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兵正在给边锐进擦拭伤口, 酒精擦拭伤口产生的刺痛，反而让边锐进清醒了几分。
他咬着牙，目光死死盯着刚才那道裂缝所消失的位置,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 目光如炬的看向苏静。
“数据……能量探测仪刚才记录下的数据……”
苏静立刻会意, 将手中的探测仪递到他面前。
边锐进立刻接过, 动作熟练的翻阅着屏幕上的异常能量数据记录。
在看到某个时间点上, 突然断崖式下跌的数据后。
边锐进闭上眼睛, 努力回忆着在他意识模糊时，看到的穿着校服的谭姐身影出现又消失的瞬间。
“时间……”
边锐进看着数据，脸上闪过笃定和惊喜。
“对……时间！”
探测器记录的能量下跌的时间，和他当时“产生幻觉”看到谭姐身影的时间，是重合的！
他没有看错！
谭姐确实出现了, 并且从那个不知名诡异手中救了他！
但边锐进心中依旧有着一连串的疑问。
谭姐不是在诡灾游戏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是如何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
这是谭姐本身的能力，还是谭姐无意识中靠着什么东西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
如果谭姐可以穿越时间和空间, 那么谭姐是不是可以自由的在诡灾世界和蓝星穿梭？
边锐进死死盯着探测仪屏幕上近乎重叠的时间, 只觉得心脏狂跳, 呼吸急促。
“边队……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完边锐进讲述完全程的苏静声音颤抖，脸上满是震撼。
“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里的情况太过诡异, 是否立刻返回基地, 向指挥官详细汇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边锐进身上。
经历了刚才那番生死一线的恐怖，撤离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案。
边锐扶着墙壁, 在医疗兵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
他眼神坚定而执拗的穿过破败的小巷，落在不远处的眠水镇实验中学的旧址上。
锈迹斑斑的校门半开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他们，又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不。”
边锐进摇了摇头, 声音异常坚定。
“我们还不能回去。”
他抬起手指向学校大门的方位。
“我们还有最后一项，也是最关键的一项没有确认。”
苏静一愣，瞬间明白了。
“你是说……谭姐日记中那些会发光的爬山虎？”
边锐进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没错，日记里反复提到的会发出绿莹莹光亮的爬山虎……”
那些异常的现象，究竟代表了什么？
是否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或者说是诡灾世界入侵蓝星最初的节点？
找到它，观察它，或许就能更接近谭姐力量的源头，更接近这背后的真相。
“我明白了。”苏静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你腿脚不方便，我跟你一起去。”
边锐进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而是对其他队员下令。
“你们留在校外警戒，保持通讯，如有任何异常，无需请示，立即撤离上报！”
“是！边队！”
队员们齐声应道，迅速躲在了校门外几个便于逃离的隐蔽地点。
边锐进则在苏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学校走去。
门口“眠水镇实验中学”几个大字早已锈迹斑斑，脱落的七零八落。
校园内更是寂静无声，杂草丛生。
根据日记中的描述，二人沿着小径，小心翼翼地朝着学校深处走去。
终于，一面长达数十米的旧围墙赫然出现在面前。
但和日记中所描述的完全不同，这面围墙上的爬山虎呈现一副枯萎灰败之相。
完全没有一点绿意，更别说日记中所描述的那种的莹莹绿光了。
……
谭笑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慢悠悠地踱走出了小巷。
不知怎的，自从刚才把巷子里的缝隙堵上以后，她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顺了。
“果然老师说得对，多做好人好事，心情就会变好。”
谭笑笑满意地点点头，把心情的变化归功于自己高尚的品德。
就在这时，学校的预备铃像是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完了！要迟到了！”
谭笑笑一个激灵，拔腿就往校门口冲。
刚冲到教学楼的走廊，隔壁班教室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推开。
一个抱着厚厚一沓作业本的身影走了出来，正好挡在了谭笑笑的必经之路上。
杜阳夏抱着厚厚的一摞作业本，斜睨着她，脸上还不忘挂上一副谭笑笑看了就烦的嘲弄笑容。
“你又迟到了啊？跟初中一个德行，天天睡过头，你是属树袋熊的吧？”
这刻意的腔调听起来真像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响，谭笑笑的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大半。
她烦躁地皱了皱眉，看也没看杜阳夏，嘴里小声嘟囔。
“真吵，叽叽喳喳的……要是你能安静点就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杜阳夏突然表情惊恐，嘴巴徒劳地张了几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杜阳夏满脸错愕，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结果依旧是徒劳。
他抱着作业本，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谭笑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过，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进了自己的班级。
谭笑笑弯着腰溜到自己的座位上，随手把书包塞进抽屉，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突然失声的杜阳夏。
怎么回事？那家伙……突然哑巴了？
谭笑笑盯着桌上摊开的如同天书的化学课本，表情若有所思。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立刻就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肯定是那家伙平时嘴太欠，遭了天谴……关我什么事？”
就在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抱着一摞试卷站起来，敲了敲黑板。
“好了，都安静！把桌面清空，准备周测！”
高中的生活，就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学生们早已麻木。
谭笑笑正了正神色，当即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做贼似的将手书包里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陆滦给掏了出来。
小纸人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完成任务。
一天就这么在忙碌的考试中度过了，但也许忙碌的只有陆滦。
当放学铃声响起时，谭笑笑几乎是第一时间把累得几乎快要散架、瘫在试卷上装死的小纸人拎起来，熟练地往肩膀上一丢，然后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妈妈今天要给她做最爱的小甜饼，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呢？
她一路小跑着回家，刚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
客厅的旧餐桌上，摆着满满一盘烤得金黄酥脆的蔓越莓小甜饼，边缘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焦。
谭笑笑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直接扑到桌边，拿起一块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好吃！”
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谭笑笑内心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满足和怀念。
就在这时，妈妈谭舒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鱼香肉丝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脸上不由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洗手就开吃了？”
谭笑笑嚼着小甜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我太饿了嘛！而且妈妈做的小甜饼太香了，我忍不住！”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今天怎么没去店里啊？这个时间点你最忙了。”
谭舒摆放碗筷的动作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避开了女儿的问题。
“店里没事，快去把厨房里的汤端出来，小心烫。”
“哦，好！”谭笑笑没有多想。
她听话地跑进厨房，小心翼翼地将还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端了出来。
母女二人相对而坐，席间，谭舒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她目光温柔地停留在女儿的脸上，眼神深处除了化不开的疼爱外，还隐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欣慰，有不舍，还有……一丝下了决心的释然。
饭后，谭笑笑主动收拾了碗筷。
和妈妈一起坐在客厅那张有些年头的旧沙发上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谭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谭笑笑被看得有些发毛，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最近……很听话啊？作业都……按时完成了，也没在外面闯祸，而且我今天还做了好事呢！”
谭笑笑挺直了腰板，一脸认真地补充道。
“真的！我把学校旁边那条小巷子里的一个大黑坑给填上了，那个坑可深可黑了，要是晚上有人经过不小心踩进去，肯定要倒大霉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一脸严肃，就仿佛她真的亲身经历过踩到坑中一般。
谭舒安静地听着，温柔的微笑之下带着淡淡的伤感。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谭笑笑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心温暖而柔软。
“笑笑，你该回去了。”
谭笑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回去？我就在家里啊，我已经回来了。”
她环顾了一下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充满熟悉气息的家，觉得妈妈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谭舒望着她，眼眶微微泛红。
她握着谭笑笑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温柔。
“笑笑，妈妈永远爱你。”
谭笑笑看着妈妈眼中仿佛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悲伤，一股没来由的恐慌迅速在心头蔓延开来。
“妈妈知道……你很厉害，你也许……可以控制一切，”
谭舒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但是笑笑……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站起身，走到谭笑笑面前，将怔住的女儿拥入怀中。
“你只是……太想妈妈了……”
谭笑笑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半晌后，她推开谭舒，语气又冷又硬，还带着一丝狼狈和恼怒。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就是我妈妈，这里就是我的家！”
面对女儿的质问，谭舒缓缓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不舍，却又异常清醒。
“我不是你的妈妈……我只是……你的记忆创造出来的幻影……”
“你有你真正的生活，有需要你去面对的现实……你已经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
她伸出手，抚摸女儿的脸颊。
“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人需要你，笑笑……你不能永远躲在这里……”
“别说了！”
谭笑笑猛地打断了她，小脸紧绷。
“我累了！我要去睡觉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正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小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直挺挺倒在床上的谭笑笑。
谭笑笑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一动不动。
虽然闭着眼睛，但紧绷的动作和紊乱的呼吸，无一不在表明她根本没有入睡。
陆滦看了眼“装死”的谭笑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才写了一半的作业，最终还是放下笔，费力地爬上床头，安安静静地趴在了枕头边，无声地陪伴着。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谭笑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黑色，拎起身边安静趴着的小纸人，谭笑笑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背上书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她没有去教室，而是径直来到了学校那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的旧围墙前。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翠绿的叶片之间那片莹莹绿色，给周围的环境更添了几分静谧和神秘。
