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吓人啊,卧槽。”彩虹头男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其往后梳,“她疯了?”
“为什么,不至于吧。”长脖子纳闷,觉得有点奇怪,“你看见一个陌生人死在你面前,会这么大反应吗?死得又不是你爹妈。”
史莱姆:“不是被吓到了嘛。”
长脖子:“那现场得多吓人?能把人吓成这样?我也见过人死啊,是有点害怕,害怕了好几天不敢出门。我算她顶多害怕一个月,也有可能。那也不至于自。杀吧……”
史莱姆:“是不是吓出心理问题了?心理疾病?叫什么创伤……后遗症?”
史莱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这个病叫什么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淮映勿冷不丁地补充道。
史莱姆恍然大悟:“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嗯。”淮映勿闷哼一声,垂下眼眸。
◆
{她在割腕自。杀。
太吓人了。
也快要把我整得崩溃了。
我感觉她像对这个世界无牵无挂一样,彷佛随时都要死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夺下她手中的刀子,拨打126把她送往医院。
医生说,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由于受到灾难性,而导致的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
还让我好好照顾她。
我是照顾她了,已经一个月了,却一点用没有,她依然疯疯癫癫的。
我的身体和精力也快不行了……
自那之后,盛玖再也没有笑过。我也很少去笑。
现在。
盛玖:“韩版言,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这个桌子还没退呢。”我拍了一下用餐的桌子。
那是盛玖不久前买的。家里只有两个人,盛玖却买了一个八人桌,放在餐厅里又大又挤,十分地不方便。
我问她,她却只是重复性地说:“会用到的、会用到的。”
但是呢,只是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麻烦而已。类似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还有很多。
……
盛玖依然非常偏执,甚至有点蛮不讲理:“无论你怎么选,这个孩子我都非要不可。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我回她:“可我们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丁克!不要孩子!”
盛玖:“我现在反悔了不行吗?生个女儿不好吗?你也有后了。有孩子才像一个家啊!”
“荒唐啊!盛玖!”我生气的时候,会叫她的名字,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吼她,“最近你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所以你辞职在家休息。
“但是……我这么忙,你现在又这幅样子,你什么精神状态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叫我如何把孩子来交给你带!我们俩上面又都没有老人!
“你看看你的状态,是能怀孕的状态吗?你这……”
我都害怕她一时兴起,把孩子给杀了。
盛玖脸色煞白,眸子暗了暗,没有说话,彷佛默认。
我承认我的声音有些大,但我实在不希望盛玖毁了我们的家庭。
可是盛玖却突然从桌子上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说了一句:“我不管。”
她如此执拗。随后离开了餐桌,回到卧室摔上了门。
“砰——”
只留我一个人在餐厅,焦急烦躁地直挠头发。
这时我才意识到,真的有一个鬼怪,缠上了我们的家。}
[这要是我,我也会疯的。男主人真的有点辛苦。]
[你确认你老婆这不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是什么?]
[身体被鬼操控。]
[沃日,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
[没错!正常的创伤应激障碍一般没有这么严重,还要自。杀?更何况当时出车祸的又不是她,而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她只是看见了而已。]
[楼上分析的有理。]
◆
{她走后,我的嘴唇都在发白,微微颤抖着。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至少以前不是,为什么突然要一个孩子?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孩子对于她来说,对于我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二十八了,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是高龄产妇,难道是想趁着容易恢复身体的时候,要一个孩子,防止以后反悔,再生育的时候有生命危险?
还是说,在双生桥上看见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所以突然对于生命的传递有了新的感悟?
我不懂。
其实如果她好好的,我倒是不介意要孩子,有没有的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在这件事情上,我会听她的。
但孩子这种事情也不是说要就能要的。很多父母忙活了几年,肚子里也没有动静。
它还是需要一点机缘。
所以我迷。信般地决定把这种事情交给上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后来我去哄她,我们进行了激烈的性。爱。
以前,我们一直有避孕措施,唯独那晚没有。
于是我躺在她身上逗她:“如果你真能怀上,我们就把孩子生下来。”
我记得她的身体很热很软,还记得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抱住我,亲吻了我的额头。
很轻很轻,就像我们初恋时候,又甜又涩。
她的声音很是酸涩:“未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一定要疼爱我们的女儿。”
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爱了。
于是我点头答应了。}
“呵呵,男人。”
显示屏前的淮映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变卦比变脸还快。
“这心也太软了。”史莱姆感叹。
“我们男人一向这么心软。”彩虹头略显油腻地吐舌摸头。
“你快滚吧!”长脖子向右推了他一下。
◆
{“那从我身上下来吧。去洗澡、去去去。”
她推我,我就去赤着身子去洗澡了。
我走进浴室。
我们的浴室就在卧室里面。南方是窗户,中间是床,北面是浴室。
那浴室的玻璃是毛边玻璃的,里面有抽水马桶,却没有帘子,因为卧室只有我和盛玖两个人会住。
洗澡的时候,玻璃墙壁上会凝结上水雾。
我赤脚走进去,隔着卧室里的灯,看见了里面的白色瓷砖,照常右手伸过去,去按开关。
“啪嗒”一声,浴室却并没有变亮,依然是那么黑。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浴室里的灯前几天就坏掉了,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去修呢。
所以我只能摸着黑去洗澡。
随后我打开了水龙头,上面的喷水头里冒出了淅淅沥沥的水。
“哗啦哗啦哗啦……”
我走进去。
没想到这水浇的我浑身冰凉,我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空气中似乎都悠悠地冷了好几个度。
“啊……”我哆嗦着,口中哈了哈冷气,调节着水温。
奇怪来着,原本的水龙头开关,调到左边这个方向的时候,出的热水都烫人,怎么今天这么水就这么冷冰冰的呢?
大概是淋浴喷头也坏了吧。
随后调到最热的温度的时候,水温才开始有了点温度。
“哗啦啦、哗啦啦。”
我洗着澡。
我洗澡的时候,习惯性地先洗头,我的头发就是普通的黑发,直直的,不长也不短,好洗。
我看了看左边的金属架,抓起了米白色瓶子,将里面的东西按了出来。
“……“
浴室里瞬间涌现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手心里是黑黑的液体,但是从中还有红色的东西,就像是……血沫……
散发著难闻的臭泣。
好恶心!
那难闻的死味像是以前大学室友干掉的臭袜子一样。
“呕——”
我干呕一声,瞬间脸皱巴了起来,用冷水将我的左手心的恶心玩意给冲洗掉,然后责问妻子。
平常洗漱用品这些东西什么的,都是盛玖负责购买。
而且,这个瓶子居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和品牌。光溜溜的,不见一个字。比三无产品还要三无产品。
“老婆,你这买的什么东西啊?卧槽,臭死了。”
我拿着那个米白色的瓶子,向妻子高高举起。
而后,我隔着毛玻璃看见了盛玖并没有理我,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在哄,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花盛、一花枯;一花开、一花败。”
怎么还唱上歌了?
我感觉奇怪。
以前我就听这个调子,据说是盛玖小时候故乡的童谣。
调子好听,初听的时候觉得很惊艳。盛玖的声音也很清甜,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以后,我早就听腻了。
“盛玖!盛玖!”我喊她。
可是她却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依旧像着了魔似的,抱着那个东西在哄……
“依附而生,依附而死,千年土里埋。”
透过毛玻璃,我只看见盛玖长长的黑头发批落着,露出不清晰的左侧脸来。
在毛玻璃的作用下,那左侧脸就像一个波浪线毛边一样。
她身穿白色的睡衣,两只胳膊抱着一个红红长长的东西在哄着。
盛玖怀里到底抱了个什么玩意?
