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富婆同学周复夏目前在国外工作, 另一个港都女精英匡绒在外企工作,已经结婚。三个女性聊经历,聊生活, 聊爱好, 聊宠物, 十分尽兴。
后来聊到恋爱结婚,两人都问陈年:“你真的不打算结婚?”
陈年:“怎么会。我只是现在忙。”
“你那会儿和陆秦分手,还挺有活力的,我怎么看你现在精神气不足。你和冯异一起工作这么多年, 就没点想法?”
陈年反问:“你会对你的同事起男女的心思?”
周复夏:“那不会, 白人老男人真的很鸡贼,我很讨厌。”
匡绒;“可是我听到一些风声,全是对你的诋毁。”
陈年还莫名:“什么?我都混着这么惨了, 诋毁我什么?”
“说你傍上有钱人了……”
陈年脸色静静地,一点情绪看不出来, 就好像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是吗?”
周复夏大笑:“你一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心里杀死对方了。”
匡绒也笑。
陈年叹气:“事实上我和冯异早已经拆伙,闹到了法院。只能说经营理念出现了大的分歧,目标不一样了。钱对于男人来说,才是最忠实的伴侣。”
关于公司纠纷的的极其不体面的事情, 她一句都不想提起。
匡绒惊讶;“他现在是这样的人?我还记得学校的时候他很朴实, 因为家境不好, 说话做事很谦卑。”
周复夏却说:“所以说, 不要和上进的穷男人谈爱,因为他的生活境遇太贫瘠,很难滋生出慈悲和宽容。他要是喜欢你,愿意给你花钱, 但是你不能辜负他的钱,那就是他的命。这种男人目的性很强,做事容易不择手段。”
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家境很好,说这个话是有资格的。
匡绒问:“你以后不回西北了吧?”
陈年开玩笑:“难说,我爸爸一直想让我回去。”
周复夏:“回去做什么?你们那边什么都没有。”
陈年能理解别人对她家乡的误解,因为她没想认真解释。
她就开玩笑说:“当然是继承我爸的家业啊,我们家马场有几百匹马,上好的汗血马都是价值连城的。”
周复夏听的错愕,“你说什么?你原来说的你们家养马的,是这个养马?”
陈年:“对啊。不然呢?”
周复夏真想抽这个熊孩子:“你个不老实的东西!你吃了姐姐多少好吃的?嘴巴真严,一句都没提过你们家的好东西。”
匡绒笑起来问:“汗血马真的会发光吗?”
陈年:“会,光泽很亮,体型非常漂亮。”
陈年夸起自己的马,全是自豪。
周复夏立刻说:“快点,什么时候去你们家马场骑马。我要最好的汗血马。”
陈年好笑:“随时可以去,马场一直有人在的。但是这个季节,山上有雪,不能骑马上山,最好夏季和秋季,那时候景色好。”
周复夏指着她:“你等着,我今年不走,我非要骑你的汗血马。”
她家里不简单,什么金贵东西没见过,吃的用的玩的,都是好的,读书的时候陈年吃了她多少好吃的,她就喜欢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小妹妹。
有钱姐姐比有钱男人靠得住。
陈年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给她们看了一圈,有些视频是爸爸骑马上山拍的,给她炫耀的冬季雪景,周复夏第一次知道,雪后徒步骑马进山是这样的。
偶尔也能看到穆哈托发给陈年的消息,父女俩在微信里幼稚的可爱。
“太漂亮了,你爸爸有一米八吧?”
陈年笑着答:“我爸爸两米多,像一座塔。他只骑自己的马,我的马可舍不得给他骑。”
三个人已经开始畅想,去哪片草原拍照好看,怎么拍出片。
周复夏逮住了陈年的短处:“早知道该让你多请客,我一直以为你们家养马是牧民。亏我那时候一直心疼你,你个骗子。”
陈年一晚上给她认错,好话说尽。
等饭局快散的时候,她看到蒋琰之问:你们在哪儿吃饭?晚上我有事和你交代一声。
陈年回了消息,三个女生起身在隔壁买了喝的,然后站在门口闲聊开玩笑,结果另外一行人从旁边门出来,肖楠孟京两人,后面跟着冯异、陆秦等一众人。
蒋琰之的消息又进来:你在门口等等,我一会儿就到。
陈年背对着人,低头看手机,匡绒是看到冯异,好奇:“今天真是巧了。”
周复夏这个富婆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所以根本和这帮人不说话。
陆秦立刻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他说到一半看到陈年回头。
场面一时间都静了,周复夏、匡绒、陈年、冯异、陆秦本科就是一班的同学。
陆秦和冯异都看到陈年了,陈年也觉得好笑,前男友和拆伙的合伙人结伴。
不过对她来说,已经不能算朋友了。
匡绒到底是同班同学,笑着说:“我年底有假,这不是特意来接这位周大小姐回家。”
所有人都在想措辞,怎么开口的时候,蒋琰之已经是看到蒋琰之人了,车停在门口没什么素质的直接按喇叭,陈年听到了喇叭声才回神,也不准备和人打招呼了,立刻说:“我的车到了,我们先走了,再见。”
她说完拉着人直奔出口,直接上了车,开车的居然是蒋琰之。
冯异从头到尾看着陈年,看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眼,陆秦反而盯着穿裙子的陈年,耸耸肩:“陈年长大了,脾气还是一样。”
肖楠就说:“那时候一直传她是扶贫才从西北选到内地读书的。哪知道人家是小公主。”
这话反正不好听。
孟京已经看到车标了,回头顺着说;“漂亮女孩子,有的是本事,你们就学吧。”
冯异看着远处的车,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周复夏看着开车的蒋琰之,问:“陈年,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陈年犹豫了几秒说:“这是我老公,蒋琰之。”
蒋琰之听的连连咳嗽,还踩了脚刹车。
她今晚心情好,所以也很放肆开玩笑。
周复夏和匡绒惊呆了,匡绒反而不敢乱说话,周复夏拔高声音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年哈哈大笑:“开玩笑了,这是我的朋友,蒋琰之。这是我的同学,周复夏,匡绒。”
周复夏坐在后面看不到蒋琰之的脸,蒋琰之声音淡淡的,但是很好听。
“你们好,我是陈年的朋友,蒋琰之。”
周复夏和匡绒也知道轻重:“你好,我是陈年的同学,我叫周复夏,她是匡绒。”
匡绒笑起来:“你这会儿瞎积极什么。我自己会介绍”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的笑闹。
把两人送到酒店,陈年下车和两人告别后,才上车问:“有什么事?非要晚上说。”
“明天早上家里来人,年后初三你需要在家。”
陈年:“年后不行,我们家聚餐人很多,我走不开。”
“那我过去。”
“不行。”
蒋琰之扭头看她一眼:“年后对我很关键。”
陈年:“明天谁来?”
