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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一个身份多重的巫师不能给阿莫斯的生活带来更多的改变,在他几乎没有多操心的情况之下,艾比几乎为他们俩的婚礼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这让阿莫斯觉得他似乎在这方面太没用,但是转念一想:我好像一直都这么没用啊?

    于是他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自己超级能干的爱人的行动,自己坐享其成。

    “你说过,自己的婚礼不想有太多无关人员的参与,”艾比看着手上的纸张,十分严肃地说,“嗯,这没有任何问题,我把地点设置在了我继承的那栋庄园里,你放心,这可以最大程度上限制,因为你的时间问题,所以我也必须给你说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安切洛蒂为即将结婚的阿莫斯放了九天的假期,再加上冬歇期的两个周,勉勉强强能凑齐一个月的假期,一般来说,这么长的假期足够球员们有一段很好的休息,只要他们不在休假的时候做过多的运动甚至极限运动,紧绷了很长时间的肌肉会慢慢放松下来,这也是有些球员在休息时会选择找理疗师做理疗的缘故——从延长职业生涯这方面来看,这甚至十分重要。

    当然,如果碰上像是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其他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婚宴的筹备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其实我更愿意在春天举行婚礼,但是春天你又要开始工作——那我就觉得圣诞节也还不错了,”艾比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请先把你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放下来,你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吗?”

    阿莫斯灰溜溜地缩着头站好,然后又被未来的妻子摁到沙发上,“所以是市政婚礼?”

    “不,到时候我会邀请一名神父来到我的庄园里为我们举行仪式,市政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聊的地方,虽然他们通常都位于城堡或者别墅……但是私密性不是特别好,我记得前些日子米兰的电视台来找你了?”

    “他们想要得到我们俩婚礼的拍摄权,还希望同步的在电视上直播,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我拒绝了他们,”阿莫斯说,“想想吧!我在仪式上跟你亲嘴的时候,一大堆摄像头,像是长枪大炮一样地直冲着我们俩拍,然后再有一大堆的闪光灯,你不觉得,呃,奇怪吗?反正我一想到这一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记得爸爸是想要全程录像的?如果有专业的电视台团队来筹备,是不是要更好呢?”

    “但是我不想被直播,好吧,我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不可避免的,会接受各种各样的采访,但是,呃,我还是感觉怪怪的——老麦跟我说过了,他已经买了新录像机,甚至还有专业的一些设备,我们不需要为他担心,甚至他更想要自己来拍摄,这是他的最大的爱好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

    阿莫斯坐在沙发上,和艾比一起认真的讨论:“其实在哪儿都无所谓,我只想要在婚礼上只出现我们俩都认识的人,我们俩共同的朋友,我记得你要邀请你的大学同学,你在英国的那些朋友呢?你给他们发了请柬了吗?”

    阿莫斯问这话,其实并不只是朋友的问题,艾比的生父去世之后,他的继母和名义上的弟弟得到了一笔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小的财产,而艾比也没有对他们有更多的苛责,甚至在某些方面,她还给了他们俩很多的帮助,所以阿莫斯想要询问一下,需不需要邀请她的继母来参加——毕竟阿莫斯可是把他所有的亲戚都喊过来了,虽然也不多就是了。

    “这倒是不用了,”艾比一脸无所谓的回答道,“如果我给他们发了邀请函,他们还得想借口思考怎么拒绝我呢!至于我的继母和弟弟,他们也同样不太需要,现在他们在伦敦生活的还不错,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来打扰他们,在英国简直就没有什么好事情,还是意大利更让人舒心,对了,你父亲给你找到了你的出生证明了吗?我的刚从英国寄过来。”

    意大利的结婚证需要许多文件作为证明,例如出生证明的原件,如果不是意大利人,还需要得到一个公证,这可以让人在意大利没有任何障碍(如即将离婚)结婚,看起来虽然十分复杂,但是其实做起来还蛮简单,对于他们来说,复杂的并不是拿结婚证,而是计划民事仪式或者宗教仪式,这两者都相当于结婚典礼的准备。

    而阿莫斯和艾比他们俩即将举行的是宗教仪式的典礼,所以他们必须去找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执行自己的仪式,而这位神父也会登记文书与罗马的市政厅。

    “幸好我们不是梵蒂冈人,”阿莫斯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就这些事情都足够让人烦恼了,更别说是梵蒂冈那些老古董的仪式了。”

    梵蒂冈虽然离这意大利很近(事实上他就在罗马城的西北角的高地上),但它是一个与意大利不同的国家,宗教仪式和规章制度要比意大利更加复杂和繁琐,同样也更让人头疼。

    “你的洗礼证书放在什么地方了?”艾比看着纸上的字,“你们这儿确实麻烦,去天主教会结婚还得出示洗礼证书,我都忘记自己有没有这东西了,估计早就不知道被扔在什么地方了,你找到之后,我们还得去一趟罗马的主教办公室盖章,唔,我看看,到时候跟神父说一下,天主教婚礼的宣言信我们还没得到,哈哈,如果跟你结婚的话,我只能算是教会的积极分子了,那说话还挺让人感到新奇的。”

    因为艾比并不算是纯正的天主教徒,所以主教还必须在其他文件中加上盖章和签名的“混合宗教信仰许可证”,这些充满了宗教色彩的仪式让这场婚礼的女主角觉得十分新奇,比起普通地去拿一张结婚证明,这样繁琐的步骤……

    “其实也不太必要,”阿莫斯老老实实地说,“我们也可以去英国,去英国会不会更方便?”

    “你在说什么屁话?”艾比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去的话,那就自己去准备,我才不要!”

    “为什么?”

    “我的婚礼应该是完美的,我绝对不会让我的裙子上粘上一点泥水——但是很抱歉,其他的我都能提前准备好,只有伦敦的天气我不能提前准备,你难道想要在阴天雨天淋着水说我爱你吗?”

    阿莫斯重新闭上了嘴,继续填写着申请表单:“无论是什么天气,我都会说这句话的。”

    【作者有话说】

    辞掉了原本的工作,嗯,心情好多了)

    最近在复健,希望写的东西不是太没逻辑

    查了半天意大利结婚的资料,还是有点没搞懂,我今晚再看看吧

    第182章

    对艾比来说,情话显然很令她受用,尤其是当阿莫斯用有些害羞的语气与她互诉衷肠的时候,这个英国人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愉悦。

    她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情调,毕竟人的情趣就像他的观点和钱袋,是他自己特有的东西——艾比十分赞同约翰斯鲁亚特在《论自由》中说的这一句话,不说别的,早在她刚刚认识阿莫斯的时候,阿莫斯的行为和举动就立竿见影地树立起来了一个毛头小子的形象,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形象,艾比立刻就知道这个腼腆的高大的男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艾比谈过不止一次恋爱,可阿莫斯仍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意大利人可以说是把自己所有的炽热的爱意全都献给了英国人,因为阿莫斯想要得到来自艾比的爱,于是他就先把自己的内心剖开,热烈地炽热地去爱人。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只不过她没有见过一直如此对待她的男人,不,甚至一开始,在她的观念里,阿莫斯都没有进入男人的范畴,只能算是一个少年,一个大男孩。

    艾比明白,爱之愉悦就在于爱,自己感受到的激情比自己唤起的激情更令自己幸福,拉罗什福科的箴言集就这么告诫她的,于是艾比用心地去感受,她感受到了阿莫斯的激情,一直都能感受得到,于是她才会如此放心的与阿莫斯准备踏入婚姻的殿堂——天知道,自己曾经居然还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你的邀请表单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艾比看着阿莫斯浅绿色的眼睛,后者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一只等待命令的小狗,“我以为就算我们不邀请媒体,你也会叫上一大堆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是居然……如果就这么点人的话,我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把那个很久没有去过的庄园收拾出来了——你之前还跟我说有一大堆人,哦,等会儿,亲爱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如果我们在庄园结婚的话,你是不是还可以重复自己当时在广告里的表演?就是那个运动品牌的广告,我记得,我清楚地记得,你当时拍那个广告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庄园里,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公主裙。”

    这事情可是算戳到阿莫斯的软肋了,他用那种算哀求的眼神看着艾比,痛苦地哀嚎:

    “求求你别说了,艾比,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就进行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仪式,哪怕是市政婚礼也行的那种,至少市政婚礼我还能穿西装!我从来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除了那个该死的广告!如果我知道那个广告会那么拍,那个导演会这么制作,我会表现出来这个傻样子,让全意大利都看到的这幅傻样子,我从一开始就不会与他们合作!”

    “阿莫斯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艾比绷住了自己脸上好笑的表情。“你可是因为那只广告获得了一大笔钱,商业价值蹭蹭的往上涨,才变成身价超级高的大球星嘛!”

    听到艾比说这话。阿莫斯的眼神更加幽怨了:“是啊,那对我来说当然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但是对您这种千金大小姐来说,只能算洒洒水,这个时候就不要用新的想法了,尤其是这个想法,诡异,难以让人接受,我当时到底为什么会鬼迷心窍拍那个广告呢?哪怕是付违约金也好啊?一定是因为那两个混蛋的缘故!”

    艾比也猜是这样,毕竟阿莫斯。虽然看上去总是没什么脑子,还很好说话,但他其实在更多的时候,只是不愿意做太多的计较。

    只不过如果在某个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没有办法再后悔了。

    他拍的那个广告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即使他在拍摄过程中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即将会遭遇什么,但是……他钱给够了!

    普罗大众对阿莫斯的印象都是什么好好先生、优等生,就算不踢球,也绝对有饭吃的研究性人才。而这一位研究型人才虽然他穿衣服的品位非常差,但是他还能算是一个精神的有脑子的被青少年们崇拜的偶像。

    就算是在朋友眼里,阿莫斯也更多的被视作是那个靠谱的人。

    他在赛场上甚至不会打架!

