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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终章】

    第77章 立秋


    六月底,彻底痊愈的岁暖离开南法回京,陪江暻年一起填报高考志愿。


    他们回国没几天,江家就发生了一件大新闻。


    江暻年的爸爸江肃山在媒体前为自己当年伤人的事公开翻案,恢复了自己的董事身份。原来在国外疗养的这些年,江肃山一直在秘密筹谋,暗中笼络了不少重要的盟友,低调地分批收购了大量江氏企业的股票。


    最终的股东大会上,江肃水一败涂地,不得不放弃了主公司的控制权。江氏管理层大换血,江肃山重新执掌大权,在京市的国际会议中心又开了一场发布会,高调宣布回归。


    江暻年也作为江家现在唯一的继承人陪同出席-


    文玫是在尘埃落定后几天才知道消息的。


    她收拾行李,以最快的速度从金山寺赶回久榕台,站在门口时,却突然升起一股怯意。


    “文玫。”


    文玫僵了僵,回过头,江肃山站在门厅冷白的灯光下,面色平静地朝她颔首:“夜深露重,进去吧。”


    ……


    他们将近三年没见。


    相识多年,现在面对面坐着,甚至比陌生人还疏远。


    家里的佣人送来茶水,恭谨地称呼:“老爷、夫人。”


    文玫端起茶,默默一哂。


    江肃山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看向文玫:“你刚从寺里回来吗?”


    文玫自嘲:“我身上香火味很重吗?”


    江肃山皱起眉。


    指尖被滚烫的杯盏烫得发红,文玫敛容道:“你出事后,我一直觉得是我的罪过。因为我的不正常,才引发了你的精神问题……”


    她顿了顿,僵硬地扯唇:“只是没想到,你这些年是在卧薪尝胆。”


    江肃山语气平淡:“我没办法和你说,你不会相信我。”


    文玫:“对,都是我的错。”


    “我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江肃山主动提起,像是要将他们之间多年的暗疮一次性揭开,“我们两个人都有错。我没注意到你的异样,也没发现你已经怀孕。但是人总要向前看,不能永远沉湎在过去的痛苦里。”


    “不,就是我的错……是我坚持要你继续。”文玫木然地说,“我后来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能从这样令人作呕的癖好得到快感,好像只有在濒死的那一刻我在活着。你本来无意接触这些的,都是和我结婚后迫不得已的。”


    她重复:“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曾经被查出精神分裂症,还让你配合我尝试这样的事……是我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江肃山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他们也相识于总角之宴,却被时间折磨得面目全非,相见不识。


    “我以后不会常驻京市。”江肃山说道,“这里还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但比起去寺庙继续为过去既定的事祈祷,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文玫恍了恍,缓慢地点头:“我会考虑的。”


    江肃山站起身,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文玫,只有一件事,我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你。”


    文玫抬起头,怔怔地望向他。


    “你上大学的时候,被前男友欺骗,他让你沾上那些小众的癖好,你想和他分手又被他拿着照片和视频威胁。当时在酒吧,救出你的人不是我哥,而是我。”江肃山声线疲惫又清晰,“我承认那时候出手伤人过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父亲当时伪造了一份精神分裂症证明,是为了帮我脱罪。但是我拒绝了,我宁愿认罪受罚,因为我觉得我教训得没错。”


    而文玫的前男友清楚自己做的那些烂事,继续追究恐怕自己也讨不到好,最终接受了和江肃山的父亲和解。


    当江肃山被警局释放,功劳却早已被江肃水冒领。


    “所以我后悔,那时候年轻、心高气傲,硬是犟着那股劲,不愿意邀功也不愿意讨好。”江肃山背对着文玫,叹了口气,“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你也没有相信过孟极……不论是当年你父亲的猴子消失不见,还是我出事后你立马给孟极做测试。”


    杯盏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碎裂声。


    江肃山回首,看了文玫最后一眼,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通红的眼睛,浑身颤抖,嘴唇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没能像我哥一样,做到让你可以毫无顾虑地信任,是我的失败,抱歉。”他淡声说,“就这样吧,阿玫。我们一别两宽。”-


