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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早点把凌渊除了,这个再……

    司家位于停云山山脚的温泉别院。

    天有些阴, 但不影响司晨的好心情。前院有一条石板小径直通后院,司晨一路分花拂柳,把后头的随侍统统甩开老远, 越走越快。

    满脑子都是那张绝俊绝丽的面容, 那个如梨花如皎月般温柔可怜的人, 越接近后院的弦音, 他越是雀跃焦急,心如鼓擂。

    起初, 被亲哥哥司慈打发来“探探”这个单恋凌渊, 还挟恩追到司家的不要脸的男人时,他当着哥哥的面沉了脸不说,回自己房还摔了好些古玩。

    凌渊那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小子都看不上的,能是什么货色?

    听说还很老——他自个儿十八、凌渊十九,而这个男人,却都二十六七了!

    等强忍着恶心和不屑,以学业压力大需要泡温泉放松为名也来了这别院,初见了那个痴心凌渊的男人时,司晨第一反应是:

    凌渊恋丑啊。

    从长达半分钟的呆愣里回神, 他又想,也不一定是恋丑癖,或许这个小公司——恒顺固然是它那一片儿的龙头,可在他们司家面前, 资产规模只有司家零头,甚至零头都还差点——的总裁, 虽美得让人眼晕,但性格暴躁。

    短短几天的相处,又把第二轮预设推了个天翻地覆, 一起被搅得翻天覆地的,还有司晨一颗刚刚成年的心。他想不通这么美丽而温柔的人,凌渊为什么会不喜欢、为什么能不喜欢?

    要不是凌渊的不喜欢,他最开始也不会存了轻视!

    出场也不会那么草率!

    造型造型没做,熬夜的黑眼圈还挂在脸上,就来见了这个,他想从“不要”的凌渊那里接到自己怀中的人。

    “全怪那个该死的凌渊!”打见第一面后,司晨就时常边望着这个目标发呆边想:“但是,居然有这样的钢铁般的意志,凌渊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怪哥哥把他视为大敌。”

    到临了目标,司晨反而跑不动了。他放缓脚步,欣赏这一幕。

    凤凰口中衔垂的珍珠辉映着皎白的侧脸,手指在青色的丝弦上如将凝而欲流的霜枝,指甲是枝头含艳的花苞。

    美则美矣,可这曲子太哀伤,他不喜欢。

    尤其想到其中缘由。

    “景烁哥哥。”

    水榭里那个拨弄凤首箜篌的男人闻声抬首。

    一转脸,露出笑容:

    “小晨?”

    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四月里的桃花,根本不及这男人笑靥半分。

    “这个点,不该在上剑术课吗?”

    “老师有事,放假半天来看你。”

    司晨三步作两步来到水榭里,坐在屈景烁旁边。

    似刚泡完药汤,屈景烁一身雪白浴衣,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汽。

    知道自己不该看,但眼睛不听使唤,盯着领口之间如泛着荷瓣色泽的胸,司晨暗暗深呼吸。

    分明自己也是常泡家中药浴,该是惯闻这气味的,却觉得对方身上的格外香格外诱人。

    “你的皮肤这两天还犯痒吗?”

    屈景烁是以调理体质兼治疗皮肤病的名义,被司野安排在这处温泉别院的。

    对司家声称,他只是司野的“表侄”,这么做是因为司家太多人或明或暗针对凌渊,若直接说他是凌渊的什么人,访客或许会多到他厌烦。

    当然,屈景烁心底是巴不得多点人来打扰,快点给他提供关于那灵药的信息,帮他走剧情。

    “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司家,真是什么东西都不凡。温泉药汤,别院的一草一木,还有人,”屈景烁先是笑,渐渐地,笑容变得不稳定,有忧愁在他如蒙雾气的眼中一闪,“也一个比一个有灵气,一个个都不凡。”

    司晨本还记得哥哥交代要“循序渐进、慢慢做出怜悯之态、提起药方时要装作说漏嘴、免他起疑”,可这会儿见了美人蹙眉,满怀忧思的模样,顿把什么叮嘱连同哥哥一起忘到九霄云外:“不就是区区一个凌渊?我有办法!”

    早点把凌渊搞死,这个再没对象可以单恋的小寡妇、呸,既然是单恋,那怎么能算凌渊的?这个再没靠山护着的小总裁,就只能早点落入自己怀抱里。

    “你能有什么办法,”屈景烁简直像还嫌司晨不够头晕目眩般,抬手似有似无轻抚过他脑袋,“你能让一个不爱我的人爱我吗。”

    “我……能,我愿意为你……去……”

    “去什么?”

    在司晨迷怔的目光里,屈景烁将一瓣吹落在他发间的桃花递到他面前,如含情的凝睇跟花一起凑近,薄红微翘的唇开合:

    “小晨,你要是真有办法的话……你,愿意可怜可怜我吗?”

    忍无可忍单手暴扣上那一捻细腰,司晨在尝到唇瓣的柔甜之前,先迎来颈项上一抹冰寒刺痛。

    “睚眦?”

    司晨紧盯着匕首上的图案,眼里惊恐大过了怒意:

    “凌渊居然把这个放到你身边……这都舍得?还说不爱?!”

    屈景烁以眼神示意那戴面具的人撤开。

    匕首离开脖子时,一道微微渗血的痕迹显出。

    “我对凌渊有恩,我救过他的哥哥——不是亲哥哥,是他养父的儿子。”

    司晨捂住脖颈边后怕边恍然:“原来如此。凌渊那个人确实重恩。”

    “可感激不等于爱。”屈景烁从男佣端来的托盘上拿起伤药,像是打算亲手帮司晨处理伤口。

    司晨攥住屈景烁的手腕夺过药瓶。

    “你的手拨弦弄花就行。这种粗活,不该糟蹋你的手。”

    司晨朝男佣望一眼,男佣连忙凑近。

    “景烁哥哥,你等我,我一定帮你把凌渊的感激,变成爱。”

    屈景烁表情是笑的,然而能看出心里没有信,没有笑:“嗯。”

    这更刺激了司晨:

    “明天,我带着——”

    他一顿,手往刚才被匕首划伤的位置伸,到一半转而抓住屈景烁的手。

    在掌心写道:

    “百年份,同心木,树芯粉末。”

    屈景烁面孔一亮。

    司晨飘然如登仙,手指走得乱七八糟歪歪扭扭,想的是“能让凌渊爱上你”,实际写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屈景烁其实也不知道,因为司晨真的是在他手心鬼画符。

    但是,有前面那个名字,已经足够,样本里“反派”听闻又窃取的灵物,正是这个百年同心木的树芯。

    望着司晨比来时更急切的背影,屈景烁把身旁来自司晨赠送的箜篌挪远。

    他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比傅彬更傲慢也更好应付的小东西。”

    端起茶杯抿了口,他叫热而香的茶滋润出了一声颇有享受意味的轻笑。

    “从头到尾,没有演技全是感情。我也爱你啊,晨弟弟。”

    第32章 第 32 章 “凌渊勃然大怒惩治反派……

    “这上面是一座千年不曾喷发过的死火山。”

    地宫, 灯光明亮、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司野边为屈景烁引路,边介绍:

    “因地脉火气旺, 适合修行偏火属性的功法, 司家便选择将火性传承之物供奉在此, 修祭坛、造地宫, 以供后人闭关破境。”

    “难怪你发消息告诉我穿得越薄越好。”

    司野没回头,只是笑。

    虽已不年轻, 但只要是个正常人, 面对过分的颜色总还是会有些动摇。司野不愿也不敢对身后的人动摇,故而干脆不面对。

    身上是一袭绯色长绸衫,单薄度和敞领大袖的款型都类似睡袍,行走扇风间,主人雪白的小臂,和一双比例完美的腿时隐时现。

    无意识露多了点的人却是真没功夫关心外界的谁谁为啥一路不看自己,只庆幸自己听劝,因为是,真热啊。

    热到意识都会时不时恍惚。

    不但衣服穿得透气还脱了袜子, 踏着一双木屐就出了门,便是这般听劝,快到凌渊的闭关之处时,屈景烁还是忍不住抽出手帕擦汗:“我要化掉了。”

    他拨弄一下湿哒哒的、快垂到浓长睫毛上的额发, 声音沙哑带喘:

    “凌渊不让我多来看他,果真是有原因的。”

    “除了气温, 还有这段时间,凌渊很容易失去清醒。他怕伤了你。”

    门随着司野的一仰头,识别成功, 自动朝两边打开。

    “现在一个阶段刚刚结束,他的状态还可以,若非如此他绝不会同意我带你来。任你怎么拜托,都没有用。”

    司野退开,作了个“请”的手势。

    屈景烁迈步而入。

    里头的布置比起外面在豪华中又添几分幽雅,跟古代王族的寝室似的。两座兽头香炉静静冒出烟雾,嗅在鼻间,清凉爽冽,昏然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撩开玛瑙石串成的帘子,绕过屏风,屈景烁在一张阔大的书桌后面看见了凌渊。

    单手撑着额角,凌渊斜靠在榻,身上遮着一条薄毯。

    素来敏锐得可怕的人,居然在他闹出这么些动静后仍似沉睡。

    看来突破对凌渊来说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即便凌渊受气运环绕,即便这个凌渊,还比原剧情里的凌渊厉害许多。

    屈景烁提着糕点食盒的手紧了紧:

    厉害许多,还对自己这个坏人偏心许多。

    凌渊长眉一拧,似有所感地倏然睁眼,目光便似两道冷电般放出。

    待看清来的人,顿时冷电变成春风,人也一骨碌坐起:“你真的来了?”

    毯子滑落,露出的光着的上半身。

    肩膀宽阔,腰肌紧实,块垒分明醒目,比原先又强几分。

    屈景烁咳嗽一声避开目光:“不是真的,你练功出幻觉了。”

    羡慕,但是不嫉妒。因为差距过大。他指体魄。

    后天的努力真的比不过天赋,自己再怎么练也没整出这钢板似的一身。

    或许他该趁现在拍个照放朋友圈,配字:“我朋友。从没去过健身房。”刺激一下圈里爱健身的。

    不能光酸着他一个,大家一起酸他就会感觉自己的酸被分摊减少。

    “是幻觉还是真的,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分辨分辨。”

    笑了声,屈景烁提着食盒走近。凌渊看着他迈腿走两步,忽又把滑落到大腿的毯子往上猛一拽:

    “你下面没穿?”

    他双眉竖起:“刚才司野——”

    “你才没穿!我在你心里就那点素质?光屁股溜、咳、那什么啊?”屈景烁打断,把食盒一放,两手提裙摆似地拉高。

    宽阔轻薄的四角裤,跟通身打扮很一致地清凉。

    “看看,穿没穿?”

    真穿了,长度也很够。

    但也真太清凉了。

    布料薄透得像是忄青趣什么一样。

    再加屈景烁一路走一路汗出如瀑——腿是不怎么渗汗,但汗会通过宽大的袍服流动。

    完全包裹大腿的四角裤贴在白莹莹的肉上,再往下是更直接的泛粉流汗的皮肤。

    看得凌渊几乎后悔放他进来。

    “好了好了,看清楚了,白色的。屈总快把你的总裁裙放下。”凌渊把毯子是拽了又拽直到完全把腹部以下挡得严严实实:“非要见我有什么事?”

    屈景烁没有敷衍剧情,每一块糕饼里都扎扎实实掺杂了司晨给的同心木树芯粉末。

    听见这话,攥着下摆的手指甲掐在掌心,却又在松开下摆的一瞬放开力道:

    凌渊派了司荼一直守在他身边,纵没有看清司晨在他手心写的字,见面的事总会跟凌渊汇报。

    凌渊,应该不至于真智商下降到会吃他带的这盒子糕饼。

    “我亲手做了玫瑰花糕,想你这段时间吃多了苦,来点甜的。”

    凌渊手臂一伸把食盒拉近,揭开。

    里头是做成花样子的粉色糕点。

    阵阵玫瑰花的香气,混杂豆沙、荔枝、还有说不出的某种物质的甜香散溢满室。

    “怎么亲手做东西?”凌渊望着屈景烁,皱眉,脸上写满不赞同,“不是说以后你最多看个火,动手别自己上吗?”