我大跨两步,从玻璃门出去,瞧了瞧。
那是一个娃娃,大概有一臂长,我不知道它的材质是塑胶陶瓷还是什么。总之很白。
而且在红裙子的映衬之下,就显得皮肤更白了。头发黑黑亮亮的,像是真人的头发一样。
这个娃娃,长得很像我的妻子盛玖……
当我出来的时候,我似乎瞧见那个娃娃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目光调整到我的方向!
这个娃娃的黑眼珠子在看着我!
我瞬间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得腿一软,差点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摔倒。
随后盛玖才从那种入迷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瞧了瞧我。
卧室内的灯光似乎暗了不少,像是从暖黄色的光,变成了黄褐色的光。
灯也暗了?
下面是一张娃娃的脸,上面是盛玖那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两张脸……
赫然一模一样!!!
……}
第26章 文中文——我老婆抱着娃娃睡觉
“啊啊啊啊啊啊!”
史莱姆突然大叫一声,身体向后凸起,而前面出现一个凹痕,像是一把弓箭。
随后“突!”的一下,将它肚子里那个红裙娃娃一吐三尺远!
大家:“……”
之前让你扔你不扔,现在知道害怕了?
“不看了!不看了!太吓史莱姆了。”说完史莱姆就蹦蹦跳跳地要走,结果被淮映勿一把按了下来,抓住,放在了自己腿上。
“小淮爷。放开我!放开我!”史莱姆拚命挣扎,变换形态,要从他手边溜走。
“陪我。”淮映勿只是淡淡地说。
“唔——”史莱姆塌下来,像认了命,缩成了一圈,闭上了眼睛。
“小淮爷,你要温柔一点对待我啊。”
淮映勿只是轻轻捏了捏它,并不说话。
◆
{“啊!!!”
我尖叫出声,差点摔倒。
“怎么了。”盛玖语气淡淡地问我,那双黑眼珠子滴溜溜地瞧着我,是往斜上方瞧的……
这个角度,非常诡异,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我身后的东西……
我往后瞧去,只看见浴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然后那股恶心的臭味,又一下一下地往我的鼻子里钻。
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簌簌的响。
“盛玖!”我有点害怕了,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发现那个娃娃又在一直一直地看着我。
而那雕刻出来的鲜红的嘴,似乎向上扯着,微笑的弧度更大了。
我抬手,手指颤抖,指了指那个娃娃:“那个娃娃在看我……”
“娃娃、娃娃吗?没有啊。”盛玖笑着瞅了瞅自己的手中的娃娃,眼神充满了温柔的爱意,“你是看错了吧,娃娃怎么会看你呢。快去洗澡吧。我等你回来,赶紧可能上床睡觉。”
盛玖温柔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声音也好听。
是啊,娃娃怎么会看我呢?
等我再看它的时候,它又没有动静了,好像就是天生就长了一副笑脸似的。
我想大概是我多虑了吧。}
“你多虑个屁啊!小子,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旁边摊位的胖哥突然出声。
大背头,宽额头,满身赘肉,显得憨态可掬。
淮映勿望去,调笑:“胖哥,你也看呢?”
“我这不是看你们都在看吗?我就点开了。没想到……还挺上头的,第一次看这种东西,真他娘的玄乎啊。”他笑起来,有些憨傻,然而却透露着真诚。
“那是,现在在全星际都很火呢!你看看这弹幕,哇,都看不清字了。”
安娜把弹幕给打开,密密麻麻的一片,全都是讨论剧情的!
[卧槽,吓我一身冷汗!]
[怎么又多了一个新娃娃?]
[等一下,盛玖不是之后怀了一个鬼娃吗?那她家的娃娃也出事了?]
[她家里的沐浴露,是臭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第二章,赵殿医生的视角里,就总是闻到盛玖身上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臭味?肚皮黏黏糊糊,肚脐还挺脏的?]
[她不会……真把这恶心东西当沐浴露往身上涂吧……]
[那纯属是有毛病了。]
“别碍事!都挡显示屏了,快吧弹幕关掉关掉!”彩虹头男人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安娜。
◆
{这个娃娃,大概是盛玖四年前买的。也就是我们刚结婚之后不久。
我恍惚间记得,好像也是在盛玖过生日那天,在幻承市买的?
那天,我陪着盛玖,买了一大捧的鲜花,她穿的平底鞋,在双生桥上又蹦又跳,很开心的样子。
她让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拉起来很温暖。
那天很吵,有花鼓,有行人,声音逐渐淹没了我们。
她的眼睛一直在往四周看去,而我没有,我只看着她。
看着她的侧脸,一个很流畅的侧脸,有很饱满的额头和苹果肌,鼻尖不算高挺,但是高高的,脸上全都是胶原蛋白。
我就觉得她有点像瘦版的小熊□□,而我们周围这些声音,这些鲜花,都只是动漫里的场景。
不过小熊维妮怎么会穿红裙子,踩黑色的切尔西靴呢。
那座桥,很快就走完了。
我现在回忆起来,就彷佛那是一场中式梦核,一场千禧年的赛博乌托邦。
很模糊、很熟悉、又很美。
“版言,我想去那栋大厦逛逛。从来没去过那里,走,去买点东西吧。”
那条桥走完,盛玖突然对我说。
我的思绪突然断了线,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一座大厦。
老旧的楼体,墙体不是直的,而是U字形,人群汹涌的在十字路口处。上面镶嵌着黄黄白白的瓷砖。
是很旧的落日黄。
我想一下,那应该是下午三点钟之后,太阳落下的前夕。
一抹金黄色的太阳恰好就打在那大厦之上,两个黄色拼接起来,让人看得困倦疲惫,有一点想回家。
那天应该是阴天吧,天上应该有很多乌云,因为我记忆的滤镜很黑。而且阴天会格外使人怠惰。
“你没来过这吗?”我打了个哈欠说,“回去逛不行?”
“没有。红山市的大商场,我们都逛了一圈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幻乘市,就这么两步道,走走看吧。”她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力气大得像能耕地的牛。
“嗯嗯嗯。”我用鼻音随便应付了一下,跟随她向前,一转身,闪进了商场。
其实和别的商场也没有不同。
琳琅满目,吵吵嚷嚷。眼睛和耳朵一下子都被挤满了。
为了来回方便,我们并没有买很大件的东西,只买了一些小玩意。
盛玖在化妆品店里挑挑拣拣,我又不懂那些东西,就在一边靠墙站着,有些累腿了。
“我去上个厕所,你别乱走。”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从置物架的镜子里看向我,放下新款口红,轻悄悄地说了一声:“嗯。”
然后我走开,去商场厕所,走了大概十分钟,再回来。
盛玖怀里就多了一个白色长条盒子,还挺大的。
“这什么东西?”我问她,“你买的什么?”
我可没见过这么大的化妆品。
那盒子非常精致,像一个礼盒,还有银白色的绸带,绑成了一个蝴蝶结。
她把盒子转过来,有一个透明的塑料面,能看见里面是一个娃娃?
黑色的长头发,小巧精致的脸蛋,还穿着一身红裙子。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啊?”
她跟我炫耀道,举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好看。”
我不爱玩这个玩意,但必须得实话实说,确实漂亮,可我纳闷盛玖买这个东西干嘛。
我:“但……你怎么突然买这种东西了,给谁啊?咱家又没有小孩。”
她:“我玩不行啊?我不是小孩?”
我:“可你以前,从不玩这个……”
盛玖可不是幼稚的人,她以前都喜欢买一些实用的东西。不喜欢花哨、不喜欢跟风。
也不会因为某种东西降了价,就去购买自己暂时用不到的东西。
换言之,盛玖在购物这件事情之上,非常的理性。怎么突然玩起来了?