    七月初,岁暖因为上个月在加尔赫峰让出物资救人、掉入冰洞仍没有放弃采集的科研样本,以及过去一年在环境保护领域的两眼表现,被邀请去联合国青年环境大会,作为代表演讲。


    青年环境大会在联合国总部召开。


    十二号,岁暖飞往纽约,江暻年则还有点家里的事要留下处理,得晚两天过去。


    演讲稿改了无数遍,已经挑不出来问题,也排练了无数遍,词背得滚瓜烂熟。


    但岁暖在大会前一天还是有点亢奋到睡不着。


    她住在帝国大厦对面的曼哈顿高空酒店,环绕式的整面落地窗外,纽约的夜景灯火璀璨。


    江暻年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趴在地毯上,托着腮,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什么东西。


    他问:“宝宝,你在干什么。”


    岁暖伸手扒拉了一下:“拼图。”


    “怎么突然想起来玩拼图。”


    “下午的时候和安琪珊在第五大道逛街,路过了一家手工店就进去看了看。”岁暖蹙起细细的眉,“嘶,这块在哪儿啊……我就定制了一张一千片的。”


    江暻年说:“我明天飞纽约。”


    岁暖全神贯注地拼图,很敷衍地摆手:“知道了。”


    ……


    青年环境大会在联合国总部大楼如期召开,面向全世界直播。


    介绍过后,岁暖登上主席台。


    她穿着一件米杏色的两件套衬衫裙,纤细的身形灵动而干净,罕见地将栗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朝前方微笑时,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感谢您的欢迎词,联合国环保署执行理事。”岁暖清越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岁暖。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十八岁女生,一位歌手,一名环保主义者,又或者说,我站在这里,仅仅是作为岁暖,作为我自己而发声。”


    “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在同两个世纪前,狄更斯所处的世界似乎并无不同: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我们将拥有一切,我们将一无所有;我们直升天堂,我们直下地狱。”


    “不,我们明明拥有了更多的温室气体,更高的海平面,更大的荒漠,我们见证着一个个物种从名单上消失,巨大的冰川以过去数十倍的速度融化,资源紧张、土地污染、森林消退、粮食危机、社会不平等加剧,所有影响环环相扣。”


    “《自然》杂志上的一项新研究指出,在当前气候政策不变的情况下,2020年出生的儿童在一生中经历极端气候事件的次数,将是1960年出生者的2到7倍,具体倍数取决于所面对的气候灾害类型。”


    “我像所有在课本、电视、网络和研究报告中感到焦虑的年轻一代一样,担忧着我们的未来。”


    “这不意味着年轻一代是受害者——我们是变革者,是修复者,在行动中找到希望。所以我也看到,我们拥有着更进步的气候政策,更清洁的绿色能源,和比过往所有世纪都要前卫的觉悟。”


    “甘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成为你希望看到的改变’。因此,我今天站在这里。”


    “我的粉丝称呼我为‘公主’,这个头衔究竟如何定义我?我想,也许我确实拥有一座城堡,那是我的自我,是我过去的经验和曾托举我的一切。”


    “在城堡里,我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但是如果走不出这座城堡,那只能是被困的囚徒,而非人生的主角。”


    “我是未来要成为女王的公主。”


    岁暖停顿,抿起唇角,环顾着所有观众和摄像机,露出她总在荧幕前展示的,骄矜又自信的笑容。全场掌声在这一刻轰然如雷鸣,她说出最后的结束语:


    “请允许我改编诗人玛娅安杰洛的话:‘我们仍站在地球的背上,带着祖先的智慧,怀着对子孙的承诺’。我们正视未来,我们改变未来。”


    “感谢世界在此刻听我诉说,我是岁暖。”-


    青年环境大会结束,岁暖和安琪珊一起回酒店。


    结果一进酒店的大堂就看到了江暻年。


    江暻年拎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看见岁暖后挑了挑眉,朝她张开手臂。岁暖扑过去,很给面子地送上一个熊抱。


