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宵这回因为有蒋琰之在, 不像上次犯事后那么惊恐,和陈年喋喋不休诉苦了,这回理直气壮, 坐在蒋琰之旁边还交头接耳, 低声问:“蒋总, 咱们公司业务可都是合法的,我们的报关材料和出口供应商都是正规手续。”
蒋琰之根本不看他,悠闲自在答:“我怎么知道,你毕竟是在国外搞武装割据的人。雇佣关系, 不能作为亲属询查。”
“哎!蒋总, 咱们自己人呐。没你这么办事的。”
林霄看这两人嬉皮笑脸的,一言难尽,但毕竟不是审讯, 只是问询。
好声好气问:“你们那么无人机怎么回事?”
蒋琰之:“科技类产品,正常出口贸易, 也不存在技术纠纷啊。”
“你们卖哪儿了?”
“哪里都有。订单名录上都能查到。”
“怎么卖出去的?”
蒋琰之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们初步分开出口,由第三方组装,您也知道,我们只管卖, 买家怎么要求, 我们就怎么配合。至于用户怎么用,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
林霄拿出单子, 问:“你们汇达科技的销量目前是一百五十万,这是港口数据,那这一百九十七万,翼达科技的四十七万是怎么回事?”
蒋琰之明知故问, 接过单子问:“有这回事?我看看。”
看个鬼啊,他自己心知肚明。
袁宵见他这样,心里感慨,他以前还是脸皮薄了,老板这个脸皮和脚后跟一样厚。
蒋琰之装模作样:“哦,这个啊,那个也是无人机。不过配置和技术方面有些改动,这不是为了刺激销量,我们就出售了一批反热成像探测自发热单元。”
“说人话。”
“卖了一批暖宝宝,给红外仪自动无人机探测当靶子。”
林霄听的眉毛都凑一起了,盯着他,试图辨认他说的是什么人话。
“你一鱼两吃,你们就不怕人家买家找你来?”
蒋琰之见几个人脖子伸长瞪着他,诚恳解释:“领导,我们是个民营企业,卖出去的货都是第三方接受。我们真管不了那么多,至于用户在外面打成狗脑子,也和我没关系。研发真的太吃钱了,我的宗旨就是只要不违法,有利润空间,订单找上门,都是可以做的。民营企业的生存环境就是这样的”
是挺赚钱,你前脚给人卖无人机,人家用在战场上,你反手给对家卖带暖宝宝的,吸引火力,热成像真是让你们玩明白了。
林霄和他们核对了一天的账,也不得不承认,蒋琰之这人真缺德。
前脚把人骂了顿,后脚就哈哈大笑,和上面领导分说调查结果去了。
陈年等着人谈话结束,然后又把两人关进去,问:“怎么回事?”
袁宵这会儿自在多了,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当然责任都在蒋琰之,这个要说清楚。
陈年见两人很无所谓,皱眉问:“真没事?”
蒋琰之:“真的没事,你看领导都没在意,只是过来问询。要是犯法,那就得我跟着去人家那边解释了。”
“人家装备处的领导,成你们秘书了?天天往这边跑。”
蒋琰之:“真没事,而且已经不卖了,之前是因为缺钱,交易都下架了,现在只是完成之前的订单。”
陈年的时间确实没空理会这些,只要所有手续合法合规,确实不会有责任。
她就警告他们:“都给我仔细着点,赚钱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别犯法。”
袁宵觉得被这对夫妻套路了。啧啧半天,出门去了,表示今晚不加班,要去慰藉受伤的心。
等袁宵走了,陈年站蒋琰之面前没好气问;“你的主意吧?”
蒋琰之拉着人坐他腿上,否认:“当然不是,袁宵的主意,我是负责善后的。”
“你可真行,让人堵上门两次。”
蒋琰之埋头在她怀里,有些累说:“问题不大,你专心做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陈年:“明天和冯异那边有个会议,是分销合同上的。”
蒋琰之:“让张泰去,张泰负责那边的技术,你就不要去了。”
陈年本来也不想去,点头:“行吧,你快起来,招待一下领导,人家和姑父认识,别到时候又告状。咱们现在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蒋琰之笑起来,亲了下,然后站起身说:“行了,我领着人去工厂走一走。你忙你的吧。”
林霄打完打电话,和这几个反骨仔也混熟了,蒋琰之把人留住,带到工厂去看了圈,产业就是这么个产业,要说简陋,确实很简陋,但是赚钱啊,林霄一行人都大开眼界。
好好的调查事件,成了看西洋景。
晚饭留这帮人一起吃的,饭后把人送到高铁站。
晚上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蒋英略带着笑意问:“你们缺钱,怎么不和家里说?尽胡折腾。让人家笑话。”
起初,这边审查汇达科技的时候,说是资金往来异常,审批人员起初时候还和杨奇峰打招呼了,杨奇峰表态,说是放开查,要是有什么违规的地方,一定不能姑息。
结果两天后,传回来的调查报告,一帮老头看的乐了,和杨奇峰调侃,你们家侄子发战争财,这是吃完甲方吃乙方。
杨奇峰听了报告也觉得好笑,但想一想就知道,因为缺钱。
所以表态说,小型民营企业,研发不容易,缺钱只能另辟蹊径。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们当家长的失职。没有给他们保驾护航。
特别官方的一个发言。
蒋琰之听了电话还觉得好笑,看来老杨真到了升职的关键时刻了。
“没到那个程度,就是正常公司业务,您那边还好吧?”
蒋英:“我这边还好,你们要是缺钱,我这边的专项产业扶持是能拿出来资金的。”
蒋琰之好笑:“真不用,你把钱投给我们,这外人看起来,左手倒右手而已,真没必要。我们两个现在没那么大困难。”
他拒绝的很体面,蒋英就问:“怎么,你是不打算办婚礼了吗?我这个家长你是不打算用了?”
她现在态度完全变了,和侄子关系缓和了后,蒋琰之这个家长,她当定了。
蒋琰之好笑:“这不是没时间嘛。”
“你瞧瞧你多大了,人家等你有时间了,人家家里怎么想?”
蒋琰之:“陈年家里没什么想法,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也是蒋琰之内心里觉得很平和的原因,陈年的家庭完全不缺爱,父母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她自己开心愿意。
蒋英:“这样,等下次陈年家里来人了,我们见一面。”
“好。”
蒋琰之也不拒绝姑姑的示好。
蒋英挂了电话,就打发女儿去多看看蒋琰之,老杨虽然给她电话里把想想骂了一顿,说他做事不规矩,但是蒋英听的出来他很喜欢想想,不讲规矩办事的蒋琰之。
调皮孩子大家喜欢,不是喜欢调皮,是喜欢他灵活聪明。
从前她不喜欢蒋琰之,是觉得他和他那个妈一样,和沈家人都一样,但现在看来,还是不一样的,蒋家的种,终归像蒋家人。
晚上蒋琰之轻车熟路,继续进陈年宿舍睡觉,陈年也不在乎了,洗漱完出来看着躺在被窝里的人,还撩开被子,拍拍枕头让她进去。
陈年:“你房间在隔壁。”
“你把我睡了就不负责了?”
陈年:“……”
陈年理直气壮反驳:“这不是互相的吗?好像你没舒服。我都没吃亏,你吃什么亏了?”
蒋琰之道德绑架,根本绑不住她,就改口说:“这么冷的天,两个人睡比一个人睡舒服。”
陈年坐在床边嘟囔:“你当然舒服了,你跟海带成精了似的,一整夜扒着我,我不舒服。”
蒋琰之的脸皮厚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拉着人躺下只管说:“快睡吧,天天在厂里忙,什么时候才能生三个。”
陈年的勤奋远超他的想象,晚睡早起,有时候还不午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
陈年现在也学会逗他了:”要不今晚就生?”
蒋琰之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乱摸的手:“别别别,不着急,咱们回家生,今晚不着急。”
天气冷的时候,他就会头疼,可不是他不行,这个要解释清楚。
陈年也是逗他,两个人可没有少男少女的羞涩,开玩笑都是命中要害的开。
陈年见他老实了,两个人相依相偎,陈年伸手摸摸他额头,轻叹:“你这个头疼怎么办,换了一个医生,还是不行。要不,再换一个?”
蒋琰之闭着眼睛,感受她的手在他额头眉眼之间抚摸,听得笑起来:“我不多扎几针,你就不放心是吧?非让所有医生把我扎遍了,你就放心了?”
陈年笑起来,凑上去轻轻亲了下他眼睛,特别诚恳夸他:“多好看的脸,整天病怏怏的可不行,我儿子要是遗传了你的偏头疼怎么办?”
蒋琰之一大小伙子,被她亲的有点血气上涌,抱着人翻身低声嘟囔:“算了,还是今晚就生吧。时不可待。”
陈年笑起来,他真的很像个男狐狸精,坏她道心。她原来哪会操心这些,一心搞科研,根本不通情爱,偏偏他赖在她床上,也不搞对象,也不动手动脚,就那么躺着,诱惑人。
她是个凡人,也好色的,她能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天都不亮,陈年就醒了,蒋琰之和她一起睡的时候,确实睡的比较沉,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能量足,等人坐起身了才醒来,他硬是把人拉着又躺下;“大冬天,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陈年又躺下来,哄他:“你睡你的。”
蒋琰之抱着人:“你再躺会儿。”
好嘛,陈年睡眠质量太好,直接又进入深度睡眠了。
蒋琰之反而睡不着,轻手轻脚起床,也得亏他起来了,要不然两人被堵床上了。
杨蕾蕾带着朋友都已经上楼了,蒋琰之刚出门就看见人了。
陈年今天彻底睡过头了,不过今天是周末,两人准备回市区的,这会儿杨蕾蕾人都到了,陈年还在睡梦中。
第42章 年纪大 浪漫也不太能赶时髦
蒋琰之还没洗脸, 看着表姐,他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长大,杨蕾蕾考进总政的时候姐弟两就熟悉了, 感情挺好。奶奶最后的那几年, 他一直在身边, 但表姐人在北方,工作两地,后来她工作职位自由度高了。
杨蕾蕾和陆晔一个毛病,冬天也要美, 穿着羊绒大衣, 俏丽的很,带着几个朋友,见了他, 一点不客气,哆嗦着说:“这边乡下也太冷了, 我们在隔壁县城有个活动,昨天结束,我妈说你在这边正好过来找你蹭饭。”
蒋琰之;“你们现在乡下的演出也接了?”
“滚!会不会说话!”,杨蕾蕾对他一点都不客气。
蒋琰之领着人,进了办公室, 空调暖风都开了, 让她们暖一暖, 毕竟这一辈就姐弟两个, 心里是挺亲近的,一边烧水。
转头见杨蕾蕾还是哆嗦,就把自己的羽绒衣给她:“让你爱美,冷不死你。”
亲人之间其实就是这样, 没那么多客气话。
杨蕾蕾赶紧穿上他的羽绒服,还嘟囔:“城里和乡下温度根本不一样,我在市区一点不冷,一早上给我冷死了。”
说完还问:“陈年呢?”
“还在睡,她们那边改造装备一直在加班。”
杨蕾蕾偷偷说:“你都不知道,我爸妈给陈年夸的,恨不得把你当成自己儿子。”
蒋琰之好笑;“怎么可能,老杨多深沉一个人。”
就是啊,平时多深沉一个人。
可陈年造了架现成的□□无人机,现成的啊。这个分量你们根本没概念。
蒋琰之心想,我比你清楚多了,要不然我不可能放下前尘往事。早和沈家人斗死了。
杨蕾蕾两个朋友都结婚了,大姐姐都十分飒爽,笑着问:“造飞机的?你不是说你弟不学无术,你怎么不说你弟这么漂亮,真是私藏不肯介绍给我们。”
姐姐们开玩笑,那是直奔主题,十分胆大,蒋琰之有时候都招架不住这群大姐姐。
杨蕾蕾:“我弟弟当然是要跟他老婆一起造飞机了,跟你胡搞有什么出息。”
话没说完,就见陈年站在门口,惊讶问:“你们早上来吗?”
她刚洗漱完,穿着薄毛衣,蒋琰之起身过去给她拿棉衣了,杨蕾蕾给几个朋友介绍;“这是我弟妹陈年,这是我朋友。我们在附近有工作,顺路过来看看,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飞机,是不是不能看?”
陈年:“可以啊,让蒋琰之带你们去。”
蒋琰之进来把衣服给陈年穿上,还问杨蕾蕾;“你看飞机干什么?别又朋友圈发九张图,和陆晔一个德行。”
杨蕾蕾是学艺术的,但勤奋不够,学的不是顶好,在歌舞团里后来也是做行政工作,反而是身边几个姑娘跳舞的。
“你瞧不起谁呢?我不懂就不能看?我爸也不懂,他就很想看。”
蒋琰之看着这个年纪比他大一岁,但是还是有点天真的姐姐,真是头疼。
陈年:“你好好说话,她是姐姐,又不是你下属,你怎么说话呢。”
陈年不习惯他对亲人那么刻薄。蒋琰之耷拉着眼皮,果真不再说了。
陈年但凡出口的意见,他都很警醒。
杨蕾蕾像是发现什么,笑嘻嘻问:“哟!原来你怕老婆啊?啧啧啧,稀罕。”
蒋琰之就不肯再搭话了。
蒋琰之先领着几个人吃了饭,然后陈年才领着人去隔壁厂的机库里,门一开,大黑胖给人扑面而来的震撼感,让几个人登时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了。
全黑的涂层,展翼二十米,人在工业巨擎面前,总显得渺小。
杨蕾蕾仰头看了好久,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太大了,按理说她坐飞机来来往往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这次是不一样了,这是家里人造的,有种私人感。
蒋琰之看了眼姐姐,只见她拨了视频然后冲着那头的人喊:“爸爸,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然后镜头对着黑胖喊:“你看,这是新的,你们把人家的拿走了,新造的,厉害吧?”