    对呀,有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屈景烁感觉他应该要发现了:“是不是很惊喜,快尝尝。”

    听他说快尝尝,凌渊就立刻拈起一块小巧精致的玫瑰花糕往嘴边送去。

    服了这大馋小子真吃啊!

    “等等,我还有话要介绍。”屈景烁轻而快地搭住凌渊手腕,也并不违背人设,对凌渊开始了表功加卖可怜:“你对它多了解一点,吃起来会更慢一点、更愿意细细品尝——尝我的心。这糕里每一样材料都来得不易,尤其有几样,是我求了常来找我玩的司晨才得到的,求了好久呢,但为了你,说再多求他的话也值。”

    “司晨。”凌渊一个停顿。

    屈景烁心在停顿中归位,预备收回的手忽然被凌渊抓紧,糕点被强迫性地捏在指间,凌渊一口咬开糕点。馅料流溢,殷红似血。

    牙齿顺势在滴血般的指尖磕了磕。

    咬和磕都快得离谱,屈景烁回神时死大馋小子已经把糕点咽了!

    屈景烁双掌挤住凌渊硬挺的面孔:“吐出来!”

    凌渊本因为他提到司晨,想起汇报来的那些话,心中酸海翻覆,存了想欺负他的心,可当真看见他着急模样,欺负他的心顿散,看疼了自己。

    立刻站起,他把人细腰一掐,轻巧一抱放到桌上,他正正经经解释:“这点东西影响不了我。”

    单手又捏起一块糕,他望着屈景烁的眼睛,送入嘴里。

    “就这大小,剂量?你带的我全吃了也不会怎样。”

    屈景烁收回手。

    “什么剂量,我刚才要你吐出来,是因为我突然想到其中有样东西会在高温下变味,我怕你吃了嫌口感不好。”

    凌渊从他口袋里抽出露了个尖的手帕,擦着他指甲上的馅料。

    “看反应,知道会对我不利;但又怕我死,”凌渊心里琢磨,嘴上却没问,“难道是谁在逼迫他做什么吗。他不跟我坦白,这个‘谁’比我更强。可这个世上……”

    凌渊把手帕放在榻边的柜上,并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

    “是你喂给我的,我就吃。”

    这个世上,能有武功,或许也能有鬼神。既是鬼神,他不可说,自己也不可问。

    然而再是有人力不可撼的‘谁’存在,他的衷心不改。能保护到他,对他有利的,他就全力去做。

    “糕点吃了。我们来聊聊司晨吧。”

    “司晨有什么好聊的?一个臭——小弟弟罢了。”

    “不小了。都能强吻你,还能哄到你说‘爱’了。”

    “咳,我那是,我那是对弟弟的友爱,跟对你不一样,你在这跟我算什么账啊——”

    屈景烁想从桌上下去,却被凌渊两手禁锢得几乎动弹不得。

    被凌渊这一微带惩罚意味地固定在桌上,像盘糕点似的屈景烁忽然想起自己后半段任务全称是:“凌渊勃然大怒惩治反派”。

    “不对,你是该跟我算账。”

    屈景烁主动搂住凌渊。

    惩治,没说一定要一掌劈得他半死。能不挨劈,干嘛找劈。

    谁喜欢被劈谁去找,反正他不喜欢。

    “屈总的意思是,”凌渊眸色不再遮掩,燎烈的火在瞳孔中燃烧,“想我算?”

    屈景烁想着凌渊刚才毫不犹豫吞下糕点的举动,还有那句话,抬手轻轻抚摸上凌渊的头发:

    “想你‘惩治’我。”

    手掌蓦地将头往自己肩膀一按,与自己相比,对方的发丝竟是干爽多了,或许是热量都存在了身体内部:

    “但是要,轻一些……”

    话音尚未落下,凌渊已把桌上的人按倒。

    遵他命令,口唇恣肆惩治起来。

    屈景烁拍打他后脑勺:

    “轻、轻、你——”

    “还爱晨弟弟吗?”

    凌渊换了一侧。

    “呜——”

    “让你这哥哥也爱那弟弟也爱。”

    ……

    正是地宫之中二人惩治与被惩治得不知外界时光流转时,竹斋,包厢内。

    韩光晔大口灌水吞咽着止痛药。

    脚步声响起,傅彬走了进来。

    在桌前坐下,傅彬碰也不碰桌上的茶:“老韩总放话,说你不行就让你大哥上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我没精力跟你废话。那死小子找不到,阿景说是去表叔家做客,也做了个音讯全无。你说,这两个人现在,是在一起睡呢,”韩光晔又往嘴里塞了把药,干咽,“还是说,一切都只是巧合?”

    傅彬垂眸,唇角是笑的,眼神却是冷的。拿起空的茶杯,把玩了片刻他后知后觉:

    自己跟那个人,竟是有了些相似的习惯。

    他多可笑。本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是那只黄雀,谁知被捕住,甚至被改造、被驯化的,是自己。

    “你笑什么。”韩光晔压抑着头疼和怒火。

    不压不行。

    司家的人,带了一年前他丢失的碧玺手串过来,告诉他,当初在国外,救了意外卷进帮派斗争的他的,是司家某位人物。而观察他一年后,该人物觉得他不错,想跟他合作。

    他一年前左右破境过一次。那次开始就有了不对的苗头,高烧伴随头疼后他竟丢失了部分记忆。

    他不记得这事。

    但手串确实是他的。

    这要求合作的人物是不是真救过他,他不管,怀着什么目的他也不管,他只看自己能不能得到利益。只有做出越大的成绩,他的地位才会越稳。

    人物提出要求:一、不能动恒顺,二、不能动凌渊的签约公司。不能动恒顺,他也就停止了对恒顺的狙击。

    可他收手了,该死的傅彬,却像条饿狼和忠狗一样,狠狠地啃咬韩氏,死命为阿景的恒顺打江山。

    他被咬得元气大伤,他爹也确实放话:要不行,就换你大哥上,你大哥只是瘸了腿,又不是瘸了脑子!

    得了消息,他大哥那一派竟是真的蠢动待发。知道这时候,已经无法再同时承担两方的攻击,他不得已含着恨约见傅彬。

    “我笑小韩总跟我一样,为情所困,作茧自缚,像个白痴,还不回头。”

    韩光晔眉头皱得更紧:“既然目标一样,那就可以谈。”

    “是,你想得到凌——”

    没有说全,傅彬陡然挨了一拳。

    韩光晔喘着粗气。

    他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

    一听脑浆就翻腾,胃就抽搐。

    偏着脸,傅彬擦了擦嘴,反手就是一梭甩出。

    韩光晔正气得眼花缭乱,闪得稍慢了一刻,锋利镖刃在他脸颊擦出道血痕。

    桌子被不知是谁一脚踹碎,两人扭打到一起。

    傅彬眼镜飞了出去,然而毫不影响拳脚的精准,韩光晔给他一掌,他必还韩光晔一腿,韩光晔没有用非常的力量,傅彬也没有用非常的武器,这场常规的互殴是出于仇恨,更是出于某种相似的宣泄,过程平凡得很,造成的后果却是两人英俊的脸一盖五颜六色,绚丽不凡。

    打完之后,双方间的氛围竟比刚进来时那种抑而不发的反倒好了点。

    最起码是能坐下来谋划一出阴谋。

    “查不到那死小子,还不能动他哥吗?那死小子有个没血缘的哥哥,在阿景手底下的疗养院。傅总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桌子椅子全碎了,傅彬坐在地上,擦着糊上眼睫的血:“我凭什么放下你这头,调转去对付他,对我来说,你,他,还有沈绛,都是一样的。”他放下手,血迹染在他曾经干净的脸上,破坏了他的斯文,平添狰狞:“一样。”

    “就凭现在一起消失的是他跟阿景!”韩光晔抬手按住太阳穴:“我可以让你先。”

    “成交。”

    傅彬维持着那份狰狞,开口:“你的爱真是丑陋。”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对他不是爱。”

    第33章 第 33 章 凌:“把我拉黑了”;屈……

    屈景烁接到傅彬电话。

    疗养院里, 凌渊那个没血缘的哥,凌旺,被身为体校男大的前情人在探病时, 一拳打成脑震荡。

    凌渊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地宫祭坛里的火属性供物与后人的血脉共鸣, 导致地宫的温度上升到了常人不能忍耐的地步。

    除了炎热, 更因为凌渊的无度惩治,屈景烁三天前就已经逃出。

    电话一接, 他马不停蹄赶回屈氏投资的疗养院。人在他的地方出事, 纵不是他打的,看在他“痴恋”的凌渊面儿上,也得去探望探望。

    屈景烁走在前面,后头是王秘书和傅彬,一人提着营养品,一人提着大果篮。

    听见开门声,早已得到傅彬交代“想办法挑起冲突”的凌旺,做了个深呼吸。

    这是他撒泼犯浑前的习惯蓄势:“谁呀——”

    一扭头,凌旺不动了。

    屈景烁的眼神却流动起来, 唇角样板似的笑忽地变得多了些意味。

    这男人,反应不对。

    瞳孔扩张、嘴巴微开、上唇发颤。

    微表情学是演员必备课。这个男人在害怕和心虚。

    作为挨打者,他为什么要对来探望他的疗养院老板,害怕心虚?

    很快病床上的男人调整好了表情, 换成狠厉姿态,张牙舞爪地:“你就是那个‘屈董’?你跟一个叫林礼虹的死女人是什么关系?”

    屈景烁笑消失, 大步迈到病床前,屈景烁抬手准备再给他一拳时,手腕被傅彬攥住。

    傅彬交代的时候, 还不觉得有什么,及至真见屈景烁被惹得眼眶微红,而且这个垃圾,居然是以他完全没想到的、辱骂屈景烁母亲的、这种最不能忍、最恶心的方式挑起冲突?

    不是交代挑剔一下果篮就可以了?

    蠢得可以死了——

    傅彬不受控制给了已经轻度脑震荡病号一拳。

    摘下眼镜擦了擦,掩饰过去眼底情绪,他戴起时琥珀色的眼睛已经恢复平静:

    “老板不过看在你弟弟面上对你多两分照顾,别得寸进尺,对我们老板的母亲放尊敬点。”

    凌旺捂住肿脸,先是懵了。

    反应过来他气得差点从床上跃起。

    想到傅彬给的数额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凌旺鼻翼快速翕张,拼命呼吸平复憋愤。

    “原来那个女人是你妈啊,”咬牙挺发狠似的,然而凌旺的眼睛,十秒里只有一两秒是看着屈景烁,“那你跟我弟弟没可能了……你那个妈,是杀害我爸的凶手!”

    “什么?”

    屈景烁脸色唰地白了,眼泪说上就上。

    暗地里,越观察这个凌旺的反应,一颗装载演员必修知识和足量经验的大脑里越冒出无数系统剧情没给他的推测。

    泪雾满眼地,像是回想起来了的屈景烁问:“凶手?难道,六年前,那个出车祸的老板,是……”

    “没错。”

    系统给反派的剧情是——

    六年前,反派母亲摆摊进货时,不慎进到假货。那批假冒伪劣的发卡,害得好几个女童耳后皮肤溃烂,家长纷纷找上摊位要赔偿。损失了一笔赔款的反派母亲当然不能就这么认,便去找供货商。

    这个供货商,就是当时以凌渊养父名义注册、实际自己进假货卖假货的凌渊的哥哥,凌旺。

    反派的母亲跟凌旺争执间,老好人的凌父来劝架,却不知怎么地,被推摔在马路上。

    一个深夜刚从KTV嗨完出来,才考过驾照的大一学生刹车不及,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

    除了凌父性命,还有这个学生的心理崩溃、退学、得病——一听酒和车相关字眼就癫痫的病,还有反派母亲亲眼看见血腥场面的精神失常。

    事故发生在基础设施陈旧的老城区,坏掉的监控没有及时更换。这导致除了当事人,再无目击者。

    唯一脑子还好,还能说些什么的凌旺,把事故责任说到了反派母亲和大学生身上。

    “大老板,我跟凌渊的爹,就是你妈妈杀的,你这个杀人犯的……”咽下一口唾沫,在傅彬镜片下的目光里,凌旺没敢说完剩下的话。

    傅彬一把扶住快要站立不稳的屈景烁:

    “老板。”

    “不,不可能,”屈景烁摇着头,“我妈妈不会当街跟你爸推搡,她最是讲理,她不会动用暴力解决问题。当初的事,我至今不能相信。”

    “你的意思是我说谎?儿不嫌母丑,你当然不信!”

