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惩罚卡

    沸腾的火锅很快被端上来,江荻在路上给庞阳订的蛋糕也到了。


    刚吹完蜡烛,廖北带着陈大宝他们从二楼下来。


    “我看看,这是哪路兄弟过生日呢!”陈大宝一条大花臂拎着两瓶啤酒,嗓门又大,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引得不少顾客纷纷扭头。


    廖北踹了他一脚,让他收敛点,慢悠悠走到桌边,跟陆是闻和江荻点头打了声招呼:“桌子是从老板家搬的,有点晃,人家平时自己吃饭用,将就着坐吧。”


    吕科和庞阳见到廖北有点紧张,坐的一个比一个直。


    廖北一边搭一人肩:“听江荻说了,之前台球赛哥俩也帮了不少忙,往后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随时招呼。”


    吕科、庞阳互看一眼,虽然还是怕,但也是真的兴奋。


    廖北是什么人,陈大宝都得管他叫哥!攀上这门亲戚,从此再也不怕那些职高的臭鱼烂虾找碴了。


    四舍五入,他俩现在好歹也是个哥!


    一群人互相打趣寒暄一番,在发现廖北他们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还挺好相处后,吕科和庞阳也放松下来,喊他们一起吃蛋糕。


    吕科给自己倒了杯可乐,边喝边拿眼瞟不远处正跟廖北低声说话的陆是闻,眼底又生出几分羡慕。


    他轻轻撞了下江荻:“欸,荻哥,学霸跟北哥到底怎么认识的啊?”


    “邻居。”江荻不想透露太多廖北的私事,“以前是。”


    “啧啧,过去还是太小瞧学霸了。”吕科咂舌,掰着指头细数,“你看人家就是跟咱不一样哈!长得帅,学习好,还有牛逼大哥当邻居……你说凭啥老天爷造人的时候,总把所有好的往一个人身上死命堆?”


    江荻没搭腔,借着从锅里捞菜,状似不经意地往陆是闻那边瞥。


    正低头听廖北说话的陆是闻微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轻声应两句,不慌不忙端起杯子喝一口水。


    不知他们说到什么,陆是闻忽然掀起眼皮,也朝江荻这边看了眼。


    漆黑的眼眸被灯光映的更深,唇边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一下,就又移开了。


    江荻的心蓦地就有点乱。


    陆是闻刚那是什么表情?


    别是在聊自己什么糗事吧?!


    吕科还在一旁掰手指:“…他家有钱,听说还有狗,我也想养,但我妈说家里有狗没我……哦对,他还有个会做饭的女…唔!!”


    江荻面无表情,夹起个牛肉丸直接塞进吕科嘴里。


    “操烫烫烫烫!!”吕科被烫的眼泪花都下来了,扇着舌头嚷,“我知道你羡慕,但你烫我也没用啊,我特么也单身!”


    傻逼。


    庞阳一脸郑重其事:“实在不行你俩都像我这样改个生日吧,兴许能逆天改命呢?我真觉得最近自己的脑子变灵光不少,也比以前爱笑了。”


    俩傻逼。


    ……


    *


    吃完火锅,一群人仍觉得不尽兴,庞阳提议去ktv。


    两边火锅的钱最后都是陆是闻趁他们不注意付的,庞阳还有预算,说什么也要请。


    “我妈说了,这钱得花,不然不吉利。”庞阳家是做生意的,不差钱,当即就要打车。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


    吕科:“换个地方,别去魅影,老梁也爱在那儿唱。”


    “我知道有一家!”陈大宝说,“离这儿不远,走着就能到,不用打车。”


    江荻和陆是闻原本不想去,回家还要遛狗,一扭脸就见庞阳一副可怜巴巴,欲言又止的倒霉样,像是上一秒被拒绝,下一秒人生就会变灰暗。


    廖北也跟着帮腔:“就玩一会儿,十二点前肯定结束,我明天也得去学校给小楠开家长会。”


    江荻下意识又去看陆是闻,被吕科勾住肩:“行了荻哥,学霸没意见!他平时肯定被管得严,难得出来玩!”


    江荻生怕这逼接着就要说出“被他女朋友管得严”,不再多说,庞阳、吕科互换眼色,一边一个把他架住,欢天喜地往ktv走。


    大概想着吕科他们还是学生,陈大宝这次难得贴心,找的这家ktv挺正经,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隐藏项目。


    吕科把直男歌单挨个点了一遍,庞阳又要了些啤酒果盘,一群人个顶个会耍宝,ktv瞬间被“动次打次”的音乐和笑骂声点燃。


    在场没谁是专业的,来唱歌纯就是图气氛,把平日那些痛快与不痛快借机嘶吼发泄出来。


    “一首《我的好兄弟》送给你们!”陈大宝抢过话筒,伸长胳膊左边搂着俩跟班,右边揽着吕科、庞阳,“荻哥、北哥、闻哥,一起啊!”


