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漫波云涌02

    从清霜宫再次回到极乐殿外,这一路上明显看的出严堰脸色较之前是变差的。


    阮进玉原本心中不太解,但是转念一想,严堰面对先帝其余几个儿子、自己几个兄弟时都没什么好脸色。就好比上次特意单独来面见他的贤王,半分面都不给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将人赶走了。


    可想而知,严堰是真不大喜欢这几个兄弟。


    也是,先帝在世时他们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是人云人,现下情态变了而已。


    或许,严堰本生就不喜看到那几人。


    在极乐殿外二人下了辇,皇帝对他留下一句,“老师回吧,好生歇息。”


    只一句,便转身径直离开了他身侧。


    阮进玉看着严堰的背影,他依旧没有摆驾回太生殿,是直接进的极乐殿正殿。


    心中有疑,回到自己房中便立刻让前启打听了信来。


    前启说,皇帝以后处理政事都是在极乐殿,不在太生殿了。太生殿依旧用于朝会,下了朝之后皇帝要看的文书政事奏章,现下已然全部移到了极乐殿中。


    难怪严堰今日诏见他,是在极乐殿,难怪现下严堰回来,也依旧是去的极乐殿。


    皇帝的决定旁人无权阻拦,自是一众跟着改,以后朝会外的时间想要觐见之上,便都得来这极乐殿。


    今日还有很长的时间,严堰不找他辅佐参政事,旁的事也便没有什么当头。


    午时闲来,阮进玉又睡上了一觉。不久,不久便醒来了。刚醒来就收到了前启递来的消息。


    前启站在他面前,道:“大人,刚刚贤王殿下来了一趟,不过那时大人正梦,属下想先作禀,贤王殿下拦住了,叫属下不要打搅。”


    “贤王殿下说,他晚些再来便是。”


    刚醒神不到一刻的阮进玉听到这个,又一瞬觉着眼前不清明了。


    贤王来找他,能找他干什么?


    其实心中一想便能想到了,只是此刻也确实令他纠结,见还是不见?


    “算了。”阮进玉头上俩缕发丝左右横绕在后脑上,有些乱糟糟的。他低低叹口气,“若再是来,就请进来。”


    “是。”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会儿,在自己房中待着没动的阮进玉听到了贤王再次到来的消息。


    总归也是个王爷,阮进玉依礼在他进门之前先出了门见礼,然后将人迎进自己殿中的正厅。


    “王爷勿怪,臣却有失礼。”阮进玉先开口,十分有礼的先将午时贤王来找他却扑空的事情揽下。


    贤王面上亲和,笑着同他摆手说无妨没大事。


    然后阮进玉才切入正题,“殿下可是有何事需要臣?”


    没什么不能直接这般问的,都是些千年的狐狸,各自知道彼此都在披猫毛。反倒是他这般直接问,会比左右一起周旋几番要来的了当且有用省事。并且贤王既然能如此来找他,必然是不会在意这些。


    贤王果真不意外他的直爽,放下手中的茶杯,“帝师,你父母皆在外郡,对吗?”


    阮进玉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提的是自己的父母,随即才点头,“是。”


    “若是本王没记错,你和二老也俩地分割五年了。”贤王淡笑,“本王想,那偏远地郡如何也比不上京郡。帝师,本王助你将父母接回上京郡,尽孝道可好?”


    “谢殿下好意,”阮进玉敛掉一分笑,也不是很明显,他依旧有礼懂礼,“但是殿下,臣父母是从上京郡离开的,自然是愿意离开的。臣想,外郡虽偏远,但乐在他们意愿。”


    “臣很想尽孝道,所以之前就同陛下请过旨想辞官去外郡。”阮进玉先礼后兵,很是顺畅的接上,“可是陛下未答应,殿下可否,帮帮臣?”


    帮帮自己去同严堰说道说道。


    贤王听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


    原是想着靠之前那一点认识交情,再加上自己知道当年他父母离开上京郡后在外郡的事,想着靠这个来说服说服帝师,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只要自己权势大过旁的,那便可以直接令下将阮进玉的父母从外郡接回上京郡。甚至也给足他们一家滔天财富和权势,享万人之上待遇。


    贤王自然是这般想的,哪知道阮进玉这么说?


    他的意思并不是要助自己夺取权力,而是要自己帮他去说服现在的帝王,卸掉自己身上这不高不低的财权位,然后离开这里隐退朝堂。


    怎么感觉,有些主次颠倒了?


    “帝师可是真心的?”贤王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人在权力中心还自主愿意放弃这权力,难道是根本没有享受过权力滔天的滋味?