    屈景烁跟凌旺争辩了几句。

    由于精神恍惚,他说得语无伦次,被惯于撒泼耍浑的凌旺逮住一个言语里的矛盾,攻伐不休,最后气得落泪而走。

    恒顺的总裁办公室。

    有问题。

    这个有问题,不只是说,司荼向他汇报的、往果篮里藏微型摄像的傅彬。

    更是那个,凌旺。

    屈景烁坐在办公椅里回想着凌旺最初,还没缓过来时,对自己面孔,尤其是眼睛的躲避。

    他的眼睛,跟“母亲”最是相像——在系统调整下,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存在,长相都会多少跟他有部分相似。

    “见到一个长得像自己杀父仇人的人,第一反应,竟是心虚、害怕?”

    屈景烁把玩着桌上的空杯,忽然,他打开了许久没看的滚评:

    【老婆老婆我也发现凌旺有问题了,奖励我一个亲亲好吗】

    【老婆呜呜呜马赛克了好多天终于又见到了你的盛世美颜】

    【可恶的凌!夺妻之恨还有马赛克之恨!不共戴天!!!】

    “今晚,我要试试凌旺,如果当年的事故真有隐情,那么那个家里赔了凌旺三十万的大学生,还有‘我’的母亲……病的病、疯的疯,其实,都是过不至此的受害者……真正的杀人凶手,反而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

    这两句貌似自语,其实是对观测者在说。

    “这不对,我要为这一切讨个真相。”

    发现不对劲的观测者们,半数以上为了看到真相投出大笔硬币,屈景烁也没骗币,当着他们,他购买了一个符箓并展示给他们看。

    以自言自语的方式,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观测者。

    “我要装神弄鬼了。”

    【支持老婆装神弄鬼】

    【茶控收敛点好吗,装神弄鬼把‘凌旺’吓出问题谁负担罪责】

    【罪责,可笑。他受了屈总的帮助、做了手术才能恢复正常生活,却不懂知恩图报,居然跟那个藏摄像机的阴湿男鬼傅串通】

    【如果真被自己亲爹的‘鬼魂’吓傻,被问出了什么,那更说明,凌旺,真的是个人渣、凶手、谎言家!】

    【如果我能见到我死去亲人的幽灵,我只会想再次抱住他扑到他怀里】

    【前面别说了,脑补一下,我已经在哭了】

    【突然好想我外公啊……】

    【别歪,我查表情学回来了!so真害死凌父的凶手可能已经装受害者装了这么多年?到底谁是绿茶白莲花,西八】

    【什么装神弄鬼?不会说话,老婆是让善恶归位罚所当罚,是正义执行,老婆,我爱你】

    想看真相,观测者们开始了更激烈的打赏。

    两个月后。凌渊破关而出第一件事,就是问:“屈总在哪?”

    想死那人了,想得都差点走火入魔。

    结果得到回报:人已经走了。而且,他派去保护屈景烁的司荼,居然被赶了回来。

    凌渊面露疑惑:“怎么回事?”

    结果摘下面具的司荼露出了比他更困惑的表情,把两月前发生的事回禀了一通:

    “……当时,屈先生勒令我离开病房,要我去叫人修坏掉的电梯。等我听到叫声赶回时,您的那个哥哥,凌旺,已经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见凌渊皱眉,司荼补充道:“屈先生他应该没有——”

    凌渊抬手:

    “当然没有。”

    陡然一声冷笑,凌渊沉下锋利眉目:

    “摔成废掉是遭了现世报了,那个人。十七岁仗着未成年保护条例,欺负了好些其他未成年,这种‘哥哥’,若不是看在父亲的恩上,我早亲手把他废了!”

    司荼想着资料里这位少主人在12岁前把凌旺几次打进医院住院长达月余的事迹,心想你这是看在你养父的恩情上留手了,但真留得不多。

    难怪十二岁就被迫搬家,独立生活。

    在司荼走神间,司家的男佣们利索地把大包小包往客厅里运。

    这段时间联络不上凌渊的人,都把要给凌渊的东西转给了小李。小李者,乃是凌渊公司派给他的助理。

    凌渊拆着拆着,拆到了一张存储卡。

    看完了卡里两段监控,凌渊拔出卡,随手揉成团,就跟揉一张小餐巾。

    监控里,第一段,是屈景烁探望凌旺,与凌旺发生争端;第二段,则是不完整的、固定在楼梯间的画面,拍到屈景烁上楼,接着就是凌旺摔下楼。

    把变成垃圾的存储卡丢进垃圾桶,凌渊拨打屈景烁的手机。

    “把我拉黑了?”听着提示音,凌渊忽升不好的预感。

    一一打开其它软件,无一例外,发消息全变成了红叹号。

    飞讯里,屈景烁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对不起你,再见。”

    对不起他,所以把他派去贴身保护的人赶走?再把他全平台拉黑?

    凌渊陷入了沉思。

    司荼陪着凌渊一起看完了监控,见他表情颇为凝重,忍不住问:“您看,我现在是回去,还是?”

    “回,当然要回,去他身边盯着。”凌渊眉宇间忽然黑了一层,“两个月……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的‘哥哥’‘弟弟’们可能又增加了。”

    “是。”

    “另外,告诉司野……”

    酒吧。

    “甜心,一个人喝闷酒?”一个高大英俊的混血年轻人坐到屈景烁旁。

    屈景烁盯着吧台上的花纹,年轻人盯他:

    “刚才那个是你弟弟吗?他的眼神好吓人。”

    “吓人?”屈景烁脸上绽放了一点醉酒的晕红,眼波扫过去,就给旁边的人带来一阵心被羽毛搔挠般的痒意,“傅彬怎么会吓人,他跟你一样,是个可爱的弟弟。”

    本就不忍心反驳这样的美人,又被夸成“可爱”,年轻人还没喝几杯,却觉得已经半醉,他的手朝屈景烁的手靠近了一点,问:

    “为什么喝酒是跟弟弟一起?你的恋人呢?”

    “我没有恋人,我只有单恋的人,他还不要我了。”

    说这话时,屈景烁的唇角没了笑意,太过精致的五官就在这份面无表情下显出了脆弱感,像是雕琢过于完美,以至于不小心就会有残缺的水晶。

    年轻人的手,反倒被这份脆弱与美震住,不敢动。

    半天他憋出一句:“你单恋那位先生,是个干大事的。”

    又忙暗示道:“既然你已经跟他结束了,不妨开始一段新的体验?或许能帮助你更快走出上一段感情?”

    “我没有心思,我的公司,可能要保不住了。”

    傅彬没想到自己不过去趟洗手间,回来就能看到自己的座位被新人替了。

    是对的。跟韩一起,把这个人的翅羽折断、光彩私藏,才是对的。才能避免一次又一次这类似的,让人血冲头顶的事。

    先把这些除了,再是姓韩的。

    统统都得——

    “老板,”傅彬笑着走近,搀扶起屈景烁,“别喝了,我送您回家。”

    【现在谁分得清男三跟男鬼啊】

    【在老婆背后给那个混血帅哥的眼神,好可怕】

    【明天老婆要去韩的公司,更害怕了,谁还记得上次开会韩看老婆的表情】

    ……

    屈景烁请造型师做了个茶味酽酽的造型。裁剪贴身的薄西装,显出他清瘦了些的腰,领带夹到领针都是以白金为主,不加修饰,只在链子上挂了一颗小小的钻石,仿佛无心修饰。那一颗闪闪的小钻,与他眼底的泪痣一衬,显得他分外楚楚可怜。

    上车,屈景烁赶往韩光晔的公司,光铄。

    第34章 第 34 章 落地窗(韩文案回收)……

    前台笑容甜美, 告诉他“韩总已经在等着您”了,然后迈着优雅好看的步子,落落大方地领他进入电梯。

    粗略一眼, 前台是个美得很高级很有知性气质的女孩。可这份颇为罕见的美丽, 屈景烁无心欣赏了。

    拉黑凌渊两个月后——

    大概是, 凌渊终于出关了, 得知了凌旺被他“害”得废掉的事,然后对他坏的认识, 又多一层。

    似乎大侠不再偏心于坏蛋。

    正道大侠的部下不再定期询问他最近有没有为难的事。与此同时, 韩光晔也开始对恒顺的绞杀。

    所用招数,几乎是他当初对光麓下黑手时的一比一复刻。

    合同里,规定了“为保证项目质量必须使用的指定建材商”,一运过来就是一个卡。

    混凝土迟迟无法硬化,拖了近半个月,现在又来个钢材厂设备检修,像是打算直接拖到延期。

    供应链打击,当初他用烂的。现在,韩光晔果不食言, 说:“在你身上所学到的,总算能让你亲眼看看”,就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也是, 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商业天赋肯定强过他一个演员专业的普通人。当初依赖他, 不过是因为长期被大哥打压,失去了信心,十分的智计与谋略在一日日的磋磨里被削得只剩半分。

    现在没有大哥在上面压着, 韩光晔自然该展露出属于他自己的锋芒。

    如果两人还是朋友,如果韩光晔现下拿着的磨刀石不是他们屈家的恒顺,他或许会为他的光彩而高兴鼓舞吧。

    出电梯前,屈景烁这么想着。及至坐到韩光晔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看着落地窗外,由光线衍射形成的仿佛童话世界里才有的梦幻的彩云,也由衷这么说了。

    “这是真心话,如果我们不是情敌,如果我们没有爱上同一个人就好了。”

    他转回头看向目露不可思议,额头忽然蹦出一簇青筋的韩光晔。

    “可惜没有如果。彩云易散。”

    韩光晔霍然起身,逼近了他: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爱的是凌——凌——”

    眼角抽动,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在屈景烁像是被吓到的惊慌注视下,干咽了几颗。

    他才能顺利讲话:

    “那个小明星?”

    “你不爱他,”屈景烁反手从背后拖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仿佛这样能增加几分安全感,韩光晔现在的气质宛如下一刻就要吃人的猛兽,“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他?又在我威胁他留在我身边时,要我放他走?”

    “我不是要他走,我是要他滚!”韩光晔几乎是在怒吼。

    一把抽出屈景烁怀里那个软得就算狠狠砸人都不痛的枕头,韩光晔挨着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比这个枕头杀伤力大多少的拳脚,把挣扎的屈景烁压在沙发:

    “乔含真该滚,凌渊该滚,傅彬也该滚……不,凌渊不是该滚是该死,他最好别让我找到他藏在哪。”

    “光晔,你放开我,你疯了吗?”

    屈景烁拼尽全力推他,领带夹歪掉,领针上的白金链子从扣眼里滑落,钻石随屈景烁的动作掣动着激烈的光。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这个‘好兄弟’的目标是他们?直到今天、此刻?”

    平日的温和儒雅从韩光晔脸上抽离。

    韩光晔的额头上经络凸起越来越清晰,与之一同更加清晰的,是他眼底狞厉可怖的笑:

    “所以从来对我没有防备。”

    “不……”屈景烁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不相信?真的不知道啊?也是,”韩光晔戏谑地弯了唇,“若有一点点的警惕和防备,你怎么敢穿成这样过来?”