“我又想玩了不行?你不觉得她和我长得特别像吗?”盛玖把娃娃,举起来,和她自己的脸贴在一起,比对了一下,示意我。
那天的盛玖,恰好也穿了一件红色裙子,和娃娃搭在一起,跟双胞胎一样。
一样的白皮肤、一样的长睫毛、一样的黑头发、一样黑溜溜的大眼睛。
我点头:“很像、确实像。那倒也是种缘分,买就买了吧。”
“嗯!”盛玖很高兴地点头同意,然后跟我说,“回去吧。”
“不逛了?”
“不逛了,都拿到这么大的东西了,都有这么大的东西了,还怎么有手拿其它的?”她一边说,一边往商场外面走。
“那我帮你拿着不就行了。”
“不用,不用。”
她的红色背影,已经走到了玻璃旋转门的大门口。
恰好我也不想逛街,就跟了上去。
我们开车回家,而那一路上,她迫不及待地把娃娃从礼品盒里拆出来,抱着,爱不释手。
眼里耀动着比夕阳还灿烂的光辉。
……}
[鬼娃还有点来历。]
[这个娃娃早就买了啊?早在刚结婚不久?]
[娃娃和盛玖长得很像,那天还都穿一样的红裙子,是巧合吗?]
[这鬼娃和鬼胎有啥关系……我已经晕了……]
◆
{这个娃娃,她一直爱的不得了。
现在。
这个娃娃怎么会动呢?
我想起所有人都会在夜晚觉得天上的月亮在跟着自己,觉得画中的女人在看着自己。
这应该只是一种心理效应罢了。
我这样安慰自己,随后拿起那个乳白的的瓶子,问盛玖:“这是什么?好臭啊,是不是过期了?”
盛玖瞧了瞧我手中的东西,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似乎停滞了一下。
然后她干巴巴地说:“嗯,过期了,扔了吧。”
她这么一说,我也就随手柄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没放在心上。而后继续洗澡去了。
而她,则悄无声息地往垃圾桶里瞅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
浴室里,淋浴喷头的水哗啦哗啦地响,我把我的左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却还是有股臭臭的味道。
我拧紧眉头,远离了自己的手,又拿起铁架子上盒子里的香皂擦了擦。
“老婆。”
洗澡回来之后,我全身干爽地躺在床上,在她右边搂着她。
盛玖平常身上的味道很香,但是今天……我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就跟那个奇怪液体的味道一样,但是味道淡了很多。
难道是我没有洗干净手?
我把手伸进被窝里,没想那么多,就关上了灯,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在黑夜之中,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
我和盛玖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咯着我。
盛玖的胸不小,所以平常我贴着她,都是感觉软软的,但是今天和往常时分不同,那个东西……质感不同……
什么玩意。
我纳着闷。
而后用手掏了一掏,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触感,似乎碰到了布料,但又没有那么柔软。再往上摸,就是丝丝缕缕的东西,像是头发一样……
娃娃?
这东西是娃娃!
那个该死的娃娃,横在盛玖和我之间?
这是娃娃没错,我能摸到它的脸,甚至能感受到它的眼珠子,但是它有些热。
有温度不说,摸着似乎还有声音,从我的手掌顺着胳膊爬到身体里。
那是人类般的体温、与心跳……
“咚咚咚!”}
第27章 文中文——我老婆出轨了
◆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被子里冷嗖嗖的,吓得立马抓住那个鬼东西,朝着地上扔了出去。
“啪!”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怎么了?”盛玖的声音及时出现。
随后我坐起来,打开了灯,早已经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房间里一片死寂,我的眼睛在地下搜索。瞧了瞧、瞧了瞧,窗前电视柜上的一对陶瓷天鹅,碎了一只。
肯定是被娃娃打的掉在地上了。
那娃娃呢?奇怪了。
我穿着拖鞋,下去找了找,左右左右地看。
白色的地砖程亮,晃着我的眼睛。
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娃娃呢?哎,我的宝宝去哪了?”盛玖在我身后说。
好久之后,我才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它、老婆,那个东西它好奇怪,有心跳声……”
我说出口之后,才发现我的声音有多么颤抖。娃娃不见了之后,反倒比我看见它,更可怕了。
我会胡思乱想。
甚至跪在地板上,去看床缝下面。地又硬又凉。
我俯下身子看见床缝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不过似乎有不少的灰尘。灰尘很多很脏。
鼻子都在发痒,鼻尖耸了耸。
黑、一如既然的黑。
但是并没有什么娃娃。
然后我起身,抬头,就看见床边有一个煞白的脸,披散着黑头发,长得那娃娃一模一样!
那双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精神太脆弱了。
总之,我感觉自己像进了冰桶里面,浑身上下都被浇满了冰水,冰凉冰凉的
等到我仔细看清之后,才发觉那是盛玖。
原来是老婆,虚惊一场。
“是你的错觉。”盛玖依然笃定道,“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可、可能吧……”大概是我的神经真的太敏感了,“我刚把娃娃摔出去,怎么找不着了呢。”
“别管它了,我们睡觉吧。我都困死了。”盛玖眯着眼睛,嘴巴张成一个圆形,不断打着哈欠。
她打哈欠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嘴巴像一个黑洞。
“嗯。”我应了一声,又上床陪她睡觉了。
那一晚,没做噩梦。
窗外的马路上,没有行人。板油马路冷冷黑黑的,像是一个铺平的黑板。
房间里,白色的床铺上横躺着我们两个人,白被子将我们两个覆盖住,就像一张摊开的大饼,只露出上面的两个黑色的头。
……}
“我嘞个去!”胖哥用手捂住胸口,眼睛瞪得像铜铃,往右边望去,“这东西真的一惊一乍的,是要吓死谁?”
淮映勿见此,勾起唇。
“不过……好神奇啊……”胖哥又忍不住感叹。
“怎么?”
胖哥:“我今天是第一天开始看。之前的两章我都没有看过,但是我居然能看懂,还觉得挺吸引人的?”
长脖子再次展桃花扇,给自己搧风,一双御姐的黑色冷眸睥睨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第一人称的魅力——超强的代入感,让读者瞬间沉浸其中。
“我就是主人公,主人公就是我。
“这样发生在主人公身上的事情,也会让读者觉得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从而关心起主人公的命运,吸引自己往下看。”
长脖子继续高谈阔论,揣测着小玫瑰写作手法中的深意,
“而且每章都换一个新主角的形式,能让半途而来的读者,不管有没有看过前面,都能够看懂。很多读者会随手点进直播,而不是从头开始看。
“所以这种多主人公的形式,与直播相结合,才会如此巧妙!啊~就像蜜糖与柑橘的结合一样~如此神清气爽。”
说着说着,长脖子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蜜饯柑橘,塞进了嘴里。
看大家都在望着她,忽而又咳嗽几声:“都看着我干嘛?你们吃吗?”
“你挺懂啊。”淮映勿以从未有过的眼光,扫着长脖子的脸,“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哎——”长脖子拉长音,
“小淮爷,我一直都在看小说嘛。但是你以前又不感兴趣,我当然没有和你聊这些咯。”
淮映勿没说话,只是盯着保加利亚小玫瑰的笔名,将手指搓了一搓。
*
淮家房子里。
“啊切——”沈昭陵鼻子一痒,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眼神恹恹的,“谁在编排我?”
