    任舒问完之后才开始后悔自己忽然的询问。


    她实在受不了空气里的沉静,像是以前上班时老板在开会。


    也有些后悔上车。


    厍凌在文件夹的第一页签上字,合上文件夹,看向她。


    “是。”


    任舒就没吭声,事情发生她不应该询问厍凌。


    “有人砍你一刀你也会和解吗?”


    任舒觉得他的类比十分夸张,但也瞬间反应过来:“那当然不会。”


    “你既然有自己的标准为什么要看重别人的想法。”


    厍凌又看向文件,没再抬头:“自己觉得对不就行了。”


    任舒哦了一声。


    好有道理。


    住院部一楼偶尔传来轮椅滑过地板的声响,白班查房护士手里拿着护理记录,脚步轻盈从一楼穿行。


    到了电梯口,任舒忽然停下,看着厍凌说:“要不,你先上去吧。”


    厍凌扫她一眼没多理会,抬步进了电梯。


    任舒为了岔开时间,又在电梯口面壁了十几分钟才上去。


    走到病房门前,轻敲了下门后,推开门一眼看到病床旁边坐着的男人在削苹果。


    窗外炽烈的光线落在男人眼熟的黑色定制西装上,肩线笔挺锋利,他一动不动地侵占病房里全部空气。


    而旁边楚盈正跟文教授闲聊,脸颊微红,眼神往旁边一瞟一瞟不敢直视。


    “老板在这儿我都不敢说话了,我也是申大的,厍总应该不记得我了。”


    厍凌面色不改,很有分寸:“有点印象。”


    他喜欢浓茶,冰美式,会议室开会时厍凌站起身离开,又发现自己杯内跟别人不一样。


    这种事情见得太多,厍凌没放在眼底。


    楚盈侧过脸抬眸看向他,声音立刻变得欣喜:“是我,全两天不小心把咖啡打翻在您身上,真的不好意思,我还找助理说帮您干洗一下,助理说已经送去干洗了。”


    厍凌没回应,率先听到声响,回头看的那一眼,眼底带着十足的冷漠跟不耐。


    任舒跟他对视上,又微微错开,走了进来。


    “文教授。”


    文教授看到她:“店里不忙?”


    楚盈也跟着回头,看到任舒一点也不意外。


    “任舒也来了,我还想着去你那个甜品店呢,但是工作太忙都没时间去,改天再去给你捧场。”


    “同事帮我看着,店里最近新招了人,忙得过来。”


    任舒把手里的餐盒放在旁边,又看着楚盈:“还是工作重要。”


    楚盈下巴抬着,看向厍凌说:“那肯定了,老板在这儿我可不能说别的。”


    任舒站在靠桌的位置,视线没往靠桌坐的厍凌身上看一眼,坐下后,腿部很轻微地蹭到了身侧厍凌的西裤,隔着轻薄的两层布料。


    她膝盖僵住小腿绷紧,甚至被对方肢体袭来的热度迅速蹿遍全身。


    任舒心里莫名腾升一股涌到嗓子眼处的紧张,大脑都宕机了一秒。


    还没收回腿,便感觉到旁边男人也没动了,只是用膝盖一侧的部分跟她贴着,上下轻微摩擦了一下。


    任舒瞬间呼吸紧绷,视线心虚地低过去,厍凌纹丝不动,低着头闲散地削那颗苹果,苹果皮从双腿之间坠落地板,一直没有断掉。


    于是她又感觉是她的错觉,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她绷着一口气,忍不住站起身把病房里的窗户开了些,重新坐下时手指勾远了凳子。


    “开些窗透透气吧,医生说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以后还是要好好休养。”


    厍凌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她,又移开。


    文教授大概注意到了厍凌的视线,才沉沉介绍说:“这是厍凌,你也在申大应该有听过他的名字。”


    任舒才忙的看过去,点了点头十分恭谨地说:“你好,我是任舒,是文教授的学生。”


    厍凌微点头,声线清浅:“你好。”


    旁边楚盈笑了下:“我就不介绍了,任舒刚才你没来,我已经跟厍总认识了。”


    “欸对,要不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吧。”


    “不了吧,以后应该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任舒看向厍凌,笑意得体,“厍总日理万机,还是不占个位置打扰了。”


    她把话说完,楚盈也不好说话。


    只能尬笑:“也是。”


    随后又继续说:“说起来当时还跟任舒有些矛盾的,但你真的误会我了,我都没来得及解释,你就捅去了教导主任那,害得我现在还被别人误会。”


    任舒心不在焉:“是吗。”


    “对啊,现在都还有人在论坛骂我的,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只喜欢看乐子,都不管事情的真相。”楚盈沉了口气,十分委屈,“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舒舒你改天可要帮我澄清一下。”


    厍凌倒是坐在旁边,侧过头来,把即将结束的话题重新挑了起来。


    “学生会那个比赛吗?”