“朋友。”
“朋友也需要我应付?”
“对。”
陈年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毛病。
晚上跟着他回家,确实很清静,她查了下电脑,配置很满,书房里的居然还有很多资料,她看到很晚,睡得晚第二天自然也就起晚了。
等起来洗漱完,陈年这里没有很多衣服,她个子高,就穿了件蒋琰之留下的新毛衣,反而有几分飒爽,她洗完脸刚清醒,站在楼梯上看着客厅里的人,尤其那个温柔像校花的美人,问:“来客人了?”
蒋琰之回头看她,就笑起来,并冲她招手说:“这是沈辉和他老婆柳云敏,这是他弟沈冬。”
陈年心里想,哦,就他那个至死不忘的初恋,被亲戚家大哥捷足先登了。
夺妻之恨呢。
她一面茫然,一面笑,几个人看她都面色各异。
她还分不清状况,蒋琰之拉着人就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沙发扶手上,看起来夫妻是很亲密的。
沈冬问:“真结婚了?弟妹怎么称呼?那正好过年,婶婶肯定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冲动结婚了。”
陈年根本不在意沈家兄弟对她的无视,她只以为蒋琰之答应过年要留在这里,立刻说:“我年前要回家一趟。”
说完看蒋琰之,蒋琰之见她眼神里警告的意思,顺着她说:“是,今年过年我们去西北。”
沈冬立刻说:“那怎么成,新婚肯定是家里团聚热闹一番。”
沈辉面相老成,做事比面相还要老成,沈家很多事都是他在管。
今天来,也是叔叔让两人走一趟,婶婶说是蒋琰之突然结婚了。
蒋琰之打断了他们很多计划。
他看着蒋琰之问:“怎么称呼?”
柳云敏一句话不说,只是温柔看着丈夫。
陈年大大方方说:“你好,我是陈年。”
陈年则是细细观察蒋琰之的白月光,确实漂亮,无一不精致,从头发,到脚上的鞋,处处精致,脸也漂亮。而且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美人,就是一眼看过去就是很柔弱,很需要保护的精致美人。
沈辉又问;“怎么突然草率就结婚了?”
蒋琰之:“年后她工作忙,就想着年前领证,至于婚礼年后有时间了再说吧。”
沈辉:“结婚了就是大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和你妈好好说。别闹脾气。”
蒋琰之笑起来,伸手搭在陈年肩上,陈年扭头看他,他目光看着她肩头,虽然是笑着的,可眼神却没有笑意。
陈年就知道,蒋琰之不喜欢这兄弟两。
沈冬又说:“你小子,之前明明玩的好好的,一点信儿都不露,突然就结婚了。让那帮好妹妹伤心死了,弟妹在哪儿高就?”
陈年心想,这人嘴够贱的。
“我自己玩自己的,谈不上高就。”
沈冬立刻说:“创业好,有想法。”
陈年知道他说的创业,和自己的创业肯定不是一回事。
兄弟两个并没有呆多久,蒋琰之挽留了,但沈辉说;“叔叔那边还等着,我就不久留了,你有时间了早点回家。”
蒋琰之点点头没应声。
两人目送着人走远,陈年问:“他们是干什么的,让你这么讨厌?”
蒋琰之:“眼线呗,还能干什么的。”
陈年:“你妈找你还用眼线?”
蒋琰之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没说话,自己先进去了。
陈年不明所以,追进去问:“你总得和我说说你们家的状况吧?我们家人你都认识了。你这边什么状况我都不知道。”
蒋琰之:“小丫头片子,大人的事情,少打听。”
“是吗?那你怎么都不敢和你那个深爱的白月光说一句话,真的那么爱吗?怕她一开口,你就忍不住去争去抢?”
蒋琰之站在楼梯上回头看她,灿然一笑,很是神经问说:“你知道,男人是很容易顿悟的,他们甚至不需要什么刺激,就不喜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当自己的舍不得骑的自行车,别人真的会站起来蹬。”
陈年反应了两秒钟后,笑如山呼海啸一般。
等她笑够了,蒋琰之还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笑,她骂他:“你这么刻薄,活该你追不上白月光。”
蒋琰之也不还嘴。
午饭时候,来做饭的人做好就走了,陈年嗤之:“真腐败,吃个饭还要厨师上门做。”
蒋琰之老神在在:“是,我腐败。那你好好赚钱,有钱了给我请个住家的厨师。”
“你想得美。”
陈年心说,我自己都没得吃,给你请个阿姨,你做梦呢,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亏她当初还担心,他用钱砸她,怕自己受侮辱,真是想多了。
饭后陈年要回去加班,她一心工作,对其他的根本不感兴趣,美色于他根本不值一提。
蒋琰之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陈年警惕:“你什么意思?真和我去西北?”
“不然呢?”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想都别想!”
蒋琰之笑的无赖;“那没办法,谁叫咱两领证了呢?”
陈年直接炸毛:“刚开始说好的,你不能骚扰我家里人!”
蒋琰之无赖笑,就是不开口,陈年整个人都要炸毛了,他才说:“放心,我是去那边的矿区。”
陈年不了解这些,问:“那边也有你的资产?”
