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第一军校校内论坛
水区
新帖:【三年级校赛直播楼】
【1L】压一手太子第一
【2L】用得着你压?
【3L】压太子赢了不赚输了不亏, 但压明少就不一样了,输了小亏,赢了血赚!xdm听我的, 压明少!
【4L】然后你自己悄悄压太子?
【5L】明少怎么没跟太子一起?这俩人提前十年走到内斗的一步了?
【6L】那我压一手莫大少爷,太子和明少分组两队的话, 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7L】我女神在哪组, 让我康康,不会也跟太子掰了吧?prprprpr
【8L】女神??
【9L】你女神和太子一组, 别想了
【10L】so sad
【11L】明少不是没跟校花一组吗, 怎么又挡在校花面前,他又要欺负我们校花!!!
【12L】别我们,别带我们ok?
明光的确不在珀金、尺玉这一组,而他进了赛场就气势汹汹直奔尺玉而来, 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尺玉,为什么不跟我组队啊?”
明光比尺玉高一个头, 庞大的身躯杵在少年面前,本来气势凌然, 却因为他稍显委屈的表情和支支吾吾的声音而窘迫甚至滑稽。
像一条犯了错的大狗蹲在主人面前。
“我问过其他人了,他们都是你联系的,怎么就不联系我呢?”
明光喋喋不休,“是不是因为那天我……你生气了?可是之前我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不应该啊?好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不要把我踢出队行不行?”
尺玉木然, 不是珀金说明光想独立组队吗?
他下意识看向珀金,却意外捕捉到珀金尚未收敛的一丝狠厉,继而,珀金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眼尾含着浅淡的笑意,和往常温和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如出一辙。
尺玉有一秒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再回首,明光仍旧睁着一双狗狗眼,微微俯身,乞求地重复着请求。
尺玉脑子一转。
明光和珀金发生龃龉了?
然后珀金不想和明光组队,就借口说是明光不乐意,让尺玉悄摸地找了别人。
珀金做事一向谨慎,不落人口舌,尺玉也不能在这种公开直播的时候戳破他的外衣,便抬手摸了摸明光的头。
“那好吧,下次我会记得你的。”
他个子比明光矮,尽管对方已经略微低头,仍需要抬起胳膊,稍稍踮脚,的确有一种人类主人安抚高大犬类的既视感。
虽然动作看起来可可爱爱的,但这话说得真挺有水准。
“好吧。”
是单单答应继续和明光组队,还是接受了明光的致歉?
若只是前者,那到底是谁把明光踢出队仍未可知,有待进一步讨论,如果是后者,那就是默认了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显然,他在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替珀金隐瞒真相。
明光得到承诺,咧出一个笑来,眼睛乐得都快看不见了,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小队,走出去老远尺玉都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很难想象一个身强力壮、被称作史上最强伴读的明光会有这样憨气的一面。
尺玉摸了摸下唇,若有所思,却感到身后有一道炽烈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空气一样把他看穿。
珀金眉头压低,眼下蓄起一片浓重的阴影,这是尺玉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表情。珀金对外始终是平和而温良的形象,这是王室对身为太子的他不足一提的要求。
尺玉小跑回到珀金身边,观察着珀金的脸色渐渐回春,冰山融化似的。
他问系统:“他这是怎么了?”
系统:“CPU烧了吧。”
本来想借自己好兄弟兼好手下的嘴让宿主安分守己、专心攻略自己,却适得其反,让兄弟也沦陷在宿主的善良与美貌当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快要后悔死了吧?
【25L】明少怎么……我好像看见了他的狗尾巴,老天爷,这对吗
【26L】啊哈哈这是在演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27L】所以,明少总是出言不逊,让圣母终于忍无可忍把他踹出队伍了?
【28L】你好像真相了
【29L】那明少又跑到圣母面前委屈是什么意思?只允许他嘴臭,不允许人未来太子妃反击?
【30L】明少:可能是我贱吧!
【31L】嘴了校花那么多次,校花还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嫉妒死我好了……
【32L】就是啊,都把他踢出队伍了,就被让他再回来了呗,能不能心狠到底啊,别再圣母了
【33L】可是校花就是这样一款美貌且善良的女神啊,看不得别人惨兮兮的,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溺爱了
【34L】楼上说的是人话吗,hello?伪人?
【35L】伊克斯扣死米,怎么说着说着开始脱衣服了
【36L】呵呵,你们的女神就这样当着几十万人的面脱了个精光
【37L】勾引太子就算了,还要勾引我?有意思
【38L】……是人吗
【39L】动不动就露出,上次被拍到被虫子嘬奶,现在又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水□□,小婊子已经不满足于一根了,光明正大大钓特钓,谁上钩谁是唇珠
【40L】这是在捕鱼吧,不至于恶意这么大吧?
【41L】虽然不喜欢他老是碍事拖累殿下,但是你们嘴这么臭真的合适吗
校赛第一阶段是生存赛,在海上孤岛地图里,参赛学生保证存活,并且收集足够的物资,为后续的淘汰赛和争夺赛做准备。
所有人进来,只带了个人和外骨骼,其他全都要靠自己摸索寻找以及校方空投。
尺玉这一队十个人,围着珀金商量任务,谈到下海捕鱼。
这不是尺玉第一次经历生存赛,捕鱼也一样,之前他们队试过进外骨骼用能量炮炸鱼,炸出来的鱼全死得透彻,口感极差,想再下水捞鱼,又因为先前的一炮,鱼全吓跑了,有了那次的经验,小队都表示不动用能量炮,直接真人下水。
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表示他畏水,干不了这活。
另一个队友立马嘲讽:“不是,怎么还有怕——呃,怕水多正常,我也怕水,你呢?”
“啊对对对,我也怕水,我一点也不会游泳。”
问了一圈,除了珀金,竟然全都怕水。
尺玉狐疑地扫视了他们一圈,真就这么巧,把不会游泳的凑到一块了?
可是他们的表情很认真,棕发甚至双手合十拜托尺玉:“青少爷,现在只有你了。”
尺玉下意识看向珀金。
珀金也会游泳,而且很厉害。
尺玉曾经在太子寝宫旁边的泳池见过珀金游泳,在水下宛如游龙,动作标准有力,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速度极快。
但是其他组员表示:“怎么好让太子殿下为我们做这种事情呢!”
那人直愣愣盯着尺玉,突然眨了眨眼,“拜托了。”
尺玉抿了抿唇。
虽然他和珀金关系不错,但珀金不常和外人交往,跟这些组员也只有几面之缘——组队这几次。
要说这些组员对珀金仍然存着敬畏心理,也说得过去。
毕竟珀金是太子,唯一的储君,以后帝国说一不二的君主,他们哪敢让珀金为他们捞鱼?
尺玉懂了他们的想法,正要点头。
叮咚——
【情潮来袭,请宿主及时应对。】
他一愣,棕发便急切道:“青少爷,您不愿意吗?如果您实在觉得我们强人所难,那我——咬咬牙也不是不行!”
另一人推搡他,棕发掐了一把对方的手,低声道:“以退为进,别急。”
尺玉因为突如其来的情潮短暂地失神了片刻,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而注意到的人,也并未打算提醒圈套中的小猫。
于是,他们看着这个纤细的少年弯了弯眉眼,大方道:“那我去吧,我只有一点点怕水。”
怕水是小猫的天性,但当人类当久了,也就不那么畏惧了。
更重要的是,尺玉感到天助我也,下海不得脱衣服,脱衣服不就能触发暴露癖,届时他人在水里,身上湿了,也很合理。
果然,还没等他开始脱衣服,就有人贴心地提议:“青少爷把外衣脱了吧,这里没有更换的衣服,您待会从水里出来没得穿。”
其他人也附和,只有珀金突然冷了脸。
尺玉刚点头,就看见珀金伸手,“你们三个先去森林内部找空投,你们三个去确定其他小队安营扎寨的位置,做一份地图出来,至于你们两个……”
“去砍点干树枝回来,夜里要生火。”
珀金一鼓作气把八个队员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大家霎时惊诧不已,“……现在就去吗?”
他们显然不太乐意。
但珀金的面色不容置疑,“嗯。”
“就,不能过会再去吗?”
“不能。”
“可是,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时间不等人。”
队员们看看你看看我,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无一人敢开口,半晌垂着头往四面散开,尺玉隐约听见有人啧了一声,踹了一脚岸边的沙石。
“那我呢?”尺玉问珀金。
“你照旧。”珀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脱衣服。
“那你呢?”
尺玉本想让珀金也到别处去,这样就没有人当着他的面看着他“暴露”,就算直播里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们都不在现场,能让尺玉少些窘迫。
但珀金忽而一笑,“我帮你守着,万一出意外。”
“噢,那谢谢你喔。”尺玉也不好说什么,便失望地、乖乖地脱起衣服来。
作战服一拉下,白皙的身体宛如萤石,晶莹剔透,嫩粉的胸脯仿佛覆盖着薄雪的樱花,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纤长的双腿轻轻一勾,便从连体作战服中抽离,膝盖泛着薄粉,嫩白的双足踩在金黄的细沙上,略略下陷,随着走动而扬起一阵沙尘。
珀金自然地伸手接过尺玉脱下来的衣服,克己复礼地叠了三叠,似乎全无狎亵之意,目送尺玉缓缓沉入水中。
身上只有一条内裤,尺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捂着胸口。
虽然军校里多的是坦诚相见的兄弟,但尺玉不一样,他身上热得吓人,快要冒出气来,始终是不纯粹。
脚尖点了点水,尚未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海水稍带凉意,习惯之后,尺玉整个人没入水中。
没一会,他钻出头来,往岸上一抛。
珀金把它丢出来的东西放入容器里,直播的超清摄像头拍到了内容物:一条两个指头大的小海鱼。
珀金浅浅一笑。
趁着身子还没有软得动不了,尺玉抓紧时间捉鱼,可是这海岛贫瘠得可怕,连条大点的鱼都没有,尺玉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加上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周围的海水似乎都被他拷得沸腾,潜在水中的尺玉感觉自己被温水煮着,渐渐地游速放慢,徐徐闭上双目,下意识绞动双腿,展开上身,试图让猛烈冲击的海水蹂躏他的身体,帮他度过情潮。
可是,像是迎面撞上坚硬而粗粝的礁石,身前痛感令尺玉睁开眼,眼前这是什么!
它伸手,包裹住无助而脆弱的尺玉。
它说:“妈妈,你发qing了。”
尺玉挣扎着要走!
第72章 假圣母真虫母8 奖励我吧,妈妈!……
在水下看海, 海并非纯净的,是飘着许多浮游物的蓝绿色,越往下越近乎黑色, 尺玉仰头,遥远的太阳模糊成一个光点, 随着海水摇晃而颤动。
尺玉伸手, 怎么也够不到太阳,也够不到海面。
他被它拉着越坠越下, 宛如背负着一块顽石, 再无翻身之时,快要沉到海底。
“不要……”
尺玉拼命地挥舞双手,试图从它的禁锢中挣扎开,然而它的力道之大让尺玉的挣扎都显得可笑。
它说:“妈妈, 你救了我,我帮你好不好?”
宁谧的海水中, 尺玉的心跳仿佛一台被重重敲击的响鼓,整个海底都回荡着他的惊惧。
那双晶莹的玻璃珠似的眼眸, 无望地看向远处的光点,继而向下,震颤着直面它。
它绝非人类。
双目形似复眼,专注凝视着尺玉,仿佛监视一个随时可能逃跑的犯人, 四肢包裹着黑中带彩的鳞甲, 在稀稀疏疏漏进海水中的阳光照射下, 时而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这让尺玉想起了珀金的外骨骼,也是这样深邃而丰富的黑色,从不同角度看过去会得到不同颜色的反馈。
而那台外骨骼的设计师自言取材于虫族。
虫族!
“妈妈, 我是你的孩子,第一个找到妈妈的孩子,让我服侍你,好吗?奖励我吧,妈妈!”
鳞甲时隐时现,尺玉仿佛吃了毒蘑菇,看什么都不真切,眼前的它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虫族。
是他!是上次校赛被尺玉救下的那只虫族!
尺玉摇头,他怎么能恩将仇报?怎么能亵渎他口中的妈妈?