    只能说电视和广告确实能够颠覆人们对他的印象。也因此这个广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即使这是阿莫斯不愿意看到的,也无济于事。

    “该邀请的都邀请到了,就像是你说的,被邀请的那些人收到了请柬还得想别的借口来推辞,那我还不如不发,”阿莫斯说,“每个人我都另附了机票和车票,我希望他们能够没有任何负担的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有几个玩的好的同学还在为钱发愁呢,钱这东西还得是越多越好。”

    艾比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她没有得到父亲的遗产,现在的花钱速度也不会这么的快。或许那样的话,阿莫斯在她身边头能抬得更高,虽然他们俩都不很在意这一方面的问题。但是嘛,数字太多,也会让人没有心情一直去做事去忙碌。

    对呀,比如说读诗集或者是看小说比打理公司的事情更让他感到开心。

    “神父也已经联系好了,因为是圣诞节,所以大家都还算有空,只要把晚上再空出来就行了,他们还得享受圣诞晚宴呢,这些也都已经安排好了,”阿莫斯补充说,“如果是标准的意大利式婚礼,我们还得举办一个舞会呢,都已经这个时代了,还有谁会这么做?”

    “我,”艾比脸上依旧平淡,“我还以为你们意大利人一直都那么夸张,于是我最先开始准备的就是晚舞会,结果你们告诉我那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事情了,好吧,毕竟你们的历史足够悠久。”

    “现在也有些人认为婚礼是多余的,”阿莫斯认真的解释说,“如果说办一个舞会,其实也很不错,反正要比什么都不干强的多——我早就发现了,我的同事们,在结婚之前总是有很多女朋友,结婚之后就忠于家庭,但是有些人愿分就分,愿合就合,没一点家庭责任,我觉得这有点不好,虽然我没有资格来评判别人的生活……好吧,我还是评判了。”

    “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一个……忠于家庭,同样忠诚于你的人。”

    阿莫斯一本正经地把情话说出口,这是意大利人的种族本能。

    第183章 婚礼(一)”就像是罗马假日,”阿莫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他的脑袋目前掌握在发型师的手上——发型师不停地用梳子梳着他的头发,目的却只是让他原本柔顺的头发变得更加柔顺,“神父告诉我们,当然可以在圣诞节结婚,只是这对他们来说……呃,谁都想休假。”

    “是啊!”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托蒂说,“圣诞节本来就应该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幸好你还邀请了我爸妈他们,不然我们在圣诞节都不能吃团圆饭!”

    “怎么说呢,事实上,我的宾客全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到来的。”阿莫斯仍然是那副表情,他时不时闭上嘴巴,侧耳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我还没见过艾比的婚纱长啥样呢,就像在婚礼之前我不能确定我能不能穿上自己的西装一样。”

    “如果穿不上的话,你就穿着国家队的球衣去,罗马的球衣也行。”托蒂给他一些没什么所谓的主意,“就算你曾经是拉齐奥的,我们罗马人也不介意看到你穿上红色的球衣。”

    内斯塔发出一声巨大的嗤笑声。

    阿莫斯今天身穿标准的纯黑色套装,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袖扣是麦尔斯送给他的他当年结婚时佩戴的蓝宝石袖扣,一切都很规整,规整的简直严肃。

    “看起来你们俩都紧张的要命,”门被推开,手上拿着在场所有人都相当熟悉的dv机的麦尔斯傻傻地笑,他把摄像镜头对准了他的儿子,“你现在的心情如何?想来一杯气泡水吗?”

    “老麦,我都有好些年没喝过碳酸饮料啦!”

    “那橘子汁呢?”

    “如果等会儿有人给我送过来的话,那我会试着来上一点。”

    托蒂张了张手,扯出一个鬼脸,意思是:你看他又开始拿乔了!

    内斯塔倒是没说什么,因为麦尔斯打开门,屋外手风琴欢快的歌声也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外面肯定很热闹,”阿莫斯透过镜子看自己,全然不管老麦为了拍到自己的正脸而摆出的那个奇特的姿势,“我好像听到罗伯特的声音了,真是好久不见他!”

    “他们都在聊天,还没到十点,你想吃点东西吗?”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老麦,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魔术!”

    “我什么时候会魔术?”

    “你难道不是准备现在给我表演魔术,拿出一杯橘子汁和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麦尔斯摇摇头,手上的dv机快要伸到阿莫斯的鼻子上:“侍者还没到这边来呢。”

    “那你说那么多好吃的?”

    阿莫斯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发型师终于放过了他的金色的半长发——从小留到现在的妹妹头——开始往他脸上涂东西,阿莫斯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于是他放弃了反抗:“随便你们做什么,我只希望到时候的照片还能看出来。和艾比结婚的人是我,而不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流浪小狗。”

    “就算是狗,你也是被养的油光水滑的拉布拉多!”

    估计至少得有一个小时吧,化妆师终于宣告这边的行动完毕,并且表示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不必要的步骤,“主要是因为隔壁新娘还需要服务。你如果早早地就完成了全部,会等的非常着急,”化妆师的解释勉强让阿莫斯满意,他则是有点苦恼地回忆说:“但是我现在还得继续等待啊?你们想喝点香槟吗?侍者是不是忘记主角这边了?桑德罗,你饿吗?我没看见你吃东西,你饿不饿?”

    内斯塔嘴角抽了抽:“或许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补充能量的。”

    “不,你是,”托蒂熟练且毫不留情地说,“在你闭眼睛的时候,他就悄悄出门,只有上帝知道他偷偷吃了多少东西。”

    “那就好,没饿着就行,”阿莫斯松了一口气,“现在几点钟?艾比她们还没好吗?”

    又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克洛泽和罗伯特两个人穿着西装——两个德国人虽然不算特别熟悉,但是因为都在德甲踢球的缘故,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互相寒暄着,两个土生土长的罗马人听不懂德语,于是一齐看向阿莫斯,等待着他的解释。

    “没说什么事!”阿莫斯无奈地用意大利语说,“他们问对方的假期过得如何,罗伯特说他去滑雪,米洛说他去钓了一周的海豹,就这样,德甲的假期比我们长的多。”

    “因为他们也比我们冷得多,”内斯塔小声嘀咕说。

    阿莫斯没管他,转过身和德国人打招呼,“今天天气不错!”用的是德语,然后又用意语重复了一遍,“你们俩终于过来了。”

    罗伯特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克洛泽却觉得没有什么:“姨夫在外面采访每一个人,用他觉得最棒的角度,我们来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于是留了一段时间,他还非得让罗伯特多说几句当时你们俩认识时候的场景,火药味挺浓的,我也才知道那些事情呢!”

    今天的新郎明白了罗伯特为什么这个表情,他假装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每次大战我都碰不上罗伯特,你得加油干啊——什么时候能把卡恩挤下去?”

    “唔,得看爱因斯坦*什么时候叫我进国家队了。”

    世界*杯在球员之中算是一个不错的话题,虽然他们大多数人认为不能在阿莫斯面前多提韩日世界杯,但是阿莫斯现在倒真没感觉有什么,只是十分积极地充当着两国聊天的桥梁,聊着天时间就走快了,等到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阿莫斯终于看到了来接引的工作人员……以及完全不像是新郎父亲的,兴致勃勃录像的摄像师麦尔斯梅尔洛先生。

    “你得先出来,”老麦给他做着口型,于是阿莫斯就在四位男士(两个意大利人,两个德意志人)的簇拥下,走过鹅卵石铺的小路,接着是缠满藤本月季的铁制大门,阿莫斯能看出来那是重瓣的藤彩虹,从前他觉得藤彩虹的花型丑爆了,但是现在来看,至少花开的很多,色彩也很艳丽,金灿灿的黄色的花瓣边缘镶嵌上一丝丝红,整体的塑造还是挺清新……他们穿过了铁栅栏,又下了几级阶梯,旁边石头墙里挖出来了一个拱形的洞,里面是圣母像,圣母旁边全是铃兰,这个季节用铃兰的话,可是要多花很多钱,阿莫斯想,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托蒂在圣母像旁画了个十字,做了个简单的祷告。

    “你在祈祷什么?”

    “还能是什么?祝福阿莫能够永远幸福呗!”

    因为是在私人庄园里的缘故,新郎身边没有跟着太多的人,而阿莫和艾比也只是邀请了比较亲密的朋友和亲戚——亲戚人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克洛泽那一家子,几个人顺着小路走到花园草坪,草坪尽头是仪式台,一半的人看着他们,另一半则是望向新娘。

    阿莫斯同样看着艾比。

    冬日的午后,阳光洒在新娘身上白色的缎子婚纱和脸上的花边面纱,可是在新郎眼里,洁白的婚纱变得模糊不清,因为逆光和面纱的缘故,阿莫斯看不见艾比脸上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估计严肃得像是心脏病即将发作外加中风,但实际上却全是傻笑,漂亮的绿眼睛闪烁着阳光,金色头发比阳光还要耀眼。

    现在当然还不能停止脚步,于是阿莫斯走进了自己的爱人,他几乎没眨眼,也没有分出一丝心神在意别人,只看到艾比的略长的红棕色的头发被编成了辫子,头上仅有的饰品就只有几朵铃兰花——这是世界上所有的花里,她的男孩最喜欢的——手上的捧花也是垂下来的一大束铃兰,就像是天空飘着的柔软而苍白的云,拖着长长尾巴的那种云朵,新郎忘记了呼吸,他觉得自己脚下似乎也踩着云彩,软绵绵的,好像是在梦里。

    如果不是在梦里,自己怎么会体会到这样的美妙的幸福感?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把自己脸上的傻笑压下去,像是他平时的状态,可是完全没有在球场上利索,似乎什么动作都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看看是否正常,就像是突然短路了,越走越近,艾比的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阿莫斯想,还把睫毛染色了,眉毛也重新画了,他完全被吸引住了,以至于动作变慢,艾比有点好笑,这种状态就像是回到了当时在图书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难道你现在还要隔着冷静的距离,远远地爱着我吗?”

    金发的新郎看着红发的新娘,前者脸色发红,仍然盯着后者,鸽子从他俩头顶飞过,夕阳的光辉仍然笼罩着他们。

    “不,”男人坚决地,坚定地伸出手,而女人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在阳光下微笑,影子落在草地上,而他又重复了一遍,“当然不。”

    “我的激情早已转为忠贞,我的心就在你手上呢!”

    【作者有话说】

    很难想象这个章节我居然写了三个小时(毕竟我真的不擅长描写

    不过小两口终于结婚啦!

    婚礼还没写完,今天太晚了,呃,好像也不对,太早了?