“有,那是我爸留给我的。不过现在被我抵押贷款投钱给你了。”
行吧。
除夕前一天,陈年跟着蒋琰之一起的航班。陈年还顺便跟着蒋琰之坐在头等舱,陈年感谢他:“谢了。”
“要不让我骑一圈你的马。”
“不行。”
陈年是真宝贝,她的马谁都不能碰。
蒋琰之啧啧几声:“我这个钱,算是白花了。”
扭头一看,陈年已经用平板研究期人家的代码参数,听都没听见。
真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一落地,陈年拉着行李,穆哈托已经站在出口等着了,蒋琰之看到穆哈托还是觉得感慨他的雄伟,两米的壮汉,让他不由想起大唐胡人猛将,大约就是这样的。
穆哈托看到女儿,远远就展臂等着,陈年此刻像乳燕投怀一样,拉着行李直奔穆哈托怀抱。
穆哈托轻易就将人抱起来一手抱着人,一手提着行李。
蒋琰之看的新奇,小姑娘平时劲儿劲儿的,没想到在家这么娇气。
穆哈托打招呼:“蒋总来了?”
蒋琰之:“我年底去矿区一场。碰巧顺路。”
穆哈托是个热情性格,立刻说:“明天就是除夕了,反正也不差这会儿,这样吧,小蒋和我回家去,今天家里正烤羊了,我们家年年最爱吃,一道回去,走走走!”
陈年扭头示意蒋琰之:快拒绝!
哪知道蒋琰之耸耸肩,表示盛情难却。
要细究起来,有点老丈人招待女婿的意思了。
陈年用眼神警告他,蒋琰之看了眼穆哈托的车,居然换了最大内空间的越野车,陈年坐在车上就开始闭着眼睛说:“爸爸你开稳一点,我要睡了。”
穆哈托立刻说:“好,我开慢一点,你安心睡。”
但是他说完,接着就说:“昨晚烤全羊已经差不多能开炉了,回去就能吃了,我怎么看着你又瘦了?”
陈年闭着眼睛,一边和他说:“这叫苗条,我要吃胖了就不好看了。”
穆哈托和蒋琰之说:“你瞧瞧现在的小孩,瘦了吧唧有什么好看的?”
陈年犟嘴:“妈妈就很瘦,你怎么不说她?”
穆哈托大笑,一点没有怕老婆的不好意思。
“小孩子,别胡说。”
蒋琰之听的忍俊不禁,他是路过做客,穆哈托热情邀请,来接他的车其实来了,但是他发消息让人跟着他先进城。
蒋琰之是第一次来陈年家,市区的西域风的别墅,确实很漂亮,尽管西北秋冬灰蒙蒙的缺少色彩,但房子用彩色瓷砖装饰十分繁华。
尤其进门口,院子里墙角有烤炉,院子里人很多,陈年一进门娜吉就喊:“年年回来了!”
但看到陈年身后的蒋琰之,张着嘴好半天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使劲给陈年使眼色。
她还以为陈年换男友了。
陈年和院子里的表哥表姐们打完招呼,给众人介绍了一下蒋琰之。
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奇怪,穆哈托的朋友太多了,家里来一个两个客人,根本不会引起谁的注意。
陈晏披着披肩站在门口,陈年给妈妈介绍;“妈妈,我回来了。这是蒋总,我们公司的投资人,正好在西北出差,爸爸邀请他来吃烤全羊。”
陈晏笑着说:“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蒋琰之人前修养很好,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然后跟着陈年进门。
家里装修很不一样,有部分红砖色的瓷砖,异域风的花色和欧式结合,蒋琰之看了眼陈晏,说来奇怪,这位曾经享誉业内的芭蕾舞首席,退居到这个地方,其实过的很好。
陈年一进门提着行李只管上楼,匆匆进房间去换了件蓝色的毛衣。
等她下楼,陈晏坐在蒋琰之身边,两个人聊的十分融洽,穆哈托和外甥巴音还有厨房的阿姨把烤好的羊抬进来,娜吉和古丽姐妹两个则是坐在等着开席,陈年站在楼梯上,脱去黑色长羽绒服,立刻变的俏生生的。
娜吉问;“舅妈说你搬家搬完了?那我过年后直接就住家里了?”
陈年:“是,你那几十个玩偶我差点就丢了。”
娜吉讨好她:“可千万不能给我丢了,那都是我从家里带过去的!”
陈晏低声问:“你表姑我认识,她现在还在学院教书吗?”
蒋琰之低声答:“不了,前些年搬去国外了。我奶奶去世后她就搬走了。”
陈晏听着仿佛有点怅然若失。
蒋琰之:“她婚后有个女儿,陪女儿在那边读书,可能会回来的。”
陈晏像是怀念起从前一样,笑着说:“我后来回去的少,老朋友都断了联系。”
但也没有问起蒋琰之表姑的联系方式,那就说明她并不想联系老朋友。
因为陆晔的小叔,当年热烈追求过这位。
但是蒋琰之可以肯定,陈年和陆晔没关系。
蒋琰之也不多问,笑着说:“我上次在马场进山走了一圈,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玩,家里那边有事就被催回去了,陈年说夏季骑马进山露营很不错,倒是想试试。”
陈晏低声笑说:“听她胡说,她爸不准她进山露营,她不死心。”
陈年和娜吉腻在一起,还留心着妈妈和蒋琰之聊天,她猜妈妈应该和蒋琰之的长辈认识,或者说,蒋琰之也认识妈妈……
穆哈托还在厨房张罗午饭,一遍催说:“都过来,开饭了。年年,快来尝尝!”
陈年跳起身喊:“来了。”
蒋琰之看她,在家就是个小孩。她聪明,但是对人防心不重,聪明但过于单纯了。
这是他对陈年的评价。
陈年凑穆哈托身边,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烤羊肉,回头立刻说:“快来尝尝,这个羊烤的绝了!”
陈晏失笑:“你听你爸的,他前几天还在马场那边烤羊,天天招待朋友。”
“范叔回来了?他不是去阿富汗了吗?”
穆哈托:“上个月就回来了,那边的矿石生意差不多了。”
蒋琰之过来坐在穆哈托身边,穆哈托问:“你们那边的矿出产怎么样?”