    事实上他们只有两天没见。


    在安琪珊揶揄的目光里,岁暖没骨头一样挂在江暻年身上回到房间。


    刚插好房卡,江暻年就把岁暖按在墙上,握着她的后颈,汹涌又温柔地吻上来。岁暖很配合地启唇,勾缠着他的舌头,手很快就开始不老实地乱摸。


    夏天的衣服实在太方便她了。


    但她身上却穿得严丝合缝,短袖外套加内搭连衣裙,江暻年想下手都没没办法。


    他身上的热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岁暖感受到他的变化,和无从下手的郁卒,眯起眼睛露出很促狭的笑意,很快被某人发现,他弯下腰,长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


    还低头跟她索吻。


    岁暖抬臂勾着江暻年的脖子,晃着小腿,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边。


    脊背接触柔软的床垫,岁暖抬手摘下头绳,栗色的发丝海藻一般在身后铺洒开。她牵过江暻年的手,将头绳套在他手腕上,语气轻缓:“我昨晚睡不着,拼了一晚上拼图,所以……”


    “我要睡觉了。”语气和表情哪个都堪称恶劣,她朝江暻年眨了眨眼睛,“你自己玩吧,想怎么玩都行,别吵醒我。”


    江暻年撑在她脸前,幽黑的瞳孔盯了她一会儿。


    最终还是泄力般倒在她旁边,手臂挡着眼睛:“行,你睡吧。”


    ……


    岁暖醒来的时候,落地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她躺在床上,被角都掖得严严实实。身上的睡裙是她在睡之前让江暻年帮忙换的,成功让某人身上散发出了更深的怨念。


    岁暖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刚刚睡梦中那种在水面上漂浮一般的感觉,回忆起来模糊又不真实。她慢吞吞地走进卫生间,看着干燥的底裤,匪夷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她踩开旁边的垃圾篓,才看到废纸团上三两个打成结的硅胶垃圾。


    里面满满装着的东西,是某个男高中生精力旺盛和欲求不满的证明。


    岁暖扭回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走出了卫生间。


    江暻年坐在客厅的吧台边,屈着一条长腿搭在高脚凳上,身上在洗澡后换了一套衣服,白T恤干净地撑在平直的肩膀上,看不出半分淫靡。


    岁暖走过去,看到他面前拼好的拼图,有点惊讶:“咦,你这么快就拼好了。”


    她昨天一晚上才拼了百分之三十。


    “嗯。”江暻年问,“这个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一只豹子和一只猫。”


    “我前天在街头碰到一个流浪画家,让他帮忙画的。”岁暖指着左边的豹子,说,“这个是雪豹,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孟极在山海经里的样子就和雪豹差不多。”


    她又指了指右边头顶着公主皇冠的猫咪:“这个当然就是我了。”


    岁暖身上确实有很多和猫相像的特质。


    江暻年扯唇笑了一下。


    岁暖又想起来:“我昨天在第五大道还逛了一家个人设计师的服装店。”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江暻年去衣柜旁看,裙摆蓬松的短裙,一层层的纱似云似雾:“这个是那个设计师最新的婚纱灵感系列。虽然以婚纱为灵感,但是适合日常穿呢。”


    岁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在身上比划:“珍珠肩带是手工串的,还有这些欧根纱的绑带,在灯光下能展示出好几种不同的颜色,漂亮吧。”


    江暻年看着她,眼底幽沉:“漂亮。”


    “那个设计师还是华裔,毕业于帕森斯纽约设计学院……真的很有想法,我打算以后让她帮我们设计婚纱。”岁暖美滋滋地摸着裙摆,被缝制成浪花的形状,点缀着珍珠和蓝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江暻年的手忽然按上她的肩膀,放轻的声线在夜色中显得蛊惑,诱哄一般:“宝宝,穿上让我看看多漂亮,好不好。”-


    岁暖总是反复踩进某个狐狸精的陷阱。


    纱裙的绑带在胸前歪歪扭扭地系着,像包装待拆的礼物。随着动作在顶点磨蹭,她喉咙里溢出似哭非哭的呜咽。


    江暻年从背后掌着她的下颌,扭过她的脸,潮红泛上双颊,双眼迷离。他啄吻她脸上的每一处:“你好漂亮啊,宝宝。”


    岁暖的手撑着冰凉的玻璃,断断续续地乞求:“嗯、不,不要在这儿……”


    “为什么。”江暻年理所当然地问,轻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夜景不漂亮吗,宝宝。”