谭笑笑站在墙前，沉默地看着贯穿于她整个童年记忆中的爬山虎。
记忆中的妈妈说得对，这里终究不是真的。
在这个过于美好的梦境里，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碎片，一点点的被她找了回来。
她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在便利店里忙碌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自己在蓝星长大的种种经历……
唯一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就是她当年高考前失踪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从蓝星去到了诡灾世界？
这些关键的记忆节点，依旧是一片空白……
每当她试图去回忆时，她都会莫名抗拒，就好像那是一段十分痛苦的，让她潜意识都不愿意再回想的记忆。
谭笑笑下意识地咂了咂嘴，舌尖仿佛还残留着昨晚的蔓越莓小甜饼的味道。
“早知道……昨晚就多吃两块了。”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或许，是最后一次品尝到妈妈手艺的机会了。
谭笑笑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看着眼前这片在晨曦中，透着常人无法察觉的莹莹绿光的爬山虎。
谭笑笑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冰凉湿润的叶片上。
下一秒，以她为中心，那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爬山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飞速抽离它们的生命力。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覆盖了整面墙壁的爬山虎迅速枯萎、凋零，化作干枯的藤蔓，无力的悬挂在墙上。
该醒了。
也该……回去算账了。
……
规则档案馆，灯火通明。
宋高寒坐在整洁冰冷的办公室里，得意洋洋的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成功将最大的异常存在删档处理，这无疑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尤其是在屡屡失败的同事的衬托下，他将在主人面前更显优秀。
宋高寒已经在脑海里思考着该怎么向主人汇报，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向主人讨赏。
是要求更高的权限……还是更接近本源的知识呢？宋高寒越想越激动。
半晌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然后走到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巨大画框前。
那画框古朴华丽，甚至还镶嵌着昂贵的宝石。
但画布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内容也没有。
宋高寒迅速收敛起脸上的得意，换上虔诚和狂热，然后竟直接跪在了这幅空白画作前，低下了头颅。
下一秒，空白的画布之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双眼睛。
一双巨大、猩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色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乱的眼睛。
仅仅是注视着，就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感。
一个漠然的，仿佛来自亘古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毫无感情的声音里，似乎隐隐透着一丝不耐烦，以及……淡淡的虚弱。
【有事？】
如果边锐进在这里，就一定会瞬间认出，这个声音与他之前在巷子中听到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宋高寒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语气里充满了邀功与谄媚。
【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已成功将异常存在谭笑笑彻底清除！】
画布上的血红眼睛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跪伏在地的宋高寒。
良久后，拿到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声音中带着滔天的被愚弄的愤怒。
【你确定？】
声音顿了顿，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让宋高寒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我不喜欢……说谎的狗。】
宋高寒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刺穿了一般。
“呃啊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脸上涕泪横流，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主人，主人！我不敢说谎！我真的……”
他挣扎着，痛苦而扭曲的蜷缩着，试图辩解。
“我亲眼看到她被吞噬，回收程序已经启动，她不可能……”
就在他语无伦次地试图证明自己的忠诚和价值时。
“嗡……滋滋滋……”
一声异响突然回荡在整个规则档案馆内部。
档案馆内，所有的灯光开始毫无预兆地疯狂闪烁。
与此同时，整个档案馆的墙壁、地面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
这无一不证明，整个档案馆赖以存在的秩序，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蛮横干扰。
“怎么回事？”
“警报！最高级警报！”
……
外面的大厅里，响起了规则专员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办公室内，跪倒在地的宋高寒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
而画布上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则突然闪过一抹惊愕，以及一丝忌惮。
祂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就瞬间从画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画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宋高寒的幻觉。
“不……不……主人……”
宋高寒目瞪口呆地看着空白的画布，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主人在落荒而逃……
该死的，他居然敢擅自恶意揣测主人，要是被主人知道……宋高寒顿了顿，只觉得后背发凉，瞬间不敢深思下去。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中心，一抹淡绿的微光开始凝聚。
宋高寒没有感觉到入侵……更像是……什么东西被重新加载了出来。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一样，目光惊恐。
只见谭笑笑的身影，由虚到实，缓缓地出现在了那里。
她依旧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百褶裙，肩膀上还趴着一个仿佛是装饰品的小纸人。
“不……不可能！”
宋高寒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谭笑笑，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和难以置信。
他终于知道主人刚才会什么要惩治他了，她居然真的还活着！
“你怎么可能回来？你是怎么从回收场出来的？这不符合规定！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你必须被修正！必须！！！”
宋高寒状若疯魔，脸上之前的得意和从容荡然无存。
谭笑笑抬手揉了揉被噪音吵到的耳朵，有点茫然。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目光在那个空白画框上停顿一瞬，还挺华丽的，真想把上面亮闪闪的宝石给抠下来。
然后才看向眼前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却表情狰狞的男人，有些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
她看着宋高寒，眼神里带着嫌弃。
“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这么针对我呢！”
谭笑笑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自顾自的给对方定了罪。
她语气蛮横而又毫不讲理，就好像是故意要找麻烦一般。
“你是不是隔壁新开的超市派来捣乱的商业间谍？就因为你家生意不好，所以来给我添乱？”
虽然谭笑笑一开始是抱着找麻烦的心态，但是现在却越想越觉得合理，甚至还开始列举证据。
“在我店里乱贴标语，乱放垃圾桶，还乱改我的货架顺序，现在还想把我这个老板给除掉……”
“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性竞争了，你这是违法犯罪！是谋杀未遂！”
宋高寒：“？”
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疯话？我是高贵的规则档案馆馆长，是诡灾世界秩序的维护者，我只是在清理BUG！”
谭笑笑根本懒得听他的自吹自擂，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捣乱，害得她的便利店一团糟，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
“我不管你是馆长还是什么长。”谭笑笑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煞气。
“你跑到我的地盘上搞破坏，必须要受到惩罚！”
宋高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她那毫不讲理、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谭笑笑的回归，仿佛让宋高寒的世界观遭到了重击，他眼神涣散，不停地喃喃自语。
“不……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存在……你不可能回来的……”
第112章 江城
宋高寒瘫倒在地, 看到谭笑笑逼近，求生本能让他挣扎着想要故技重施，试图再次引动规则力量, 将这个“错误”彻底抹除。
然而这一次，谭笑笑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两步上前, 速度快得几乎有残影。
下一秒, 就已经出现在了宋高寒的面前。
宋高寒只感觉眼前一花, 手腕处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量瞬间消散。
谭笑笑则阴沉着脸，一只手扣住宋高寒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窒息感涌来，宋高寒脸色涨紫，脸上写满了惊骇。
他身为规则档案馆的馆长, 为何会在自己的地盘，如此不堪一击？
最让他灵魂颤栗的是, 就在刚才, 谭笑笑眼中闪过杀意的瞬间。
他好像感知到, 谭笑笑身上的力量……与他的主人的力量十分相似。
甚至……隐隐给他一种同源同种的错觉。
他眼中充满了困惑。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甚至比死亡还要让他绝望。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我只是个开便利店的。”
谭笑笑冷笑, 想到这家伙, 在她店里乱贴乱画，害得顾客行为怪异……
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 眼底隐隐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红意。
只见她手下用力，“咔嚓”一声后。
宋高寒立刻停止了挣扎，表情凝固，脸上还残留着不甘与恐惧。
谭笑笑松开手, 宋高寒的尸体立刻瘫倒在地。
谭笑笑眼中的红意也迅速褪去，她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有些空洞。
过了好几秒钟，她才突然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馆长。
谭笑笑小声地喃喃自语，语气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他先动手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就在她话音刚落时，办公室墙壁上的那幅空白的画框，突然闪过一抹血色，然后就迅速消失，快得如同幻觉。
沉浸在自我思维中的谭笑笑，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幕。
而下一秒，宋高寒的尸体，就这么在谭笑笑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变得透明虚化。
不过几秒就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谭笑笑一愣，揉了揉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地面。
“人呢？”
她挠了挠头，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对了，之前那个老是换着花样来找她麻烦的吴医生，也经常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
“怎么都一个德行？玩不起就玩消失？”
谭笑笑撇撇嘴，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她这次硬闯这个鬼地方，可是有任务要完成的！
谭笑笑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办公桌上，一个暗褐色档案盒正放置在那里。
盒子上还清晰地印着几行字。
档案编号：GY-2738237
名称：诡异便利店
地址：霓虹街23号
