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温和, 透过窗纱闯入,照清房间里的一片潮热。
几乎是瞬间被燎起的火,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地燃。
闷、燥, 呼吸滚烫杂乱。
依旧是他掌控,然而此刻的状态却不像往常那样有闲情逸致, 没说情话,所有的声音都化作耳边的一声声chuan, 动作也很重,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每一次都进很deep,她几乎无法承受。(不要问我为什么用英文)
人在上面, 发丝垂落在他肩膀上,抠着他的胳膊喊他轻一点,他不语, 一手攥着她的细腰, 另一手扣住她后脖颈,把她压向自己,而后吻住,吞没她所有的声音。
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又与汗混在一起, 枕头湿了, 床单也换了好几次。
几乎一天都没下得去床。
倒也没有一直做,中途吃了顿饭,洗了两回澡, 也聊了几次天, 断断续续的。
那会两人刚结束,程舒妍发现他腹部有三道创口,不大也不深, 但凭空出现在他原本平坦养眼的腹肌上,就挺明显。
程舒妍问他哪来的,起初他不肯说,这种态度摆出来,她立刻就明白了,坐起身,一脸凝重地看着他,语气挺严肃,“说,必须说。”
“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干嘛不跟我说?”
他这才随口提了几句,说是在她出国那天,他进了急诊,做了个小手术。
全程都避重就轻,话也说得轻描淡写,但程舒妍听后还是沉默了。
抿着唇,看着他,眉头蹙起,像在思考,过了许久,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翻身下床,到飘窗上拿手机,开始翻两人的聊天记录。
翻完自己的还不够,又翻商泽渊的。
期间他就靠坐在床头,冲她无奈地笑着,“别看了,就这点事。”
程舒妍垂眼,翻得专注,“你别说话。”
他手机和之前的机型一样,颜色也一样,可跟她的初始聊天日期却是在她回国那一天。
他分明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
“换手机了是不是?”她把屏幕亮给他看。
“嗯。”
“旧的呢?”
“那天被人捡走了,没找到。”
到这,她已经大概有答案了。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她眉心蹙得更深,静了静,伸手撩头发,而后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没跟我说?”
他答得轻松,“小病而已,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她没抬眼,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反复地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不知道你丢了手机。”
“而且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也没收到?”顿了顿,她自问自答,“你肯定没收到。”把自己的手机丢给他,视线也转向他,说,“我联系过你很多次,但你没回我,有一次还挂了我的电话,我那时候以为你在闹脾气。”
商泽渊说,“我知道,你的记录我都看了。是我不好,我当时该猜到是丢了手机的缘故。”
“不是,这个不是重点。”
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忽然意识到,两人这次分手,中间原来隔着这么多误解。
她误以为他拒绝沟通,玩冷战,闹脾气。
他误以为她出了国后一直没联络过他。
程舒妍想到她在国外感冒那天,给他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心里都有百般委屈,那么他住院那会,没收到她的消息,又该是什么心情。
“你应该告诉我的,”她收回视线,再度看向他的手机,头低垂着,长发随着动作遮住她的侧脸,她说,“不舒服也该告诉我,住院了也该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严重到要动手术,我肯定会回来的……”
话说到这,蓦地哽住,模糊的视线中,两人的聊天页面里,铺天盖地都是他发给她的消息。
从两人分手那晚起。
“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先回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分手,我后悔了。”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