    屈景烁的双手,被韩光晔一手制住。

    “我穿什么样了?我是露上面了还是露下面了!还有我穿什么样,你也不该这样对我,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你现在是要发什么疯?韩光晔——”

    单手拽出屈景烁的领带,牙齿咬住领带结,解开领带抽下,韩光晔把那双皓白的手腕捆紧。

    空出的双手一只掐住被薄西装贴身包裹的腰,另一只挑起那条白金链子。

    钻石从屈景烁眼底的泪痣,蜻蜓点水般,缓缓滑落到他颤抖的红唇唇角:

    “穿得这么可怜,就不能怪我了。谁知道你是想博同情,还是想挨一顿骑?”

    “从我身上滚下去!”

    “放心,我知道你怕疼,我会用你喜欢的方式,温柔点的。”

    力不可胜,屈景烁试图打感情牌:

    “光晔……看在昔日……”

    “装可怜。”韩光晔冷声直接打断:“装可怜勾引了三个男人还不满足?说真的,你每次挑猎物的眼光都不错——一个,比一个难处理,但是,我不是那三个。我不吃你这套。”

    “呸,你是吃过了、吃腻了吧!”

    西装外套已经被扯坏,衬衣扣子也开了三颗,屈景烁脸颊涨红:

    “……现在停还来得及,现在停,我还不至于恨你。”

    像是被这句话的哪个字刺激到,韩光晔眼底肌肉猛地抽搐了两下,把屈景烁从沙发上拎起,他将人按紧在先前屈景烁凝望过的落地窗。先前凝视窗外时,屈景烁一身西装严整,半块肌肤都不曾露出,现在却是领口大开,衣裤凌乱。

    韩光晔的手从后面伸到前方,刮蹭:

    “恨?”

    整个胸口都被按紧在玻璃窗,被衬衣包裹的地方是胀,露在外面的部分是又胀,又害凉,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最惨的是被韩光晔刮过的地方——回去必须大洗特洗,他感觉就算隔着衣服那里都不干净了:“我强迫你,你恨不恨?”

    “那便恨吧,反正你不可能爱我了。要能爱,这都两年了,你早该爱上了……那便恨吧,恨也很好。”

    韩光晔声音越来越轻,手指劲越来越大。

    “我不跟你谈了,你爱怎么卡就怎么卡吧,放开!”

    “按对赌条款,一天就是一千万,你真不谈了。”

    “不谈,你现在是在强迫,我出去就会报案!”

    韩光晔一手从后面摁着屈景烁的腰,不许他逃,另一只手掐起他的脸逼他看窗外:

    “强迫,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迫,我连你的衣服都还没解开……真正的强迫,是让你什么都不能穿,被我按在这,蹭到上下都……还要羞耻地望着外面的人。”

    “你这个变态!”

    韩光晔凑近已经变成绯色的耳垂:“再把你翻转过来,从唇到脚吻个遍,最后按在地毯,吃得你哭出来。”

    湿烫就将触上耳朵,屈景烁正要购买符箓给变态天降正义——

    巨大的玻璃窗忽然传来碎裂之声!

    第35章 第 35 章 被捏难以思考的屈总全“……

    一道高大影子陡然半身倒挂下来, 从破碎的窗口跃入。

    屈景烁只来得及看清那熟悉的面具,注意就被令人心头猛一颤的电锯声吸引。

    觅声望去,他看见高速运转的电锯头穿入了办公室门。

    火星迸溅、嗡鸣震耳。

    在火光和大响间, 禁锢他的韩光晔被赶来的司荼一掌打开。

    韩光晔咳出一口血, 他腕上领带被震断, 温暖的外套裹住他上身。

    而大门四分五裂。

    门外是单手提着电锯的傅彬。

    听见玻璃碎裂的巨响, 就有不好的预感,待看清室内的情形, 没有了镜片遮掩的双眸漫溢上血色, 傅彬另一只手抬起一样物事,对准韩光晔数次高速连射。

    “傅彬,你怎么上来的?”

    韩光晔躲闪间,司荼抱他飞快后撤。

    “警卫呢?!”

    “没有警卫只有我们,食言了就去死。”

    离开大楼前屈景烁最后看见的,是那一颗颗类似子弹的东西如重瓣的金花绽放,每片花瓣旋转着射出带金线的飞针。

    线织成网,电光在金属丝上噼啪闪耀。

    电网中央韩光晔嘴边仍在不断溢血,倏然看向他, 双眼里是如同困兽的愤怒和癫狂。

    屈景烁魂魄未定之时,身体已经被司荼横抱了一路。

    他们停在一辆黑色的车前。

    “车里是,凌渊?”被放下的屈景烁整了整身上的外套,问。

    司荼一点头。

    没用他拉, 车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车内情形完全显露前,屈景烁已经定了心神想起了剧情:

    继“养兄”事件对反派的坏更多一层认知后, 原剧情里,再次突破的“凌渊”拥有了更高的家族权限,能随意进出宝库。宝库中有一样能摄人心魂之物, “凌渊”用在反派身上,让反派吐露了从头到尾,从往到今,撒过的所有谎,做过的所有恶,然后,除当场给反派身体上的惩罚,还彻底下定决心,要让反派得到应有的下场——

    堕入泥淖。

    现实中,凌渊应该不会打得自己吐血,起码目前不会。目前的凌渊,还愿让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匕首为自己而出。

    但是,在自己吐露全部的谎言,和为得到他使出的手段后,凌渊还能有这份恻隐和保护欲吗?

    正当屈景烁有些紧张,怕等会说真话完要挨揍时,车里的人完全显露出来。

    不知怎地,分明是刚刚突破,应该精气神都在最佳状态,却相反地,比突破前、比他们分开前,凌渊都瘦一些,显出了骨骼的轮廓,麦色的皮肤也黯淡些,仿佛古剑蒙了一层灰。

    像是……消耗过度?

    凌渊盯着他,目光是完全超出屈景烁意料的,温柔,还隐隐有股不安:

    “快上来,还是要我下来抱?”

    “你看着都生病了抱什么抱啊?”屈景烁怀着七分疑惑,三分担忧坐上车:“怎么回事,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他的话音还没落,人骤然被拉进阔大坚实的怀中。

    不是错觉,凌渊的体温比之前要冷了许多。

    正当他要就此询问时,忽然,凌渊单手扣紧他肩膀拉开少许距离,掏出一条他还没看清就觉得眼前光芒骤放的项链。

    “没戴那个吊坠?”像不真正需要他回答,凌渊很快自己接上,边环绕过他颈项,“那条确实配不上你,以后,换这个。”

    屈景烁愣愣看着这条红光流溢,宛如有生命、有灵的项链。

    链珠是玻璃种艳丽浓郁的红翡。

    他见过好东西,可真没见这种水头的,单颗珠子必能炒到千万,还有价无市。然而这样的一串珠链,在最下方的吊坠衬托下,竟是如同沙石瓦砾般平平无奇。

    那坠子,上面有着粗糙的如同血管的纹路,并且,它还在以肉眼难以看见,但皮肤可以感知的幅度,真正跳动。

    宛如一颗小小的活着的心。

    “这是什么?”屈景烁摸着这心脏般的宝物,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你希望它叫什么。”

    凌渊竟是让他给它起名?

    “这纹路和触感,有些像尚未去皮的菩提根;它的颜色,又是血一样浓郁的红。叫血菩提,你看怎么样?”

    “好听。”凌渊的目光落在他被韩光晔强行扯开的领口。

    攥住他摸吊坠的手,凌渊的手抚过皮肉,激起他一阵微颤。

    “那……那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呢?”屈景烁猝不及防被凌渊指尖捏了住。

    虽然隔着衬衫,但毕竟娇弱细嫩,凌渊粗糙的指腹带来的麻电电得他气息和脑子霎那一乱:“是让我说真话吗?”

    替他一粒一粒扣好纽扣,遮掩住了这颗血红的小心脏,凌渊双眼紧紧捕捉着他的双眼,沉声道:“嗯,这确是它的作用之一。”

    屈景烁有点懵,因为并没感觉到任何意识恍惚、魂魄被摄的症状,但是,凌渊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凌渊忽然埋首。

    闭关,是除了体魄还修炼了……

    屈景烁不懵了,阵阵电流中他确实是被弄得难以思考,魂魄不全。

    凌渊只在最初问了一句,后来都是他根据样本里的反派的台词,随口乱说了一堆。当然,他最初害凌渊“过敏”,真人秀故意玩“英雄救美”等等这些他真正做过的,他也全老实交代了进去。

    面红耳赤地下了车,屈景烁刚走两步,就被随后下来的凌渊横抱而起。

    到了家里,被放到沙发上,屈景烁才后知后觉:“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全部,不报复吗?”

    “报复已经给了。”

    凌渊隔着衣服摸上吊坠:

    “这个,会炸。”

    屈景烁一抖。

    他倒抽凉气,颤颤道:“你好狠心。”

    手拉上凌渊衣角,刚要落泪。

    “会炸飞我那些‘哥哥’‘弟弟’,当他们惹你真正发怒的时候”

    却没再对屈景烁的迷惑作出多余回应,凌渊转身。

    ……

    坐在车里,凌渊目光长久停留在两份文件夹上。

    “‘赤磐’,这家房企成立时间在一年零五个月前。顺着藤摸瓜摸了老些天,我可以确认,信托和代持链背后真正的老板是屈先生,和他那位沈氏集团大公子朋友,沈绛。”

    鸽血红在这“赤磐”,这如此巨大的秘密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凌渊当初听到司野汇报时的第一想法。

    “从刚成立,恒顺,就开始以各种正当合规还足够缓慢隐蔽的手段,蚂蚁搬家似的把土地使用权、预售合同、工程等等核心资料,转移到这家公司。按破产追溯条例,破产一年前的交易不可撤销。哪怕恒顺只能支撑到下半年开头,能保留的核心资产,也超过了70%。”

    “绛,赤也”算得了什么,屈总,与沈绛,分明是“赤血丹心,磐石永固”——

    他把自己的根底,自己的手段与后路,无保留地,告诉给了这位现在看确实值得他信任的朋友。

    难怪所有人都在急;最憋不住、最该冲动的沈绛也急,但在屈总周围其他朋友的衬托下,反成最沉得住气的那个。

    “除了像预知——不,像预谋着,恒顺的破产外,还查到关于屈先生另一桩奇怪的事。屈先生,签署了跨国公益信托机构的项目。这项目发起初衷,是为战地记者、探险家,这些容易‘突然失踪’的人员预案并执行具有公信度和效率的遗产分配。以屈先生的身份,为什么签这样一份东西?他难道会‘突然消失’?”

    这桩的爆炸性可比上一桩强得多。也正因为这份震惊和恐惧,他拼尽全力做出了那颗小小的心。人之力可撼天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愿意为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的概率赌上一切。

    既是赌上全部,当然不只是区区护身符而已。

    “回祖宅。”

    屈总有他的“事”要完成,自己也该更努力做自己的事。

    就像,一只自己会舔毛梳毛弄得很漂亮,爪子磨得很利的猫咪,最强的两脚兽,才配供着这样美好又聪明的喵主子。

    起码也要如沈绛那样,把家里枝枝蔓蔓全剪除变成唯一,他才有资格供着他想供的——

    在对方尚未“突然消失”前。

    ……

    屈家。

    屈景烁刚洗完澡,就听到男佣告诉他:

    “傅先生来了。”

    傅彬依然是没有戴眼镜,问,对方说是做近视手术了。

    “韩光晔自己对您做那种事,便没敢报案,而我也没真正伤人。所以,后续我们私了了。老板,来您家打扰,是想问问,这几天要不要住到我那里?”

    “住到你那?”