少年绝望地乞求:“不,不可以,你放开我——”
然而虫族十分不解,大力将尺玉揉进怀里,带着他潜入更深的海底。
“为什么?妈妈,让我帮你,你在难受。”
海面越来越远,尺玉感受到身体正在经受四面八方海水的蹉跎,蹂躏和挤压,似乎有无数只手协助着那只虫族侍奉。
尺玉的力气渐至殆尽,他无力地抓着虫族的胳膊,那鳞甲坚硬,宛如坚冰,但那是尺玉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指尖用力,挤出可怜的青白色。
海水抚过他的面庞,耳根,也带走他急出来的泪水,他眼睁睁看着虫族俯身。
尺玉仿佛被摄了魂,霎时间不动了,连抓着虫族的指尖都泄了力,他微微张唇,海水漫灌,险些将他填满。
被海水冲击着,尺玉宛如无根浮萍,快要从虫族身前溜走,他却不跟这样放过尺玉,坚硬的双臂扼住尺玉的腰,将人往上一抬一拢,竟让小猫做出主动挺起胸脯的动作,把被海水舔得湿洇洇的部位送入了他的口中。
细长的舌不知足地玩弄着,尺玉整个人险些弯折过去。
极大的羞耻感化作冰冷的海水,四面八法袭来,铺天盖地,令尺玉无处遁形。
然而,在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不能更糟糕的时候,那虫族竟然托着他的大腿,埋头下去。
温热的口腔裹着海水,也裹着尺玉。尖锐的牙齿时不时蹭到,令尺玉浑身一激灵,他的脚尖完全绷直了,胸膛不自觉前挺,整个身躯都失去控制,沦为了情潮的奴隶。
虫族一边服侍他,一边用含过尺玉的唇为他渡气,尺玉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用肮脏的唇吻上自己。
这是尺玉记忆中他所经历过最难以启齿的一次。或许以前的世界有过相同甚至更过分的,但尺玉记不得了,也就当不存在。
然而这次却是实打实地发生了,他看得一清二楚,感受得切切实实。
在海底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人知道他出了多少水,除了哆哆嗦嗦的发颤和迅速泛上薄粉的肌肤,谁也不知道情热在他体内走了几回。
他很想放声大哭,可海洋太庞巨,连他的哭声都尽数吞食,再看身下那餍足的虫族竟仍用热忱的双目盯着他,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舒服。
尺玉怎么跟他解释,虽然虫族帮他度过了情潮,但尺玉还是很讨厌他?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这只虫族算不算在圣母光辉范围之内,要是发怒,会不会被算作崩人设?
他颤巍地推了推虫族,虫族面露不解,蹭过来贴着他的小脸,冰冷的面上甲壳刺激得尺玉低声推拒。
虫族毫无察觉似的,不停重复:“妈妈,妈妈……”
他叫得那么真诚,常年“善良”惯了的尺玉竟然真被他叫得有些心软。
可是,他刚才做的事情……!
尺玉快要崩溃了,又不能骂他,又不能打他,最后只能无助地喊了句:“我的鱼……”
尺玉的作战服刚从身上褪下来,还带着少年的馨香,淡淡的,宛如一只乖巧活泼的小狸刚从屋外的花园打滚回来,混杂着青草、鲜花和暖阳的气息。
珀金面上不显,仍是一副典雅而矜贵的神态,和古时代留存下来的西方雕像一样,雍容华贵。
然而,如果拉近镜头,就会发现黑色作战服之下的手指正在静静地揉捏着温热的布料。
太阳愈发刺眼,珀金踢了踢脚边的容器,那器物里只有尺玉刚下水时丢出来的一条小鱼,珀金装了点水,勉强留了他几分钟性命。
珀金这时还没有察觉到问题。
尺玉会水,这是珀金亲自验证过的。
几个月前,他在泳池游泳,尺玉抱着盆碗莲来给他道歉,百无聊赖地在泳池边等待。
珀金先是不知疲倦地往返,整个人肌肉线条流畅,在水下如鱼得水,游了几圈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假装溺水。
尺玉果然跳进泳池来救他。
少年搬着珀金优雅而沉重的身躯,吃力地咬着牙,努力想要帮他浮出水面。
然而尺玉哪里是珀金的对手,珀金只是微微吸气,便控制着整个身躯在水下,尺玉为了救他,全身都贴着他,柔软,细嫩,跟绒绒的花瓣似的,令他紧绷的肌肉险些颤着泄了力,这样闹了五六分钟,珀金才善心大发饶了尺玉。
离开泳池后,尺玉还浑然不觉他的诡计,颇为担忧地询问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珀金只是帮他把凌乱的湿发拨到耳后,露出因紧张、出力而绯红的双颊,艰难救人后几乎失焦的圆眸,和近似高/潮的情态。
险些溺水的珀金丝毫不见失态,而见义勇为的尺玉却仿佛遭受了极为残忍的凌虐。
珀金说:“多谢你救我,要是没有你,我恐怕就殒命于此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热风吹得高大的椰树哗哗作响。
手中没有记录时间的仪器,但珀金凭借感知估计已经过了十分钟。
尺玉真的能屏气十分钟吗?
当时短短五分钟就让尺玉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意态,显然吃力。
珀金隐约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三,二……”
“一。”
珀金跃入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寻找着少年的身影。
【191L】怎么还没有出来啊,摄像头能不能入水呢让我们看看校花呗
【192L】十分钟了,我已经在各个小队的直播间逛了一圈回来
【193L】有什么好看的吗,我一般都挂校花这队的直播间,很少去别的地方
【194L】全是大块头,硬邦邦的肌肉,比不上校花一根手指
【195L】不是,就qcy那细胳膊细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打趴下
【196L】谁要跟你打架了,打得过太子么你
【197L】我为什么要跟太子打?
【198L】那你说毛线,你连碰都碰不到校花
【199L】……虽然但是,他说的挺对的,校花方圆十米内有人靠近自动召唤太子
【200L】没人担心下校花吗,一直没出来,不会出事了吧
【201L】太子盯着呢,能有什么事,而且这才哪到哪啊,哪次校赛不是打得头破血流的
【202L】可是校花从来没受过伤啊!
【203L】对,都让太子和明少受了[笑]
【204L】太子下水了,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205L】我靠,这海面那么平静,有什么不对劲的
【206L】万一水下面有人潜伏着……
【207L】小婊子可是脱光了衣服下去的,不会被ri得腿发软出不来了吧
【208L】吃大粪了嘴那么臭?
【209L】想想还真有点刺激,早知道我也溜进去了,说不定可以吃到他的奈和小贝塔
【210L】跟在他身后悄悄掰开他的*会被水灌得肚子鼓起来吧
【211L】???
【212L】据我所知,校花是男的吧
【213L】那更诡异了
【214L】可素,他刚才脱了衣服我都看见了,平平的[对手指]
【215L】我操变态得我都没脸看……你们真是……有图吗?
【216L】出来了
【217L】就说没什么事吧
【218L】校花脸怎么……
【219L】……真被水煎了?
尺玉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然而当珀金抱着他靠近岸边时,尺玉突然惊醒,勾着珀金的脖颈,急切而小声地请求:
“别,先别上去,珀金……”
珀金徐徐垂眸,少年抿着唇,眉心微皱,眼尾下垂,让人很难拒绝。
他左手上是找到尺玉时,尺玉怀中的一条大鱼,不知为何尺玉整个人神情呆滞茫然,险些让鱼跑了,珀金卡着鱼鳃将它桎梏住,带着尺玉露出水面。
但尺玉说不上岸,那就不上岸,珀金将大鱼单独丢上岸。
水下,尺玉的双腿架在他的腰上,软糯的腿肉用力夹着——珀金没有抱紧尺玉,这种随时可能飘走的危机感让他不得不主动攀附珀金。
岸边,棕发率先赶回来,看见海面上的二人,面露难色。
“什么鬼啊……天地为床了都,也不知道背着点人,这摄像头还在天上飘着呢!”
他愤愤地踹了一脚小鱼容器,将可怜的小鱼颠了出来。
第73章 假圣母真虫母9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论坛里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非第一军校的人看见了那张流传极广的图都忍不住翻进军校内网搜看更多信息。
图片上,少年湿发滴水,清澈的水珠顺着少年挺翘的鼻尖和圆顿的下颌骨坠下, 染上粉色的雪肤看起来气色极好,像是被很好地宠爱照顾过。
他伏在男人身上, 注意到摄像头后缩了缩身子, 下巴藏在男人的胸口里,只露出一双小兽般的眼眸, 生生地盯着不该飘来的镜头。
更多的藏在水里, 网友只能通过影影绰绰的暗色判断两个人身下的动作。
好事者把可能的姿势画了个遍,生怕不能穷尽,不能展现他无边的黄色素养。
有人看了内网里第一军校学生对少年的态度,不解地发帖问为什么, 被科普少年看似善良,其实都是假的, 总是惹是生非,沾花惹草, 朝三暮四,还实力差劲,连累别人,诸多过错,罄竹难书。
发帖人被潮水般汹涌而至的回帖打击得垂头丧气, 最后留下一句: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网上风云, 尺玉不得而知。
他从珀金身上下来, 迅速穿上自己的衣服,回头发现珀金的作战服湿透了,犹豫几秒后果断展开衣服, 邀请珀金和他一起。
珀金自然不会拒绝,脱下自己的作战服,点燃队友找回来的树枝,烘烤,自己则是抱着尺玉,抖开小号的作战服,把两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生存赛很快结束,尺玉这一队没有碰到星兽,也没有遇到军校布置的陷阱,甚至还捡了为数不多的医疗空投,顺畅无阻。
次日,淘汰赛开始。
所有参赛学生相互厮杀,直到赛场内只剩下十二支队伍进行争夺赛。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找上珀金这支队伍,除非他们急着下场吃饭。有时意外碰见人,还能看见他们大惊失色,连忙逃走的模样。
一贯如此,珀金众人也乐得清闲,犯不着主动找人打架,正好保存实力等争夺赛一举夺冠。
因此,当一支队伍突然窜出来,一边卑微喊着储君殿下,一边凶神恶煞威胁他们要求交出急救医疗包的时候,尺玉愣了一瞬。
他们出现得突然,两支队伍交手也极为突然,只是打了个照面,双双进入外骨骼。
尺玉被众人挡在身后,他抱着树干,露出一颗脑袋,瞪大了眼睛围观十几架外骨骼刀光剑影,能量炮不要钱似的,海岛贫瘠的地面被砸出数个漆黑焦糊的窟窿。
珀金的外骨骼尤为突出,他悬在半空中,并未直接和对方交手,只是时不时发射一炮掩护小队队员,保证本队占于上风,仿佛一切的操盘手。
兵戈相交,金属撞击声不绝,尺玉心脏砰砰直跳,浑身血液都被激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几乎令人耳聋的环境,身后突然传来异响。
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学生,面色惨白,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
尺玉差点就要叫人,却被他握住脚踝,那人嘴唇毫无血色,微微翕动,不知道想说什么。
联想到对方小队一上来就要医疗包,尺玉似乎明白了缘由,他被吓得小脸泛白,目光在战斗中的两支队伍和身下这个生命流逝的人中徘徊,最后他问:“你怎么不出局呢?你快要死掉了。”
那人喉咙发出生涩的响动,尺玉俯身去聆听,才听懂他的话。
大致意思是,他已经签军队了,这次比赛结束就提前入伍,但他在军校三年从没进过决赛,他不甘心,想试试……
尺玉愕然在原地。
一个能被军队提前一年聘用的人,怎么会连一次决赛都没进过?
那人凄惨地笑笑,胸口的血汩汩不息。
尺玉恍惚了几秒,回头发现对方小队已经节节败退,却不肯离去,冒着被淘汰的风险矢志不渝地向他所在的地方奔袭,试图夺取医疗包。
医疗包里有足够一支队伍使用的特效药。
尺玉静默了两秒。
眼前这个学生应该和他的固定队伍队员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但始终没有抛弃他们,投入其他更强力的队伍之中,因此总是倒在淘汰赛,也因此他的队友愿意为了一个医疗包和冠军选手正面相争。
尺玉心有不忍,劝他:“可是你会死……”
“如果我提前出局,我将是飞鹰军唯一连校赛决赛都没闯进的人。”
他艰难摇头。
尺玉从不在乎名次,也不在乎别人诋毁他实力差劲,但不可否认的是,尺玉从来都是冠军队伍的一员,借着珀金和明光,他没有在决赛前被淘汰的经历。
而眼前这个人,无论实力还是心性,都比他强上许多。
却连决赛都没进过。
尺玉突然感到懊恼。
他蹲下,从不远处的医疗包中取出特效药,可当他准备给那人使用时却顿住。
特效药有限,如果因为他的一时心软,将药全部用光,那真是圣母过头了。
尺玉抿了抿唇,指尖掐着,细细将其中一粒药掰成三份,喂给那人一小份,随后取出纱布,帮他止血。
“只能给你这么多,其他的是别人的,你……尽快出去接受治疗吧。”
尺玉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抱着医疗包。
一转身,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支队伍停手,齐刷刷看着尺玉。
在他们炽烈而探究的目光中,尺玉小步迈到珀金身边,低声跟他解释。
棕发拍了拍手,从外骨骼里脱离,“啧,这种情况不知道张嘴说啊,上来就打。”
对面结结巴巴说着谢谢,把受伤那人扶起来。
小队并没有责备尺玉,甚至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只是先前悠闲度日的众人突然开始在海岛上主动袭人,短短半天淘汰了大半参赛队伍,一时间哀嚎遍野。
论坛上都在奇怪为什么他们开始插手淘汰赛。
沉默的屠杀让尺玉隐隐有些想法,一次间隙,他问队员:“你们……不生气吗?”
众人露出看白痴的表情。
尺玉不好意思道:“我把药给他用了。”
“你用的你那份,我们生什么气?”
这样啊,尺玉恍然,“那你们现在这么急着淘汰别的队伍,是……”
“你闭嘴!”
尺玉浅浅笑着。
“你最好跟紧我们,躲好了,要是受点什么伤可没人救你!”