    楚盈有些惊讶:“你记得?”


    “有点印象,听说有个女孩过来学生会查账,要看上报的材料跟价格是否属实,还是我给的比赛用材单子,好像有个女孩私吞了钱。”


    厍凌话说完,楚盈脸色变了下,正要解释,又听到他说。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贪心不足蛇吞象,人性便是如此。”厍凌直直看向她,微挑起眉,“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不不,不认识。”


    楚盈才尴尬地笑了笑:“就是忽然想起了,我说的是比赛的事情。”


    “楚小姐跟任舒是同班同学吗?”厍凌不疾不徐问,视线直接没移开,锋利的视线极有压迫力。


    楚盈微微移开眼,目光有些凌乱,一时之间没注意到称呼的差别。


    倒有些意外厍凌的主动搭话:“对,我们大学是同班同学。”


    “那便也是同专业的学生,怎么会进易思信的?”厍凌笑了笑。


    “我记得公司不太可能招收不是本专业的员工。”


    楚盈一瞬间愣怔住了,一瞬间手指都扣弄拘谨起来,冒起冷汗:“啊……就是,公司招聘的时候,正好进了。”


    “是吗,那公司的筛选系统也要重建了。”


    “厍总我……”


    任舒一直坐在一旁没吭声。


    如果知道今天来的人有楚盈,以及厍凌,她或许不会过来。


    “行了,工作的事回去再说。”文教授扫了下楚盈拘谨的样子,懒得过多理会。


    这孩子就是从小家境太差,导致人自尊心过强,心眼又多,性格被养歪了。


    文教授没什么胃口,不光脸色不好,看上去精神也不佳,看着任舒沉了口气说:“任舒,你心里是不是埋怨我?”


    任舒有些意外文教授的询问,双手束在膝盖处,摇了摇头,一边坐在最后一个凳子上。


    “埋怨您什么?”


    “我一早就看得出来,你对科研没什么兴趣,后来去创新基地实习,你也不是那么喜欢。”


    耳畔袭来衣服摩擦的声响,厍凌翘着长腿交叠,把那颗苹果切成块放在旁边的玻璃碗中,身子往后松散倚靠。


    对比任舒看到厍凌在这而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他游刃有余,看她的眼神里也满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冷淡疏离。


    任舒移开眼,稳定心神说:“没有的,因为不想干了才辞职,当时忽然想开店做餐饮。”


    父亲去世前还是给她留了不少钱,她大学辅修财务管理,也并不是一时冲动开的店,在开店前任舒在平台发自己的烘焙作品就已经有几十万的粉丝了,也做过线下背调跟财务预算,跑了全程的甜品店踩点看日流算营销。


    “算了,不提也罢,现在还是自己?交男朋友了吗?”文教授语气听不出是不是开玩笑,“以前你过年回我家,我就想把我儿子介绍给你,可惜当时你着急回去,也没吃上一顿饭。”


    任舒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便忙不迭地说:“有了。”


    人果然只要学会了撒谎便连心虚都不会有。


    “是吗,也没见你提过。”


    楚盈都有些意外,侧过来看任舒,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


    “真的吗?都没听你说过,毕业之后你就跟失踪了一样,群里都还在说你隐婚嫁给某个商业大亨了……你男朋友我认识吗?”


    任舒不改辞色:“他不是申城人,也就是公司的小职员,挺普通的。”


    一听任舒这话就是在假话,她实在不擅长说话。


    文教授不留痕迹替她解围,岔开话题问着厍凌。


    “你妈妈还好吗?”


    旁边楚盈不动声色探出耳朵。


    厍凌放下水果刀,双手合着放在身前,慢言慢语说:“挺好的,身体一直不错。”


    “他们没打算回来?”