    廖北点了根烟,把另个话筒递过去:“我歇歇,你们先唱。”


    陈大宝也不客气,梗着脖子便开始嚎,情至深处,在挨着他的跟班和吕科脸上一边响亮亲了一口。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呃额~~”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尾音到最后已经跑到天花板,江荻被震得向后撤了撤,腿一不小心碰到身边人的膝盖。


    他侧目看了眼,就见陆是闻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瓶矿泉水,跟此时乌烟瘴气的环境格格不入,像被流氓强行绑来买单的。


    江荻忽然想起陆是闻有洁癖,ktv这种地方应该很少来。


    像是觉察到他的目光,陆是闻也偏过头,五官在跳动的幽蓝光线里忽明忽暗。


    江荻把腿收了收,跟陆是闻拉开些距离,陆是闻微微垂了下眼,掀起。


    “你刚刚跟廖北说什么?”江荻问。


    陆是闻像是没听清,轻轻“嗯?”了声,把头压低,腿在不经意间又和江荻挨在一起。


    江荻放大声音:“我说你刚刚吃火锅的时候,跟廖北说什么?别是在骂老子吧。”


    陆是闻笑了下:“没有,他说你不讲话的时候,看着挺人模狗样的。”


    “……”


    江荻一时竟不知这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冷着脸问,“你怎么说。”


    “我说,讲话的时候也好。”


    “。”江荻满意了。


    陈大宝他们轮换着唱了好几首歌,又逼廖北唱了两首,注意力转向沙发上的江荻和陆是闻,冲他们嚷嚷:“欸,你俩别聊了成不?有话留着明天去你们学校再说!”


    吕科、庞阳喝了几杯酒,胆子也变大不少,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都同桌了,一天天哪儿那么多话聊?”


    陈大宝拿起桌上的骰子:“不会唱歌,骰子总会玩吧?七八九来不来?”


    “这个好,这比唱歌有意思。”廖北掐灭烟,跟着坐回去。


    眼下总算没了噪音,江荻眉心松动些,问陆是闻:“会么。”


    见他不答,主动解释,“就是把摇出的骰子点数相加,七点可以任意指定其中一人喝酒,八点喝半杯,九点一整杯,其他点数换下一人。”


    陆是闻嗯了声:“大概懂了。”


    廖北虚虚瞟了两人一眼,见陆是闻一脸认真听江荻讲解,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他以前没少跟陆是闻在一块喝酒,这小子玩骰子能特么玩出花来,几乎想要几点就投几点,还跟自己分享过摇骰子的技巧,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小白?


    但廖北没拆穿,从跟班手里接过骰盅一晃:“我先来。”


    呼呼啦啦的声音混在随机播放的音乐里,乱成一片。


    廖北“啪”地将骰盅倒扣。


    三点,两点,两点。


    “七,江荻喝。”廖北撬开瓶啤酒,给江荻倒满,把盅传给陈大宝。


    “可以的哥!”陈大宝竖起拇指比了个赞,也左右开弓一通猛摇。


    他刚刚唱的嗓子直冒烟,其实挺想喝酒,但最后偏偏摇出个“六”来,陈大宝一拍脑门嚷嚷:“下一个下一个!”


    接下来几轮,吕科和庞阳各自喝了半杯,江荻也摇到一回“七”,还了廖北一满杯,陆是闻平安跳过,俩跟班一人喝了一杯。


    玩酒桌游戏为的就是喝酒,啤酒被一瓶瓶撬开,酒花泛着白色的泡沫溢出,在桌面晕成一小滩。


    后来江荻像受诅咒了似的接连摇出好几次“九”,回回都要自罚一满杯。


    酒精冲上脑门,连带着犟脾气也上来了。


    他将腕上的串珠摘掉,抓过陆是闻的手往上一套,把袖子捋到胳膊肘。


    “九!九!九!九!九!”吕科和陈大宝拍着桌子狂吼。


    江荻绷着脸,劈里啪啦一顿摇,将骰盅“啪”的一扣,一点点掀开。


    靠。


    吕科:“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九!!牛逼我荻哥!”


    陈大宝:“出门左转买彩票吧兄弟!你这什么运气?!”


    江荻咕咚一口将酒喝光,砰的放在桌上重新倒满,把骰盅递给陆是闻。


    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陈大宝摸着脑袋纳闷道:“等下,陆是闻你到现在是不是连杯子还没沾过?”


    吕科探身:“学霸你…别是作弊了吧?”