【快快快快快写啊!我还要往下看呢。】系统已经被这剧情勾引地不要不要的了。
【话说那个娃娃到底是谁啊?盛玖有没有被鬼上身?这一切和车祸又有什么联系?】
“什么?呵,你问我?”沈昭陵笑得有些坏,“你问我我能知道?我什么水平你不懂?”
【……你又是写一步看一步是吧?合著你根本设计真相?就是想到哪写到哪“”
【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个宿主?偶买噶(笑哭。jpg)】
系统这才想起来,写之前,沈昭陵问系统:“哎,想不出来了,这样吧,你说什么我写什么。”
系统:【……】
它还是头一次帮助别人想剧情。
就随便答:【那娃娃吧。】
沈昭陵:“为什么?”
【在市场上看见了。】
第三章的第一句话是:
◆
{我叫韩阪言。
今年35,天庆保险公司的一名保险推销员。
我怀疑我的妻子盛玖被鬼缠身了!
以及我为什么不想要盛玖的孩子,一直想打胎。
因为我怀疑那个孽种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事情具体还要从差不多一年前开始说起。
……}
“啧,怎么又换人了?上章的主角不是赵医生吗?”淮映勿不知道从哪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自带一股不务正业的街头混子派头。
安娜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没看过吗?”
淮映勿眼睑半垂默默地来了一句:“我听别人说的。”
他心虚的时候,语气都弱了半分,像一只金毛狗崽。
“呵呵。”安娜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显然并不相信。
“啊!我懂了!”长脖子女人感叹,“这就是……嗯……“留白”!”
淮映勿锋利的眼神瞥向她:“留白?”
长脖子骄傲地一抻脖,脸上多了些傲慢的美艳:“呵,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一种绘画的”手法,就说画画不能画满。你得画七分,留三分,剩下的让读者自己去想像!”
众人:“然后呢?”
长脖子发表了她的长篇大论:“鬼故事也是一样啊。重要的是要让读者自己去想像,所以要适可而止。
“你如果把故事都写完了,把鬼的身世、具体数据、克制办法、到底死没死都写完了,那就不恐怖了!
“所以,故事要停止在最恐怖的地方,鬼故事才最好看!这就叫意犹未尽。”
“哦——原来如此。小玫瑰不愧是高手啊。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安娜也握紧了拳头,连连点头。
“可、那如果每个故事都这样,故事不就不完整了吗?”淮映勿提问。
他平时从来不看小说,不懂什么写作技巧,更不懂什么鬼故事。
但是也知道,如果每个故事都写到一半,那么没有一个故事完整,就会看的读者云里雾里,感觉被戏弄了。
“这……”长脖子回答不出来,又“啪”得展开了她的桃花扇,挡住自己的脸,“小玫瑰会有办法的。”
淮映勿心想,但愿如此吧。他可不相信小玫瑰会想那么多。
故事继续。
◆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有一天我的妻子盛玖突然在晚餐时刻对我说。
我放下了筷子,看见她无比认真的表情。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就像是洪水巨浪中的石头,在河道中心岿然不动。
……}
“哎哎哎哎!盛玖是他的妻子?”长脖子指着显示屏上的字大叫。
“盛玖是谁?”史莱姆还是第一天看这个故事。
长脖子解释:“盛玖就是第二章那个,无限套娃孕妇,好像怀了鬼胎那个!”
“不知道。”史莱姆摇头。
“不知道你问个屁!别打岔了!好好看书。”
“无限套娃孕妇……”淮映勿噗呲一声笑了,“你们这外号起的还挺形象。”
“你不是说昨天你没看过这本书吗?那你怎么知道的?”安娜的黑眼睛又瞪了过来。
火红的头发如同魔鬼,再加上脸上的雀斑,颇有点可怖。
淮映勿脸色一变,推了一下她的头:“都说了是听说。别问了,烦不烦。”
“我懂了!我就说小玫瑰很厉害吧!他使用的手法是“打补丁”。”
长脖子又发表了她的感悟。
“打补丁?”
长脖子: “打补丁就是:在后面的章节,补充前篇故事。
“比如说,小玫瑰在第二章里写了,是之前的主治医生酒驾,撞死了第一章车祸视频里的女人,然后逃逸了。
“——这就是补充了第一章故事的丰富性。”
“嗯。”众人点头。
长脖子:“而在第三章,主人公又变成了第二章孕妇盛玖的丈夫,那么肯定会补充盛玖的故事,不就间接丰富了第二章的剧情吗?”
“这种一环套一环的结构……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如同九连环一样,环环相扣,但是每个环还可以单独拆卸下来,作为一个单篇的故事!”
长脖子说完,脸色有一些绯红,已经陶醉其中。
毕竟星际的文学水平是什么落后的,写作手法也比较单调,都是用一个主人公从头写到尾,没有一丝变化。
而像小玫瑰这种一章一个主人公,但是主人公之间还有关联的故事,根本就是前所未有。
经过长脖子这么一解释,大家别管听没听懂,也纷纷起敬佩起来:
“这本书真是太有趣了!”
“保加利亚小玫瑰果然深藏不漏!难怪书发表第一天就成功签约了!一定是编辑看到了他的潜力。”
难道这本书真有这么多说头?
淮映勿听此,也开始认真地对待这本书了。准备回去把之前的章节再看一遍。
*
而另一边——
系统问沈昭陵: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想用多视角叙事结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以啊,沈昭陵!深藏不露啊!】
所谓多视角叙事,就是一个故事几个角色轮流讲,各人从各人的角度讲。
比如同一件事,在疯子和哲学家的眼里,可能感受和推理都是不同的。
这样就通过“信息差”,造成了一种扑朔迷离的悬疑效果,非常有戏剧性。
不过难度也比线性叙事高很多,因为要体现出每个人的“差异性”不说,还要每个都合理。
比如大名鼎鼎的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改编自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密林中》,就属于多视角叙事。
原著:
一个武士带着美丽的妻子路过荒山野岭,遭遇歹徒。
武士被杀害,妻子被侵犯。
最后,凶手、妻子、能召唤武士亡灵的女巫在官老爷面前,提供证词。
面对同一件刑事案件,每个人的证词确都不同,在证词美化了自己。
那一刻,人性的自私与虚伪,看的人拍案叫绝,冷汗连连。
属于很有挑战性的写法。
而要是能写好,那剧情绝对相当精彩了。这在星际更是从未有过的先例,绝对会把星际人震撼死!
难不成!!!
沈昭陵他要从此一书封神了!!!
系统已经激动到发抖。
“……不是,”沈昭陵温柔地微笑,眼睛弯成月牙,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还多视角叙事。说的什么东西,奴家哪里懂得这些。
“你知道创建新一个人物有多难吗?得设计外貌、身世、性格。
“所以我当然是能用旧人物,就不用新人物啊,循环反覆利用盛玖这个人物,这样多省事。”
【……6】
【哎,我还是高看你了。(电子吸菸。jpg)】
第三章写娃娃,是系统临时决定的。
沈昭陵立马就采用了。
这样也就是说,第三章真的只是沈昭陵都突发奇想?而没有想后面的剧情?
这还能圆上来吗……到底怎么填上之前的坑啊……
系统可愁死咯。
完了。
但沈昭陵这个罪魁祸首,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愁。
“接下来写什么呢?”沈昭陵眼神晃了晃,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观看眼前的显示屏,敲不出一个字来,
“不如写点狗血的吧?给星际人民来一点狗血文的震撼!”