谭笑笑三两下拆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叠装订好的文件，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前面的内容和她之前瞥见的差不多。
【名称：诡异便利店】
等级：E
店长：血肉收银机
员工：贪婪垃圾桶、深渊冷柜……
翻过一页，则是更新后的信息。
【诡异便利店（2.0更新后）】
等级：SSS
……
【店长信息】
姓名：谭笑笑
年龄：18（？）
……
她快速扫过这些已经知道的信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果然，上面一条条的罗列着，那些让她烦不胜烦的那些“店铺规则”。
【1. 所有商品需按首字母拼音顺序严格排列。】
【2. 区域内禁止大声喧哗。】
【3. 垃圾请按可回收与不可回收严格分类。】
【4. 购物车必须沿地面指引线推行。】
……
每一项，都看得谭笑笑眉头紧皱。
就是这些破规定，把她的店搞得乌烟瘴气。
“烦死了，得赶紧改了。”
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目光在办公桌上逡巡，很快锁定了一支笔身上雕刻着花纹，看起来十分昂贵的钢笔。
她伸手拿起这只钢笔时，那支钢笔似乎颤抖了一下，仿佛在抗拒谭笑笑的触碰。
但谭笑笑才不管它情不情愿，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把它攥在了手心，强行控制住。
“这笔真是难写。”
谭笑笑皱着眉，用力甩了甩。
“墨水还时有时无的，算了，将就用吧。”
在她的蛮力压制下，桀骜不驯的钢笔终于屈服了。
谭笑笑握住笔，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那些让她深恶痛绝的规则条款全都划掉。
然后，她笔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
在页面下方大片空白的地方，写下了一行新字。
【一切规则由店长谭笑笑定义。】
字迹算不上好看，但那一笔一划间，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这还差不多。”
谭笑笑满意地点点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将文件重新塞回了档案盒里。
她看着档案盒，想了想又觉得放在这个破档案馆实在不安全。
这次是这个馆长，万一下次又来一个什么长，又偷偷修改她店里的规则怎么办？
“自己店的档案，当然要自己看好！”
于是，谭笑笑毫不犹豫地抱起档案盒，环顾了一圈办公室，撇了撇嘴。
“搞定，收工！”
谭笑笑步伐轻快地朝着一楼的方向走去。
规则档案馆内大厅。
持续了许久疯狂的灯光闪烁，终于停了下来。
穆梦秋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她看了一眼刚刚恢复正常周围，心头一阵后怕。
“总算……结束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因为这场意外导致今天的工作无法按时完成，被那位不近人情的馆长发现了……
想到被丢去回收场的前同事们，穆梦秋打了个冷颤，有些不寒而栗。
她赶紧收敛心神，试图重新完成被耽误的工作。
敲着敲着，穆梦秋的思绪不由得飘忽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女孩，那女孩看着也不弱，只是……
“这么久都没下来……”
穆梦秋摇了摇头。“看来是完了。”
她见识过太多不自量力、试图挑战档案馆权威的家伙，最终的下场无一例外，都被清理掉了。
况且今天馆长可是破天荒地亲自坐镇，那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唉，这些倒霉蛋啊……”她无声地叹息。
“规则档案馆，哪里是这么好闯的……”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的手指动作就顿住了。
她的工位，恰好正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从楼梯口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穆梦秋的眼睛瞬间瞪大，手指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居然真的出来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可是馆长亲自坐镇啊！
以馆长的性格，怎么会让她安然无恙地离开档案室？
难道是……馆长突然转性，大发慈悲？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穆梦秋否定了，绝无可能。
紧接着，一个细节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个少女的手中，竟然抱着一个档案盒。
一个标准的、来自二楼档案调阅室的暗褐色档案盒！
“怎么可能？！”穆梦秋在内心尖叫。
规则档案馆的铁律之一，任何档案，绝不允许被未经授权者带离档案室！
无论丁二，还是馆长，都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脑海。
联想到刚才持续了许久的规则紊乱和灯光闪烁，而且馆长至今未曾现身……
这个女孩却安然无恙、甚至还带着档案下楼……
二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馆长他……穆梦秋不敢再联想下去了，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抱着档案盒的少女。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道过于专注的目光，谭笑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和一脸呆滞的穆梦秋对视。
谭笑笑记得这个女人，就是一开始给她指过路的工作人员。
于是，谭笑笑对着穆梦秋，露出了一个非常规范标准的、礼貌笑容，然后朝着大门走去。
仿佛她并没有干掉人家的顶头上司，并且顺手牵羊拿走了重要档案，笑容坦然得令人发指。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穆梦秋心不在焉的敲击着键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馆长……到底怎么样了？
……
边锐进和苏静站在旧围墙前，一时相对无言。
眼前的景象，与日记本里描述的景象，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日记中覆盖了整个墙面的爬山虎，此刻只剩下枯黄萎缩的藤蔓，叶片早已凋零，只剩下一些脆弱的枯败碎片。
“……怎么会……”
看到想象中的发光异象没有出现，苏静有些挫败。
边锐进眉头紧锁，上前几步，手中的能量探测仪，一片死寂，数值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仪器没反应。”
边锐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苏静犹豫片刻，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枯藤上取下一小部分样本，仔细地密封好。
“队长，”做完这一切，苏静看向边锐进。
“样品取好了，我们……要回去吗？”
边锐进扫过这片围墙，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嗯，该回去汇报了。”
他万万没想到，专门跋山涉水，冒着巨大的风险闯入这片区域，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边锐进感觉自己这一趟，像是扑了个空，心情有些失落。
……
蓝星地下指挥中心，指挥官办公室。
“辛苦了。”
看着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疲惫的边锐进和苏静，昌浩气语气沉稳。
“你们带回来的爬山虎样品，已经在进行紧急检测了，有任何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
“不辛苦，指挥官。”
边锐进挺直脊背，敬了个礼，随即开始详细汇报此次行动的经过。
尤其是小巷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描述了自己如何被精神污染攻击，如何看到那道布满血红眼睛的裂缝。
最重要的是，他是如何在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看到了谭笑笑的身影。
在讲述的过程中，看着昌浩气靠在办公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显然陷入了深思的样子。
边锐进担心指挥官认为他是在压力下产生了幻觉，连忙补充道。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看花眼！”
“当时能量探测仪也记录下了异常数据，而且……而且我事后比对了时间，我看到谭姐身影的时间和能量衰落消失的时间完全重叠！”
昌浩气抬起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怀疑，反而闪过一抹恍然大悟。
“锐进，我相信你。”
他沉声说道，随即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向墙壁上悬挂的那幅标注详尽的世界地图。
这幅地图就是蓝星现状的晴雨表，上面密密麻麻地钉着许多彩色图钉。
红色图钉，代表着辐射污染严重、尚未恢复，人类不能长期移居的区域。
绿色图钉，则标志着已经适宜居住、甚至开始着手移民计划的区域。
粗略看去，红与绿的比例，大约是七比三。
红色依旧占据着压倒性的多数，这颗星球仍有许多尚未痊愈的伤痕。
昌浩气站在地图前，挥手示意边锐进和苏静过去。
“就在不久前，大概……就是在眠水镇的时候……”
他伸手指向了内陆区域的一枚红色图钉，江城。
“我收到了环境监测中心发来的紧急报告。”
昌浩气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地图。
“报告显示，江城，尤其是眠水镇一带，环境中残留的辐射指数，出现了断崖式的、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暴跌。”
“并且速度远超我们掌握的净化技术的能力……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奇迹从何而来。”
昌浩气继续说道，目光重新投向边锐进和苏静二人。
“直到刚才，听完你的故事，看到你提供的记录数据……”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
“江城辐射指数开始断崖式下跌的时间……与你在小巷中，看到谭笑笑的身影、危机瞬间解除的时间点……完全重合！”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昌浩气不再多言，他伸出手，动作沉稳而坚定地从江城的位置，取下了一枚代表着不祥与禁区的红色图钉。
然后，又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枚代表着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绿色图钉。
“我们马上……”
昌浩气将绿色图钉，稳稳地钉在了江城之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欣慰。
“又要迎来一个可供移居的新城市了……”
“江城……”昌浩气凝视着那个绿色的小点，语气中带着感慨。
“因有多条大河流经，土壤肥沃，曾是内陆重要的河运枢纽和粮仓……这样一座城市……能恢复过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边锐进瞪大了眼睛，看着地图上那枚崭新的绿色图钉，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
“辐射……下降了？”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颤抖。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听到身边的苏静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欢呼。
“队长，太好了！！”
苏静激动之下，下意识地张开手臂，紧紧抱住边锐进，眼中满是兴奋和喜悦。
边锐进回过神来，心中因为未能找到真相而产生的沮丧和失落，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淡了不少。
他们这一次，并非没有收获！
边锐进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激动和喜悦涌上心头。
“真是……太好了……”
昌浩气将那枚拔下来的红色图钉放入抽屉，仿佛连带着将沉重地过往封存。
还是绿色好看，美好而又充满生机。
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边锐进的肩膀，语气温和。
“有很多真相，尤其是那些距今已经几十年的旧事，线索中断，暂时没有进展很正常，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昌浩气目光扫过边锐进和苏静略显憔悴的脸。
“还有五天，新的一轮诡灾游戏就要开启了，你和苏静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们。”
“是，指挥官！”
边锐进和苏静立刻挺直身体，声音洪亮的郑重应道。
昌浩气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别这么严肃，去吧，好好休息。”
看着边锐进和苏静带着兴奋和轻松，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昌浩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踱步回到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上标着绝密的文件夹上。
他沉默地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页。
上面清晰地印着下一轮诡灾游戏的对阵信息：
【虚空星 VS 蓝星】
看到这几个字，昌浩气的眉头深深皱起，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第三次了……
这已经是蓝星第三次在诡灾游戏中，与这个神秘诡谲的虚空星对上了。
前两次交锋，蓝星都吃了不大不小的亏，甚至一度陷入绝境。
若不是关键时刻，总有谭老板相助，蓝星恐怕早已危在旦夕。
那么，这第三次呢？
面对着显然会更加针对他们、更加了解他们弱点的老对手……
蓝星，还能再次创造奇迹吗？
昌浩气缓缓坐回椅子上，眼神深处，是化不开的担忧，以及一丝绝不认输的坚毅。
……
地下基地，基地中学。
地理老师赵琼站在讲台后，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讲台下这些脸庞稚气的孩子。
“同学们，上课前，老师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赵琼笑了笑，声音温和。
“根据你们平时的了解，我们蓝星目前，有多少个城市达到了可以长期居住的宜居条件？”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教室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交头接耳声。