    “殿下,臣不会玩笑。”阮进玉嘴角的弧度早就没了,此刻看着他的双眼,虽同平日一样无比平淡,但在看的人眼中显得再不可更真诚了。


    这倒是显得贤王有些肤浅了,偏偏阮进玉这般无真。


    帝师惯来有着谦肃温良,聪明又不骄的美名,这话由他来说,真的十足认真,别说是玩笑,就算他真是以玩笑戏语说出来,也没人会觉得是玩笑,只会认为他这张脸讲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并不是为了拒绝贤王的邀请而胡编乱造,更不会有反斥不尊重王爷的意思。


    贤王打发走了。


    此处谈话前启没有回避,且他跟了阮进玉那么久,阮进玉的许多事情他都知道。于是还是好奇了问:“大人,贤王目前在朝中的势力比武安王大多了。除去二者,余下权势基本所剩无几。何不.....?”


    “不了吧。”阮进玉淡漠摇摇头,只是说:“太过贪权,不好。我觉得活得久更重要。”


    他家帝师大人惜命,这一点前启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是没有再提这事。


    “只是,大人。”前启想着,忽然生出了一些担忧,“大人,贤王怎么这般直接来大人殿中。”


    贤王既然敢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往阮进玉的极乐偏殿,就必然是不怕此事被严堰知晓的。他没有避着皇帝,阮进玉也能想到原因。


    眼下朝中的局面,本来他这个贤王就已经有很大一拨权势,严堰则不同,目前在面门的,严堰只有帝师一个。贤王并不担心严堰知道自己来找帝师的事。甚至他一直很想给皇帝立威,若是帝师成功被他策反,这不也算是一个机会。皇帝得气死。


    若是帝师没有被策反,也是明晃晃的立威。贤王光明正大当这皇帝的面来找皇帝的帝师,这事不仅没瞒着皇帝,更是没瞒着宫中众人。就像是在昭告天下,王爷我可不怕你这个天子!


    贤王来找阮进玉这件事,肯定会传入皇帝的耳中。阮进玉也早在出面见贤王那一刻就想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严堰来的这般快。


    贤王才前脚刚走没一下,后脚严堰就亲临他这小偏殿了。


    前启一听皇帝驾到的消息顿时面色发白,口中还在思索着怎么办怎么办。反倒是阮进玉这个主一点也没要着急的意思。


    “怎么办啊大人,要不大人从窗户跳出去,就说贤王没见着大人。”前启颇有一番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也不怪他听闻皇帝来的消息这般咋呼和害怕,皇帝和二位王爷现下可谓是打的水深火热。严堰那里有多容不得那俩王爷是个人都知道。


    “那倒...”阮进玉自然有些无奈,还是先安慰了这下属,“应该不至于。”


    “你出去吧,我来迎他。”


    “是。”前启自然不想此刻阮进玉直接这般对上严堰,总觉得容易被皇帝猜忌,但既然阮进玉都已经发话了,也只能先听令道退。


    前启出去,严堰进来。


    阮进玉起身迎接,面上毫不改色状若无事,“陛下。”


    严堰往椅子上一坐,不是很拘礼。他进阮进玉房中来,身侧又是没有跟一个奴仆宫人,“老师今日见了谁?”


    阮进玉得到对方的眼神许可,也坐在一端,“陛下知道,这一问便无意。”


    明知故问,没意义。


    “那孤若是不知道,老师可会瞒孤?骗孤?”严堰不在乎他的不正面回答,纠着继续问。


    “陛下这一问,臣认为还是无意。”阮进玉淡定温润。


    “帝师便是不同孤讲实话。”严堰的眼尾往下拉上一分,显然,这次阮进玉的敷衍回答就让他染上些不悦。


    “臣讲的是实话,”阮进玉心中本来很淡然的,直到刚刚看到对方的眼神变化,蓦然变了些,他稳了稳心神撇开自己视线,“贤王若是真心想来劝我叛,就不会如此光明正大。”


    “陛下若是不知道,这二者就是全然不同的情形,那时的臣的想法同现在...”


    他本来想出些说辞来认真和严堰说道一番,说到此,阮进玉忽然意识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什么声明好坏,生死才是重中之重,于是立刻转变话语:“区别与否都是未知,臣不同陛下扯谎乱编,现下的臣,一心只忠于陛下。”


    这话该是有用的,至少严堰没有继续纠着这个不放,转头说别的去了,“今日老师身体有不适之处?”


    阮进玉松一口气,才答:“回陛下,没的。”


    “孤日后政事书房就在极乐殿,帝师身体没有不适,日后散了朝,便到孤这来,”严堰起了身,“同孤处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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