    不管了,今天灌了一升咖啡,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睡着,如果雅克更新了的话说明咖啡确实在我身上重新生效了

    第184章 婚礼(二)

    “瞧瞧他没出息的样子,眼睛都要掉出来镶在艾比身上了。”

    “谁能想到是他最先结婚……”

    两个伴郎在后面嘀嘀咕咕,显然对阿莫斯现在的样子不是很满意:就算是虚张声势,也至少得表现出手到擒来的样子。

    但是阿莫斯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他现在又紧张又幸福,在某些时候,人的身体似乎可以预知未来,阿莫斯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认为是睫毛掉进了眼里,总之,阿莫斯想,不可能是那种强烈的情感导致的吧?我的情感似乎也没有那么泛滥。

    而艾比反而是更冷静的那一个,她柔和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大高个儿,脸上的笑容泛着某些独特的情感,仿佛让自己恋人泪眼朦胧的情绪也传递给了自己,艾比贴近了这个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的身体,然后踮起脚尖,隔着头纱,吻了一下他低下来的闭着的眼睛。

    她的伴娘们咯咯笑了起来,而他的伴郎哈哈大笑了起来。

    新人听到了他们的朋友们的善意的哄笑声,于是阿莫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抬头望着他的艾比看到他不好意思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放大。

    “我以为我才是新娘,”艾比揶揄道,“如果你的手还有时间,不如把眼里的汗水擦一擦?现在太热了吗?”

    “谁知道罗马的冬天要比夏天还热呢,该死的地中海……”阿莫斯声音还带着些颤抖,他从未看的如此清晰,哪怕隔着一层阻碍,艾比现在完全可以被叫做是他的女孩儿了,千真万确,十分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得到所有了全宇宙,她完全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什么,多年的恋爱让两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属,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还谈着有关于文学的话题,哪怕他说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他们现在就要结婚了,永远都不会分离,他也不会像是十八岁的自己一样约艾比到路边的喷泉相会——哪怕艾比还挺喜欢这个约会地点的,但是阿莫斯一想到这个脸就发红,他有些不好意思。

    阿莫斯紧紧牵着艾比的手,一般来说,意大利婚礼的仪式入场传统中,新郎要在母亲的陪同下走向仪式台;而新娘则需要与父亲跟随花童后面入场——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两人选择更加简单的“私奔”仪式,不需要父母的陪伴,顺着仪式通道走向了仪式台,台上的神父早就已经开始等候。

    他们俩站在仪式台上,互相看着对方,而神父十分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夹,音乐声也慢慢熄灭了。

    “好的,我想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神父说,“女士们,先生们,请各就各位,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内斯塔、托蒂、克洛泽和罗伯特就站在仪式台的另一边,正中间的过道上现在只站着麦尔斯:天知道为什么他要在大喜的日子里充当摄像师的职务,但是他是新郎父亲,没人反对。

    “大家好,”神父沉稳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我们今天在这里出席阿莫斯梅尔洛和艾比朗姿神圣的婚礼,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没有,”阿莫斯说。

    “没,”艾比说。

    “好的,那么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神父点点头:

    “好的,阿莫斯梅尔洛,你愿意娶艾比朗姿,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

    阿莫斯大声地说:“我愿意娶艾比朗姿,作为我的华夫饼般的妻子!”

    艾比噗嗤一声笑出来,而意识到自己到底嘴瓢说了什么的阿莫斯,脸上仍然十分平静,“和披萨饼一般的……”

    艾比先前还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听到后面的“披萨饼”之后,脸上已经咧起了开心的笑容,看着阿莫斯做了一个往嘴里填煎饼的动作,最后一点防备也被击溃,开始哈哈大笑,所有的牙齿都露出来,但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阿莫斯喜滋滋地看着艾比笑。

    底下的宾客开始骚动,托蒂笑得前仰后合,内斯塔本来也严肃着脸,但是实在憋不住了,克洛泽和罗伯特听不懂说了什么,于是不知道他们都在笑什么,仍然一本正经地站在那儿,更加显眼,端着摄像机的麦尔斯肩膀一耸一耸,

    台上的神父还是相当具有职业素养的,至少他就仍然维持着一开始的表情,只是哀叹了一声: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艾比笑得更大声了。

    “没事,让她缓缓,”阿莫斯也笑起来,温柔地看着此刻在鹅笑的艾比,结果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艾比笑得更开心了,脸直接埋在了阿莫斯的胸口处,“披萨饼……”

    “他们在笑什么?”克洛泽问罗伯特,罗伯特特郑重地说:“我不知道。”

    克洛泽于是也郑重地说:“我也不知道。”

    独属于德国人的默契和幽默感让两个人对对方的好感度飙升,哪怕他俩在赛场上一个做门将一个做前锋,但是场上场下的关系不能相提并论,于是他们俩就用一本正经的样子应对现在的场景——无论如何,肃穆严峻慎重其事肯定不会出错就是了。

    “没事儿,”阿莫斯低着头看着笑得跺脚的艾比,“笑吧,别踩我脚就行了……算了,踩也没事。”

    神父就像是德国人一样肃穆严峻慎重其事:“大家也冷静一下,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是我也遇到……”

    他的声音被新娘和底下亲朋好友的笑声淹没了。

    “直接说他俩是一对儿就好啦!”托蒂用他标志性的罗马土话喊道,“最重要的是什么?这对新人还没亲嘴呢!”

    神父于是耸耸肩:

    “好吧,本庭决定暂时休庭,阿莫斯可以亲吻艾比了。”

    艾比还在用自己空着的手扇风,试图让自己从过于激动的情感中脱离出来,但是阿莫斯却主动松开了手,快步跑到自己的伴郎团边,而伴郎们严阵以待——内斯塔从西装兜里拿出了刮胡刀,往阿莫脸上刮了几下;托蒂拿出护肤乳拍在阿莫脸颊;克洛泽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而罗伯特拿出梳子梳了梳阿莫本就无比顺滑的金发。

    然后新郎又快步跑回新娘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艾比的唇,就像是花瓣一样娇嫩的唇在此时散发出了无限的魅力,她冲着他笑,他跟着她一起笑,午后的风微微吹来,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避开谁的眼睛。

    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彼此的体温似乎都在互相氤氲,阿莫斯试图冷静下来,又或许没有——

    他轻轻吻住了她。

    阿莫斯的嘴唇有些冰凉,还有薄荷糖的味道,艾比的嘴唇却仍然温热,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大笑让新娘充满了激动,体温快速升高的缘故。

    新郎搂住新娘的肩膀,吻上她海藻一样的红发,仿佛没有听见底下宾客起哄的声音,而艾比也可以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和那滚烫的气息。

    在阿莫斯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面前的姑娘一定会成为他的新娘,他的妻子,而在二十六岁的时候,他终于实现了这个目标。

    他吻她的手,吻她的头发,又吻她的眼,似乎迫切地用亲吻来表达自己的真正的情感。

    “我相信,这是命中注定。”

    阿莫斯拉住艾比的手,但没有继续亲吻,只是望着她的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命中注定的什么?”

    “爱人,又或者是……”

    阿莫斯停顿了一秒钟,脸上也浮现出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一个……永远忠诚于你的骑士。”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玫瑰花瓣铺成的地毯被风卷起。

    【作者有话说】

    老早老早之前就整好的情节,,,

    右手腱鞘炎和肘关节损伤,前者早有预料,后者到底是咋回事……

    合法的妻子:Lawfulwife;华夫饼般的妻子:Wafflewife,是一个国外的婚礼现场,相当于把合法妻子说成了合法茄子

    很少用这么腻歪的口吻讲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第185章 婚礼(三)

    如果忽略在仪式上的“小插曲”,这场婚礼还能称得上是一个浪漫的,时髦的婚礼:哪怕缺少举着长枪大炮的各路记者与电视台,至少还有老麦的录像作为填补。

    好歹大家笑的很开心,是吧?

    阿莫斯这么安慰自己,而艾比在笑岔气之后也觉得穿这身衣服不做表情管理似乎有点不太好,于是欲盖弥彰一样地保持着微笑,手里的高脚杯装的是葡萄汁——两个都是。

    “我现在还是有点喘不动气,”艾比说,“都怪你,披萨。”

    阿莫斯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你确定?华夫饼女士?”

    艾比听着这个称呼微笑又要破功,但是她在最后一秒稳住了,只是咳嗽几声,高脚杯里都没有撒出来葡萄汁!

    仪式过后就是众人期待的鸡尾酒会了,乐队正在欢快地演奏歌曲,而老麦则是在会场上东逛逛西走走,最终来到了两个新人面前,脸上的笑容十分隐秘,他挥了挥手上的录像机,说:

    “我知道附近夕阳最漂亮的地方,跟我走,我会给你们一张拥有最美妙场景的相片——艾比,你在那里同样可以笑得特别开心!”

    “哦,别!”艾比空着的手捂着眼睛,“谁都好,我只是不想听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令人害羞了。”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什么怎么说的?”

    “他们说,‘阿莫那小子拥有了完美的爱情!’并且全都在羡慕我的儿子,这不错,对吧?”

    阿莫斯忍不住插嘴说:“我的朋友们早就知道了,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些八卦的记者也早就把这些花边新闻写在报纸上,比起我和艾比,还有更多人热烈地关注着我们俩的交往状况……”

    “如果我们在婚礼上上演逃婚或者出现第三者的情况,记者们会更加高兴的,”艾比把葡萄汁放在托盘上,“不过现在也不差了,我天,都怪你。”

    披萨和华夫饼跟着他们俩唯一的父辈前往那个“最漂亮”的地方,风因为太阳的逝去开始变得凉爽起来,于是树叶也跟着爽朗呼吸着,地中海的气候让意大利在冬季天然成为了度假地,夕阳这时候也把天空染成了不同颜色,三个人的身影拖成三条线,长长的,艾比和阿莫斯在这时候又显得那么近,即使两人肩膀之间仍然存有空隙,但是在夕阳的余晖里并不显得多么寂寞,只是麦尔斯要更加间隔一些,他虽然同样驮着温暖的夕阳,整个人竟显得沉静起来。

    “‘就像不是僵死的,收集到的一撮骨灰,并不长久,如同太阳飞过那么久’,你妈妈经常念叨米沃什的这首诗,《军火库大门》,呃……我们俩当年结婚的时候,天气比你们还要再暖和一点,我们俩是夏天结婚的。”

    麦尔斯把他们俩带到了一片大大的空草坪,没什么别的景色,阿莫斯有点困惑地看着他爸:这就是你说的最漂亮的地方?

