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


    阁楼里看不见。


    望舒在里面转了一圈,除了那些糖纸叠起的千纸鹤外,几乎没有什么能带走的,望家的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


    陈明秋讲了这几年在丹城上学的事,大学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等等。


    考到沈城上大学,其实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和望舒见面,担心他过的不好,毕竟小时候叫过一声哥哥。


    望舒听他说陈叔最近身体不太好,年纪大了。


    记得小时候陈叔很喜欢在院子里种树,梧桐树,说以后能长的很高很大,现在树都没了,倒是蒋公馆有很多梧桐树。


    “少爷,他对你好吗?”陈明秋问。


    “蒋先生吗?”


    陈明秋坐在台阶上揉了一把他的寸头,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我还以为您这辈子不结婚呢。”


    “为什么呀?”望舒被他的话引着,有点好奇。


    “小时候你一直找你哥来着。”陈明秋说,“我以为你喜欢他。”


    那时候望舒刚做完眼角膜手术被送回望家,腺体的高热,实验室里带出去的体虚令他神志不清。


    陈明秋照顾了他几天,听见他喃喃的喊哥。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望舒面对比自己年纪小一些的弟弟忍不住笑。


    陈明秋脸一红:“知道啊,知道。”


    望舒喃喃问:“那什么是喜欢?”


    “就是,总想着他吧,总想着就是了吧。”陈明秋挠挠头,“少爷,你不是结婚了,你不喜欢他吗?”


    望舒想说喜欢,可握着兜里揣着的千纸鹤却又说不出口。


    电视机里面演过的恋爱,他曾经觉得新奇。


    自己的婚姻来的突然。


    低头见的是自己隆起的肚子,望舒忍不住抚摸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这辈子也只是蒋旭升床上的过客而已。


    当初,他也只不过是叔叔拿来招待蒋旭升,讨好他的玩具。


    他和蒋旭升甚至没有恋爱呢。


    就直接结婚啦……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陈明秋从台阶上起来,微微皱眉,“少爷,你出门怎么不戴贴纸。”


    “嗯?”望舒回神,他今天穿的一身厚羽绒外套,脖子上还有一圈羊毛围巾,“味道很清楚吗?我平时不太出门,戴着不舒服……”


    陈明秋闻了闻:“还成,怀孕的omega味道不会出事,就像喷了香水,比小时候香多了。”


    “是吗?”望舒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alpha的气息了。


    陈明秋说:“小时候你一挨欺负哇哇哭,腺体控制不住总是哭,我给你偷贴纸还被望老板抓到一回呢。”


    望舒的味道是很浓郁的花香,孕期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时候才会蔓延出来,平时自己闻着,香味比较淡。


    “你这是什么花来着?”陈明秋问。


    “是……”


    “咯吱——”门口的枯树枝被踩断,两人闻声转头,外头的天彻底暗着,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依靠着门边侧身,不知道站了多久,指缝中夹着的香烟丢进雪地里,滋啦一声。


    身影在门框旁倚着,像被光剪下来的修长身形。


    “puppy,过来。”蒋旭升叫他。


    “蒋先生?”望舒下意识揣好千纸鹤朝他走去,“您今天不是在忙吗?”


    “结束了。”


    望舒不知道蒋旭升抽的是什么烟,不是正常香烟的味道,更像是一种花被焚过的感觉,有些苦,他一直以为这种香味是他喷的香水,有些好闻。


    蒋旭升向前一步,他的面庞才在阴影中逐渐清晰,没有抬头看陈明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望舒问,“朋友?”


    望舒的脸几乎埋在围巾里:“嗯,以前在叔叔家工作。”


    “您好。”陈明秋向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我叫——”


    “蒋旭升。”男人伸手回握,先声夺人,似乎在宣誓主权打断了他的话,“望舒的丈夫。”


    陈明秋是一个alpha,他没有在蒋旭升身上感受到半分信息素对冲的压迫,反而在男人的视线看他时,心下咯噔一声,这种无形来自上位者的目光令人心慌,难以对视。


    “哦...”陈明秋的喉结微微滚了下,甚至忘记了说自己的名字。


    蒋旭升摸了摸望舒的脸颊,说有些凉。


    提醒他到时间可以回家了。


    蒋旭升握着望舒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领着往外走,“不和朋友说再见吗?”


    望舒脑袋里一直在想另一件事,回过神来才和陈明秋挥手再见。


    “明秋,我先走啦。”


    “少爷,我怎么联系您?正好在沈城上学,以后有空...”


    望舒摸着口袋,“手机好像在车里面。”


    蒋旭升从怀中掏出名片,“小陈在哪个学校?”


    “沈医大。”陈明秋接过他的名片,看清楚上面的字瞬间有些晃神,“协..协书药企....”


