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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贵族学院31 抓住你了,搞破坏的小鬼……

    “奶奶跟我讲了当时的事情。”

    景雪松定定看着尺玉, 昏蒙的路灯透过玻璃洒在尺玉面庞上,令他整个人变得朦胧,皮肤光洁无暇, 比刚剥出来的鸡蛋还嫩,像夜间宛然而至的神明。

    “为什么要说谎?”

    他至今记得, 那天他手里握着弓箭, 肌肉颤抖到难以控制,但他不得不极力控制, 怕万一箭偏离了半寸, 在少年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少年似乎不想回答,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毛茸茸泛着光的后脑勺给自己。

    景雪松伸手,卷了卷尺玉脑袋顶上那一簇格外明显的头发。

    尺玉感受到了, 以为景雪松是在穷追不舍,翻过身来, 傲气道:“我想说就说了。”

    景雪松嗯了一声,认可了尺玉的说法, 只是补充一句:

    “你不说谎的话,我就不会误会你了。”

    他当时真以为尺玉是个十分恶劣的人,内心如同一座泥沙堆砌的堡垒,风一吹就散了。

    被道德和亲情折磨着,景雪松几乎抛弃了过去十几年构建的三观, 甘愿被尺玉戏弄。

    和尺玉的相处时刻让景雪松觉得尺玉不是那样的人, 他只是娇气了一点, 爱玩了一点。

    有那样的美貌,生得那样漂亮,他做什么都被允许。

    他是被别人惯出来。

    又不是他的过错。

    从奶奶口中得知真相并非游戏里说的那样, 景雪松起初有些震惊,但听到尺玉的回答,也就明白了。

    尺玉不是在伪装,这就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喜欢看别人被耍得团团转。

    只要那个“别人”是自己,那也没问题。

    “那怎么啦?”尺玉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完全没有自己还住在对方家里,甚至还睡在对方床上的客气,“我又不要你感激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

    景雪松点头,尺玉说得对。

    多的是人上赶着讨好尺玉,即使在背地里用尽各种肮脏词汇,做尽各种下流事情,当着小男生的面,还是会任打任骂。

    不缺自己一个。

    更何况,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的感激实在一文不值。

    能有机会再见到尺玉,已经是无上的幸运。

    “学院里都传你被塞西尔带走了。”

    尺玉已经闭上眼,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嘴巴几乎没有张开,哼哼道:“那你还说要找我?你怎么找得到。”

    “找得到,总能找到的。”

    景雪松用柔和的目光去描摹尺玉的眉骨,鼻骨和唇瓣,暗自感慨真有人生得这样巧妙,比那些雕塑家呕心沥血的作品都更加完美。

    但他只敢用无形的目光去做着这样大胆的举措,甚至刻意保持了距离。

    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贫穷的气息,像泞在小莲花周边的污泥。

    尺玉打他,踩他,都可以。

    唯独不能触碰。

    尺玉是要当贵族夫人的人。

    如果不是第一议员已经结婚,年纪还大,景雪松觉得尺玉当联邦第一夫人都绰绰有余。

    然而,少年突然嗯了一声,滚了一圈,脑袋滑进了景雪松的胸口。

    绒绒的碎发搔挠着他赤裸的胸膛,瘦削但并不薄弱的身体覆着一层薄肌,此时完全陷入了时间静止的空间,动弹不得。

    半晌,景雪松哑着声音:“尺玉,你再往我这边……”

    脑海里的画面随着说出口的话而变动,景雪松喉咙卡了一瞬间。

    “就要掉下去了。”

    少年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对被干扰睡觉感到有些恼怒,下意识挠了一下景雪松的胸口,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你在我旁边,我还掉下去,你没用。”

    景雪松一晚上没睡着。

    他要帮睡觉不老实的尺玉安稳睡在床上,扮演着挡板的角色,半夜还要给尺玉当安抚奶嘴。

    景雪松没敢叫醒尺玉,只能任由他对自己的手臂又啃又咬,最后留下一个水漉漉牙印。

    等第二天天亮,尺玉揉着眼睛醒过来景雪松也跟着起床,抱着尺玉去洗漱。

    柔柔软软的男生坐在自己臂弯里,轻得仿佛一团空气。

    景雪松唯一后悔的,是让尺玉染上了游戏瘾。

    昨天玩了几个小时,今天更是一整天抱着游戏机不放手,觉得一个人玩太无聊,还要拉着景雪松轮流玩,比赛谁钓的鱼更多。

    景雪松每次都比他少钓一两条。

    尺玉哼哼:“果然这种游戏还是我更厉害。”

    系统也十分捧场:“没错,我们宝宝坠坠坠厉害了!”

    可不厉害,什么都没做就快把景雪松训成狗了。

    给他喂吃喂喝就算了,但凡要走点路,绝不让尺玉沾地,全程抱着。

    偏偏手脚还老实得很,一点也没有冒犯的意思。

    晚上,好不容易劝尺玉放下游戏机,放松放松身体,尺玉闻着厨房的味,一溜烟钻进去。

    等景雪松收好游戏机也来到厨房,尺玉已经吃了好几个鸡翅。

    “景雪松,”尺玉边吃边说话,嘴里含着肉,说得不太清楚,竖了个大拇指,“难怪你做的排骨那么好吃,原来是一脉相承。”

    “你……还记得?”

    尺玉登时竖着眉,“我看起来忘性那么大吗?”

    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并没有生气,唇角还悄悄扬着,像是藏不住。

    “是我说错话了。”景雪松连忙道歉。

    他注视着尺玉鼓鼓囊囊的颊肉,像极了软桃鼓起来的果肉,下意识垂眸看了眼尺玉的腹部,突然皱了下眉:“尺玉,再吃下去待会吃不下饭了。”

    尺玉停下咀嚼的动作,看了他两秒钟,忽然转身,可怜巴巴望着做饭的老妇人:“奶奶……”

    奶奶瞪了景雪松一眼,把景雪松推出厨房,关上门。

    “吃吧孩子,你悄悄的,别出声。”

    “奶奶,我听见了。”

    虽然尺玉在吃晚饭之前就已经吃了个八分饱,但正式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坐上了桌,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米饭塞进嘴里。

    电视机放着最近的新闻,塞西尔身着白色西装出现在屏幕上,整个人神色冷淡,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的原因,尺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寒气。

    他作为话事人,宣布了莱恩丑闻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方案,用的词汇非常晦涩。

    尺玉听着,大致听明白视频是桥口圣安排放的,所揭露的莱恩问题也会被学生会仔细斟酌考量,预计会在本周开展莱恩废除等级制度的投票,来推进平权。

    没人知道塞西尔做了什么说服了其他贵族开展这次投票。

    “事情解决了。”

    景雪松垂眸看着桌面,心绪复杂。

    事情解决了。

    没人要找尺玉的麻烦。

    尺玉要走了。

    景雪松突然叮嘱尺玉:“回去后,你记得申请学校,还是要读书。”

    尺玉一听,立马皱起眉。

    “不行,我一读书,一读书就头疼。”

    景雪松哑然,“不读书别人都会欺负你。”

    尺玉小手一抬,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管景雪松说什么,不管景雪松怎么解释本意不是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尺玉始终绷着小脸,左右侧身,不给景雪松正脸看。

    景雪松不得不算了。

    然而到了晚上十点,尺玉看完电视,站在卧室门口,推开门,手上还按着门把手,嘴巴瘪着,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景雪松,”尺玉似乎哭了,声音低低的,还有些闷,“你好久没和我说话了。”

    “嗯。讨厌我还是怪我。”

    景雪松看见尺玉的一瞬间,心都揪起来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疼。

    可他不敢有太多动作,也不能像安抚小男朋友一样冲上去把尺玉按进怀里,揉着他的背。

    “我不讨厌你,也不怪你。”

    尺玉垂眸揪着自己的衣摆,薄纱般的衬衫被他抓出褶皱。

    睫羽颤了颤,忽地一扬,露出被遮挡住的眼眸。

    “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他抽哒哒地小声问。

    景雪松浑身僵硬,呼吸凝滞,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仿佛都冻结起来。

    他靠近尺玉,想要抬手擦擦他濡红的眼尾,还没触碰到那娇嫩的肌肤便自控地收回手,放柔了声音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别哭,眼睛都红了……”

    胸口里有一只枯爪狠狠攥着他的心脏。

    “丑吗?”

    尺玉没说发生了什么。

    他睫毛濡湿,眼尾泛红,谁看了都心疼不已,景雪松摇头,“不丑,你最漂亮了。”

    “那你亲亲我。”

    景雪松手脚僵硬,喉头滚了一下,呼吸变得粗重。

    没有人能拒绝尺玉的邀请,更何况还是接吻的请求。

    可景雪松必须拒绝。

    他不知道尺玉碰到了什么事情才向他索吻,但他清楚,自己不能趁人而危。

    在他还不能给尺玉奢侈的未来保障时。

    “不,尺玉,你听我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想要我亲你,但你冷静一点——你别哭——我是想吻你,但我现在不能这样做。”

    回应他的是尺玉转身就跑的背影。

    随后哐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景雪松立马追上去,打开门时已经不见了尺玉的身影,他从门口的柜子上抽出一件外套带上,追了上去。

    尺玉身上穿着景雪松昨晚帮他洗了吹干的衣服,灯笼裤只遮到大腿根,细伶伶的手臂也无遮无拦。

    在室内正合适,但在室外,这才初夏,又是深夜,吹风容易感冒。

    ……

    废弃的公共厕所。

    打不开的电灯悬在头顶,要掉不掉的外门风一吹就倒。

    修长的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废弃厕所,手帕包裹着生锈的门把手,嘎吱一声响。

    “抓住你了,搞破坏的小鬼。”

    第32章 贵族学院32 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机……

    情潮来得突然。

    猝不及防, 尺玉甚至找不到理由去激怒景雪松。

    当然,另一方面是景雪松脾气太好,似乎没有事情能让他动怒, 更别提对尺玉恶语相向。

    其实系统暗示过他可以从景奶奶身上入手,她是景雪松唯一的亲人, 说不定可以起作用。

    尺玉摇头拒绝了。

    奶奶让他住自己家, 给她吃的,即使事出有因, 他也做不出恩将仇报那样坏的事情。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

    系统十分痛心地告诉他, 景雪松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他的吻也可以帮助度过情潮。

    可是景雪松竟然拒绝了他。

    本来尺玉就对说出“你亲亲我”感到难为情,手都快绞成麻花了,景雪松竟然还拒绝他。

    羞恼之下, 尺玉直接跑了出去。

    他身量小,在狭窄的巷子里钻来钻去, 愣是没让景雪松闻着味追上来。

    贫民区虽然比不上中心区豪华,但好歹毗邻中心区, 街道还算干净整洁,也意味着没有太多遮挡物可以让尺玉躲藏。

    他跑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废弃公厕。

    “找到你了,搞破坏的小鬼。”

    收到赵又鸣消息的第一时间,塞西尔便知道绝不是尺玉跑了。

    笨手笨脚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从五大三粗的赵又鸣手底下跑掉?