    但是麦尔斯却没管自己是不是看明白了阿莫斯眼睛里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调整镜头,然后对准两个人,把他们俩困惑的模样拍摄了下来,愉悦地笑着说:“你们俩可没有给我付摄影师的费用,那么我就只会拍我自己想要拍摄的东西啦——那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现在也一样!”

    “这倒没什么,我觉得我们今天拍的照片已经够多了……”

    “只要你现在不是在录像就好,虽然我感觉可能性并不是很小,你现在已经进化成特工了,有兴趣前往苏联任职吗,老麦?”

    麦尔斯抽了抽鼻子,风卷着灰尘让他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让这个已经有些年纪的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甚至变得更加大了。他随意地回答着自己儿子的话,显然不是很在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去了,但是现在估计没这个机会了,条件并不在我身上,黛安当时就差拿着枪抵住我的头,命令我禁止离开意大利了,你现在绝对看不出,对吧?我曾经也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就好像是患上了神经官能症一样,呆在意大利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只有冬天的时候乘着火车往北边走走,有的时候因为国际关系的问题还必须临时取消出行,我们本来想要来一场旅游婚姻的,这也算的上一种潮流。”

    “老麦,相信我,现在这个也能算潮流,”阿莫斯真情实感地说,“如果不是我的假期太少,我又想快点结婚,我也会选择到处旅行的,除了比赛,我还没有真正去过什么地方旅游呢!”

    艾比挑了挑眉,她知道黛安是谁,黛安克洛泽,麦尔斯的爱人,阿莫斯的母亲,因白血病早逝的能干的园丁,容易激动,喜欢争吵的热情而冲动的女士——这些形容词全是阿莫斯告诉的,而阿莫斯其实也没怎么见过这一面,所以如果换句话说,就是麦尔斯告诉阿莫斯的。

    克洛泽女士的面容在阿莫斯脑子里只剩下一面纯洁的白帆了,她留下来的相片只有一张,而那唯一的一张现在仍旧摆放在帕萨雷拉的照片旁边,谁让麦尔斯最喜欢的球星是他呢?

    麦尔斯指挥两人摆着姿势,旁边的小河上漂流着一只只小纸船,那是宾客们在等待新人仪式前所做的祝福,云团没有试图为太阳撩下幕帘,反而被后者染上火色,喷气飞机正好穿过天空,留下几道明显的痕迹。

    “‘爱是□□裂嘴唇吞下的沙子,恨是献给干咳者的一壶咸水’,黛安最喜欢的米沃什就是这一句了,”麦尔斯高兴地说着,眼神始终明亮,一边为儿子停留最美的时光,一边试图将自己身上通向外界的管道彻底通开,然后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黛安女士的爱意,从最细微的讯息片段开始分享,“她是在结婚之后喜欢上的,因为她和你外公都觉得我不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因为我当时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嗯,也就是无业游民,我们俩认识是在阿尔卑斯山上,她不但会登山,还精通滑雪,你应该遗传了她的运动基因,毕竟她就是一位运动健将。”

    艾比露出自己洁白完美的牙齿,她喜欢听这些幸福的事情,即使她自己没能拥有不错的家庭环境,但是她并不在乎哪一些,在黄昏下一边拍照,一边听着爱人父母的故事,似乎也不错……至少比光听摄像师“看镜头!”“拜pose!”“记得笑!”“你笑僵了!”的提醒好得多,不是吗?

    “她看起来不相信爱情,或者说认为爱是毒药,”阿莫斯说,“我记得她还有一把破冰斧,不过我已经没有很深的印象了……妈妈还喜欢瓷器和漆器。”

    麦尔斯按下了快门:“是的,席尔德克内希特公司的家具,全是你老妈一手决定的,我对此双手双脚同意,漆木书架上摆着阿尔贝加缪和《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两本书唯一的区别是前者会被翻阅,后者留着落灰,你外公一开始叫我‘那男的’,后来叫我‘瘦高杆’,你妈告诉我如果她和我结婚,你外公就打死我,要结婚那时候我还梦想着去乌克兰干克/格/勃,但我过不去那边,于是就想在警察局里谋一份差事,但是因为近视的原因,他们还是拒绝了我的申请,老师让我先找个工作领工资,至少把你妈妈娶回来——当时我们俩也是举行的私奔的结婚仪式,对,你外公在那时还是不同意,他到现在还是觉得我不靠谱,不过他怎么想都没用了,反正最后我还是成了他女婿,胜利者是你老爸,老头的思想还活在二战时期呢,太过于顽固了,是你妈带我拿着木/仓猎熊,又不是倒过来;先吹口哨的那个人也是你妈妈,我可害羞了,好吗?”

    阿莫斯耸了耸肩:“这我倒是真没想到,我也可以这么说——你仗着知道真相的另一个人已经无法反驳你,所以开始漫无目的地编造事实了,我可不觉得是妈妈追的你。”

    麦尔斯没有反驳儿子的话,他的异议在这时候没有半点作用,看起来他也没打算继续讲述他的爱情故事,反而谈起来总是穿着冲锋衣的那群已经被同化了的波兰人,现在是德国人了。

    “尤瑟夫不聪明,他爸爸也是,想得太多却没有半点用处,因为他们所有的行动只停留在脑子和嘴巴上,你和米洛有谈论过他的职业生涯吗?他明明踢得也那么好,为什么还留在凯泽斯劳滕呢?”

    “我和桑德罗也不想离开拉齐奥啊,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想通了?”

    “我唯独不想在这里明白。”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麦尔斯拍完了最后一张照片,他带着淡淡的笑意把屏幕放到自己眼前,一张一张地闪回照片,他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两人听见,也不在乎两个人有没有认真倾听,骄傲地站在暗绿色的草地上欣赏自己的成果,“后面这几张有点黑,不过我可以修改一下调色,”他把阿莫斯和艾比叫过来,“晚宴也要开始了,你们得去换衣服了,喝点酒,但是千万别喝醉,这是我的忠告,醉醺醺的会很难看,并且也会失去理智……我要去换个内存卡,或许电池也得换,今天他已经撑了很久了。”

    “你可以让别人帮帮你,”阿莫斯提建议,“因为你也得吃口饭,你和外公在一张桌子上,我特地安排的。”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麦尔斯说。

    【作者有话说】

    巴洛太阳光健全了……好羡慕

    第186章 婚礼(四)

    和通常的西式婚礼有所不同,根据意大利的传统,第一支舞总是会在晚宴结束后的派对舞会中进行,因为那里通常会有更好的音乐和灯光效果——托蒂对此想入非非,派对上的舞会总是得到一场艳遇的最好时机,哪怕这场舞会实际上是自己铁哥们的婚礼,而自己甚至是伴郎——但是现在显然还没有到进行派对舞会的时间。

    一对新人从比较偏僻的小门进入,在穿过宾客的途中总是会得到大家满脸笑意的祝福,他们俩的脸上也十分幸福,而老麦跟在他们后面,把dv机拿给了内斯塔,自己则是施施然踏上了刚刚闹出一场乐子的台上,看起来十分自然地拿反了话筒,清了清喉咙,音响没有半点声音传出,负责的工作人员在台下手舞足蹈地提示,然而没有半点作用,麦尔斯的声音就像是蚊子哼哼一样传入了宾客们的耳朵里。

    “不去告诉他吗?”艾比悄悄地询问,“他的讲话很重要吧?”

    阿莫斯则是十分潇洒地摇摇头:“老麦现在绝对紧张的要命,不然他大概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如果现在我再去告诉他,‘嘿,老麦,你话筒拿反了!’他绝对会吓得腿打哆嗦。”

    而阿莫斯那句“你话筒拿反了”,正好是用了巨大的声音,简直是吼出来的,而老麦面露镇定地将话筒调换了一下方向——看起来还是很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感叹不愧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无论遇到再尴尬的事情,都会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好吧,我儿子刚刚提醒我话筒拿反了……虽然我觉得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好事儿,毕竟谁会无聊到专心致志地听我讲话呢?”麦尔斯自嘲的话把大家又逗笑了,空气中的气氛再次被炒热,“现在到了双方父母代表发言的时间了,恭喜你们,朋友们,发言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马上就可以享用美食了,这是一件好事情,不用忍受冗长的讲话,甚至你们现在也可以开始自己的晚餐了,毕竟——忙这一天,最重要的还是这一顿,难道不是吗?”

    “其实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也是这一顿,”阿莫斯悄悄嘀咕说,这次他的声音就没有刚刚那么大了,只有艾比能够听到,“我也快要饿死了,中午他们都没给我什么正经东西吃,一片吐司,一杯咖啡,这就是全部,老天,难道这是什么早餐吗?”

    “你比我还是好上一点,”艾比低下头,借此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我只吃了两块糖,还不是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会把我的牙齿弄脏;因为要保持口红的鲜艳程度,喝水的时候还得用那种特别细的吸管……呃,很痛苦,阿莫,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刚比赛完去喝水,结果只能用三品管勉强去吸,我也得学你的口癖了:‘老天!’”