而后,沈昭陵的嘴角弯起一抹略显邪恶的笑容来。
系统顿时预感到不妙:
【不好,星际人民,快逃!!!】
◆
{三个月之后。
盛玖面色平静地通知我,把产检单扔到了我的脸上,说:
“我怀孕了。”
……}
【啊?】系统如果有眼珠子,那么他的眼珠子此刻已经瞪了出来,
【盛玖你是去拜送子观音了是吧?说怀孕就怀孕?也太牛了姐。
【不,不对。这样跟之前《循环的孕妇》这一章节就连上了?哦,原来第三章的故事发生在第二章之前?这个时间是错开的?】
◆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打扮得很漂亮。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是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她的眼睛双眼皮细窄,眼皮上两个肉条像是割出来的,却意外的动人。
我拿过来看着,许久没有说话,但上面的文本就是白纸黑字的实证:“这……怎么可能。”
我并不相信事情会有那么巧合。
但她笑着说,我不认也得认,难道我想反悔不成。
说起来奇怪,最近这段日子,盛玖似乎开心了不少。
经常喜欢出去逛街不说,打扮地也漂亮了。
不过开销实在巨大。
仅仅这么三个月,她就花了好几万块钱了。我们的家庭并不富裕,这可是比很大的开销。
此时,我突然想到,盛玖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出轨了……
否则她怎么会突然打扮起来,还花这么多钱?而我竟然没有看见她买过什么东西回来?
我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她,然而她真的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以前她根本都不会白天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
而且她现在没有工作,花店也没有开门,那她白天这几个小时去哪里呆着了?
我问她:“你最近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她的眼神闪闪躲躲:“做、做b超了嘛。”
我不是傻子:“那也用不着这么多。”
我并不想在自己成为爸爸的时刻和她吵架,但是她最近的表现让人怀疑。
“去美容院了,”她笑了笑,像朵芙蓉花一样,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问我,“你没有觉得我最近变漂亮了吗。”
确实。以前的盛玖在家里并不会化妆打扮,很朴素。
自花朝节车祸之后,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体重一会轻一会重。
甚至因为作息不规律,脸上长了几个痘痘,气色极差。
但是现在,她的脸上抹了一层白霜,显得皮肤瓷白细腻。
身材好像也恢复了,穿一条鹅黄色的包臀裙,腰细腿长,大腿白白肉肉的,颇具神韵。
但……这个穿衣风格实在有点火辣,过于时髦,根本不像她。
可我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我这个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一定要搞得一清二楚。
因为在婚姻之中,信任非常重要。
所以我问她:“你去了哪家美容院。”
“我就……”她竟然含含糊糊地说不出来,眼神乱飘,随后怒火朝天,“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很明显是恼羞成怒。结婚这么多年,我再了解她不过。
就在这一刻,我就对她开始不信任了。
……
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我打开了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
农历二月初二。
手机的萤光晃着我的脸,我发现她最近的联系人竟然是——
一个陌生人。
网名叫:helloni
聊天记录很长很长,但是我粗略地翻了一下,大致是以下内容:-
helloni:盛玖,如果让你丈夫发现我们之间的事,你该怎么跟她解释-
盛玖:我现在已经顾不得他的心情了。只能先瞒着,不让他知道。或者,就让他一辈子不知道也好。我……如果他要和我离婚,那就随他的便吧-
helloni:你觉得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了吗-
盛玖:只要我女儿叫他一声“爸”,那不就算是他的孩子吗?……对吧?对吗?-
helloni:那好……那你下个星期三下午再来吧-
盛玖:好,正好下周他出差,没空在家。我们老地方见。
……
就在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浑身刺骨的冰冷。
手颤抖着,手机没拿稳,啪的一下砸在我脸上,要把我砸哭了。
忽而又想起,她的花店,叫作《春色满园》: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
第28章 文中文——我老婆接吻了
刹那间,弹幕一片绿色,宛若青青大草原。
[我靠,盛玖真出轨了!]
[车速太快了,一下子转到ntr文学了?]
[刚打算嗑生嗑死呢,就给我来个迎头一击?我的纯爱!不!!!]
[要坚强啊!阪言哥!]
[批发绿帽子,10星币三顶,阪言哥,要买吗?]
大家:“……”
显示屏前的大家一脸茫然。
“这剧情怎么跟坐了过山车一样急拐弯啊?太狗血了吧!”彩虹头男人感叹。
“不是抑郁症了吗?怎么又出轨了?”安娜言。
“瞎说!盛玖明明是创伤应激综合征了!”长脖子纠正。
“那不就是我老婆吗……啊啊啊啊……”史莱姆发出哭嚎声,从那柔软的透明晶体中,喷出许多液体来。
淮映勿看它这幅样子,立马把它扔到了一边去:“上一边哭去。”
“小淮爷,你好狠心。”史莱姆看这段剧情,想到了它刚出轨的另一半,受了巨大的刺激,于是又贴了上来,抱着淮映勿的裤腿哭。
淮映勿:“……”
而后轻轻把右手搭在了它的头上。
“要我分析一下,会不会是……鬼上身了啊?你们看,盛玖自从车祸之后,性情大变,自。杀自。残不说,还出轨。可是过去的她又贤惠又阳光。我觉得不单单是心理疾病。”
安娜提出她的疑问,“有没有可能,她就是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
这句话,让附近围观的群众都倒吸一口凉气!
“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你说的是……鬼上身?有另一个恶灵,夺取了她的身体?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才出轨?”
长脖子一听,立马把脖子向后抻远了,远离了这个显示屏,“咦——吓人!”
淮映勿一听,心想,确实很有可能。这么解释是最合理的。
而那个恶灵,恐怕就是“车祸之中死去的黑裙女人”。
因为当时她出车祸的时候,盛玖就在她的附近。所以她就顺势上了盛玖的身?
而之后,盛玖一系列怪异的行为,都是因为“恶灵和盛玖的灵魂互相争抢身体所有权”,所产生的排异反应。
淮映勿之所以能理解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星际出产的义体,即机械造出的身体部件,也会和初识的身体本体产生“排异反应”,义体往往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真正为自己所有。
而“夺舍”、“鬼上身”这些设置,就被他理解为——被别人强行侵入了脑神经,剥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在几个月都磨合期结束以后,恶灵掌控了原本盛玖的身体,这才出现爱打扮自己、出轨这些异常举动。
不仅是他们这么想的,很多星际网友也都纷纷这么猜测了!
[好有趣的设置!]
[那盛玖原本的灵魂还能回来吗?]
[可是,就算被鬼上身了,她为什么非要生孩子呢?]
[只有我觉得被夺舍很可怕吗?啊——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现在还没有链接脑机。]
[可恶,快来人告诉这个愚蠢的丈夫真相,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啊!]
◆
{盛玖是个贤妻。
说实话,我相貌普通,挣的钱也不多。
我一直都为娶到这样一个漂亮贤惠的妻子而感到骄傲自豪,甚至在同龄人之中有一些优越感。
出去玩,朋友们喝醉了,也都有意无意地酸我,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提醒我小心隔壁老王。
尤其是那个被我“撬了墙角”的渣男同事,更是有意无意地针对我。
我知道他们只是嫉妒罢了。
唯一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也就是盛玖总喜欢拍照。
我们每次出去玩,遇到一些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她都要咔嚓一下地拍下来。
*
有一次在餐厅里,我们俩一起吃烤肉。
把各种肉串蔬菜调料端上来之后,我拿着夹子,要把雪花牛肉夹到烤盘上,她立马对我说:“别动!我先拍个照先!”