    协书药业执行总裁——蒋旭升。


    回家的路上蒋旭升面不改色的问望舒,陈明秋是谁。


    望舒还有些奇怪,以前蒋先生从不过问他朋友的事。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的朋友太少,除了沈筱几乎没有别人。


    “十四岁以后我住在叔叔家,他跟着父亲在叔叔家工作,比我小三四岁呢,我记得...”望舒回想,“小时候他就到我这,没想到一眨眼都这么大啦,看起来比我还成熟...”


    车后排光线很暗,时而路过街道边的路灯会闪过几个光影,剪切着蒋旭升的侧脸。


    他轻笑:“青梅竹马?”


    望舒愣了,察觉到男人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


    “他刚才在闻你的信息素,你知道吗?”蒋旭升放下手机,目光朝窗外看去,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你知道,并且没有拒绝。”


    司机意识到车内的氛围不大对,很机敏的将挡板升了上去。


    蒋旭升不是个随意发火的男人,但他微微回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么近...你说他在望家工作,我怎么没见过他?”


    “他很久之前就离开叔叔家了。”望舒乖乖的回答。


    “是吗?”蒋旭升点了下身边的位置示意让他坐的更近一些,“puppy,坐过来。”


    “说服我你没有在撒谎。”


    望舒莫名心慌,舔了舔嘴唇,小声说,“没有撒谎...”


    这次他真的没有撒谎。


    “来。”蒋旭升再次示意他过来。


    望舒坐过去,摸不住男人究竟为什么生气了。


    “真的吗?”蒋旭升挑起他的下巴,微微附身凑过来时,男人的风衣似乎能张开把他全部吃下去似的,“puppy的嘴巴里竟然会讲真话。”


    男人的指尖从他的围巾中伸进去,轻轻的按在他的腺体上,男人冰凉的指腹让望舒有些怕。


    “他这样闻你。”蒋旭升附身,高挺的鼻尖触碰到望舒的脸颊,“夸你香。”


    “作为你的丈夫,我却不知道你是什么味道。”蒋旭升啧了一声,有些不耐。


    望舒一动没动,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陈明秋说的那句,‘听说收购望家公司也在做信息素实验’


    男人的鼻息就在他的颈肩上轻轻的落下,拂过他肌肤上的汗毛。


    往日里,蒋旭升很温柔。


    对他向来没有凶相。


    现在的蒋旭升也很温柔,但他轻声的话却让望舒毛骨悚然。


    蒋旭升轻轻咬在他侧颈上,低沉的嗓音问,“honey,你是什么味道的?”(甜心)


    他的手也落在望舒的肚子上:“告诉我。”


    望舒吸了一口气:“荼蘼花...”


    “现在车里有你的味道吗?”他问时,唇瓣在望舒的侧颈上轻轻啄吻。


    “嗯..有的。”望舒乖乖点头。


    夜降临。


    路灯短暂的照进车窗。


    望舒被男人抱在怀中,宽大的羽绒外套被扯开,里面穿的背带裤扣子也被解开,细腻雪白的孕肚被男人的大手笼罩着,轻揉着。


    蒋旭升扣着他的肩,深深的吻。


    狭窄的车厢内满是omega迸发的信息素,荼蘼花香,青草中夹着丝丝缕缕大马士革玫瑰的气息。


    “蒋先生,不能呼吸..了...”望舒觉得自己即将淹没在这些花瓣中。


    自己味道是情动,他被吻的浑身酸软。


    腰身被男人紧紧的禁锢着,在这狭窄的地方根本避无可避。


    但蒋旭升闻不到。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望舒因为紧张逐渐升温的肌肤,被吻的微肿的唇。


    “唔——”望舒柔柔的哼着。


    他被咬的额间出汗,被放开的瞬间大口大口呼吸着,几分钟的时间恍如隔世。


    他有种来自本能的发抖,蜷着肩膀。


    “puppy,不要觉得痛,不要生我的气。”蒋旭升抚摸他的额头,在他的鼻尖上落下轻轻的吻,“好吗。”


    “好..”像小孩子一样,听话的应下。


    四目相对,望舒在蒋旭升的眼中见到一种陌生的情绪,红着眼,欲言又止。


    “您怎么了?”过了一会,望舒在他怀里小声的问。


    望舒的头顶传来一声叹;“或许是吃醋。”


    “望舒真厉害,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酸。”


    因为闻不到的信息素,还有他口中的青梅竹马。


    蒋旭升只有三十四岁,正是男人年华成熟的最好年纪,可和他怀中如同蜜桃般多汁柔软的妻子以及刚才那个青涩的男孩比起来。


    他有些老了。


    好像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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