    “韩光晔疯了,我怕他会找到您家,骚扰您,您住到我家里,我可以保护您,您今天也看见了,我有保护您的能力。”

    傅彬压下睫毛,眼神看不分明:

    “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第36章 第 36 章 地下室(傅文案回收)……

    屈景烁原地打量了一会儿傅彬。

    按样本, 在“养兄”事件,加“真心话”事件后,“凌渊”与自己敌对, “傅彬”也该随之离开自己身边。

    然后追随“凌渊”去领悟他的“爱的真谛”。

    结果, 这个傅彬, 现在居然追到他家里, 说要——

    保护他?

    另外,说好的改邪归正呢?怎么觉得除了乱改戏, 傅彬的手段和气质都更偏邪了。

    当大门被电锯分割, 傅彬手提电锯望过来的一刻,那瞬间阴鸷布满的双眼,搭配手里嗡鸣疯转的电锯,让他的大心脏不争气地猛颤了好几下。

    但又不得不考虑那时情况紧急,用电锯确实是比较高效的手段。

    或许不该因为电锯总跟恐怖片联系在一起,而对这种武器,连带对傅彬,有什么偏见。

    屈景烁点了点头:“你等我换身衣服,我这就跟你走。”

    傅彬说, “家”,屈景烁理解的是傅彬在市区内某处房产。

    结果等车一路开到郊外,屈景烁想着,或许是郊外某处别墅。

    及至车快到码头了, 屈景烁扒上车门:

    “你说的这个家,在哪啊?不会是要带我去C国你的家吧?”

    “你不愿意去吗?老板。”

    此时天色已暗, 窗外灯光在屈景烁脸颊一打而过,洁白紧绷的皮肤反射出珍珠似的柔润光芒。傅彬看他像看明珠,像看蛋糕, 想私藏,想咬。

    “想当然是想的,那可是我的好弟弟长大的地方。只是恒顺现在风雨飘摇,我没有出国的心思。”

    “不出国,是榕岛上的我的一处别墅。”

    傅彬把屈景烁搂进怀里。

    “恒顺的事,别担心,有我呢。”

    从屈景烁上车开始,傅彬就不再保持之前惯留出的距离。

    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搂着,让他靠住休息。

    傅彬手放的位置不算冒犯,都是肩膀,背,上臂。屈景烁觉得他对自己亲热了些,但也没感到难受:“你在榕岛还有别墅?”

    “冬天榕岛气温能到二十度,适合老人家过冬,我就买了。”

    “结果老人家还没住,我倒先住上了?这……不太合适吧?”

    “爷爷是我的亲人。老板,你也像我的亲人一样。一家人住过同一个地方有什么不合适?那里安保系统最好,把你安排在那,我才会最放心。”

    别墅独门独户,三层,前有花园喷泉,后有水池菜地——确是像给老人家准备,除安静豪华外,保全系统也确实如傅彬所说一般完备坚固。

    入住当晚,傅彬告诉他:“三层的书房不可以去,其它地方都属于你。”

    屈景烁一笑:“我不会窥探你们傅氏家族机密的。”

    “不是傅氏的秘密,是我的。”傅彬望着屈景烁已经扑向餐桌的背影——车船一路,路上对付得比较随便,他是该饿了。

    傅彬轻声:

    “是我们的。”

    傅彬请来了各国大厨,每天,屈景烁足不出户,就能尝遍天下美食。

    安排的男佣,个顶个英俊温顺,体型肤色涵盖不同国家的风情,按摩手法也是,屈景烁身上每天都很舒服,眼睛也是。

    日常外出活动,除了不能离岛,出行需要保镖陪同,屈景烁不受任何限制,由幽默漂亮的导游带领,他把岛上好玩的有趣的享受了个遍。

    再加傅彬汇报,说是韩氏内部斗争陡然激烈,韩光晔无心再卡他们,项目那边情况好转。

    屈景烁每天睡觉和起床时间一齐变晚,远程处理公司的事,越来越不上心。到最后,就像真被傅彬制造的蜜罐一点点侵蚀,他变成了依赖摄政王的君主,几乎完全放权给傅彬,只令傅彬挑不得不请示他的事给他处理。

    这种依赖,和度假似的生活,终止于一日屈景烁打开电视,胡乱翻台,在电视上看见了自家公司的报道:

    “老牌房企‘恒顺’,近两日多个项目惊爆质量黑幕,住建局接到的举报包括不仅限:‘违规使用非合同约定钢材’、‘使用不合规混凝土’、‘楼板实际厚度远未达最低标准’……涉事项目已全部停工,恒顺预售项目也全部停止,质监部门已介入。”

    “好啊,在这等着。”屈景烁心道。

    恒顺的破产,自始至终都在预料——预计内,但在被带到这座岛上前,他没想到,男三也会来掺一脚。

    自己当初没听傅彬的话,不肯放走他喜欢的凌渊,至于让他记恨到这地步?

    竟是不惜跟讨厌的人称兄道弟,还真将讨厌的人当亲兄长般伺候得细致入微。付出这么多?忍受这么久?只为加速自己公司坍塌?

    “真是个痴情人。”屈景烁这句没在心里,沙哑说出了声。

    “偷偷去我书房了?”

    屈景烁已经听到傅彬的脚步,对他接话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扯到书房?

    “我没有!”

    屈景烁趴在沙发上转了个方向,眼泪汪汪看向傅彬。

    才享受完今天的按摩,宽松的丝绸浴袍有些松散,这一蹭,大半个饱满粉白的胸都露在了傅彬眼底。

    他含泪看着傅彬,眼中是遭背叛的悲愤。

    傅彬却腹内滚动着酸麻,从他双眼一路往下。

    不知这么多天没健身,怎么会还保持着胸大腰细,肌肉紧致分明的好身材。

    傅彬目光,忽地落在那串一看便知不凡的珠链上。

    是这个吊坠吗。

    是那个被他勾引的新的面具男送他的吗。

    血色的翡翠珠链,浓郁艳丽,垂挂在丝绸般光彩洁白的胸前,红的被衬得越红,白的被衬得越白,美而诱人,带了丝丝妖异。

    屈景烁自己当然比傅彬更清楚,这段时间,自己的身材不但没有走形,还更有款了不少。

    不至于刻意显摆,但他也能大大方方随对方看:“我去你书房干嘛?我说你痴情,不过是没想到,你愿意为了凌渊牺牲这么大,忍我这么多天!”

    傅彬确实已经忍了太久。

    这一不需要忍,他眼睛就一转不转地看,身体的反应也不加压制。

    他不说话地盯了自己半天,屈景烁从进入角色的悲愤,变成迷惑,最后发现傅彬的变化,瞪大了本就不小的眼睛。

    “你在看哪里,老板?”

    “你别过来,变态……”屈景烁裹紧刚才还大咧咧敞开的丝绸睡袍。

    爬下沙发,他手臂伸长就要去抓手机。

    手指在摸到手机之前,他被傅彬从后面一把箍住,生生从沙发背上抱了过来。

    “别跑。”傅彬说。

    屈景烁反手掐住傅彬的脖子。

    “我把你当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用力,傅彬面颊涨起血色,呼吸变得急促,表情出现窒息的征兆:

    “不许跑,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屈景烁刚升起的怒火,在这话中微滞。

    “欠你的?”手指稍放松了几分,屈景烁眸中依然带泪,只是除却悲愤,更多了点迷惑:

    “强取豪夺过你喜欢的人,你恨我,我理解,但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变态无耻了!你的脖子还在我手里,你的……居然……”

    越说到后面,屈景烁脸越红。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你。”

    “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我觉得应该给老板你看看了。老板,你还记得,你的前一个男朋友吗?”傅彬垂眸,看着屈景烁犹疑着,缓缓放下掐住自己的手。

    屈景烁被傅彬一路抱上三层。

    书房门口,他被傅彬放下来,看着傅彬做了一套生物认证加密码认证后,打开了书房的门。

    “老板,里面的东西,您可以随便碰,只是不要太过激动撕坏它们。”

    “激动?”屈景烁疑问的音没落,刚走进去两步,便愣在书房当中。

    书房里的格局,摆设,跟他的前男友乔含真的书房——

    一模一样。

    确如傅彬所说,屈景烁的心脏微微颤抖。

    是激动,但不是看见背叛者遗物的恨得激动,也不是看见所爱遗物的悲得激动。

    伴随着指尖的颤栗,走到书柜前,屈景烁抽出一本乔含真参与了编撰的书。

    放回。又慢慢地,他拿出一份期刊。

    里面,果然也有那个人的痕迹。

    一本本看,屈景烁眼里的泪终于带上几分真实——自从听了韩光晔发疯时吐露的真心话后,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萌芽。

    到了此刻,再次被催动得蔓生,缠绕上心脏。

    乔含真,那个阳光开朗、曾一度把他宠到天上、大男孩似的心地单纯的男人,很可能,并没有背叛过他。

    而是被韩光晔用无耻手段操控了——

    这个世界三个气运之子都有特殊的本事,韩光晔,很可能就有某种精神控制类的能力。

    含真,很可能,是韩光晔这个变态的疯子纠缠自己时,生产出的无辜牺牲品。

    看了几本书籍和刊物,正当屈景烁要伸手像放着手稿的那层时,傅彬从后面抱住他。

    “不许哭。”

    傅彬的声音,像是他心中的情绪那样,柔软却阴凉地缠绕紧了他:

    “我最仰慕的学长,最心灵相通的朋友,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天才建筑师,就因为爱你,而死了。”

    “我……”屈景烁喉结动了一下,“我是,一直误会了他。我是错了。”

    “学长死前,给我留下了一段录音,我存放在地下室,等会叫你听听。”

    屈景烁闭上眼睛:“我一直以为,他背叛了我。他死前,最后的一段时间,我居然没跟他真正打过一个电话,见过一次。”

    “这么坏?引诱得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疯,为你死,”傅彬蹭过屈景烁耳垂,“还要误会为你死的、我可怜的学长。”

    “对不起。”

    “别哭。”

    屈景烁恍惚之际,再次被傅彬抱起。

    两人进入电梯,一路往下。

    “你要带我去哪?还是看含真的遗物吗?”

    “算吧。”

    “算不算你不知道?”

    “既是看,也是报复。”

    屈景烁想,他说的报复,是让自己内疚痛苦。傅彬紧接着说:

    “是对遗物的报复。”

    傅彬做完比先前更复杂的一套认证程序后,地下室的门开启。

    屈景烁这回手指再抖,不是激动,而是背后发凉。

    傅彬抱着他,走过走廊。

    目之所及,到处都贴着自己不同样子的照片。

    沉睡的,开会时的,皱眉痛苦的,微笑欢欣的……

    “你偷拍!”

    “还想不想听录音?”

    拐入一个像餐厅的地方,傅彬把他放下在沙发。过片刻,傅彬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里面正在播放的,是屈景烁熟悉的,前男友的声音:

    “他威胁我……让我偷晶界地产的……我做了……然后……他还是让他知道了!他还是让他知道了!”

    “‘他’都是谁?”

    这句是傅彬的问话。

    “他跟我分手了……他在业内散布我偷机密的事,很多公司都不敢用我……他让我失去一切……”

    “你需要镇定剂。”

    “景烁……不要离开我!”

    “是他害你的吗。”电话录音里,傅彬询问的声音很冷静。

    录音外,傅彬的思想也很冷静。

    害乔含真的,不是老板。

    除了长期的一言一行都跟拟的模型相反,最重要的证据,除了姓韩的那边的,还有,自家老板发狠揍人的那个夜晚。

    自己这位老板,非常讨厌滥用强权伤害无辜。

    想是那么想,傅彬趁机把失魂似的屈景烁抱到餐桌上:

    “哭起来真让我想……别哭,越哭会吃越多苦头。”

    “你要帮含真报复我?”