没有回复,旁边一排红色感叹号显眼。
她早就把他拉黑了。
那一刻,话再也说不出口,手机从手心里掉落,砸到床上,她头垂到膝盖上,双手掩面。
商泽渊立即上前,递纸,试图帮她擦眼泪,而她的头垂得很低,手死死摁在脸上,怎么都不肯让他看。
“好了,乖,”他环住她的肩,低声哄着,“都已经过去了。”
“怎么过啊,”泪水一滴一滴往外涌,胸口发胀,喉头堵着,开口便是哽咽声,话也连不成句,她忍了半天,最终只吐出个单字,“我……”很自责,心疼,也难过。
他把话接过去,“你爱我。”
她顿了顿,委屈又短促地挤出一个字,“嗯。”
“你以后只想跟我在一起。”
她还是那句,“嗯。”
“那这场病就没白生。”他低笑。
“什么……鬼话。”她呜咽着开口。
“好了,不哭。”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肩膀,另一只手替她掖着发丝,她整个人颤着,依旧埋着头,商泽渊静静看了她一会,随即收手坐直,轻叹一声气,说,“过来,抱。”
程舒妍抽噎着从手心里稍稍抬眼,商泽渊坐在她面前,正专注地看她,琥珀色眼眸深邃深情,浅淡的笑意里有对她的无可奈何,也有疼惜。见她终于肯看他,他扬了下眉梢,冲她勾勾手。
一声浓重的哽咽后,她再没克制,直接钻进他怀里。他展开手臂接,一手环住她腰身,另一手提着她双腿,小臂肌肉收紧,稍一用力,带着她贴近自己。(只是抱抱,不是色色)
她坐在他腿上,双手环着他脖子。
173的身高到他面前变得很小只,长手长腿蜷着,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头靠在他肩膀,流着泪,小声说着,“对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宝宝。”
他抬起她的下巴,吻掉她眼角的泪,而她红着眼,眉心轻蹙,喉头溢出一声轻哼,又是两滴泪涌出。
平日里冷静冷漠的程舒妍,这会也不藏了,就这么满脸委屈地与他对视,完完全全卸掉防备。
更可爱了。
环着她的手在她腰上轻抚,他低头垂眼看着她,笑说,“乖,别哭了,再哭我又想操你。”
哭声微顿,通红的眼眸里闪过一瞬的诧异,紧接着,她抬手遮眼,“你还是不是人啊?”
事实证明,他还真就不是人。
那句话之后,他们很快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还挺贴心,每次结束都放在床头一杯温水。
说她流泪流汗又流水,得补充点水分。
说这话时,他还故意把床单拎起来给她看,不偏不倚,刚好是那一大片水渍。
程舒妍脸上烧热,扔枕头砸他,“滚啊你。”
他稍微往旁边一侧,躲了过去,特别嘚瑟地冲她弯唇,说,“老婆,你这投掷的精准度不太够,以后跟我学篮球吧。”
她又朝他扔抱枕,“欠不欠!”
和几天前满怀心事、郁郁寡欢的人全然不同,他完全恢复了那股闲散劲,尤其吃饱喝足后,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得意忘形。
两人这场几乎无休止的“运动”止于当天的傍晚,程舒妍是真累了,不想再在床上折腾那么久,于是提出下楼走走,吹吹晚风。
刚好楼下新开了家24小时便利店,两人散步路过,程舒妍进去买了包烟,又走进零食区里挑了几包进口零食。
商泽渊难得没跟过来,程舒妍中途瞥了眼,好像是在挑饮料。等她拎着零食走去准备结账,才发现是她想单纯了。
收银台面上铺了十几盒套。
不同牌子不同种类甚至还有不同口味。
合着她挑进口零食,他挑进口避孕套?
程舒妍眉心跳的厉害,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商泽渊忽地“哦”了声,伸手,将其中一盒“倍润”拿到一旁,说,“我用不上这个。”
“……”程舒妍咬牙。
紧接着他又依次把“浮点”、“螺旋形”放一边,说,“你也用不上这俩。”
“……”
彼时收银员直挺挺地站在柜台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只能垂眼挠头,问,“选好了?”
“嗯,”商泽渊懒懒地应了声,“结账吧。”
一口气涌在胸口,不上不上,半晌,又被呼出去。
她无奈了,将手里的草莓牛奶橡皮糖薯片之类的摆上去,转头看他,给了他个眼神,意思是,“可以学着纯洁一点吗?”
商泽渊耸肩,同样用眼神和动作回馈给她——“恐怕不行。”
……
从便利店出来时,暮色渐沉。
正是日落时分,晚风习习。
两人正聊着天,牵着手,步调懒洋洋地走在林荫路上。
道路两旁人来人往,偶尔小孩子吵闹着跑过,带起一阵风,程舒妍裙摆轻拂。商泽渊下意识揽她肩膀,把人带到一边,三个小孩边跑边回头看,笑着说,“好漂亮的姐姐,好帅的哥哥,你们是夫妻吗?”