    落地窗外的每一盏灯都像照着她。


    有种仿佛幕天席地的失序感,她白皙的肌肤很快都染上一层粉红色。


    已经没力气挣扎,泪珠从岁暖的眼角滚落下来,被江暻年吻去,舌尖触过她的睫毛,她听见江暻年如夜色粘稠的声线:“宝宝,我突然想到……沧海月明珠有泪。”


    岁暖思绪混乱:“嗯……”


    江暻年的指尖蹭过玻璃上她呵出的雾气,贴着她的耳畔:“……蓝田日暖玉生烟。”


    ……真的够了。


    岁暖反应过来,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漂亮的纱裙,最后像一片揉碎的云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


    一个月后,岁暖在京市举办了她的毕业演唱会。


    矩星现在已经不归江清晏管理,江肃山重新清洗了管理层。她依旧是矩星旗下唯一签约的艺人,所有资源都用在她身上,这次毕业演唱会也完全尊重了她的想法,舞台、场地、宣发等等甚至都不计成本。


    她在联合国演讲后,名气也愈加大燥,所以尽管场馆定在全国最大的体育场鸟巢,最终依旧一票难求。


    岁暖在台上唱了她必唱的《美丽之最》和《暖暖》。


    台下,粉色的荧光棒似海洋。


    安可环节的最后,岁暖却选了一首她过去从未公开唱过的歌,作为送别。


    “这首《给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送给大家。”岁暖朝台下微笑,她的眼睛总是很亮,是什么时刻都能带来希望的人,“我还会继续为我的使命努力。如果有缘,世界广袤,我们总会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再见。”


    岁暖坐在三角钢琴前,抒情柔缓的音乐从她指尖下流出。


    “再一次我淹没在掌声中,


    眼前的你竟如此激动,


    黑暗中,


    世界仿佛已停止转动,


    你我的心,不用双手也能相拥。”


    乐队已经离开,岁暖一个人坐在台上,一盏金色的聚光灯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如果有一天,


    我迷失风雨中,


    我知道你会为我疗伤止痛,


    也许我们的世界,


    终究有一点不同,


    可是我知道,


    你将会陪我在风雨中。”


    歌曲的高潮,岁暖将话筒转向观众,和全场一起大合唱。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


    我会知道你在那个角落,


    看人生匆匆,


    愿我们同享光荣,


    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最后一段,岁暖将手指从琴键放下,拿着话筒起身面对着台下。她的视线环顾过现场的每一个角落,在第一排的某一处停顿了一下,移开后朝所有人露出一个甜美灿烂的笑容。


    人山人海中,万众瞩目。她清唱:


    “也许有一天,


    我老的不能唱也走不动,


    我也将为你献上最真挚的笑容。”


    是她唱给所有粉丝的歌。


    也是她独独唱给一个人的歌。


    只有一个人,知道她所有的名字,知道她的一切,陪她一起长大——


    再陪她一起变老-


    灯光熄灭,人群散场。


    岁暖又变回自己,她知道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家。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准备好了一封信。是花了很久,删删改改后,答应给她的情书——


    “又一个夏天过去,世界在不断变化,你忠于你的道路,而我忠于你。


    我喜欢看着你成长,喜欢看着你学习和尝试新事物,露出小孩一样的神情,总是让我回忆起过去的很多个瞬间。而我每每想到未来我们会一起变老,都觉得幸福。


    人的一生,大都像树慢慢落尽了叶子,而我眼中的你,永远亭亭常青,茵茵如盖。你总说想要改变世界,那么不论如何,我的世界都是从遇见你那一刻开始改变的。


    如果你问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


    大概是小时候的某一天,当我看到“我的爱”这三个字的瞬间,就想起了你。


    我的爱,我的爱,我的爱。


    暖暖。


    你有关我全部的爱与被爱。”——


    作者有话说:不清楚“我的爱”和“暖”有什么关系的话,可以尝试手写一下,“的”和“爱”凑近一些真的很像“暖”~-


    正文正式完结啦,接下来估计会先写大学+订婚的番外~


    真的很感谢愿意包容我、陪伴我的读者,之前更新不稳定太吃状态,真的很抱歉,这本从夏天写到冬天,依旧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下本会继续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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