    恰好尺玉又有那样的能力三言两语让别人心甘情愿为他欺上瞒下。

    但是, 没关系, 他会帮尺玉瞒着所有人, 阻拦母亲的搜查,让受惊的尺玉好好休息。

    处理这一件事情费了他不少精力和时间,事情告一段落后, 他却并没有先去补觉,反而按照查到的信息去探望尺玉。

    废弃公厕昏暗无比,积满了灰的窗户将星光筛了又筛,最后透进来的点点光亮,几乎无法起到照明的作用。

    起初塞西尔是这样认为的,可当他拉开厕所的门,看见那个缩在洗手台角落的少年浑身晶莹雪白,像被水洗了好几遍似的,塞西尔立马推翻了原来的想法。

    不是外面的光透不进来,而是它们全都被小男生吸引,灌注进了少年的酝酿了淡香的机体。

    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的机体。

    少年揪着自己的衬衫领口,似乎是嫌弃繁复花边的领口捂得太热,直直让平薄的小胸脯露出来呼吸,

    听见他的声音,宛如一头小心饮着溪水的小鹿闻见了天敌的气息,瞬间绷紧了身体,抬眸查看情况。

    尺玉好像很害怕他。

    目光在空气中交触的一瞬间,整个人缩了一下,小小的圆顿肩头内扣,大腿拢了一下,慕斯蛋糕般的腿肉挤在一起,可怜极了。

    塞西尔险些抛却了一切情绪,去哄这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男生。

    但在抬手的刹那,他按耐住了最原始的冲动。

    “自作聪明折腾了一番,最后自己落了个躲在贫民区废弃公厕里掉眼泪的结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愿意包容这个未曾被好好教养的孩子,但也必须让他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只是尽可能放低了声音,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避免再度吓到他。

    尽管塞西尔已经刻意克制了经年来蓄养出的冰冷气势,还是让尺玉心跳了一下,瘪着嘴:“我今天没有干坏事。”

    一面澄清今天他是个好宝,不能责备他,一面绞着双腿,低声抽泣地哼唧。

    塞西尔只是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带着几不可闻的炽热。

    没两秒,尺玉朝他探出两只细枝般雪嫩的双臂,轻轻颤着。

    塞西尔胸口垒了一城砖瓦,压得他无法呼吸。

    “你不要一哭就要抱。”半晌,在尺玉湿溻溻眸子注视下,塞西尔喉头滚了一下,“算了,上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心中郁积的浊气尽数吐出,认命地俯身抱起尺玉。

    少年如此轻巧,在他怀里像是没有重量。埋头在他胸口,乱糟糟的头发挠着他的下巴,像是一支纯洁的白色羽毛挠着他的心口。

    “加西亚。”

    刚走到公厕的洗手台前,少年闷闷地喊着他的名字,声浪摇着他的骨骼。

    塞西尔隐约从那低低的,细若蚊吟般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意味。

    可能是他以己度人。

    但是,尺玉又喊了一声。

    “加西亚……我、我难受。”

    尺玉拱了拱,整个人抬了抬,暂时离了塞西尔的小臂。

    他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刚才塞西尔说的话正好达成了特殊癖好的条件,情潮来得愈发汹涌。

    像疯狂席卷船只的波涛,自上而下卷裹着他,推搡着他,搓弄着他。

    温热的唇瓣贴了一下塞西尔的薄唇,一触即离。

    他不会接吻。

    却以为是亲亲不起作用,在心里委屈地跟系统讲:“为什么我还是难受……”

    没有听见系统的回答,才意识到系统又被关小黑屋了。

    他抽了抽红通通的鼻子,看向唯一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

    塞西尔不知为何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他,胸口硬邦邦的,像一块冷冰冰的巨石。

    尺玉声音颤着,仿佛摇摇晃晃的一碗甜水:“加西亚·塞西尔,我难受,你帮我。”

    他看见塞西尔薄唇微微动了下,似乎要问他怎么帮,尺玉等不及了,抢先告诉塞西尔如何帮自己解决难受这个恶魔。

    “你亲亲我……”

    塞西尔握着他的手遽然用力,要把水嫩的软肉掐出水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情潮的热浪席卷了全身,令他听不清塞西尔的声音,雾蒙蒙的。

    只能呢喃重复:“亲亲我……”

    身上好热,尺玉向后仰,揭开了衬衫领口。

    然而还没有透一会气,后背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量推着,他被迫贴近塞西尔,下一秒,塞西尔那冰凉的唇含住了他的下唇。

    红殷殷的唇珠被可怜地戏弄,吮吸,瞬间变大了许多。

    氧气全都被抢走了,尺玉完全无法呼吸,力道巨大的吮吸像是要把他的舌头吃掉。

    他捶打塞西尔的胸口,努力往后挣扎,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舌头从塞西尔口中抢回来。

    舌头发麻了,尺玉话音极不连贯:“不可以吃我的舌头,塞西尔……”

    是因为公厕太黑了吗,塞西尔的眸色极为晦暗,本来浅淡的雾灰色长眸此刻仿佛一场浓烈的硝烟,让尺玉第一次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然而塞西尔并没有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斥责他无礼。

    尺玉小喘着气,感受到身下的一只手抽离了出来。

    随后塞西尔将那手指随意地放在尺玉面前,声音喑哑:“青青。”

    尺玉小脸泛白,亲眼看着塞西尔含住那只闪着水光的手指,视线却寸步不离地锁在自己身上。

    ……

    “对不起,塞西尔,我不是故意的……”

    尺玉说不出口。

    他刚才完全看不清东西了,眼睛被热热的水灌满,看什么都朦胧一片。

    只能看见一个浅金色的头。

    而他却不受控制地合拢。

    尺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身下垫着的西服粘上了东西,塞西尔拇指擦了擦嘴角,“不是故意什么?”

    尺玉抿着唇,不说话。

    塞西尔又要吻他。

    尺玉恢复了一会,稍稍有些力气,偏头躲掉了。

    “躲什么?”塞西尔眯了眯眸。

    尺玉搓了搓手指,小声解释:“脏。”

    塞西尔瞬间气笑了。

    为了安抚塞西尔的情绪,尺玉邀请他去坐之前提到过的摇摇车。

    他来的时候看见了,虽然店铺很老旧,摇摇车也掉漆了,但丢一枚星币进去依旧可以运转。

    摇摇车稚嫩的儿童声响起。

    毕竟只花费了一枚星币,对于塞西尔这种贵族而言,可能太便宜而不值一提,尺玉特意强调:“这一枚星币是我帮景雪松奶奶洗碗,他们奖励我的,你别嫌弃。”

    “我可不会像某个小没良心的一样连自己的东西都嫌弃。”

    尺玉坐在颠簸的摇摇车上,有些不适的动了动,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他们让你干粗活?”塞西尔注意到尺玉的不舒服,把他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尺玉轻轻摇头,“是我主动帮忙的。”

    刚洗的时候连着两个滑溜溜的碗都从他手里滑落摔碎了,但多洗了几个之后,他已经可以稳稳当当地把碗擦得锃亮。

    为此他特意找景雪松炫耀自己学到了新东西。

    景雪松便夸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星币放到他手心。

    刚好派上用场。

    正回忆着,塞西尔突然往他手心里放了一张硬硬的卡片,借着模糊的路灯,勉强辨认出是一张黑卡。

    “塞西尔家不缺钱,既然你的监护权已经转过来,就不要去做那些廉价的事情。”

    欸?

    尺玉想解释不是塞西尔想的那样,结果就听见塞西尔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

    “景雪松给你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他威胁你?”

    这思维跳跃得太快了,尺玉迟钝地啊了一声。

    “不,之前两次不可能是他的手笔。还是说,是青峰做了什么,”塞西尔轻道,仿佛一阵风,“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

    第一次,他折返体育馆,却发现尺玉靠在墙角,整个人虚弱得不行。

    第二次,他从窗帘下面抱起尺玉,手被打湿了。

    尺玉说那是雨水。

    但从刚才溅射的涓流来看,尺玉撒谎了。

    尺玉喉咙一紧。

    不是坐摇摇车吗,为什么开始讨论起这个……

    他滞涩的声带震了震,听见自己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拖延着时间。

    系统还没有回来。

    肯定不能说他是一只魅魔,还是一只有特殊癖好的魅魔。

    万一被抓去研究怎么办?

    夜风溶溶流淌,尺玉突然抬高了音量,干脆道:“对!我是小神经病!都怪青峰!”

    身后人嗤地笑了。

    尺玉羞恼地鼓起脸,还没来得及转身去捂住塞西尔笑话他的嘴,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

    “尺玉!”

    景雪松找来了。

    第33章 贵族学院完 你是一个好吃懒做,恶贯满……

    少年从晃动的摇摇车上下来, 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安地绞着,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抿着唇, 慢慢向自己走来。

    太昏暗了,景雪松看不清尺玉的表情, 只能远远看见那张仿佛遭受了虐待的粉唇比往常肿了一些, 唇珠被欺凌得仿佛一颗成熟的樱桃,唇角泛着诡异的红。

    景雪松霎时间喘不过气来。

    酸涩的潮水填满了他的胸腔, 以至于找到离家出走的尺玉时那股失而复得的庆幸瞬间被嫉妒挤走。

    刚才, 他分明看见尺玉坐在塞西尔身上,细腰被男人钢筋铁箍般的手臂禁锢着,随着摇摇车均匀起伏的晃动而震颤。

    他恨不得现在就抓着尺玉的手腕让他转过身来,好好看看自己p股上是不是沾满了塞西尔污浊肮脏的东西。

    那饱满而柔软的小p股估计早就被衣冠禽兽的塞西尔撞得又红又肿了。

    景雪松不自觉握紧了拳。

    他没有主动去接尺玉, 而是让尺玉自己走过来。

    他没有资格对尺玉和谁接吻和谁肌肤相亲做出要求,只是默默地任由嫉妒蚕食他的心脏, 把这冷淡当成对尺玉的惩罚。

    随着尺玉越来越近,哭过的小脸愈发清晰, 紧紧贴着身体的手臂细细的一截,整个人娇小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

    景雪松立马后悔了,所有刻意的狠心都溃不成军。

    他不该这么残忍对待尺玉。

    又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答应尺玉的要求,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看见了尺玉和别人亲昵的痕迹都嫉妒得发疯, 更何况那些贵族少爷。

    还好站在街角的人是自己。

    他能保证, 即使自己看见尺玉和别人坐在一起, 也不会伤害尺玉。

    但无法保证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少爷们看见尺玉和他亲密接触后不会对尺玉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尺玉的嘴都肿了,眼尾还洇着水光,肯定被塞西尔欺负得很可怜。

    景雪松心疼地伸出手, 想要替他揉一揉,不料尺玉的小手率先钻进了他的大掌。

    两只小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一起被他单手握住。

    吹太久风,手都凉了。

    “回家吧,景雪松,好冷的。”

    尺玉缩了缩脖子,示意自己真的很冷。

    说完,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塞西尔,看见他确实没动,琢磨起塞西尔的话。

    景雪松找到他的时候,塞西尔俯身贴在他的耳边,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根:“别让他碰你,知道吗。”

    “回去吧,他们暂时找不到你。等事情解决,我来接你回家,这段时间暂时委屈一下。”

    估计是觉得景雪松身份低微好拿捏,所以宁愿让自己留在景雪松身边,也绝不让姜临、谢莲生他们找到自己。

    尺玉心想,塞西尔看人还挺准的,他都那样了,景雪松都不肯亲亲自己!

    肩膀被挂上一件外套,后背和腰间凉飕飕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你去……哪里?”

    景雪松欲言又止。

    塞西尔来了,尺玉会跟他走吗?

    尺玉把手放到他手心……

    景雪松暗自祈求,千万不要。

    “当然是回家啦,奶奶发现我们都不在,会担心的。”

    景雪松心里的雾瞬间散开了。

    心胸舒畅,头脑清醒,平生未有过的愉悦。

    回家啊。

    真美好的一个词语。

    走时,景雪松回头看了一眼,塞西尔还站在摇摇车旁边,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之中,目不斜视地看着尺玉。

    景雪松不动声色地虚揽了一下尺玉的腰,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他的手已经侵犯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楼道里很黑,年久失修的电灯总是不亮。

    钥匙插进锁孔里,景雪松却没有旋转钥匙开门,而是看着尺玉,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和浓密卷翘的睫毛。

    “我报了联邦第一军校。”

    政商不是他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能走的道路,只有军校能平等地给每一个人机会。

    “军校?”尺玉诧异地抬眸,旋即软绵绵地笑着,“那你一定会当上少校,少将,甚至将军的!”

    “你等我。”景雪松郑重地说。

    尺玉有些疑惑,等什么?

    景雪松没有强迫尺玉答应他,开门让尺玉进屋。

    之后接了一盆热水放到尺玉面前,握着他的双脚细细地清洗。

    它们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控制着双脚不停从景雪松手中滑出去,溅出点点水珠,跟滑溜溜的小鱼似的。

    景雪松在肩膀上擦了一下眉骨,拭去溅射上来的水渍。

    想要尺玉等他。

    但也深知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让尺玉过上他该过的生活。

    他必须拼尽全力,给尺玉争一个联邦第一夫人的名头。

    到那时候,他当小三,小四,都没关系。

    只要他一直过得好。

    ……

    【叮咚——】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世界任务,达成目标一:扮演恶毒炮灰。】

    【主神空间提取论坛关键词,欺负,娇气,恶心,竟高达999+,宿主你攀附权贵、踩低捧高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啦!】

    【达成目标二:改变贵族学院旧制。】

    【塞西尔已经发起投票,姜临似乎正提着刀在某个贵族门口等待他的投票选择,看起来任务非常顺利呢!】

    【达成目标三:帮助气运之子平步青云。】

    【特招生已经决定进入军校,舌尖舔血,谋取军功,娶得——等等,他想干什么?!】

    【最终评级:S滋滋滋——SSSSSS不好意思,主神空间貌似出了点问题。】

    【自动发放奖励:积分52点,记忆线索一条,系统权限一则。】

    “宿主,太厉害了!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拿到了S级评分,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跟在你后面摩擦我的超级无敌缤纷水果鞋并做出投篮动作吸引你的注意。”

    “噢宝宝,有你真是我的福气T-T,”系统像是感动得要哭了,“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奖励积分是52点?”