蒋琰之:“金属矿,业务我不太清楚,我是后勤上的人。”
他只是这么说,其实他的生意在矿区,但是和矿产没关系,他的生意是矿区下游,工程机械设备租赁,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
这是完全归属于他个人的资产,工程机械设备公司是父亲留给他的。
他身边一直带着赵印,其实设备公司真的经理是父亲留给他的助理,叫林文景,设备公司全部由他管理,他父亲在时任命的分管经理。
蒋琰之其实知道,母亲俞莺不死心一直试探他,就是想知道父亲私下到底给他留了什么东西,大约有多少。
设备公司的事情,除了奶奶知道,其他人并不清楚。
因为除了这个,他什么都没有,家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奶奶去世前才把自己名下的资产现在住的房子和现金资产给他了,蒋家人都知道,他没有什么钱。
陈年见他避重就轻,猜他家里成分很复杂。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穆哈托家里人向来很多,都习惯了。
陈年吃完饭,来接蒋琰之的车已经到门口了,大家送他出门,穆哈托还在挽留:“明天就除夕了,要不等过了明天再走。”
蒋琰之看了眼陈年,故意逗她。
陈年瞪着眼睛,让他赶紧走,真以为这是你老丈人家了?
蒋琰之这才告别穆哈托走了,人一走陈晏就问:“你怎么和他一起来?”
陈年:“机场遇见的,还顺道给我升了头等舱,这不是不能白占人家便宜,请家里吃饭了。”
陈晏看她好似懵懂的很,也不提醒,只说:“他家里复杂着呢。”
陈年好奇问:“怎么复杂?工作上不怎么接触,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
陈晏拢着披肩,一边进门一边说;“他家里,爷爷和父亲都不在了……”
陈年听完,心想怪不得他非要结婚,才能继承家业,他妈卷着财产另嫁了,搞半天沈家两兄弟是他继父的侄子。
他最爱的女人,嫁给了最讨厌的人……
这爱恨情仇,可复杂了。还蹬了他的自行车,这属于新仇旧恨一起叠加了。
陈年最后点头:“那确实,挺可怜。”
陈晏没好气:“可怜?富家子弟一辈子都在富贵窝里,万事不愁,有什么可怜的?”
陈年看了眼穆哈托,他从院子外面进来,问:“你们喝不喝茶?”
陈晏:“你坐会儿吧,一早上转的我脑仁疼。”
穆哈托果真听话过来坐在母女身边,问:“明晚带你们去看烟花。“
陈年立刻说:“明天晚上早点去,早点回来。”
穆哈托;“好。”
陈晏不喜欢到处奔波:“你就惯着她,大晚上这么冷,非要拉她去郊区放烟花。”
陈年还没说话,穆哈托就说:“她一年在家吃不了几顿饭,今年她工作不顺,我早舍不得了,要不然年后别去了。”
陈年靠在穆哈托身上冲妈妈挤眼睛。
陈晏没好气白了父女俩一眼,没好气笑起来。
大年初一,陈年家里就客人很多了,穆哈托的家族人非常多,小一辈的表亲更多,陈年至今都有认不全的。一整天都混乱中度过。
等初二早上,她就接到蒋琰之的电话,蒋琰之问:“初三我们就要出发了。”
陈年:“我没答应你。你少管我。”
蒋琰之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演戏可演全套了,把你送家里了,饭也陪你吃了。”
“我又没让你送我!”,这人怎么不讲理?
陈年这会儿让他给绕进去了。
蒋琰之:“过了年初三,我那边亲戚才是最难应付的。陈年,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兑现了,轮到你了。”
陈年看着热闹的一家人,烦躁的问:“你现在在哪儿?”
“你门口出来,向前走三百米。”
陈年惊愕:“你没去矿区?”
蒋琰之笑起来。
矿区都放假了,他去了能干嘛。
陈年穿过巷子,一出去就看见他站在十字路口。
蒋琰之远远望过去,她穿了件红色毛衣,站在风中,像朵西北荒漠的玫瑰,俏生生的。
蒋琰之穿了件黑色大衣,也不嫌冷。
陈年跑过去问:“你在这儿就故意等着我?”
要是蒋琰之没等她,她还理直气壮。
但是他不声不响等了两天,还是过年除夕夜,她就有点张不开嘴了。心软是个大毛病。
蒋琰之:“不然呢。”
陈年冷的缩起来,四处看了眼说;“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我就说公司有事,但是我爸爸不一定放我走。”
蒋琰之笑起来。
等陈年再进院子,蒋琰之跟在身后,陈晏看到陈年身后的蒋琰之,其实想的很远了。
穆哈托反而简单,见了蒋琰之就问:“小蒋这是从矿区回来了?”
蒋琰之顺着陈年的说辞:“是,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小陈也要回去的。”
陈晏看了眼低头伪装的女儿,喊了声:“年年,你来一下。”
陈年跟在妈妈身后,她比妈妈还高一点,但是跟在妈妈身后,像个犯错的小孩。
陈年跟着她上楼,陈晏问:“你和蒋琰之怎么回事?”
陈年搪塞:“什么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和他在谈恋爱?”
“哪有的事!”陈年听不得这个,谁要说她和蒋琰之谈恋爱,在她听来就是骂人。
陈晏盯着她,见她不像是害羞,还是提醒她:“蒋家富贵,确实是富贵,就算家里的老人去世了,那些余恩还在,吃两三代都不成问题。但是蒋家太复杂了,你应付不来的。”
陈年问:“真没有,他们家老人真这么厉害?”,全是八卦,没有一点真情。
陈晏失笑,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
“我和你讲认真的,他父亲蒋其良算起来,是同辈里拔尖的人物,但是他妈妈是家里定下的,俞莺是他爷爷战友的遗孤,两家人悬殊其实很大,结婚后生了蒋琰之,两个人感情一般,又常年分居两地。蒋其良去世后,听说俞莺带着遗产改嫁了早年的恋人,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是蒋其良还有妹妹,都得到了哥哥的遗产。而蒋琰之并没有继承父亲公司,三十几岁一直是个二代富少,你说呢?”
陈年想起沈家两兄弟,看着蒋琰之不像是……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缺钱,但是想要继承遗产,而且必须结婚……
陈年细细想了下,蒋琰之确实蛮可怜的。
陈晏:“要是蒋家不复杂,其实蒋琰之人不错,就是你们年龄差的有点多,不过年纪大成熟。”
陈年惊恐道:“妈妈,你在想什么?他大我那么多,就算外婆催你,你也不能这样。”
陈晏脸色突然就黯了,陈年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愉快,伸手拥着她安慰她:“妈妈,外婆的话,你听听就行了,他们家里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了,我不赞同你一直顺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你的课题就是我和爸爸。其他人都不重要。”
陈晏立刻打住:“行了,这些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
并且很强硬推开女儿的煽情。
陈晏对自己家里的事情,闭口不提,她以为穆哈托至今不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其实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关系。她的性格只是个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妈妈,我有自己的公司,我将来一定会让你风光回到你长大的地方,我从来不在意你为什么会生下我,那些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有爸妈,我有自己的事业,其他的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陈晏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关于她爸爸的事情,可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陈晏刚想说,听到穆哈托站在门口,改口说:“先替你整理行李,小蒋看起来很着急。”
穆哈托立刻说;“明天就走?那什么时候回来?”