棕发趾高气昂,说完却忍不住去偷看尺玉的表情,见尺玉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难过,又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到夜里,空中传来实时播报,因为珀金队伍接连淘汰上百支队伍,淘汰赛比往届校赛提前了两天结束,正式进入争夺赛。
隐形无人机将于半小时内在全岛投放三十六枚校徽,四十八小时内夺得最多校徽并顺利存活的队伍获胜。
“当前共有十二支队伍。”
“当前共有十一支队伍。”
因为海岛森林茂密,过大的外骨骼行动不便,他们只能以人身走在树林中,遇事再临时进入外骨骼。
存活下来的队伍实力都不容小觑,为尽可能保存实力,避免成为攻击靶,被车轮战消耗,他们并没有使用照明器,小心隐匿着行踪。
【1521L】难以想象,有着如此强大作战实力的储君殿下竟然是全帝国最顽固的主和党,跟他的实力完全不符啊啊啊
【1522L】他要是实力差,主和,那我还勉强接受,这么强的实力不上战场甚至不希望其他人上战场夺回失地,意义是什么啊
【1523L】比起qcy假装善良,我更愿意相信太子假装主和,骗虫族降低防备,然后一击毙命,一定是这样,是吧?
【1524L】不一定吧,太子一直很温和,不像其他军校学生一样浑身杀气,主和也很符合他的气质啊
【1525L】真有人觉得太子温和啊,你们真是被他和qcy在一起时的样子骗了……哪次太子单独在场,不是冷着一张脸?
【1526L】又打起来了,太子都抢到二十一枚徽章了,还要打吗?不避避,保第一?
【1527L】哪有太子暂避锋芒的道理,从来都是别人躲着他们走:)
【1528L】一想到qcy什么也没干,跟着太子屁股后面,就能稳坐第一,我牙都要咬碎了
【1529L】他其实真挺善良的,就是善良过头,没什么脑子
【1530L】白天我看直播,发现陈彻躺在他脚边,我就猜到他肯定会心软把药给他用了,真是毫不意外啊
【1531L】唯一意外的可能就是太子这队突然发疯,一天之内淘汰了一百多支队伍,论坛里好多人鬼哭狼嚎说还没玩够呢
【1532L】是为了陈彻能熬到进决赛吧,决赛一开始陈彻他们就主动出局了。
【1533L】陈彻实力挺强的,就是固定队的人太拉
【1534L】话说qcy人呢,太子他们打得如火如荼,qcy搁哪儿躲着呢,让我瞅瞅
【1535L】好一会没见到了,催催直播间转下镜头呢,别拍殿下了,有啥好看的,被打得还不够吗
【1536L】动了动了,人呢?
【1537L】???我靠,人去哪了
【1538L】对面小队的莫越泽也失踪了
【1539L】私奔了?
【1540L】滚吧,怎么可能
【1541L】谁联系直播查下定位啊,好一会没见人了
【1542L】太子终于发现qcy不见了[生气]
【1543L】莫越泽那队一直是夺冠热门,太子肯定得分心对付,嘶,qcy不会又乱跑吧
【1544L】莫越泽出现了,鼻青脸肿地出现了,qcy呢?怎么只有莫越泽一个人?
【1545L】好像不太对劲……
珀金揪着莫越泽的领口,“尺玉人呢?”
莫越泽失魂落魄,被揪着衣领也没有反抗,作战服被什么利器绞碎,手臂和腹部皆皮开肉绽,他呢喃着什么。
霎时间众人大骇。
珀金眉心一拧,抬手捉了头顶的摄像头,言简意赅,声色冷厉:“查全景摄像头。”
为了直播效果更好,直播间播放的是追踪摄像头的画面,但为保障安全,校方还单独设置了全景摄像头。
摄像头里传来工作人员哆哆嗦嗦的声音:“摄、摄像头被干扰了,我们还在维修,殿下!”
……
【3619L】校花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
【3620L】谁的洛阳铲
【3621L】半年了啊,这么快就过去半年了,还是没有qcy的消息吗
【3622L】史上最失败的一次校赛,第一军校校方真该全都丢到战场上去当沙包
【3623L】我昨天还重温了qcy失踪前的最后十秒钟画面,真的好可怜,怎么就失踪了呢
【3624L】海岛就那么大点,外围都有校方的人驻扎,到底去哪儿了
【3625L】自从前段时间那个帖子根据嘴型拼出qcy最后说的是什么,我再也没进过婊区了……
【3626L】要不是你们成天捉弄他,他也不用承受那么多辱骂,用假装善良的事情来反复讽刺他,没想到到头来他这样做居然是被你们逼的吧?你们就该下地狱
【3627L】那时候论坛都那样说,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又没开天眼
【3628L】呵呵
【3629L】你们说的帖子是哪个啊,我没见过
【3630L】刚出没多久就被封了,反正拼出来的内容是“真是的,就算我都对每个人好了,也还是不喜欢我,真是的”
【3631L】后面又被扒出来他小时候被一些傻杯嘲笑没爹没妈……
【3632L】他爸妈为帝国捐躯,怎么会有人拿这个欺负他???
【3633L】谁知道呢……小屁孩懂什么为国捐躯,大家都有的情况下,有人没有,自然就成他们排挤的对象了
【3634L】不是说qcy和太子从小就认识吗,太子不帮他出头?
【3635L】其实我怀疑就是因为他跟太子关系好,才被其他人当成眼中钉的
【3636L】很河狸……咱们论坛不也有人因为他跟太子关系密切对他冷嘲热讽吗
【3637L】那是因为qcy就是拖后腿就是连累太子啊,又没说错
【3638L】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轮得着你们仗义执言吗,煞笔玩意
【3639L】别吵别吵
【3640L】滚
【3641L】看军报!!!殿下要带兵出征了,我靠,我靠!
【3642L】殿下进军队都半年了,出征有什么震惊的
【3643L】但是殿下这半年一直带军队在各大星系找qcy的下落,突然出征虫族……
【3644L】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3645L】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3646L】一定要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啊!!
第74章 假圣母真虫母10 爱意生生不息,他其……
即使是帝国人民或者星际流浪者也都对奥莱星水晶宫殿有所耳闻。
据说它通体采用顶尖的完整白水晶, 精雕细琢,诉说着虫族千万年来的史诗,每处细节都值得细细琢磨, 值得端着白葡萄酒杯轻抚雕刻。辅以轻柔软云纱,南北风穿堂而过, 轻纱悠悠晃动, 从空中望去,仿佛一片陆地海洋翻起白浪。
宫殿占地上百万平方英尺, 但始终空着, 和千万虫族将士的心一样空旷。
它的建造源于上任虫母的逝世,为了迎接新任虫母的降世,虫族铸造了这座世界最珍贵之物,怀揣着期许、思念、向往, 一切美好的情绪,他们孜孜不倦, 他们不眠不休,令一个全星际的奇迹拔地而起。
然而, 虫母却始终没有降生。
上任虫母逝世已近百年,宫殿空了百年,他们的心也空了百年。
要说没有苦,是自欺欺人。
百年的时间足够一瓶刚打入木塞的酒酝酿香醇,足够被雀鸟叼啄落地的樱桃果生长成亭亭如盖的树, 足够水意丰沛的沧海干涸成桑田, 也足够将那种无望的期许种子反复压榨到只剩下怨恨和愤懑的种皮。
难道他们是被虫母遗弃的一代?是否虫母亲眼看着他们饱受精神折磨却无动于衷, 甚至乐以为之?
对仍未降世的虫母的诋毁潜藏在心里,是所有人不宣于口的秘密,却也成为虫族不可言说的共识, 欲言又止的咬牙切齿,身受折磨时仰望天际,无一不代替语言表露了真意。
萨洛扬·鲁伯特在无数次精神动荡的痛楚中想,如果哪一天虫母真的出现了,他一定会冲上去狠狠给虫母一拳,拎着虫母质问为什么遗弃他们,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
可当种子真的发芽、真的开花,在一瞬间绽放出娇艳——
萨洛扬才意识到爱意生生不息,他其实从未恨过虫母。
仿佛萨洛扬多年前所见的一簇花,晶莹剔透,那是他寻找虫母的途中所涉足的一颗边缘荒芜星,荒无人烟的土壤上开着一簇簇小巧的花,在雨后褪去了白色,近乎透明,宛若水晶雕饰而成。
那簇花曾在贫瘠的心灵中留下妍丽的一幕,给他踽踽独行的希望,现在,又出现在宫殿里,让萨洛扬几乎欣喜若狂。
多么漂亮啊。
他躺在圆床中,平和,柔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银月似的光辉。
无数双复眼盯着他,打量他,从白如雪山的中长碎发,安心轻合的薄薄眼皮,茂密卷翘的鸦青睫羽,粉润凝珠的抿合唇瓣,到宛如白玉的饱满指尖,宁谧舒展的白皙双腿。
恨不得用吻代替目光,去记忆虫母的模样。
但他们只是静静伫立,像等候一百年那样等候虫母醒来。
他们等得够久了,不差这点时间。
好吧,萨洛扬早就急得等不了哪怕一秒钟了!
只是他不敢打扰虫母休息。
终于,随着低低小小的呜嘤一声,虫母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萨洛扬望眼欲穿,感慨虫母的声音如此动听,竟然是和他们一样的器官发出来的之时,突然安静下来,浑身血液都凝滞。
他看见了虫母的眼睛。
那是一双葱绿的,飘着点淡淡鹅黄的眼睛,像极了早春的新芽,写满了生机与希望,此时正悄悄流动观察眼前众人。
萨洛扬在那双圆眸中瞧见了自己的丑态,终于回过神来,继而血脉偾张。
绿色眼睛!多么漂亮!
简直是萨洛扬多年前所见雨后花中的一点青。
他激动得想去宫殿外跑个一百公里,把体内的燥热尽数释放出去,可他又舍不得这宝贵的近距离接触虫母的时间,只能深呼吸几回,强压住上头的情绪。
虫母掀开了床被,露出几乎被纯白床被还要白的大片肌肤,他光脚踩在地面,谨慎地走了两步,反手撑着床头的水晶柜,小心翼翼询问:“你们是……?”
尺玉醒来,乍一看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影视录像里才会出现的幻境般的房间,翩然流动的软纱,和床边三个高大而陌生的男人。
其一顶着一头火焰似的红毛,虽然穿着黑金军装,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流氓气,直勾勾盯着尺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连骨头渣滓都不愿吐出来。
尺玉只和他粗略对视一眼,果然在他红色的眼眸中看见了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狂放而摄人,尺玉快速移开目光。
在红发男人右边,带着肩章的男人显得更为镇定,上位者气息极重,仿佛从血海中走出来的胜利者,洗干净手穿上正装,隐隐流露出骨子里的杀性,又被端庄正经的神色隐没。
相比于这两个人,那个穿着燕尾西服的男人更让尺玉感到安全。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好像经过千百次测量,完美契合最令人安心的幅度。
“殿下,您醒了。”
身着燕尾服的男人礼貌问候,在尺玉诧异的目光中道出了自己和同事的名字。
菲尔德·奥利弗从床下取出一双覆盖白色绒毛的拖鞋,半蹲在尺玉脚边,手掌虚虚扶着尺玉的小腿,帮他穿上拖鞋。
“地面冷,当心着凉,殿下。”
他伏地的姿态极为诚恳,全无杂质。
尺玉正思考殿下在哪里,左看右看没瞧见珀金的身影,却在菲尔德的动作中不由自主抬起了脚钻进拖鞋,终于意识到他口中的殿下竟然是自己。
“我想你们可能弄错了,我……不是什么殿下。”
“弄错!”
萨洛扬显得格外激动,他的红瞳几乎怼到了尺玉面前,如同突如其来的猛兽,“别开玩笑了殿下,我们等了你近百年,怎么可能出错?——其实你就是想找借口离开我们抛下我们对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没有要抛下谁的意思,不对,我……但是……”
劈头盖脸的指责令尺玉语无伦次,一时间慌了神。
他对这群素未相识的人负有什么责任吗?显然没有。但听萨洛扬一通指责,善良惯了、圣母惯了的尺玉一时间真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圣母怎么能抛下他的孩子们呢?
他手足无措,茫然地看向在场唯一让他觉得可以信赖的男人,菲尔德。
他索求帮助的目光让菲尔德感到意外,意外之中又冒出浓浓的欣喜,仿佛火山岩浆将他浑身的鳞甲包裹起来,热炽地淬炼。
菲尔德并不是三人中武力值最高的,相比之下,他更谦逊温和,在虫族这个崇尚原始的武力的社群,他显得没有优势,好在一个社群如果没有擅长组织管理的人物势必沦至混乱无序,凭借柔性而不软弱的手腕,他勉强占据一席之地。
但在虫母眼里,他却是可以寻求庇护的对象。
这对菲尔德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他谨小慎微地克制住将要喷薄而出的愉悦,虚虚托着殿下的手,把人带到床边坐下,自己则是单膝着地。
“殿下,您的确是我们万众瞩目期待已久的虫母殿下,这无须质疑,您一出现我们便能感到源自灵魂的震颤,这是独属于我们的密码。”
“我们等候了您近百年,这一刻您终于出现,萨洛扬或许只是过于激动,口不择言,殿下若是感到冒犯,我会令他事后接受惩戒。”
尺玉一边接受庞大而难以置信的信息,一边摇头:“我没有怪他的意思,不用惩罚他……但是,我真的可能不是你们的殿下,我从小生活在帝国,没有前往别的地方的经历,这一点帝国都有目共睹。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和我的事迹……在星网上都有记录。”
萨洛扬迈进一步,携着扑面而来的强压,让尺玉小心觑看了他一眼后悄悄挪了下屁股,往远离萨洛扬的方向。
菲尔德立马用眼神喝止萨洛扬,随后安抚尺玉。
“这些年没有找到您是我们的过错,但殿下是我们的虫母殿下,是经过血脉验证的,绝无可能出错。殿下,您见到您的眼睛了吗?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绿色。”
“绿色?”尺玉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突然一愣。
“那样漂亮而纯粹的颜色,只有虫母殿下才会拥有,但凡虫族将士多看一眼,都会沦陷在您的眸光之中,这是上天赋予的能力。”
又是夸奖,又是敬词,尺玉白瓷般的面颊和耳坠透出点点薄粉,像极了玉石中的南红冰飘,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触摸。
他低声说:“不用说‘您’。”
菲尔德闻言一笑。
“不过,我——我还是想回帝国,我的朋友都在那里。”
菲尔德笑容僵硬,一向礼仪周到挑不出半点错处的他也不免失了仪态。谁能想到他们千辛万苦等到的殿下竟然一心想要离开他们?