    “老天!”阿莫斯几乎是同时说的,他也感觉有些好笑,耳边还是老麦的说话:

    “……阿莫和艾比的罗曼蒂克史不需要由我这个鳏夫来说,但你们只要是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那就肯定知道这小两口有多么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他们俩也都很有本事,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有很大的建树,不过要我说来的话,艾比可要比阿莫厉害多了,”麦尔斯看到了台下坐着的几个艾比的女友笑的很开心,“她现在是很厉害的商人,反正要比我厉害得多——当时拉齐奥要和阿莫斯谈出道的时候,我看到那一份合同,心里就想,‘喔!完蛋了,这东西我可一点儿也看不懂!’然后我装模作样地翻了几眼,看了看合同上的年薪,心想这小子十八岁刚工作就能拿到他爸爸工作了三十年之后的薪水——但我还是不敢直接签,而是对他说,‘先等等,我去找律师看看合同’,就这样,没有两天,我把合同又给阿莫,跟他说他可以自己决定了。”

    “没那么久,”阿莫小声地说,“当时的拉齐奥还不算缺人,但是我和桑德罗在青训队里是比较亮眼的球员,桑德罗先进的一线队,因为教练缺一个后卫;然后是我,因为当时的前锋闹肠胃炎没办法出场,老麦说的那个事在这之前……我们都没犹豫,拉齐奥是很大的俱乐部,意甲前几名,有欧冠资格,最重要的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拉齐奥进行训练了。”

    艾比当然清楚阿莫斯的足球生涯,但是她还是饶有兴致地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意大利人总是希望自己在一个地方生活一辈子,不愿意离开太远,无论是你、桑德罗还是弗朗切,其实都不愿意离开罗马。”

    阿莫斯干笑两声,他现在在米兰呆的十分愉快,可是他毕竟在拉齐奥待了将近二十年,即使最后拉齐奥选择放弃他和内斯塔,他们俩其实也能够理解这件事,同样也希望拉齐奥能用卖掉他俩得到的钱做更好的工作——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转会,那么拉齐奥还是拿第二吧!

    “而现在,艾比已经完全接手了这份工作,她可要比我专业多了,你们应该都记得他上次拍的广告……”麦尔斯说到这里的时候特地停顿了一下,给人们充足的时间大笑,“是的,我都没能想到,效果居然可以这么好,所有人都去买他们家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还有人问我:‘阿莫斯的那身公主裙在哪儿卖?’我现在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艾比就在这儿呢,她或许可以为你们寻找制作公主裙的厂家,无论给男孩还是女孩穿都行,这是咱们的优良传统,对不对?”

    阿莫斯愈发沉默,他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中,如果这里有地缝的话,他绝对会选择钻进去,而艾比则是憋笑着点头同意老麦的话,谁会不喜欢公主裙呢?尤其是穿着运动鞋的公主?

    “看来我不能再说了,”麦尔斯拍了拍话筒,“今天最幸福的男人现在已经有点受不了了,他估计还需要一点安慰,来自他的华夫饼太太的安慰,好吧,让我祝他们俩新婚快乐,虽然新郎马上又要投身于他的工作了,希望AC米兰今年能够拿意甲冠军……这么说真奇怪,”

    “我只是低下了头而已!”阿莫斯抬头反驳说,“你是在报复我,老麦,你在报复我刚刚说你话筒拿反的事情!”

    这时候的老麦已经把话筒给了别人,而头上已有白发的中年男人也只是耸了耸肩,根本没把阿莫斯的控诉当回事儿,他摆摆手,就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和老丈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被打了一下。

    “我有点想要反驳刚刚的话……但是似乎不行,”阿莫斯有些垂头丧气,“不过没事,大家开始吧!我个人觉得今天的晚饭不差,就算哪一道菜不合你的口味,也请别跟我提,我会很伤心的,因为每一道菜都是我自己挑的,就这样,没别的事啦,享受这场宴会吧!”

    “他看起来兴奋地可以去踢场比赛,”托蒂评价道,“不过菜确实都还可以,至少菜都很新鲜。”

    内斯塔把dv机还给麦尔斯,然后坐下,根本没管托蒂说什么,手上的叉子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他也和阿莫斯一样,一天只吃了一点东西,今天大概是他吃的最少的一天了。

    音乐重新响起,温柔的曲调让人心情愉悦,菜品源源不断地被端上,作为今天的最大的成功人士,阿莫斯的心情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昨天的时候,他还紧张得要死,即使自己已经和艾比有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恋爱,有过订婚,但是他对于自己真正要和自己最爱的恋人踏入婚姻殿堂这件事情仍然保持着不可置信的幸福感,阿莫斯坐在艾比的身边,右手碰着艾比的左手,一种巨大的袭击了他的心,阿莫斯确认自己就是渴望着一直待在艾比身边的人,换过来也同样——八年的相处早就让他们俩的感情上升到了家人的程度,结婚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的捧花呢?”阿莫斯说,“我们似乎还没有进行扔捧花的工作,我才想起来,不过那一大捧的铃兰不好扔,对吧?一不小心就会散架,花瓣都会掉下来,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你用别的花,至少不会太狼狈,虽然你怎么样都很美,亲爱的。”

    “我把它送给了我的一位大学同学,”艾比轻松地笑着说,“她想要得到祝福,因为她的恋爱一直都不怎么顺利,于是她希望获得我这个拥有最顺利恋爱的人的祝福,于是我直接把花送给了她,毕竟有需要,以及,我也不想让铃兰散架,那太让人难堪了……但我又不想再准备一束小捧花,那对希望得到祝福的人来说似乎也不太尊重,好吧,于是就这样了,完美的归宿,难道不是吗?”

    “完美的归宿,”阿莫斯凝视着艾比,“就像是我们俩一样,各自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把结婚写完了(闭目)

    第187章 番外:熊熊成为主席2

    “这种身份的变化还真是让人感觉奇怪……”

    阿莫斯穿着一身西装,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马尔蒂尼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队长,等会儿我得说什么?”阿莫斯动了动自己两脚的方向,简直比让一个五岁的孩子上演讲席上做一篇长达十分钟的演讲还要无助,幸亏马尔蒂尼还在他的身边。

    作为AC米兰的体育总监,伟大的保罗马尔蒂尼早已经习惯了面对记者的采访,而最让他感到好笑的是,明明阿莫斯已经当上了球队的主席,但是他没有一点主席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曾经与自己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那个大男孩:在某些时刻,显得青涩,需要帮助。

    “你得看记者问你什么事情,”马尔蒂尼微笑着说,“不外乎那些问题,‘重新回到米兰,你有什么感受?’‘你对米兰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在某些特别的时候,你是否会重新披上球衣为米兰而战?’如此类的问题都有可能问到。”

    “重新披上球衣?”阿莫斯不可置信地说,“你在讲什么呢队长?我都这个岁数了,还提什么重新穿球衣?”

    马尔蒂尼看到炸毛一样的阿莫斯,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才不在乎你会不会真的上球场,他们只是希望从你嘴里得到更多的新闻,大新闻——甚至这样的问题都还算比较含蓄的,个人猜测,他们或许还会问你和艾比的感情故事,毕竟艾比才是我们真正的大老板,说真的,你不能让她多投点钱吗?”

    “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了,”阿莫斯无奈的回答道,“我把我之前的积蓄全花出去了,目前全靠她发工资,她也因为花这么多钱购买米兰被董事会的人批评……至少要比之前好?我希望这样,反正现在我除了做俱乐部主席之外也没什么工作,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兼职一些别的工作也没问题,至于感情生活,只要记者们愿意问,我是特别爱说这个话题,或许未来我们还会准备迎接一个孩子,但那估计是再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两个人没有聊太长时间,就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而真到了死期,阿莫斯反而没有刚刚那样紧张:虽然身上的黑西装和打好的领带让他觉得喘不过气,但是他想到了离出门之前,艾比称赞他这一身十分帅气,心里还是非常高兴。

    “就是这支队伍,我们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但是我们心中还是有那个目标,冠军,我很清楚这点,队长。”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这个,主席。”

    记者们看到AC米兰的两个元老级人物从门口进入,也都开始兴奋起来,闪光灯不停亮起,闪得阿莫斯不由得眯起眼睛,保持着微笑向众人打招呼问好,而记者们也适时地配合这位新任的米兰主席——同样也是他们的老熟人。

    “我觉得我不需要多介绍自己,毕竟我现在在米兰,大家看我脸熟,我同样也看大家脸熟——好吧,其实我刚刚在撒谎,我离开你们有一段时间了,按道理来说,《太阳报》的记者要比《米兰体育报》的记者更熟悉我的近况……所以,开始吧?”阿莫斯朝着马尔蒂尼点了点头。

    “我刚刚还在对我的老队长说,自己不习惯于这种身份的变化,你们对我的称呼不会马上就要从‘名宿’阿莫斯变成‘主席’阿莫斯了吧?”

    下面的记者逗趣地回答:“是!”于是阿莫斯忍俊不禁:“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你们的回答,但是不要这么干脆啊!”

    “阿莫斯,你坐在这里,最想说的话是什么呢?”阿莫斯脸熟的一个记者大声地询问,脸上胡子遮住嘴巴的阿莫斯想了想,说:

    “果然,我想说,‘我宣布我再一次回到了米兰’,甚至我可以说,‘我再次回到了我的米兰’,这个说法真是让我开心,真不赖!主席阿莫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了,让我想到了贝卢斯科尼先生——之前,好吧,几年前,皮波还跟我谈论起贝卢斯科尼先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还记得,皮波在米兰当教练的时候,贝卢斯科尼先生对他们大喊,‘你怎么不喊进攻?跟我一起喊进攻!然后大点儿声!’贝卢斯科尼先生觉得皮波声音太小了,我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笑了半天,无论是我们还是主教练,都得听从主席的命令——然后我变成主席了,挺让人惊讶,是吧?嗯,你们可以开始问问题了,我要发布的内容就这么多,虽然你们刚刚就在问问题。”

    新任的AC米兰主席以一种诙谐的口吻打趣着米兰之前的主席,也是他的前老板,球员当老板的事情属实不多见,而像是一个球队的名宿回头买下了自己曾经的俱乐部,这件事更是让人觉得发生概率少之又少,不由得让记者们想起穆里尼奥有多么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俱乐部:甚至可以说,没有哪个懂球的人不想买个俱乐部,哪怕只是一家乙级俱乐部!

    《米兰体育报》的记者率先发问,问的问题果然是马尔蒂尼提前跟阿莫斯讲过的:“作为米兰名宿,你对米兰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最重要的还是尽可能取到最好的结果,”阿莫斯稳重的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我对米兰有很大的信心,这来自于我在米兰呆的这些年,只要我们对俱乐部充满信心,那教练就也会稍微放轻松,我们必须要相信一点——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去竞争冠军,AC米兰从来不是弱旅。”

    “我从来不会把俱乐部拿去做比较,这样我就不会受到作比较的困扰——这是之前安切洛蒂教给我的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只要不在乎比较得来的快乐,我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前些日子我看米兰德比,站在那里,却不能为我心爱的俱乐部做点什么帮助,失败当然是一种折磨,无论你在绿茵场上还是场下,作为一方的球迷,我总是会感到十分紧张,这种紧张感其实也是对大家,无论是球员还是教练的推动力,只要清楚这件事情,我们就能以一种稳定的情绪来处理这种紧张感了。”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阿莫斯面对记者熟练了好多啊!