    “过两年可能会回北京定居。”厍凌说。


    “跟你姑父有联系吗?算了。”文教授又摆了摆手,有些厌倦,“我的事情不必告诉他。”


    厍凌便没吭声。


    “您先养好身子,我父亲倒是常常挂念您,他对以前的事并不在意。”


    文教授没说话。


    病房门被陡然打开,打破室内平静,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都看向门口处。


    一个穿着打扮都格外酷的混血女孩走进来,看着文锦容,笑容满面叫了声“文教授”。


    看到病房内的人,还愣怔了一下。


    “早知道我就买点礼物过来了。”


    李牧杨说伯母胃口挑剔让她不要浪费钱,买她不喜欢的东西她更不开心,她也就真的空手过来了。


    随后女孩往病床边走,大大方方做自我介绍:“文教授您好,我是牧杨的朋友,听说您今天出院,所以跟牧杨一起来接您回去。”


    即便从小在国外长大,她的普通话也格外标准伶俐。


    声音落下,病房里的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女孩还有一时的疑惑。都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任舒起身站在旁边,默默没敢吭声。


    李牧杨还真的不怕文教授发火。


    文教授看着她,完全没有给任何的表情,反而脸色都冷下来,毫不客气地不给任何好脸色。


    李牧杨随后看到女孩堵在门口,脸色被吓得煞白。


    “你怎么过来了?”


    女孩被拉扯出去,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你别拽我,我来看望伯母怎么了,要不一会一起吃个饭?算了刚出院应该没什么胃口,你家有厨房吗?”


    “你做什么饭啊我做。不是,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李牧杨声音很低皱紧眉头。


    “等你说要到什么时候了。”她有些委屈。


    任舒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置身事外的厍凌身上。


    他完全没有想要掺和一样,明明是知情人,却一个字都不说。


    楚盈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任舒。


    这什么情况?


    文教授面无表情叫门口黏腻的两人,声音沉稳又刻薄:“牧杨,怎么没跟我说交女朋友了?”


    李牧杨被吓得一抖,颤巍巍走进来,叫了声:“妈。”


    随后又拉着女孩过来自我介绍:“这是ella,是我在大学的同学……”


    文教授脸色冰冷,目光直逼李牧杨。


    “你长本事了,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人都找来家里了。”


    ella一愣:“不是——”


    李牧杨忙的拽住她。


    “难怪你一直不肯回国。”


    文教授气得手抖,随后目光看向厍凌,又看向任舒,声音尖锐:“你也知道?”


    任舒上前两步,张了张唇:“文老师。”


    护士看到门口这么多人,站在李牧杨身后喊了一声:“哪位家属去取一下药。”


    厍凌这才把手从口袋中伸出来,扫了一眼踌躇不安的任舒:“去取。”


    任舒跟他对视一眼,抿了下唇,从房间出来了。


    楚盈站在旁边,也格外有眼色地没吭声,倒是注意到了厍凌看向任舒的那一眼。


    一瞬间她骤然发现,厍凌跟任舒站起身时挨得很紧,几乎有了身体的接触。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没意识到对陌生人该有的距离感。


    她一瞬间愣在了原地,眼神震惊地看着厍凌的背影。


    李牧杨拉着ella下楼。


    楚盈也趁机从病房跑了。


    文教授平复着情绪,扫了一圈没看到任舒,才说:“舒舒呢?”


    厍凌在旁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边说:“走了,姑姑就别为难别人了。”


    文教授睨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牧杨告诉你的??合着所有人都瞒着我,就想等我死了是吧?我知道你妈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从她嫁到厍家我跟她就不对付,更别说后来出了那种肮脏事,你也不必过来装样子。”


    厍凌轻描淡写说:“她是她您是您,您在医院的就医记录姑父已经知道了,他买了机票回来。ella爸妈那边要求他们必须快点结婚。”


    文教授笑了声,眼底却没什么情绪:“比起牧杨,小辈里我最喜欢你的性子,可惜……”


    “姑父担心您的身体。”


    “我没记错的话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国外的婚好像没离,他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厍凌事到如今都不知道姑姑跟姑父为何离婚。


    更不理解,像姑姑这样尖锐性格的人,会得抑郁症。


    文教授没吭声,随后问:


    “你跟任舒认识?”


    厍凌有些意外,随后说:“只是见过,她开的店在我公司附近。”


    文教授冷哼了声。


    “我把她当成我半个女儿,你找谁也别找上她。”


    “您想多了。”


    李牧杨站在门口,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又没敢进来。


    文教授出了病房门,站在电梯前,也没回头,声音都显出苍老说:


    “不用跟着,惹得心烦,你回去吧,家里没饭给你吃。”


    李牧杨站在旁边,颤巍巍叫着:“妈……”


    文教授沉默半响,才说:“让你爸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嫌招人烦!”