陈年看了眼妈妈,见她始终不肯提及她的身世,回头说:“爸爸,你等我赚钱了,我给你买……”
穆哈托笑的慈祥:“我不用你赚钱,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你看你瘦的,要不走的时候给你带些吃的,你是不是吃不惯?”
陈年好笑:“爸爸,我要是长的和你这么壮,那我就完了,现在流行苗条的女孩子,太壮的女孩子,不好找对象的。”
蒋琰之一抬头,见一家三口站在楼梯上讨论体重。
穆哈托眼睛瞪的像铃铛:“谁说的?女孩子健康才好看!你看那些来骑马的丫头们瘦巴巴的,有几个学会骑马的?你就不一样,翻身上马,起跳上马,骑马几小时,完全没问题。”
“爸爸,你确定是在夸我吗?你听听,一脚能把人从马上踹下去的姑娘,谁敢追我?”
蒋琰之站在楼梯口都笑了。
穆哈托再舍不得,陈年还是要出门的,初三早上陈年和蒋琰之结伴出发,依旧是穆哈托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穆哈托陪着她去托运行李,一边嘱咐;“你年纪还小,不着急谈恋爱,尤其是年纪大的,不合适。”
陈年看了眼远处安检口等着她的蒋琰之,好笑说:“爸爸,我都三十岁了,不小了,你是觉得蒋先生不合适,对吧?你放心,我不找他。”
哄爸爸鬼话连篇。
穆哈托:“不是说他,是你年纪还小,你妈妈说你有男朋友,我瞧着不像有。”
“我短时间内不会谈恋爱,我工作忙着呢。你放心吧。”
穆哈托一时间难以抉择,是该放心,还是不放心。
等托运行李后,蒋琰之和穆哈托打招呼:“穆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自动就把辈分升上去了。
陈年踮着脚拥抱着爸爸,哄他:“爸爸,我放假就回来了,等我下次回来,我们去马场骑马。”?穆哈托笑得很慈祥,搂着闺女哄道:“好好好,你的马我一定好好照看,你放心好了。你有没有钱?你妈妈说你花了很多钱,给你的卡里有钱,你也没动。”
陈年笑起来,她回来才几天,当然也是舍不得走,安慰说:“我的马也不用太金贵,只要别让外人骑就好了。我有钱,我赚钱了。”
穆哈托是真的舍不得,伸手摸摸她脑袋,“那你给我看看你银行卡余额,别舍不得花钱,有爸在呢,不想干了就回家来,知道不?”
陈年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爸爸说的,有没有钱?别舍不得花钱,工作累就回家来,爸在你背后你怕什么。什么都别怕……
陈年听不得这个,踮着脚抱着他安慰;“天气暖和之前,你不能骑马进山,你膝盖不好,不能受寒。还有少吃肉,多吃蔬菜,我给你寄的药按时吃,我妈说你血压比之前高。我到时候要是回不来,你要来看我,房子里家具都没买,我没时间去看,你到时候帮我买吧。”
穆哈托听着难过着难过着,就笑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
“好,等三月份,我有时间了,就和你妈去看你,给你买家具。不行我先把钱打给你,你先买,家里没家具怎么住人。”
“不用,到时候你挑吧,我不爱逛家居市场。”
陈年磨蹭够了,最后和他分别说:“爸爸再见。”
穆哈托恨不得跟着她去。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养这么大,要星星不给月亮。
虽然陈年不是他女儿,但是他就养大这么一个女儿,眼珠子一样宠大的。望着女儿进了安检口,陈年过了安检排队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里,一回头,隔着玻璃,远远看到穆哈托还站在外面向里面张望,她顿时看的眼睛发酸,她自己受多大委屈,其实都觉得没所谓,但是看到爸爸这样,她从来都讲不出来,永远无法拒绝来自父母的爱和依恋。
蒋琰之回头看了眼,也不催她,她站在那儿给穆哈托发视频,问:“爸爸,我进来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慢点。”
穆哈托笑呵呵说:“进去啦?那行,到那边了给我回个消息。”
她挂了电话站在那里张望外面的人,蒋琰之问:“你每次回家都这么难以割舍吗?”
陈年低着头提着背包:“当然,我十三岁就去内地读书了,我爸爸刚开始送我去学校,每次分开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哭,我妈没办法,就让他先回去。”
陈年是个性格慢热的人,熟悉了其实很愿意和朋友分享她的事情。
蒋琰之笑了下,她内心其实真的是个小孩。
等回到蒋琰之家里,陈年问:“我不需要跟着你去拜亲戚吧?”
蒋琰之:“不用,只要住在家里就行了,我上楼先补觉了,你自己活动。”
他其实去了矿区,看了盘点的账目,还顺便见了代理商,然后接到电话,连夜去接陈年。
他知道,沈辉兄弟肯定会盯着他,西北他非去不可。
毕竟他结婚太突然,沈辉这个人不可能死心的。
陈年见他并没什么所谓,直接上楼,生气说;“那你非让我来干什么?”
蒋琰之:“你书房里新换了设备,你可以直接办公。”
他偏头疼两天了,吃了止疼片都不管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第19章 兄弟 就是见不得兄弟过得好啊
陈年回房间, 见书房里确实都置办齐全了。
连着两天她基本都不出房间门,和沈泰关于三代机的升级和迭代服务,从早上到晚上开会讨论, 连外卖都是蒋琰之送进来的。
连着两天没等到蒋琰之说的亲戚, 等初五晚上, 蒋琰之突然进来说:“今晚有个聚会,你换身衣服。”
陈年因为他这两天的照顾,已经默许他不敲门就可以进来了。
陈年正在打电话联系公司,听了也敷衍:“知道了。”
蒋琰之等她电话挂了又嘱咐:“衣服等会儿送来, 你收拾收拾。”
陈年诧异:“什么?去哪?”