原本那些堪称恶意的揣测如同吸水的海绵迅速膨胀起来。
“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没有你,我们虫族万千将士又要陷入过去百年那样绝望的等候之中,在痛不欲生中万念俱灰,殿下,你忍心看着我们痛苦吗?”
菲尔德身姿端整,即使半跪在地面也不歪不斜,然而他的语气却充斥着几乎快要伏到地面的卑微。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祈求,是在场所有人的愿望,是无数虫族共同的祈愿。
不能眼睁睁看着救赎离他而去。
尺玉恬静地坐在床边,双手放在大腿上,用极为关切的眼神望着菲尔德,他看起来柔弱又充满善意。
但就是这样一个貌似吹吹风就能吹倒、说点好话就能骗回家的人却充满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他回到帝国的心不可动摇。
当然要回到帝国了,他的任务目标可在那里!
待在虫族,待在和他任务对象阵营相反的一方,他怎么能达成任务呢?
尺玉的确对菲尔德所言感到动容,也产生过一丝怜悯,可是他的积分也同样重要。
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妈妈”。
尺玉下意识攥紧了手心,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晕倒前的事情,等三人让开,尺玉的视线穿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个将他带出海岛的虫族。
他在其他虫族审视的目光下转换了更敬重的称谓:“殿下……”
“他们根本就不喜欢你,他们诋毁你,辱骂你,甚至——甚至肖想你,他们作恶多端,罪该万死!我看过那些帖子了,你总是被他们哄骗,装出受伤就能让你袒露胸膛,表露善意,可是,可是为什么你宁愿爱他们也不肯爱我们?妈妈,妈妈……!”
菲尔德与元帅伊夫林·梅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短短一瞬交换无数脑波信号,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如出一辙的堪称算计的想法——很抱歉利用虫母的天性,但他们真的别无他法了。
于是,伊夫林高高在上地指责那个虽然带回了虫母但因为过于大意害得虫母受了轻伤、此刻又对殿下出言不逊的虫族,也就是他不知道第多少个弟弟埃拉·阿诺德。
“住嘴,埃拉·阿诺德,你的大意让殿下受伤,我以为惩戒过后你会明白自己的过错,现在却又口出狂言,我想只有第二道惩戒才能让你认清自己了。”
尺玉这时才注意到埃拉始终跪伏在遥远的角落,背上绽放的红色不是艳丽的花朵,而是他皮开肉绽的伤口!
击破了虫族引以为傲坚硬无比的鳞甲,直抵灵魂。
天呐。
虽然他生气埃拉不顾他意愿就把他从海岛带走,也小声地嘀咕过几次坏家伙,可当他看见那几乎可以夺去一条生命的伤口时,尺玉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面具戴得太久会长在肉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尺玉果断站起了身,拉了拉伊夫林的手腕,“不,请别这样!”
第75章 假圣母真虫母11 恨不得钻进虫母的肚……
一时间, 所有人都看着尺玉。好像四面八方都投来犀利审度的目光,仿佛从山顶滚落的巨石,令他无处可逃。
尺玉以为是自己插手干预他们的决定, 冒犯了虫族手握大权、生杀予夺的元帅、上将和内务长官。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身为虫母意味着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侍奉, 抚慰精神涤荡心灵的能力, 只言片语决定生死的权力,和天底下的一切。
尺玉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不好意思地抿着唇, 粉白的面颊沁出一层心虚的薄汗,使他看起来既美好又可怜。
他这点心思当然逃不过久经沙场的几位高级虫族的眼睛,伊夫林几不可闻地朝菲尔德点头,菲尔德会意, 心念百转。
虫母果然如埃拉所言,善良至极, 也单纯至极,竟然将如此致命的把柄毫无遮掩的拱手奉上。
诚然, 利用一个人的善良是无耻之举,但此时此刻,更是无奈之举。
他们不能再承受失去虫母的绝望了,那是堪比灭顶之灾的祸患。
菲尔德毕恭毕敬道:“殿下,若是身为虫母的您发号施令, 我们自然没有反驳的权力。”
他的言下之意毫不避讳, 连自认不算聪明的尺玉都一瞬间听明白了, 尺玉圆润的指尖不由自主地使力,抠着自己的指甲。
“殿下,您是否要……”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 菲尔德更进一步,直接把二选一的绳索放在尺玉手中,要么作为虫母留下来,并释放埃拉,要么离开虫族,任由鲜血淋漓的埃拉再次受刑。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轻柔钻进尺玉的手心,将他可能伤害自己的动作遏制在摇篮。温热在手掌之间传递,尺玉仿佛能感受到他们对于自己的离去那种遥远而悲怆的无助。
他纠结着,用他甚少思考的脑袋细细衡量,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腿上突然一重,尺玉被扑到床边跌坐着。
埃拉不知何时膝行而至,肩膀和手臂上的鳞甲不停闪烁,像是维持不住单纯的人形或者虫形,于是摇摆不定。
他面色惨白,浑身无力,跪在尺玉身前,无法挺立上身,只能匍匐在尺玉腿上。
为了让他更省力,尺玉下意识张开了双腿,埃拉便双臂环着他的腰身,埋头到他小腹的地方,看起来这样不那么费劲,后背不再紧绷到渗血,而是平舒地展开。
“妈妈……”
尺玉迅速观察了下其他人的表情,除了萨洛扬震惊到捏起拳头,其他人似乎并不意外。
“别叫我、叫我这个……”
埃拉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原本写满青年虫族年轻气盛的俊脸此刻苍白灰白,听见他的话之后,更是如同被风吹灭的油灯晦暗下来。
“妈妈,你要离开我们吗?妈妈,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留下来好不好?我愿意再接受一次惩戒,不过是二十道带电的戒鞭,我能忍受的,妈妈,留下来吧……”
埃拉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埋头到尺玉的小腹处,高挺的鼻梁隔着薄薄一层绸缎摩挲着柔嫩的肤肉,像是要把它顶破一样。
他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虫母身上这股宛如流着甜蜜的香气中。
他还记得两天前他在水下是怎么伺候虫母的,还记得那喷射的水的温度和它的香甜,此刻更恨不得钻进虫母的肚子里去,回到温暖的巢穴里。
“妈妈,如果你一定要走——带上我好不好,我会是你最乖的也最忠诚的孩子!”
“埃拉·阿诺德!”
菲尔德脸上浮现出愠怒,他的确示意埃拉用苦肉计挽留虫母,但他可没想让虫母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虫子一起远走高飞。
埃拉闻声瑟缩了一下,鼻尖顶到尺玉耻骨的位置,几乎快要钻进去。
他后背在浅浅颤着,被如此依赖,尺玉感到自己是一座高高的山,能够庇护养育一方子民,对埃拉可能冒犯的行为说不出重话,充满大地高山一样的包容。
只好摸摸他粗糙的短发,用商讨的眼神望向菲尔德。
“菲尔德先生,我们都退让一步,可以吗?你们想要我留下来,那我……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你们放过他。”
萨洛扬这时终于看明白身旁这两个心眼子比池塘里的莲藕还多的虫族打的什么主意。
他心喜于虫母松口,愿意暂留一段时间,只要现在留下来了,以后还能跑得掉吗?但又看不惯埃拉这个臭小子借机享用虫母,卖惨谁不会?他难道不能胜任吗?
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受过的伤比埃拉吃过的营养液都多,难道演不出真情实感的痛?但事先没有料到,现在也无济于事,只能鼻子里出气,冷哼一声。
既然尺玉松口,菲尔德也不想现在逼着虫母做出事关未来永远的决定,他们心思缜密,颇有城府,善于哄骗,但这对年轻、涉世不深的虫母而言太不公平。
出于刻在基因里的崇敬,达成了令虫母暂时留下来的目的后,他不愿再过多算计。
菲尔德淡然一笑,恢复了原先克己复礼的容态。
“埃拉,不要无礼。”
身后两只侍卫虫族上前将埃拉抬走。
“殿下,虫族将士们都在等候您露面,我们准备了您的衣物,现在换上它,我们就去全息直播间宣布喜讯好吗?”
尺玉身上一轻,还有些眷恋,然而那种温存的情绪在他见到将要穿上的衣服时荡然无存。
菲尔德展开一件漆黑油亮的胶衣——这种材质尺玉并不陌生,因为极为服帖合身,能最大程度减少外物对身体控制的影响,有时候帝国军校训练会要求穿着全身胶衣。
论坛上至今还有他被胶衣包裹的全身照,据系统所言,他的同学们甚至根据那张照片推测出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的尺寸,这让尺玉感到难为情,因此始终没有登上论坛看一眼。
但眼前这一件绝不能和尺玉从前穿过的那些混为一谈。
它只有短短几十厘米,没有手袖和腿部的布料,胯间呈三角形,如果穿上,只能勉强遮住胸口、腹部和隐私部位。
甚至尺玉怀疑它连自己的屁股都包不住。
“这能穿吗?”尺玉诚心发问。
菲尔德似乎对尺玉的不解感到不解,短暂思索两秒解释道:“殿下,奥莱星炎热非凡,您身体薄弱,受不住沉闷,这样的衣服更适合您。”
“而且,殿下不必为向虫族袒露身体感到羞耻,您需要提前适应。”
尺玉像是听不懂菲尔德的话,明明前半段他还能理解,后半段怎么好像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呢?
这时尺玉突然意识到,他们交谈所用的语言并非帝国通用语,而尺玉却无师自通,浑然不觉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里。
他的思路从此走偏,在心里和系统嘀咕:“我的语言学习能力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是说这是之前任务完成的奖励?”
就这样茫茫然半推半就被内侍带入了更衣室。
他还在思考自己真的要穿这件衣服吗,更衣室外就传来内侍的询问声,似乎他在更衣室里待得够久了,引起内侍的担忧。
尺玉三两下钻进胶衣里,但背后的拉链实在费力,他尝试几次都没法拉到顶,只好小声叫着人:“唔,有人吗?”
更衣室的门被从外打开,好在进来的是菲尔德,他极为绅士地侧开视线,只是凭感觉摸着尺玉的后背,将拉链缓缓拉上去。
随后带着尺玉到寝殿。
尺玉左手被菲尔德牵着,右手不停往下拽胶衣的底部,卡在他臀部的边缘总是随着他走动而上缩,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站住后,他拉了拉菲尔德的燕尾服尾巴,“真的不会太短了吗?我好像……”
寝殿里阒然一片,恍如死寂的荒山野岭,唯有虫族的目光热水般沸腾。
尺玉肩头圆顿柔润,锁骨线条并不深邃,相比之下更为柔和,平薄的胸口被胶衣紧紧包裹着,原本并不明显的小果随着他意识到许多虫族对他目不转睛而迅速立起来,顶出娇小的弧度。
腹部因呼吸而均匀起伏,因为胶衣足够贴身,哪怕再努力控制,只是几毫米的伏动也都被无数只复眼精准捕捉到。
而那赤然裸着双腿,反而因为暴露显得坦然,被承载着无数沉重粗气的空气密密麻麻细吻着。
菲尔德平了平稍显混乱的呼吸节奏,淡然道:“殿下,这很合适,显得您充满了神韵和美感,我相信直播间里的虫族会深深爱上您的。”
尺玉就知道菲尔德肯定又要用这样吹捧的口吻说话,不信地转头,拢了拢腿,突然一怔,指着伊夫林道:“他这是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虫族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元帅不知何时坐到了边远的圆桌上,单手扶着桌面,额头和鼻尖冷汗涔涔,神色是难以压制的狰狞。
他突然握紧了拳,一阵风一样的强压波动从他身上散开,尺玉身边的虫族多多少少流露出忍受的神情。
菲尔德和萨洛扬这两个主事的人沉默不言,面色并不平静,尤其是萨洛扬,几近咬牙切齿,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尺玉迷惘地再度询问:“这是怎么了?”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内侍身上,那内侍慌乱地回答:“元帅……精神动荡了!”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尺玉赶紧拽了拽菲尔德。
菲尔德却不知为何置若罔闻,招手示意内侍:“准备直播。”
尺玉讶异:“那他就,不管了吗?”
“不用管他。”
“可是好像不舒服……”
尺玉反复查看伊夫林的情况,他面色已经白得和先前身受重伤的埃拉无异,显然问题并不简单。
菲尔德终于忍无可忍,“我当然知道他不舒服。”
看起来风度翩翩的菲尔德竟然带着如此沉怒,令尺玉睁大了眼睛。
菲尔德当然知道,以伊夫林对精神的控制力,早不动荡晚不动荡,偏在验证了虫母殿下心地柔软善良之后动荡,打得什么主意菲尔德一清二楚。
痛不死他!