    “主神什么时候改规则了不通知我?”

    尺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又轻轻拍了拍系统,“你开心就好。”

    “不过,你说的主神,为什么没有通知你呀?”尺玉绷着小脸,像是要为他最喜欢的一个球讨公道,“他是不是排挤你?”

    系统也气鼓鼓的,“就是就是!怎么能偷偷改规则,还改成这样引人误会的数字,真可恶!”

    太恶趣味了!

    尺玉附和:“那他一定跟谢莲生家里那些神像一样长得又丑又奇怪,心又黑又肮脏。”

    系统刚要点头夸尺玉说得好,突然愣住,“呃这个,客观上讲,这个好像不大对。”

    尺玉看着他。

    “我们主神他,”系统斟酌了一下用语,“其实不是神,也就跟那些神像没什么关系。”

    “准确来说,我们应该称呼他为主司,但是他很厉害,不是,很可恶,所以流传下来主神的称谓,但他并不是神。”

    “他是……”系统思索片刻,如果它有手,尺玉就能看见它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嘴巴思考的样子,可惜它是个浑圆的球。

    “他是赛博成神,科技永生,嗯。”

    尺玉啊了一声,有些懵。

    “算了,不聊他了,看看主神空间奖励了什么?”

    眼前的悬浮半透屏幕应声而动,变化出一个购物车的图标,尺玉试着点了一下。

    里面是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比如止痛药,清水,绷带……这些东西获取起来并不困难,居然会出现在系统的商店里吗?

    而且价值不菲,一瓶止痛药就要十点积分。

    下一个图标是一个对话气泡,尺玉戳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串文字。

    【你是一个好吃懒做,恶贯满盈的混蛋。】

    尺玉眼睛瞬间瞪圆了。

    “毁谤!”

    他可是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猫,即使不知道在由小猫变成魅魔的途中发生了什么……

    喔,尺玉沉默了,说不定还真是呢。

    【欢迎宿主进入二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您的任务是:扮演末世最强小队队长的娇气男朋友。】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作为炮灰的你,唯一的作用便是在末世刚到来时频繁给小队制造困难,磨砺小队的意志,锻炼小队的体能,最终使小队凭借自身能力掌控整个末世。】

    【因为你多次害得小队陷入危机,即使是对你百般容忍的队长男友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将你驱逐出队,完成了由难舍难分、优柔寡断到大局为重、决断如流的精神升华。】

    “宝宝,下个世界是末世诶。”

    【喜欢收集伤痛的乖宝魅魔该怎样在小队众目睽睽之下度过情潮呢?】

    第34章 末世娇气包1 别夹腿宝宝,坏习惯要改……

    “你那张脸比命还重要吗?!”

    越野车轮胎沾满泥土, 在空旷的国道上奔驰,扬起一层又一层灰土。

    周围一片死寂。

    黑色越野车极为颠簸,车内五个人, 加车顶上一个,即使是身强体壮的大男人, 也不免有些摇晃。

    按理说越野不该有这样大的起伏, 但末世之下,道路上堆满了被丧尸分食殆尽后的白骨碎肉, 比山路还难走。

    封庭又单手把着方向盘, 浓重的剑眉压得很低,透过后视镜盯着后排座位上那个娇弱的小男生。

    小男生叫尺玉,是他们这个末世逃亡小队队长的男朋友,娇气得很。

    封庭又生气也是因为这一点。

    一个小时前,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加油站,在超市里搜集物资, 结果丧尸围了过来,准备撤离的时候。

    尺玉突然说他看见面膜了, 让大家先走,他去拿两张面膜。

    “都什么时候了还面膜?”

    同队的卞奇水几乎是吼出来。

    但他男朋友喻斯年,也就是小队的民推队长,对小男生几乎是有应必求,哪怕是丧尸贴脸上了, 也要去帮他拿那个该死的面膜!

    最后自己浑身是伤, 反而是始作俑者的娇气小男生毫发无损。

    封庭又稍一回忆, 便气愤不已,简直是惹祸精。

    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吓得小男生浑身一抖, 不自觉往身受重伤的男朋友怀里靠去。

    “封庭又。”

    喻斯年声音不大,不动声色地警告封庭又不要对他男朋友出言不逊。

    即使大臂受了重伤,依旧抬手拢了拢被吓了一跳的尺玉,轻轻揉着对方圆顿小巧的箭头安抚他。

    封庭又冷笑一声。

    “你叫我干什么,你该叫他。”

    “你就不该救他,让他那张脸被抓烂,看看你还喜不喜欢他!”

    “他什么样我都喜欢,不用你……”

    喻斯年伤得很重,说话语速很慢,有些无力,话还没说完就被尺玉捏了捏手指。

    “所以,你也觉得我很好看吧。”

    尺玉抬起下巴,虽然眼尾还泛着刚才被吓哭濡湿的淡红,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又娇又傲的气质。

    完全捉不住重点。

    封庭又心道青尺玉绝对是故意气他的,咬着牙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蓦地愣住。

    被小小的长方形后视镜圈住的少年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幼兽打架蓄力般绷着身体,要不是他身上光洁得一丝污垢都没有,封庭又都仿佛看见他浑身炸起来的毛。

    封庭又要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鼻子出气哼了一声,“你要点脸。”

    尺玉不服气:“就是要脸才……才连累大家的。”

    净是诡辩歪理,跟他完全讲不通。

    封庭又还没说什么,右后方座位上的邹瑞开口了。

    “光是脸抓烂恐怕不管用,脸烂了还有屁股。队长,我听说你男朋友这种小gay平日里保养得可好了,屁股都要用臀膜用神仙水呢。”

    “噢,我还寻思跟队长讲,都忘了,抓起来手感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比果冻还软?肯定是队长最了解。”

    “邹瑞,放客气点。”

    喻斯年肩膀疼痛难耐,秉着一口气管教这个隔壁宿舍要求加入进来的同学。

    邹瑞翻了个白眼。

    “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小队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郊区工厂的废弃仓库落脚。

    仓库里有几只丧尸,看穿着应该是仓库的守卫员和过路的人。

    封庭又摇下车窗,左手虚空一握,一个蓄满雷电、闪着蓝黑色光芒的巨大球体出现在车门前。

    车辆驶过的发动机鸣和雷球劈里啪啦的声响吸引了丧尸注意,等他们距离越野车不到二十米距离,封庭又屈指一弹,雷暴瞬间砸向丧尸群。

    几只丧尸浑身触电般猛颤,散发出腐肉焦糊的气味,最后接二连三倒下。

    仓库便被他们占据了。

    封庭又和卞奇水、邹瑞率先跳下车,进去查看情况。

    尺玉则吃力地搀着喻斯年,费了不少力气都没能把喻斯年搬下车来。

    “让开。”

    冷淡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是那个坐在车顶上的男人,祁宴。

    尺玉这段时间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最近的印象是封庭又在学校停车库把车开出来,发现五座的车需要坐六个人,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虽然挤一挤也能坐,但尺玉总觉得男朋友隔壁寝室那两个同学对自己颇有微词。

    结果祁宴主动说他去车顶。

    后来才想起来他有空间能力,在车顶可以观察情况,遇到事情也能瞬移到车内。

    尺玉听话地让开,祁宴便将喻斯年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直接把人抗出了越野车。

    这时候尺玉想去帮忙,但祁宴压根没给他机会,把人扛着进了仓库。

    尺玉跟在他身后,眼神四处飘,最后叫住他,语气有点急切:“祁宴。”

    他指着仓库内一道小门:“你帮我把斯年带到这里面吧。”

    祁宴拧了下眉。

    丧尸随时可能破门而入,伤患肯定要和大家待在一起才能得到保障。

    尺玉连忙解释:“我先帮斯年清理一下伤口,包扎好之后你再帮我抗他出去,可以吗?”

    祁宴点头,二话不说把人放进了小门里狭窄的房间。

    房间四周堆着一些布料,中间有一个缝纫机,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随后便离开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尺玉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祁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松了口气。

    恰好这时一股热意在他身上流窜,尺玉不由得低低地嗯了一声,双腿不受控地夹了一下。

    “宝宝。”

    尺玉撑着墙,心跳了一下。

    喻斯年醒了过来,还很虚弱,“怎么就我们两个?”

    尺玉小跑过去,摘下斜挎包,取出一瓶矿泉水和纱布,“斯年,我帮你清洗伤口。”

    说完就蹲下,结果刚蹲下就被喻斯年用完好的左手揽着腰歪倒坐在他大腿上。

    “你受伤了,会压到你的。”尺玉担忧地看着喻斯年,作势要起身。

    额头上头骨近乎破裂的伤口格外瘆人,但喻斯年温柔和煦的眼神淡化了那份吓人,他拢着尺玉的腰,不让人走。

    “只是手臂和头受了点轻伤,明天就好了,别怕。”他刮了一下尺玉的眼尾,“是不是吓坏了。”

    “一点点吧,这么多。”尺玉伸出小指,莹白的拇指抵着小指关节,示意大概这么多。

    说完,他在喻斯年臂弯里转个了方向,撑开喻斯年的大腿,半跪坐在他腿间,用纱布沾着矿泉水帮他擦拭右臂。

    “那宝宝真是受好大的委屈了。”

    喻斯年精神劲并不高,嘴唇泛白,但还是笑着,用轻柔的语气安抚眼前的少年。

    觉醒了异能的人身体恢复力比普通人强上百倍,但这并不代表没有疼痛,只是加速了身体的免疫速度和细胞再生速度。

    意味着,明天喻斯年就能好个大半,但今天会异常虚弱。

    “嗯呢。”

    尺玉声音隐约带着点哭腔,眨了眨眼,把悬而未坠的眼泪憋了回去,膝盖撑在地面,双腿却没有为了平衡性微微张开,而是紧紧合着,甚至有些用力。

    以至于薄薄的短裤被绷得又撑又紧,大腿肉往外溢出,让人忍不住想把手插进去,强行掰开他的腿。

    纱布被他攥进手心,密闭房间的灰尘味幽幽钻入他的鼻翼里。

    尺玉动作越来越慢,手僵僵地一下一下地擦着伤口。

    他好像被沸腾的热水炙烤着,浑身绵软,咕噜咕噜冒着水泡。

    系统说随着任务的进展,他对身体的控制力会逐步增强。

    这也就是他在情潮预警这么久之后才感到情潮真的来了的原因。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忍得太久,触发到收集伤痛的癖好后,情潮来得更加猛烈了。

    “别夹腿宝宝,坏习惯要改。”

    喻斯年闭着眼,落在尺玉腰间的手臂将他的腰往旁边带了一下。

    尺玉刚成年不久,在他眼里还是个仍在发育期的孩子,坏习惯,一定要帮他改正,否则长不高。

    只可惜他这时候依旧意识昏沉,眼睑如铅石般沉重,说完话后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否则他看见下一刻尺玉的模样,是绝对舍不得就这样昏睡过去的。

    喻斯年用力精巧,只是带了一下,尺玉恍惚间便岔开腿坐在了喻斯年的右大腿上。

    结实的肌肉充满安全感,尺玉浑身泄力坐下去时几乎是撞在了那硬邦邦的肌肉上,令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捂着嘴。

    情潮是折磨人的。

    尺玉暗自下定论。

    他变成变成魅魔这中间一定做了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这样令人羞恼的惩罚。

    又有点不好意思。

    尽管进入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喻斯年对他多有照顾,让他也产生了些许依赖。

    但是……

    尺玉非常非常小幅度地蹭了一下,浑身上下都密密麻麻地战栗起来,仿佛有一只肉眼看不见的虫子在啃食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太不好意思了。

    尺玉非常抱歉地心想。

    他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手心里的纱布滑落到地上,自己则是软绵绵地趴在喻斯年怀里。

    好像身负重伤的喻斯年心跳都比他更有力。

    他揪着喻斯年的外套,害羞到想把脑袋整个埋进去,当个缩头乌龟。

    “青尺玉。”

    尺玉瞬间心悸,声音从窗户外传来,他扭头望去时,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正单手推开窗户。

    嘎吱嘎吱的铁窗声混着封庭又的话语声。

    “你在做什么?”