    “是啊,报复。”

    一只手忽然扯松腰带,屈景烁从胸肌到只着衬裤的双腿完全露了出来。

    “你说的报复是——”

    “有问题吗,”傅彬摩擦他汗湿的睫毛,“你害我失去的所有,我都会从你身上一次次讨回。”

    第37章 第 37 章 桃子

    傅彬在实施情感勒索和精神折磨。

    利用他的愧疚, 勒索想要的。

    利用含真死前明显已经精神失常的录音,折磨他,加重他的恍惚和自我惩戒的需求, 以达到下流过分的目的。

    理智分析出了傅彬的卑鄙, 可他还是没能第一时间提起力量揍开傅彬。

    而趁屈景烁含泪的双眸失神之际, 傅彬在他锁骨附近咬出深痕。

    屈景烁抬手抓住傅彬脑后的头发:“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无耻。”

    痕迹红得像是要渗血, 却在以惊人速度变淡。

    这吊坠的作用比自己想的更多。

    心脏似的小玩意跳动着散发出红光。傅彬想拽那条诡异的项链,却被烫得不能不收手。报复性地低头, 他舔在吊坠旁边。

    屈景烁短促细小地一阵战栗。

    “无耻?那才更配你, 你无情,我无耻,天生一对。”

    “停……”

    “你想说你不无情吗?你听听,听听录音,学长死前那个晚上,你这个名义上的男友,人在哪里啊?”

    “别说了!”

    “你就是冷酷,就是无心,你这个欠收的妖孽, 活该被我关在地下室一辈子。你活该跟我这样无耻的人永远都不要分开,免得再去祸害其他人。”傅彬见屈景烁的表情依然混乱,又在吊坠旁狠狠咬了一口。

    白里透红的桃子,看着咬一口就能出汁, 换了谁谁不趁机大咬特咬。

    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大腿的丝绸衬裤被冷汗沁湿,屈景烁双手攥拳, 克制住掩耳的冲动。

    他该听完,但不是出于包揽罪责的自罚,而是出于对一个, 并未背叛自己,有过美好相处时光的男人的,遗物的收敛。

    伴随录音里男人彻底崩溃的惨烈声音,乔含真跟他相处过的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眼前转动。

    他的反抗意志短暂地被转散,感情不由理智支配,终究被傅彬达到了一点目的。

    他自始至终,没有爱过乔含真,可好感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在对方单方面热情追求了许久,惹得公司里传出不好的议论时,给了乔含真正正经经的男友名分——

    “我不会喜欢你,但我也不准那些人诋毁你。等你什么时候想清了,我们就‘分手’。”

    乔含真却给了他一个他不想要的回复:“我不会放弃。”

    “别傻了——”

    “你不是讨厌我,你是不信任。但你不信任的究竟是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还不够好,我得努力。”

    乔含真双眸晶亮地拥抱了他。

    “在我合格前,如果你有了真正能信任还喜欢的人,我们就‘分手’。我不会纠缠你,我只会永远祝福你。”

    而真如他所料,当他给了男朋友的名义后,公司里一些好事男人就不再造谣“姓乔的就是为了屈家的钱才贴上来”、“追白富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当情儿都嫌磕碜”、“玩玩都拉低屈家档次”云云。

    ——其实正经论,乔家家风家境都好。

    含真父母是双教师,含真自己是博士学历,根本不像公司里那些男人说的那样不堪。

    或许反而因为含真太优秀,出于嫉妒,他们才刻意贬低。

    不管如何,从他第一次当面对议论的人说出,不是什么玩玩的小情儿,是男友。

    那些难听话就从茶水间、吸烟区、消防通道里各个摸鱼地方消失了。

    他只是没想到,一时的心软,会害含真被韩光晔盯上。

    现在想来,在宴会休息区偶然听到的,“不过看他生得美……玩玩……”,等等,他误以为是那种事导致的破碎带喘的“真心话”,其实更有可能是,含真在抵抗精神控制。

    他在跟韩光晔这个无耻的小人斗争。

    虽然含真,最终还是被韩光晔控制了,但在他的心里,含真才是那个胜利的,论人品,论感情的拿得出手,韩光晔不配给含真提鞋。

    什么气运之子,讨厌,可恨。

    该死。

    该死!

    傅彬正要把桃子的皮彻底剥掉——还没剥的时候,巨大到无可抵御的力量把他冲飞。

    嵌在天花板,傅彬难以置信地喷出一口血:

    “咳咳!”

    接着是躯体重重落地的沉闷声。

    屈景烁摸着胸前激烈鼓动、跟自己愤怒跳动的心脏,频率重合的吊坠。

    脸上是比挨炸那个更甚的惊讶。

    ——“会炸飞我那些‘哥哥’‘弟弟’,当他们惹你真正发怒的时候。”

    凌渊最后一次跟他见面时,说,报复已经给了。

    然后摸着这个吊坠,告诉他,报复是这个吊坠。

    说吊坠会炸,又说了那么一句。

    现在看着吐血倒地不起的傅彬,他总算确定了,当初他的耳朵没有听错。

    明明都叫作报复。

    凌渊给的,却是……

    屈景烁甩甩脑袋。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离开这个变态的地下室再说。

    他拎起睡袍,走近还在咳血的傅彬。

    “不许……走……乔含真算什么,我也可以为了你死都不犹豫……你只能依赖我,只能属于我,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抬腿瞬间,屈景烁洁净雪白的脚连带粉红的指甲盖,严密罩上一层狰狞的血红光芒。

    精巧和无害不再,工艺品似的存在直接成煞气十足的凶兵,屈景烁只觉腿部几处穴位骤然一烫,再看傅彬,已经砸穿了墙体。

    “你不配再提他!死小变态、玩儿PUA、利用枉死的人,这一脚,是你应得的!”

    屈景烁系好腰带,走出餐厅,直奔地下室的门。

    第一拳,门变了形,再一记膝击门破开个洞。

    没砸第三下,因为不知道这个吊坠的能量是不是有限制的,屈景烁猫着身从洞口抬脚钻出。

    按电梯键的时候,屈景烁有些紧张。

    刚才地下室的动静着实不小,宅子里的安保很可能已经发现不对劲。

    站在电梯里,屈景烁在脑子演练着等会要面对的战斗。

    电梯门打开。

    横七竖八地,一楼从电梯门口到大门口,躺满了昏迷的安保。

    还有甩棍,电击棒,四散滚落,大部分呈现扭曲的损坏状态。

    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点动静。

    屈景烁扭头去看时,只看见一道高大的残影。

    “阿景!”

    一声惊呼,伴随杂沓的脚步声。

    屈景烁转向大门,看见了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沈绛。

    沈绛几乎是用冲地赶到他身边,来势很凶,手真正放到他肩膀上时,力道却无比轻柔:“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刚才从窗户跳出去的就是你的人吗?帮大忙了沈绛。”

    “什么?”沈绛看向破了个大洞的玻璃窗,“跳窗?没有啊,我刚到!”

    ……

    因为傅彬的别墅里已经没有站着的人,沈绛带来的保镖,还有一位异常监察署的干员——异常监察署,顾名思义,专为处理常规人员处理不了的事件、维护安定、维护法治、守卫民众而设立的机构——没了出手的余地。

    沈绛直接打电话联系当地,申请把这帮涉嫌非法囚禁的统统带走调查。

    坐上沈绛的车,他们一路直奔码头。沈绛的游艇,停在那里。

    望着远去的车队,司荼忍不住跟对面的人问道:

    “我们的私人飞机已经连飞行计划都申报好了,就停在机场,屈先生一上来就能运回司家,为什么要让沈绛截我们的胡?”

    “因为我还在他的黑名单里。”

    “不会这么幼稚吧,跟屈先生怄气?”这句话憋在心里,司荼没敢说。

    那边的人却像知道司荼在脑补什么,主动说:“不是跟他怄气,是他现在需要我安静,先尽量安静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上游艇前,一辆改装过的车单枪匹马撞入沈绛的车队间。

    撞坏了好几辆的改装车刹住,门打开,衬衫带血的傅彬从车里跳下。

    还没站稳,沈绛冲到他跟前就是一拳。

    第38章 第 38 章 沈把傅踹吐血;屈总淋湿……

    “没有想到, 最先来抢我的,是你。”

    傅彬抬手挡住沈绛第二拳,上面打, 下面也有来有回, 一句话的功夫两人的膝盖骨和腿骨都发疼发麻。

    “韩光晔那废物已经被插手的司家整得焦头烂额了吗?让你得了机会捡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心里笑翻天了吧, 沈绛?”

    “谁是‘你的’?阿景永远只属于他自己!”

    “他欠我的, 他害死我感兴趣的研究对象就该把他自己赔给我!”

    “研究对象?你是说,我查到的那个乔博士?”

    “没错。”

    “你不知道吗, 你敢说你不知道真相吗?你真的不知道害死乔含真的绝对不是阿景吗?你只是为了你的私欲!研究对象?你从头到尾, 对乔含真,对阿景,都没把他们当成跟你平等的人来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还不去死傅彬?!我现在只恨我当初瞎了眼竟然引狼入室,把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混蛋介绍到阿景的公司!”

    拳脚相击间沈绛忽然一记头槌!正中目标!

    傅彬天旋地转间向后仰倒。

    后脑勺着地,带来二度伤害。

    旧伤新伤齐齐发作,傅彬竟是一时半刻没能爬起。

    “记不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你真让我沈绛成了一个对不起兄弟的叛徒!你真的伤害了景烁!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让你为你的无耻付出代价!”

    沈绛抓住机会连连狠踹,痛击落水狗似的:

    “不稀罕做朋友?那就做敌人,沈氏存在一天, 就打压你傅氏一天!我们再也不是兄弟,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傅彬护了头和心口,腹部就暴露在外,沈绛边骂边眼尖地出腿。无遮无挡的腹部在猛踢下一阵痉挛, 傅彬呕出一大口血,衬衣多出无数脚印外又添新血渍。

    屈景烁听沈绛的声音, 是越发接近气昏头的歇斯底里,又听他骂的字眼更添杀气,连连出现“去死”, 脚下也越发往要害去。

    觉得不妙,屈景烁快步上前,跟刚从一辆被撞歪的车里下来的监察署的干员先后拉住沈绛。

    “别打了,把他交给警局和监察署处理!”

    “傅先生,刚才撞过来真是勇猛——勇猛到没有看见监察署的标识?你现在不但涉嫌非法囚禁,还涉嫌袭击监察署干员,请你立刻上车,随我去榕岛分部接受调查。”

    又对沈绛严肃道:“他撞你车队,你可以向他索赔,也可以怀疑他有攻击倾向出于自卫制服他。但现在,沈先生,你的行为已经远超过了合理自卫的范畴,请你也跟我一起上车!”

    沈绛做了几次深呼吸,转向干员:

    “给我说几句话行吗?我朋友刚被救出来,我得为他安排些身体检查。”

    得到允许,沈绛拉着屈景烁坐到一辆车上,又朝贴身特助招招手。

    三人坐在车里。

    沈绛先是对特助仔仔细细交代一通,接着跟屈景烁以汇报般的语气:

    “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做好了。之前你问我怎么来了,我没细说,本想到游艇上说,结果……”

    沈绛苦笑了一下,然而并不后悔刚才痛揍傅彬:

    “一周前,你突然一直催兴州青城那个项目结算,我就觉得,可能要不好。因为,你总这样嘛,瞒着我,偷偷做好多事,但每次又只让我赚钱,不肯让我受损失。”

    签合同的时候沈绛没留意。

    直到兴州青城的项目快完工,屈景烁催完施工,又催销售,他才出于直觉,翻出合同细看。

    原来在签约之前,景烁,就通过合同规定,他名下公司“通和”的债权拥有最高优先级;优先所有债务;有最先结算权。

    这么做,景烁是为了保护他的利益。

    尽管,景烁清楚地知道,他们相识之前他每年胡乱投资导致亏损的数额,都是这个项目利润的数倍——不然他母亲父亲也不至于每天求奶奶告爷爷地想抬回一个聪明的老婆,把沈氏让老婆来管——可这一点小小的亏损,景烁都不肯让朋友担。

    拥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不管是结成婚姻,还是结成盟友,都是他沈绛,三生才能修来的幸事。

    “说你聪明呢你又去踩垃圾踩得自己一鞋泥,说你笨你又好像聪明了?”屈景烁正了正沈绛的领带,重新夹了一次领带夹,让他往跟傅彬互殴前的模样一点点靠拢。

    去一趟免不了,但不会很严重。屈景烁是在劝朋友憋气和去一趟之间思考过才做的选择。沈绛一憋怒气,就要上火老久,两害相衡,还是去一趟罚点款。

    “到底是笨了还是聪明了——”话没完,他已经被沈绛紧紧抱在怀中。

    屈景烁以一个不过分亲密的姿势,单手回搭在对方背肌。

    他想沈绛或许是后怕,怕自己让傅彬给害了:“没事,我没事,真的,不然你以为你能跟傅彬五五开?是傅彬先想那个我,叫我自卫给卫吐血了。”

    沈绛闷闷笑出声:“阿景……”他突然低骂:“该死的凌渊,我是三世,他应该是百世吧。”

    屈景烁只听到后面:

    “三柿?百事?你饿了渴了?”