蒋琰之不能想象,一向严肃的老杨办公室里接着女儿的电话的心情。
而女儿像只兴奋的猴儿,来回窜。
不忍直视。
老杨那头说:“好了好了,我看见了,想想在你身边?”
杨蕾蕾;“陈年和想想都在。”
杨蕾蕾把电话给他,蒋琰之:“姑父。”
老杨其实见过江宁军区的飞机了,和蒋琰之嘱咐:“别让她进机库这种重要地方,你们的工作该有的纪律还是要有。”
陈年才不管这家人,她在机库的办公室里看了会儿新测试的数据,今天值班的人也没想到她过来,问:“陈工,第一轮的测试已经完毕了。什么时候过来验收?”
陈年:“我问一声,等验收过了,我们发放这个季度的奖金,大家都辛苦了。”
值班的员工笑着说:“谢陈工。”
等陈年出来,杨蕾蕾等人已经出去了,她出了机库,问蒋琰之:“人呢?”
“让老杨给呲了一顿,说胆大妄为,生气了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
“啊什么?她本来就是路过,好奇非要看一眼。走吧,我们也要回家了,跟务工人员似的,一个月回不了家。”
陈年还狡辩:“我说让你回去,这边工作不用你忙。”
蒋琰之老神在在,还故意逗她:“那不成啊,我三个儿子什么时候才有影?”
气的陈年踢了他一脚:“你有完没完?”
回家路上风都是甜的,蒋琰之连回家生儿子的姿势都想好了,结果一进家,沈家兄弟来了,心情顿时没了。
陈年看的笑死,回家路上他别提多快乐,对她十分猖狂开玩笑,连陈年笑话他双斧伐大树,早晚累死都不在意。
结果回家就蔫了。
沈冬自从上次在家里被蒋琰之赶出去后,和蒋琰之也闹崩了。
他场面上混习惯了,又是网上有名的富少,有钱出手阔绰,怜香惜玉……
反正不是什么好词,狂妄的很。
以为蒋琰之离不得他,所以在外对蒋琰之多是诋毁,可惜蒋琰之要忙的太多了,几乎和他绝交一样,他背后扬言骂了又骂。
蒋琰之一点没收到,跟他生活都没什么交集了,别说是他,蒋琰之连杨元亮这个便宜表弟都不搭理。
因为和蒋琰之交恶,和沈辉面前不干不净骂了几句,被沈辉骂了个狗血喷头,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沈辉之前是很宽容的,他外面混,玩女人,出去和人签对赌协议,开娱乐公司拍电影,到处结交权贵,起码有一些是有用的,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是条危险的不归路。
开娱乐公司,捧女明星,是容易洗钱,但是太容易出事了。
尤其是后来高频发的出事后,他已经胆寒,而且加上智能驾驶的整条产业,他是空降生,没有根基,上下游产业都不懂,只能做个外行投资人,填进去的钱,没有一点回声,也没有得到一点成果。
他本能觉得沈家不安全了,叔叔在海外的酒店都被查了两次,叔叔说是还好,只是这几年行情不好,但是他的直觉,是沈家要出事了。
蒋琰之不同,他仔细认真调查研究过他,他老婆的汇达科技,有望参加明年的航展,那就是飞机,有消息出来他们造出了巡航机,是优于军工产业的所以成了军工供应商。
这是条一步登天的路,让他辗转好几晚都没有闭眼。
他怎么就没想到,以为蒋琰之是为了俞莺手里的钱,他们互相试探,他试探蒋琰之手里的钱,他一直以为,他手里有蒋家的其他产业,比如矿区,比如云和股份。
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断尾求生,根本不贪恋这些钱,直接掉头另起炉灶。
越想越挫败,人的命运,真的是天注定吗?蒋家人就是天生有通天本事,能眼光独到,能轻易就有一番作为吗?
他自问自己不比别人差,这些年沈家从马仔出身,来路不明的钱,是留不到下一代的。沈家想一步一步开始投资实业,他真的费尽了心思,别说沈家图俞莺有钱,沈家其实不缺钱,图俞莺的钱只是因为那是干净钱,是能拿到阳光下的钱,要不然俞莺的钱,沈家还看不上。
他挫败归挫败,但还是打起精神,和蒋琰之处关系,毕竟是亲戚。
而且他也明白,蒋琰之和陈年,是精英层面,他们维系的关系最是牢靠,因为有高校教育体系,有老师,有校友有同学,那是天然的盟友,他比不了。
蒋琰之生儿子的激情被打断,郁闷的招待等在门口的兄弟两,问:“听说你去国外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冬臊眉搭眼没说话,沈辉看了眼陈年,很坦诚说:“我其实是有事咨询你们。尤其是弟妹。”
陈年听的抬头,心里诧异,这还有我的事?
蒋琰之进门就说:“我们两一个星期不在家,什么也没有,陈年你去烧点水。我们慢慢聊。”
他可不能让沈辉盯上陈年,沈辉也知道,蒋琰之不一定开口。
沈辉也坦诚:“是这样,智能驾驶产业,我确实不太了解内幕,就想着咨询你们,你呢,是学投资的,小陈是正经工科院校毕业,专业也对口,我想让她介绍个业内的,知根知底的人,起码能让我更了解行业……”
蒋琰之听着点头,并不反驳他的介绍。
等沈辉说完了,蒋琰之说;“你说的有道理,工业化和智能产业是衔接的,不可能独立存在。”
沈辉听他说就笑起来,说实话沈家不缺钱,但是缺路。
“你小子好福气。”
蒋琰之嗤笑了一声,没反驳。
心里其实还是佩服沈辉这个人,他能为了走到太阳下面,真的费尽心思。
有这个想法,就不简单,可惜生来就是原罪,用黑钱起家,怎么都白不了的。
沈冬问;“你笑什么?”,他觉得蒋琰之就是娶了个好老婆而已,他自己肯定是没什么能力的。
沈辉却知道,他就是有心拿出钱投资,也不好说。毕竟陈年的产业和军工沾边,沈家靠拢的可能都没有。
陈年烧好水出来,给几个人泡了茶,就坐在蒋琰之身边。
蒋琰之给她介绍了几句沈辉的来意,陈年很坦荡:“说实话,我给你介绍不了什么人,因为我没有在大公司上班的经历,我一毕业就创业了,而且我研究生专业太细化了,偏向于互联网了。我周边的人都在互联网,工业方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去找高校实验室,这个我可以介绍,我本科的老师有从事这方面的。”
她认识的都是军工研究所的人,不可能介绍给沈辉。
这样沈辉也很满意,几个人除了聊陈年的工作之外,其他的闲聊几句,沈辉这次连俞莺都没提起。送走两兄弟,蒋琰之回头进门,陈年就问;“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蒋琰之:“你介绍的高校实验室,可靠吗?”
陈年好笑:“绝对可靠,但是人家应该是不大会和他合作。当然他若是愿意砸钱,不计代价的砸钱,有可能会。”
蒋琰之想想也明白了。
“是条正路。”
陈年:“他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谁知道呢,管他呢,不要妨碍我生儿子。”
陈年:“你闭嘴吧。”
真以为她会害羞?她又不是小姑娘,什么没见过?
陈年觉得两个人关系很有意思,就好像是一对中年突然热恋的夫妻。她自己回想,只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和蒋琰之就熟悉了,他入侵到自己的生活里,十分自然。
晚上好不容易有空,蒋琰之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
“最近没什么电影,要不然就在家里看吧。”
陈年想想三十几的老男人谈恋爱也确实挺可怕的,而且他已经在积极查片单了,奈何赶不上时新。
两人对最近上映的电影都没有什么概念,好不容易浪漫一次,蒋琰之翻找视频听博主介绍。
不知道是音效问题,还是博主的声音问题,陈年听着那一口标志性的春天大草原动物□□的口音,皱眉问:“你看的是正经电影介绍吗?”
蒋琰之:“当然,日本片,很严肃的。”
陈年对日本所有的艺术,都不喜欢,当然这属于个人问题,她的概念里日片电影总会出现’除了日本人外,正常人理解不了’的纠葛关系。她的性格不太喜欢这类型文化。
第43章 公主命 不得公主病
蒋琰之看了一遍介绍, 也没找到陈年感兴趣的电影,最后两人窝在二楼的书房里随便找了部恋爱电影,他非让陈年坐他怀里, 硬是搬了张单座沙发进去, 陈年窝在他怀里, 问:“你们无人机那边,真的没事?”
“没事了,有事老林都不会和我吃那顿饭。”
陈年也就是问问,不太过问他的事, 她的精力有限, 全部精力都在自己的工作,蒋琰之抱着人,看着屏幕里少男少女单纯羞涩的不敢看对方的懵懂, 怎么说呢,陈年扭头看着他。
眼神有时候比亲吻, 更让人有感觉。
陈年问:“明天我回工厂,你在家吧。”
蒋琰之轻摇头;“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工厂,会打扰我。我周末回来。”
“晚上睡觉,那才多久, 不会。”
“你也承认, 你花不了多久时间?”
是个男人, 就经不起这么激, 抱起老婆就回房间了,看什么电影,眼里的哪有怀里的香。
陈年健康归健康,但是平时锻炼肯定不如蒋琰之多, 女性肌肉群不如男性多,力量方面就输了。蒋琰之抱在怀里人,手感就是软绵绵的,虎口卡着蜜桃的软绵,哑着声音问:“这么不服输?就盼着压倒我?非要等着吃教训?不长记性?不能说男人不行,记住没!”
陈年只是笑,整个人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一呼一吸都是风情。
陈年性格有点男孩子气,不那么细腻,在床上其实不是他的对手,他什么荤话都说,陈年真没他不要脸,张不开嘴,顶多是闷头做,想要力气取胜,但是屡屡都被他一声声呢喃的好年年,给搅合的没了力气。
胡闹到半夜,简直精疲力竭,陈年还是嘴上不肯吃亏。
“我真以为你不行。”
蒋琰之舒服了,该吃的都吃到了,该占得便宜都占到了,这会儿才不和她斗嘴,贤者模式开启,躺在被窝里,搂着香香的老婆,准备美美睡一觉。
他发现和陈年开心完了,睡大觉几乎不会头疼。
老婆是个好宝贝,他比谁都清楚。
等第二天起来,他开着小红马载着陈年回工厂,陈年还在核对自己包里的东西,一边嘟囔:“我怎么觉得,咱两像是进城开房的乡下青年。匆匆忙忙,搞得还有点偷偷摸摸的。”
别说,还真有点像。
蒋琰之:“别胡说,袁宵听见了,一生气,直接住洗脚城去。”
“别给我人带坏了,你和赵印,都是不好东西。”
蒋琰之就笑;“你讲不讲理?你那个袁宵,那是个好玩意儿,我的赵印多淳朴一个孩子,都给我带成什么样儿了。招前台小妹,和人谈上了。”
陈年:“他都三十了,又不是人人和你一样,三十五嘎嘣一下就结婚了,人家总要接触接触。”
蒋琰之:“也是,谁有我命好。”
陈年听着他臭屁也不反驳,结果快进厂了,接到爸爸的电话,穆哈托问:“丫头,最近怎么样啊?忙不忙啊?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个星期就没接到你电话,都好着呢?”
陈年一一报备,细无据悉和他讲完,穆哈托才说:“古丽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们都回来。”
陈年听的头皮直发麻,每次参加这种大型婚礼,她就很无措。
她都三十几的人了,还是没学会怎么热情似火地冲进少数民族婚礼的舞池里跳舞。婚礼现场就像进了迪厅一样,载歌载舞,民族与身俱来的本领真的非常不同。她就不具备。
?“我知道了阿爸,到时候我们肯定都回去。”
穆哈托:“你是姐姐,到时候要带着古丽领舞……”
蒋琰之见她脸色眼可见的变了,问:“出什么事了?”
陈年摇头,穆哈托难得认可蒋琰之,问:“你和小蒋在一起?到时候让他也一起来。”
蒋琰之听的乐滋滋的,可以名正言顺登堂入室了。
今年马场和酒店旅游生意,因为陆晔那边的纪录片的播放,非常忙。穆哈托今年都没时间看女儿,要不然他只要有时间就会飞过来。
“妈妈呢?”
“她在准备古丽的婚纱……”
等陈年挂了电话,蒋琰之就问:“怎么了?”