    封庭又流畅地翻窗进来,窗外祁宴冷冷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尺玉立马从喻斯年身上站起来,干坏事被抓包似的揪着自己的短裤裤边,“我……”

    封庭又探究的眼神从喻斯年的大腿扫到尺玉紧张的小脸,最后停留在少年两腿之间比周围更黑的布料上。

    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单边耳钉在昏暗的房间闪着光。

    “他都不省人事了,你还要……”

    封庭又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在小男生泛着薄红的面庞上。

    “不会是你把他骑晕了吧?”

    第35章 末世娇气包2 除非你让我看看。……

    少年第一次听到这么粗俗的话, 双眸睁得浑圆,两颊瞬间沁上绯红颜色,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你裤子都湿了, 还能是我污蔑你不成?”

    尺玉下意识捂了捂,不让封庭又看见, 结果封庭又仍在继续喋喋不休, 他意识到祸源在哪里。

    干脆捂住了封庭又的嘴。

    好像一只手捂不住,还特意双手交叠死死捂住对方吐着污言秽语的唇。

    双手捂上来时, 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窒息, 而是一股香气,一股青草和花瓣碾成汁散发出来的淡香,席卷了他的鼻翼,瞳目, 耳廓,令封庭又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自己像是坠入了爱丽丝仙境,身边全是比人还高的芭蕉叶、比手掌还大的花瓣。

    封庭又滚了下喉结, 握着尺玉细细的手腕把他的小手剥开。

    握上去那一刹那,封庭又喉口里要说的话全都如水滴入江河汇成了一句:好他妈嫩。

    怎么一个男人的手能怎么嫩?

    薄薄的一层肤肉覆盖在比自己的小一半的手骨上,跟棉花糖似的。

    封庭又下意识又往他下面看了一眼,那个本该有一点鼓包的地方好像扁平得过分。

    “你是女的吧?”

    尺玉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我肯定是男孩子啊。”

    显然他有些生气了, 这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居然连他是男生女生都分不清楚。

    他这一生气, 小脸充气似的鼓起来。

    封庭又一看,脸也很嫩。

    他霎时一怔,不会屁股也这么嫩吧?

    脸烫得像是能煎蛋, 封庭又吞咽了下口水,说出的话没经过大脑:“你不会真用臀膜吧?”

    尺玉挣扎着甩开封庭又禁锢他手腕的大掌,“怎么可能,你又乱讲。”

    “邹瑞说你用了。”

    “我都不认识他,他胡编乱造的。”

    尺玉拧起那秀气好看的眉,似乎对邹瑞造他的谣言十分不满。

    “是吗,我不信。”

    尺玉对封庭又感到不可理喻,这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会有人用、用臀膜?

    他嫩粉的唇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和封庭又讲什么都讲不通,最后只能自己愤愤地哼了一声。

    “除非你让我看看。”

    “?”

    尺玉真的要骂人了,他会用他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话去咒骂这个坏蛋、混蛋、臭鸡蛋。

    然而他还没有酝酿好用词,封庭又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表示:“都是兄弟,看看怎么了?”

    尺玉陷入了沉默。

    对于普通男大,似乎的确不太在意这一点,可是……

    他在这个世界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封庭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你们gay就是麻烦。”

    “这个不行,那换一个。”封庭又还是不肯放过他,“换……算了,等我想到再说。”

    随后便按着尺玉的肩膀拨开他,扛起喻斯年,把人搬到外面找好的位置。

    他们刚才在这个仓库搜查了一番,确定还有是个女装厂子。

    四周的门窗都不太严实,几乎起不到抵御丧尸的作用,顶多掩护一下。

    封庭又和祁宴搬了一些器械到厂子中间,既能遮掩,以防万一大批丧尸围涌进来没有牵制,又能够避免太过闭塞遇到事情难以离场。

    喻斯年被他随意丢在地上,即使是他的室友。

    一个觉醒了异能的大男人,磕绊一下能有什么。

    就连祁宴刚才告诉他尺玉要给喻斯年包扎,封庭又都觉得多此一举。

    又不会死。

    结果喻斯年那个小男朋友心疼地半跪在地上,捧着喻斯年的头,张着唇哈气,还抽空回头瞪了眼自己。

    封庭又啧了一声。

    厂子里搜出来一些食物,大多是尚在保质期的速食,方便面、面包之类的,还有十几件矿泉水。

    自来水早已经断流,野外的水或多或少受到污染,用来冲洗下身体勉强能接受,入口是绝对不行的。

    干净的饮用水是珍稀资源,不管过没过期,全被祁宴装进了空间。

    尺玉跟着一起翻找,在一个大机器旁边欸了下。

    封庭又看了一眼,“想都别想。”

    那个外壳布满了铁锈、快有两米高的机器是老式的热水器,管道什么的都还完好无损,看样子仍然能继续用。

    但封庭又作为机械系的学生,一看就知道这种老式机器噪音巨大,加上年久失修,指不定发出什么怪声。

    短时间响一两声还好,要是洗澡放水持续嗡鸣,绝对会引来丧尸。

    尺玉抿着唇,脑袋低垂着,乖巧的发旋看起来蔫巴巴的。

    封庭又心想真是娇气得要命,他们都是冷水冲冲就行,就他非要用热水。

    吃完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低声闲聊,尺玉有些困了,靠在铁架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下巴搁在锁骨上,没有说话。

    直到邹瑞突然说要玩真心话游戏,抽了根棍在地上转,第一下就转到了就祁宴。

    “祁宴,我知道你没对象,那有喜欢的人吗?”

    邹瑞问。

    还是这种老土的问题。

    尺玉歪了歪头去看祁宴,却发现祁宴始终没有说话,单薄的眼皮掀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睨了邹瑞一眼。

    “他没有喜欢的人,你看他冷冰冰的,像是会暗恋别人的样子吗?”

    这是尺玉第不知道多少次帮祁宴解释他不可能顶着那张目中无人的冷眼搞暗恋。

    “你知道?”

    卞奇水好奇。

    “嗯嗯,我们是邻居,从小就认识。”

    封庭又撞了撞祁宴,祁宴才皱眉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肯定了尺玉说的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你们很熟吗?”

    邹瑞莫名其妙问了句。

    “还好吧。”尺玉实话实说,祁宴性格很冷淡,就算他们认识了多年,好像也只是邻居和同学的关系。

    不过他和喻斯年认识也跟祁宴有关。

    本来尺玉在隔壁戏剧学院学舞蹈,半年前意外脚崴了一下,需要人照顾,祁宴妈妈知道了便让祁宴把人接到他寝室暂住,刚好他寝室还有一个空床位,结果就这期间喻斯年和尺玉认识,并且向尺玉表白了。

    两个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直到末世到来。

    邹瑞听完尺玉的答复,看了眼祁宴的脸色,招呼着继续下一轮。

    尺玉盯着那一掌长的木棍在地上转圈,最后放慢了速度,缓缓地停下来。

    木棍粗的那一头指向了尺玉。

    到他了。

    尺玉有些紧张地望了望众人,不知为何,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尺玉心想可能是因为他们和自己都不太熟,唯二熟络点的,一个话少,一个正昏迷着。

    然而下一秒,邹瑞的话便让他的猜想瞬间破裂。

    他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能说出那样冒昧,那样不礼貌的话!

    邹瑞觑看了眼其他人,确定没人要问问题,便自顾自开了口:“青尺玉,喻斯年——”

    他突然笑起来,“干得你爽不爽?”

    他话一出口,祁宴便皱起眉来,封庭又则是摸了摸下巴。

    尺玉立马站了起来,“你太粗鲁了……!”

    他小脸通红,似乎气急了,平薄的小胸脯一下一下起伏着,鼻翼轻轻翕动,睫毛一闪一闪的。

    厂子内一时间寂静下来。

    五秒钟后,封庭又打破了这场死寂。

    “说起这个,我记得喻斯年起码十八厘米吧?”他舔了舔后槽牙,挑眉道,“也就比哥略逊一筹。”

    旋即转向尺玉,探究地问:

    “你那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真的受得住吗?”

    “你怎么知道?”尺玉还气着,眉毛一蹙,鼓起勇气反问。

    封庭又浑身抖了抖,急忙解释:“我靠你别看我,我可是直男。”

    “那破澡堂一层楼就一个,进去一看不是屁股就是屌,我总不能闭着眼睛吧?”

    尺玉噎了一下,半晌,回到原本的问题,支支吾吾开口:“我不知道,我们、我们没有……”

    邹瑞嚯了一声,“真的假的,你别仗着喻斯年昏迷就胡诌骗人啊。”

    “真的!”

    尺玉委屈地坐下,明明是他仗着喻斯年昏迷就欺负自己。

    这样想着,他趁大家不注意,伸手掐了一把喻斯年的腰。

    都怪喻斯年,这时候睡着了,让他一个人,受欺负。

    后来又轮到邹瑞和卞奇水,问的都是些没营养的问题。

    但尺玉运气不大好,在场上的人还没有轮完一轮的情况下,又转到了他。

    邹瑞似乎又要开口,被祁宴看了一眼,自觉闭上了嘴。

    最后是封庭又问他:“你跟喻哥没做过,总亲过吧?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

    尺玉不太懂封庭又一个直男为什么总是好奇他和男朋友做没做过、亲没亲过这种事情,但玩游戏总得守规矩,他便老老实实回答:

    “也没有。”

    在封庭又有些诧异的目光下,尺玉重复了一遍:“我和斯年没有亲亲过。”

    封庭又大为震惊:

    “你的意思是你初吻还在?”

    第36章 末世娇气包3 你也不想抱着臭臭的宝宝……

    单层的服装厂目测有八米高, 为了照明,在四面墙的顶部都开了窗,夜晚便有四面八方的月光挥洒进来。

    封庭又怎么也睡不着。

    他躺下的时候, 正巧面对尺玉。

    眼睛一闭,就是尺玉被他问初吻还在不在时乖生生点头的画面, 小小的嘴巴粉嫩丰饱得像第一批上市的樱桃。

    只是想想, 就让封庭又腮帮子发酸,酸得要命。

    心里烦躁, 干脆睁开了眼。

    结果就看见尺玉窝在他那个昏迷不醒的男朋友怀里。

    喻斯年完好的左臂被他拉出来当枕头, 柔软的脸颊被硬挺的肌肉挤变形,仿佛一块可以随意揉捏的糯米糕,又白又雪嫩。

    可能是有些冷,侧躺的尺玉整个人蜷缩起来, 并拢的双膝几乎快要抵着他平坦的胸脯和削尖的下巴。

    肩头也内扣着,显现出些许淡粉色, 看起来是肉里透出来的。

    如同缺乏安全感的小猫,小小的一只。

    尺玉整天跟他男朋友黏黏糊糊的, 结果他们竟然睡素的?

    喻斯年这么不中用?

    封庭又前段时间一直在工厂实习,不久前才回到学校,只知道室友谈了个男朋友,其他的一概不知。

    没多久就爆发了丧尸病毒,和室友、室友男朋友以及隔壁寝室的同学开始了末日逃离。

    尺玉睡得不深, 时不时哼哼两声, 封庭又以为他要醒了, 结果没一会又传出轻轻的呼吸声,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耳廓。

    封庭又实在忍不住,翻了个身。

    祁宴守夜, 坐在铁制的脚手架上,一腿踩着支架,一腿随意坠着,整个人冷淡的气质和冰凉的铁架快要融为一体。

    他半垂着头,目光始终盯着一个方向。

    封庭又在心里模拟了下他目光的视线,发现祁宴竟然在看着尺玉?

    可能是照顾邻居家的小孩。

    封庭又暗自嘀咕。

    没再多想,封庭又用力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关于尺玉的事情。

    整晚想着室友的男朋友,是有点不太像话。

    “一天不洗会死吗?”