陈优听见自己身后坐着的陈勇和胥柔在小声讨论。
陈勇语气不太确定：“我记得……好像是二十个左右吧？上次听我爸妈提过一嘴。”
胥柔立刻反驳，带着点小得意。
“你那个数据OUT了，都是多久前的了，我前两天听新闻说，好像已经增加到三十一个了！”
“真的假的？这么多？”陈勇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和怀疑。
类似的讨论在教室各个角落低低响起，答案从二十几到三十不等。
赵琼在讲台上轻轻敲了敲桌子，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
“好了好了，同学们请安静，看来大家平时也都很关心我们蓝星家园的恢复情况嘛。”
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望向老师，等待着正确答案。
赵琼没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拖长了声音说道。
“看来大家掌握的数据都有些滞后，目前，我们蓝星达到一级宜居标准的城市，是……”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学生们期待的眼神，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十三个。”
底下响起一片惊叹声，三十三，这个数字比大多数学生猜测的都要多。
“那么，有同学知道，主要是哪些城市吗？”赵琼继续问道。
底下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摇头。
他们大多出生、成长在地下基地，对于只存在于课本、新闻和长辈故事里的城市名字，并不是很熟悉，更何况要一口气说出三十三个。
“没关系，”赵琼理解地笑了笑，转身操作讲台上的多媒体设备。
“我们一起来看一下最新的官方数据。”
她一边操作一边说：“这些信息在联合政府的官方网站都是实时更新的，大家以后也可以自己查询关注。”
她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问题：【蓝星达到宜居条件的城市有哪些？】
几乎是瞬间，检索结果就跳了出来。
然而，看到结果的刹那，赵琼扶眼镜的手僵住了，她甚至下意识往前凑了凑，以为自己眼花了。
【蓝星目前达到宜居条件的城市共有三十四个，包括以下城市：春城、顺城、伦亚瓜城……】
三……三十四个？！
赵琼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瞬间有点懵。
不对啊！她昨晚备课的时候，明明才刚查过，官方公布的数据还是三十三个！
底下的同学们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数字，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脸上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咦？老师刚才不是说三十三个吗？”
“是不是老师记错了啊？”
“不可能吧，老师刚才说得那么肯定……”
……
“会不会是网上的数据出错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关键数据肯定是政府实时更新的，怎么可能出错！”
……
听着学生们的议论，赵琼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绝不可能记错！
她滑动鼠标，开始一个一个仔细地数着屏幕上列出的城市名字。
“……骅城、科维哈……”
鼠标滚轮下滑，当最后一个名字跃入眼帘时，赵琼的动作停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江城？
那个有着数千年文明历史，被誉为鱼米之乡的江城？
那个在灾变初期就遭受重创，污染严重，被视为重建工作中一块难啃骨头的江城！
教室里还在小声讨论的学生们，也注意到了老师的异常反应。
一些对历史地理感兴趣，或者家里有江城背景的学生，看着屏幕上的江城二字，已经忍不住低呼出声。
而坐在座位上的陈优，更是激动地抬起了头。
江……江城？
她的家乡江城？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明明……明明前几天她才偷偷查询过联合政府的公告。
江城还因为辐射值超标，净化进度一直停滞不前，怎么一夜之间，就……就达标了？！
讲台上的赵琼也从震惊中勉强回过神来。
她顾不得还在上课，几乎是有些失态的搜索了起来。
【江城恢复了吗？】
检索结果中，排在首位的，赫然是一篇来自“蓝星联合政府”的官方公告。
而发布时间，显示就在十分钟前！
【关于江城地区达到宜居标准并启动初步移居意向登记的公告】
经连续监测与综合评估，江城地区（包括下辖各镇）环境指数已达到宜居标准，空气、水质、土壤等关键指标均符合长期居住要求。
即日起，联合政府将启动江城地区首批移居意向登记工作，具体细则另行公布。
赵琼下意识地将页面往下拉，公告下方已经聚集了不少网友的评论。
【江城？真的假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不是说江城的辐射有点严重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哇，是历史书上说的那个江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哭了……我爸就是江城人，他要是能看到这一天该多好……】
……
看着这些滚动的评论，赵琼终于相信，这不是幻觉。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放松了几分，难怪她不知道，原来是十分钟前才公之于众的。
而坐在下面的陈优，也看完了那简短的公告，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江城”那两个字，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江城……真的恢复了吗？
那个有着历史底蕴、古老街巷、四季分明的故乡……她真的可以带着年迈的奶奶，回去看看了吗？
一股不真实的幸福感让她浑身微微颤抖，陈优甚至下意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痛感传来，陈优脸上又哭又笑。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第113章 万界交汇超市
地理课的后半段, 赵琼直接调整了教学计划，开始授课《江城地理》。
她在网上找出电子版的蓝星老地图，将江城这座千年古城的历史街区、著名地标一一展现在学生们面前。
陈优坐在台下, 背脊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听着老师讲解奔腾的江水、古老的钟楼、商贾云集的码头……
她眼角湿润, 仿佛亲身前往故乡游历了一番。
下课铃声响起, 同学们还沉浸在江城重现天日的兴奋喜悦中。
于莉莉第一个冲过来, 一把抱住了还有些怔愣的陈优, 声音里满是真诚与喜悦。
“优优, 恭喜你！这下你总算不用再天天念叨着羡慕我啦！”
于莉莉的家乡在墨壤平原，是最早恢复的地区之一。
陈优以前没少在她面前表达过对于莉莉的羡慕，以及对家乡土地的向往。
此刻，好友的调侃让陈优回过神来，她“噗嗤”笑了出来, 用力点头，眼眶又有点发热。
于莉莉拉着她的胳膊, 眼睛亮晶晶的。
“走走走, 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 等跟着你回了江城，我们第一天要做什么, 我要列个清单, 至少……一百件！”
陈优被她感染，也兴致勃勃的思考了起来。
“嗯, 先去江边散步，还要去看那个很有名的楼……忘记叫什么了，对了，要是能吃到很有名的热干面就好了……”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放学后，陈优几乎迫不及待地往家跑。
江城恢复的消息，让整个地下基地的士气都为之一振。
穿过基地熙熙攘攘的生活区街道，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听说了吗？江城！是江城啊！”
“太好了！这下我老家那边是不是也快了？”
“联合政府这次真是干了件大事！”
“我表叔家以前就住江城边上，他说那儿的藕汤可是一绝……”
……
这些充满希望的话语让陈优回家的脚步更加轻快了起来。
“奶奶！我回来了！”
陈优推开家门，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陈奶奶正在做饭，听到孙女的喊声，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慈祥的疼爱。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跑的一头的汗。”
陈优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扑进了奶奶怀里。
她知道奶奶平时不太关注实时新闻，更多是听听广播里的戏曲和老故事。
江城恢复这种刚发布的消息，奶奶大概率还不知道。
“奶奶，天大的好消息！”陈优仰起脸，声音因为兴奋而发颤。
“江城，我们的江城！恢复了，联合政府都发公告了，很快就可以申请回去了！”
陈奶奶拿着锅铲的手顿住了，颤抖着关了火，下意识反问。
“……什么？优优，你刚才说……哪儿？”
“江城，我们的老家江城，是真的，公告都发了，就在今天！
陈优用力强调，看着奶奶有些茫然不敢相信的表情，有些哽咽。
“我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好……好……好啊……”
陈奶奶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她放下锅铲，擦了擦泪水，眼睛里却闪烁着喜悦的光。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客厅那个老旧的五斗柜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摆放在最中间的相框。
照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崩腾而过的滚滚江水。
是陈优的爷爷、奶奶还有她尚在襁褓中的父亲，在江城的留影。
陈奶奶用指腹一遍遍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上那个面容清隽的男子，声音低沉而充满思念。
“你爷爷……他啊，去得早，就埋在那江边的公墓里……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能去看看他，给他除除草，跟他说说话……”
心中积压数十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太好了……总算……总算能回去看看了……”
她重复着，将相框紧紧抱在怀里。
陈优走过去，紧紧握住奶奶布满老茧的手，祖孙二人依偎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
这一晚上，陈优和奶奶谈了许久，聊了关于江城的记忆，关于对未来的模糊规划……直到夜深才各自回房。
陈优坐在书桌前，并没有立刻休息，反而拿出了作文本。
今天的语文作业，要求以“江城”为题，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作文。
她提起笔，脑海中回响着奶奶哽咽而充满期盼的话语，心中沉甸甸的。
她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的郑重写下了标题——《我的江城》。
【……在我小时候，江城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奶奶总是在我面前摩挲旧照片，眼中一闪而过的是过去的我不太懂的亮光……我也曾无数次在梦里，听见过江轮的汽笛声，闻到街边早餐摊上的香气……如今，梦即将照进现实了……】
她写得很慢，字迹工整，辞藻并不华丽，但是感情真挚。
第二天，陈优将作文交了上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天中午，学校的午间广播响起。
“下面，播送一篇来自初三（二）班陈优同学的范文——《我的江城》，让我们跟随她，感受那份对故乡的深情……”
陈优正和于莉莉在食堂吃饭，听到广播里传出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就愣住了。
紧接着，她昨晚写下的作文，通过广播，传遍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
食堂里嘈杂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许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着。
朴实的文字却承载了太多人共同的情感和记忆，直达人心。
广播结束，短暂的寂静后，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都朝陈优这边看过来。
“陈优，写得太好了！”
于莉莉用力抱住她的胳膊，比自己得了奖还兴奋。
“真的，听得我都想我外婆家了……”
“恭喜你啊，陈优！”
“江城加油！我们都能回家！”
……
同学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祝贺和感动。
陈优被包围在中间，脸颊绯红。
她没想到自己一篇小小的作文，竟然能引起这样的共鸣。
陈优抬起头，望向一张张和她同样激动期盼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力量和喜悦。
……
谭笑笑抱着从规则档案馆顺回来的档案盒，走下车。
视线触及自家便利店熟悉的门面时，她脚步一顿，眼睛瞪得溜圆。
她店铺对面……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原本空置了许久的空地，此刻竟矗立起一栋极具现代感的浮夸的建筑。
建筑足有三层楼高，门口还立着两尊造型奇特、非狮非犬的雕塑。
谭笑笑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日期和时间，又抬头看向那栋建筑，脸上写满了困惑。
“我……我这才离开了不到一天吧？”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荒谬。
“现在的装修队……效率……也太离谱了吧？！”
她清楚地记得，前两天对面还是一片空地，只有着零星的建筑垃圾。
怎么一天不到，就平地起了一座如此……金碧辉煌的大楼？
这施工速度……好离谱啊。
谭笑笑带着满腹疑惑看向悬挂在建筑物正中央的牌匾时，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
只见那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六个大字。
【万界交汇超市】
更让她血压升高的是，在这牌匾的右下角，竟然画了一个拙劣地模仿她便利店招牌的微笑LOGO。
只是这个模仿出来的笑脸LOGO，线条僵硬，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嘲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恶意模仿和针对！
牌匾旁边贴着一张色彩鲜艳的海报，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写着。
【万界交汇超市即将隆重开业！开业第一周感恩大促，全场商品低至八折起！欢迎新老顾客惠顾！】