“嗯。”我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就闷哼一声,随她过去了。毕竟生日蛋糕什么的,她也拍。
她能看出她用手机来回切换远近视角,拍了好几张,才对我一句:“拍完了,吃吧。”
我这才把肉夹过去,开烤。
等我把肉都放上面了,抬头一看,她还在那里捧着手机,手指动来动去,不知道在显示屏干什么。
“干什么呢?聊天呢?”我没有抢她手机的习惯,有事就直接问她。
“没有,修图呢。”她说。
是啊,她拍完之后,还要拿美图工具给修一修。做一些和她性格不相符合的“形式主义”的事。
拍食物、拍景色要修。她自己的照片,那就更是如此了,修的又漂亮又有精气神。
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公司里的那些女同事也都喜欢拍照P图发朋友圈,但是盛玖和她们不同。
我只看见过盛玖修图,却从来没见过她发什么朋友圈。
真纳了闷。
想起这个疑点,我隔着烤肉的炉台,翻烤着鸡翅,并问她:“你拍那些照片,怎么不发呢?光看你在那修,也没见过你发过。”
她这才抬起头来,“啊?”一声,把手机放下,撩在桌面上。
她紧了紧嘴角说:“我就是喜欢拍照,拍照又不一定要发朋友圈,对吧。”
我随口开了一句玩笑:“那你要发给谁?”
“没啊、没啊……没发给谁,能发给谁呢?我又不认识什么人。”
她当时就说话磕磕巴巴的,左手搭在手机上面,做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故作掩饰。
我笑:“瞅你紧张的,说话都磕巴了。”
然后也就这么过去了。
毕竟当时盛玖的社交圈是很小的,她不爱出门,只有几个女性朋友,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没有什么挂在嘴边、天天黏在一起逛街做美甲的闺蜜。
她真的很安静、性格沉稳,下了班之后都立刻回家,也从不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不和男人搭腔,让我非常地有安全感。
所以我当时即便本能上,我看出她撒了谎,却也没有想那么多。
脑子就没运转,就把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事很不一般……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毕竟早在我认识盛玖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拍照的习惯了。
她有时候举着手机,像是打字聊天,聊着聊着,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又哈哈地笑了。
我好奇之下会问:“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我看看?”
等我凑过去,她就把手机锁屏,或者调到壁纸接口说:“没有啊……没什么……”
她那一堆故作掩饰的话在等着我,敷衍我。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那些照片,是发给你的心上人啊。
而你在笑,是看见了心上人的消息。
她是你心上人,那我是什么?
盛玖,你告诉我,我是谁?
*
事情已经很清楚明了了。
这个孩子,不是我的,而是这个网友helloni的!
什么丁克,什么害怕怀孕,全都是骗人的!
盛玖,你不是不想怀孩子,你只是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对吧?
她一不小心怀孕,又不想打掉,于是骗我说她又想要孩子了?
让我以为那个孩子是我自己的?让我去养大你们俩的野种?
呵呵,我只觉得可笑,心里像吃了屎一样恶心,喉咙里一阵难言的苦味,差点干呕出声。
他俩言语之中,这个男人甚至都比我的妻子考虑我的感受!
我转头,看向我昏睡酣眠的妻子,她睡得如此香甜,呼吸均匀有序。
我当时真想一巴掌把这个荡。妇扇醒!
但……我忍住了……
手指蜷缩在一起,颤抖着,蜷成一个拳头。
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想相信,我必须找到更加确切的证据,才能说服我自己。
鬼使神差下下,我打开了那个网友helloni的朋友圈。
那个男人一头黑色的羊毛卷,绿悠悠的眼睛,高鼻梁,脸长得非常帅气刚强。
年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威猛,身穿西装的时候,有型得如同杂质模特……
而且看他清晰可见的汗毛,那些图片甚至都没有P过……
衣品相当的好,且昂贵,但凡露出logo的衣服,都是价格成千上万的名牌。没有露出logo的,更是无法估计,不过看那个质感,也便宜不了搭配更是堪比网红……
地点有在海边的、在国外的,在游艇上的,在五星酒店的,看起来好像也很有钱……
这个奸夫比我想像中要年轻帅气得多,二十多岁,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经济条件好,荷尔蒙磅礴。
而我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月薪五千,肚子上只有在办公室久坐出来的啤酒肚,就像是一个卸掉的皮球。
我垂下眸子,眼里不复光彩。
……
……
而后我看到了一张半年前的照片——
夏天,背景像是海上乐园,有黄色的滑滑梯,和游泳池里好多游泳圈和人。
他穿着一件蓝绿色的泳裤,戴个墨镜,露出的腹肌足以让所有路过的女孩都为他侧目。
而且怀中搂着一个穿着黄色连体泳衣裙,身材火辣的女人。
看那个侧脸,就是我老婆盛玖无疑了。
只不过照片当中的她要更加青春洋溢,自信满满。
俊男靓女,实在惹眼。这个男人一只手搂在我老婆背后的内衣带上,一只手拖着屁股,手指弯在大腿外侧。
而他们,就在灯光璀璨、人群汹涌中忘我地拥抱接吻。
感情炽热到,足以将所有风景与人群推在身后。
……}
第29章 文中文——我老婆的娃娃回来了
“……”
自由市场全体人民一片寂静。
黄沙飞舞之中,却落针可闻。都忘记了做生意。
随后一片呐喊声传出:
“卧槽,小玫瑰写这玩意,太扎心了!”
“好变态……好狗血啊……”
“代入感太强了,给我看难受了都。”
就连彩虹头都摸了摸脑袋,觉得头上重重的。胸膛里烧烧得疼。
唯有淮映勿怀里的史莱姆又想起了自己出轨的另一半,已经哭晕了,泪水灌进自己身体里,成了一个水泡泡:“嗝~你说这是……干嘛啊……嗝~”
哭到打嗝。
只有淮映勿笑容依旧,瞅着史莱姆乐了。
史莱姆荷包蛋眼睛转圈圈,泪光朦胧:“小淮爷,你还在那里笑!你还是不是人啊!”
彩虹头捂着疼痛发胀的胸口:“淮哥,你都不带入你自己的吗?”
“我没笑啊。”淮映勿矢口否认道,却依旧眉眼弯弯,“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哈哈哈哈……”
“哪好玩了啊?啊?”彩虹头几乎是吼,脸色发青。
淮映勿:“剧情好玩,还有你们。哈哈哈……”
长脖子看淮映勿这模样,觉得有点不对劲。
总所周知,ntr文学对于正常男人来说是绝对的毒点。
尤其是那种男主是老实人,妻子是个美女,奸夫还比男主条件好的剧情,更是毒中之毒。
正常男人看了都要心梗,但淮映勿怎么笑了?
长脖子想起这茬,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ntr文学,是成人色。情文学当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很有研究意义。其中有三个人物——
“丈夫,即苦主。也就是被绿的那个,代入这个的大多数人都会感觉很痛苦,唯有少数绿帽癖受虐狂会心里舒畅。”
然后长脖子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哭到不行的史莱姆和脸色难看的彩虹头,表示:“你俩这么难受,绝对是正常男人。”
长脖子又瞅了瞅笑眼弯弯的淮映勿:“……”
她就差把“笑得这么开心,你有绿帽癖吧?”这一行字打在淮映勿脸上了。
淮映勿:“……”
他立刻不笑了,争辩:“为什么要带入自己?你们神经病啊?”
长脖子怕被骂,立马话头一转:“也有人代入出轨的妻子,享受那种背德感的快感,和愧疚的煎熬。”
然后又瞅了一圈,发现红发安娜心情好像也很不错,看得还挺投入的。
安娜也不遮掩,一咧嘴,露出门牙间的黑色大牙缝:“瞅我干嘛?我就代入的盛玖,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挺开心的啊。小玫瑰,快,接着写!多写点奸情!”
大家:“……”
你可真是变态!