原本一起在无声之中出谋划策、同流合污的同谋,这时立马分道扬镳,他们之间的联系脆弱得仿佛一片开春的薄冰。
菲尔德不愿在尺玉面前展现过多负面形象,只能忍下这口气。
“殿下,伊夫林的确是精神动荡了,这很痛苦,所有虫族都会经历,而想要消解这种痛苦——”
尺玉抬起小脸,静候菲尔德口中的方法。
“只有殿下您能做到。”
第76章 假圣母真虫母12 好想被妈妈疏导,受……
寝殿外。
埃拉隔着墙对寝殿望眼欲穿, 那水晶制成的薄墙垂下软纱,令一墙之隔的一切影影绰绰,明明暗暗。
人影幢幢, 若隐若现,朦胧中能辨认出两个人挨在了一起, 但更多的无从得知。
这个刚才因身负重伤而无法站立的年轻虫族这会儿脊背挺直, 眼神似要穿透水晶。
他接受过妈妈的疏导,知道屋内的两个人会进行怎么样的接触, 明明虫母是所有虫族共有的珍宝这一点自出生起便刻进他们的脑海里, 此时此刻埃拉却仍旧感到一种蓬勃到几乎失控的占有欲。
半晌,他忿忿地对菲尔德道:“我要和妈妈住在一起。”
菲尔德用果然还是个孩子的眼神瞥了他两眼,淡淡道:“功过相抵,回去吧。”
埃拉霎时瞪着一双复眼, 难以置信。
“什么功过相抵?我挨打了,我不该被奖励吗?我的奖励就要和妈妈一起住。”
菲尔德抬手, 带着手套的左手上似乎还留有虫母的余温和馨香,他细细嗅闻, 借着残存的虫母气息勉强把心底的不满和精神的冲击压下去,才看向埃拉。
“做什么白日梦。”说完,顿了顿又交代,“回去躺治疗仓。”
埃拉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粗哼了一声, 旋即颇为不屑地说:
“这点伤哪用得着躺治疗仓?我又不像您这样……上了年纪。”
他刚成年, 体力旺盛, 还最先找到虫母,跟虫母有着先天的联结,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 都是最适合贴身侍奉虫母的人选。
偏偏被这些位高权重的哥哥们以权谋私挤出去了!
菲尔德深吸一口气,“让你别在殿下面前露馅。”
埃拉复眼一转,把这点给忘了。
他却不低头,仍是看着屋内,好一会呼吸都变得粗重。
“菲尔德,你说他们会做什么?”
菲尔德真想把这个不识时务的虫子再打一顿,浅笑道:“做、爱。”
明知故问。
右手一挥,内侍迅速上前架起埃拉,在埃拉发出不满的叫声之前强行捂住他的嘴。
“送他去医疗室,跟医疗虫说,重伤,需要好好治疗。”
后半段他咬字颇重,极具深意。
等埃拉再见到虫母,已经是直播间的事情了。
寝殿外的言语交锋,尺玉并不知晓,他全身心都被伊夫林带动,浑身细胞和神经都沉浸在肌肤相亲的战栗之中。
少年除了胸腹出被薄薄的一层黑色胶衣覆盖,呈现出黑珍珠般的润泽,其余地方一览无余,白皙无暇的肌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更加嫩润,宛如蛋糕上厚重的甜蜜奶油。
他岔开双腿坐在伊夫林身上,浑浑噩噩地任由伊夫林动作。
刚才菲尔德说只有他能帮助伊夫林解决痛苦,尺玉好像被一根胡萝卜吊着,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连究竟怎么帮忙都没有询问。
菲尔德带人离开寝殿前只留下一句:“伊夫林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尺玉也知道了。
尺玉不禁想,他真的要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异族做这样的事情吗?
可是如果他不做,伊夫林就会一直痛苦,如果他不做,他会长久地问心有愧。尽管他似乎没有义务,但一向如此,此时缺位,反而自责。
那种近乎神明的宽恕和包容热水融冰一样化开了他的羞耻感,并使他无意识地挺了挺胸脯,供人使用。
他的胸脯并不像女性那样柔软,也不像锻炼过后的男性一样硕大,只是一个未经开发的原始的器官,可伊夫林似乎对它情有独钟。
这个虫族的元帅,居高临下的指挥官,出生入死的战士,竟然对他的身体魂牵梦绕,隔着黑色胶衣不停吮吸。
恍惚间尺玉觉得自己像一位母亲,在哺育他稚幼的孩子。
可他不是谁的母亲,伊夫林更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战绩累累的成年雄虫。
伊夫林似乎对隔靴搔痒极为不满,尖锐的牙齿磨咬了一下,尺玉细弱地嗯了一声。
他问:“伊夫林……这样真的有用吗?不需要我帮你治病吗?”
伊夫林顿住,可怜的虫母快要被他浓重的欲望蚕食,却还在担忧他的病情,伊夫林终于理解了血脉之外虫族对虫母无上的爱戴。
然而伊夫林绝非善类,更何况是被精神动荡侵袭的伊夫林,他眸中闪过暗光,“这样——不够。”
虫母果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那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呢?”
若水的绿色眼眸倒映出伊夫林近乎丑陋的神态,他宛如一头穷凶恶极的猛兽,猎捕到了前所未有美味的食物,垂涎欲滴。
伊夫林没有说话,只是略略抬手,握住尺玉盈盈细腰,随后轻轻往下一按。
没有肩带也没有衣袖的胶衣发出啵的一声,雪白之中带着樱粉的小果小兔子蹬腿般跳了出来。
“!”
尺玉还没来得及拉上衣服,遮住自己被热气喷洒到发颤的部位,就被伊夫林叼住。
他像狼群里的头狼,叼着捕猎而来的美食,恶劣地玩弄,欣赏奄奄一息的猎物最后的挣扎和呻吟。
尺玉捂着自己的嘴,完全不敢相信虫族的元帅竟然会做出和年轻的虫族一样的举措。
难道这就是他们虫族所期待的?
尺玉感觉自己的灵魂和理智都快要被吸走,逃避地弓起腰,从他口中滑落。
然而没有逃走两秒,就被伊夫林大掌按着单薄的脊背被迫挺起胸脯,主动邀人享用似的。
他正要推拒。
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无尽情欲的呼喊,“妈妈。”
尺玉快要宕机。
伊夫林眉骨似峰,唇线平直,少言寡语,看起来严肃正派,加上他元帅的身份,尺玉下意识认为他是不苟言笑的古板性格,却从他口中听到如此难以启齿的称呼。
元帅也、也这样吗?
一不留神,就又被伊夫林握在了手心,粗糙而磨人的茧像某种检测的仪器,引起它密密麻麻的微颤,从而验证了它的少不更事。
尺玉捂着脸,彻底不想了。
他的胸脯受了罪,唇却也没逃过,被伊夫林吻着锁骨、脖颈、下颌一路向上,最后唇齿相交,尺玉似乎还能嗅到那股淡淡的甜滋滋的奶香。
仿佛一瓢冷水朝他泼来。
怎么会有……?
伊夫林似乎嫌弃接吻获取不到足够的甜水,他搅动着,很快尺玉便口齿发酸,难耐地呜咽着,清液汩汩泌出,发大水似的,全进了伊夫林口中,一滴没浪费。
他好像成了个……水龙头。
尺玉鼻头也微酸。
就这样木讷着,任由伊夫林掠夺他的唇液,浑身上下都泛起情动的薄粉,跟刻意打了腮红似的。
半晌,伊夫林终于放过了他。
伊夫林重重喘着气,在尺玉锁骨窝落下一吻,替他拉上胶衣,遮住少许泥泞。
可惜胶衣始终布料太少,即使遮掩,也只是欲盖弥彰。
被顶起的胶衣几乎坦白了方才的苟且。
一直到被伊夫林抱着前往直播间,尺玉都还处于被弄狠了神志不清的状态中,一双绿眸仿佛被搅乱的春水,光泽凌乱。
菲尔德早已准备就绪,从伊夫林手中接过虫母,细细整理了下虫母的少得可怜的着装,朝伊夫林叮嘱:“下次不要冲动行事。”
伊夫林戴上方才被蹭掉的袖扣,不置可否,仍旧是一军之长的姿态。
如果不是虫母尚还没有清醒,一副浑噩迷茫的情态,真叫菲尔德险些觉得他们只是谈了谈话一样。
一个伊夫林,看起来稳重但总是出其不意干点事情让菲尔德措手不及,一个萨洛扬,浑身力气没地使成天各个星球乱窜寻找虫母,和这两位共事,菲尔德几近折寿。
虫母降世的消息在第一天就迅速传播出去,仿佛一滴坠入清水的墨渍,即使菲尔德强调过不要过早外传,保持谨慎,依旧避无可避地扩散开来。
全虫族都知道他们的救赎降临了,纷纷端坐在全息直播间里。
当虫母被抱着出现在直播间。
一号直播间完全沸腾了。
通过全息技术身临其境的虫族们在直播间虚设的座位上根本坐不住,相互打量,在其他虫族的脸上看见了别无二致的雀跃和振奋。
虫母肌肤粉白,眼神迷蒙,藕臂圈着坐骑的肩颈,臀部浑圆娇挺,似乎还留有惨无人道的痕迹,被菲尔德抱在怀里,娇小可怜——却承载了安抚一众虫族的使命。
空气里好像传来虫母的香气,宛如洒了春/药,一号直播间满满当当的虫族,血气方刚的年纪,纷纷血脉偾张,一道虚设的黄线快要被他们猎杀般的目光绞断。
“殿下……”
“好漂亮,美神一样,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没有白等!”
“好想被妈妈疏导,受不了了——”
模拟的香气钻进鼻翼之中,直达神经末梢,触电般的爽感从头到尾,一个看起来刚成年不久的虫族在这种近乎挑逗的抚慰下当众解开了军装皮带。
“你们好,我叫……青尺玉,叫我尺玉就好。”
尺玉好不容易恢复了少许理智,听着菲尔德讲述他们过去所做的一切,最后宣布虫母的到来,在菲尔德鼓励的眼神下抿了抿唇,对着虚无打了个招呼。
旋即端坐在菲尔德手臂上,雪白的细颈爬上微微粉色。
在他看不见的众多直播间里,躁动淫靡的气息迅速扩散,蔓延到每一只虫族血管里。
本就没什么道德观念的虫族们在听到尺玉声音的一瞬间彻底沦陷。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侍奉虫母,保留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有近百年的贞洁在这一刻尽数献给了金贵的虫母殿下。
精神好似被虫母抚摸过,动荡的乱丝消弭。
一号直播间里,一道浊液溅射到全息模拟的虫母脸上。
而尺玉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眼前什么都没有。
菲尔德仿佛年长的引领者,循循善诱,用低絮而柔和嗓音引导尺玉回顾自己的喜好、过去,像剥开一颗山竹,露出内里雪白而柔软的果肉。
尺玉对着虚空:“喜欢……小狗,不要特别大,也不能只有手掌那么小,耳朵要软软的,弹弹的……菲尔德。”
菲尔德俯身倾听。
尺玉小声讲:“我能看看他们吗?这样说话,有点奇怪。”
菲尔德略一回想上万直播间里的画面,笑容突然滞住。
第77章 假圣母真虫母13 伊夫林·梅,出局。……
虫母要看直播间的画面。
那些画面, 怎么可能现在就让虫母看见?
万一把从小在帝国长大的虫母吓跑了怎么办?
菲尔德迅速扫了眼萨洛扬和伊夫林,一个掩耳盗铃,扭头过去, 假装探问军情,一个吃饱喝足, 坦然正视, 演都不演了。
指望不上这些虫,还要被虫母质问:“难道你们其实在跟我演戏?根本没有直播, 也没有虫族, 对不对?”
菲尔德重新扬起弧度完美的微笑,“怎么会?是殿下的魅力太大,导致参与直播的虫族太多,查看起来有点技术难度, 殿下稍等。”
他屏起呼吸,输入挑选条件, 目光掠过那些只是闻到一点模拟体香就被生殖器控制大脑的虫子,暗道好在只是直播, 否则虫母殿下早就被他们吃抹干净浑身泥泞了。
但又感到欣慰。
殿下果然很受欢迎,那些多年来饱受折磨而不可避免心生埋怨的虫子们,并没有将等待多年的过错算在虫母身上。
白手套在投影上跳动,大约一分钟,菲尔德终于在上万个直播间里找到了三个蠢蠢欲动但还没有付诸行动勉强能入眼的, 挨个投影到现场, 向虫母展示。
操纵台就在身后, 但菲尔德似乎并不打算让尺玉一览全貌。
眼前这些虫族,从形态上讲和人族的区别并不大,除了眼睛和身上某些部位的鳞甲, 大体相似,因此并不会让尺玉感到害怕。
但他们热忱到脖颈粗红的状态,的确让尺玉大吃一惊。
菲尔德指着某个直播间里上万的观众虫族侃侃而谈,讲述他们对虫母的到来多么欢欣,多么激动,以及这一次短暂的直播模拟的信息能够安抚多少精神动荡的虫族,但尺玉都没听。
他趁着菲尔德不注意,站在了操纵台前。
这是一个类似计算机的设备,看起来能够联通星网,尺玉试了下,不得要领,只能胡乱划动屏幕。
菲尔德突然收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能够毁灭虫族的事情,他的声音隐约有些发抖,“殿下——您在看什么?”
尺玉吓了一跳,他就想看看帝国的情况,就给菲尔德带来这么大伤害吗?