“表妹要结婚了,到时候要回去。”
蒋琰之对这些还一无所知。
“那就回去啊。”
陈年在想,她肯定是跳不了一整晚的舞,到时候把这个任务交给娜吉,还有其他姐妹们。让她做后勤或者什么都可以。
天气转暖,说热就热,陈年的在参加完飞行器的培训后,就要准备回家参加婚礼了。这次陆晔也在邀请名单里。五月在这边已经很热了,但是在西北,还有点凉。
陈年在市区上班,公司前台进来说,有人找她。
陈年没当回事,但是前台小妹带着几个女人进来。
陈年一抬头,蒋琰之的妈妈。
其实蒋琰之和她眉眼间,还有点相似,看得出来是母子。她一时间看着人有点忘了开口。
俞莺看着陈年,已经是五月了,她穿了件短袖,马尾辫,除了手腕上戴了块手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哦,还有左手上戴了个素金的戒指,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在她的审美里,柳云敏那样的精致武装到牙齿的女孩子,才是美女。
陈年这种自然健康圆脸大眼的,只能是野生的长得不错。算不上好看。
实在没办法,蒋琰之就喜欢陈年这种,不用打扮就硬美的。
漂亮的女孩子很多,但是爱吃手抓饭配牛肉的能有几个。
“我见过你,你就是陈年?想想和你不声不响就结婚了,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女人的话真的很多,陈年听了一会儿都没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要说为难她,这么不阴不阳的,也没什么力度啊。
要说让她劝说蒋琰之吧,听着也没这个意思。
反正就是来回讲,我对你们结婚,这个擅自主张的做法,不是很满意,但是你们结婚了,那就结婚了吧……
陈年低头给蒋琰之发消息;你妈妈找到我办公室了,我怎么办?
蒋琰之看到消息惊讶了一下,以为她暴跳如雷呢。
回复的很及时:不用理会,我到路口了,一会儿把她带走。你别和她说话,说不明白。
所以陈年抬头:“您坐。”
俞莺看着她,她讲了几分钟了,陈年只和她说,你坐。
身后的沈娇娇很不喜欢陈年,上次就因为陈年,她和二哥被蒋琰之骂了。
“婶婶和你说话呢,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素质。”
陈年诧异,怎么沈家还有台湾口音,不过看她这身打扮,确实看起来像个串儿。
陈年:“蒋琰之一会儿就到,您等等他。”
俞莺和陈年的交流连不上线,俞莺还在搞夫人交际,婆婆拿捏儿媳的剧情里,陈年脑子里根本没有这块区域的知识。她脑子里只有’有事说事,没事就出去吧’,我还忙着呢。
气氛总之有点尴尬的,还有一个女眷是沈家三房的女主人,也看起来是个美人,笑着说;“大嫂,想想结婚是好事,只是没有举办婚礼,总是不热闹,要不这样,我们做长辈张罗张罗……”
生意人家,很会抓住机会,考虑这种事了。
蒋琰之进来,还穿着家里穿的短袖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从家里飞奔过来的。
进门来居然提着一盒饭,装的极其自然递给陈年说;“我下午不回来吃饭,你吃完再回去。”
陈年站起身给他扯了扯衣服,发现没什么用,算了,就皱着吧。
俞莺见蒋琰之来,还是有些不自然:“想想来了?我路过这里上来看看……”
“不是说你一直不舒服吗?要卧床躺着?”
又不是个街溜子,整天路过这里,路过那里。有话直说不好吗,蒋琰之以前不在意她的说辞,但是现在也烦了她的话术。嘴里没一句实话。
“走吧,别打搅她工作,她工作很忙,我们出去说。”
俞莺本来是要给陈年传输一些,关于婆媳尊卑的,结果讲了半天,陈年不开窍,后脚就被蒋琰之逮住了。
到底失面子,也显得没有气势。
“我是来看陈年的,我又不是找你?”
蒋琰之吓唬她:“你找她干什么?她工作涉密,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接近她的人都要接受审查,你别往上凑,要不然被调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俞莺被他说的莫名,那位弟媳是个挺活泛的人,原本还想说几句,结果听了蒋琰之的话真就一声不吭了。
俞莺被儿子三言两语就请出了公司,蒋琰之面上不喜不怒,和原来爱笑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了,以至于俞莺都不太敢惹他。
蒋琰之开着小红马:“走吧,把你送回去。”
他根本就没提那两人。
至于剩下的人他看都没看一眼,那位沈娇娇上次被他呲了一顿,今天又遇上这种局面,自尊心已经碎的很具体了。
拉着婶婶说:“你们先走吧,我和小婶要去逛街了。”
说完也不等蒋琰之说什么,就领着她的闺蜜和小婶就走了。
蒋琰之打量了俞莺两眼,意思是’你每次都没脑子吗’被人撺掇几句就来了?
俞莺见他看自己用那种眼神,就受不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偷着结婚,你老婆不认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爸爸要是知道……”
蒋琰之:“别跟我提我爸,我爸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对他有多少关心。”
这会儿知道老蒋是他心里不能提的人,她也是有点小聪明,常拿老蒋敲打他。
俞莺就开始掉眼泪了。
蒋琰之开了车,她在一遍哭的呜呜的,也不像样子。
蒋琰之心里叹气:“你结婚都二十几年了,好好过你的日子。既然当初不喜欢蒋家,也离开了蒋家,就好好过你的日子,蒋家和你也没关系。别整天想着要给谁摆谱。”
俞莺不能接受他的说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
“你又不喜欢我们蒋家,我是你给蒋家的一个交代,我从生下来就是老太太带大的,是我爸出事后,你说你伤心,把我带到这边呆了半年,就把我打发出国了。咱们说话要讲理吧?”
“想想,你心里怨我,是不是?你怨我再婚?”
你看吧,她就是没法讲理,就鬼打墙一样。
蒋琰之:“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和谁结婚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和沈家人没关系,我和你说清楚,蒋家不欢迎沈家人,不要再让沈家人纠缠我。要不然咱们以后就别联系了。”
“你怎么能这样?”。俞莺哭的如泣如诉。
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就真的很伤心,也让人很诧异,哪来那么多饱满的情绪。
蒋琰之都笑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清净清净了?你从结婚那天,就应该清楚,我们注定是两家人,而不是心怀侥幸,装作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至于我爸的钱,留给你,你就拿着。你们夫妻一场,没什么好说的。我呢,也不惦记那个钱。”
俞莺听的心里恐慌,好像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同了,儿子已经走远了,不可能回头了。
“想想,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妈妈,你是我儿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
还是带着哭音。
蒋琰之笑笑,在红绿灯前停下,转头看着她:“这世上的好事,不可能都让你占尽。你别跟我耍这种小聪明。外公只是个通信员,因为我爷爷讲恩义,你嫁给了我爸。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错误,但该你的你都得到了,人要讲良心,拿钱走人,过好自己的日子,蒋家的人,和蒋家的事,和你都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说完一脚油门,车窜出去。只剩下俞莺的哭声。
把人送回去后,还要回公司哄老婆,已婚的男人,也不容易。
陈年见人又回来了,还错愕:“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去哪?”
“你骂人了?”
“没有。”
“你妈妈就没骂你?”
“没有,挺没有脾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骂我。”
这点陈年相信,俞莺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反正就是有点公主病,脑子也有点不正常。
今天这种恶婆婆标准戏码,她硬是唱不明白,稀里糊涂说了一通,陈年都没鸟她,她最后也没说出来个一二三。
这种人,你说你,和她计较什么劲儿。
不过又想起,蒋琰之也是惨,被她一个消息叫来,溜傻小子呢。
陈年起身让他坐下,安慰他:“送回去就好了,你也歇歇吧。”
蒋琰之还纳闷,这么通情达理了?
第44章 眼里有活儿 手里有劲儿
陈年最近在研究进口供应商的名录, 工厂最晚八月就能竣工,这边的生产也没停。
她频繁进出各大研究所,被那帮技术大拿们刺激的, 又想搞事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时间, 等这边理顺了, 她真的想沿着这个整体思路,继续搞事了。
晚上回去蒋琰之还提醒她:“下个周末我们就要回西北了,你安排好时间。”
陈年看着蒋琰之煮面,两个人都不会做饭, 之前家里来了阿姨, 结果阿姨做饭技术不怎么行,蒋琰之大约不爱吃,自己学会了煮面, 阿姨觉得他这样不尊重自己的厨艺,挺有脾气的一个人, 干脆利落就走了。
现在好了,连着一个星期,晚上都吃炸酱面。
陈年不挑食,炸酱面配牛肉,凑合吧, 有的吃不错了。
“陆晔什么时候过去?”
蒋琰之一边煮面一边答:“他?已经过去了, 和娜吉一起回去的。”
“啊?什么时候的事?娜吉和他可不行, 我不同意的。”
蒋琰之见她应激成这样, 一边捞面一边问:“那怎么办?她将来是要嫁人的,你们这么护着她,不打算让她结婚了?”
“其他人可以,陆晔不行。”
“为什么?”
“他直不直都两说。”
蒋琰之听的低头忍着笑, 忍了会儿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你这个太侮辱人了,别乱说,他前女友都挺漂亮的。娜吉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你没发现娜吉有点缺心眼吗?”
陈年可不承认:“你怎么不说娜吉漂亮,她漂亮到不需要聪明了。你们真是小瞧人。”
“行行行,不小瞧她,你们家的智商都让你一个人吸走了?其他的看起来都没你聪明。”
陈年心里哼笑,我亲爹估计有点东西,要不然我不能这么聪明。
从工厂回来,蒋琰之就闲了。他后来的工作都是围绕着陈年,后勤保障做的很好。
晚上照例上三楼健身房锻炼身体,陈年在楼下系统里查看资料,等晚上两个人汇合,都有点累的没什么兴致了,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睡得早,自然醒的也早。
大早上硬是多躺了半小时,因为陈年给他对口帮扶,他跟着又躺了七十分钟,因为蒋琰之要做定点援建,总计时长一百分钟的国家项目后,两人才从社会主义的阳光下爬起来。继续奔赴新生活。
陈年回市区上班,也没个具体时间,总助赵印现在的日子也好了,手底下领着五六个助理,给陈年和蒋琰之两人一人分了两个,有工作直接发她手机里了。
陈年早上吃早餐还看到娜吉给她发的礼服,已经让她挑衣服了。
陈年一低头,看到肩上的咬痕,骂了声:“你属狗啊,每次都咬我。哪有你这样的。”
蒋琰之对她真是生理性不自觉的喜欢,情到深处就爱逮着她咬两口,他自己都纳闷,难不成遗传了俞莺的恋爱脑?
这会儿被骂了,摸摸鼻子,转过身撩起衣服说:“呐,你给我挠的一丝一丝。”
陈年看着他背上的疤痕,也有点汗颜,建设场面未免太过激烈,真的不太好。
她骂人也没底气,只好哼一声,蒋琰之凑过来亲一下,过会儿又亲一下,陈年:“要亲你好好亲。”
蒋琰之:“哎,你这样,搞得我早上也要去跑步。”
陈年看着他,眼神里都是’你最好给我见好就收’,好胜心起来了,铁腰子都保不住,别说你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
夫妻时间久了默契多了,如鱼得水,轻松就能拿捏住对方的命脉。
蒋琰之见她神气,也不反驳,笑着说:“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婚礼,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陈年原本还想着和他交代清楚,这会儿改主意了。
“没你的事,毕竟你只是我男朋友。”
蒋琰之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结婚成家,找了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全凭他自己又争又抢,可见命运这个东西,难说。
但是,等他看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妙了,陆晔还带了几个朋友一起来,介于上次来玩的心情太好,这次他还是这么积极,陆晔这个人有点文艺细胞,这这方面很放得开,蒋琰之不行。他是个只健身的直男,文艺细胞基本没有,除了一张嘴碎了点。
乍一进去宴会厅,里面正在试音响灯光设备,仿佛进了盘丝洞,彩灯乱闪,整个装饰花的眼睛都没地方看。
他已经感觉不大妙了,见陆晔跟头傻驴子一样,甩着腿,跟巴音摇头晃脑就是跳,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松弛感,那个体态不说也罢,他扭头就走了。
陈年也不太会跳舞,尽力推辞了,但是没用。
穆哈托还安排她和娜吉,牵着新娘跳开场舞。陈年感觉自己太难了,跳一天舞,而且要在所有的亲戚面前,很多都不认识,肩周炎都犯了。
娜吉现在有名了,虽然咖位在十八线以外,但是脸榜上有名,没办法长的太好看,美貌取胜,就是最大的作弊器,当然演技这种靠灵气,但是美貌这个东西,漂亮孩子拍照放中间,整体气质都能拉起来,这个定律四海皆准。所以娜吉的市场很稳定,就是美女赛道。
不过在家里不行,古丽是新娘,穿白色婚纱,要表现新娘漂亮,所以她和陈年两个穿的是红色的裙子,有点艳俗,娜吉漂亮无所谓,陈年不行,她试了下裙子,感觉自己真的过不了心里那关,让熟人看见了,笑死了。主要是自己心里过不去,扭捏得很。
陈晏见她死活不穿,另给她买了件红裙子,起码款式大方,比较符合她的气质。
陈晏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你阿爸提前几个月就给你说好了,这是家里姐妹的婚事,怎么?你事业大了,你阿爸请不动你了?”
陈年一听,这么扣大帽子不行的,赶紧讨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不会跳舞嘛。”
“你是当领导的人,大大方方,总是这么扭扭捏捏的,怎么行呢,下一个就轮到你和小蒋了,你们两个总不能等着别人替你们跳吧?”
陈年一听急眼了。
“我结婚,还要这样啊?”