商泽渊说,“聪明。”
而程舒妍只是笑了笑,没答话。
也就是那一刻,看着万家灯火在夜幕中徐徐亮起,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缓慢晃着的手,她莫名生出一些感慨,转过头,“商泽渊。”
他应,“嗯?”
“你觉不觉得,咱俩之间其实挺脆弱的?”
“什么意思?”
“就是……”她手里正捏着一袋毛毛虫橡皮糖,糖太长了,怎么都咬不断,话也说得慢吞吞,“就是因为一个手机嘛,消息错过了,我们矛盾才更深。你说要是误会一直没解开,我没在国外出事,你也没赶过来,我们是不是真的就分开了?”
他认真听过后,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说完,步子倏地顿住,转身面朝她。
她嘴里仍咬着那条糖,仰头看他,眨了下眼,“我觉得……”
然而他也没等她回答,直接弯腰,凑上前,贴近她唇边,柔软的嘴唇轻擦着她的,她以为他要亲她,连忙低声提醒,“这是马路。”
而他也没有再更进一步,只是将糖咬断,含了一截在嘴里,重新直起身,把话接过来,“我觉得。”
“你太小看我了。”
程舒妍没懂,问,“什么意思?”
“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你放下?”他缓慢地咀嚼着糖,嘴角要笑不笑地提着,用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我在你身上付出这么多感情,早就收不回来了。别说闹分手,就算你跑到国外,跑到南极,我也得把你逮回来。”
说着,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下,“程舒妍,你这辈子都别想跑。”
话音落,她有片刻的怔愣,却又始终看着他。
两人没再说话,视线在傍晚的风中缠着,良久,她才弯唇轻笑,说,“好啊,那你可要好好表现。”
“嗯?”
“要是让我失望,我还是会跑的。”
说话间,两人重新迈开步子。
商泽渊搂她的腰,说,“不会,不存在。”说着,转头瞥她一眼,“除非你自己变心了想跑。”
程舒妍仰头,“那我要真跑了怎么办?”
他回答得挺认真,“跑一次,抓回来一次。”
“就这?”
“关房里操十次。”
“……”
没救了。
*
到底还是觉得商泽渊生病那事对她有所保留。
一周后,趁着商泽渊在国外出差,程舒妍特地抽空去了趟他的公司。
俞特助在一楼迎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专用电梯,引得路过的人投来好几次视线。工作时间不适宜探讨八卦,奈何程舒妍外貌太惹眼,又是商总身边特助亲自接送,很难不去猜测两人的关系。
程舒妍平日里忙,没什么事几乎不会来他公司,察觉到那几道似有若无、充满探究的眼神,也没在意,视若无睹地跟着俞助理进了商泽渊的办公室。
俞助为她端茶,程舒妍抬腕看了眼时间,也没打算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们商总前段时间生病,都是你陪着的吧?”
俞助理愣了愣,随即应,“大部分是我,偶尔别人轮岗照看。”
“你坐吧。”她对他比了个手势。
俞助理照做。
面对面后,程舒妍说,“跟我讲讲具体的。”
俞助问,“您是指?”