“我就看看帝国的信息,看看他们有没有找我……不过我不会用这个。”
尺玉解释。
“这样啊,这样啊。”
菲尔德松了口气。
尺玉也跟着松了口气。
菲尔德迅速跨步上来,切断了直播,周围跳动的蓝色符号瞬间消失,直播间恢复了原本的物理形态。
“不直播了吗?”
“已经直播很久了,这对殿下的身体是不小的消耗,如果殿下还想再和虫侍们交流,我们过段时间再安排好吗?”
尺玉没觉得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消耗,但也不打算反驳,听之任之,只是在心里嘀咕要不要告诉菲尔德——
他们的设备似乎中病毒了。
直播切断的一瞬间,尺玉好像看见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堪称淫靡的、放在帝国要按聚众□□罪名逮捕起来的画面。
但是想到刚才伊夫林和他在寝殿内做的事情,尺玉怀疑虫族并不觉得那是不合规的事情,万一他冒然提出闹了笑话,反而丢脸,也就藏在心里,没有指出。
尺玉来的时候并没有穿鞋,是被伊夫林抱过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只能被抱回去。
伊夫林身材高大,一身军装庄严肃厉,一丝不苟,早已经看不出直播前匍匐在尺玉身前的放荡。
坦白讲,当时伊夫林的着装也并没有表现出欢爱的痕迹,平整锐利,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只有他身上的尺玉被弄得像是被搅乱的蛋糕,从纤白肌肤上的红印,到血液热涌散发出蛊惑般的香气,无一不暗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尺玉有些怕他,也有些生气。
于是当伊夫林的军靴在地面发出有力的声响,逐渐靠近的时候,尺玉转身面向菲尔德,伸出雪腻的双臂。
“菲尔德。”
软红的舌轻蜷,唤出对方的名字,仿佛天际传来最美妙动听的竖琴声。
菲尔德欣然接受了这一无言的邀请,一手搂着尺玉的腰把人抱起来,掰开他的双腿夹在自己腰上,另一手拍了拍尺玉的脚板心。
和伊夫林擦肩而过,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伊夫林站在原地,眯了眯眸,萨洛扬不知死活凑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啧了啧舌,讨打地说:
“伊夫林·梅,出局。”
萨洛扬顶着一头张扬的红发扬长而去,他口中出局的伊夫林却久久站在原地,长眸阴沉一瞬,旋即如雾散开,看着自以为得胜的萨洛扬背影,轻声说了句:
“没脑子的蠢虫。”
摸着不多的良心讲,尺玉在虫族的生活比在帝国,哪怕是有帝国太子的庇佑,也舒坦多了。
菲尔德是个极为细致的人,暂时卸下政治事务,包揽了尺玉的衣食住行,不仅毫无怨言,还甚以为傲。
尺玉听见寝殿外的菲尔德被政务虫族责问,怎么能抛下一众事务不管?
菲尔德淡然道:“殿下的事务就是虫族最大的事务,按照轻重缓急的原则处理,我率先负责殿下的起居,有问题吗?”
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尺玉默默等候一场激烈争吵的爆发,寝殿外却熄了火,对面竟然也认可了菲尔德这一观点。
就这样,尺玉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当他沐浴之后,菲尔德勤勤恳恳为他擦拭身上水渍,轻柔至极,仿佛拂去嫩叶上的一点薄霜,尺玉看见了那双复眼中近乎痴迷的血忱。
同样的神情,尺玉只在帝国教堂里那些神智不清的信徒脸上见到过。
只是相比之下,菲尔德更克制,更压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精钢牢笼将他的欲望都囚禁起来,只能在牢笼之中奋然跃动,也因此显得更敬重和尊崇。
菲尔德把他当成虫族的神明了?
尺玉受之有愧,好几次想说你别这样看着我,但又怕伤害到菲尔德,才忍了下来。
在水晶王宫待了一周,每天吃吃喝喝,听菲尔德讲述虫族的历史和现状,讲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东部军队多么英姿飒爽,勇往无前,战无不胜,尺玉终于想起当初菲尔德请求他留下时提到的“痛苦”。
他主动找门口的内侍聊了聊,得知它被称之为精神动荡。
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询问菲尔德,却在菲尔德面上窥见了一丝异样。
转瞬即逝的拒绝令尺玉歪了歪脑袋。
他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天丝睡裙,薄粉色的睡裙垂顺丝滑,将将盖住大腿,歪头的时候双腿乖巧地弯曲起来,摆成M形。
“你们想要我,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尺玉斟酌了一下措辞,“帮你们疏导吗?”
菲尔德承认:“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殿下开心,我们也可以不用疏导。”
“那你们在骗我?”
夸张地讲没有他,虫族会有多么难受,只是为了让他留下来?
菲尔德显然没有料想到脑袋转得这么快。
他的确不想虫母现在就对虫族进行疏导。
在帝国长大的虫母,含蓄矜持,并不一定能接受那样淫靡的举动,菲尔德甚至翻看了不少资料,就为了查找相对简易且上得了台面的抚慰方式,可惜一无所获。
现在就让虫母看清楚他们的本性?万一把虫母吓跑了……
菲尔德计划让虫母享受在水晶王宫的生活,习惯他们的侍奉,进而产生羁绊,依恋和不舍,再缓缓揭开虫族面纱,露出对于虫母而言或许堪称恐怖的面貌。
现在出了点意外,但他仍旧坚持原来的想法。
“疏导对虫母的精神和身体都有极大的损耗,如果虫母身体孱弱,不疏导也是可以的。大家心里想着您,精神动荡时只有身体上痛苦,心理上是幸福满足的。毕竟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殿下,要殿下为了我们伤害自己,这绝对不行。”
但他显然错估了虫母的道德感。
“可是我整天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
尺玉粉白的小脸往手心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绿眸。
仿佛有一枝被薄雪覆盖的桃花苞,一阵清风掠过,花苞哆哆嗦嗦展开了。
菲尔德流露出动容的神色。
“殿下,您永远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您应有的。而且,前段时间的直播,已经让不少虫族的精神得到了暂时的安抚,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动荡。”
尺玉一听,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感到鼓舞。
“只是说说话,甚至没有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能安抚到他们吗?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嘛,这有什么损耗身体的?”
白色碎发掉了些在眼前,却遮不住他跃跃欲试的眸光。
尺玉当然没有他所展现得那样纯粹,毕竟他并非完全的帝国人或者虫族,他是有任务在身上的。
这几天他旁敲侧击关于帝国的情况,菲尔德总是遮遮掩掩,就是算是说了,也只有几句“帝国并没有大肆搜寻失踪军校学生”“虫族边境没有受到帝国骚扰”。
尺玉失望的同时,又担忧起任务和积分起来。
他真的得回帝国,至少,至少得了解下帝国真实的情况。
在宫殿内被如影随形的菲尔德守着,他没有机会,那就只能往宫殿外使劲了。
……
军部。
白色的三角楼庄严肃穆,时而有身着军装的虫族进出。
虫母的到来并没有事先通知,甚至有意隐瞒,避免造成秩序混乱。
但虫母的模样早已经被所有人知晓,刻在骨子里,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引起不小的喧哗。
跟随伊夫林进入大楼,尺玉神游天外,眼神不停打量四周,偶尔撞进一些激动到发红的眼睛里。
只有一个例外。
那只虫族坐在轮椅上,似乎已经没了双腿,头颅和肩膀也被白色纱布紧紧包裹,看起来身上每一处好地方。
他在接收到虫母打量的目光后,昙花一现般精神了一瞬,随后又迅速消沉下去。
尺玉问菲尔德,“他怎么了?”
菲尔德将他带上楼,才缓缓开口:“东部战场上受伤的将士,一只低级虫族,自愈能力消耗到极限,他的战友带他来办理退役手续。”
尺玉小声啊了一下,又问:“那他之后会去哪里?军部会妥善安置他的去处吗?他看起来,好像不能做什么重活。”
伊夫林和萨洛扬皆诧异地看了看他。
菲尔德同样安静了会,“他——”
“不会再有什么去处。”
第78章 假圣母真虫母14 殿下年纪尚幼,不宜……
尺玉身上是一件白色绵绸的吊带连衣裙, 因为裙摆不长,加上……他走路时不得不背着小手,假装不刻意但实际的确是故意为之地压着裙摆。
在奥莱星这段时间, 他已经对穿裙子这件事不再排斥,菲尔德总有很多借口, 天气炎热, 穿脱不便,种种, 让尺玉穿各式各样的裙子。
因为虫族完全没有对他穿裙子这件事情感到意外, 也从未投来异样的目光,尺玉渐渐也从中感到趣味,至少的确很方便不是吗?
只不过这次更加过分,菲尔德抠门到连一条好点的内裤都不给他。
“精神疏导主要依靠虫母殿下身体内逸散出来的体香, 分泌津水的口腔,肌肤上散热的毛孔, 以及……”
菲尔德抚摸着尺玉的唇,手臂的软肉, 对语焉不详的部位倒是毕恭毕敬。
“都是主要的释放渠道,如果把它包裹得严严实实,那殿下的疏导恐怕要大打折扣,殿下心地善良,肯定不想半途而废, 就只能加长疏导时间, 但这对殿下的损耗极大。”
“你总是说疏导会对我有什么损耗, 但我没这么觉得,我……也就一点点……”
主要是羞耻,身体上倒没有什么不适。
菲尔德却显露出一种似怜惜恻隐又似敬重尊崇的表情。
他想, 虫母终究还是涉世未深,对虫族了解太少。以往的虫母,但凡在疏导上表现出不乐意,进而演化成抗拒,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被群虫采撷,毫无尊严,浑身满是暴戾的痕迹,直到和众虫一起陨落。
如果过于乐意呢?菲尔德没有见过先例,但直觉告诉他绝不会善终。
虫母应该拿乔,仗着自己的特殊能力,高高在上,置身云端,施舍乞丐般一周疏导一位高级虫族,既给虫族希望,令他们为自己东征西战,又将他们划为三六九等,从内分化,避免过度消耗自己,保证自己的生存、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次回来之后,他得跟殿下讲讲虫族和虫母的故事了。
在尺玉一汪春泉般的绿眸闪烁中,菲尔德终于答应给他穿上一条布料稀少的三角内裤。
除了刚从飞船上下来时一阵风穿过,将裙身吹起空谷,几乎是令尺玉肌肤和绵绸完全剥离了,给他一种□□的怪异感。
和刚才一路走来时因为他欲盖弥彰的遮掩反而吸引了不少视线,像有簇火苗在底下,差点将他大腿根都烤热了。
此外没有什么让尺玉觉得不舒服的。
空气湿度,天气温度,和虫族的密集程度,都很适宜。
尺玉好像生来就是被伺候的命,他对这种细致入微的照料适应良好。
直到萨洛扬掀起他的裙摆。
尺玉被钉在落地镜前,耳垂被身后高大的虫族含吮啃咬,逐渐肿大。
他趴在冰冷的镜面上,双臂还哆嗦着,就感到身后一空。
“萨洛扬!”
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抓抠,但无济于事,他很切实地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热意贴在他身后。
尺玉算是个乖孩子,从来不在网上看一些连七八糟的东西,恰好学校又含蓄隐晦,以至于他对□□一无所知。
但此情此景,此刻身体的触动让尺玉感到危险,压迫感从后蔓延而来,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不对。
“不要,萨洛扬,你不能这样做!”
萨洛扬却说:“放心,我有分寸。”
含着他的耳垂,声音混糊。
进军部疏导室时,菲尔德交代萨洛扬:“注意分寸,殿下年纪尚幼,不宜受孕。”
现在萨洛扬说,他有分寸。
可是尺玉怀疑他说谎,真的有分寸的话,怎么会不停蹭他?
萨洛扬的手臂肌肉虬起,强劲有力,甚至到了硌人的地步,令尺玉娇嫩的腹肉不住打颤,身上软得不行,以至于他想逃也没力气逃。
镜面宛若被投石激起波纹的水面,尺玉看不真切,隐约看见了自己泛着水光的眼睛,萨洛扬沉溺于某种欲望当中直勾勾的目光,还有疏导室周围令人脸红的装饰。
柔软的戒鞭,稍一推就会摇晃的木马,容得下数人的水床,和满墙的镜面……
似乎当时设计、建造、装饰这个疏导室的每一个虫族都幻想过在某个角落如何享用他们的虫母。
尺玉喉咙发痒,好像有一支羽毛在骚挠,让他合不上嘴,呜咛不成声,腹部突然一股热意流窜,仿佛无数灵活的舌尖舔舐每一处神经末梢。
情潮——
尺玉兀地攥紧了双手,无助地趴在镜面上,他的双臀又被萨洛扬顶起抬高了,脚尖险些离开地面,在自然的法则下,那股冲动朝着身前而去。
“萨洛扬,热,有点热,我好像……”
两道视线在镜中交汇,萨洛扬看着镜中的尺玉,看着少年发热般寻求凉爽,甚至将薄嫩的小脸贴在了起初让他百般嫌弃的冰冷镜面。
萨洛扬心生捉弄,搂着尺玉的腰把他从镜面剥出来,想从玻璃上解热?
“这么热,那就把裙子脱了吧?反正穿了跟没穿一样。”
萨洛扬抱起人,大步走到水床边上,两三下便把尺玉剥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条短裤,白色的,棉质的,却是三角的,怎么这么可爱?
高大的虫族往后一倒,连带着身上的少年一起坠入了水床!