    尺玉揪着喻斯年的衣角,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想要洗澡,旁边就有热水器。

    结果被邹瑞听见,嫌弃地质问他。

    尺玉秉持着角色扮演要尽职尽责的理念,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地回复他:“不是一天,是很多天。”

    小队其他人也围拢了过来,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尺玉往后一缩,转身勾着喻斯年的脖子,翘起一条洁白的小腿,整个人压在喻斯年身上,像只考拉挂在树上。

    “斯年,你也不想抱着臭臭的宝宝睡觉吧?”

    他细嫩的小脸几乎快要贴上喻斯年的下巴,吐息出来的气息蒸得男朋友的脖颈缓缓泛上红热。

    尺玉自以为低声的窃窃,实际上另外两个觉醒了异能、身体素质得到强化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喻斯年不动声色地揽了下尺玉的腰,蜻蜓点水般在他白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宝宝很香,一点也不臭,我作证。”

    怀里的少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不高兴地瘪着嘴。

    嗯嗯着摇晃喻斯年,仿佛这样就能把喻斯年的决定摇松摇改变。

    “可是我不舒服,尤其是昨天……”

    尺玉没继续说下去,踮了踮脚,在喻斯年耳根小声说:“求求你了。”

    旋即双手合十拜了拜,跟聪明的小狗拜年似的。

    喻斯年霎时心都软了,手臂一僵,感觉到喉咙发痒,半晌,哑着声音:“好,去洗澡,洗香香,我帮你守着。”

    尺玉立马欢喜地从喻斯年怀里蹦出来,手里什么也没带,一跳一跳地朝着热水器旁边的浴室跑去,打开门后还特意顿了一顿,回头看了眼邹瑞,朝他吐了下舌头。

    赶在邹瑞绿着脸阴阳怪气他之前,钻进了简陋的浴室。

    果不其然,没一会就听见外面邹瑞压低了声音大骂:“他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我们小队?他能干什么?”

    “他除了能干什么都干不了,还净给我们添麻烦!趁早把他赶出去,不然我们迟早要被他连累死!”

    尺玉躲在浴室里,嘿了一声,系统夸他:“宿主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游刃有余,浑然天成——”

    “好了好了。”尺玉摸了摸脸,被夸得有些发烫,“剩下的词语下次再用。”

    “你别用完了。”

    “遵命小猫大人!”

    浴室应该是修来工人临时使用的,只有不到两米宽,左上角有个小窗户,正好到尺玉头顶。

    尺玉推开窗,接过喻斯年送来的沐浴露,说了声谢谢,便关上窗户,开始脱衣服。

    将背带裤的纽扣解开,他弯下腰,慢慢将腿从背带短裤里抽出来,仿佛从泥泞浑浊的田地里抽出一截嫩白脆甜的藕。

    随后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细腻的脖颈,徐徐鼓动的颈动脉如同从牢狱中解脱出来,一鼓作气将积蓄许久的香气尽数倾倒给了空气。

    喻斯年不帮他脱衣服,尺玉犯了懒,解了一颗扣子就直接揪着下摆往上拽,当成T恤来脱。

    他手一抬,巴掌大的腰便暴露在香甜的空气中,有些凉,圆圆的肚脐周围腹肉瑟缩了一下,连带着胸脯上那两颗红润的小果都可怜地颤了一下。

    然而可怜的不止如此,尺玉拽了两下,头发被压得扁扁的,脑袋还是没能从领口钻出来。

    尺玉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衬衫,又解了两颗扣子,才如愿脱下衣服。

    把内裤叠成小方块放在窗台上,他打开了花洒,室外传来轰的一声,声音大到近乎能让人失聪。

    热水器启动了。

    像雷劈下来的震响让尺玉终于明白了封庭又那句“想都别想”的含金量。

    这个音量,就算不是末世,长期听来也会损伤听力的吧?

    厂子的老板也太黑心了。

    尺玉洗澡喜欢不关水,热水器的响声便一直没停,他哼哼着歌,在身上搓起了许多泡泡。

    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把每一个毛孔都蒸开了,尺玉冲走身上的泡泡,闻了闻,才关了水。

    热水器的轰鸣声渐小,尺玉用脱下来的衬衫擦掉身上水分,正想推开窗户喊喻斯年。

    哐当一声,雷电爆开的声音在屋外炸开,即使隔着墙壁,尺玉都被吓了一跳。

    热水器……炸了?

    尺玉一边嘀咕热水器还是坚持不住了吗,一边搬起旁边的红色方塑料凳放在窗户下的墙边,站上板凳,从小小的窗户探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出去查看情况。

    不是热水器炸了,是丧尸炸了!

    尺玉圆润的双目瞬间放大。

    几十只丧尸鱼贯进入服装厂,邹瑞吓破胆了,往铁架后面躲,结果被一只半颗头骨不对称膨胀起来的丧尸追得撞翻了好几个架子。

    因为他颠三倒四乱跑,原本的布局被打乱,祁宴不耐烦地蔑了他一眼,随后从靠墙的铁架上纵身一跃,瞬间在空中消失,下一秒他在一只丧尸背后悬空出现,坠地的同时凭空抽出一把半人高的唐刀。

    冷冽刀光一闪,那只下颚脱臼开裂、胸腔肋骨外翻露出的丧尸顷刻间被拦腰砍断,上下半身先后掉在地面。

    祁宴单手戴上卫衣的黑色帽子,隐入阴影之中,又从尺玉的视线里消失。

    另一侧喻斯年控制着两株巨大的藤蔓无限延伸,将七八只腹部流着绿色脓水的丧尸强行拖拽到一起。

    丧尸被碗口粗的藤蔓死死禁锢住,五次三番挣扎还是动弹不得。

    紧接着,“炸!”

    从封庭又手心浮现的雷电球体迅速从周围汲取能量,膨胀到直径约半米后被封庭又猛地一推,弹射般砸中丧尸,瞬间炸开。

    一道蓝白的光闪过,那几只丧尸尽数炸成了块,腐烂的肉块上既有黑色的焦糊组织,又有挂着菌毯似的绿色的脓包,令人连咽口水都做不到。

    “救——救我啊,哥,快!快把他砍死!快啊!”

    邹瑞连滚带爬往封庭又和喻斯年的方向跑去,但喻斯年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看向浴室。

    喻斯年瞳孔紧缩,“小心!”

    尺玉心里一震,收回视线,竟然在窗户前看见了一只嘴里蛆虫蠕动的丧尸!

    在他跳下板凳的一瞬间,丧尸那皮肉破烂的手已经扒上了窗台外檐!

    尺玉捂着嘴,不敢吐露一点气息,生怕被丧尸发现。

    内裤被他手肘蹭到掉到湿漉漉地面上 但尺玉毫无心思去捡它。

    外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仍在继续,不知道屏息了多久,不知道心跳加速到了每秒几百次,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两颊本来被热气蒸得略略泛红,惊惧之下,颜色如同经年油漆褪色般悉数褪去。

    终于的终于,世界逐渐安静下来。

    浴室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

    “宝宝,都处理好了。”

    喻斯年的身影映在浴室的贴花玻璃门上,怕吓到屋内的人,刻意放柔了声音。

    尺玉心有余悸,谨慎地站上板凳,自窗户往外看去。

    原本逼近他的那只丧尸已经不在原地,从尺玉的视角望出去,刚好能看见十米开外躺着一只丧尸,腹部被挖了个大洞,四肢全都被烤得漆黑。

    这才慢慢低头,确认站在浴室外的的确是喻斯年,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

    “这里,斯年。”

    尺玉朝喻斯年招了招手,喻斯年注意到窗户,直接把衣服递到了伸出窗户的那只小手上。

    “宝宝,你穿好衣服后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刚才祁宴说附近可能有高阶丧尸,他出去探查情况了,回来之后我们就走。”

    “唔唔,好!”尺玉一听,清楚事态紧急,也加快了动作,穿上上衣,动作迅速,又去拆下装。

    刚抖开裤……不,是裙子,尺玉整个人怔住了。

    那是一条布料柔软的绀色短裙,尺玉在腰上比划了一下,大概只能遮住他的大腿根。

    低头一看身上已经穿好的上衣,原来是配套的水手服。

    他啊了一声,有些支吾:“斯年,这怎么是……”

    “女装啊?”

    第37章 末世娇气包4 你没穿……?……

    “什么女装?”

    封庭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边走边问。

    喻斯年解释:“你的另一套衣服在祁宴的空间里,但他循着那个高阶丧尸的气息追出去了,现在一时半会拿不到衣服。”

    “这个服装厂专门生产女装, 尤其是这样的……裙子,将就先穿着, 好吗宝宝?”

    喻斯年的姿态放得很低, 几乎是哄着少年。

    封庭又扯了扯嘴角,都末世了, 有衣服就满足吧, 穿个衣服还得别人哄着他穿。

    脾气真大!

    余光瞥了一眼,想吐槽的话顿时扼在喉咙里。

    “咳咳。”

    贴着老土红玫瑰贴纸的磨砂玻璃门影影绰绰透出一个少年拎着短裙的模样。

    少年将短裙撑开,轻巧地将自己双腿接连放进去,随后突然僵住, 一动不动的。

    “怎么了尺玉?”

    喻斯年问。

    浴室门打开了。

    一只被水泡得微微泛白的小手扣着门侧沿,缓缓推开门, 却没有直接出来,而是探了个脑袋, 扭捏地说:“斯年,这个裙子有一点短。”

    漆黑的短发被热气蒸腾得微湿,睫毛浓密得过分,又卷又翘,真像把小刷子, 在空气里扫一下, 似乎能发出唰唰的声响。

    说完, 他蹭着地面,蜗牛似的挪出来,让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室友亲眼看看这裙子究竟有多短, 证明他真的没有说假话。

    裙子的确有些短了。

    褶皱随着他挪行的动作摇晃,裙摆最多遮住大腿根,不,准确说是屁股根部。

    少年看着瘦瘦的,屁股上肉却不少,又挺翘又圆润,顶着裙摆,让本就不长的短裙愈发短了。

    不只是裙子短了,上衣也不长,尤其是在短裙不能往上提的情况下,尺玉的小腹部和顿然的胯骨好像全露出来了。

    看着瘦弱的少年并没有呈现骨瘦如柴的窘迫,因为骨架小,反而有几分肉感,肤肉白嫩细腻,看着手感极好。

    即使他努力扯着上衣的衣角,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还是不可避免让在场的两个人都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

    尺玉一手拽着衣角,一手压着裙摆,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忙碌得不行。

    喻斯年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径直抱起尺玉,让尺玉趴在自己身上,自己则是可以捂着他裸露的后腰,压住他翘起的百褶裙。

    他拿这套衣服的时候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觉得小小的一套在尺玉身上肯定正合适,却没想到尺码合适,长度出了差错。

    喻斯年皱眉,怀疑这服装厂并不是简单的女装厂,而是个情q服装厂。

    喻斯年转身,正好撞见封庭又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模样,“别傻站着了。”

    提醒完,封庭又才恍然醒悟般咳嗽两声,跟着出来。

    喻斯年默不作声地握了握拳,但很快疏解开来。

    封庭又是个直男,只喜欢女人,但自己的小男朋友是男生,这一点绝对变不了,注定封庭又不可能对他有更多的想法。

    自己的小男朋友穿着裙子,的确美得有些雌雄莫辨,让封庭又看傻了眼也情有可原。

    喻斯年沉重地呼吸。

    只要不越界,他不介意有人欣赏他小男朋友的美貌。

    越野车启动,尺玉乖巧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右手边空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调整衣服,一会压在小屁股下面的左裙摆翘了起来,重新按下去,一会衣摆缩了上去,要拉下来,忙坏了。

    他的男朋友也没有闲着,从车后备箱里翻出一双纯白的棉袜,握着尺玉的双足仔细穿上。

    动作细致,确保棉袜的线骨正正好在脚趾正前方,才将那两只小脚小心放进黑色小皮鞋里。

    越野车开出去十分钟左右,祁宴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钻出来,一跃跳上疾驰的越野车车顶。

    尺玉这时候发现了不对劲,他拉了拉喻斯年的手指:

    “斯年,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他问得不大声,但车内的人都听见了。

    封庭又无动于衷,卞奇水则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喻斯年握住尺玉的手。

    “邹瑞他,”安静的氛围让尺玉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白了些,“……被我害死了吗?”