“合着都和你白说了?今晚有外地的朋友过来, 一起吃个饭。”
陈年有点抵触。
蒋琰之就静静看着她。
陈年先败下阵:“知道了。”
晚上的衣服,不是一套,是送了十几套衣服, 冬天送来的是裙子,她嫌冷, 就问:“是普通朋友,还是狐朋狗友?”
蒋琰之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老朋友。”
“那我回家一趟,回家换衣服。”
意思就是看不上这些衣服。主要是太隆重了。她真的很少穿裙子,不习惯。
蒋琰之在这种小事上不反对她,下午两人出门, 陈年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一个小三居室的房子, 进门后, 客厅有阳台,采光不是那么好,但是因为刚搬进来,没有多少东西, 看着很空旷。
陈年进房间换了身衣服,深蓝牛仔裤,配红色羊毛衫,简单画了个妆,然后套了件长款羽绒服。
蒋琰之挑眉,青春靓丽,确实漂亮。
陈年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也遗传了她父亲的身高。
他后来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三十几岁了,知性且锐气满身,气质更飒爽,在业内有些名气。
原来成熟的外表下,还是个爱和爸爸哭鼻子的小丫头。
陈年觉得他奇奇怪怪,问:“你怎么了?”
去的时候还是陈年开车,陈年问:“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不爱开车的人。”
蒋琰之:“我车库里的车,你都可以开。”
陈年:“我自己有车,何必开你的。””你那个小红马确实看起来不错。”
陈年瞪他一眼,笑话她车丑,还阴阳怪气。
蒋琰之头疼无聊的时候,就爱逗她。等到餐厅,两个人结伴进了门,他的朋友已经到了,陈年跟在他身后,蒋琰之比她高大,他一进门,包间里的人就说;“你终于来了,我听说你结婚,以为你疯了,你对柳云敏当初都这么冲动,始终……”
放下不……
他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从蒋琰之身后出来的陈年。
陈年看他的表情笑起来说:“始终怎么了?没事你接着说。”
蒋琰之就跟没听见一样,伸手替她拿着羽绒服,递给身边的服务生,介绍说;“这是我朋友陆晔。这我老婆陈年。”
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陆晔哈哈笑两声,赶紧站起身尴尬和陈年握手,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
陈年从善如流:“没事,我也觉得柳云敏很漂亮。”
陆晔好笑,觉得她性格飒爽的很,也很不错,改口调侃蒋琰之:“你好福气,年少荒唐爱热闹,现在收心了,弟妹性格又开朗。”
陈年不是很能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蒋琰之却懂。
他就笑也不说话。
三个人聊的很多,陆晔意外的和陈年投契,陈年讲工作,陆晔反而听着认真,说:“这事你该问琰之,他之前就是做量化投资模型的,他在美股交易中,很吃了几笔大的。”
陈年扭头看他,这人从来没提过他的工作,就好像真的是个吃闲饭的二代子弟。
“是吗?”
蒋琰之从来不搭话,他从前是个嬉笑怒骂的性格,可以说锐意进取,也可以称为张狂,后来腿残废了十几年,人的精神气少了。有段时间变得像一泊湖水,深不见底的静,经不起任何波澜。
但是现在心态不一样了,看着身边的人都觉得是小孩,上次提醒陈年,结果她说讨厌年纪大的男人教训她。
他就改了,再也没有和陈年谈过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情。
年轻人就要有年轻的样子。
蒋琰之:“我之前工作就是做投资的。”
陈年:“那你去西北?”
“那是副业。”
陈年撇他一眼,眼神里其实有警告的意思,他身上的秘密很多。
陈年甚至不知道他要争谁的家产。他母亲和姑姑都分食了他父亲的产业。
三个人吃饭吃到一半,陆晔就说:“怎么样?要不要我投资一笔,我觉得小陈的智能研发,会有不错的未来。”
陈年:“我就说你是个有眼光的人。不过他先做投资人了。”
陆晔:“你们夫妻两,算什么投资人,加我一个。”
蒋琰之:“他有钱,你直接花,不要有心理负担。”
陈年笑起来:“钱当然是不嫌多。”
陆晔知道两人结婚后,也不避讳陈年,问;“你妈那边的事,你查清楚了?”
蒋琰之皱着眉,盯着桌上的菜:“差不多吧,沈家在外面的生意,大部分靠着赌场外围的生意。”
“沈辉可是个狠角色,外面人可说了他这个人十分贪财,掮客、马仔、洗钱什么都做。”
陈年想起那个男人,十分板正严肃,看起来甚至很正派的样子,没想到赚的是亡命钱。
蒋琰之:“我估测,我妈那边的资产都已经抵押出去了,可能都已经进了沈家。”
陆晔:“那你妈何必催你结婚?”
蒋琰之没说,她惦记的是他手里剩下的,之前不就是让她得手了嘛。他双腿残废,沈辉顺着他的手伸进了矿区,姑姑不就是因为矿区贪腐的问题最后下台的嘛。
陆晔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蒋琰之成年后才搬到这里的,其实从小是在北方长大,他和陆晔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说话没什么顾忌。
两个人起家的投资,就是蒋琰之作投资赚来的,后来蒋琰之的资产,有一部分都在陆晔那里保存。
当年他出事后,母亲俞莺把他搜刮了个干净,最后有陆晔那边替他看管的资产,他才能活的好好的。
“大概是盯上我其他的钱了吧。”
陆晔惊讶:“她带走的快超过一半了吧。还要啊?”