尺玉短促地啊了一声。
喊得萨洛扬心都化了,他难得善心大发一次,扶起受到惊吓的虫母,结果虫母身体软得连在他腰上坐着都难以维持,无力地趴在萨洛扬身上。
果树倾倒,樱桃跌落。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萨洛扬一口咬住。
像条不知轻重的鬣狗,咬住了就不松口,尺玉吃痛,想要立起身子来,然而水床软绵绵的,他的双膝完全使不上力,更别提起身。
“唔——你是大狗吗?”
萨洛扬专心致志,不予理会。
尺玉推着他的下巴,却被他顺势连手指一起叼住。
“你们怎么都这样?都、都有点……了。”
尺玉小声指责着眼前的虫族和过往的虫族。
萨洛扬瞬间眯起眸,尖锐的齿尖故意咬了下,舌尖顶了顶被濡湿的小孔,“都?还有谁?”
尺玉的本意不在这里,他想责怪这些人如出一辙的喜好,怎么到萨洛扬口中重点就变成很多虫都这样做了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嗯嗯。”
尺玉含糊其辞。
萨洛扬唇角泄出一丝轻笑,就在尺玉以为他饶过自己时,又听见萨洛扬问:“他们怎么叫你,妈妈?”
“埃拉那小子这样叫你,对吗?”萨洛扬堪称恶劣,凑到尺玉沁出薄汗的鼻尖之前,强迫他看向自己,“菲尔德呢?”
尺玉有些难受,情热和萨洛扬仿佛硝烟中上默契无比的战友,一起折磨着他。
“没,没有,他叫我殿下。”
“那伊夫林?”
“……”尺玉抿唇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叫了。”萨洛扬挺腰将尺玉分得更开,“就知道他最装,表面上不苟言笑,私底下……”
他蔑笑一声,旋即恶劣地对待矜贵的虫母殿下,直到虫母浑身无力,小脸跌入他的胸口。
萨洛扬坏心眼地贴着尺玉红玉般的耳廓,道:
“妈妈,你好敏感。”
尺玉脸像火在烧,恨不得钻进萨洛扬的胸肌里。
“住嘴,萨洛扬,你好讨厌,不许再说。”
闷闷的声音从萨洛扬的胸口传出来,借着他骨骼的震动向外扩散,跟一壶烧开的水似的咕噜咕噜。
萨洛扬倒在水床里,和虫母一起直上天堂,半晌,他卷起一缕虫母的白发,并不长的头发只能在指尖绕两圈,随后便极具韧性地弹了回去,又被萨洛扬捉住。
白色的头发,雪山一样,那双仿佛浸在水里的眼睛,萨洛扬此时看不见,但能想象到,肯定像极了雪山中间的天池,飘着薄雾,水波微漾。
而身下和他贴在一起的,则是连绵雪山下一条涓流不息的小河。
萨洛扬好像坠入了水里,浑身肌肉都被柔软的水流推动着,安抚着,疏解着,头颅里混乱的精神抽丝剥茧般变得清晰。
真想一辈子和虫母在一起。
“萨洛扬,我该去疏导其他虫族了。”
尺玉稍稍恢复了些力气。
萨洛扬一头红发仿佛燎了火,那股炽热烧到他的眸中,“殿下,你知不知道在一个雄虫床上说他要去照顾另一个雄虫,是多么罪恶的行径。”
尺玉却好像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懵懂不解。
……
“殿下,一次就够了,您经不住两次折腾的。”
菲尔德替他穿上连衣裙,抚平被萨洛扬揉出来的褶皱,迅速交代萨洛扬,“不要对殿下的衣物太大力。”
尺玉轻轻摇头,表示:“我没事的,我还能再继续。”
菲尔德瞥了一眼萨洛扬身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萨洛扬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靠,能是我不行吗?不是你要我注意分寸?”
又要他注意分寸,又觉得他没有折腾虫母折腾狠了是他有问题,菲尔德找死呢?
他不进去是他不想吗?
他不想交代在里面让虫母生下有他一半血脉的孩子吗?
不是菲尔德说虫母年幼不宜受孕?
他知道人族会用一种叫避孕套的东西,但虫族哪有这玩意?
别说他们的虫母降世前虫族全员禁欲,根本用不着什么安全手段,就算是以往的旧虫母时代,都是怀了就生,生了又怀,哪像现在小心翼翼?
至于什么无套避孕手段,天杀的,上一代的虫族都死绝了,哪传得下来!
萨洛扬望向虫母,希望虫母为他的实力正名,然而虫母一心想着疏导,只说:“真的不需要吗?那个截肢的虫族也不需要吗?”
“我看见他眼睛下面都青了,精神状态肯定很糟糕。”
菲尔德和萨洛扬双双顿住。
“殿下您说那只……低级虫族?”
尺玉虽然不喜欢低级高级这种说法,但虫族自己规定的,和他无关,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殿下,低级虫族不需要疏导。”
菲尔德专心为他腰间系上蝴蝶结。
尺玉微愣。
难道低级虫族比他们的高级虫族还要厉害、可以抵御精神动荡吗?
萨洛扬斜靠在门框上,吐出四个字:“他们不配。”
第79章 假圣母真虫母15 你的味道闻起来苦苦……
萨洛扬总是给人张扬狂妄的观感, 红色短发,匪气的神态,都显得他桀骜不驯, 玩世不恭。
但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后来的相处, 抑或是刚才在疏导室里的接触, 他都只是看起来傲慢,实际并没有什么举措, 以至于尺玉觉得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装”的。
然而这句话真真实实让尺玉感受到了他的高傲和肆意并非矫饰。
“什么意思?”
“不能再上战场的虫族, 最好的归宿便是墓地。”
菲尔德拧眉觑了眼萨洛扬,警示他不要伤害到虫母稚幼的心,但也知道无法再继续隐瞒,试图用相对温和的语言揭开残忍的真相。
尺玉果然怔在原地, 错愕地垂眸,身前的菲尔德单膝着地, 细致地为他整理着装,温文仁厚, 像极了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但说出来的话却仿佛黑夜里的杀手。
“他会死吗?”
菲尔德牵起尺玉的手,“应该快了,看他什么时候想通。”
仿佛一个漂亮但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尺玉跟着菲尔德缓慢的脚步迈出军部三角大楼, 回头望了眼壮丽的建筑, 小声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菲尔德遗憾摇头:“恐怕不行, 会引起骚乱。”
尺玉失落地回到水晶宫。
他低迷了一段时间。
雪白的碎发好像被无形的重物压着,没办法再活泼地翘起发梢,眼尾总是耷拉, 走路慢吞吞的,仿佛拖着一条沾满雨水和泥巴的沉甸甸尾巴,跟被遗弃的家养猫似的。
菲尔德找来了不少新奇的东西,也让虫侍在帝国搜罗一些有趣的视频、书籍,给虫母解闷,但虫母始终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最后,菲尔德听从了萨洛扬不破不立的建议,决定将虫族的一切完完整整告诉虫母。
一块从帝国搜罗来的小黑板,几只粉笔,尺玉被菲尔德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时候头发汗涔涔地黏在额角,隐约溢出些淡香。
尺玉茫然地看着床上的小物件。
菲尔德则是诧异地询问:“殿下今天睡得比前几天还久,是身体上也有不适吗?”
尺玉舔了舔突然有些干燥的唇,讷讷地说:“没。”手却不自觉往后探去,像是打算掩饰什么。
菲尔德观察着尺玉的每一处,飘散的目光,捂热的小脸,因紧张而抿起的唇,自然也注意到了偷偷溜走的小手。
“殿下?”
菲尔德二话不说揭开绸被,一本封皮花里胡哨的小说掉了出来,上面的文字是帝国语言,菲尔德问:“这是什么?”
尺玉面颊腾地一红。
菲尔德追问。
尺玉这才支支吾吾地念出了书的名字:“穿成末世极品娇气包,异能大佬把我宠上天。”
“……”
菲尔德默然。
片刻后,他完美的微笑终于是坚持不住,扯了扯唇角,“帝国已经进化成这样子了吗?”
他把小说放到床头柜上,“我记得我交代虫侍给殿下找点有意思的读物——”
尺玉怕他责备其他虫,硬着头皮点头:“挺有意思的。”
“所以殿下就熬夜看这些东西,熬到白日里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尺玉嘿地笑了一声,尴尬地抠着被子。
菲尔德这才切实感觉到虫母殿下还只是个刚成年的、会在假装睡觉后偷偷看小说的孩子,他善良,真诚,宽容,纯洁,富有同情心,完全没有受到利益、权力这些肮脏东西的污染。
要让他接受利益至上的虫族规则,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他是虫母,即使菲尔德拖延,隐瞒,让他听不见,他迟早也会亲眼看见这一切。
到时候,他的反应只会更加剧烈,甚至崩溃。
届时,他柔绿的双目会填满泪水,卷翘的睫羽像沾水的蝴蝶翅膀一样扇不动,用清亮的嗓音啜泣抽噎,哭到背过气去。
菲尔德深以为会发生。
于是,这个运筹帷幄的政务大臣叹了口气,抱起被抓包而腼腆的虫母,开始了他的讲述。
虫族的诞生始末早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从有文字记录起,他们就已经形成虫母和雄虫相互依偎、相互依赖的关系。
虫母是虫族的灵魂,他为雄虫提供精神疏导,而免受精神动荡的雄虫则为虫母征战杀伐,掠夺资源。
在星际存在了上千年的虫族依靠这种模式积累了无数财富,包括他们的首都星球奥莱星,就是某一任喜热的虫母考察之后觉得非常合适,令虫族从人类手中抢夺过来的。
随着虫族不断壮大,雄虫的数量早已过亿,这个庞大的数字意味着不是每一只雄虫都能有幸得到虫母的照料。
如果虫母因为一些低劣的战斗力薄弱的虫族过度疲劳,而无法为高级虫族提供疏导,被外敌察觉,趁机而入,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种两极分化。高级虫族偶尔得到虫母温柔的疏导,而低级虫族除了在战场上听从指挥,出生入死,就只能在网上看看虫母的照片,视频,依靠想象聊以度日,直到失去作战能力,选择一个好日子自尽。
尺玉问菲尔德,一定要死吗?
菲尔德笑笑,既不能在战场上释放压力,又得不到虫母的疏导,其实生不如死。再者,如果他们活着,谁去照料?
“现在技术进步,全息直播间可以模拟少许虫母的体香,让低级雄虫也能勉强体会到精神疏解,以前没有这样的事情。”
每一任的虫母不仅要提供精神疏导,还要负责繁衍,产出的所有虫卵在原始巢穴里自然孵化,长大的雄虫又将成为虫母的孩子、丈夫和战士。
直到虫母的生命走到尽头。
接受过虫母疏导的,没接受过虫母疏导但生活在这一任虫母时代的雄虫会受到一种无形的感召,在十年内相继离世。
虫族进入新一代。
上任虫母离世后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批虫卵,将成为虫族的主力,其中高级虫族会迅速成长起来成为新一代虫族的领袖。
其他的,大部分分化成低级虫族。
唯一的虫母也从中诞生。
可惜的是,菲尔德这一代的原始巢穴已经空无一物,依旧没有虫母诞生。以至于虫族长久地陷入一种被虫母遗弃的恐慌之中。
“好在我们并非完全不幸,将近百年的守望之后,我们等来了殿下。”
菲尔德放下粉笔,目光柔和地看向怀中的尺玉,却见尺玉神色恹恹,闷闷不乐。
他想,虫母殿下应该能理解他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尺玉听得懵懵懂懂,大致明白了作为高级虫族、作为将领,菲尔德他们的考虑和苦衷,虽然这的确和扮演圣母的他一直以来奉行的理念有所矛盾。
唯一让尺玉想不通的是,明明他本性也不是多么良善的人,他可是会对着人类挥爪子的恶劣小猫,为什么现在听闻一些命中注定的死亡、孤注一掷的殉道和无人问津的献身却会感到遗憾,甚至悲痛?
尺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好像是那里不舒服。
他说想睡睡,在菲尔德“还能睡?”的目光注视下掀起被子捂住脑袋。
这期间他只吃了点甜水,润了润唇和喉咙。
夜里,尺玉昏昏沉沉的脑袋上传来一阵敲击声,过于真实,好像有把小锤子敲击着他的颅骨,砰砰的声音顺着骨骼传入耳中。
尺玉以为见鬼了,揭开被子一看,真有双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殿下!”
声音有点熟悉,是埃拉。
尺玉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没等埃拉回答,又拉着埃拉的手臂,想把他调个方向看他的后背,“你的伤好啦?”
埃拉说早已经好了。
“殿下,你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其实也没有,我在思考。”
埃拉直接忽略掉后一句话,解释:“殿下你的味道闻起来苦苦的。”
尺玉嗅了嗅,鼻翼轻动。
“我没闻到味道。”
“殿下你闻不到,这是我们和殿下独特的生理联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敏锐地察觉到虫母殿下的每一次情绪波动。”
好神奇,尺玉感慨。
埃拉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殿下,我带你出去玩吧?我们偷偷的,不让菲尔德发现。”
水晶宫的西北角有一株樱桃树,在一种观赏性棕榈树之中,它显得格外不同。
据说是当年建造时,一只雀鸟衔来没吃完的樱桃,看着虫族修建宫殿,咂摸着吃完了果子就把果核往空地一扔,无心插柳柳成荫,等虫族发现这里有一棵意料之外的果树时,它已经有一米多高。
于是也就任它留在原处。
埃拉说这棵樱桃树见证了虫族等候虫母的百年历史。
尺玉摇头。
“哪有樱桃树,”尺玉指着树上熟透的果子,“活了这么多年还结果子的?”