    话一问出口,卞奇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作为邹瑞的室友,他两次回头已经让尺玉确定了答案。

    尺玉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邹瑞被丧尸撕咬的画面,唇嗫嚅几下,吓白了。

    喻斯年心被揪了一下似的疼。

    邹瑞活着对他的小男朋友满嘴污言秽语,死了还要吓得人家小脸泛白。

    昨晚上喻斯年短暂地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等他意识回笼,发现队友们正在玩真心话的游戏。

    但他的四肢仿佛正在锻骨重塑,剧痛难耐,眼皮和嘴唇完全无法动弹,像是只有意识苏醒,整个身体仍在沉睡。

    尺玉和祁宴是邻居这件事喻斯年一直清楚,甚至心里有几分感激,让他有幸和尺玉这样漂亮、善良、可爱、有趣的男孩子相识相恋。

    然而真心话问到祁宴时,祁宴沉默不语,尺玉帮他回答,语气中透露出来的熟稔还是让喻斯年有些许心口泛酸。

    喻斯年怀疑是不是自己心胸太狭隘了,下一秒就听见邹瑞竟然对他男朋友说那样肮脏的话语。

    酸涩瞬间给气愤让位。

    要不是身体动不了,喻斯年恨不得一拳砸在邹瑞脸上,揍得他打心底明白什么叫不该开的玩笑不要随便开。

    封庭又那个蠢货,那个冒昧的直男,要不是一起生活了两年知道他是个没脑子的傻逼,喻斯年也会连着他一块收拾。

    把对他男友频繁表露恶意的邹瑞处理了,喻斯年心里有几分舒畅。

    吓到了尺玉,顿时又觉得自己没把事情隐藏好,早知道找个借口就说邹瑞看不上他们小队自己跑了。

    但为时已晚,喻斯年只好揉了揉尺玉的脑袋,将他那柔顺的碎发揉得乱七八糟,像是被大风吹成了潦草小狗。

    “想错了乖乖。”

    “他没有异能,当初如果不是我们接纳他,他早就在学校那一波丧尸潮里出不来了。所以,不是你害死了他,是我们延缓了他的死亡。”

    喻斯年始终看着尺玉,看着尺玉湿溻溻的眼眸,小鹿一般,叫人心软。

    说完后才隐晦地掠过卞奇水。

    开车的封庭又不知道犯什么病,猛地一打方向盘:“呱呱呱的,你呱啥啊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车开到青蛙窝里去了。”

    车辆突然急转,尺玉摇晃了两下,好不容易坐直了起来,刚瞪了封庭又一眼,车前窗被人敲了一下。

    喻斯年摇下左侧的车窗,祁宴的声音从车顶传来,夹杂着冷隽的风。

    “封庭又,你找死?”

    尺玉抿唇笑了一下。

    封庭又舔着后槽牙,“艹!”

    “你文明点,封庭又。”

    尺玉抬起下巴,指指点点。

    封庭又冷笑了一声,他不文明,喻斯年就文明了?

    刚才用藤蔓把丧尸引到柜子下面躲着的邹瑞身边的人是谁?

    只不过封庭又自己也没打算救邹瑞,捡晶核的时候还悄摸地踹了他一脚。

    比起喻斯年清白不到哪里去,才没有当着尺玉的面提这件事。

    “那只高阶丧尸可能一直在我们附近。”

    祁宴突兀地开口。

    除了开车的封庭又,其他人纷纷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明白祁宴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地论断,肯定是感知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祁宴补充说:“我能感知到他始终在我们五十公里范围内,但游踪不定,方向混乱。”

    “丧失没脑子,乱跑也正常吧?”封庭又说。

    “不,他不是乱跑。”

    车内安静了下来。

    “他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一方面,意味着高阶丧尸可能存在“意识”,毕竟以往死在他们手里那些普通丧尸除了觅食就是觅食,见到人就扑上来,不会有“寻找”的动作。

    另一方面,高阶丧尸在找什么?

    更高品质的晶核,口感更好的食物,还是其他普通人所接触不到的东西?

    祁宴也无从得知,只是抛下一个定时炸弹。

    车内众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末世才一个月不到,就出现高阶丧尸。

    他们从沿海的城市出发,已经路过不少沦陷的城市,只能相信西北人烟稀少的地方还存在希望。

    但此时谁也说不准,希望是否还尚在。

    喻斯年的袖口被小小地拽了一下,跟蚂蚁搬食物的力道差不多。

    “怎么了宝宝?”

    喻斯年发现尺玉抿着唇,丰饱的唇珠被压扁,看着可怜极了,睫毛低垂着,遮住了大般瞳孔。

    “害怕了吗?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他尽可能去安抚自己单纯、薄弱而易于受伤的男朋友。

    然而,尺玉小心翼翼地抬眸,唇瓣张了几下,在喻斯年等待回答的目光里欲言又止。

    最后勾着他的手指,示意他往下看。

    尺玉手里攥着一块白色的布料,似乎沾了水,湿淋淋的。

    喻斯年才看了一眼,尺玉便迅速把他握紧藏了起来。

    “它湿了,我穿不了……”

    喻斯年呼吸凝滞,喉咙紧得像是被绳索禁锢。

    像是理解不了眼前少年所说的话。

    “你没穿……?”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浑然不知他这轻飘飘的一声几乎点燃了一整堆干柴。

    第38章 末世娇气包5 宝宝,上来。……

    喻斯年身体僵硬, 比那些丧尸还要硬,连瞳孔的轻微移动都变得僵涩起来。

    只能以极其微末的尺寸缓缓移向少年暗示的地方。

    那又短又薄的百褶裙似有似无覆盖下的大腿,正压在黑色皮革的座位上, 纯白与纯黑的对立显得他单纯又无辜。

    喻斯年粗粗扫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那黑色皮革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 肮脏的外裤带来了无尽的灰尘、病菌, 现在却毫无阻隔地贴在尺玉的肌肤上,甚至可能随着越野车摇晃的幅度不停摩擦着更隐秘的部位。

    果冻一样薄嫩的肤肉没两下就会被蹭红, 甚至蹭出细小血珠。

    到时候少年肯定要拉着他的衣角, 委屈巴巴地说自己受伤了,很疼,要他帮忙。

    喻斯年咽了下口水,猛地回过神来。

    “宝宝, 上来。”

    他抚着尺玉后臀上的裙摆,让尺玉面向自己, 张开腿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身上绝对比越野车座位更干净,也更舒适。

    这不是尺玉第一次坐在他身上, 但却是喻斯年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尺玉身体的温度。

    棉花般软糯的腿肉压在他身上,涟漪一样微微荡漾,温热的感觉仿佛加热的烧酒醉人。

    丧尸病毒危机爆发前还只是拉拉小手的程度,到后来小男朋友没安全感,嫌地面太硬, 闹着要抱着睡。

    没想到今天, 他们竟然要这样亲密接触……

    喻斯年深呼吸两次, 努力去回忆选修课里学过的静心经文,默念了好几遍才把注意力从胯间转移开来。

    “怎么回事?”喻斯年感受到尺玉身体有些紧绷,捏了捏他的后颈肉, 好让少年放松,安心地坐在他怀里。

    “本来放在窗台上的,就是我伸脑袋出去的那个窗户,结果丧尸突然扒住窗沿,把我吓到,手肘碰到,就给碰掉了。”

    喻斯年抠着尺玉的手心,一点点把那白色的布料从害羞的尺玉手里抠出来。

    湿湿的,还带着尺玉手心的温度。

    “祁宴,给我一瓶水。”

    喻斯年放下车窗,朝祁宴喊。

    车顶上丢下来一瓶矿泉水。

    “你要洗它吗?”

    尺玉小声问。

    “嗯。”喻斯年拧开瓶盖,“不能不穿,现在洗了,晒一会,晚上能穿上。”

    尺玉想了想,趁着喻斯年倒水前按住他的手,朝车顶上喊了一声:“祁宴,给我一瓶过期的矿泉水可以吗?”

    车顶上又丢下来一瓶。

    之前搜查超市的时候把所有水资源扫荡一空,过期的也不例外。

    尺玉朝喻斯年晃了晃新丢下来的过期矿泉水,“用这个吧,太浪费了。”

    喻斯年并不觉得用尚在保质期的矿泉水帮男朋友洗内裤有什么浪费的。

    内裤这么贴身的衣服,要不是末世,放在以前让他来洗的话,肯定是要烧开水放凉,倒入消毒液,仔细用手搓洗干净,放在带杀菌功能的烘干机里烘干。

    这样还不足够,必须要挂在太阳底下晾晒,晒到内裤染上太阳的暖香,才能给尺玉接着穿。

    而现在,尺玉主动提出要用过期的矿泉水。

    喻斯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男朋友都这么体贴大家了,怎么还有人对他男朋友怀抱诸多不满。

    矿泉水才过期不到一个月,在末世用来洗内裤勉强还可以。

    “尺玉,按好别松手。”

    喻斯年松开帮尺玉压裙摆的手,伸手到窗外,一手倒水,一手不停翻转揉搓布料,一瓶矿泉水用完,刚好洗了个透彻。

    拧干水后,喻斯年把它摊开,挂在自己小臂上。

    不知道是纯棉布料太容易变形,还是喻斯年拧干水的力气太大,布料有些皱。

    尺玉原本搂着喻斯年的脖颈,身体窝在对方怀中,突然歪了歪,右手去细细地抚平布料上的褶皱。

    “什么时候能干呢?”

    尺玉嘀咕。

    “天气很热,再过几个小时就干了。”

    尺玉点点头,把脑袋埋进喻斯年胸口里,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他又嘀咕:“还有多久呢?”

    喻斯年低笑出声,“再等等。”

    尺玉又失去了神采,乖巧窝在他怀里。

    这回没安静两分钟,尺玉像是有了什么好主意,眼眸亮润润地看了喻斯年一眼,抿唇笑着拾起内裤。

    留意到喻斯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竖起一根手指,“嘘。”

    尺玉将车窗打开一半,握着内裤伸出去,随后按着升窗的按钮,按一下停一下,终于控制窗户只剩下两厘米的空隙。

    “当心掉了。”喻斯年提醒他。

    尺玉笃定:“不会的。”

    他目不斜视,仔细盯着窗户渐渐合拢,最后抽出手指,让内裤夹在车窗和车框之间。

    这种屏息凝神的专注让尺玉梦回捕鼠的时光,成功之后,他弯了弯眉,“你看。”

    “车跑起来,风很大,这样它就会干得更……啊!我的,我的——啊!”

    内裤飞走了!

    啊!

    当着尺玉的面飞走了。

    甚至因为关着窗户,他连伸手去捉都没办法。

    喜悦的面庞霎时间变了颜色,面如死灰。

    尺玉扒在车窗上,恋恋不舍地望着逝去的内裤,嘴巴不自觉鼓起,委屈得不行。

    半晌,回头幽怨道:“都怪你。”

    不说它就不会掉了。

    喻斯年偷笑了一下,“好,都怪我。”

    笑归笑,内裤还是要找到。

    “封庭又,停车。”

    “嗯?”

    封庭又不解,只知道后面喻斯年和他小男朋友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跟两只看不懂眼色大夏天里吵个不停的麻雀一样,烦心得很。

    “有东西掉了。”

    “啧,麻烦。”封庭又嘴上嫌弃,还是踩下了刹车。

    祁宴突然闪入车内,“不能停。”

    “那只高阶丧尸就在我们附近。”

    “我靠!不早说?”

    封庭又刚踩下刹车,闻言立马提速,越野车在颠簸的山路里开出了不限速公路的气势。

    内裤飞走实属意料之外,高阶丧尸就在附近,没办法下车寻找也情有可原。

    但尺玉总归不能一直不穿。

    喻斯年干脆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在尺玉腰间比划了几下,哐嚓把它撕成了几片。

    随后从指尖蔓延出来一条极细的绿色藤蔓,有意识般灵巧地穿过碎布,没几下便碎布缝在一起,展开一看,的确是内裤的形制。

    喻斯年让尺玉穿上试试看。

    尺玉有些担心:

    “它没有弹性,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掉下来了?”

    喻斯年高深莫测地笑了下,“没问题的,穿上试试?”