看着那占据了几乎半条街、装修得如同暴发户般的超市，再看看自家那只有几十平米、招牌甚至有些褪色的小店，谭笑笑心中无力感和愤怒交织。
以霓虹街平时稀稀拉拉的人流量，根本养不起一家大型商超。
这超市的老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做市场背调了吗？还是说……
他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专门把店开在这里，为了挤垮她的便利店？
这个念头让谭笑笑感到无比憋屈。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对面那栋、仿佛在向她无声炫耀的超市上移开，有些颓然地打开了自家便利店大门。
早已等候多时的大黑和小黑立刻凑了上来，用力蹭着她的腿。
看着格外粘人的两个小家伙，谭笑笑叹了口气，语气幽幽。
“唉……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熬喽。”
……
过了几天，万界交汇超市在一阵刺耳的鞭炮声中，正式开业了。
谭笑笑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坐在收银台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盛况。
超市门口摆满了密密麻麻、争奇斗艳的花篮，几乎要把人行道都堵死。
穿着统一制服、脸上挂着假得要命的笑容的店员们，正卖力向过往的行人发着传单。
更重要的是，不断有各种奇装异服、甚至长相都有些……异于常人的顾客进进出出，热闹得简直不像是在冷清的霓虹街。
反观她的便利店，门可罗雀，，一下午连个进来买瓶水的人都没有。
谭笑笑看着空荡荡的收银箱，又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隐隐作痛。
“真是倒霉透顶……好不容易能安生做生意了，结果对面又来个砸场子的……”
“而且……凭什么客人都跑去他家了？”谭笑笑环顾自家店铺。
货架整洁，商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大黑小黑陆滦三个店员各有特色……哪一点比不上对面那个浮夸的暴发户？
“哼，肯定是追一时新鲜热闹！”谭笑笑笃定地说道，试图压下心里的不安。
“等过几天促销期结束了，看还有没有人去！”
况且，她还有那么多熟客，王姐、卞阿姨、还有附近几个老街坊……他们总不会也……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脑海，谭笑笑眼神一顿。
只见对面超市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有些费力地拎着两个印着“万界交汇超市”Logo的大号购物袋，从里面挤了出来。
王姐？！谭笑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好邻居，居然……居然也叛变了？
就在谭笑笑目光投过去的瞬间，刚走出超市门口的王姐，也似有所感，下意识地抬头。
刚好与谭笑笑充满震惊幽怨和不可置信的目光，对视上了。
王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谭笑笑顿时感觉自己现在哪儿哪儿都不好了。
在和谭笑笑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王美丽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装作没看见，埋头快走。
然而，谭笑笑充满失望和控诉的目光，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王美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拎着那几大包罪证，调转方向，推开了谭笑笑便利店的玻璃门。
王美丽把手里沉甸甸的购物袋小心翼翼地上，脸上堆起一个不自然的讨好笑容。
“呵呵……谭，谭妹子，看，看店呢？”
谭笑笑没接话，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美丽，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是啊，你也觉得……我这生意这么差，干脆关了算了比较好，是吧？”
这话里的怨气让王美丽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但……对面超市的东西，对她来说诱惑太大了……
她不敢接谭笑笑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目光在店里胡乱扫视，试图转移话题。
很快，她的视线就落在了收银台上的鱼缸上。
“哎呀！”王美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喜。
“你养鱼了啊！什么时候养的？这鱼……这鱼还挺好看的，就是这尾鳍怎么断了一截？可惜了……”
她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盆里那条半死不活的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和疑惑。
“这……这是什么品种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谭笑笑根本没接她的话茬，她的目光锁定在王姐放在地上的那几个购物袋上。
袋子上那个模仿她家招牌的丑陋笑脸，此刻仿佛在嘲讽她一般。
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谭笑笑隐约看到里面似乎装了某种……鲜红的、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东西？
“估计是王姐买的鱼鲜或者什么特色肉食吧……”
谭笑笑在心里暗自揣测，不知为何，那些商品的颜色和形态，总让她有点不喜。
“早就养了，上次洪水退下去以后，在门口水洼里捡的。”
她抬起眼，看向试图转移话题的王姐，语气平淡。
“可能是……王姐你太久没光临我的小店了，所以一直没发现吧。”
“……”这天……算是彻底聊死了。
王美丽脸上的表情垮了下去，正巧看见谭笑笑死死盯着购物袋。
她心里猛地一紧，赶紧弯腰，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那两个购物袋重新拎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里面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个……我，我家里还炖着汤呢，糊了可就不好了！”
王美丽语速极快，眼神躲闪。
“我，我先回去了啊，改天……改天再来光顾你的生意！”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抱着从万界交汇超市采购来的战利品，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便利店。
看着王姐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谭笑笑有些不快地撇了撇嘴。
“我就是抱怨两句而已……跑那么快干嘛？”
谭笑笑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超市。
不对劲……十分，不，十二分的不对劲！
按理说，整条霓虹街再加上周边几个街区的常住人口，绝对撑不起如此恐怖的客流量。
而且看那些顾客的穿着打扮，十分格格不入，都不像是本地人……
难道……这家超市的折扣力度真的那么大？能吸引顾客远道而来？
八折……虽然确实有吸引力，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这家突然冒出来的万界交汇超市，到底有什么独特的经营妙招？
谭笑笑摸着下巴，看着对面，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探究。
“看来……”她喃喃自语。
“有必要……去做一次市场调研了。”
……
熟悉的传送眩晕感逐渐褪去，边锐进、苏静、闫怡彤、徐承光四人瞬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边锐进首先适应了光线，他睁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
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LED灯，还有……各种隐隐地、窃窃私语般的交谈声。
整齐排列的货架，琳琅满目地各式商品，映入眼帘。
这……是一家超市？
就在边锐进大脑飞速运转时，系统提示音准时在他以及所有队员的耳边响起。
【万界交汇超市】
诡灾市最新开业的一家大型商超，据说幕后大老板是个十分神秘的存在。
超市中各界商品一应俱全，据说除了诡灾市本地人以外，还有许多外地人慕名而来。
只是这些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呢……真是奇怪。
不过这和你们这些玩家也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这点小细节。
只是购买商品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亲爱的玩家……你，准备好了吗？
【任务目标：在超市营业时间内（08:00-22:00），从以下推荐商品中，成功购买其中任意三件，推荐商品清单：深空低语记忆水晶、契约魂笔、枯萎之种、遗忘笔记本、血肉共生苔藓。】
【成功奖励：团队积分+800，深空知识解析芯片：可提高科研速度，解锁一项前沿科技。】
【失败惩罚：生命收割，蓝星全球随机一半人口即刻消失，化为超市库存，所有技术发展进度冻结。】
边锐进心中一沉，购买商品？
听起来简单，但在诡灾世界，任何看似简单的任务都必然隐藏着致命的陷阱。
更何况任务信息中，轻描淡写提到的“外地人”和“不用在意的小细节”，更是让他后背发凉。
与此同时，蓝星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超市？这次副本画风怎么这么清奇？】
【虚空星的人呢？是躲在哪里准备阴人吗？】
【你们看那些顾客，怎么长得不像是人类啊。】
……
【那个裹着长袍的，露出来的脚踝细得像竹竿……是人腿吗？】
【还有那个戴帽子的，帽子底下是不是空的啊？】
……
【我好像看到货架上有个眼球？】
【标签上不是写着眼球果冻吗？可能就是造型比较别致。】
【在这种地方卖眼球造型的果冻？我估计是真货。】
……
“万界交汇……”
边锐进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不安感萦绕心头。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苏静、闫怡彤、徐承光向他靠拢，同时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环境。
这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顾客们形形色色，远超他们的认知。
不远处，一个穿着长外套的“人”正在挑选商品。
它身形高大，但露在外面的小腿却异常纤细，如同某种节肢动物的肢节。
货架上的商品更是光怪陆离，边锐进看到离他最近的一款，名为“塔夏鸟风味肉干”的商品，肉块颜色是不自然的紫红色，甚至还在缓慢地蠕动着。
更远处的冷藏柜里，整齐码放着几十盒沙拉，沙拉中隐隐有着一排排细小而尖锐的牙齿。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此地的危险与异常，更何况，他们还有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虚空星对手……
“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随意触碰任何东西！”
边锐进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旁边的货架拐角处走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边锐进的肩膀上。
边锐进反应极快，连忙稳住身体，看过去。
来“人”的面容极其恐怖，整张脸都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布满了扭曲的疤痕。
它只有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白色并且没有瞳孔。
“啊！”
闫怡彤被这突然凑近的恐怖面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尖叫出声。
幸亏站在她旁边的苏静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这“人”似乎被撞得很不高兴，仅存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火种小队四人，目光中充满了厌恶。
“什么素质啊？挡在路中间一动不动，是等着被做成商品上架吗？！”
说话间，一股阴冷、充满恶意的气息瞬间锁定了四人。
边锐进清楚地看到，此人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他们的面门抓来。
边锐进心头警铃大作，立刻上前半步，将队友挡在身后，同时微微躬身。
“对不起，是我们没注意，挡了您的路，非常抱歉。”
他姿态放得很低，目光紧盯着对方正在异化的指甲，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见边锐进态度良好，对方在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
“晦气！”
他啐了一口，唾液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然后才绕过他们，朝着生鲜区的方向走去。
直到对方身影消失在货架尽头，闫怡彤才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显然被吓得不轻。
边锐进面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的顾客明显不对劲，尽量不要与他们发生任何形式的冲突。”
蓝星直播间内，弹幕也被刚才的惊魂一幕吓到了。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这超市里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吓死我了，幸好苏静反应快。】
【刚才那家伙吐的口水把地都腐蚀了！这要是碰到人……】
【看得我手心全是汗……】
第114章 送去生鲜区！
边锐进目光凝重的看着任务信息上的商品名录, 深空低语记忆水晶、枯萎之种……光是念出这些名字，就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他抬起头，看向自家面色惶恐的队员, 显然，大家都被这诡异的环境和任务搅得心神不宁。
超市里“人”流如织, 看着各种奇形怪状, 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顾客穿梭于货架之间。
边锐进当机立断, 指向右手边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
“去那边, 文具区, 清单上的契约魂笔、遗忘笔记本很可能就在那儿。”
与此同时，超市的某个死角，身着店员制服的虚空星小队正冷眼旁观着蓝星众人。
雅各布看着他们歪了歪头，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队长，蓝星人往文具区去了, 要动手干掉他们吗？”