    马尔蒂尼十分欣慰地听着阿莫斯的回话,顶头上司终于重新变成了熟人,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马尔蒂尼确实十分高兴;这个人还是曾经的队友阿莫斯,就让他更加高兴了。

    记者继续问:“阿莫斯,你会对球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比如说踢美丽足球,或者改变阵容之类的事情,你会插手教练的决定吗?”

    “那是最糟糕的事情了,我没有教练证,比不上他们专业,只是如果球队需要一些当年的我的小小经验,我也会分享给他们,只要教练不再对阵容做出一些奇怪的改变,我相信自己不会多说什么……首发阵容已经特别清晰了,只要我们的教练别让前锋做后卫,让后卫去进球,我觉得一切都好,毕竟我们是米兰,不是皇马,好吧,我得说句抱歉,刚刚这句话是不是还不够自信?”

    阿莫斯笑着说:“但是现实来说,肯定还是有差距的,甚至因为历史遗留因素,我们还必须为压力做好准备,我们必须成熟和专注,如果球员们心态还不很成熟,会因为压力不能控制情绪,我相信教练和我们的体育总监会去帮帮他们的,马尔蒂尼总监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

    马尔蒂尼点了点头:“阿莫斯说的都是实情,米兰的目标就是赢,这从我们还在踢球的时候就没改变过,那现在当然还是要遵从传统,足球比赛,如果不想赢球,那还能叫足球吗?”

    “如果再说几句有关于我个人的考虑,”阿莫斯说,“或许我们会去寻找一些新的赞助商,这是迫在眉睫的问题,我手上也没什么钱,但是我并不想卖掉现在队里的球员,我和总监商量过这个问题,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球员们各司其职,我们没办法用更低廉的金钱聘请更具威胁性的球员,那我们就只能开源节流了。”

    一般来说,俱乐部的老板不会这么直愣愣地说出:“其实我没钱了”或者类似的话,可是当阿莫斯说这话,大家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违和感,这有可能是因为阿莫斯从二十年前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样子,这让他整个人显得直率可爱——和伊布的那种口无遮拦还有点不太一样,伊布一般说的都是让人们感觉在“吹牛”的话,只不过他每次都能够实现;而阿莫斯说的,却让人有一种,“他都把自己咱的小金库全花完了以至于只能吃老婆软饭让让阿莫斯”的感觉,总之让人不忍心继续问更加尖锐的问题。

    “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有没有向您提出祝贺?”一个记者好奇地问,“在我的印象里,你们似乎有不错的交情,但是职业生涯中却没有重合,你们并没有并肩作战过,可他总是会在媒体面前提到您,并且不止一次说过,您是他的偶像,他对您入住米兰有什么看法呢?”

    “哦,伊布!”阿莫斯失笑,“他问我,可不可以重新回到米兰踢球?”

    “那么您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的回答是——遵从你自己心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不是论坛体,说的话也不一样,毕竟我也不太好复制粘贴……

    这个世界线大伊布不服老又回来踢球了(???)

    第188章

    “喔,令人怀念的米兰菜单!我要吃冷切猪肉和香肠!”

    “等等,虽然打扰你的雅兴让我感到抱歉,但是出于教练的责任——阿莫斯,你胖了多少?”

    “卡尔洛……求你……”

    “好吧,你可以先吃块香肠,但是不要像桑德罗吃得那样多!”

    婚后的阿莫斯明显幸福了不少,这从他归队后的体型就能看出来,一米九五的青年又壮实了不少,如果说是坏事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还得看下午的训练情况,卡尔洛一边吃着冷切猪肉一边想。

    阿莫斯垂头丧气地吃着香肠,食堂的厨子从来不会亏待他们的胃,可是阿莫斯自己心虚,他吃了两块香肠,又喝了一点果汁,就托着下巴看内斯塔吞肉,看得后卫汗水直流,虽然嘴巴一刻不停地活动,但是熟人——特指阿莫斯——还是能看出来,他的进食速度慢了不少。

    “凭什么你不需要特意保持体重!”

    “因为我的嘴巴一直在运动啊,生命在于运动嘛。”

    “一刻不停地说话,一刻不停地吃东西!”阿莫斯愤愤不平地说,“你还不如说因为地球一直在运动呢!物质守恒在你身上都要失效了!”

    内斯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阿莫斯这种抱怨的话,他可是听了至少十年,每当阿莫斯吃胖,需要减肥的时候,他的耳边就会传来蚊子嗡嗡的不平声,以至于他都免疫了:反正这蚊子还没进化到吸他的血让他起包,说两句也无所谓。

    “我劝你还是再多吃点东西,”安布罗西尼说,“卡尔洛问了每一个体重上升的球员,但是他只是问一嘴而已,反正他没让你拉上嘴巴上的拉锁。”

    阿莫斯哀叹一声:“不,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我胖了多少,要是再胖下去,我该不知道怎么踢球了。”

    这话也没啥问题,安切洛蒂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对阿莫斯的反应十分满意,也觉得体重上升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人家毕竟刚结婚,吃得多点玩得多点都属于正常范畴嘛!

    卡尔洛安切洛蒂一直是个懂得享受生活,也不会让人产生太多焦虑的人,于是他在看到阿莫斯就真只吃了两块香肠,还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记得桑德罗只会吃两块香肠?”

    “我只是想控制自己,教练,”阿莫斯垂头丧气地说,“反面案例,很明显。”

    “难道之前我的话说太重了吗?好吧,阿莫,你对咱们的新阵型有想法吗?”

    “你说圣诞树?”

    “小皮跟我说他可以试一下防守中场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阿莫斯的脑子没办法运行太多项目,在听到教练开启的新话题之后,就皱着眉头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而皮尔洛则是不紧不慢地给安切洛蒂一个眼神,当然,安切洛蒂应该没看见——小皮的眼神还是传得太隐蔽了。

    “可以试试,”阿莫斯给出的答案是这个,“整体的速度会不会拖慢?”

    安切洛蒂知道阿莫斯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同样也在担心这个问题:皮尔洛总是喜欢把球控在脚下,当然,他控球很稳,但这样的话,队伍也就没办法快起来——在球场上不在人脚下的球总是最快的。

    “可以试试,”教练重复了一遍阿莫斯的话,他知道阿莫斯是一个踢球带脑子的球员,于是他继续问,“你觉得自己踢什么位置比较好?”

    “我?”阿莫斯眉头又皱起来,“你可以把我往前放,中前卫或者前腰?我也都可以试试。”

    大家知道阿莫斯是在开玩笑,他从十八岁出道就踢中前卫和前腰,这个位置他踢得很舒服,而大家其实也明白安切洛蒂的意思:除了阿莫斯,皮尔洛也可以试试球队大脑的位置。

    如果别人被要求这样做的话,估计会很不爽,但是阿莫斯对此倒是无所谓。

    毕竟他是业内知名的好脾气嘛,听教练话的程度也是一等一的,所以他没有做激烈的反对,而是由这个阵型开始考虑自己可以做哪些工作。

    只要能获得冠军就好,阿莫斯想。

    4321,也就是圣诞树阵型——这是因为它在场上的样子像是圣诞树一样——而阵型强调的是中场对球的控制,后腰要能够及时断球,并且需要有一定的初秋能力,就地组织进攻,这样才能使攻防转换的速度变得更快,中场有足足五个人,换句话说,就是进攻和防守的中场人员都很多,在不牺牲后场防线的基础上让中场出更多人,可能看起来中场总是挤挤的,但是最起码在防守的时候人总是很多。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安切洛蒂手下的AC米兰里发扬光大,并且安切洛蒂凭借这个阵型拿了不少冠军,但是鲜有人知的是,4321阵型的发明者其实是法比奥卡佩罗,意大利名帅在他第一次指教皇马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之前在AC米兰玩得炉火纯青的442带进皇家马德里的伯纳乌球场,而是选择重新开发一个当时人们看起来十分古怪的阵型,当时的评论家们甚至在报纸上公开批评卡佩罗:“别以为你排出了圣诞树阵型你就能过圣诞节,你(的阵型)充其量就是个圣诞蛋糕!”

    这话说的很好玩,而卡佩罗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事实也和卡佩罗猜想的差不多,他来到皇家马德里的第一个赛季就得到了西甲冠军。人们可能觉得这个冠军似乎并不起眼,皇家马德里的奖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如果放到那个赛季来看,这个冠军来的确实十分特殊:这个赛季的皇家马德里甚至把死敌巴塞罗那逼到排出532的反击阵型,就算是这样,巴塞罗那在国家的比重依然没能阻挡白衣军团,他们在伯纳乌球场0:2输给皇家马德里,法比奥卡佩罗的圣诞树阵型因此开始扬名——毕竟9697赛季的巴塞罗那可是拥有“外星人”罗纳尔多,罗纳尔多在这个赛季也以37场34进球得到自己首个五大联赛金靴,然而巴塞罗那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球员,却依旧无法占得上风,卡佩罗的圣诞树在其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能力强大的中场球员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观看比赛录像。尤其是观看精彩球赛的录像,某些球员“灵光一闪”带来的精彩瞬间可以给他们以想法;而除了球员本身的表现,教练们在比赛中的指示也是十分重要的,像是阿莫斯这样总是担任球队大脑的球员,也习惯于猜测教练在比赛中的意图,有时候还会拿自己的心得与自己教练沟通,这是他们可以做“场上教练”的一大因素,阿莫斯还在拉齐奥的时候,就经常观看西甲比赛,皇马和巴萨的比赛更是重中之重,于是很早的时候,他就熟悉了圣诞树阵型的优缺点。

    优点如上述所言,缺点也十分简单:圣诞树阵型对于场上人员的位置感要求非常高,尤其是中场;对边后卫的要求只高不低,两边的边路球员的助攻能力一定要在线,而后腰对全场的洞察力要强,因为他需要给两个边路补位,还有一个重要要求:体力强悍,跑动范围广,这甚至是第二重要的。

    阿莫斯的眼神不由得放在了加图索身上,拥有“屠夫”外号的后腰这个时候呲着牙嘿嘿笑,好像是在跟安布罗西尼开玩笑——后者不会在他身上做恶作剧——似乎还不知道安切洛蒂在他身上放了多大的期许,但是阿莫斯知道,如果安切洛蒂要用圣诞树,那么加图索就得天天玩了命的跑,从前场跑到后场,然后再从后场跑到前场,不过他应该不会想那么多就是了。

    安切洛蒂拍了怕阿莫斯的肩膀,笑的也有点不怀好意:“别对自己的位置太早下定义,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桑德罗的位置嘛,还有核弹头的位置,试试又不用钱!”