    尺玉半信半疑地缩在喻斯年怀里,慢吞吞穿上了这条自制内裤。

    穿好的一瞬间,细窄到毫无存在感的藤蔓竟然根据他的体型自动收缩,攀附悬崖般在他腰腹软肉上蜿蜒,让几片布料完美地贴合在他身上。

    既不会太勒,又不会过于宽松。

    尺玉惊奇地望着喻斯年,却发现喻斯年脖颈不知怎么涨红了起来,眼睛也看着别的地方。

    尺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喻斯年却好像没看见,总不肯看向尺玉。

    ……

    “小美人需要特殊照顾吗?”

    右臂纹满狮虎的基地负责人搓了搓双手,垂涎的目光落在男人怀中穿着制服短裙的小美人身上。

    小美人看着年纪不大,身体还没长开,坐在男人的手臂上,小小的一只。

    屁股被男人宽大的手掌一手托住,在体重的自然压力下微微变形,看着像是被男人狠狠揉搓捏扁了似的。

    上衣有些短,露出一寸腰身和小巧圆润的腰窝。

    脑袋羞赧似的埋在男人脖颈里,手指不安地搓着对方外套的衣领,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你找死?”

    另一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青年威胁道。

    负责人看了眼抱着小美人的男人。

    抱着小美人的男人相比于其他两个人看起来面目更柔和,或许这也是他充当小美人坐骑的原因。

    这位没说话,反倒是旁边的小兄弟先开了口。

    他揣测着这几位的关系。

    末世嘛,几个人共用一个美人也正常。

    负责人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油腻笑容,苍蝇搓腿般搓着手。

    “别急着拒绝嘛,可以减少一些你们要上交的资源数量,如何?”

    他这话一说出口,那三个男人脸色愈发冷硬,令负责人有一瞬间脊背生寒。

    这时,小美人却说:“可以吗?我想要干净的房间,柔软的大床,蓬松的枕头,唔……”

    还没说完,就被身下的男人捂住嘴。

    “不必了。”

    很少对人冷脸的喻斯年也难以对这种人维持什么好脸色。

    “真的不必吗?那你们可要想好了,进了基地,住在基地,每天每人都要上交这个数的资源。”

    负责人打了个数字,“你们……都是异能者吧?虽然这对你们来说不难,但也不是什么格外轻松的事情?”

    这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当中有觉醒异能的人。

    喻斯年和祁宴对视了一眼,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暂时留下来,探查一下情况。

    喻斯年正要表明态度,“没……”

    “啊?!”

    尺玉张着唇,瞳孔放大,神情震惊。

    意识到周围因为他啊这一声全都安静下来了,尺玉不好意思地捂着嘴。

    但这真不能怪他。

    就在负责人说话的同时,系统突然跑出来,咋咋呼呼:“宿主,坏事了!”

    “怎么啦?”

    系统圆乎乎的球体滚起来特别有趣,尺玉对它总是笑着。

    “你的裤衩子——”

    “嗯?”

    “被丧尸捡走了!”

    “啊?!”

    第39章 末世娇气包6 多大年纪了,还要吃奶吗……

    喻斯年把衣服脱了, 还撕成碎布这回事,封庭又隔了十几分钟才发现。

    尺玉很久没说话了,都说孩子静悄悄, 必定在作妖,封庭又本来只是想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那个娇气鬼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就看见喻斯年毫无遮掩的上身。

    他差点把方向盘拧断, 扭头痛斥:“喻斯年你们两个别在我车里搞起来了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脱衣服干嘛啊?”

    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车里莫名其妙没一个人讲话, 连句解释都没有, 封庭又只好自己接着往下问。

    喻斯年看着并不显壮硕,但脱完衣服后肌肉其实很明显,少年窝在他怀里,小脸就卡在那健硕的胸肌之前, 微微侧着脸。

    不是,多大年纪了, 还要吃奶吗?

    封庭又扯了扯嘴角。

    而且喻斯年练得没他大,要吃也是吃他的啊!

    这才换来喻斯年一句:“有用。”

    “你们、你们, 唉,世风日下。”封庭又趁着越野车驶在平直的路上,迅速脱手,把外套脱下来往后丢去。

    “赶紧穿上。”

    喻斯年拎着外套,思忖了两秒, 才扶着尺玉的肩头, 让少年稍稍起身挪出一点空隙, 方便他把外套穿上。

    封庭又不爱干净,他的外套肯定不能直接接触尺玉的小脸,喻斯年便只拉了小半截拉链, 胸口的位置空着好让尺玉继续依偎。

    一路开了五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大城市的影子,但诡异的是这城市附近并不像以往路过的城市一样,一靠近就有大批丧尸围涌过来。

    出于好奇,在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封庭又把车开进了城区,果然发现大部分商店都被洗劫一空。

    “往郊区开,应该有基地。”

    喻斯年说。

    “这么快就有基地了?”

    封庭又转动方向盘,略微惊讶。

    “我们往西北方走,不就是指望着有个基地。”始终没有说话的卞奇水坐直了身体,“那我们岂不是不用再奔波了?”

    “老天保佑,一定不要是空欢喜啊!”他已经开始祈祷。

    又开了近一个小时,砂石地面扬起黄土在越野车的玻璃上蒙上一层厚重的灰,一道暗红色砖瓦堆砌而成的城墙陡然横亘在眼前,近十米高的墙体蜿蜒如巨蟒,隔绝内外。

    看样子里面是个不小的基地。

    “太好了,是基地,我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卞奇水喜极而泣,车还没停稳便打开车门,跑到大门处朝里面行走的人挥手。

    可惜里面的人似乎不打算搭理他,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任由他再怎么招手,都置若罔闻。

    直到祁宴也下了车。

    里面的什么机器闪了下绿光,守门的人立马跑走,没一会就带着花臂出来。

    他们在路途上奔波这段时间,太过于封闭,很难获取更广范围的信息。

    所以得知这里的确有个基地时,喻斯年的计划是不管进不进得去都要先套点当前形势相关的信息。

    基地似乎有什么仪器能够检测出他们当中有三个异能者,并且很轻易地接纳他们进入基地。

    那么套信息的事情就很容易了。

    只不过……喻斯年并不打算在这个基地久留。

    “暂时住几天。”

    “暂时?”尺玉不解地问。

    喻斯年看了眼祁宴和封庭又,见他们都没有意见,才跟尺玉解释。

    “这个基地的规模并没有达到我所认为能够供人类持续生存的程度。”

    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从刚才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基地负责人绝不可能经营管理好这个基地。

    显然另外两个人也这样认为。

    尺玉气墩墩地表示:“可是再赶路下去,我的皮肤都快要干成沙漠了,我的头发也快要变黄了,你看。”

    他伸出一截胳膊,明明在喻斯年的呵护下依旧细嫩光滑,却能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

    “再忍忍,宝宝,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受,等到了上面组织的避难所,我们就不用到处跑了。”

    喻斯年当然知道尺玉的皮肤绝没有到快要脱水的地步,但小男朋友生气了,不高兴了,撒娇了,哄哄就是,总不能戳穿他吧?

    基地要求定期上交一定量的物资,他们这一行人里,祁宴的空间异能在搜查物资和感知危险方面优势最突出,便由祁宴负责第一天的物资搜集。

    喻斯年看起来最面善,心细如发,抓紧时间在基地打探些消息。

    封庭又负责看好尺玉。

    “照顾好尺玉。”喻斯年临走前特意叮嘱。

    封庭又一脸不耐烦,“知道知道,这还用你说?”挥手示意喻斯年忙自己的去。

    喻斯年走出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尺玉。

    少年正笨拙地抬腿,宽松的毛衣摇晃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喻斯年吐了口浊气,喉结微动,强迫自己离开了训练场。

    基地不仅要求强壮的男子和女子外出搜寻物资,还给年纪不大的青少年,和被异能者打包带进来那些体能实在差劲的人安排了武打格斗课。

    据说最多两周,这些人也必须出勤。

    可以跟随大部队,也可以独自外出。

    而尺玉,大早上就被基地的人敲门叫醒,说他得来上这个武打课。

    尺玉不想上。

    瘪着嘴看向喻斯年。

    喻斯年心领神会,问能不能不去,他负责尺玉那部分物资。

    结果基地的人笑着说你死了他怎么办?

    喻斯年冷着脸表示知道了。

    关上门哄了尺玉好一会,又是说他一个人在基地无聊,不如去训练场玩一玩,不用太认真,就几天时间,划水摸鱼混日子就好,又是说别听那人胡扯,他绝不会让尺玉一个人孤零零的。

    只有喻斯年自己心里一阵无端的惊骇。

    尺玉特别善解人意,表示自己去好了,别担心!

    之前在车里不方便换衣服,进了基地安排的房间,迅速找祁宴拿了另一套衣服换上,还算方便运动。

    训练场里得有一百来号人,的确是不小的数目。

    尺玉刚开始还有些抗拒,跟着混了一会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只不过他平时缺乏锻炼,双臂双腿几乎没有肌肉,抬手抬腿都软绵绵的,双手划动,不像打拳,反倒像跳舞。

    封庭又在抱臂倚在墙边,目光追着尺玉笨拙的动作游走,嘴角不自觉翘起。

    仿佛看自家小猫模仿人类,还挺有意思。

    软糯的白色毛衣包裹着他的身体,细细的绒毛仿佛从他身上冒出来,小皮鞋啪啪踩在地上,格外用力。

    怎么能有人把那样丑陋的动作做得如此乖巧呢?青尺玉难道真是猫变的?

    认真的模样像个小学生,细嫩的小脸如同上好的白瓷,没有一丝瑕疵,经得起长久地打量。

    看得出他男朋友把他养得很好。

    不,也有一点不好。

    那勾丝的衣角,翻起来的衣领,沾了灰的小皮鞋。

    封庭又眯了眯眼,暗自得意,如果小男生的对象是他,绝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他正想着,突然回过神来,心道自己真是寡疯了,连男的开始臆想了?不仅是男的,还是他室友的男朋友!

    刚唾骂了自己两句,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壮硕的陌生男人,鬼鬼祟祟凑到尺玉身边。

    尺玉学习得好好的,刚一休息,揉着微微发酸的胳膊,一股混杂着汗馊酸臭和烟味的气息逼近。

    他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黏腻如蛇的眼睛。

    吓了他一跳!

    “小美人,来学格斗啊?要哥单独教教你,给你走个后门不?”

    尺玉连忙后退几步,“不、不用了。”

    他下意识捂了捂鼻子,不料这一动作似乎伤害到了眼前男人的自尊,突然伸手想要抓住他。

    好在封庭又及时赶来,一拳打飞了男人不安分的手脚。

    那男的吃痛地甩了甩手臂,脸色发青,“哟,你对象,还是你金主?”

    “嘴巴放干净点。”封庭又把尺玉往身后带。

    结果那男的勃然大怒,“哎哎哎,让谁嘴巴放干净,懂不懂规矩?在这基地里,强者为尊,你一个小屁孩,滚一边去。”

    封庭又满打满算二十一岁,和眼前这个近四十岁的男人比起来年龄确实不大,但实力跟年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封庭又气笑了,舔了舔后槽牙,推了尺玉一把,把人推到两米外,随后迅速冲拳,往男人身上招呼。

    “都到硬不起来的年纪,就别自诩强者了吧?”

    封庭又边动手,边动嘴。

    拳风凛冽,簌簌作响。

    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尺玉踉跄好几步,险些摔倒,幸好有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扶了他一下,才勉强站稳。

    他道了声谢,没留意那位好心人突然红了脸,一心关注场上打斗的二人情况。

    “葛明有异能,动作速度比一般人快,你……他可能占不到好处。”

    尺玉一听,立马纠正:“他有异能又怎么了,封庭又也有异能呀!”

    圆眼睛睁得极大,像是为了说服这个搀扶他的人,连五官都在用力。

    好心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脖子粗红,“这、这样啊。”

    尺玉双目始终盯着封庭又和葛明赤身肉搏,拳拳到肉。

    葛明在异能的加持下,和封庭又打得有来有回,但慢慢地,随着体力消耗,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封庭又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故意放慢了速度,遛狗似的。

    突然,葛明身后冷光一闪。

    叮——

    【情潮来袭,请宿主及时应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尺玉一时紧张,大脑无法运转。

    喻斯年不在,他肯定不能找别人接吻。

    那就只有触发收集疼痛的特殊癖好。

    尺玉呼吸快要停止。

    当局者迷,封庭又看不见他身后的动作,尺玉立马大喊:“封庭又!”