维瑟尔轻轻抬手，压下了躁动的雅各布。
“不急, 记住,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店员, 无故攻击顾客，会触发我们无法承受的惩罚。”
哈罗德闻言不耐烦地拧紧了眉头：“早知道这店员身份居然束缚这么大。”
维瑟尔没有回复哈罗德, 反而将目光转向身侧一位身材娇小的队员, 黛西
黛西声音温柔，气质极具欺骗性, 能轻易让人放下戒心。
更重要的是，她手中有一个B级道具，假面面具。
这面具不仅能改变佩戴者的容貌，还能一定程度上收敛气息。
虽然这点小把戏, 瞒不过精神力强大的玩家个体，但用来欺骗精神力孱弱的蓝星人……那简直是绰绰有余。
黛西听完维瑟尔的计划，立刻会意，取出触感冰凉的面具，轻轻覆在脸上。
下一秒，她的五官迅速扭曲重组，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位面容慈祥的淳朴中年妇女。
黛西当即脸上挂起热情亲和的微笑，朝着边锐进等人所在的文具区走去。
……
文具区内，火种小队四人脸色惨白。
货架上陈列着封面各异的笔记本，每一本的材质都散发着危险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甚至有一本封面上还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球，瞳孔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
笔筒里面插着一排排笔杆由森白指骨作成的签字笔，笔尖还会时不时渗出凝固的血珠。
众人只觉得仅仅是站在这里，就遭受了不小的精神冲击。
“这……这些东西……”
闫怡彤声音发颤，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敢直视那些商品。
徐承光强忍着不适，在眼花缭乱的货架上急切地搜寻，嘴里喃喃自语。
“……契约魂笔、遗忘笔记本……到底哪个才是？”
就在四人精神紧绷之时，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请问，您几位是需要选购什么特别的文具吗？”
边锐进瞬间进入戒备状态，不动声色地将全体队员挡在身后。
徐承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
只见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阿姨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店员的制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见四人没有立刻回应，黛西笑容不变，又重复了一遍。
“看几位在这里找了有一会儿了，是想要找契约魂笔和遗忘笔记本吗？这两样可是我们的特色商品，位置比较偏僻。”
边锐进一边谨慎地点头，一边仔细打量着对方。
“是的，我们在找这两样。”
“请跟我来，这两样商品摆放的位置比较特殊。”
她转身，示意众人跟上前往更深处的货架。
就在此时，边锐进瞳孔一缩，不对劲！
这女人虽然面容是中年妇女，但暴露在袖口外的手腕和手部皮肤却异常光滑。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根本不像是一个需要操持家务的中年女性该有的手！
“抱歉！”边锐进赶忙拦住全体队员，声音坚决。
“我们想自己再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不麻烦您了。”
黛西转过身，眼中掠过一丝遗憾，不过……没关系，计划一失败，还有计划二。
“顾客的意愿是第一位的，那我就先不打扰了，祝你们购物愉快。”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与站在队伍边缘、心神未定的闫怡彤擦肩而过的瞬间。
黛西飞快动手，手腕微微一动，一枚材质诡异、顶端镶嵌着一颗血红心脏的耳钉，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了闫怡彤的口袋。
这枚耳钉本是锁在远处一个玻璃柜中的贵重商品，却被黛西利用空间转移道具轻易取出并完成了栽赃。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流畅自然，闫怡彤完全没发现不对劲。
而一直在不远处假装整理商品的哈罗德，见黛西打出的成功的手势，立刻脚步匆匆的朝着超市安保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片刻之后，“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超市，震得货架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冰冷的广播声响起，回荡在超市每一个角落。
【警报！贵重商品“痛苦耳钉”已离柜，现启动一级安保响应，逮捕嫌疑犯！】
火种小队众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十几个穿着统一保安制服，身高超过两米的安保人员就突然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保安动作迅捷，瞬间就堵死了文具区通往其他区域的通道，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周围的顾客们全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被围在中央的火种小队。
那些目光中，有厌恶，幸灾乐祸，漠然，还有……隐藏极深的贪婪与饥渴。
苏静脸色苍白，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边锐进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硬闯？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就在这时，这些保安突然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脸上甚至还挂着礼貌的微笑，胸口的铭牌上印着身份信息，潘星渊，总经理。
潘星渊打量了一下被团团围住，神色各异的四人，示意蠢蠢欲动的保安稍安勿躁。
“几位客人，不必激动，我们万界交汇超市愿意给初犯者一个机会。”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交出来的手势。
“只要把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交出来，超市对此事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我们没偷东西！”徐承光年轻气盛，脸颊因愤怒而涨红。
“你们这是污蔑！凭什么说我们偷了？”
边锐进和苏静相对冷静，但眼神中也充满了凝重。
边锐进上前半步，试图与这些沉默的保安沟通。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是第一次来贵超市购物，绝无偷窃行为。是否可以调取监控核实？”
蓝星直播间，弹幕早已炸开了锅：
【对啊，调监控！凭什么诬陷人！】
【这些保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完了，这下怎么办啊，他们被围死了！】
……
听到这几人死不承认的话语，潘经理的眼神逐渐冰冷了起来。
边锐进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这位潘经理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闫怡彤？
边锐进了解闫怡彤，人品绝对过硬，绝不可能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难道是被人栽赃？可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被忽略了……
就在此时，边锐进的任务手环，微微一震，他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
【蓝星联合政府：锐进，回放分析显示，之前那个店员，离开前与闫怡彤有瞬间的身体接触。】
边锐进瞳孔骤缩，他猛地抬头，目光射向闫怡彤的外套口袋。
“怡彤，摸一下你的口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闫怡彤早已被潘星渊那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吓得六神无主。
听到队长的指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陌生小物件时，她的动作僵住了。
她颤抖着将东西掏了出来，是一枚造型诡异、镶嵌着一颗宛如心脏的宝石，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耳钉！
“我没有……队长，我真的没有偷！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的口袋里！”
潘星渊在看到那枚耳钉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呵……偷了东西，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把我这万界交汇超市当成什么地方了？慈善机构吗？”
他不再理会火种小队的辩解，猛地转过头，对身后的保安厉声下令。
“把这些手脚不干净的窃贼给我拿下，送到生鲜区处理台，立刻解剖、分装、上架！”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越来越兴奋，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咱们超市，也该补充点新鲜的特色商品了，不少老顾客，可就等着这一口呢！”
解剖？上架？当成商品？边锐进四人顿时脸色剧变。
“动手！”边锐进怒吼一声，瞬间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苏静、徐承光也同时亮出武器，试图反抗。
然而，他们的反抗在人高马大的保安面前，显得异常徒劳。
这些保安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大得惊人。
不过短短几秒钟，四人手中的武器就被轻易夺下，手臂反剪。
潘星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怒意更盛。
“居然还敢携带危险武器进入超市！罪加一等！把他们直接送到生鲜处理台！”
隐藏在暗处，观察着一切的虚空星小队，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狞笑。
雅各布嗤笑：“果然，这群蓝星废物就是不堪一击。”
虚空星的直播间内，弹幕更是充满了对于维瑟尔的吹捧。
【维瑟尔大人算无遗策！】
【蓝星蝼蚁也配与我虚空星为敌？】
【又赢一次！毫无悬念！】
【看来这次都不用亲自出手，游戏就结束了。】
【为维瑟尔大人的智慧干杯！】
……
与此同时，霓虹街23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谭笑笑握了握拳，下定决心。
“我得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这家破超市到底有什么魔力。”
可一想到自己作为竞争对手的身份，她又有点尴尬，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会不会被当成商业间谍赶出来？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快步朝着超市方向走去。
“卞阿姨！”
谭笑笑立刻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惊喜。“好巧啊！您也来逛超市？”
卞梅听到谭笑笑的声音，身体明显一僵。
她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眼神躲闪，写满了心虚。
“啊……是，是笑笑啊……我，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她当然心虚，之前她收了别人好处，试图在谭笑笑的便利店里搞点小动作，结果没成功。
因为心虚，她已经许久没敢去谭笑笑的店内买东西了。
说来这丫头也是厉害，居然规则档案馆那种地方也敢闯，最后还平安归来了。
看卞阿姨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谭笑笑还以为卞阿姨是因为背叛了她的便利店，跑来光顾新超市而感到不好意思。
“哎呀，卞阿姨，我没怪您，新超市开业，好奇过来看看，多正常啊。”
谭笑笑一脸无奈，亲热地挽住了卞梅的胳膊。
“看，我正好也准备进去逛逛，八折的诱惑力谁能抵挡得住？”
卞梅被谭笑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
她张了张嘴，想找个借口溜走，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是……是啊……八折，是挺划算的……”卞梅干巴巴地附和着，心里却在哀嚎。
最后这两人居然异常和谐，你说我笑的互相挽着胳膊，一起走进万界交汇超市的大门。
靠近那扇镶嵌着复杂浮雕的金属大门时，谭笑笑微微一顿，忍不住伸手，看摸了摸门框。
“咦？”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门……感觉好结实啊……”
她打心眼觉得这大门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生出了“要是我的便利店也能装上这么一扇气派又结实的大门就好了”的想法。
穿过大门的那一刻，谭笑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玄妙的波动掠过全身。
她若有所思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扇气派的大门，心里再次肯定。
“这门，果然不一般。”
超市内部，“人”声鼎沸。
一进门，谭笑笑的目光就开始四处打量。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水产品区各种宛如遭受了核辐射的丑陋怪鱼。
谭笑笑赶紧移开目光，心里直犯嘀咕。
“这鱼这么丑能吃吗？”
路过冷藏柜的时候，谭笑笑看着一盘名为“招牌尖叫沙拉”的商品，狠狠皱眉。
“卞阿姨你看那沙拉里面的东西，怎么越看越像是一排牙齿？这卫生达标吗？”
卞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盘沙拉眼神贪婪：“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我倒是觉得应该很好吃。”
谭笑笑：“……”这卞阿姨，口味真的挺重的。
她们继续往前走，路过零食区的时候，谭笑笑顺手拿起一包酥脆手指饼干，打量着里面一根根做得极其逼真，甚至能看见指甲盖的手指“饼干”。
“这口感肯定又硬又柴，味道肯定比不上我家小陆做的。”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满目诡异惊悚的商品，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顾客，最终得出结论。
“卞阿姨，我看这超市也就那样。东西华而不实，卫生状况堪忧，管理一片混乱，和我的便利店比起来，差远了！”