    “教练,我记得米兰买我花了钱。”

    “嗯哼,然后呢?”

    “我虽然身价不怎么高,但还不想沦落到球队蛀虫的程度。”

    “你不想试试吗?”

    “我可以接受在训练赛里试试,但是米兰的训练赛也不多。”

    马尔蒂尼看了他一眼:“踢完训练赛就能吃晚饭了。”

    这话说的还真一点儿不差,米兰每天能有四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就不错了,如果划掉战术训练和吃饭时间(是的这也算在时间里),他们的体能训练时间就更少了,少的可怜,队长这话精准地指出了安切洛蒂什么意思:“你不会今天想要提前下班吧?我记得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电视节目要播放。”

    “我又不是法蒂赫特里姆,”安切洛蒂回答说,然后把他的右手放在心脏处,假装十分虔诚的样子,“我永远会把米兰放在任何一个《大兄弟》(当时的一个十分火爆的电视节目,法蒂赫是它的忠实粉丝)的演员前面,阿门。”

    /:.

    加利亚尼,也就是球队经理,并没有凑到这堆球员所在的地方吃冷切猪肉,但是角落的他仍然能够听到安切洛蒂的调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安切洛蒂说的这句话正是和他签合同的时候签的,他们俩都不太喜欢米兰前任教练法蒂赫,那是一个土耳其人,自认为是球队皇帝的土耳其教练,十分不适应意大利的饮食,于是把米兰的食堂改成了土耳其口味,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好吧,”阿莫斯看了看自己面前盘子上的香肠,“为了意大利香肠,阿门!”

    他们最终也没商量出来什么特别的章程,却在下午的时候真的进行了一场训练赛,阿莫斯难得的和皮尔洛分到了一组——他俩因为位置和职责的相似,在训练赛中很少被凑到一块儿去,然而今天的安切洛蒂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一杯红酒,很随意地说:“加图索,皮尔洛……哦,阿莫斯,你去,呃,右边路吧,尝试一下。”

    “我?右边路?前面还是后面?”

    “你,是的,右边路,前面,如果有机会就把进球机会从皮波脚下抢下来,你肯定有这个实力,世界杯金靴。”

    阿莫斯没有多说什么,听到“世界杯金靴”的时候扬了扬眉毛,走到A队跟加图索击掌,而皮尔洛跃跃欲试,似乎也想来一下,但是最终放弃了。

    他的老搭档内斯塔并没有和他分到一组,而是和他新的老搭档马尔蒂尼站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声音大的阿莫斯在对面都能听见,没有什么针对比赛的策略,单纯就是唠家常,虽然内斯塔还没结婚就是了。

    A组,也就是阿莫斯一组被分到的前锋是因扎吉,对面则是舍甫琴科,两个当家射手被分开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放在训练赛的时候。

    皮波放假回来之后的状态一直好到爆表,比赛之前还会十分紧张,然而在比赛开始之后,就显得疯多了;和因扎吉相反的是核弹头舍甫琴科,他就有点不在状态,可能是因为脚伤的缘故,训练赛的活动量没有正式比赛上那么大,于是他也被编进B组的队伍。

    两边总体的阵容强度其实差不多,A组看起来更强势,然而B组的三个后卫,无论是谁都不好对付,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又平起来了。

    “阿德里亚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练习而已,”安切洛蒂对站在他身边的加利亚尼甜言蜜语起来,“你记不记得当时咱们俩去参加塞巴斯蒂亚诺(AC米兰名宿)的婚礼的时候?在教堂里,我跟你说我会执教米兰,而你会雇佣我,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吗?我们的好球员特别多,所以我需要把他们的位置重新安置一下,有的时候,改变和不改变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是如果遇到某些特殊的情况,我们不得不面对必须要把某人换下来的时候,如果我们单纯地依赖某一个球员,到那个时候,慌不择路六神无主的好像就要变成我了。”

    “好吧,我总是很赞同你的想法,卡尔洛,但是。”

    加利亚尼一脸僵硬地说:“我同样还需要对你再说一遍,现在能不能麻烦你的嘴巴别贴着我的耳朵?我们不是在教堂,但是看起来还是要结婚一样。”

    卡尔洛安切洛蒂耸了耸肩,走到球员中间和他们讲球队安排去了。

    第189章

    可能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很多足球阵型并不是近现代才被某些知名教练发明出来的,在二十世纪初,有具体规则的足球比赛刚刚发展的时候,球队要比人们想的更加激进。

    他们不仅有过六后卫的尝试,也试着派出九个前锋——皇马可能对后面这个更感兴趣,但是过去的“一卫九锋”是有其生存环境的:当时的足球规则还没有现在这么严谨,只是规定了本方任何队员只要在球前面就是越位。

    所以,如果教练排出了九前锋,最后一名球员就知道自己的职责:当控球球员把球向前踢或者向前带的时候,后卫只需要冲上去,超过足球位置,裁判就能吹哨子;并且先前的技术水平也没有现在这样高,所以只设一个后卫防守就能够抵挡九个前锋的进攻。

    安切洛蒂现在用的最顺手的大概是433阵型,得到了很好的成绩,当然,尤文图斯的球迷可能不会这样想,他们在克里米亚广场上的方尖石塔上涂鸦喷漆:“一头猪是不能够执教的。”当时的尤文主帅就是安切洛蒂,哪怕安切洛蒂在尤文工作,尤文图斯也会把他视作敌人,谁让安切洛蒂做尤文图斯的对手那么长时间?

    但是在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阵型中,安切洛蒂重新拿出来的“圣诞树”需要被大书特书,这并不是因为这个阵型没有缺点,单纯只是因为这个阵型在一开始试验就获得了不错的效果,安切洛蒂证明了哪怕自己是一头猪也能够执教,这是在2003年1月12日客场对博洛尼亚时得到的答案,舍甫琴科梅开二度,里瓦尔多同样得到了一枚进球,前者的两个球都是由阿莫斯助攻,而后者则是鲁伊科斯塔,这是米兰0203赛季意甲联赛战场上的第16轮胜利,换个说法,他们十六场比赛都没输过。

    阿莫斯的体重没有给他带来更大的负担,甚至让他看起来更加强壮,于是安切洛蒂放下心来,在米兰工作如此惬意,手下的球员们各个都是好样的,充满了对冠军的渴望,这正是一个运动员最应该具备的品质。

    无论那些混混怎么说,无论那些怀疑论者怎样看待,AC米兰2002年夏窗的引援都是这些年球坛上最出色的一笔引援,虽然里瓦尔多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是蓝鹰的队长和二队在磨合之后,变成了更加璀璨的钻石,而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那个会执教的猪身上。

    安切洛蒂当然是一个不错的教练,而他同时也可以是一个幼儿园园长、帕尔马厨子、口齿伶俐的推销员、心理医生、工程师和一个即兴喜剧演员,最后这个虽然外表上看不太出来,但是无论是平时的沟通还是日常的表达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的喜剧天赋有多高:在他20世纪八十年代还在罗马踢球的时候,还和天才的布鲁诺孔蒂放了一把火,当然罪魁祸首是后者,也有可能是这把火把孔蒂的头发都烧没了,不过他以秃顶中场球员的形象离开绿茵场之后,又长出了一头健康的新头发,那柔顺程度,大概是每天都摘下来养护吧。

    下一场比赛是19号主场对皮亚琴查,安切洛蒂兴致勃勃地询问皮波这个出生于皮亚琴查的本地人,当地有什么美食,皮波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的食谱在米兰内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皮尔洛说他“用餐就像是面对对方门将,千篇一律的动作,毫无想象力,”不加调味的切片生火腿和plasmon饼干(一种婴幼儿辅食饼干)就是他的饮食习惯,从来不喝碳酸饮料,果汁只会抢弟弟西蒙尼的,肆无忌惮饮用的就只有矿泉水,安切洛蒂问皮波美食,就像是老师问你要还没动笔的论文一样,除了含糊过去没有别的选择。

    “他弟弟的饮食习惯比他稍好一点,”阿莫斯窃笑地看着大因扎吉吃瘪的样子,“不如说这家伙是我见过最不擅长吃饭的人了,哪怕是英国人对食物都有追求,结果一个意大利人居然没有,在我遇到皮波之前,是想象不到的。”

    因扎吉假装没听见这话。

    对皮亚琴查的比赛十分顺利,毕竟米兰这边如日中天,而前者只是一个小球队,因扎吉以他毫无想象力的两个进球结束了战斗,下一场对蒙扎倒没有这么轻而易举,因为伟大的主教练把所有替补都放上去了,这是为了准备第二天对莫斯科火车头的欧冠比赛。

    对俄罗斯球队的比赛一向使欧洲球队头疼,主要原因在于恶劣的气候条件,还有球场内部的草地问题,这俩相辅相成——二月份的莫斯科仍然保持着冬天的气温,零下十几度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地中海沿岸的意大利人却不太能忍耐寒冷,适应环境就是大问题。

    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寒冷,俄罗斯的球队不能像是正常的欧洲球队那样,在球场里种草皮,而假草皮和真草皮的质感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真草坪质地更加柔软,球员摔在地面上的时候不容易受伤;而弹力更小,适合停球和控球;摩擦力相比于假草坪横销,于是足球在真草坪上滚动的更远,于是球员相比在人造草坪上的体力消耗也会小。