“什么病,医生怎么说,”说到这,顿了下,又道,“还有我跟他分手时,他都在做什么,整个人是什么状态。”
“这……”俞助理顿时一脸难色,“这些恐怕您得问商总,我作为下属,不太好讲上司的私事。”
“没关系,是我问的。”程舒妍喝了口茶,又气定神闲地撂下茶杯,“无论你今天说什么,他都不敢追究你。”
她笑得很笃定,“信我。”
可能外人不知道程舒妍的身份,俞助理却无比清楚。这位大概率是今后的老板娘,更是让商总朝思暮念、魂牵梦绕的人,确实,没有什么比她的话更权威了。
于是在短暂的沉思过后,他点头,“好的。”
俞助理很专业,在她平静的注视下,条理明确、吐字清晰地将商泽渊的情况一一说出。
他说他的病情、医嘱,说他进手术室之前都在等她的消息,说他分手那晚独自坐在车里哭,说他再度生病后,睁眼第一件事便是让助理去看程舒妍的情况,说他好几次喝多了酒,孤零零地站在程舒妍家楼下,想她却不敢上楼。
“商总真男人,对您也是真深情。”这是俞助理的总结性发言。
而程舒妍在认真听过之后,彻底陷入沉默。
她没走,只身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垂着眼,久久没法回神。
……
商泽渊在三天后回国,程舒妍亲自去接。
那天她穿了件黑色短裙,一字领,裙摆开到大腿以下,踩着短靴,长发微卷,走路生风。
商泽渊正打着电话,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走到出口时,一辆粉色满钻的兰博基尼嗡鸣着自眼前闪过,伴随着周遭人此起彼伏的惊叹,轮胎摩擦地面,车身在前方急速甩尾,调转方向,又稳稳停在他面前。
他步子微顿,手机还贴在耳边,人已经预料到什么似的,单手揣进裤兜,懒懒地勾起唇角,抬起眼。
两扇车窗降下,惊叹的人更多。
程舒妍顶着张精致明艳的脸,一手搭着方向盘,歪着头,朝他摆摆手,风涌入,扬起她的发丝,她弯起唇笑,“欢迎回国,商大总裁。”
……
晚餐是程舒妍提前订的,位于市中心最高层的空中餐厅,垂眼便能看到城市夜景。
吃饭时,商泽渊还问她怎么想起开这辆车了,之前不是从不开吗?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说。
“不是不喜欢,”程舒妍跟他碰了碰杯,“是不舍得。”
“不舍得?”
“对啊,”撂下酒杯,她手肘支着桌面,撑着下巴,一脸认真道,“少爷,您知道掉一颗钻我要多心疼吗?”
商泽渊明显顿了顿,而后闷笑一声。
这个原因还真是他没想到的。
“掉了再贴就是。”他笑着说。
“省点钱吧你。”程舒妍应了句,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开始低头翻包,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掏出两个盒子,把其中一个推到他面前,“喏,这个送你。”
商泽渊先是垂眼看盒子,又看向她,慢悠悠扬了下眉梢,了然一笑。其实是该觉得惊喜的,但从她开着车,化了妆,在机场高调露面的那一刻,他就隐约猜到她在筹备着什么,后来两人上了顶楼餐厅,她又把首饰盒送到他面前,他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求婚?”他问。
程舒妍奇怪地瞥他一眼,“想什么呢?”
她催促,“快打开看看。”
商泽渊只得照做,接过手里,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枚戒指,他重新看向她,笑意藏都藏不住,“还说不是求婚?”
程舒妍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后,无奈轻笑,她当着他面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同样躺着一枚戒指,但比他的要小一圈,她拿在手里,解释说,“这叫情侣对戒,我亲手做的,之前你做的那个被我扔了,所以重新做一个送给你。”
边说边主动戴上,戴在中指,又举起手对着灯光打量了眼,叹一声气,“那天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打磨,戒指面敲得跟碎冰冰似的,这么看还真是有点丑……”说完,看向他,“你别介意。”
商泽渊听得认真,期间唇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虽不是求婚,但他也还是高兴。盒子放眼前端详了会,随即伸手,拿戒指时动作很轻,同样戴在中指,到这时表情才有略微的变化,挺惊讶的,大小居然刚刚好,他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戒圈多大的?”
她没说,他便自己猜测,“是牵手的时候,还是我弄你……”
话还没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腾地站起身,捂他嘴,低声警告,“周围都是人你给我注意点!”
他握她手,却也没挪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灯光映在他好看的眼眸里,笑得温柔而深情。
对视几秒,她问他,“还乱讲吗?”
他笑着摇头。
程舒妍这才收回手,坐了回去,想了想,又低声解释,“有天你睡着,我自己量的。”
“哦,”他懒懒应了声,又拖腔带调地问,“那为什么不在我醒着的时候量呢?”
“……少废话。”她横他一眼,又威胁似的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他顿时低笑出声,而后无可奈何地摇头,“程舒妍,你怎么……”
她扎了块小番茄,正往嘴里送,闻言冲他抬了抬下巴,“我怎么?”
他撑着下巴看她,“怎么这么可爱?”