陈晏静静看着她:“你是你阿爸的女儿,他的女儿出嫁,必须从他的家里出门。这是规矩。”
陈年第一次见陈晏女士这么维护穆哈托。
女人的爱,真的很深沉。
“那好吧,我让小蒋认真学,他一定能学会的,你们放心。他学不会,让我阿爸修理他。”
陈晏看她一眼,不理会她。
“还有,婚礼是你阿爸准备的,你不能给他丢脸,知不知道?”
“我肯定知道的。妈妈,你们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不是,我们结婚没有举办婚礼。”
陈年以为她当时怀孕,不方便。结果陈晏说:“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个好看,丑死了,我才不要举办。”
陈年:“……”
很好,你嫌丑,就pua我,你们真好。
陈年被妈妈pua了一顿,老实了,婚礼当天早上换上红裙子,穿了双平底的公主鞋,站在娜吉身边矮了半个头,娜吉那个傻大个,真是不会穿高跟鞋就是吃亏。
不得不说蒋琰之是个十分会看眼色的人,看形势不对,就立刻掉头,跟着穆哈托忙前忙后,当司机,当总管,酒店宴席协调,亲朋接待,反正什么活儿都干。主打就是眼里有活儿。连摄影师,音响设备组搬机器,他都帮忙。
主打一个是不要钱的牛马,累无所谓。
陆晔就不一样了,整个一个花蝴蝶,跳舞唱歌,跟进了夜场一样如鱼得水。
婚礼从早上开始,蒋琰之先联系酒店开始准备宴会厅的事情,然后安排等待下午接亲队伍,接着开始招待陈年家的亲戚,早上的仪式,联系摄影,出发带的嫁妆礼品,等等……
积极到有人和穆哈托打听:这年轻人谁啊,长得立整,人勤快,办事很有一套啊。
穆哈托都被蒋琰之弄的没活儿干了,见人家打蒋琰之的主意,没好气说,我女婿。
可见,自家的东西,还是看的挺牢,赘婿位置稳稳的。
陈年只知道蒋琰之很忙,但是不知道他忙什么,因为大早上就被揪起来,古丽今天眼睛都是肿肿的,娜吉一直哄着。古丽的婚礼就在家里的酒店举办,男方也是从小认识的伙伴儿。他们这里结婚有个习俗,早上要哭亲,古丽哭的眼睛都肿了,陈年和娜吉哄了又哄。
总之一对新人情投意合,陈年看着新郎溜进来陪她们,新郎当着面就开始亲吻安慰古丽,陈年就开始找蒋琰之。
最后在后厨找到人,她穿着红裙子,外面披着披风,探头进去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蒋琰之一回头,见她偷偷摸摸的,出来抱着人问:“你怎么出来了?这会儿不是家里有仪式吗?”
陈年:“找你啊,我怕你被漂亮女孩子勾走了。”
蒋琰之低头偷亲她一下,刚亲了一下,背后就传来:“咳咳!”
陈年笑嘻嘻:“阿爸,妈妈呢?”
穆哈托脸色静静的,都看不出来喜怒,但是显然是不满意。
陈年:“阿爸,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一定比这个都热闹,你到时候就像姑父一样,坐在里面,什么都不用操心。”
穆哈托烦死了,根本不想听这个。
过去摸摸她头发,叹气:“怎么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听着有点落寞。
蒋琰之不敢惹老丈人,就说:“晚宴几点开始?要不要去看看?”
陈年:“晚上才是最热闹的,今天中午开始,到晚上,一直在酒店,就早上在家里吃一点,你记得吃点东西。”
蒋琰之:“你中午要是没时间,我给你把吃的带着。”
陈年一点都不犹豫:“好的,你带点肉,我中午可能没时间,下午换装后,就进场了。”
穆哈托:“在家里酒店,你怎么会没时间的?你妈妈会给你准备的。”
女儿都没结婚,就不需要他了,穆哈托很悲伤。
陈年见不得穆哈托难受,赶紧抱着他胳膊改口说:“阿爸,我们进去吧,别管他,他是外人。”
说完拉着穆哈托扭头就走,还回头冲蒋琰之瞪眼睛。这个人就是纯嘴碎,他故意的。
蒋琰之看着她两头讨好,两头不落好,鬼鬼祟祟,真是分得很清楚。
中午从新郎来接亲开始,到酒店后,先是吃午饭,其实已经下午将近两点了,晚上舞会和晚饭一起,都在酒店,舞会在一楼,宴席直接在二楼,不是传统宴席,而是自助餐形式,主要是一楼的舞会。
蒋琰之忙完外面的进去,陆晔已经换了身白西装,见了他就说:“晚上你可能要领舞,因为你是大姐夫。”
蒋琰之:“你领吧,我晚上还有事。”,他确实不会跳舞,一点都不会。
陆晔还调侃他:“你结婚的时候可怎么办呀,不跳不让你进门。”
蒋琰之似笑非笑嘟囔了声:“我特么早从窗子里跳进去了。”
走什么门。
第45章 一只大猫 在睡觉
晚上陈年已经换了身西瓜粉的裙子, 特别好看,她常年扎着的马尾辫也放下来了,活力满满的圆脸美女, 混在一众异域风的美女中尤为惹眼。
在开场开始, 她就牵着古丽一起进场, 果然是陈晏女士调教出来的学生,虽然不爱跳,但是不耽误她跳的很好。
蒋琰之站的远远的,看着陈年在舞池中央, 领着一众姐妹们跳舞。她不是个子最高的, 也不是最漂亮的,跳的也不是最好的。
但在他眼里,一屋子大眼高鼻梁的美女, 都不如她一个人耀眼,陈年的好看, 就是长在他可心的点上,那是他前世今生的遗憾等到的满足。
整整一个晚上,音乐不停,舞步不停,一群接着一群, 一直跳, 一直跳。
等晚宴结束,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连花蝴蝶陆晔都跳不动了。陈年这会儿就很有担当, 帮着姐妹们卸妆,换衣服。
大部分亲戚都可以回家,小部分就住在酒店里。蒋琰之这个苦力有始有终,将人都安顿在楼上, 喝多的,都安排人照顾。
结果等他下楼,陈年死活不睡酒店,嫌吵,穆哈托只好说:“那你让小蒋开车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蒋琰之听得跟傻小子似的傻笑,新女婿上门,埋头干苦力,什么话都别说,效果你就等着看吧。
快十二点了硬是开车回家了,穆哈托明天要准备男方登门,家族性聚会会持续几天。晚上他和陈晏就住在酒店。
只有陈年和蒋琰之两个人在凌晨回家了。
陈年今天昏头涨脑的忙碌,都没怎么吃东西,蒋琰之和巴音几个小伙子交代完,买了点吃的带上车,陈年上楼了,他在楼下厨房煮了点牛奶,等上楼陈年还穿着裙子在回消息,见他回来,光着脚站在门口,傻里傻气问:“你干什么去了?”
蒋琰之轻声问:“跳一天,累不累?”
陈年搂着他的腰:“陆晔说你干了一天苦力。”
蒋琰之的大手握在她的细腰上,实在不能想象,这么瘦小的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量。
陈年真累着,靠在他怀里耳鬓厮磨,两个人漫步轻轻摇摆,她光着脚,蒋琰之搂着腰用力将人揽起来踩在自己脚背上,将人直接挂在自己身上,两个人静谧中慢慢踱着舞步,陈年轻哼着una mattina,为自己伴奏。
蒋琰之随着她的脚步,来回一步都不错,陈年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以为你不会跳舞,你不是会跳吗?”
蒋琰之:“真不会跳,只会陪着你转一转。”
他死不承认。
陈年笑起来撒娇:“我今天跳的肩周炎都犯了,好累啊。明天起来肯定胳膊疼。”
这是她第一次撒娇。
她向来都是活力满满,浑身都是活力,从来不见颓废。
蒋琰之直接抱起人放在床上:“我去拿牛奶,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看了眼时间:“那你快点,我洗把脸。”
等蒋琰之带着吃的上来,她已经换了衣服,洗的素净,喝了几口牛奶,嘟囔:“太晚了,不想吃了。我要睡了。”
娇气得很,明明见蒋琰之跟个服务生似的站在床前,还逗人:“早知道在酒店住了,今天见了很多新面孔,都是年轻男孩子。”
蒋琰之放下东西,撑在她面前,问;“是吗?那请问,这位女士需不需要客房服务?”
陈年看着帅脸,他笑起来眼角纹路都显得性感极了。
“需要!”
战事一触即发。
一个裸男在睡觉,弹尽粮绝,趴在床上像只乖顺的大猫。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身上,屁股又翘又有力,是女人喜欢的那种。
陈年推开门进来,轻拍他肩膀:“该起床了,吃点东西,都快十点了。”
睡觉的人顺势被子一裹,瓮声:“不吃了,我再睡会儿。”
每次和陈年睡完,他的睡眠质量就会很好。
陈年找了新的衣服给他,催说;“快起来洗漱,我们要过去吃午饭了。”
蒋琰之眯了会儿才睁开眼,看着花花绿绿的房间,才能回忆起昨晚的战况。
套了件衣服,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问:“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陈年看了眼他的T恤,还是给他拿了件速干外套:“你还是穿厚一点,着凉了又头疼。”
蒋琰之:“昨晚客房服务还满意吗?”
陈年才不怕他的调戏:“不错,继续努力。”
蒋琰之一个勾脖,把人拉怀里,亲了下才说:“走吧,我昨天都没来得及坐一下椅子。”
陈年昨晚为了补偿他,把跳舞的那点基本功都拿出来了,夫妻情趣,真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等中午午饭时间,陆晔还没起来,听说昨晚巴音和几个小伙子和他们跳舞喝酒,把人喝到最后扛进房间的。
蒋琰之上楼看他,陆晔还撅着嘴问;“你哪去了?我昨晚被欺负惨了。”
蒋琰之听着他娇里娇气撒娇,确实不太直。
“快起吧,起来喝点东西,喝酒一直这么空腹伤胃。”
硬是把人叫起来,陈年挤眉弄眼夸他:“陆晔,你昨天超级亮眼,跳舞很棒,到时候录像带给你一盘。”
陆晔脸都绿了,怏怏说:“要录也是录你们家小蒋,录我干什么?”
陈年:“你跳舞好看啊。我们家小蒋不会跳啊。”
他只会提供客房服务。
蒋琰之坐在旁边也不吱声,陈晏是家里的女主人,平时过的像个仙女,十分高冷,其实这种事情非常接地气,虽然不干活儿,但从头陪到尾,一个贤内助。
陈年坐在妈妈身边,问:“今天结束后,就可以走了吗?”
今天的陈晏好说话很多,低声说;“晚上结束,你们要是着急,晚上的航班可以走了。”
陈年:“那我晚上走吧,我过两天就要去北方开会,在我母校。”
陈晏摸摸她的头发:“还是披着头发好看,多穿裙子,适当化妆。要学会穿高跟鞋,要不然太矮了,走起来没有气势。”
虽然她眼里,女儿是最棒的,但还是要提一点要求。
蒋琰之昨天搬东西后,和她聊了几句,说的也都是陈年的工作,尤其是她保密部分的工作。
陈晏心里很骄傲,她的女儿真的很棒。
陈年还不知道,嘟囔:“我就要用小身高,走出大气势。没办法,辜负了我阿爸给我从小吃的牛羊肉和牛奶,身高没上去,全吃成肉了。”
陈晏:“平时也要好好吃饭,你又不入行做演员,身高够用就行,平时开玩笑叫你小矮人,不要往心里去。”?亲妈说话,一套一套的。
陈年扭头看到穆哈托,立刻说:“阿爸,快来坐,快吃饭了。”
穆哈托是新娘舅舅,又是整场婚礼的主管,陈年的姑姑整天哭天抹泪的,昨天更是一边哭一边跳舞,特别好玩。
穆哈托站在娘两背后,伸手摸摸陈年的脑袋,一边说;“你们今晚走的话,我顾不上送你,等七八月的时候,我有时间了去看你,今年很忙。”
陈年回头仰望着他:“没关系,你忙你的,你要注意身体,长途跋涉的工作让表哥去忙。”
穆哈托用蒲扇一样的大掌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我身体好得很,你不用担心。你妈妈说你工作很棒,我就知道你肯定很棒。”
陈年后仰靠,头靠在他怀里,听着台上人讲话。
蒋琰之看她和穆哈托无意识撒娇,她在家,和在外面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在穆哈托身边,就还是那个被抱在马背上飞驰的小女孩,穆哈托给她的安全感,没有人能够替代。
蒋琰之眼里现在的她就是小孩,他印象里那个职场女强人陈年已经不那么清晰了。
他不承认当年自尊心受损,她宁愿找冯异那种人结婚,都不肯给他机会。
就在安慰自己,她这个人心大,根本没尝过情滋味,懂什么。
其实她是个很恋旧的人。
不论是用过的东西,还是身边的朋友,所以和身边的人走到一起,一点都不意外。
陈年意识到蒋琰之看她,就冲他眨眨眼,蒋琰之笑起来。
午饭后,大家族聚会终于结束,可以各回各家了。
陆晔的酒还没醒,和朋友继续上楼睡觉,他还要在这边马场逗留几天,他现在迷上了这边的风景。
蒋琰之开车带着陈年和陈晏回家。
陈年回去要准备行李,晚上航班。陈晏这几天也累了,中午回去就睡了。
蒋琰之躺在陈年花花绿绿的房间,上次来他还睡在隔壁房间,这次来了直接登堂入室,没人管了。
因为陈年叫他住的,父母也没办法。
陈年见他四仰八叉躺床上,问:“你累了?我今晚回去,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一早就要去出差。”
蒋琰之:“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给我爸扫墓。”
陈年被他说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都在北方?”