卞梅心不在焉的“嗯嗯”附和着，两人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通道，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一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生鲜处理区……前方闲人免进……”
卞梅念出通道尽头一个歪斜牌子上的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发颤。
“笑笑，咱们……咱们别往前走了吧？”
谭笑笑却皱起了眉头，不由分说，拉着抗拒的卞梅就往前凑。
“生鲜处理区？正好，去看看他们家的货源和卫生情况怎么样。”
通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金属门，门缝里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
谭笑笑好奇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房间中央并排摆着几张类似手术台的桌子，上面赫然捆绑着几个人影，远远地看不清楚脸。
几个身形庞大的保安手持寒光闪烁的锯子，正对着台上绑着的几人磨刀霍霍。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人模人样，似乎是管理者的家伙，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围还稀稀拉拉围了一些“顾客”。
它们有的伸出分叉的舌头舔着嘴唇，有的复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正兴奋地议论着。
“快点动手，我就喜欢最新鲜的！”
“那个小姑娘的脑子留给我！完整的脑花……千万别给我弄碎了！”
“我要那条胳膊，嚼起来肯定带劲！”
“内脏归我，新鲜的内脏涮着吃最美味！”
……
边锐进等人被胶带封住了嘴，无法出声，但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只能徒劳地挣扎。
就在最前方的保安举起锯子，朝着边锐进的胳膊就要落下的时候，一个明显带着怒气的女声，突然响起。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谭笑笑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她冲到台子前，恶狠狠的指着举着锯子的保安。
“你处理生鲜食材，居然不戴口罩？还有没有点卫生意识了？！”
接着，她的目光又扫过他手中的锯子。
“我的天，你们这工具消毒了吗？上面还有锈迹！你们超市的食品安全是怎么抓的？！”
她这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质问，直接把潘经理和保安们给问懵了。
谭笑笑这时才回过头，仔细看向躺在金属台上的“食材”。
这一看，她顿时愣住了。
“咦？是你们啊！”
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惊讶，随即转为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
“！！！”
边锐进等人嘴巴被堵住，只能拼命地用眼神传递信息。
是我们，是我们！快救我们啊谭老板！
与此同时，蓝星直播间充斥着潮水般的弹幕。
【谭姐，是谭姐来了！】
【谭姐快救他们啊！刀都要落下来了！】
【谭姐我爱你！你是我们的神！】
……
潘星渊经理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明显和台上的生鲜认识的女人，眼睛里闪过阴鸷和被打扰的不悦。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保安，走到谭笑笑面前，脸上挤出一个带着威胁意味的笑容。
“这位小姐，看来你和我们今天的特供新品是旧相识？”
他冷笑一声，猩红的舌头舔过嘴角。
“怎么，你是想……强行救下他们吗？”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周围的保安们也纷纷齐齐上前一步。
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下一秒，攻击就会降临。
在直播间全体蓝星人的注视下，在边锐进等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谭笑笑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了更加困惑和认真的表情。
“救？为什么要救？”
她伸手指着台上的边锐进四人，语气严肃，甚至带着点对同行工作不规范的恨铁不成钢。
“潘经理，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他们几个，有检疫合格证明吗？”
“啊？”潘经理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大脑卡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谭笑笑却不管他，继续对着周围那些跃跃欲试的“顾客”们科普。
“大家买东西，尤其是生鲜食品，一定要看有没有检疫合格证明！”
“你们看他们几个，”她指着边锐进身上的伤口。“这明显有外伤，可能携带病菌！”
“再看这个，”她指了指徐承光因为挣扎而涨红的脸。
“面色不正常，说不定有隐疾！”
……
“没有检疫证明，来源不明，健康状况存疑，这种三无产品也敢买来吃？
她说得头头是道，语气真诚。
“各位，听我一句劝，食品安全大于天啊！为了图一时新鲜，吃出问题来，多不划算？”
她这一番专业的食品安全科普，配上那无比认真的表情，竟然真的把周围跃跃欲试的顾客给说动了。
“呃……好像……是有点道理？”
“是啊，上次我隔壁那个谁，就是吃了个什么东西，拉了好几天肚子，魂体都僵了……”
“看着是不太新鲜，还有伤……”
“算了，我还是去买有包装的塔夏鸟肉干吧，至少安全。”
“散了散了，没意思……”
……
围观顾客们窃窃私语着，脸上满是嫌弃和顾虑，竟然真的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看着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客户被谭笑笑几句话就给说跑了，潘经理脸上的肌肉抽搐，眼中血光大盛，满是计划被打乱的愤怒与不甘。
蓝星直播间里的弹幕画风也变得微妙起来。
【……我竟无言以对。】
【怎么感觉像是在菜市场，教大家怎么挑猪肉……】
【边队：能不能别把我和待宰的猪相提并论？】
【徐承光：什么叫隐疾？我那是气的！】
【虽然过程很丢脸，但……有用！】
第115章 混乱
潘星渊看着谭笑笑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一股邪火窜上心头，一张勉强维持着斯文表象的脸瞬间扭曲。
他阴冷的嗤笑，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在我万界交汇超市的地盘, 坏了我的生意？”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保安厉声喝道。
“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捣乱的女人给我拿下, 今天加餐！”
得到指令, 保安们立刻朝着谭笑笑步步紧逼。
然而, 面对这骇人的阵仗, 谭笑笑脸上却没有害怕, 只有被冒犯的愤怒。
“你们想干什么？居然试图攻击顾客？！这就是你们超市的服务态度吗？”
她指着潘星渊的鼻子，毫不客气。
“店大欺客，我要去投诉你们，你们这破店迟早要完！”
就在她怒意迸发的一刹那，只听“滋”的一声, 整个超市所有的LED灯，突然闪烁了起来。
下一秒, 彻底断电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超市。
更恐怖的是谭笑笑发怒的瞬间身上涌出的压迫力。
这力量中包含的规则力量, 压的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更别说首当其冲的潘经理了。
潘星渊闷哼一声, 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 源自本能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这是什么力量？
如此蛮横，甚至还竟然能直接干扰超市的运营？
站在生鲜处理区门外的卞梅,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顿感后背发凉，毫不犹豫的就转身离开。
至于谭笑笑……那个恐怖的女人还是离她越远越好。
与此同时，外面宽敞的购物大厅里。
突然降临的黑暗, 让这些来自不同世界、本就脾气暴躁、缺乏安全感的“顾客”们躁动了起来。
“哎呀，怎么停电了？”
“谁踩我脚了？该死的。”
“别推我，你是瞎子吗？看不见路？”
“妈的，哪个混蛋摸老子尾巴？”
“啊，谁咬我？！”
……
惊呼声、咒骂声、打斗声……在黑暗中交织，压抑的暴戾情绪被无限放大，瞬间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混战。
“别打了，都住手！”
“我是店员，啊！”
“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
生鲜处理区内，潘星渊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打斗和破坏声，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恐怖的压制力，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被派来时，上头会叮嘱他：“尽量避免与目标人物发生正面冲突。”
他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恐怖。
看着谭笑笑正怒气冲冲地越走越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冰冷的红芒。
潘星渊当即切换了表情，脸上堆起了热情、谦卑的笑容，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谭、谭小姐，刚才是我的错，是冒犯了您，是我管理不善，员工培训不到位，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张有着金色纹路的卡片，恭恭敬敬地递到谭笑笑面前。
“这是五折优惠券，全场通用，有效期……永久，就当是我给谭小姐您赔罪了，请您务必收下，消消气！”
谭笑笑满腔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搞得一愣。
“五折？”
她眨了眨眼，眼中的红芒迅速消退，下意识接过那张入手冰凉的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听起来……好像还挺划算的啊？
不对！
她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潘经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姓谭？”
潘星渊反应极快，语气更加恭敬。
“谭小姐您的店在霓虹街这么有名，作为同行，我们怎么会不做一些基本的市场调研呢？”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信息来源，又暗捧了谭笑笑一下。
然而，这话听在谭笑笑耳朵里，却自动翻译成了另一层意思。
完了，自己这个“竞争对手”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谭笑笑，心里泛起一丝心虚。
难道……他看出我是来打探商业情报的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虽然是对手，但自己这种的行为，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光彩？
她的怒意瞬间迅速消散，那股笼罩整个超市的沉重压力，也随着她情绪的平复而退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超市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随即恢复了照明。
广播系统也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混乱只是一场幻觉。
【请各位顾客保持冷静，不要打闹。刚刚发生短暂线路故障，现已修复，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灯光下，那些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顾客们，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恢复了理智。
“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打架啊！”
“晦气！”
……
它们互相瞪了几眼，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衣物，迅速作鸟兽散。
生鲜处理区内，谭笑笑看着手中那张五折券，又看了看还被绑在金属台上的边锐进等人。
她把优惠券塞回潘经理手里，语气带着点嫌弃。
“五折券就算了，你这超市卖的那些……嗯，特色商品，我看着就不太敢用。”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边锐进他们。
“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也不追究你们态度不好的问题了，把这几个……呃，生鲜给放了吧。”
潘星渊的心在滴血，这几个可是优质食材。
“……是，是，谭小姐说的是。”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保安挥了挥手。“放了他们。”
保安沉默地上前，解开了边锐进四人身上的束缚。
谭笑笑看他们完好无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带着表情惊喜交加的火种小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潘星渊死死地盯着谭笑笑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握，声音怨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保安队长，声音愤怒而沙哑。
“去把那几个新入职的的店员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
他倒要问问，这几个自称能解决“麻烦”的家伙，该怎么解决麻烦。
否则他不介意把这些“店员”也变成“滞销品”。
回到相对宽敞、光线正常的购物大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谭老板，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边锐进率先开口，郑重地向谭笑笑行了个礼。
苏静、徐承光和闫怡彤也纷纷躬身，脸上充满了真挚感激。
“哎呀，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
谭笑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脸上露出了好奇。
“那你们来这里是……？”
“我们……是来进行采购的。”苏静试探地发出邀请。