对俞莺的糊涂,陆晔很早就知道了,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贪心。
蒋琰之其实知道,俞莺不精明,她就是单纯糊涂,恋爱脑子,沈家人一哄,她就分不清真假。她明明带走了一半资产,但是沈家人只要说她只是带着小部分,她就信。
鬼迷心窍一样。
陈年只是吃饭,一句不打听,等两人聊完了,今晚的饭局都要散了。
蒋琰之:“走吧,跟我回去。”
陆晔正经了一晚上,这会儿真装不住了。立刻挤眉弄眼笑:“我以为你结婚了,这不是,不好上你那儿住了嘛。”
蒋琰之好笑:“你行李都在我房间里,装什么。”
陆晔:“这不是,有弟妹嘛,哎,你这个人,把我行李放你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陈年抬头不解说:“他住在三楼,我住二楼,你们两住一起又不影响。”
“啊?”,给陆晔整不会了。
蒋琰之低头忍着笑,出来时是两个人,回家的时候三个人。
刚过年,还没有过小年,街上的氛围还在,出门前家里的空调开着,一进门暖烘烘的,陆晔是个爱美的人,冬天从来不穿羽绒服,一进门就喊:“真冷,越靠近水边越冷。你们南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蒋琰之:“楼上有你的棉袄,自己去换。”
陆晔跟着陈年坐在沙发上,问:“小陈,和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年:“就,朋友介绍。”
“哪介绍的?”
“夜店。”
“额,有点出乎意料。”
陈年假笑胡扯:“ 是有点不同,而且,他怀里坐着点的美女在喝酒。”
陆晔疯狂大笑:“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他二十岁的时候,风光无限,染的雾蓝的头发,追他的女孩子非常多,招揽他去娱乐圈的人也多,他就不,一心游戏,无心事业。”
说起他蓝色头发,陈年问:“蓝色的?像日韩的男星那样的吗?”
陆晔:“他二十几岁的时候,真是美男子,年纪大了也阳刚了。”
陈年扭头看了眼厨房出来的人,好看是好看,但年轻又瘦,还奶里奶气的也不错。还是年纪大阳刚点好一些。
蒋琰之;“说什么呢?”
陆晔:“说你二十几岁的辉煌战绩,要不然弟妹这么小年纪,被你骗了,这就是你的罪过,咱是正经人,要给人家说清楚咱们是什么人。”
蒋琰之听的冷笑:“你是什么人?我不是好东西,你就是个好玩意儿了?”
陈年听的莫名好笑,你们这个话说的,倒也不用这么诚实。
“你说这个人,现在阴阳怪气的,以前明明没有这个毛病。现在怎么没意思了。也不滑雪,不去潜水,约你看美女你都不去。”
陆晔就是奔着纯搅散他两来的。
陈年扭头看他,蒋琰之给她一个迷之假笑,她都分不清这个人什么性格了。
第20章 兄弟的作用 就是筹钱
蒋琰之哪里不知道陆晔的鬼心思, 他就是不解释。
陈年一点都不嫉妒,还懵懵懂懂的。
陆晔连挑带撅,挑逗了几番, 见两个人始终无动于衷,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歹毒心思, 终于开心了,笑着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陈年听的好笑, 好朋友就是这样, 她根本没往深处想,完全就是在听热闹,听他胡扯了这么久, 低头看了眼手机,袁宵给她发的参值数据, 她起身说:“你们聊,我去回个电话。”
陆晔看着她上楼,眼神回到老朋友身上:“说吧,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好端端的我吓了一跳。”
蒋琰之耸耸肩:“就,合适啊。”
陆晔:“我还不知道你?因为柳云敏那事, 你可连女人都不近身了, 怎么合适的?”
“滚你丫的!”
陆晔放肆笑起来, 问:“什么来路?确定和你妈没关系?”
蒋琰之:“我结婚娶老婆, 你当我干什么?我妈打发沈家兄弟来看过人了。”
陆晔听着坐起身:“沈辉又回来了?这是真盯上你了?”
蒋琰之低头意兴阑珊说:“只要沈家的人说,我手里有钱,她就肯定会跟我要的。沈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陆晔真没见过比俞莺还离谱的女人,人家说女人恋爱脑, 起码自己生的儿子总是爱的吧?
俞莺就是不爱,她只爱男人,不爱儿子。
蒋琰之被她坑了一次又一次。
他十几岁被她打发到国外读书,她看管了属于蒋琰之爸爸留给他的遗产,接着钱就没了,等蒋琰之毕业,她说去你沈叔叔公司去上班,蒋琰之差点成赌场的叠码仔。
后来去了投资公司,因为遗产的事情,蒋家人对他们母子也多是提防,蒋琰之有段时间很缺钱,俞莺硬是一分都不肯给他,他自己创业什么都没有。
他能走到今天,真的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每一步吃的亏,长的教训,都自己悟出来的,没人带领他。
三十几岁称不上成功,空有个名声,不上不下。
“得了吧,进了沈家的钱肯定是回不来,你何必急着结婚?”
蒋琰之:“沈家盯上了矿区,她非要给我介绍沈家的女儿,我嫌烦。索性直接结婚了,让她死了心。”
他没说,能抓住陈年这个机会,错过了就没了,他现在觉得陈年比生意重要了。
陆晔听的都气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盯上矿区了?”
“洗钱洗多了,总会出事。沈辉这个人,不要小瞧他,只要给他机会,他绝对能洗干净上岸。”
陆晔:“老子早晚把他摁水里淹死,想上岸,哪那么容易。”
蒋琰之就不说这种狠话,因为从前在他四十岁的时候,沈辉已经洗干净了,从海外富商,洗成了民营企业家,最后做冶金贸易,和国企合作,成了全国代表……
一步一步让沈家站在了太阳底下……
而他,就是沈辉上岸的第一条绳索。
蒋琰之:“你别乱来,让我想想。”
陆晔扭头:“你说实话,弟妹你到底在哪儿认识的?”
蒋琰之没好气,撇他一眼,起身上楼去了。
陆晔跟着:“哎,你倒是和我说说呀,一提你就急眼。”
蒋琰之路过二楼听见陈年声音隐约传出来:三代机的更新,年后做,但是这部分交给张泰,我就不参与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试飞的行程怎么样?
蒋琰之抬脚上三楼,但是又止住了,扭头进了二楼,陆晔跟上来就一头扎进二楼,陈年坐在书房里,三个显示屏,代码和ppt密密麻麻,蒋琰之站在门口轻声敲敲门,陈年看他一眼,立刻说;“好,暂时说到这里,我有点事。”
“怎么了?”
蒋琰之走过去,抬脚就坐在她面前的书桌上,低头看着她,见她茫然,好笑说:“没怎么,工厂那边的销量其实还好,赵印说袁宵确实能给人惊喜。”
陈年白他一眼:“我自己的员工要你说?”