埃拉挠了挠头,“是吗,我没读过书,不清楚。”
尺玉哼哼两声,“我读过书。”
“我知道,殿下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学生,听说在帝国能进第一军校的都是人中龙凤,殿下不是人类还能进他们最好的军校,很厉害。”
尺玉有些心虚,有些热,他抬手扇了扇风,没话找话地对系统说:“其实我真的读过书,大学,我还上过生物课呢。”
系统也没想到,两只电子眼睛放大到占满了整个浑圆的球面。
“我不仅听过生物课,还听过历史课,语言课,好多呢。”
“可是宝宝你……”
“那是因为我都在睡觉,我没有认真听,不是因为我听不懂。”
系统震惊,系统合不拢嘴。
“有这么惊讶吗?我一只猫,在哪里不是睡觉?教室避雨,讲台宽阔,又空荡,我睡那儿正好。”
系统:“……哦,你说这个。”
埃拉见他扇风,以为是太炎热,有些自责一时冲动将尺玉带到了恒温系统之外的区域,问他要不要现在回去。
尺玉还没玩够,当然摇头说不,正好看见樱桃树一角挂着两颗拇指大小的樱桃,高度也是他够得到的高度,便踮脚摘下。
他洗都没洗,直接往嘴里仍,剩一颗递到埃拉身前,埃拉大惊失色。
尺玉以为他要说樱桃没洗不干净,却听见埃拉说:“听其他虫说这棵樱桃树结的果特别酸。”
他说晚了。
口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酸唧唧的味道迅速扩散开来,舌根和腮肉马不停蹄分泌津水。
但是尺玉脸上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淡定地抬了抬手,示意埃拉吃。
“不酸。”
“真的?”
“当然,你看我的样子。”
他唇角微扬,带着浅浅笑意,一张小脸白皙恬静,乖巧至极,颇具有说服力。
埃拉半信半疑接过樱桃,狐疑地咬了一口,马上呸地一声吐出来,“殿下!”
尺玉终于能把嘴里的樱桃残骸吐出来,吐了吐舌头,得逞地指着地上的两棵半烂樱桃。
“又有两棵樱桃树要长成了。”
在埃拉哀怨的目光中,尺玉丝滑扭开脑袋,“我猜是因为底下光照不足,才那么酸,上面的应该会甜。”
埃拉已经不再相信他。
尺玉握着埃拉的手,诚恳道:“你帮我上去,我摘两颗下来尝尝,可以吗?”
“我去吧殿下,这太危险了。”
“可是你带我出来就是让我玩的呀,就在底下站着哪里叫玩?”
埃拉沉默两秒,最后让步。
他环伺四周,确定菲尔德没有跟过来,才敢和虫母做这样大胆的事情。
尺玉的灵活超乎他的想象,但转念一想,虫母殿下好歹也是帝国军校的学生,会爬树也无可厚非。
“埃拉,接住我!”
埃拉目光一凝,只见虫母已经在树上摘了一把樱桃,为了站得稳当不得不张开双腿。
可是殿下穿的是睡裙。
短短的睡裙只盖住了殿下的大腿根,随着张腿的动作微微上卷,埃拉站在地面,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淡粉的膝盖和雪腻的腿肉飘上去,一览无余。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天在海里。
喉咙有些紧,似乎是军装的衣领窄了。
第80章 假圣母真虫母16 那股香气让埃拉一见……
一颗熟透的果子, 吸足了温暖阳光和水分,酝酿出浓醇甜蜜,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那香气扑面而来, 继而软果滚落在他怀里,埃拉一时晃神, 直接被砸倒在地, 尺玉正好坐在他腰上,小脸撞到坚硬的肌肉上。
埃拉又惊又喜。
他躺在地上, 丝毫不觉疼痛, 满心都是虫母殿下怎么会这样的轻?从树上跳下来,像是没有重量,轻飘飘坐在他腰上,臀肉软得跟果冻似的。
埃拉微微抬头, 看见尊贵的虫母殿下虽然小脸匍匐在自己胸口,卡在两块壮硕的肌肉中, 双手却高高举起,掌心红红的, 竟然是他摘下的樱桃。
难怪埃拉闻到了一股甜滋滋的果香,夹杂着青草的味道,钻进他的心口。但很快埃拉意识到或许那不是樱桃的味道。
“殿下……”
“殿下,埃拉。”
菲尔德站在五米左右的位置,背对着太阳, 狭长的影子一路爬到埃拉和尺玉身前。
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尺玉不明觉厉, 胳膊肘撑着埃拉的胸口,嘴巴快速动了两下,旋即爬起来。
埃拉也随后站起身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
菲尔德的视线在尺玉、埃拉还有尺玉手中的樱桃间流动,没两秒就明白了始末,厉声道:“你让殿下去摘樱桃?”
埃拉这回真是被尺玉牵连了,尺玉连忙小跑到菲尔德身边,解释:“是我想要上去,跟他没关系,不怪他。”
“即使是殿下执意要上树,他一个雄虫,连接住殿下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菲尔德脸色明显不佳,似乎担心极了再次失去虫母。
尺玉知道他一片好心,递给他一颗樱桃,小声说:“给你吃,你别生气。”
菲尔德不语,垂眸看着手里那颗小巧的红樱桃,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尺玉等了一会,见他始终没有动作,干脆把手心里五六颗樱桃全塞给了菲尔德,“就这些了。”
他拉着菲尔德胳膊往卧室赶,另一只手悄悄在身后挥,让埃拉赶紧走。
听见埃拉离去的脚步声,尺玉才小心地看菲尔德的脸色,“你会惩罚他吗?”
“殿下想吗?作为没有接住殿下的处罚。”
尺玉摇头,“他还……年轻,没有你做事情那么细致,也情有可原。”
菲尔德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很快被遮盖住,“年轻?没有比殿下您更年轻的了。”
“埃拉作为最后一批孵化的雄虫,的确刚成年不久,但已经上过战场,身负军功,还这样冒失。”
他的语气不像是生气,更像是为虫族的青年行事鲁莽而感到遗憾。
埃拉看起来和尺玉差不多年纪,居然已经上过战场,还拿到了军功,属实让尺玉有些讶异。
“很惊讶?”
“嗯呢,他看起来也不大。”
菲尔德浅浅一笑,“他要只是个普通的雄虫,凭什么进入宫殿,接近殿下?”
没有身份的虫族不被允许进入水晶宫殿,毕竟这是政务和军务的中心,这点尺玉完全能够理解,帝国也是一样的,但紧接着一句接近殿下,又加深了尺玉对虫族那种疯狂般的炽热和爱戴的印象。
真的很难在心里达成平衡,虫族拥有比帝国还先进的科技,无与伦比的战斗天赋,以及数不胜数的财宝,但他们忠心守卫的却是尺玉。
尺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自己的腿,还有自己的手,似乎没有什么奇特的?
每天和自己的身体朝夕相处,尺玉的确不会明白这样一副近乎完美的躯体有怎么样的韵致。
但在虫族眼里,乃至于在帝国人民眼里,那是一副如果能吻上一吻,献上生命也物超所值的自然造物。
更令人魂牵梦绕、深深眷恋的,是他浑身上下如月光般柔和的神性,积蓄在小小的身体中,不断酝酿,像一颗琥珀石的形成。
菲尔德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低级虫族,看到虫母殿下流淌出普渡的怜悯,低声询问“我能去看看他吗?”“一定要死吗?”哪怕虫母只是口头说说,最后一无所做,他也会感到心满意足,无比虔诚地献上自己的一切,当殿下最衷心的信徒。
虫族是冷血的,是无情的,他们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忠诚,然而此刻爱和忠诚融为一体。
时常追随虫母,菲尔德比他们看得更清楚,这种情感也就更浓烈。殿下不仅关心低级虫族,平日里还会维护虫侍,帮虫侍开脱,甚至刚才也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如果菲尔德不是菲尔德,只是一个普通的虫族,每天守着网络等着流传出来的虫母照片,意外窥见虫母本性的一角,他真的会像帝国那些恶俗小说里的恋爱脑角色一样为殿下要死要活,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虫母施舍一个眼神。
可惜他不是。
他统揽虫族的一切政务,必须以虫族利益为上,所有可能伤害到虫母以及虫族至高利益的行为,都不被接受。
这对真诚而心善的虫母而言很残忍,对看见虫母失落表情的菲尔德同样残忍。
那几颗樱桃到底甜不甜,尺玉不清楚,他没看见菲尔德吃掉。
菲尔德把他送回寝殿就离开。
爬树和摘樱桃都只是一段小插曲,虫母的生活很快又稳定下来,政务大臣菲尔德重操旧业,在不远处设了机构专门处理事务,同时也没放下对虫母的侍奉。
那天菲尔德离开前,尺玉曾问他:“这里有监控吗?”
“奥莱星上绝对安全。”
菲尔德只说。
“不怕我跑掉吗?”尺玉试探地问。
菲尔德闻言浅笑,专注地和那双灵动绿眸对视,“我相信殿下。”
只是恐怕要辜负他的信任了。
尺玉趴在埃拉背上,默念几句非常抱歉。
当时菲尔德突然出现,打破了尺玉的计划,他只能小声地跟埃拉说三天后找机会来见他。
因为不确定埃拉是否听见又是否答应——埃拉并不是尺玉原先猜测的那样只是个普通雄虫,他或许和菲尔德、伊夫林他们一样固守上层虫族的旧知,因此这两天尺玉都过得很忐忑。
等见了埃拉,尺玉费劲口水,嘴都说干了才说服他带自己去军部转转解解闷。
埃拉起初担心他的安全,被尺玉一顿好哄,你这么厉害肯定能保护好我,终于拿下。
他没跟埃拉说最根本的目的,那样难度太大。
也因此,到了军部后,尺玉突然拉着埃拉的衣袖,嘴巴一撇,“这里太热了,我想喝水,埃拉你帮我去接一杯水吧。”
埃拉有些犹豫,他带着虫母偷偷溜进军部的事情绝不能让其他虫族军官发现。
“你看,我的嘴唇都干了。”
尺玉抬起小脸,几乎怼到埃拉胸口,手抵在下唇上,将丰饱的唇瓣挤出一个小窝。
埃拉知道那两瓣唇遮掩住的内里其实充满水分,逸散出甜香,那股香气让埃拉一见到虫母就浑身热血奔涌,躁动不已,但虫母说他口渴,还用如此灵润的双眸望着自己。
埃拉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环视了下周围,纪律森严的军部一般不会有闲杂人等往来,“那殿下你在这里等我,千万藏好,我马上回来。”
尺玉嗯嗯点头,望夫石一样目送埃拉离开,等埃拉走出去几十米突然回头,他仍然站在原地。
埃拉安心下来,回头后便加快了步伐往三角楼跑去,生怕虫母因他动作怠慢而渴急了。
然而等他捧着水晶杯,稳当地回到原地,却只看见空无一物的地面,嗅见已经快要散去的虫母的香气。
埃拉被骗了。
尺玉对军部的建筑布局不太了解,但好在虫族也和帝国一样在几栋大楼门口立了牌,写明楼名,根据这些信息,尺玉钻进医疗部里。
里面有无数个小房间,门上开了一个方形的小窗,稍稍有些高,尺玉必须得跳起来才能窥见病房里的情况。
安静的医疗部,一个白发裙装少年在病房门口跳着,时不时捂着唇,呆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往下一个房间挪步。
太多伤患,触目惊心,死气萦绕,行将就木。
尺玉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一颗充满激情的心好像被泼了瓢冷水,有些无助。
好在他并没有长久地得不到答案,在偷看第二十一个房间窗户时,尺玉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残疾虫族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茫然的广场,闻声回头,一潭死水的面上终于出现了波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捣乱的石子,惊起涟漪。
他单手摇着轮椅过来,“殿下,殿下是您吗,我,我在做梦吗?”
他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痛后喜出望外,快要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被尺玉按住,才继续坐着。
他说:“普利特·吉利参见殿下。”
太过激动,以至于险些失去礼数,普利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几乎被狂喜填满的眼瞳完全无法从虫母身上移开视线。
他像头因残疾失去捕猎能力而被驱逐出狼群,自生自灭,但无法捕食而饿了数个月的劣狼,突然发现狼群的首领竟然不嫌弃他的残疾,千里迢迢来看望他。
巨大的喜悦充沛在身体里,连幻肢的疼痛都顿时消散。
“……疼吗?”
虫母殿下伸出他那细嫩的未经风雨的手,朝着普利特空空荡荡的下半身而去,却骤然停在空中,似乎是在颤抖。
“什么?”普利特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殿下……别看,别看它,很丑……”
尺玉却执着地盯着他残缺的下半身,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疼吗?”
在直播里粉润的小脸此时白得有些没有血色,唇瓣微微颤着,普利特完全能想象如果他说出一个疼字,马上就会有豆大的泪珠砸到地面。
于是普利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反而宽慰尺玉。
“不疼,殿下,我们常年征战,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只是这回……好不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已经选好了日期,天气预报说那天风和日丽,不算炎热,也没有大雨,是个好日子。”
自以为轻松的口吻,面带微笑的神情,却并不能抚平虫母殿下微皱的眉头。
一滴滚烫的泪落到普利特仅剩的右手手背上。
普利特心想,还是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