    此话一出,江荻也不由跟着怀疑起来,微眯起眼,死死盯着陆是闻的手。


    陆是闻配合的摊开手掌,方便他检查。


    没发现什么异样。


    江荻催促:“快点。”


    陆是闻点头,拿过骰盅。


    有一说一,他的姿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张开的虎口卡在骰盅边沿,在骰盅即将离开桌面时,手腕利落向上一带,江荻甚至看到里面飞速旋转的骰子。


    陆是闻摇盅的速度极快,次数却不多,江荻看到他腕间的手串跟随他的动作一起上下划动,摩擦过突起的腕骨。


    陆是闻把骰盅扣回桌上,揭开,骰子仍在因惯性持续打转。


    两点,五点,三……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将又一次安全跳过时,最后那枚骰子在停下的前一秒,突然轻轻翻了个面。


    九点!


    “哈哈!总算到你了学霸!!”吕科拍手大叫,“快喝快喝!”


    陆是闻话不多说,端起一旁的酒,干脆的喝光。


    江荻:“…欸你。”


    陆是闻咽下,看着江荻停在半空的手,这才像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不怎么愧疚道:“我是不是拿错了。”


    “不是吧学霸,你怎么把我荻哥的酒喝光了?”


    “统共就剩这点酒,你喝了待会儿让江荻喝什么!”


    廖北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


    陆是闻这酒挡的未免也太过明显。


    廖北心领神会,重新叼了根烟:“喝完这圈散了吧,时间不早了。”


    “不是,怎么也得把剩下这些都喝完再走啊!”迟钝如陈大宝,“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说是吧北哥!”


    啧,这傻子。


    骰盅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江荻。


    身为今日气运最佳的他,毫无意外上手就掷出个“八”来。


    江荻现在已经基本认命,面不改色端起酒杯,给自己倒酒。


    刚凑到唇边,被陆是闻伸手按住。


    “明天还要上课。”


    这话说的虽然煞风景,但也没毛病。


    吕科被敲响警钟,抬起胳膊闻闻身上,又朝庞阳吹气:“你快闻我嘴里有酒味不?”


    庞阳深吸一口:“浓度爆表,但问题不大,待会儿出去抽根烟压压就好了。”


    吕科:“欸嘿~有道理。”


    江荻想起身,顿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今晚他喝的最多,速度又快,这会儿脑袋多少有点发蒙。


    陆是闻状似不经意的在他背后扶了下。


    陈大宝喝的第二多,一听真要结束,从沙发那头匍匐过来,大着舌头喊:“江荻你别跑!最后剩的这杯酒是养鱼呢!”


    江荻最烦别人说他玩不起,端起酒杯就要闷,再次被陆是闻挡住。


    “那什么,不喝也行,随便搞个惩罚算了。”廖北见状打圆场,“要不江荻你唱首歌?”


    “到时间了北哥。”跟班小心翼翼提醒,“现在只能唱拒绝黄赌毒。”


    “那不行!都是带人声的,连个伴奏也没有。”陈大宝从沙发上蹭起身,晕晕乎乎往桌上摸,“惩罚卡,那不是有惩罚卡!”


    他抱起装卡片的盒子递到江荻面前,江荻不耐烦扫了眼,伸手下去随便摸了张,掏出。


    在看清上面的字后,他的脸肉眼可见僵住了。


    ……刚是谁说这ktv正经来着?


    陆是闻看到江荻手上的卡,也跟着愣了下,接着微微扬起眉。


    陈大宝夺过卡片一字一句念:“值此……良辰美景……请君跳一曲……劲爆辣舞……为大伙助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大宝笑得酒都快清醒了,“跳钢管舞吧江荻!钢管舞够辣!欸,别说你又要选喝酒啊,晚了!”


    江荻觉得他和陈大宝好不容易才达成的那一丁点和解,又特么破碎了。


    当初是为什么没把他直接溺毙在厕所?


    陈大宝丝毫没察觉到江荻的杀意,贱兮兮凑近:“要不再给你个机会,你重新抽一次?”说着体贴的把盒子凑回去,抖了抖。


    江荻看看他,又看看盒子,心说我信你个鬼,这里边绝对有诈!


    果然,陈大宝的跟班趁他不注意,附到江荻耳边悄咪咪说:“荻哥,我看要不还是…就这张算了?”


    跟班偷偷瞄了眼正扭脸冲吕科他们傻笑的陈大宝,再次扭头小声说,“惩罚卡被宝哥偷偷换过,现在里边口味最轻的就是这张……其他都是什么法式热吻、小鸡儿撞大树之类的,你也不好施展啊。”


    此时陈大宝把脸转了过来:“怎么样,要重抽不?”


    江荻深吸口气,脸色阴冷,真心实意的发问道:“陈大宝,你特么是变态么。”


    一个罗汉局,搞个鬼的法式热吻!


    想吻谁?


    想恶心死谁!


    “这都不重要兄弟,愿赌服输!”陈大宝大手一挥,“赶紧,从咱们里边挑个钢管出来!”


    江荻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八成躲不掉,强忍着想把所有人集体打失忆的冲动,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向吕科。


    刚要开口,身旁忽然传来个轻飘飘的声音。


    陆是闻:“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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