    封庭又回头望了他一眼,“怎么——”

    话还没说完,葛明卯足了劲冲到封庭又面前,在封庭又右臂抵挡他赤拳时,突然抽出腰间的冷刃,猛地一插!

    封庭又始终没有用异能,和葛明拼着最基本的格斗术,没想到葛明居然毫无武德,放暗箭。

    他抓住葛明的手,咬着牙把刀抽出来,鲜血横流之时,掌心蓄出一个雷球。

    雷球裹挟着刺目的紫电轰然炸裂,葛明被狂暴的电流掀飞十余米,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看,把墙都砸出了裂纹。

    焦烟四起,碎石混着血沫溅落在训练场的沙土地上。

    有围观的人震惊地低呼:“天哪,他的异能……”

    封庭又没给葛明眼神,捂住伤口,恶狠狠地朝尺玉走来。

    尺玉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完蛋了,封庭又要怪他干扰打架,害他受伤了。

    虽然他的确是这样做了。

    但尺玉也是迫不得已,他抿着唇,小手攥成拳头,心想封庭又要是对他动手,他就用刚学会的格斗术打回去!

    然而目光一触及到封庭又手臂上那道淋漓的血口,他的喉咙一紧,身体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某种物质。

    封庭又原本板着脸,到了尺玉面前,看着尺玉委屈巴巴的小脸,还是没能绷得住神情。

    “我靠你突然大叫,搞得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了。”

    只能嘴上嫌弃几句。

    却发现可怜的尺玉不知为何目不转睛盯着他手臂的伤口,像是发现了什么珍馐美馔,封庭又顿时一愣。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想提醒你的。”

    少年两颊泛起不自然的薄红,唇瓣干燥,不安地吐着软舌舔舐下唇。

    “封庭又……我帮你包扎吧,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等封庭又再和他对视上,圆顿的眼眸竟然蓄起了清浅的水,像是要哭了。

    封庭又手足无措,“你、你别哭啊……我不生气,我没生气,我真,你别哭啊……”

    第40章 末世娇气包7 肯定是进去悄悄扣自己了……

    “你别哭啊, 尺玉,你快别哭了,不然你那个, 那个,眼睛哭肿了, 对吧?”

    基地里的房子基本都是工地里临时居住的集装箱房, 封庭又作为异能者,被安排和祁宴住同一间双人间。

    祁晏不在,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封庭又和尺玉。

    封庭又本来穿着一件黑色贴身打底衫, 为了处理伤口,趁着衣服还没黏在伤口上,直接把上衣全脱了。

    他坐在铁椅上,自个托着受伤的手臂, 好让尺玉给他包扎。

    尺玉抽了抽鼻子,“我没哭。”

    “你眼泪都把我大腿打湿了。”

    尺玉小脸鼓鼓囔囔地看了他一眼。

    “你凶我, 还咒我长不好看。”

    尺玉一边勒紧纱布,让封庭又倒吸一口凉气, 一边委屈地控诉封庭又的罪行。

    封庭又发愣:“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你说我突然大叫,害得你以为我出事了。”

    尺玉低垂着眉,声音黏糊,豆大的眼泪啪嗒砸到封庭又大腿上。

    “讲点道理,我那哪是凶你, 我正常表达情绪也不行啊?”

    尺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湿溻溻的眸子格外真诚, “这句也凶了。”

    封庭又:“……”

    “那我什么时候咒你长丑……长不好看了?”

    “你说我眼睛要变肿。”

    封庭又:“我那是想安慰你劝你别哭了。”

    尺玉沉默着,不说话,鼓起的白嫩小脸跟糯米团子似的, 但封庭又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没听出来。

    封庭又揉了揉鼻梁骨,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整个人柔柔弱弱的,眼眸泛着水光,封庭又顿时明白为什么喻斯年总把人抱在怀里,不让人沾地。

    鲜活,脆弱,像一枚随时会破碎的玻璃珠,让人只能把他攥在手心,时刻关注着。

    这样骄纵。

    喻斯年是怎么和尺玉相处下来的?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封庭又咂摸咂摸,确实比一个人有意思。

    ……

    尺玉进厕所十分钟还没有出来。

    封庭又站在厕所门口,异能强化后的听力让他能够隔着铁门听见里面细小的呼吸喘息声。

    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带着抽噎的感觉。

    尺玉不会还在哭吧?

    “尺玉?”

    无人应答。

    甚至连原本的喘息声都消失了。

    封庭又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少年哭到晕厥的模样。

    小脸哭得满是水渍,鼻尖通红,睫毛被泪水沾成一绺一绺的,挂着泪珠,有气无力地垂下来,失去了往日里微翘的光彩。

    封庭又心生愧疚,急躁地三两下卸了门锁,果断推开门。

    一看。

    眼前的画面令他险些忘了呼吸。

    异能的电流在身体里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

    血腥味混杂着石楠花的气息,强势地充斥在厕所里。

    厕所狭小空间里,少年额角沁出薄汗,沾湿了黑色碎发,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面,像是经历了一场混乱。

    他靠墙坐着,一手攥着带血的纱布,贴在胸口,一手还揪着自己大腿上的布料,那一块已经满是褶皱,显然被蹂躏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封庭又打开门的一刹那,少年皱着眉,两颊滚烫,不得要领地搓了两下。

    像一只雏鸟。

    “唔……”

    原本弯曲的右腿登时抻直,无力地瘫软在地面。

    暴雨梨花一样簌簌发抖。

    尺玉意识到自己被看见做这样糟糕的事情,羞耻地蜷缩起双腿,将卷起来的毛衣放下。

    浑身绵软,却还是用双臂抱住膝盖,埋头进去。

    “你不要……看我……”

    好可怜的样子。

    封庭又忍不住想要去抚摸他的脑袋,但眼前始终挥不去刚才所见到的画面。

    带血的纱布散发着血腥味,贴在少年微微鼓起的小胸脯上,顶着上衣,撑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封庭又喉咙发紧,像是被衣领勒住,他扯了扯领口,却发现自己压根没穿衣服。

    想说的话在喉口里滚了两圈,最后变成一句:“喻哥知道你有这种爱好吗?”

    尺玉吸了吸鼻子,有些急切地否认:“不是的,不是爱好。”

    封庭又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去挽扶他,去拥抱他,去亲吻他面庞上滚落的小珍珠。

    但恶劣如他,最后只说:“哦,不是爱好,是怪癖。”

    想玩弄他,欺负他,让他哭。

    “不是,你……你闭嘴。”

    丰饱的下唇坠着两颗熟透的樱桃,秾丽的五官占满了整张小脸。

    小心翼翼地侧头望了门口的封庭又一眼。

    只见封庭又面色冷硬,好像真的会把他刚才所作所为一五一十交代给喻斯年。

    告诉喻斯年你的小男朋友拿着那清理伤口的纱布,用从他体内流出来的鲜血,抚慰自己不安分不老实的身体。

    眼泪跟泄洪似的。

    明明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那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仿佛一汪春水。

    封庭又恶劣起来想让他哭,最好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伸着两只颤巍的手臂要他抱。

    但真哭了又手足无措。

    “你,”封庭又涨得难受,“你又哭。”

    “你是哭包吗青尺玉。”

    封庭又握住门把手,指尖用力泛上青色。

    “明明受伤的是我,被你猥亵的也是我,哭的却是你。”

    封庭又嘴里嫌弃,手上却很诚实,试探着伸到尺玉身前。

    尺玉稍稍松开抱膝的手,封庭又会意,心里松了一口气,掐着他的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一手托着原本只坐在喻斯年臂弯上的小屁股,一手拍着尺玉的后背,感受那单薄的身体里柔嫩的力量。

    少年无声哭着,时不时吸下鼻子,瓮声瓮气地告诉他:“我没有猥亵你。”

    “那你拿着纱布干什么?”

    尺玉不说话了,把头扭开。

    “我都看见了,你用它——”

    半晌才转回来,捂着封庭又的嘴,气还没喘顺,“你不准告诉斯年。”

    封庭又动了下脖子,从尺玉软乎的小手里钻出来。

    “不准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男朋友用带着我的血的纱布安抚自己躁动的身体,在厕所里自*?”

    太粗俗了!

    少年咬着自己红洇洇的唇,腮肉似乎比刚才更水滟了些。

    封庭又拇指抠着那可怜的唇瓣,“别咬,咬破了我怎么跟喻哥交代?”

    尺玉还想着封庭又这么坏,怎么才能让他为自己保守秘密,即使嘴巴里钻进去了一只粗粝的手指也毫无防备。

    “那你打我吧。“尺玉忽地仰起脖颈,像濒死的白天鹅引颈,”打完我就不要告状了,可以吗?”

    有商有量地和封庭又沟通。

    封庭又像是听见了什么很童趣的东西,扯着唇笑了一下。

    居然把他揭露尺玉小恶魔行径这件事称为告状。

    封庭又在沙发上坐下,尺玉自然而熟稔地张开腿跨坐在他腰际,臀肉隔着布料熨烫封庭又绷紧的腹肌。

    轻巧的重量压在他起伏的肌肉上,像是没有感觉。

    尺玉一直这么轻吗?还是末世到来吃得不好饿瘦了?

    “的确该打。”

    封庭又绷着脸。

    尺玉诧异地抬眸,似乎没想到封庭又竟然真的想打他。

    巴掌猝不及防落下,一瞬间,尺玉呜咽出声,软肉颤动不已,像被挤压的皮球触底反弹。

    他从封庭又身上跳起来,“你你你……”

    他委屈得不行。

    可偏偏又是他自己提出的打他。

    最后只能瘪着嘴又往厕所里走。

    “不会又要回去干坏事吧?”

    封庭又连忙跟上。

    回应他的只有砰的一下关上的门,和因为被卸了锁而合不上的门缝。

    “我要尿尿……”

    两秒后,厕所内的尺玉小声说。

    封庭又摸了摸鼻子,行吧。

    三分钟后,尺玉仍旧没有出来。

    除了刚进去那会有一两滴水声,之后安静得连轻钢骨架晃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封庭又开始疑心尺玉撒谎。

    肯定是进去悄悄扣自己了。

    啧,万一又哭呢。

    哭得这么安静,背过气去怎么办?

    真麻烦。

    封庭又推开门。

    “还没好?”

    尺玉立马背过身去,“你干嘛进来!”

    “我怕你死在里面。”

    不是哭死,就是爽死。

    封庭又越想越烦。

    “你快出去,我只是、只是尿不出来……”

    少年背对着他,略长的毛衣盖住了挺翘的臀部,但莫名让封庭又觉得这个背影都可怜巴巴的。

    尿不出来?

    封庭又略一思索,是因为还在不应期?

    他没有听从尺玉的要求离开,反而往里走了两步,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躯体瞬间投射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单薄的少年笼罩其间。

    “那怎么办?我帮你?”

    少年似乎有些犹豫。

    “你……帮我?”

    “嗯。”

    没有吵着闹着赶他出去,看来的确是憋得难受没办法了。

    封庭又闭上眼,心想都是男的,互帮互助能有什么问题,反正他是直男。

    于是伸手到尺玉小腹的位置,粗糙的掌心摊开,轻轻揉着那细嫩的肤肉,直到雪白的软肉变得温热,封庭又低声问:“有感觉了吗?”

    “封庭又,尺玉在你这儿吗?”

    是喻斯年在询问,似乎有些急切。

    尺玉瞳孔骤然放大,仿佛有一只触手怪攥住他的心脏,快要将他捏爆,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封庭又骤然用力,按在了微微鼓起的小腹,像是害怕眼前的男生出尔反尔,临时换人。

    少年整个人颤了一下。

    “封庭又……!”

    尺玉又羞又耻,迅速穿上裤子,按下冲水键,从封庭又手臂下钻出去,简单冲洗了下手,逃也似的跑没影了。

    徒留封庭又在厕所。

    健硕又不失美感的肌肉喷张,颈侧青筋暴起,浓烈的燥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心脏紊乱跳动,擂鼓似的令整个厕所都嘈杂起来。

    眼底一片浓墨。

    沉默许久后自暴自弃般撸着头发,更粗暴地揉搓了两把,带着惩戒的意味。

    不是想要释放,而是强迫低头。

    他怎么会对男的起来了。

    他可是直男啊!

    屋外,喻斯年进来,眼神瞬间变得晦暗。

    “宝宝……你怎么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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