长脖子喃喃:“还有第三种人,就是代入奸夫黄毛,通过羞辱别人的妻子,来羞辱那个窝囊男人……”
她看见淮映勿,突然被噎了一下。
淮映勿眉宇间神采奕奕,金发飞扬,唇红而薄,只有少年的明艳,这长相、这气质,黄毛无疑啊!
怪不得笑那么开心呢!
好变态啊!小淮爷!没想到你喜欢玩别人老婆!
长脖子止住了话头,微笑着对着淮映勿连连点头:“我懂了。我懂了。”
淮映勿:???
“你懂什么了你懂?”
他眯着眼,一脸莫名其妙,总觉得长脖子似乎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可长脖子却展开扇子,遮住笑脸,没有再回答他。
◆
{变态,恶心!和已婚妇女搞地下情还发朋友圈!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
我胸种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气都喘不过来。
这么说,他们的奸情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竟然回想不起来。
因为我并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
盛玖一直都没怎么出过远门,难道那奸夫就在这座城市不远处?
其实我还抱着一丝庆幸,如果那个孩子是我的,生下来之后,只要她回归家庭,和那个网友一刀两断,愿意和我共同抚养孩子的话……
我也许就不会和她离婚。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至少确认,那个网友只是和我妻子玩玩而已,否则他早就会提出让妻子离婚,来嫁给他了。
恍然之中,我又想起了我那个渣男同事。他们这些帅哥,向来可以随意玩弄妇人的感情。
而我这种工作一般、没有存款、长相平平的普通男人,只能去守着自己的老婆。
盛玖比我年轻几岁。
如果她和我离婚,以我的条件和经济水平,很难再找到下一个妻子。
那个时候,我现实了一下子。
从感性来说,我不想离开她。
从理性来说,我离开她也不会找到一个条件更好的。所以我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做一个乌龟王八蛋。
而且……
自从花朝节双生桥的车祸之后死后,她就抑郁了。
她最近好不容易开心了些,即便这个开心是和别的男人“偷情”得到的。
我怕她情绪一激动,会流产。
毕竟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再失去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崩溃的。
出轨是她的错误,却不至于去彻底毁了她的人生。
所以我决定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秋后算账。
我不知道是我自欺欺人还是怎样。
我看着她酣眠的样子,发现她最近不仅变瘦了很多,就连脸颊也凹了下去。
她才不到三十岁,眼尾竟然长出皱纹来了,怎么会老得这么快?
但那些细细密密的皱纹,竟然像是盘子上的精致的花纹,我悄悄地摸了一下,没有把她弄醒。
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子里不断想像盛玖和我那些回忆中美好的画面,还有她和别人翻云覆雨的样子。
两种画面在我心里挣扎,就像两只车轮绑在我的胳膊上,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要把我给扯碎了。
被子逐渐湿润。 }
“啪啪啪啪啪啪!”隔壁摊位的竟然鼓起掌来,摇头叹息,“这真情实感,我靠……没被绿个十年八年的,都写不出来这种感觉。”
“嗯,这绝对是有亲身经历!”彩虹头也应和,“小玫瑰这、生活履历很丰富嘛。”
“小玫瑰是绿帽之王是吧?呜呜呜……”史莱姆又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玫瑰,你干嘛又写出来让我伤心。”
“哈哈哈哈,你别逗我笑了你。”淮映勿笑眼依旧,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怀中的史莱姆轻轻擦拭眼泪,
“你眼泪都要把我裤子弄湿了,跟尿得似的,让我回去怎么跟我家那位解释?”
语气温柔又缱绻。
“小淮爷,你人好好,呜呜呜……”史莱姆又扑了上去,伸出两只果冻般的长臂,搂住淮映勿的腰。
淮映勿声音低沉,竟像是在安慰它:“聚散离合终有时,历来烟雨不由人。它不要你,你就也不要它了呗,好聚好散,有什么可值得伤心的。”
“……”
“对吧,嗯?”
◆
{“咚咚咚!”
也许是太累了,我竟然听见了近在耳边的敲门声。
我抬起头来,向房门的地方张望着,看见卧室门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开了一条缝。
从中泄出了一线暗淡的灰白色的光。
怎么门还开了呢?
我不喜欢夜晚开门,就连窗户也关的死死的。我总觉得外面会吹些阴风,对人不好。
毕竟我有个舅舅在窗户边吹了一晚上邪风之后,脸就歪了。然后吃了好久的中药调理。那东西可真是邪门的很。
于是我爬起身子,准备下楼,去把门关上。
因为盛玖睡觉了,所以我不想打扰她,就没有开灯,只是拿着我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过去。
“蹬、蹬、蹬。”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明明极轻极轻,但是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却显得很重。
我来到门前,按住门把,“咯吱——”一声开了门。
门外是空空荡荡的走廊,从这里能看见客厅。
在黑暗的作用之下,整个墙壁显现出一种非凡的墨绿色,使得整个客厅出奇的昏暗诡异。
右边是黑色的皮沙发,在窗前排成一排,没有人。
左边是一个黑色的电视机,也是黑屏。
唯独最尽头的门厅处,亮了一个黄色的吸顶灯,将房门口的五斗柜照的很亮。
五斗柜上,放着盛玖的照片。
明明是一个穿着白婚纱、带着白色头纱的艺术照。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但是在这种灯光之下,简直就像是……遗照。尤其是那张照片的色彩几乎只有黑白两色的情况下。
现在,我盯着那张照片看。
而后我发现,那照片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照片里的盛玖,变得更大了一些,就像是离这个照片的边缘更近了一样……
我瞬间心脏都漏了两拍。
走过去,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哐当”一声差点摔倒。
啊,脚好痛。
我扶住门框,往下看了看,什么东西 ?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偶……
它那双眼睛黑漆漆的,完全分不清眼白和眼黑,但是睫毛却非常的浓密,将眼睛都挡住了一半。
那红色的裙子有黑色的荷叶边,系着一条黑腰带,精致的不得了。
它的脸是不正常的灰白色,而且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它,发现它居然做的这么细致。
两条眉毛、鼻子、鼻下的阴影、人中、嘴唇,都非常的精致,简直就像是……活的一样……
这正是我当初扔掉的人偶娃娃!
它它它、它又回来了!!!
……}
第30章 文中文——我老婆变成娃娃了
与此同时,零点内部的编辑办公室——
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但是用蓝白色隔板,隔开了每个工位。
每个工位都配备着“U”型桌子,和一个地步带着滑轮的椅子。而工位的隔板上面,则镶嵌了实体的计算机显示屏。
显示屏薄的就像一块饼干一样,但是很大,而且能随意伸展、变幻形态。
一楼的大厅里,一共有四五十个编辑。他们都噼里啪啦的打字。
虽然他们都有虚拟的键盘,可以不发出声音打字。
但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依然觉得传统的键盘操作手感更佳,享受那种清脆的“轴”的声音。
一只蓝环章鱼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向其他人挥舞着自己的触手:“最新的黑马读者保加利亚小玫瑰,已经更新了第三章,不知道各位看了没有?”
于是有几个人抬头看向它,但是没有说话。
开玩笑,这个蓝环章鱼触手怪,在昨天一下子抢到了保加利亚小玫瑰的签约权!
问:怎么抢到的?
答:蹲字数抢的。在小玫瑰写到10000字的一瞬间,蓝环章鱼同时利用八个触手,八个账号,同时向小玫瑰发出了邀约!