“谭姐，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和我们一起？”
谭笑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环顾了一圈周围那些光是看着就让人san值狂掉的商品。
“你们要在这里买东西？”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
“这里的商品一看就质量堪忧、设计反人类、还有严重的安全隐患，你们到底图啥啊？”
苏静刚想解释，谭笑笑却一脸恍然。
“又是你们的任务，不方便说嘛，我懂、我懂的！”
“真拿你们没办法，反正我也要考察市场，就跟你们一起吧。”
蓝星几人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连忙再次道谢。
“对了，你们要采购什么？有清单吗？”
“哦哦，有的有的！”
闫怡彤连忙点头，拿出任务清单，认真地念道。
“我们需要购买以下商品中的任意三样：深空低语记忆水晶、契约魂笔、枯萎之种、遗忘笔记本、血肉共生苔藓。”
她念得很认真，谭笑笑却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对着清单一顿犀利吐槽。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这家超市的采购渠道肯定有问题。”
“水晶……这种东西应该是在饰品区或者工艺品区吧？行，那我们就先去那边看看。”
说着，她一马当先，朝着挂有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闫怡彤赶紧跟上，和她并排走着，时不时聊着天。
苏静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和边锐进靠近了一些。
“边队，现在谭姐就在眼前……你有没有想过，直接问她关于眠水镇的事？”
边锐进的目光越过货架，落在谭笑笑身上。
他顿了顿，缓缓摇头，压低声音。
“……贸然询问不太好，也许可以等晚点，找一个更安全合适的时机，委婉试探一下。”
苏静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他们身处险境，任务为重，谭笑笑又是他们目前最大的依仗，绝不能节外生枝。
就在此时，远处某个货架阴影后，虚空星小队的几人正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高大保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潘经理想见你们，立刻前往办公室。”
维瑟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略显滑稽的店员制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走吧，一计不行，自然还有新计划。”
饰品区陈列的商品大多造型诡异，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谭笑笑左右张望了一下，直接走向一个僵在柜台后的店员。
“喂，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那个……深空低语记忆水晶？”
谭笑笑念出这个名字时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名字谁起的？真拗口。”
闻言，穿着制服、背对着他们的店员，身体没有转动。
头颅却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方式缓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苍白麻木的脸。
他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有的，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这惊悚的一幕让边锐进四人瞬间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准备。
蓝星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爆炸。
【卧槽，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吓死我了，这什么鬼东西？】
【这超市员工都是什么怪物。】
【我不敢看了，快跑啊！】
……
然而，谭笑笑面对这诡异的场景，却面不改色，甚至带了点同情。
“你这是颈椎反屈吧？还挺严重的，我认识一个出租车司机师傅，以前也有你这毛病，看着可吓人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店员的脖子，语气关切。
“不过人家经过治疗，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正常多了，你这算不算职业病？别忘了报工伤保险。”
那店员脸上诡异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回应，只能干巴巴地回道：“您……说笑了。”
像是为了结束这尴尬的对话，他迅速抬起手臂，指向身侧展示柜里的一款水晶。
那枚水晶大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内部并非晶莹剔透，反而浑浊一片，看起来异常灰蒙蒙，一点都不像水晶。
光是看过去就仿佛能听到无数细碎、混乱、饱含负面情绪的呓语。
并且水晶的表面并不光滑，甚至能看到几道细微划痕。
谭笑笑凑近仔细看了看，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结。
作为一个喜欢收集亮闪闪、漂亮东西的人，她从未见过这么难看的水晶。
她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里的怀疑说出了口。
“这品相也太差了吧？还有这么多划痕……该不会是二手玻璃回收翻新的吧？”
店员只能脸色僵硬的微笑重复道：“您又在说笑了。”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谭笑笑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边锐进等人，叹了口气。
“唉，我说这东西不行吧，看着就劣质，既然你们非要买，那就买吧。”
她伸手，在店员看好戏的表情中，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水晶抓了起来，在手里随意掂量了几下。
无事发生……预想中的精神冲击、记忆混乱、灵魂低语……都没有。
谭笑笑跪趴在地上痛苦哭诉的场景也没有发生。
店员那期待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但就在此时，另一边的边锐进、苏静、闫怡彤和徐承光，却齐齐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无数混乱绝望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耳边无尽的哀嚎与诅咒，勾起了他们各自心底最深处、最不愿回忆的恐惧画面。
谭笑笑一回头，就看到四人一副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样子。
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无语。
“我就知道你们有低血糖的臭毛病，弄得我现在都带着糖随身出门了。”
说着，她掏出四颗包装花哨的水果硬糖，不由分说地一人嘴里塞了一颗。
“我新进的口味，强爽薄荷，怎么样，够不够提神醒脑吧？”
一股辛辣刺鼻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炸开，直冲天灵盖，呛得几人差点眼泪都流了出来，下意识想要将其吐出去。
但眼前的幻象和耳边的低语却在此时开始褪去，众人只能艰难地含在嘴里，想吐却不敢吐。
“够……够带劲儿……”
徐承光含糊不清地回答，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见他们恢复了一些，谭笑笑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那块“平平无奇”的水晶扔给了旁边的边锐进。
“喏，拿着吧。”
边锐进手忙脚乱地接住水晶，预想中的污染并没有到来。
那水晶在他手中变得异常温顺，只剩下一种微凉的触感。
谭笑笑拍了拍手，目光在饰品区和隔壁文具区扫了扫。
“我记得你们要买什么契约魂笔，还有那个遗忘笔记本？都在文具区，一起买了算了。”
一听到又要去文具区，之前在那里被栽赃陷害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闫怡彤和徐承光脸上都闪过一丝心有余悸。
此时的文具区空无一人，谭笑笑背着手，在一排排货架前踱步。
“这些笔真是太丑了。”
她拿起一支笔杆像是用骨头拼接而成的钢笔，“丑也就算了，笔身还歪曲扭八的，这怎么写字啊？”
就在这时，在她侧后方的徐承光，目光落在了货架角落一支单独陈列的、造型邪异的笔上。
笔身满是尖锐的骨刺，却透着一股寒意。
徐承光眼神空洞，像是被操控了心智，他喃喃自语的伸手。
“写作……我要写作……我有一个绝妙的故事……”
“别碰！” 苏静察觉到不对，急忙低喝。
但已经晚了，徐承光刚一摸到笔杆，笔身上那些骨刺，瞬间活了过来，猛地扎入了他的皮肤。
徐承光身体一颤，却感觉不到疼痛，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
他蹲下，在光洁的地板瓷砖上飞快地用自己的血液在地上写了起来。
但他写出的根本不是什么故事，而是一片片扭曲混乱的血色鬼画符。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徐承光！”
边锐进和苏静又惊又怒，想要上前拉开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就在这时，谭笑笑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
看到徐承光蹲在地上乱涂乱画，地上一片狼藉。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一巴掌拍飞了徐承光手中的笔。
“就你这文化水平还学人写作呢？”
谭笑笑一脸无语，指着地上那些根本看不懂的符号。
“看你写的这是什么鬼画符，字都写不清楚。”
那支契约魂笔被拍落在地，徐承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虚弱地看着谭笑笑。
“谭……谭姐说的对……我，我写不出来……”
谭笑笑这才弯腰，准备把那支笔捡起来。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笔杆的瞬间，那支笔身上的骨刺骤然伸长，闪着寒光，意图朝着谭笑笑的手掌刺去。
谭笑笑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些张牙舞爪的尖刺，脸色沉了下来。
“这破超市怎么选品的？要是哪个小朋友不小心碰到，被扎伤了怎么办？出事了谁负责？！”
她越说越气，在边锐进、苏静、闫怡彤以及蓝星直播间所有观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谭笑笑居然将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刺，一根、一根地全部都掰了下来。
每掰断一根骨刺，那支契约魂笔就颤抖一下，笔身发出无声的哀嚎。
当所有尖刺被清理干净后，整支笔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再也看不出任何诡异和危险。
【……谭姐……太凶残了。】
【怎么能这么说谭姐，谭姐这是在帮我们。】
【就是！你哪一头的！】
谭笑笑看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几人，有些疑惑。
“怎么了？”
“啊？哦，对，还有……遗忘笔记本。” 苏静率先回过神来，声音还有些干涩。
“遗忘笔记本？这什么破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谭笑笑一边嘟囔，一边转身走向存放笔记本的货架区。
货架上堆满了各种材质、散发着精神污染的本子。
光是靠近就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她顺着标签一个一个的认真寻找着。
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货架底层，一本落满了灰尘的、黑色笔记本上。
那本子封面上有一个非常逼真的暗纹，类似人类的眼睛，摸上去封皮上还有微弱的温度。
“这本子怎么摸起来暖暖的……受潮了？”
谭笑笑把它抽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还放在最底层，全是灰尘。”
她拿起本子，习惯性地抖了抖，又用力拍了几下。
随着谭笑笑那几下毫不留情的拍打，笔记本封面上的眼睛图案像是被打晕了一样，开始不自然地转起了圈圈，就像是陷入了眩晕。
谭笑笑将变得无比温顺的笔记本合上，递给了苏静。“给，你们要的东西。”
她看着抱着水晶、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秃头笔，眼神发愣的几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都买齐了吧？还愣着干什么？该去结账了！”
她顿了顿，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边锐进四人。
“你们几个……该不会是没带钱，准备逃单，最后想让我出钱吧？”
亲眼目睹一切的几人，这才从震惊和恍惚中回过神来。
“哦，对对对，该去收银台结账了。”
边锐进连忙点头，脸上不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色，跟着谭笑笑，朝着超市出口方向的收银台走去。
【谭姐威武！】
【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完美！】
【谭姐出马，一个顶俩，不对，顶一群！】
【快快快，结完账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蓝星联合政府指挥中心，地下基地。
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许多神经紧绷、额头冒汗的专家和技术人员，此刻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和惊喜。
端坐在指挥席上的昌浩气双手紧握座椅扶手，脸上反而布满了化不开的凝重。
不对劲……太顺利了。
从谭笑笑出现开始，一切都顺利得令人心慌。
尤其是……躲在暗处的虚空星人的毫无动静。
这绝不符合虚空星，尤其是那个维瑟尔的行事风格。
他们一定还有后手，一个更致命、更隐蔽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昌浩气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直播画面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就在此时，直播画面中，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瞳孔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