“对。”
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是个心思很深的人,陈年知道他以前其实过得不好,十几岁人生还没有开始,最亲的父亲突然去世,母亲毅然决然改嫁,爷爷跟着也去世了,家都没了,漂泊十几年。人看着嘻嘻哈哈,不正经,但其实挺深沉的一个人。
心里的家就是那个满是灰尘的箱子,锈了的锁,轻易不能碰。
她不一样,她累但是爸妈都在,家里的爱源源不断,她做很多事其实都胆大妄为,从来不怕,因为心里觉得,天塌了有爸妈,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就回家。家里比外面舒服多了。
但是蒋琰之没处去,她猛然回神,怎么越心疼男人了。
那不成,不吉利,不能乱心疼男人。
他有钱着呢,人怎么可能那么完美,有钱有爱,那不得幸福死了。
蒋琰之见她一个人嗤笑:“你笑什么?”
陈年:“没什么,想婚礼的事呢。”
“你是不是想举办婚礼?”
陈年抬头看他错愕中说:“没有,你别胡来,我真不想再跳舞了。娜吉要是结婚再让我领舞,我骂死她。”
蒋琰之失笑:“可是你跳舞真的很漂亮。”
陈年:“你想都别想?”
蒋琰之:“不生儿子了?”
陈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种玩笑只能她开,蒋琰之是不能开,要不然成挟儿子上位了,倒反天罡。
第46章 回家 白瞎了她的心思
等晚上到站, 司机来接人,已经凌晨过了,上车后蒋琰之让陈年靠在他身上, 路上她就睡着了, 蒋琰之搂着她, 等到家了,陈年迷迷糊糊醒来,蒋琰之勤快得很,硬是把人背上三楼。
陈年其实醒了, 等躺在床上还在笑:“你让我睡陆晔睡过的床?渣男!”
蒋琰之:“他睡隔壁, 怎么可能睡我床上?”
“我第一次送他上来,就……”,把他放在床上了。
蒋琰之站在床前俯视着她:“你果然对我, 早就有企图了。”
陈年气的抬脚蹬他一脚,蒋琰之顺势抓着她的脚, 两个人拉扯一阵,接着就是天雷地火,生儿子的冲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大清早蒋琰之被电话吵醒来,他满怀香软, 手里还握着水蜜桃, 睁开眼看了眼手机, 就那么懒洋洋接了电话, 那边带着慌里慌张的:“想想,你在哪里啊?云敏出事了……”
蒋琰之睁开眼突然就清醒了,只是听着很蹊跷,问;“出什么事了?”
那边的俞莺哭唧唧的, 也说不清楚,蒋琰之听着她来回颠倒,说个没完,改口说:“我让人去看看,不要哭了,立刻送医院。”
陈年已经被吵醒了,他给赵印打电话,让打发人立刻去医院。反正自己肯定是不能去的。挂了电话闭着眼睛就准备接着睡。
陈年问:“出什么事了?”
蒋琰之也随口说:“沈家人造孽呗。”
兄弟两个玩女人出名,沈冬的老婆杨再蓉是演艺圈出身,对沈冬这个浪荡子情义不多,沈冬再怎么不堪,她都不放在心上,毕竟沈冬给钱,其他的不重要。
但是柳云敏不一样,小家碧玉,小康家庭出身,像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时时刻刻需要人呵护。他和柳云敏认识,也就留学那几年,都是留学生,留学生团体向来抱团,有自己的团体,认识自然而然,少男少女之间就那么些破事,青春躁动,读书谈恋爱,要说他年少多喜欢,也说不上。异国他乡的年轻男女,迷茫寂寞。
因为他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他又高傲的很,和沈冬不一样,玩女人为乐,他谈恋爱都是正正经经,出去喝酒玩闹归玩闹,但是男女关系一直干干净净,都是一段关系结束,然后空窗期后,才会进入下一段关系。他总共就谈过那么几次恋爱。
但是他和柳云敏确实没有谈过恋爱,而柳云敏是通过他认识的沈辉,那时候沈辉正是年轻气盛,有钱挥霍的年纪,而他二十几岁浪荡但没钱,起码不如沈辉,送百万钻石,两辆跑车,飞国外专程约会吃一次大餐给惊喜,女孩子没几个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陈年除外,她不是一般人。
柳云敏突然先发制人,自己和蒋琰之绝交,和身边人透露他追求自己未果,自己单方面断联,然后和沈辉结婚。
蒋琰之都不知道这回事,等她结婚,蒋琰之当时的诧异,倒像是坐实了对她追求未果一样。她和自己闺蜜造势非常厉害,事实上蒋琰之从来没有追过她,两个人暧昧过,但蒋琰之没追过她,准确说他就没追求过女生,都是人家主动的。除了落魄半生,遭报应了,遇上了陈年。
蒋琰之那时候也是过的落魄得很,差点被忽悠当马仔,身边有沈冬这种搅屎棍子,狐朋狗友多了,自然人人给沈辉抬轿子,高下立见,成了他暗恋柳云敏求而不得。
蒋琰之也是嘻嘻哈哈,觉得没劲,也不解释了。
最后成了一桩风流往事。
他挂了电话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搂着老婆,只管说;“今天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陈年嫌热,推开人:“你别跟八爪鱼一样,你好好躺着。”
蒋琰之才不肯,只管缠着人,陈年问;“到底什么事?”
“不太清楚,说送医院去了。等会儿看赵印那边怎么说。”
陈年侧耳;“你一点都不担心?”
蒋琰之抱着人眼睛都不睁开:“我担心什么?我老婆在怀里,钱在公司里,稳稳当当。”
陈年挣扎开坐起身穿衣服,催他:“你少赖床,赶紧起来。”
大清早就不得闲,陈年要准备参会的发言,这次举办的是军工一体化的活动,属于有保密程度的会议,蒋琰之不能进去,主要还是固定翼无人机改造后的报告。
她自己已经完全吃透这部分内容了,国产化和产业化后,汇达科技今年会有一个非常亮眼的名牌。
蒋琰之不得不承担起煮夫的工作,陈年已经不爱吃面了,蒋琰之糊弄了她一个月,陈年彻底吃够了,所以现在他换套路,开始研究炒菜。
等陈年下楼,他的午饭已经好了。
陈年不挑食,要求也不高,蒋琰之的清炒西兰花,西红柿炒蛋,外加买的卤牛肉,凑合着过吧。
要是年轻三五年,蒋琰之不可能学做饭的,这不是陈年给他画饼,他干什么都积极了。
两人正吃饭着,赵印给他回了消息,沈辉外面有女人,柳云敏大约是知道了,是不是争吵不知道,反正跌了,怀的孩子没了。
蒋琰之回忆了一番,柳云敏没有和沈辉闹掰过,不过两个人确实一直没孩子。从前是不是发生过这回事他不清楚。
但是母亲那个糊涂蛋,这种事找他,确实是有点讹人了。
“知道了,既然通知家属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赵印乐呵呵问:“你不去看看?”
蒋琰之看了眼对面看着她的陈年,啧了声:“你问的这叫什么话?我看什么热闹?”
“人家想当面感谢你。”
“她又不是怀我的,感谢我什么?滚!”
挂了电话还和陈年聊了几句,陈年:“沈家,是不是不干净?”
蒋琰之一点不隐瞒,关于他知道的,沈家怎么发家的,走的谁的关系,给什么干过脏活儿,说得很清楚。
完全没有顾忌俞莺的事,单纯就是说沈家。
陈年听着都觉得,我就不该多这个嘴。瞧我这张破嘴。
蒋琰之见她一言难尽的表情,笑起来:“放心,牵扯不到我们,他们家大业大。沈家人很多。”
陈年:“真不怕哪天一网打尽,都进去吗?”
“怎么不怕?现在是没人出事,炫富的天天炫,败家子是天天出去撒钱玩女人,也有一两个聪明的想上岸,你等着吧,出事了,都关在一起,一家人齐齐整整。”
陈年最后总结:“你们豪门恩怨,真复杂。”
蒋琰之就是笑,第二天一早夫妻两一起出差,陈年后来习惯了和他出门是真轻松,两人落地后打车回市区,路上的时候蒋琰之突然说:“我有十年没回来了。”
司机是个健谈的问:“哟,那可久了。”
蒋琰之也不在意,就跟司机闲聊。
两人先回了趟老房子,二环边上老小区,外面挺普通的小区,里面只有三栋楼,围成一个院子,老小区改造外墙重新粉刷过,上楼开了门,家具都罩着,装修很古朴,一看就是住过人,但是保护的很好。
四室两居的老房子,里面面积挺大的,都是实木的好料子,看不出来过时,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宽大窗前有一颗玉兰花树,站在窗前看出去也只是院子里,并不如现代豪宅,一眼望出去窗外景色秀丽。
蒋琰之回家后贼勤快,四处检查,然后开了自来水阀,陈年惊讶:“你现在开始打扫卫生?”
“我就这儿长大的,等会儿保洁上门,晚上我们就能住。现在出门。”
陈年:“你骗我的吧?”
她说着进了里面南向房间,挺大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棕色的实木桌子,桌上盖了块玻璃,这个组合就很有年代感,玻璃下面有很多照片。
书架用保鲜膜蒙起来了。
蒋琰之也不介绍,由着她一个人四处观察,他自己把家里的水阀打开,等保洁上门后,他已经把被子拿出来晾在阳台上了,还挺过日子的,和人在南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等保洁来了,蒋琰之钥匙留下,带着陈年出门,在院子里揭了车罩子,开了车,直奔城外。
陈年见他心情很平静,没有她想的那么澎湃,或者沮丧。
“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蒋琰之笑了下,“我回自己家,有什么可难过的?”
其实心里的感情很汹涌,这里有他年少最幸福的回忆。
两人路上买了花,从头到尾蒋琰之都看起来很平静,包括到了墓地,陈年也很难说,和这么一个人结婚,很玄幻。
蒋琰之就静静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脸上也不见悲伤,甚至还微微笑着,就那么看着父亲的照片,他人高马大,有点驼背,落拓又坦然。
过了好久,才低声说;“带儿媳妇给你看看。”
陈年最见不得他这样。
他流一滴眼泪,她都忍不住,何况这种场面。
握了握他的手,蒋琰之感受到她的安慰,用力捏了捏。
蒋琰之以为他会很难过,或者欣喜又或者什么。
可看着父亲的照片,只觉得心里很宁静,那些亲朋故旧,时隔多年突然和他说,他没给他爸丢脸。他很惭愧,其实丢脸了。
真到了跟前,反而那么不重要,只想告诉父亲他成家了,没那么混蛋了,做事知道轻重了。
从墓地回来,两人吃午饭,陈年还照顾他情绪,蒋琰之反而没事了:“好好吃,晚上可又是我做饭,今天就指着这顿好的。”
陈年:“……”
白瞎了她的心思。
等下午回去,家里已经都处理干净了,陈年坐在他房间的书桌上加班,查看会议通知。
她本来要住酒店的,但是蒋琰之说住家里,硬是让她回来了,参会的地点市区内,蒋琰之多年后回到这里,真的要去拜访家里的老长辈们。
将来的生活重心说不准还是会回到这边。他自己也要思考。
晚上两人还去了趟超市,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邻居,对方惊讶:“想想回来了?”
七十几岁的老太太,特别热情,上来就摸蒋琰之的脸,他自觉低下头给人摸,老太太大约见了他高兴,硬是门口站了半小时,看了陈年,笑着说;“好,成家了就好,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小时候多淘啊。”
等回家了,陈年还笑:“我还是喜欢北方,就是陌生人见面,都能聊几句,特别有人情味。”
蒋琰之洗澡出来,还说:“南方已经热了,北方还是凉快。”
陈年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就好像这个房子里的人没离开过一样。
陈年:“我估计这是改造最后一个会议了,主要是给高校配套的研发方向,包括可视化的应用。我其实有新的想法了。”
蒋琰之进来就站在门口,一手搭在门框上,问:“什么想法?”
“比如,垂直起降。”
蒋琰之静静看着她,好半天才问:“这回没偷偷研究吧?”
“没有。”
“那行,等那边工厂落定,你们搞吧。”
陈年眉开眼笑:“你不反对?”
蒋琰之过去抱着人放怀里,问:“我反对你就听话了吗?”
“不可能!”
等两人肉贴着肉了,蒋琰之用一种很慎重的态度说:“陈年,咱们要个孩子吧。”
听的陈年心一突,他心里的难过终于露出来了。
当然大早上又后悔了,“蒋琰之,你再咬我,你以后睡外面去!”
没办法,他真的属狗的。这个没的狡辩。
第47章 矫情 是男人的撒娇
蒋琰之大早上把老婆送到地方, 然后才带着礼物去拜访长辈,爷爷的生死兄弟就有好几个,亲朋故旧, 这次帮忙问话, 和托人打听他的, 都要问候到。
还有一些他需要打听的消息。
等晚上陈年会议结束,他才从干休所出来,等接了陈年两人在外面吃了饭,陈年问;“你忙什么呢?”