蒋琰之低头笑起来,她还是一心想研发智能,其他的都不看在眼里。可是将来她的智能路未必能走下去。
“产业组成,不必非要单一的。”,还没等他说完,陆晔凑进来也不敲门,看了眼书房就夸:“哦哟,弟妹这书房讲究啊,你们两聊什么呢?”
夫妻两,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桌上。
陈年倒是没觉得亲密,就是觉得自己坐着矮气势有点弱。
她站起身问:“你们不聊了?”
陆晔:“我还说着,他转身就上楼了。”
陈年看了眼蒋琰之:“那我下楼?你们接着聊?”
陆晔大笑,凑电脑跟前看了眼,然后说:“哦,你要做这个的?这个他擅长。”
陈年:“你们到底哪句真的哪句假的?”
蒋琰之:“别听他的,你就做你的研究,其他的不用你管。”
陈年:“资金呢?”
蒋琰之都笑了:“给你。”
陈年态度好了,工厂那边的钱拿不回来,她这边投入的钱还没有到头,做研发是真的烧钱,机库里的大东西,简直吃钱。
蒋琰之可能也意识到她真的很拮据。这一年她从来没买过新衣服,也没有过问过什么,只要给钱就收。他有点起疑心,前前后后给她将近一个亿了吧,她怎么会花那么快?
陆晔;“诶,你们夫妻两个,一个住楼下,一个住楼上,非要在这儿聊天?就不能都住这儿聊?我上楼睡了。”
陈年根本不在乎这个,脱口而出:“我要工作,让他陪你睡。”
陆晔扭头古怪看着弟妹。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是正经渠道认识的吗?”
陈年顺着刚才的话胡扯:“就万国路那个夜店里。”
陆晔听着八卦,还捧哏冲蒋琰之说:“哟,你不厚道,在自己店里守株待兔呢?”
陈年扭头看蒋琰之,提高音量:“那是你的店?”
蒋琰之被拆穿一点都不心虚。
“当然不是我的,是他的店。”
陆晔唯恐兄弟日子过得好了:“啧啧,瞧你,咱们自家人,你可不能骗她。其实我就是投钱了,我可没管过。”
真是又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太幸福。
蒋琰之见她气成这样,好笑说:“怎么了?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陈年冷笑:“红酒兑雪碧加冰,一杯三百八,心真黑。”
蒋琰之:“赚的黑心钱,可都投给你了。”
陈年听得一时气短,立刻改口:“也是,夜店,都这个价。”
可以说很识时务。
陆晔笑死了,“哎,能屈能伸啊。”
蒋琰之见她今年好多了,比去年鲜活多了,不像去年冬天整个人心事重重,小小年纪满身都是被社会毒打的痕迹。和三十几岁遇见她的的时候状态差不多。
蒋琰之见她有点张狂了,问:“你那个前男友联系你了吗?”
陈年笑意一秒钟消失,“你前男友!”
蒋琰之看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恼怒了,也觉得有意思。
陆晔啧啧称奇:“你们夫妻两个真是。“
吵架是真敢吵,什么都说。
蒋琰之起身:“行了,走吧,让她忙吧。”
陆晔真听话,跟着他就上楼了。
陈年简直莫名其妙,甚至阴暗觉得,他两是不是有点什么?
偏要拿柳云敏当筏子,毕竟人家柳云敏都结婚了,看起来人家夫妻感情还不错。
陈年看着两人上楼,心里还嘀咕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等她起来,两人已经在厨房做饭了,陈年更惊讶,她没见蒋琰之用过厨房,毕竟他吃饭都是让外面厨师进来做饭,这会儿陆晔在做饭,蒋琰之站在旁边,两个人居然格外和谐。
她仿佛自己意识到点什么了,悄悄退出去了。
等开饭的时候,陈年看了眼,还挺讲究,铜锅涮肉,虽然大部分都是外面送来的,但是两个人准备的菜不少。
陈年觉得自己像误闯入了别人感情,之前还担心蒋琰之对她是不是有点什么,这会儿心里反而放心了。
真是纯合作,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饭后我去公司一趟,你们在家呆着吧。”
蒋琰之不反对,对她的行踪基本是不过问的。陆晔和蒋琰之有事要聊,也不反对,饭后陈年开车出门还想,今晚我是万万不会回来了。
年后公司还没有复工,整个园区人不多。
陈年在公司加班到下午,中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晚上下班的时候,没想到陆晔开车带着蒋琰之来接她,说是晚上出去吃,陈年没法拒绝,心想这两人也是很谨慎了。
三个人车上聊着开开心心,非要去沿江码头的餐厅去吃饭,百年酒店,餐标贵得离谱,陈年从来没来过,进了门问蒋琰之:“你们一直这么奢侈吗?”
她头发毛茸茸的,突然凑他耳边,痒痒的,像只猫。
蒋琰之不动声色答:“差不多吧。”
他能听见她轻哼的不以为意,心里大约又在骂他。
他一转头,见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棱形装饰,像个小孩一样充满好奇。陆晔走出去好远,一回头见陈年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蒋琰之就站在身边等着她看完。
他真是服了这两人。
蒋琰之扭头看了眼楼上的人,因为他看到一个熟人,整个空旷的大厅,延伸到二楼,餐厅离大厅其实有点远。
陈年看完,问:“当年这个酒店是怎么收回来的?不是外资的吗?”
蒋琰之两手插兜,信庭漫步:“自然是有本事的人,买回来的。”
陈年:“有股资本家的味道,门厅的人很傲慢。”
“是,确实不友好。”
蒋琰之好说话的很,今天一点不反驳她。
陆晔问:“你俩聊什么呢?”
陈年:“说这家钱味很浓。”
陆晔:“他有钱,你别省。”
蒋琰之:“她也有钱,她的一匹马能有八位数。”
陆晔吃惊:“真的?汗血?”
“纯种汗血和阿拉伯马,都是顶级的。”
“看不出来啊,小陈你不简单啊。”
陈年狡黠地笑起来:“你没问啊,我们家是养马的,当然是马多。”
陆晔立刻说;“好了,到时候去你们家骑马。让我试试你的纯种汗血马。”
“那不行,我的马不外借,谁也不能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