    “凌渊修了一百辈子,才——”敲车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沈绛上监察署的车走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傅彬。

    “受惊过度”、“需要治疗后再接受笔录的”屈景烁则跟着沈绛的特助上了游艇。

    ……

    【‘你’阴险无耻的一面暴露;‘你’对‘凌渊’用过的手段、在他面前说过的‘韩光晔’的坏话,‘凌渊’已一清二楚,他对‘你’恶心到极致。】

    【‘你’明白他的厌憎,可走投无路的‘你’在电视上看见成为司家正式继承人的‘凌渊’,‘你’知道,仅剩的希望就在他身上。】

    【‘你’不得不向曾被‘你’巧取豪夺过的白月光——‘凌渊’——求助。】

    【‘你’被‘凌渊’打成只剩一口气,丢出门。淋雨陷入昏迷,遭抢劫,抢劫者中有一个心理变态……】

    屈景烁关掉电视,仰靠在沙发。

    随便抓了个奶牛猫样式的抱枕抱住,他脑中先是闪过电视里凌渊冷峻得简直有些陌生的样子,接着又回闪起样本配的字幕。

    “应该不会打我,但是,把我丢出别墅去,还是有可能的。”

    屈景烁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吊坠。

    “他给我这个东西,已经比原剧情里,要对我偏心很多了。而且傅彬之前说,司家居然在对付韩光晔?”

    为了他这个满口谎话的反派,凌渊已经歪屁股很远很远一截了。

    所以,应该不会再偏心更多了吧?

    想这次,他被傅彬在地下室里差点那什么,凌渊也没派人来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事,大概不会再多管他了吧。

    那还要不要扮得可怜呢——

    屈景烁想着上次韩光晔的变态发言,升起对茶香四溢的装扮的阴影。

    转念却又想,首先,如果是凌渊,肯定不会变态到把他按在透明玻璃窗前让他面对路人,把他这样那样;其次,凌渊这次别说跟沈绛一样派人来救他,甚至都没派人来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事,应该是对他淡了。

    穿了也不会遇到跟去光铄见韩光晔时一样的事。

    “嗯,扮演度还有一点没刷满……”稍有强迫症的屈景烁看完面板。

    又查看气象软件,他眼睛骤然一亮。

    “天助我也,看我刷满它。”

    次日。

    屈景烁等天上飘起细雨,这才故意只穿单薄的衬衣和西裤出了门。

    他在打听到的,距凌渊现在住的别墅还有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

    吊坠不断传来暖意,他的体温被保护得很好,只有身上的白衬衣被雨水沁湿。

    有路人看呆,还有路人愿借伞跟同伴共伞,都被屈景烁拒绝。

    他就是为了把自己淋湿才选雨后,还提早下车的。

    第39章 第 39 章 吸猫上(凌文案回收)……

    凌渊的别墅托山而建, 海拔有个三、四百米。

    但是从山脚的步道开始,就进入了监控范围。

    不知怎地,屈景烁望着监控竟会有些不安。好像一个犯了坏事的小动物, 知道被抓会挨收拾一样, 屈景烁后颈透明的绒毛莫名耸立。

    进入摄像范围前, 他脚步停顿, 先远远地偷偷观察了一下凌渊的住处。

    外部直线条的装修风,简洁大气, 干脆利落。

    里头依稀是高顶旷室黑调为主的设计。

    在这阴雨天看去各外森峻。

    屈景烁不由联想起电视上, 那个冷漠沉稳,几乎有点陌生的凌渊。

    本来只有三分的不安,蓦地变成七分。

    也就在这时,他的眼瞳微微扩大——如小兽在紧张时为了捕捉更多信息产生的反应——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有个峻拔的黑影,刚才仿佛是从二楼窗前忽然消失了!

    屈景烁错觉自己头发也都竖了起来。

    自从戴上凌渊给他的“一生气就炸飞生气源”的吊坠,他的目力日益强劲。看错应该是不会看错,那瞬间闪没的黑影,难道不是人?

    脚跟向后。

    退步的瞬间, 腰间一紧一烫。

    被禁锢在远比自己有力且高大的怀抱,屈景烁惊呼前,先听到了熟悉的冷酷声音:

    “屈总,就穿这一身, 走了一路?”

    跳到极致的心忽然落了地。

    屈景烁先没想起自己是来求人的,下意识学沈绛突袭傅彬似的给了凌渊一个头槌。

    脑壳撞在凌渊脸部相对柔软的皮肉上, 竟有两种红色的光芒四溅,伴随“砰”的一声:

    “你吓死我了!”

    凌渊退开半步。

    自己耗尽心血做的吊坠确实效果很好。

    凌渊克制住揉脸的冲动。

    除了自己,谁挨这一撞, 都得横飞十米。

    “我以为你看见我了,刚才你的视线不是对上我了吗?”凌渊边说着边抬手给他顺背,知道他是真受了惊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站在窗前,那个我以为是,咳,的,是你啊?你好像又变厉害了,凌渊?”

    “比不了屈总进步快。”

    完全不知道自己稍微动气一点,就给凌渊险些撞出内伤,屈景烁只当凌渊在讽刺自己。

    心里暗道他果真是对我不再那般偏待了。

    锤完人的那位总算想起自己这趟的目的,屈景烁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给:

    “不愧是我当初看重的人,你瞧你现在,不但厉害得如同陆地神仙一般,更有富可敌国的资财。”

    边说,他的手指,在凌渊此刻亦微微淋湿,从黑色睡袍下透出热度的坚实胸膛上轻划:

    “你都这么厉害了,就别计较我当初那些为了追求你才不得不用的小手段了,帮帮我……”

    凌渊呼吸一顿,再次把人桎梏怀中。

    屈景烁只觉瞬间的眩晕,回神,已站在了别墅的一楼大厅。

    果然站在里头看,是一样的有格调、又很冷峻。

    基础色是黑,点缀白与金。

    家具,摆设,吊灯,都走得极简冷淡风,屈景烁看着看着,目光落在墙上挂的一把剑上。

    “獬豸吞剑”,这可是监察署独一无二的徽章。

    他看摆设景观,凌渊则目光幽深地打量他。

    屈景烁怕吊坠保有的体温把雨水同步烘干,特意选了雨大的时候。

    他也成功了。

    此刻出现在凌渊面前的他,白衬衣湿了个透,弹润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白的,粉的,分明颜色掩在布料下变得不那么分明,反而,更引人一探究竟。

    探探白的粉的各长什么样。

    疼惜和某种疼痛一齐生长,甚至快压不住另种痛。暗暗连深呼吸好几口长气,凌渊手一挥。

    毛巾和新睡袍罩住了屈景烁。

    屈景烁把它们扯下来放在手里,却没马上用,试试探探地问道:“这把剑?你加入了监察署?”

    “不是来找我‘帮忙’的?怎么不关心自己的公司,倒先关心起我的其它身份来了?”

    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也间接承认了,没有无视。

    屈景烁略微定了定神。

    又想起凌渊方才安抚受惊的自己。

    两相印证,凌渊虽收回了偏心,但好像收的只是一部分?害怕减少了,底气增加了。屈景烁面上依然是可怜得不行,动作却大胆了许多。

    “是,是来求你帮忙的……”湿漉漉的,屈景烁走到了凌渊面前,一只手拽住凌渊袖子:

    “我的公司现在快要被清算,能帮我的只有你。”

    他把脸颊贴到凌渊胸口柔软地蹭蹭。

    几次突破凌渊又蹿高了些,但两人的身高差终究没有大到他做这种姿势都能顺利的地步,上身不得不弓起不小弧度。

    空出的间隙,正好让他抓住凌渊的手,往自己心口按。

    凌渊的掌心被软软地硌了一下。

    感觉是“硌”而非“蹭”,是因为软中有硬。衬衫底下的部位,甚是灵敏,竟然,只是被掌心热气呼到,就颤颤地在布料下倾出惹人怜惜的形状。

    一声诧异的低呼,是屈景烁被忽然推开。

    凌渊的力气收着,但瞧着,态度很坚定。

    屈景烁有些懵,顺着力后退抵到钢琴上时,想起原剧情最后,“他”走投无路,上门求助,被打出门。

    下意识把这一推理解为抗拒和厌恶,他闭上眼准备迎接冷斥。

    或是更粗鲁的,拳,或者脚。

    却听到大门阖拢的沉闷声音。

    “既然是来‘求’我帮忙的,”凌渊声音沙哑,“让我看看屈总的诚意?”

    屈景烁装作害疼,轻蹙了两道入鬓长眉,趴在钢琴上:“我送上门来,让你打,还不够?”

    凌渊盯着他被黑西裤下翘起的臀衬得更细的腰,以及伏在钢琴盖上,宛如被盛放着的、由黑色“托盘”装着的,变得更醒目和柔软的,白衬衣下的胸。唇痒,手也痒,但凌渊并非是想——

    “谁说要打?屈总忘了以前怎么‘强取豪夺’我的?”凌渊丢出手铐,砸在钢琴盖上发出重重声响,“先解开衬衣,再把自己铐上。”

    屈景烁先是被他的冷漠表情和砸在钢琴上的响声弄得心头一惊又一惊的,及至,目光转向所谓的手铐。

    水头上好,光泽盈盈的红翡手环,两枚分别各带一个金属机关——手腕便是侧着从那里放入。连接两枚手环的,是一条跟他脖子上相似,只是通透感和光感稍微差了一点点的红翡珠链。

    与其说,这双他闭着眼都能给它掰断的手环是桎梏,不如说是……

    跟他胸前吊坠相衬的装饰。

    屈景烁被吓到乱蹦的心跳平稳了,余下的全是好奇。

    凌渊这到底是嫌他了,还是没有?是报复,还是依然偏心之下的……那什么什么?

    红着脸,屈景烁慢慢蹭蹭地解开纽扣。如果是正常情况,他是能当着凌渊面随便脱上衣的。问题在,凌渊此刻的目光非常吓人。

    就像是化作实质一般,凌渊的视线冰冷冷扫过他的手指,他的锁骨。

    当然在看的不止屈景烁能想到的那些,凌渊余光一点不漏地,将他赤红的吊坠附近,颜色相近的,半掩半露的宝石看了个仔仔细细,看见了从浅变深的全过程。

    两颗宝石是很适合加装饰的形状和颜色。无论点缀金色,银色,赤色,都会很艳。他当然不会让宝石主人痛,所想象的装饰,都是不会伤害皮肉,只掐在上面的那种。

    轻轻一拉,宝石主人不会有丝毫疼痛,但是肯定会颤抖着低低出声,或许还会软而沙哑地请他“别拽”。

    凌渊忽想起,对方浑身湿透的模样,是被一路无数路人看了去——

    不知有几人亦将生出这似的旖旎想法。

    顿时醋海火海一起在腹内滔天。

    “……只准备一双手铐,是我愧对了屈总的诚意。”凌渊走近,打开钢琴盖。

    “你还要玩什么?”屈景烁别过红透的脸。上身的衬衣已经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肉和沟壑,还有艳丽似血的吊坠。

    屈景烁才把自己乖乖铐好,就被凌渊猛地按在了钢琴上:

    “啊……”

    钢琴响起杂乱的,急促而重的乐音。

    屈景烁的上半身扭动着。钢琴被凌渊弄得一下下砸出混乱的音符。

    “手……轻……”

    “血菩提”吊坠与宝石近乎同色。

    衬衣被撩到宝石旁边。抢宝石那个攥住宝石,手指发力。另一边麦色手掌微微陷进白色的淋湿衬衣,按出凹迹。

    “我还什么都没做,屈总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

    唇吻过红色翡翠珠链,“血菩提”吊坠,最后落到宝石。

    凌渊原本只是沙哑的说话声骤然含混:“那这样呢?”