这是章鱼族的种族优势,他们羡慕不来,却也暗暗的生气。
“哼,每次都——是——这样,真想把它——的触手给剁了。”一个果冻怪在底下偷偷地抱怨。
然后蓝环章鱼许大庆见没有人理他,就一路用自己的触手在地上行走,如同巡视。
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坐在隔壁桌子的女beta。
“呀!”那女孩尖叫一声,差点从工位上摔倒。
一双充满肉感的脸,抖了抖,先是神态失控,后又气呼呼地不行,用小眼睛看着小章鱼。
“哟,瞧瞧,美女,你怎么了这是?”而后向着女beta的办公桌上望去。
发现计算机显示屏上播放的正是保加利亚小玫瑰的直播间!
显示屏上面的标题区写着:
《第三章:诡异的娃娃》
字幕还在持续滚动中!
“你竟然……在办公时间摸鱼看小说?”
“看小说是我们编辑的任务!我这叫把握市场风向,研究新文学类型,不叫摸鱼!”女beta站起身来,远离了它的触手。
那个绿色粘液果冻怪慢吞吞地说:“你们说——为什么——这种恐怖类型的鬼故事——会突然流行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呢?”
“新新新新!新就是硬道理,在零点APP很多都是书龄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书虫了,传统的网文已经看腻,他们需要看一些新东西!我在想,创新也许才是网文的第一发展力。”
蓝环章鱼突然顺著书桌爬到挡板之上,
“所以,我们也要像短视频一样,短平快起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读者最大的刺激。”
粘液果冻怪继续拉着长音,嘴巴像个小洞一样一张一合,耸拉着表情:“好的吧——但是——我们是编辑,又不是作者,新——什么——呢?”
蓝环章鱼:“当然是,签约新人!行了,我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鬼故事统治时代了。你们都赶紧去签会写鬼故事的新人!”
“鬼故事这种类型,才刚刚出现,谁会写啊?”女beta嘟嘴。
蓝环章鱼坐在隔板上,用触手晃荡,荡着秋千:“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只要一个英雄够强,那么操作技术再难,也会有人去学习!
“同理,政策扶持!懂吗!”
“还是——你——够快啊!”在“快”这一点上,果冻怪不得不服。
“那当然!所以我才是……咳咳。”
剩下的话蓝环章鱼没有说出口,不过大家从他几乎飞上天的眼尾,也可以猜得到,他要说——
所以他才是编辑中业绩最好的那一个,那就是他永远把握市场风向,揣摩读者喜好,只签约最热门的题材和人设!
“可我觉得,写鬼故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要找到吓人的象征点之外,最重要的是节奏和氛围感……”剩下的,女beta没有说。
因为她也具体说不出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吓人。也许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技巧?
她只专下心来,继续回工位看保加利亚小玫瑰的鬼故事。
◆
{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却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样,没有尖叫出来。
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太阳xue都在发凉。
这个娃娃不是丢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随后,我心中恐惧被愤怒所代替。我抓起这个娃娃,大跨步地走到客厅里,打开黑色皮沙发外面的窗户。
当我打开窗户的时候,楼下的噪音就一股脑地冲进了房子里。
板油马路上的车流川流不息,像是一条条没有尾巴的闪亮的蛇,一下子就从一端,飞向了另外一端。
我看向左手上的娃娃,然后狠狠地把这鬼东西扔了出去!
再见了您呐!
虽然这是盛玖的东西,但是我实在讨厌这渗人的鬼东西,要是盛玖问起,我只说我没见过它就好了。
我瞧窗外看了看,我家住在十楼,这么高的地方,当然是一点娃娃的影子都瞧不着。
随后,我的心脏平稳了下来,关上了窗户。
我准备回去睡觉昨去了,早都困死了。
一回头,“啪嗒”一声。
原本黑色的电视机显示屏,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亮了起来!
“滋啦滋啦滋啦——”
显示屏中显示着雪花点。
怎么回事?
遥控器呢?难不成是我不小心踩到了?
平常我都是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面,但现在我一回头,就看见那椭圆形的玻璃茶几上面一尘不染,只反射着一层银色水面一样的光。
而那黑色沙发上面,却赫然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红色的娃娃。
从我这里,只能看见它黑漆漆的头发。
它前方放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就彷佛……
这个电视是这个娃娃打开的一样。
我的脚步瞬间僵住了,像被冷水倒灌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娃娃,彷佛小溪边饮水的一头鹿,盯着河岸边的一头觊觎自己已久的狼。
生怕它突然跑过来,咬上自己一口。
万分庆幸的是,它没有。它就是在那坐着而已。
反倒是那个电视,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电视机里的光线晃着我的脸,像在我的脸上印下了五颜六色的彩章。
我抬头,看见电视机出现的,竟是我的妻子,盛玖。
滤镜是深蓝色,使得整个画面都显得森冷。
而她躺在一个病床上面,穿着一个白色的碎花裙,肚子非常的大,头发像水藻一样贴在她湿漉漉的面庞上。
她的表情狰狞不堪。
而我能推测出,她脸上的水就是汗。
画面里,她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路推着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而上面红色的灯写着两个字:
产房。
白色的产房大门关上。
之后画面一闪,就来到了产房内部。
我的妻子,盛玖,躺在了蓝色的产房上面,里面更是光线暗,黑黝黝的。
医生们都换上了手术服,熟练地戴上了手套、帽子、口罩等等。
电视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刀与仪器的相声。
但是我妻子的痛苦的叫喊声是静音的。
我能看出她很痛苦,但是我听不见,彷佛她的音频被剪掉了一样。
之后画面快速地快进,我就看见白大褂小人在电视里像跳舞一样来回攒动。
而后画面一转,医生从我妻子的肚子里抱出来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
他绿色的手术服上染的红色的东西中,抱出来的,似乎也是个红色的东西……
那孩子很怪异,不哭也不闹,就这么躺着,腿和脚也小的不得了。
那是我的孩子吗?
还是网友helloni的?
医生侧着站着,所以我只能看见孩子的脚掌。
但是这个娃娃满身的血,让我有一些害怕,于是我赶紧瞥开眼睛,向别处看去。
此时,我向沙发看去。
沙发上的娃娃……不见了……什么时候……
“咯咯咯咯咯咯——”
一个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
随后我抬头,看向电视机。
只见那黑边框之中,医生抱着的婴儿,突然头部180度大反转,从后脑勺变成了正脸!
它那双丹唇嘴角向上,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两只眼睛的眼皮上下抖动着,睫毛像刷子一样在空气里刷!
那个娃娃,在笑!!!
“咯咯咯咯咯咯——”
我顿时毛骨悚然,打了个激灵。
“啪嗒——”
而我身后的窗户又像是被风吹开了一样,突然开了窗户,哗啦哗啦的风往客厅里面灌。
好冷、冷死我了。
我在原地发著抖。
画面的最后,是产床上我妻子的模样。
她的肚子大敞着,盖在她身上的绿色手术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她的脸色如此苍白,像是失血过多,两只手无助地垂落在产床下方。
血液从她的身上一直留到地板上,将地都给染得一片血红。
“啪嗒、啪嗒!”
血滴连成串,盛玖像是死了……
而旁边的医生,却齐齐地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笑。
看得我心脏都紧紧揪成一团。
我要逃跑!要逃跑!这个鬼娃娃已经盯上我们了。
而后我艰难地迈动步伐,去卧室找我的妻子盛玖。
“盛玖、盛玖!”
我呼喊着。
而后,在我没有迈入卧室的时候,我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了笑声……
那是属于娃娃的微笑……
“咯咯咯咯咯咯——”
打开房门之后,我老婆盛玖正!坐在床上,但她的脸像是塑胶做的、头发的质感也很奇怪,泛着奇怪的光、肘关节有明显的裂痕……
她如同一个大号的娃娃,正坐在床上,用惨白的脸,直勾勾地望着我……
唇色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