“化缘啊, 还能忙什么。”
陈年好笑:“你以后回来吗?我感觉你在这边很自在。”
蒋琰之:“不好说, 要是方便就回来,不方便就不回来,到时候看你的工作吧。”陈年笑笑也不反驳。
陈年开了电脑盘腿坐在椅子上, 蒋琰之身高,陈年坐在他的椅子上, 很宽敞。陈年在整理之前的资料,转头问他:“你要不要坐镇总公司?”
蒋琰之在厨房里烧水,提着茶壶进来,问;“你雇我?”
“你不愿意?”
“你打算怎么雇我?”
“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怎么光撒钱, 不图回报?”
蒋琰之低头亲了口:“不要回报, 都给你的。”
“收起你的嘴脸, 我不吃你这套。拿钱砸我?我看不上。”
“那你要什么?我去琢磨。”
“娜吉这几天这边, 她今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去看她,我没时间,要不你去看看她。代表我。”
蒋琰之:“我明天去,正好有个饭局。”
陈年问都不问。
蒋琰之:“你不问问我都和谁吃饭?”
陈年:“谁还没两个朋友, 你只要不是惦记别人的自行车就行,我又没时间陪你。”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工作占了大部分时间,所以对蒋琰之多少有点抱歉。基本没时间陪他,都是蒋琰之跟着她,才能早晚见她一面。
蒋琰之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坦然和直白,他这个年纪又不是浪子,对外面的繁华已经不感兴趣了,结婚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男人是真的需要港湾,互相做港湾,互相支持。
第二天,陆晔就回来了,他浑身都是力气,中午刚到,晚饭就组了局,从小认识的朋友们,酒肉兄弟,几十号人。
蒋琰之联系的不多,十几岁离开家,再没有回来过,只认识个大概。
他早上还去看了父亲的老朋友,对方没有转业,大约是从姑父那里知道他的事,打电话将他教训了一顿,特意让他登门去,早上他带了一瓶酒,就直接登门去了。
十几岁见过,父亲去世后,他再没见过这些长辈。
对方还是龙精虎猛的气质,见了他一点不生疏,跟骂自己儿子似的,一点不客气,骂得真难听。
他只能苦笑听着,最后只敢说:“主要是没脸见你们,毕竟我给我爸丢脸了。”
老头听了这话,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你姑父,当初想让你当兵,问到我这里来了,我那会儿已经安排好了,让你到我手底下来。后来又没信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你出国了,不回来了。我就想着你爸就你一个独苗,出去了也好。嗐,不说了,你姑父前几天给我夸了一顿,你没给你爸丢脸。”
蒋琰之听的漠然,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实没出息。
现在的脸,也不是他争来的。心里的遗憾和愧疚,很难过去的。
叔侄两个人一中午就那么聊,蒋琰之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对方讲,问到他了,他才会回答。对方感慨;“成家了,说话办事也稳重了,没小时候那么淘了,你爸也放心了,你妈呢?怎么样?”
“挺好的。”
离开的时候,对方严肃说:“下次把媳妇带过来。”
蒋琰之笑起来:“她这几天在那边开会,就我姑父说的,空军部牵头的那个项目。”
对方深深看他一眼,大约是知道什么事了。
用手指指他,笑骂:“和你老子一样。”
他爽朗笑起来,一点没谦虚。
从长辈家里出来,他喝了酒,顺着马路走了会儿,等酒气散了才打车去了酒局。
但没想到人那么多,陆晔早早到了,给他打电话催了几次,他没想到二十几号人。吃饭的地方,也有点讲究,蒋琰之这两年几乎不进出这种地方,在乡下呆久了,习惯了清净,有点不耐烦应付这种饭局。
陆晔心里可不一样,哥们儿好不容易回来,他恨不得大办三天流水席。昭告天下,老子兄弟彩衣娱亲,强势回归了。
蒋琰之没领悟到他那个中二脑袋里的事,也不扫他的兴,陆晔组的局,他向来从头陪到尾。
等他一进去,陆晔就说:“快过来,就等你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快!”
蒋琰之无奈笑,冲看他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客客气气的,然后坐在陆晔身边,陆晔则和他嘀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在厂里。”
“前两天回来。顺便看看我爸。”
陆晔听的心一紧,看他一眼,他好些年都没提起过蒋叔了。
蒋琰之:“明天去你们家,看陆叔。”
“那感情好,我爸现在就盼着有你这么个儿子。”
蒋琰之笑笑,晚上饭局就是大家喝酒聊天,聊生意,吹牛皮。
蒋琰之说的话少,他的生意也不能拿出来聊,就那么干坐着,低头看了眼,收到娜吉求助的消息;姐夫救急,我姐电话没人接。
接着发了个地址。
蒋琰之扭头和陆晔说:“你晚上有事吗?”
陆晔:“没事,今晚你总不忙吧?吃完饭到楼上玩会儿?”
蒋琰之:“我要去接陈年,我明天要去你们家。”
陆晔:“这么晚还在开会?”
“是,挺麻烦的。那我先走了。”
陆晔的饭局,他本人肯定走不了,蒋琰之拍拍他肩膀,和在座的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出去了,陆晔跟着出来问;“真没事?”
蒋琰之:“没事,你早点回去,别明天我到你们家了,你在外面,你爸不收拾你收拾谁。”
他说完叫了车去接娜吉。
娜吉其实很少参加这种饭局,但是最近有代言,就跟着资方,还有品牌方活动,已经参加了几次了,经纪人也觉得没什么,只让助理跟着她。
但是连着两次,饭局上人很杂,资方品牌经理,还有一些朋友,玩的很大。闹哄哄的,她就不喜欢了。
同行的其实不止她一个,还有几个刚出道的女孩子,酒桌上男人们频频举杯让这些女孩子们陪酒,她能喝酒,但是记着陈年的警告,不准她在外面喝,所以记得很牢,被对方缠住没完没了的时候,她去洗手间躲了会儿,去摇人了,助理也是个姑娘,安慰她说没什么大事,但后脚那个公关就来找她,毕竟品牌方名声大,不好得罪。
她才不管这些,今晚有个男的直接冲她来了,她现在想到的就是脱身。
蒋琰之进来的时候,是服务生领着人进来,他站在门口都没敲门,一眼看见了娜吉被人围在中间,他叫了声:“娜吉。”
他个子高,皱眉的时候其实挺严肃的。
娜吉站起身,直接朝他过来了,连助理都没管。
饭局上的男士们都朝他看过来,“你谁啊?谁带进来的?”
公关饭局,就是这样,有人抽烟,有人喝酒,身边坐女孩子的你侬我侬……
蒋琰之看了眼,眼神就不愿意再看在座的人了,盯着娜吉说:“我来接人,娜吉还有事,各位失陪了。”
品牌公关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叫林凌,看大家错愕,反应非常快,站起身直接问;“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我们的艺人正在参加品牌活动……”
“违约金你们找律师谈。”,他都没耐心听她说完,领着娜吉就出去了。
林凌见他态度这么强硬,也不是那么强硬,追出来看了眼,又进去了。
娜吉以为的陈年或者谁带着一帮人来帮她骂架,或者会互相寒暄好久,毕竟她酒量其实很好,但是出来不喝酒是家里的规矩。
没想到姐夫一个人,就一句话,能抵过千军万马。 他甚至穿的也不正式,就那么进来三言两句,就退出来了。
场面多少有点潦草了。
“姐夫,年年呢?”
“在家里。”
“之前给她打电话,她怎么不接?”
“她在开会吧,走不开。”
“哦,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娜吉跟在蒋琰之身边,就乖的很,蒋琰之失笑,怪不得陈年说她笨蛋乖宝。恨不得两眼盯着她,就怕她在外面受欺负了。
等两人上车了,娜吉才开始有意识了;“完了,明天开始,我的绯闻就会满天飞。”
蒋琰之诧异:“你粉丝很多?”
“当然!我很红的。”,觉得蒋琰之的态度,多少有点不尊重她的事业了。
蒋琰之:“……”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很红的女明星,有了绯闻,会有什么影响。
蒋琰之给陈年打电话的时候,陈年刚看到信息,她在会议结束后,被领导留下谈话了,蒋琰之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先回家。
娜吉第一次来这里,还挺好奇问:“这个房子好有家的感觉。”
小嘴巴还挺会说话的。
蒋琰之在厨房烧水,陈年开门进来看见娜吉就笑,对娜吉真的有很多爱。
“原来是我们娜吉回来了?”
娜吉见了她这么说,就欣喜冲过去拥抱她,就开始跟她讲,蒋琰之今晚有多厉害,她受了多大委屈……
听的蒋琰之咂舌,她入错行了吧?
怪不得陈年总不放心她,像个学生,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复述一遍。
陈年听了火气噌就上来了:“当初不是说好,不让她参加这种乱七八糟的饭局吗?怎么又来这种!”
娜吉还天真:“哎呀,偶尔,没事啦。我不是好好回来了。”
陈年看着蒋琰之,眼神里都是’你倒是说句话’。
“你说怎么办?”
“我明天去陆晔家,我到时候问问,今晚的事不是大事。”
陈年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被资方落在酒局上陪酒的破事,生气说:“没办法杜绝,就不干了,当初找个经纪公司,也是为了安全。要是一点保障都没有,那还不如给她注册个工作室,自己玩自己的。”
蒋琰之好笑,怎么护短成这样,演员总要走出去,真以为自己和自己玩?
结果晚上关于’小花旦娜吉被包养’的造谣八卦都出来了,根本不用等明天。
看吧,人家连’恋爱’这个词都不愿意用,直接就是’保养’这种词,可见多恶劣。
蒋琰之被拍的很清晰,娜吉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不牵手也不亲密,都躲不过造谣。
陈年看见新闻气死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年生了会儿气,见娜吉抱着平板窝在沙发上看漫画,边看边傻笑,自己都气笑了,也觉得不是大事。
蒋琰之见她不生气,晚睡的时候,问:“你忙着哄她,就不管我了?”
陈年:“你又怎么了?”
“我平白无故一身骂名,明天起来,名声扫地了。”
陈年笑起来,摸摸他的脸:“那委屈你了。”
蒋琰之抱着人塞被窝里,还嘟囔:“抓紧睡觉,我现在需要安慰,要不然明天起来我屈死了。”
陈年闷声笑,也不反抗他胡搅蛮缠。
陈年见他一晚上委屈,笑着哄他,第二天一早醒来,照例海带成精缠着她,陈年费劲起床,他闭着眼还在说:“等会儿,我开车送你。”
陈年装没听见,出门直接自己开车走了。
蒋琰之矫情的时候,陈年很多时候都装没听见,等事后他自己就没事了。
第48章 她的荣耀 像明月高悬
蒋琰之起床后就给陆晔打电话:“娜吉那边的经纪人怎么回事?”
陆晔也是早上才看到新闻, 正准备找他:“你怎么回事?怎么和娜吉有不可说……”
“你再和我逗贫,让陈年找你说吧。”
“别别别,你老婆我惹不起。我也才刚看到, 给我吓一跳,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心思了。怎么回事?”
蒋琰之提了一嘴昨晚的事, 陆晔听了后就满嘴脏话,特别没素质。
“我要是知道是这回事,我昨晚和你一起去了,我倒要看看哪个孙子胆子这么大, 我的人都敢伸爪子。”
蒋琰之沉默了很久, 幽幽说:“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陆晔:“……”
连襟不是很好当的,门都没有。
陆晔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就是个比方,打比方你懂不懂?咱是那种人吗?娜吉在我眼里, 那真是个小孩子,小玩闹。你老婆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交到我手里的。我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蒋琰之太了解男人了,男人就是很容易干出这种事,不用怀疑。
陆晔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蒋琰之也忙, 白天出门晚上回来。
等晚上回来, 娜吉还在家里, 见两个人一起回来还好奇问:“你们两个一起工作啊?”
陈年就糊弄她:“是啊, 你今天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
娜吉;“我睡起来,你们都不在,我在楼下吃的。”
陈年对娜吉,就是夸, 干什么都夸。
她一个人能吃饭,都很了不起。
蒋琰之听得都有点怀疑,以后孩子怎么办,她这么溺爱,容易成混子。
晚睡的时候,陈年:“回去后,我们去江宁一趟,到时候大家都去。”
“什么事?”
“改装后正式试飞,带你们去看试飞,升级后的首次公开试飞。正式命名了。”
蒋琰之见她面色平静,但是眼神里全是光。她作为总设,今年才三十二岁,真的很了不起。
陈年见他没反应,扭头问:“不值得庆祝吗?”
蒋琰之闷头趴在枕头上,问:“你想怎么庆祝?”
陈年翻身趴他背上,两个人叠罗汉一样,蒋琰之转头,陈年和他交颈脸贴在一起,陈年问:“家里的长辈都拜访完了吗?”
“差不多了。”
“怎么样?扬眉吐气了吗?”
蒋琰之笑起来。
陈年:“没关系,等首飞试飞新闻出来后,我要让你成为你们家所有人的骄傲,你不喜欢沈家,以后就不要接触了。”
蒋琰之和她贴着脸摩挲,你就说吧,她这个人,心大的时候,是真的大。吃软不吃硬,心细的时候,真的让人没法招架。
陆晔真去了解情况了,等第三天大清早专门登门来和蒋琰之解释娜吉的事。
没想到陈年也在,陆晔开口就说;“这个事情,是个误会。”
陈年瞥他一眼:“那你说,怎么误会的?是谁误会娜吉被包养了?又是被谁包养了?”