    当然,比起这些人尽皆知的比较,更重要的一点是——球员对草地的适应上。虽然米兰的圣西罗球场像菜地,那菜地上的坑坑洼洼也是球员们熟知的坑坑洼洼;莫斯科火车头的主场火车头体育场没有圣西罗那么大,但是……

    虽然莫斯科火车头从纸面实力上看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他们的主场优势需要着重考虑:现在正是莫斯科火车头主场优势最明显的时候,怎样克服寒冷温*度给人带来的僵硬感,这就是阿莫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

    “冷?还能怎么办?只能挨着。”

    穿着羽绒服的意大利人冻得瑟瑟发抖,他们刚下飞机,就被俄罗斯的天气给治了一个倒呛,本来在米兰还口出狂言的没去过俄罗斯的家伙把嘴闭上,缩着脖子上大巴车,车上的空调把他们身上的羽绒服给吹了下来,窗上凝结的冰晶给众人展示了冷风的威力。

    “据说火车头体育场里面有空调,不可能像是室外一样冷,”安切洛蒂安慰他的队员们,“想点好的,我们能去尝尝俄国菜。”

    “教练,你说的不够全,”阿莫斯幽幽地说,“是‘酒店里的俄餐’才对。”

    第192章

    火车头体育场的通道出口离着草地的距离不算远,两支队伍排成两队,一队站的挺直,一队仍然缩着脖子,内斯塔悄悄用手摸了一下墙壁,不算冷也不算热,这是因为地暖系统能够大幅度缓解寒冷带来的问题——但是他们仍然穿了内衬,这更多的属于心理安慰。

    莫斯科火车头位于莫斯科州的伊万诺沃市,而火车头体育场就在国际儿童院附近,经常有孩子因为没钱买球票,偷偷越过栅栏溜到站台上看比赛,而今天这场欧冠比赛让他们更加兴奋,叫嚷个不停。

    虽然还没有开始比赛。

    小组赛里,莫斯科火车头所在的小组可以说是地狱小组,且不说他们即将面对的米兰有多么如日中天,就说他们前不久刚刚面对的皇家马德里,和他们即将要对上的多特蒙德,三个对手都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不如说对比起来,莫斯科火车头才是那个真正好捏的软柿子才对。

    伊戈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球迷,唯一不普通的可能是他在莫斯科中央陆军青训,今天本来是有训练的,但是他提前规划好了时间,翘掉了训练,“就说我肚子疼,”他这么嘱咐,“要是教练问起来的话。”

    “那我们今天估计就要上强度了,”他的队友哭丧着脸说,“少了一个守门员,教练不会让我们踢比赛的。”

    这就和伊戈尔没有关系了,他老早就问家里要了钱买票,这场比赛的票可是相当紧俏,哪怕是二月份寒冬腊月,也阻挡不了十六岁的大小伙儿火热的心,那可是米兰啊!

    他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了,羽绒服里面是件长袖球衣,不过是中央陆军的,如果没有外面的衣服,他肯定会被赶出去,不过伊戈尔可不管那么多,他没有那么多钱,花七十多欧买一件不常穿的短袖,他宁愿拿着钱去买球票,就像是现在一样。

    火车头体育场全是坐席,伊戈尔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坐区,还挺靠前,身边的球迷基本上都和他一个打扮,亦或者套上厚厚的围巾,手上也戴手套,他本来不觉得冷,但是看到别人一副冷得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感觉有点冷了。

    现场的主持人是莫斯科火车头的球迷代表,他用超级大的嗓门介绍完了米兰这边的球员,然后用更大的嗓门更多的激情把火车头的球员名单过了一遍,还有二十分钟就比赛了。

    “孩子,给你,”坐在伊戈尔身后的老太太向周围分发巧克力,“今天挺冷,说不定会给咱们好运气,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伊戈尔没说话,因为他回头拿巧克力的时候看到老太太正在向别人搭话,她身边的壮实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如果能平局最好,但是你说的也对,冷是好事。”

    三比零才好呢,混进火车头球迷区的伊戈尔在心里偷偷嘀咕,不过今天确实特别冷,天空也和以往一样灰黑,就差来点雪花了,伊戈尔一边发呆一边听主持人热场,按照安切洛蒂,或者是AC米兰俱乐部的美学观来看,里瓦尔多、鲁伊科斯塔、内斯塔和阿莫斯一定要上,皮尔洛可能会做替补,也有可能位置改变,事实和伊戈尔想的大差不差,只不过阿莫斯和皮尔洛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一点点变化,一个从前往后,一个从后往前,踢起来应该都差不多吧?伊戈尔这样想:就算没有三比零,能拿一个球的优势也够了,对于AC米兰来说足够了。

    莫斯科火车头今天派出来的阵容为433,四个后卫,三个中场,三个前锋,上场的时候俄罗斯球员似乎全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而米兰的球员们却没有很好地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地热,但是那群意大利人似乎还是不能适应。”

    “意大利多暖和啊。”

    伊戈尔听到了裁判吹响哨子的声音,比赛开始了。

    他喝了一口可乐,眼睛钉在里瓦尔多脚下的球上。

    莫斯科火车头的教练瓦莱里加萨耶夫挠了挠自己脑门,他在比赛前向自家球员们强调了这支米兰的强悍,同样也强调了自己这边的优势,平稳着球员们的心态。

    其实,要说起来的话,他自己先前也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虽然他在2000年担任欧洲联赛的冠军主教练,带领莫斯科火车头连续两次赢得了欧洲足球联盟杯赛的冠军,也不代表他面对米兰心底不怵。

    对面球队每个球员单拎出来都是鼎鼎有名的世界巨星,哪怕是坐替补席板凳的球员也各个强悍,更何况……还有安切洛蒂。

    安切洛蒂坐在替补席的位置上抽烟,他也穿得厚厚的,右手揣在口袋里,看着里瓦尔多被断下球,对面火车头的球员持球狂奔,然后被加图索断下来球,缓了缓,慢慢吐出一口气。

    里瓦尔多曾经是他比较看好的球员,在98年世界杯上,他给巴西队带来了超级强的攻击力加成,无论是盘带还是组织过人能力都很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巴西球员”,但是直到瓦刀去年真来到他的手下,安切洛蒂才隐隐觉得头疼。

    很贵,很独,不爱配合,哪怕后来阿莫斯来到球队之后,里瓦尔多和球队两者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也不代表到达了安切洛蒂要求的水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里瓦尔多的发挥稳定性很差,在他当年巅峰期的时候,安切洛蒂敢保证就算他独,也能给球队带来很多进球,但是现在,里瓦尔多的巅峰期已经过去,他在场上的表现就没有过去那么亮眼了。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不爱传球!

    不是传球技术的问题,当年98年世界杯半决赛的时候,瓦刀一记四十五度斜传直接撕开了荷兰队的防线,罗纳尔多也因这记传球成功破门;在去年日韩世界杯的时候,他又是一记相同角度的长传助攻罗纳尔多,让后者攻破了土耳其的球门,巴西怎么全是这样的混蛋?

    但是安切洛蒂的心态还是要比加萨耶夫稳一点的,看着加图索断球之后重新起脚传球,嘴角的弧度略微上移了三个像素点,就该这样嘛!稳一点,好好看看场上局势,再决定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这才是配合嘛。

    比赛第34分钟,皮尔洛中路推进,为了在中路得到更多的机会,米兰必须创造更多的空间,于是安切洛蒂在场边,告诉鲁伊科斯塔和里瓦尔多,让他们退得再深一点,然后因扎吉往前靠,发挥他的长处,也因为这样的安排,火车头彻底糊涂了,他们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应该派一个中场还是后卫去盯防位置逐渐后退的鲁伊科斯塔和里瓦尔多,也因为他们两人的后退,火车头的阵型也变得不平衡,左路留下了很大的空间。

    加萨耶夫看出来了安切洛蒂这样布防的原因是什么,留下来的巨大空间会被米兰充分利用,然后留在最前头的因扎吉作为那颗“子弹”射门得分,于是加萨耶夫同样赶紧指挥,然而为时已晚——皮尔洛的控球很稳,传球同样也很准。

    火车头的禁区内乱作一团,然而皮尔洛的长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因扎吉的脚下,禁区之狐用他的毫无想象力的射门再次得分,因扎吉在进球之后,先是看了边裁一眼,发现边裁没有举旗,于是兴奋的完全不注重形象管理,挥舞着双手,从禁区人群中跑出来,在“凉爽”的绿茵场上大吼大叫,转着圈地庆祝自己的进球,然后他的队友们轰得围住他,一起庆祝这粒进球。

    “这是越位……”伊戈尔又听到了身后老太太的声音,“这很明显是个越位,意大利人的进球应该被算作无效!”

    “裁判没有吹哨……估计在他的视野里,这并不算是越位吧?”

    在伊戈尔的视角里,因扎吉刚刚的那粒进球其实也是有待商榷的,但他不是火车头的球迷,所以看到裁判简单直接地宣布进球有效的时候,还是挺高兴——即使身边一片唉声叹气,还有人大声商讨着裁判是不是眼瞎。

    伊戈尔倒是觉得正常,毕竟因扎吉可是认识世界上所有边裁,大概率边裁也都认识他,这个一不小心就从后卫线上钻出来的美男子虽然盘带不行、速度不行、突破也很够呛,但是他总是能够出现在关键位置抢点破门,无论是对球的落点还是球路的判断都很准确,之前他在尤文图斯的时候就显示出了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他在场上不经常拿球,但是只要他在场,就会不断折磨后卫的神经,直到后卫走神犯错,啪,人家进球了。

    主持人也很诧异地说:“哎?因扎吉怎么出现在了那里?周围没有后卫……裁判示意这粒进球有效,他简直就是在越位线上讨生活!”

    火车头主帅额前出了一些汗,这样的天气,他却突然感受不到寒冷了,加萨耶夫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看着场上喜气洋洋的米兰球员,摇了摇头。

    “如果火车头能有这样的球员……”

    假设安切洛蒂能够听到加萨耶夫说的话,大概会不屑地嗤笑一声。

    米兰的球员都是顶尖的,顶尖的球员谁会跑到冰天雪地的俄罗斯踢球?

    我没带来的舍甫琴科曾经还是苏联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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