    被红翡手环铐住的双手,陡然攥紧。

    屈景烁脖颈向后,双目微微失神。

    钢琴音随之突然拔高。

    第40章 第 40 章 吸猫下(凌文案回收)……

    攥紧的左手, 被凌渊撑开,十指交缠。

    “你……”屈景烁双眸含泪,神色恍惚, 心中却是一惊。

    更为洁白纤细的手指, 指尖颤了颤, 随即缓缓反扣浅麦色的手背。

    “你都知道了那么多, 为何,还是对我?”

    若凌渊只是出于, “曾被他强取豪夺”的屈辱的发泄, 不必安抚,不必拿出怕他磨疼的玉镯似的手铐,更不必与他执手相扣。

    两人的衣裤都在,湿意和热意却不断氤氲升高。

    上边那个忽而抬头:“你知道,我都知道了?”

    此时宝石已落了血似的红,分明结实的雪地上被洒满樱花的花瓣。

    “没错,你的‘赤磐’、你的海外慈善基金‘擎灯’、还有你的‘失踪紧急预案’,我全都已经查清。”

    屈景烁张开双唇:

    “我说的知道,是指, 你知道我干的坏事!你,你——”你怎么把我底裤都掀了?!

    “那真是很坏了,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一半, 留给并没真正照顾过‘你’几年的母亲和父亲,一半, 做慈善?擎灯,为帮穷困线以下家庭提供心理、精神疾病治愈支援设立,签约200+二级以上医院精神科;提供治疗费用补贴;与爱心企业合作开发轻度患者适配岗;提供中重度患者生活援助;优先考虑儿童、孕妇、残疾人。”

    “基金——都算了、你——你竟连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都?”真把底裤掀干净了啊!

    该死得能干的小子。

    明明看见了他眼里满溢的惊讶,凌渊却冷声质问:

    “我什么?嘴张开故意半露不露的给我看你的舌尖,在索吻?”

    屈景烁还没来得及阖上,被凌渊狠狠逮住。

    冰冷的声音,再响起时,便若初春的水流,清亮中有冰雪融化的温柔:

    “下界历劫的仙也好……上界复仇的鬼也好……我凌渊……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两人分开时,皆是气息紊乱。

    “就算,我随时可能离开?”屈景烁的唇本就更红,此刻愈发像是熟透的果实。

    凌渊又把它一口攫住。

    亲了一会儿,他才抬头:

    “就算你下一刻会离开我。”

    屈景烁双眼闪闪烁烁。

    潋滟无边的水光下,流动了真实的一丝两缕遗憾。

    “如果我能停留完整的一生,我会挣断这手铐——”

    凌渊紧张地盯着他。

    艳丽动人的水色下划过一星火光:“按住你的头,让你也尝尝嘴巴被咬痛的滋味!”

    星子落在凌渊腹中,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含义,狂喜卷起燎原无边之火,把两人烧作一处。

    ……

    “滚开!”

    韩光晔手持武器,对准凌渊宅邸里一个正在后花圃修剪枝条却忽被挟持的无辜男佣。

    别墅里众人被逼后退。

    “叫凌渊出来!我有他绝对想知道的秘密,要告诉他!”

    “你最好快点说完然后麻利滚去你该去的监察署。”

    凌渊出来的时候眉宇间黑气浓重。

    “相信我,你不会想体会在我现在的状态下,被我亲自押过去的快乐。”

    正义感驱使下他不会罔顾任何无辜者的性命。

    但是从大口吞咽美食的进餐中被迫停下,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男士都会脸如锅底。

    韩光晔的脸色没比他好。

    甚至状态比凌渊更差,除脸上的青黑之气,更有浮凸的血管,他似是使用了副作用极大接近承受极限的药物:“小崽子,我真是看轻你了,真该早点解决你。”

    “这就是你冒死也要排放的废气?”

    韩光晔双目充血愈重:“你加入了监察署,很好,监察署一贯只选入正义感和能力都最强的那批年轻人,那么凌渊,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心上人,是完完全全跟你相反的存在!他坏得不可救药!他手段下作卑鄙得超出你想象!”

    “是吗,说说看。”

    “其实你只要肯真正睁开一点点——”松开挟持男佣的手,韩光晔单手比划着。

    他的精神似已不大正常,竟没注意,此刻这个姿势,若是凌渊愿意早就一弹手解决了他:

    “你那双跟瞎了一样的眼睛!你就会知道,他当初是用了多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这个好兄弟的公司!你也会知道,他是用了多少谎言,和手段,来追求你这个所谓的白月光!”

    “我知道啊。”

    “那你!你不该说你不再爱他了吗,你不该说,你只想把他扳倒折磨吗?”

    “我正在折磨着呢,不劳你费心。还有,姓韩的,除了你所说的我还知道更多,比如,乔含真,这个被你害死的无辜的人。”

    凌渊一挥手,能取人性命的冷硬东西落在地上重重一声。

    “凌渊,你——”穴位被尽数封锁包括哑穴,韩光晔吐着血无声瘫倒。

    “我是十九没错,“凌渊压抑着怒气,“但你真把我当成没出校园的男大学生?抓起来!”

    在凌渊面罩黑气与韩光晔对峙之时,二楼。

    被凌渊塞进卧房的屈景烁拉开了系统商城。

    一样样找过去,屈景烁看见想要的。

    符箓介绍:存储“引线”,小世界该人物死亡后能随“引线”寻至宿主……后面有长长的附加警告。

    成功率跟意识体强度正相关,跟世界偏爱程度正相关,跟本身愿意追随程度正相关……

    总而言之,屈景烁之前觉得自己“前途茫茫,没有谈爱的资格”,对小世界内99.9%的对象,都是成立的。

    唯独在凌渊,这个真正的男一身上,有了一丝可以谈未来的资格。

    硬币不是小数目,但他现在可是“万币富翁”。

    其中除了观测者的支持,还有凌渊这小子,一路走来或间接或直接帮他省下了各种支出。

    ——勾引需要的情幻丸,遇险的大力丸,各种挨打挨劈需要的疗伤丸……

    “取之于斯用之于斯。”摇着头笑笑,屈景烁点完购买,却忽然跳“购买失败!”。

    同时弹系统提示:

    “宿主身上已有功能更强大、更广泛的类似物件。确认继续购买?”

    我的身上……

    屈景烁手在身上下意识摸索。忽地,手指抓紧了胸口的吊坠。

    “难道是?”

    凌渊站在门口时,映入眼中的,就是屈景烁趴在床上,似乎在抚摸自己胸口。

    淋湿的衬衣早已换了酒红睡袍,这会儿滑落大半。

    平直润泽的肩,肌肉洁白的背,微微凹陷的脊,从肩头开始到被红色遮掩的大片雪地,都细碎落满了花痕。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

    熟悉的清澈气味,伴随滚烫的重量从后面铺上:

    “便忍不得了?”

    屈景烁刚放开的手被重新压回。

    压住的位置却变了。

    自己的手压住自己胸口,凌渊的手覆在他手背,用力。

    手背被另一只手揉得发红。

    一起发红的还有……

    屈景烁脸涨红。

    电流一阵阵涌入大脑,他挣扎:“别吵,我在思考。”

    “明天补给你,想吃什么我烤什么。”

    “烤你个头,”屈景烁把他掀到一边,想下床检查符箓的图案和吊坠的纹路,总觉得两者有点莫名相似,“明天烤十九岁男大学生。”

    “说到烤我,我有办法让体温变得更烫……”

    “啊?”握住自己的手掌,竟当真温度又高了一些。

    想着凌渊的话,屈景烁腿脚微微酸软,也就在这时,看出端倪的凌渊趁机一拉。

    “我不是你的白月光吗,跑什么?”一只手扣住屈景烁露出的散落吻痕的小臂把人箍住,“那群碍眼的总算没了,只有我们两个,试点新鲜的?”

    ……

    花轿内。

    锣鼓喧腾中,屈景烁只觉婚服下的胸口蓦地一烫。

    他挑起盖头,单手不耐烦地把抽打脸颊的珠翠薅草似地一薅,另一只手扯开衣襟拽出吊坠。

    小小的红色心脏,在昏暗花轿内跃动着幽微的光芒。

    上个世界,都没来得及跟凌渊过完年,他就猝不及防地脱离。

    脱离后在系统空间,进入下个世界前,系统让他选择:

    【本世界宿主掌握的主要技能为:商业斗争。】

    【封存技能?淡化技能?不做操作?】

    【获得的感情有……】【封存感情?淡化感情?不做操作?】

    又说明:

    【封存,可恢复,只是暂且遗忘,所有世界结束解封。】

    【淡化,不可恢复,留有印象,但如同隔了一层薄膜。】

    问明下个世界,他的设定是:“从始至终毫无商业天赋的绿茶富少”,明白自己终于不用死脑细胞搞各种手段玩儿商战,他欢天喜选择了封存技能。

    至于感情,他选择了淡化。

    跟沈绛的友谊,与凌渊一起度过的除夕……他都有印象。

    却不会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人而悲伤。

    此刻,见到血色的小心脏再次恢复跳动,他虽然高兴凌渊真的赶来,也没有激动到失态。

    应该是,完成了继承人该做到的职责,那个在上世界短短半年就害他变得娇气了许多的小子,便立刻赶了过来?

    不知两个世界的时间换算比例如何?

    他在新的世界,已经过了两年。

    依然是避开了吃苦的日子,他过来的时候,这个脸部受伤的屈少爷刚将拆下脸部的绷带。

    等待在前的,是认祖归宗后的玉堂金马花花世界。

    花没能花太久,屈家意识到了刚认回家的新少爷的草包本质,为了屈家能长长久久地金尊玉贵下去,屈母屈父决定,为屈景烁择一良婿。

    这个世界有三种性别,女,男,哥儿。按设定,反派是哥儿,但屈景烁在开始任务前就与系统达成约定始终用自己的身体,所以他现在是“男扮哥儿装”。

    既是完全向钱看的婚姻,所择佳婿的家世应与屈家不相上下,最好略胜一点,自身的才干更需远远在屈景烁之上。

    这么一择,就择到了一个婚前是如玉君子、能力出众,婚后,家暴、谋占屈家家产的渣男身上。

    而本世界背景下,离婚程序十分艰难,且要遭受非议。屈家这样以母为主的家庭尚好,真离婚母家也会接纳,只是再嫁艰难罢了。若换成家里另一位作主的,都有把下堂人棍棒打出家门的事——不是空穴来风,报纸登过太多太多。

    于是洞房当晚,反派丈夫就大剌剌拎着皮鞭走向反派。

    婚服破碎,干净的皮肤在风声和呜咽里绽开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如果姓萧的真敢对我举鞭,凌渊,帮我打他。”

    吊坠光芒忽地亮了一下剧烈的,像真在回应屈景烁这句玩笑话。

    花轿落地,屈景烁打理好凌乱的衣襟盖头。

    被扶下花轿,跨火盆前,喜娘忽然松开了他。

    “嗯?”屈景烁从盖头下发出细小困惑之声。

    “夫人莫怕。”

    一只手代替喜娘握住了他。

    “是为夫。”

    依然是冰得不带人气,叫人只是握上一握这手,就知手的主人必然脸有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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