陆晔讪笑:“那个,弟妹,咱有话好好说。”
火力这么猛,他根本扛不住。废话,造侦察机的女人,是一般女人吗?
“娜吉这边肯定会起诉的,陆晔这次我不和你开玩笑。蒋琰之不能沾上这些,我们家也是。我这个人其实挺好说话的,但是我不吃你们娱乐圈子里的这套,那些规矩,或者说营销的手段,吸人眼球的东西,搞臭人的名声的把戏,我都懂,但是我不接受。我和你说过,娜吉小,人也单纯。那晚的事她其实只是新鲜,甚至没觉察出危险。因为蒋琰之早早就把她带回家了。但是这种事情一次两次,三次五次呢?习以为常呢?她会不会觉得这种方式,司空见惯,也没什么的,时间久了,是不是就会习惯觉得用这种方式,去讨好别人争取机会,或者别人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也能接受?金钱财富花花世界,对人的影响是不可逆转的。我们家的孩子虽然没那么金贵,但不想受这种环境影响,我不指望她有多大成绩,我当初说了,她喜欢,就让她试试。她要是不适合,就不要入这行。”
这是陈年第一次这么严肃说话,把陆晔镇住了。
其实陆晔真的没觉得怎么样,因为真的没到那个程度。
今天来也是哄一哄娜吉的意思。
但是陈年这个态度,直接让他从心里承认自己态度错了。让陈年看穿了自己内心的卑鄙和低俗。他不就是这些年慢慢沉沦下去了吗?平庸的一事无成。
他扭头看了眼蒋琰之,试图让蒋琰之救救他。
蒋琰之见他看自己,随口说:“我这边处理吧,你那边也难做。”
陈年说完就没事了,喊了声娜吉,问:“你经纪人平时对你怎么样?”
娜吉:“挺好的啊,就是比较上进,总劝我。”
“劝你什么?”
“说我长得好看啊,应该多多争取机会。”
陈年冷笑:“再有人骗你,你就去我公司当前台去,我就不信了,忽悠女孩子去饭局喝酒争取机会,是什么好的职业素养。”
陆晔也知道,这事他办的不到位。他自己的思想出问题了。
赶紧说:“这事是我不对,当初没有调查,只知道杨丽是老经纪人,业务能力强,业界有名,就把娜吉交给她了。”
陈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又和气了,随口说:“只是没说清楚,换个经纪人,只要让娜吉像上班族一样就行。不要太沾染名利场就行,她年纪小,没见识过。”
陆晔见她不生气了,开玩笑说:“说的好像你见识过一样。”
陈年:“我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什么有钱男人没见过?那刚出校门的女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谁要是拿钱砸我,我肯定也把持不住。你就说现在有大姐姐给你砸钱,给你名声,要什么给你什么,你能忍得住?”
陆晔:“你这个比方,不合适。”
蒋琰之:“我肯定是忍不住,要不然我怎么出名的?”
陆晔烦死他了。
在兄弟伤口上撒了盐,还顺带搓两把。什么人呐。
陈年笑起来,但是很认真说:“你不算,因为你投资的,比得到的更多。你举债那么多,算不上什么好事。”
陆晔:“那你怎么不选我?我不怕举债,我就需要名声。”
陈年很认真说:“你没他好看。”
很侮辱人的。
第二天两人回家的路上,陈年还和蒋琰之说:“我昨天和陆晔说话很不客气,说话很过分,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
蒋琰之:“我倒是希望你多给他脸色看,紧紧他的皮,他混日子久了,身上臭毛病其实挺多的。我去看他爸,他爸也知道,只是他都那么大了,总不能事事都管着。”
陆晔爸爸的原话是,我以为你们两个差不多,一辈子出不了什么大错,但也没什么大的成绩,平庸到老也是福气。但是没想到你和他不一样,大概男孩子就要吃苦,吃大亏才能立得住,你成长起来了,陆晔没有任何长进,他三十几年太顺了,以后也很难有什么大的前途了。
老人眼里其实是失望的,可能因为蒋琰之突然从这帮小子们中间脱颖而出,让老人羡慕了。但蒋琰之知道,他和陆晔其实不一样,他到底年纪大,所以管着一些陆晔。
陈年:“你小时候,家长也是这么要求你们的?”
蒋琰之:“那倒没有,不过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
陈年:“我阿爸。”
蒋琰之听了就笑,穆哈托是真的不希望孩子有出息,因为只要有出息了就会离开家。
等落地回家,陈年回房间就开始研究后面的工作,回复邮件。
蒋琰之在楼下做饭,不好吃也要做,毕竟没找到合适的阿姨,他其实不习惯家里有外人,所以做饭的事必须学会。
晚睡的时候,已经固定在二楼了,蒋琰之的枕头都拿下来了,陈年和他讲:“我在构想一种新的机型,当然目前在民用基础上,垂直起降,蜂仓打开,集群机……”
蒋琰之握着她的手侧卧在身边摸索着,听到一半,问:“你这个集群,民用给谁用?”
陈年心虚:“运输机啊。”
蒋琰之抓着手就咬了口问:“还不说实话?”
陈年嘶了声,也不抽回手,还在挣扎:“真的,快递投递,点对点。”
蒋琰之:“人家自己研发自己的运输机了,还有淘汰的军用机也够用,犯不着花大价钱买你的。”
陈年音量大涨:“你怎么回事?”,被踩中尾巴就恼了。
蒋琰之立刻缠着人,就不说了,改口问:“试飞首航,到时候就我们两个去?”
“当然,当初偷偷摸摸的其实没那么苦,就是兴奋,每天都觉得很刺激……”
她讲起前几年的困苦,一点都不觉得苦,始终觉得很有动力。
特别有力量的一个人。
蒋琰之抱着人亲来亲去,陈年挥开他的脸:“到时候你就是公司发言人,知道吗?”
陈年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媒体打交道。
一个星期后,汇达科技研发组集体在江宁汇合。这是黑胖改装升级后,第一次在官方公开露面。
今天在场有媒体人,有领导,有合作单位,有飞控、动力等专家,有很多很多人。
陈年的身份依旧是总设,其他人都在观景位置,陈年穿的是黑色冲锋衣外套,带着工作牌,站在机库前,看着黑胖从机库滑行出来,她跟着脚步,顺着跑道方向,和黑胖一起往前走。
仿佛她和黑胖一起出发,她的脚步踩在工业化的基石上,一步一步起飞。
这是完全出自她手,这架飞机的每一颗螺丝,每个结构,她反复推敲过无数次,因为没有销路,她惶惶过,没钱担忧过,可是从来没有犹豫后悔过。
此刻,她和她的飞机就站在这里。
蒋琰之在另一侧的屏幕上已经看到摄影师追着陈年的脚步,看着画面里,她和飞机一起走,可能摄影师也偏爱她。
远远看过去,其实看不到她人,远处有哨声,接着发动机轰鸣声,几分钟后,飞机拔地而起,所有设备转头开始抓拍,陈年站在原地,一手搭在眉骨,仰望着,慢慢笑起来。
航程两千八,载重三吨,能躲避雷达,抗干扰,造价低到离谱,军工保障,批量生产,她简直开辟了一条新打法。
这一刻的自豪,无与伦比。
她低头在家里的群里发:阿爸,我做了件大事,特别棒!
第49章 健康的爸妈 强壮的孩子
这是陈年第一次在官方媒体和在场的业内同行面前亮相, 大家对这位三十二岁已成为主角的女性充满好奇,她几乎是横空出世,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
作为今天的主角, 知情人的口中还是流出了关于主创们的彪悍往事。
汇达科技这只雏鸟, 未来注定会成为鲲鹏。
袁宵今天一反之前的浪荡, 十分严肃,一整天在会场盯着操作系统,四处配合协调,这是他几十年来, 第一次站在聚光灯下, 是他任意妄为的辜负了青春后,蹉跎的年华的补偿,他没有得到的认可, 在今天换了方式又补偿给他了。
陈年接受了官方的采访,但这个不一定能播出, 其他的采访会形成文字报道。
明年航展报名已经有黑胖的位置了,她到时候要去收割,极速回本,可以畅想未来不缺钱不缺研发费的美好了。
蒋琰之从另一头一路走过来找她时,林霄和几个装备部的人围着她在说话, 陈年一回头看到蒋琰之, 赶紧冲他招手, 这种扬眉吐气的时刻, 必须自己人都在场。
袁宵和张泰在盯着无人机操作试飞,她和蒋琰之站在跑道外看着,然后一起去观景区和大家见面。
一整日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等飞机回来, 整个程序完毕,新的命名,新的配置,新的使命。
接着,是新的征程。
陈年已经能和这帮老专家们讲的有来有回了,蒋琰之配合她,讲公司的发展。
遇到一位面色严肃的领导打量了两人片刻,才说:“老杨说他外甥,我还以为是姓杨。没想到是蒋家的儿孙。你们好样的。”
蒋琰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很少和父亲的那些同期的老朋友对话,从前完全没有过,离开生活的圈子,再没有遇见过这些人。
“我不如我爸。厉害的是我媳妇。”,他最后只能这么说。
对方冲他笑:“没给你爸丢脸。找的媳妇不错。”
陈年见他握着拳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看了眼对方。
对方转头看着她,问:“你就是陈年?”
蒋琰之侧脸看了眼陈年:“对,总设计师。”
对方笑起来,看着陈年夸赞:“年少有为,不错,很不错。”
陈年则是一点都不谦虚,她的底气很足。
连着两天活动,等到活动结束,袁宵感慨:“我第一次这么扬眉吐气,真是一雪前耻,我被大学开除,现在都有人说我哪哪毕业的,我真想说我根本没毕业。把我开除了!”
可见心里很自豪,当年被开除也是耿耿于怀。迫切想得到母校认可。
蒋琰之:“你这种德性,还是别和母校沾上,要是下次犯事了,你母校要不要捞你?还是个问题。”
袁宵嘿嘿笑:“也是,我和我的母校,就像离异夫妻一样,能互相欣赏互相夸赞,两方名声都会很好,但要是在一起,两个就都完蛋。”
张泰提着机器笑骂:“你要点脸吧。”
蒋琰之去见林霄了,活动结束几个人晚上的车票,动车回去。林霄和蒋琰之已经混熟了,笑着问:“怎么样?你们公司未来营收增值可观了吧?”
蒋琰之恬不知耻答:“那肯定是越宽裕越好,毕竟他们几个能花钱。”
林霄都气笑了,指指人:“就你这样,多少人怕你吃亏,你看你像个吃亏的吗?”
蒋琰之:“这不是,我爸的战友多,以前我也不知道有这么多长辈,以后那肯定是哭穷,也能找着人了。”
林霄很喜欢他的坦然,没有年轻人的激进傲慢,也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就是自信的很坦然,和人交往也很能掌握分寸。
晚上聚餐依旧是简餐,大家在一个食堂里,陈年和一帮专家们坐在一起,聊的也是八卦,从陈年家乡开始问起,陈年知无不言,从十三岁到内地读书开始介绍,大家对陈年有种对后辈的喜爱,她是异军突起的一个另类,她和蒋琰之结合,其实都很有戏剧性。
老辈们看着年轻的新星,其实都有爱护的心意。有种宗门长老保护门内天骄的意思了。
蒋琰之和袁宵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出口的订单,公司现在规模已经很可观了,赵印这次就来不了,领着七八个助理,在公司加班。
管理层还不够,蒋琰之在考虑要不要让陆晔过来,毕竟陆晔那笔钱不可能拿回去,那就把人拴起来,别让他混日子了。
晚上和陈年在高铁上商量,陈年累了一天,闭着眼睛:“你看着办吧,只要别捣乱,能做事,都可以。”
蒋琰之捏捏她的脸:“真不管了?”
“你看着管他吧,我就不操心了。”
陈年窝起来已经睡着了,她的睡眠质量好的离谱,蒋琰之和她躺一起,自己的睡眠都变好了。等到站已经半夜,约了车,一车都拉回家去了。
陈年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其他人都去公司了,她还在困,蒋琰之中午回来问:“给你留的早餐吃了吗?”
她睡眼惺忪说:“我刚睡醒。”
她极少会这么困,大部分时候都是神采奕奕,生活作息很好,早睡早起,晚睡也能早起,只有蒋琰之经常早上睡懒觉。
蒋琰之以为她这段时间压力大,铺天盖地的新闻,全都是祝贺的,连国外的朋友都在祝贺她。可见互联网传播有多广。
陈年:“我怎么觉得,我还没睡醒。我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蒋琰之突然盯着她,好半天没说话,领着人出去吃了午饭,接着就去医院了。
一个强壮的爸爸,和一个健康的妈妈,十分健康准时的夫妻生活,有孩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蒋琰之看到结果,心里就有点慌张。
怎么和穆哈托交代,婚礼都没举办,很棘手的问题。
陈年已经属于高龄产妇了,医生还在嘱咐,蒋琰之站在门口已经魂飞天外了,等医生叫他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年拉了他一下,他才回神,立刻听医生嘱咐,陈年也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很健康,反正两个人有点手忙脚乱。
陈年见他出了医院,回家路上还在井井有条安排,以为他比自己镇定,想着有个镇定的人挺好。结果前脚进门,陈年眼睁睁看着他提着手里的鞋进厨房去了……
她一想,这样也不行,他心理素质还不如她。
就开始琢磨,怎么和妈妈说这回事。
试探问了句:妈妈,你说,我要是先不举行婚礼了,行吗?