番茄酸甜适中,她缓慢咀嚼着,笑着说,“这就可爱了?”
“嗯。”他也笑,笑过之后时不时就要往戒指上打量,看得出是真喜欢,也是真的开心。
“这样吧。”程舒妍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对他勾手。
商泽渊特配合地凑近,两人面对面,鼻息交缠着,她看着他,缓慢地眨着眼,几乎是用气声说,“待会让你见识个更可爱的。”
他闲散地提着唇角,“嗯?”
程舒妍笑得挺神秘,“我养了只蝴蝶,你想不想看?”
她轻描淡写抛了个谜团出来,让他心痒了一整晚。
答案揭晓在离开餐厅后,回家前。
那会代驾还没到,两人坐在车上,商泽渊说忍不了了,让她必须现在告诉他,否则就直接在车上办了她。
程舒妍就故意绕啊绕,拖延时间,最终在代驾上了车后,才冲他轻咳两声。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两侧路灯飞速在车内闪过。
商泽渊转头看她,她给他使眼色,下巴往自己腿上指,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她以一种故弄玄虚的姿态,缓慢地拎起了裙摆。随着他呼吸微微顿住,又在贴近大腿根处停止。
商泽渊看清了。
她大腿上纹了只水墨蓝的蝶,和他手背上的款式一样。
两人在安静的车内对视,程舒妍放下裙摆,撑着车窗,侧着头冲他笑。
他舔唇,而后偏过头,手抵在唇边。
没说话,也没做出别的反应,心里面仍是那句——“操。”
……
在他这里,太跳和太可爱的下场一样。
还没能等到回家,车子刚停稳在别墅前,他便直接把人摁在车窗上亲。
逼仄的空间里,呼吸灼热。
程舒妍背靠着冰凉的车窗,裙摆掀开,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着chan。
商泽渊正专注地看着那只蝶,边挑弄边问她,“什么时候纹的?”
她声音细碎,“你,出差后。”
“这图案我有印象,之前画过?”
他总能在某些特定时刻,做着道貌岸然的事,说着寻常又不寻常的话。
她垂眸看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的视线。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深邃的眸中充满侵略性,而他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笑得挺坏,也挺性感。
又使一记力,她蹙了蹙眉,无力地“嗯”了声。
“过年那时候,在别墅里画的,对吗?”
“对。”
“那时候就想好要纹了,对吗?”
“对。”
“好乖,”他轻吻她的唇畔,又温声低语,“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宝宝。”
几乎有一个多小时都耗费在车上,还没够,回到家也没打算放过她,从进门开始。
明明一个拥抱就能让他开心很久,偏偏她这段时间回馈给他那么多的感情,他高兴得快疯掉,人也是。
托着她,抱着她,视若珍宝一般,在昏暗的客厅内,在映着清冷月色的窗前,近乎疯狂地make love。
这个夜很长很长,月影与路灯在眼前毫无规律地晃。
记不得第几次,喉头越来越紧,眉也蹙着,呼吸短促,胸口滚烫,眼角被生生烫出几滴泪。
他俯身吻去,又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爱你。”
很爱,深爱。
哪怕这爱会让她有负担,他都会永远沉迷,永远热烈。
在碎成一片的声音里,她抱紧他的肩身,红着眼说,“我也爱你。”
泛着白的月光似在脑中闪过,涣散的那几秒,她看到他虎口上的纹身——水墨蓝的蝶。
他正扶着她的腿,两只蝶近在咫尺,各自展着翅,随时随地可以卷入风暴,抵死缠绵。
(是纹身而已,审核。请你让我睡觉。)
……
二十岁那年,某个稀疏平常的傍晚,他枯燥乏味的家中,忽然飞来一只色彩斑斓的蝶。
它短暂地落在他肩头、唇畔,为他编织着唯美梦幻的梦,可又在他伸手想要触碰它时,翩翩然飞走。
那一刻,他心里空了一块,往后的六年都不曾填满。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独自坐在窗边,淋着月光,吹着晚风,遥遥望着那只若即若离的蝶,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二十七岁这年,她飞回来了,在他身边缠绕、起舞,又心甘情愿落在他指尖,于是,他终于捕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蝶。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