    ……


    任舒取完刚从电梯上来,在门口看到了楚盈,她还没往前走,倏然被堵住了路线。


    “你干什么?”任舒抬眼,面无情绪看着她。


    “不干什么,我只想知道。”


    楚盈肩膀上勾着一个香奈儿的包,踩着高跟鞋气势很足,环着胸口,眼神上下梭巡她:“你跟厍凌什么关系?”


    任舒往旁边走,轻声落下:“没有关系。”


    又倏然被楚盈扣住了手腕。


    “松开。”


    任舒皱紧眉:“你到底干什么?”


    “我问你跟他什么关系,你开那家甜品店不会是陪他睡来的吧。”楚盈死盯着她口不择言。


    “楚盈我警告你,医院是有监控的,人要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任舒用力把她的手扯开。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冷:“如果还有下次让我看到你再造我谣,我们法院见。”


    楚盈就是个纸老虎,往后退了两步,余光看到从电梯口上来的厍凌,瞬间定住了。


    男人手里勾着车钥匙,平整的西装肩线显得高挑又存在感很强,大概只听到了任舒最后一句话,眼神看不出情绪,直直穿透过来。


    楚盈心里咯噔了一声,抿紧唇,转身提着包站在电梯口,纤长指甲持续不停地开始摁动电梯,焦灼地等了好几秒,踩着高跟鞋从旁边楼梯口下去了。


    任舒手指紧捏着药袋,注意到厍凌的身影,又歪过头往病房门口看了看。


    厍凌接听了一条电话,挂断后,看到任舒往那边走,又把叫住。


    “已经走了,药给我。”


    “回家了吗?”


    任舒把药递给他。


    厍凌扫了一眼她手腕上清晰泛红的抓痕,在莹白的胳膊上有些刺眼。


    任舒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捂住搓了搓说:“其实不疼。”


    “走吧。”厍凌从她手中接过药。


    任舒下意识迅速跟上去,下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看他走过去把车开出来,又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她上车。


    “上车吗?”厍凌打开车窗,看向她。


    任舒拉开副驾驶的门,系好安全带。


    脑海里还想着文教授的事。


    不会打起来吧?


    “ella怀孕了。”


    任舒眼睛都瞪直了:“什么?那怎么办。”


    厍凌看都没看过来。


    “又不是你的。”


    任舒:“……”


    “可是,那……”


    任舒又不解问:“你怎么知道。”


    厍凌语气平淡说:“她在美国医院做过孕检。”


    “你非要凑上去,如果他们争吵起来,ella流产,你能担得起吗。”


    任舒彻底害怕了。


    “我,我不去。”


    这本来就应该是李牧杨要解决的事情。


    他都那么大了,怎么做事没有厍凌百分之一的责任感。


    不对,厍凌也没有,他正在享受一段不需要责任感的关系。


    厍凌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任舒忽然想起他上次的提醒,或许那时就知道,他也没有理由要告诉她一个外人。


    车内变得寂静,车载音响随机播放了一首林宥嘉的《想自由》。


    或许因为车内的灯光,任舒目光清晰地落在他的侧脸上,任舒很难不承认大学室友对他外貌的评价,厍凌是浓颜,鼻梁英挺五官锋利,看人时冰冻三尺,在床上又很不一样。


    走到半路,洒水车把沥青路喷洒得湿漉漉一片,车灯照射在盈盈路面,红绿灯显示还有十五秒。


    任舒低着头,手指有些不安分地扣弄着。


    车内开了灯,有些刺眼,也让对方棱角分明的脸照得愈发清晰。


    “任舒。”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在耳畔。


    “嗯?”


    任舒侧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放在方向盘的手指上,修剪的干净漂亮,中指处有一个红痣,显得修长利落,又是很好用的玩具。


    透过车前窗,看着夜幕下前面被车灯正好投射在蓝色方向牌上,显示字体前方一千米富江苑,右转一千米南滨路。


    任舒没吭声,大脑像是有些迟钝,眼睁睁看着红绿灯倒数结束。


    3。


    2。


    1。


    任舒想,她走上厍凌这条不归路,她不能回头看。


    厍凌甚至没有重新问。


    车在一个交叉口迅速掉头,车速直达限速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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