陈晏的电话三秒钟后就来了,开门见山问:“是不是怀孕了?”
陈年:“……”
你倒也不必这么有经验。
陈晏居然像是松了口气。
“我以为你们就这么一直恋爱不打算结婚,不生孩子了。你爸不知道和我嘟囔多久了。担心你不结婚。”
陈年:“那肯定不会。”
陈晏:“刚查出来吗?蒋琰之怎么说?你们领证了吧?”
陈年:“他……都听我的。领了。”
“我收拾一下这几天就过来。”
陈年赶紧说:“哎,别别别,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过来,我暂时还在乡下,等我安排好。”
陈晏:“你阿爸从早看新闻看到晚,整天和人炫耀他女儿造飞机。我快被吵死了。”
陈晏嘴里都是嫌弃,但是对丈夫炫耀这件事,只是吵,不是烦。可见对女儿的成绩也很骄傲。
陈年嘿嘿笑。
见蒋琰之偷偷又把鞋送到门口了。
她想这几天主要还是安抚好蒋琰之,他比孕妇都慌张。等挂了电话,蒋琰之已经在打电话订餐,陈年:“你过来,我有话说。”
蒋琰之已经在考虑该上哪里找个育婴师。
总之就是心里忙得很,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陈年:“我们先把这些工作缓一缓。”
蒋琰之义正言辞:“不行,从现在到明年航展之前,是订单回流的高峰期。”
陈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蒋琰之对上她的眼神,神经突然正常了,接着说:“你在这段时间主要是休息,公司这边的事情暂且可以放一放。剩下的交给我。”
陈年:“其实我没什么事,今年之前我都可以工作,只要强度不要太大就行。”
“可以。”
“你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
陈年也不纠正他嘴硬,改口说:“我妈妈过段时间会来,到时候家里会有做饭的人。不用你费劲学做饭。”
蒋琰之:“她会做饭?”
陈年静静看着他,非常肯定说:“不会,但是她能找到会做饭的人。”
都聊到这会儿了,蒋琰之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等上楼的时候,突然才反应过来:“你妈妈知道你怀孕了?”
陈年叉着腰站在客厅里,冲着他笑啊笑。
觉得他真好玩。
蒋琰之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笑,自己也笑起来,心里的不安,焦虑,那些不可明状的慌张,统统不见了。
陈年一点都不担心,她有爸妈做后盾,她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爱,她真的很会爱人,阳光,坦然,自信。
蒋琰之不一样,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小心翼翼爱人。
他渐渐笑起来,意识到陈年怀孕,肯定是要告诉父母的,陈年和他不一样。
陈年:“我觉得我好的不得了,你不用担心。现在是我受累,但是生下来了,我肯定没耐心,到时候你看孩子,行不行?”
蒋琰之就笑,一直笑,一直笑。
陈年才不管他是不是红了眼,继续安排:“生儿子,肯定是调皮,你要是没时间,就丢回西北,让我阿爸带去吧,男孩子没事的。有我妈妈看着,肯定没问题。”
蒋琰之被她说的已经接受了生儿子这个设定。
最后折返回来,拥抱着她。
一整天忙忙乱乱,他甚至忘记抱抱她了。
陈年能感受到他很慌张,他不知道和谁请教,生孩子这种事情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又觉得挺有趣,他平时臭屁的很,仗着年纪大,老是糊弄她。
蒋琰之确实有点慌张,毕竟,他四十几年了,第一次做爸爸。
晚上等陈年睡了,他在陈年书房里开始研究孕期知识,孕妇健康生活保健,等等。
到后半夜了,才睡。
天不亮就起来了,可以说很紧迫,陈年反而有点嗜睡,两个人生物钟,始终不在一条线上,一人一支号,各吹各的调,但谁也不妨碍谁。
第50章 家庭 还是有一些关系
大概熟悉了一个星期, 两个人情绪已经平缓,蒋琰之不再开车,司机开车送两个人去工厂, 入夏高温天要到了, 一进办公楼, 就听见袁宵的嚷嚷声,等两人进去,好嘛,正热闹着呢。
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单手叉腰, 一条腿站立, 一条腿岔开成圆规状,这造型就不是好娘们儿。
一问,果然。
说是袁宵撩拨了她女儿, 不负责。
袁宵见陈年和蒋琰之来了,老脸更没了, 本来就黑的脸,这会儿成酱油色了,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个,只管喊冤:“我都不知道她闺女是干嘛的,我图什么?”
那阿姨十分强悍:“你舒服的时候, 可不是这么说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了?”
瞧这话糙的。
陈年从头到脚打量袁宵, 眼神都怀疑, 你都这个身板了, 还搞强度训练?
“怎么回事?”
袁宵哭丧着脸:“我特么怎么知道,我特么洗脚,都是光听姑娘给我讲那些个破碎的家庭离奇故事了,我就图个听故事, 怎么,这个也犯法?我就不能放松放松?”
陈年见他委屈死了,回头和蒋琰之说:“报警,到警局去说,在公司里成什么样子。”
圆规女士一听就开始叫嚷,陈年听的脑仁疼,直接上楼去了。就是留下蒋琰之处理的意思,蒋琰之总不好说什么,就让人把人拉到门房去,手指指袁宵,示意,我等会儿和你算账。
陈年一直到下午才从办公室出来,见袁宵回来了,问:“处理了?”
袁宵这会儿气势很足,嚷嚷:“别提了,小姑娘瞧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对八个,怀上了都不知道是谁的,这讹我身上了!我上哪说理去?”
陈年:“你不是追前台小妹嘛,还在外面鬼混呢?”
“小妹要高富帅,瞧上你老公了,没瞧上我啊。”
陈年:“……”
算了,随便吧,你们年轻人,真能造啊。
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餐厅里,工厂几个抓生产的经理也在,因为生产和财务上的事情找蒋琰之,蒋琰之晚上和人开会去了,等第二天下午周末了,带着陈年回市区。
他很少这么按部就班,抓着时间点上下班,之前都是跟着陈年的时间,不讲究规矩。
等回了市区,又接到俞莺的电话,俞莺从国外回来,想来家里坐坐。
这是她第一次低头,带点讨好的意思。
蒋琰之在厨房做饭,陈年在客厅里看电影,他问:“怎么想起来家里了?”
俞莺:“我是你妈妈,我到自己儿子家里,还需要理由吗?”
确实蛮可怜,预约都预约不上。
上次蒋琰之警告她的话,她依旧没听进去,或者是听进去了,但是装傻。但是起码知道儿子和她有距离了,知道提前打招呼了。
蒋琰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说。
显然,蒋琰之不给她这个面子。
俞莺:“妈妈这里有些钱,想交给你。”
蒋琰之笑起来,拒绝:“我不需要,你留着吧,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花。”
“想想,妈妈很抱歉。”
“别,你就按照你的意愿过好你的日子,我真的不需要你道歉,我挺好的。咱两现在这个距离,就刚刚好。”
“你沈叔叔可能遇到麻烦了。”
蒋琰之很意外,笑起来问:“您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们找人处理?”
俞莺:“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有这个期盼。
蒋琰之从小到大,其实关于家庭、婚姻、男女之间那些烂事,见得太多了。
那些成功男士,对外面的女人,给钱给机会,对贴上来的女人向来不拒绝,八面玲珑,当然也有玩砸的。男人的情很少,如果是事业稳定,前途顺畅无一例外,都是对自己的妻子是十成的信任,即便外面有女人,很矛盾对不对。
他爸是个例外,不爱那套,偏偏遇上了他母亲这样的女人。
人的命运,真的很不公平。
“我不在市里,我也不需要钱。沈家的事情,我确实无能为力,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还要求前夫家里帮忙吧?说出去也不好听啊,沈家总有自己的亲戚关系。”
可能这句话刺痛了俞莺。
“什么叫前夫?我和你爸爸几十年夫妻,我哪里对不起过你们蒋家?对不起过他了?”
蒋琰之无意和她起争执,也不想刺激她。
随口敷衍:“行行行,是我说的不对,行了,我不和你说了。”
他越来越讨厌和母亲聊天,就和鬼打墙一样,永远和她说不清楚。
陈年已经听到他电话声了,起身朝厨房过来了,问;“出什么事了?”
“我妈,没事。”
陈年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很不擅长谈心。
蒋琰之见她好奇看他,问:“想知道?”
陈年还在犹豫要不要听,结果他就说:“亲我三下,和你说。”
陈年扭头就走。
“哎,别走啊。”
陈年又折回来,靠在门上问;“我想招两个助理,然后住到厂里去,然后……”
蒋琰之:“有新想法了?”
“嗯。”
“我跟着你,其他的安排你拿主意。”
陈年想说不用,但是蒋琰之不放心,起码在陈年父母来之前,他是没胆子把孕妇一个人放在工厂那边。
两个人晚上节目就多了,以前是热衷搞定点援建,现在好了,援建出成果了,可等着喜讯吧。
开始研究肚子里那个小子,陈年心大,对怀孕没有那么充沛的感情,她心思都在工作上,在身体没有强烈信号之前,和之前一样。
但是蒋琰之不一样,他感情充沛的很,爱好也从水蜜桃转移到了大西瓜上,陈年睡眠质量巨好,根本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他的小动作那么多。
第二天一早,蒋琰之也没想到俞莺自己来了,就站在门外。
从前他这里没有门禁,谁都能来,俞莺来一次都是屈尊降贵。要么就是路过,根本不屑和蒋家有牵扯,就好像自己奔向自己的理想生活了,前几十年白活了。
蒋琰之站在门口看着精致秀气的母亲,真是啼笑皆非。
俞莺这次是自己打车来的,不像之前都是司机保姆,众星捧月。
蒋琰之问了句:“到底出什么事了?”
俞莺四处观察,问:“你老婆呢?”
蒋琰之:“这是她和我的家。她当然在家里。”
俞莺听得出来儿子说话刺刺的,不准她提儿媳妇,但是她不可能没想法,儿子结婚她都不知道,她还不能生气了?
结果进门后,依旧没见陈年,蒋琰之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总得和我说说吧。”
俞莺始终犹犹豫豫,坐在沙发上,她对这个房子没有好感,总觉得婆婆还在,婆婆一辈子都看不上她,不是嘴里说什么话,就是那个眼神,那个漠视态度,让她憋屈极了。”你沈叔叔的生意,可能出问题了。”
蒋琰之举手让她打住。
“这个我帮不上忙,你和我说了也白说。”
“我不是让你帮忙,是家里的生意,你爸爸……”
蒋琰之看她的眼神突然就犀利了,盯着她说:“我爸死后,什么都没了。你这会儿和我提我爸,不觉得晚了吗?我知道,你从来没想过给我钱,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指望你能给我钱。钱花到哪里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拿得住,那就是你的,要是拿不住没了,那就是你命里不该有钱。你现在钱丢了,再让我给你找,这就不讲理了吧。”
俞莺动动嘴,不知道说什么。她想到儿子可能不会给她好脸色,但是没想到他心里恨那么多。
“想想……”
“收拾好自己的钱,能离婚,就尽早离。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沈家做什么生意,你比我清楚,按理说,你在蒋家这么多年,这点觉悟该有的,怎么会进贼窝呢。”
俞莺的玻璃心碎的不可名状,儿子和她完全没有感情了,甚至是冷冷嘲讽。
她有那么多苦楚,孤女一个,寄人篱下,突然被长辈介绍给蒋其良结婚,婆婆看不上她,蒋其良不懂她……
她半辈子苦够了,没有一个人理解她。
简直苦死了。
陈年下楼看到俞莺,在犹豫几秒钟后,喊了声;“妈。”
俞莺看见陈年,浑身精气神又来了,就想抖起来。
你说她这个人,当年在婆婆面前乖巧的很,觉得自己受婆婆的气委屈了半辈子。一转身自己当婆婆了,立刻就想摆谱。
真的是一辈子没有寸丁长进。
蒋琰之转身和陈年说:“你的汤好了,进去尝尝。”
他硬是起身把俞莺送走了,在他家里不存在什么婆媳关系,要是有,他自己就会掐灭。还是等于没有。
俞莺是哭着走的。不知道哭自己命不好,还是哭儿子不孝顺,反正是哭着走的。
人送走了,陈年才问;“出什么事了?”
蒋琰之才不会说他背后盯着沈家呢,心里说不想沾了,可真到这种时候,能钉死,还是愿意出力的。怎么说呢,还是上次回家,父亲的老关系出了力,有人听到风声,问到他这里来了。
他自然就知道,查办了上游的大鱼,自然落不下沈家。
沈家虽然不是主办的对象,但是捎带进去,其实很容易,就是这个容易,让蒋琰之小心翼翼,回家后到处拜访,能走的都走了个遍。
“你亲我,我就和你说。”
陈年这会儿不像昨天,真凑过来了,还不是蜻蜓点水的亲,直接抱着人法式舌吻,蒋琰之哪遭得住这个,赶紧求饶:“姑奶奶,你别招我。”
陈年得逞地笑,一点不怵他。
蒋琰之要是放之前,早把人拉倒教训了,不比个高低不可能罢休。
现在老实了,服软:“你别乱来,我跟你说,你现在得罪我,得罪狠了,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陈年:“我怕你吗?”
确实不怕。快四十岁的男人,能有什么大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