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青春校园 > 炮灰的命也是命[快穿] > 13、假恩人稳拿BE剧本13

13、假恩人稳拿BE剧本13

    被子被掀开一角。


    谢砚冰没有粗暴地整个扯开,只是轻轻掀起一点,让新鲜空气流进去。钟夙瞥见一只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那只手没有碰他,只是搭在被子边缘。


    “出来透透气?”


    话语中透出商量的意味。


    “不要。”


    钟夙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那我陪你一起?”


    什么?


    钟夙还没反应过来,被子被掀起更大的一角。


    谢砚冰钻了进来。


    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床被子下,呼吸交缠,体温相叠。钟夙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一种肃清沉静的木香,像雪后的松林,让人心神不由得宁静下来。


    “你做什么?”


    钟夙往后缩,但床就那么大,退无可退。


    “陪你。”


    谢砚冰说得理所当然。他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落在钟夙腰侧。


    “别碰我!”


    “好。”


    手收回了,但人没走。两个人就这样在被子搭起的昏暗空间里对视,光线很暗,但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钟夙这才看清谢砚冰的眼睛,深灰色的虹膜像雨天的湖面,平静之下藏着看不到底的深渊。


    过于专注的视线让钟夙别开脸。


    “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哭了。”


    谢砚冰抬手,指腹擦过眼角残留的湿意。


    “谁哭了!”


    钟夙扭过头,鼻音却出卖了他。


    “嗯,是我看错了。”


    谢砚冰顺着他的话说,语气里带着纵容。


    这种毫无原则的退让反而让钟夙噎住。


    他习惯了傅亦琛的宠溺,那是建立在三年感情基础上的。可谢砚冰凭什么?他们明明是要针锋相对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照顾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


    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停留了两秒。


    “还在发烧。”


    “关你什么事?”


    钟夙自以为恶狠狠的,实际上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更像撒娇。


    谢砚冰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过于专注的深沉目光让钟夙有些不自在。


    被子下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钟夙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不知道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这个空间里过于浓郁的情感。


    “出去。”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一起。”


    谢砚冰掀开被子,两人同时暴露在晨光下。钟夙下意识地眯起眼,下一秒,一只手挡在他眼前,帮他遮光。


    “慢慢适应。”


    等钟夙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谢砚冰才放下手。他坐起身,把靠枕调整好,让钟夙能舒服地靠着。


    “喝点水。”


    杯子递到唇边。钟夙想说不要,但嗓子确实干得冒烟。他别扭地就着谢砚冰的手喝了几口。


    “咳、咳咳——”


    “慢点喝。”


    水温正好,不烫不凉。钟夙小口小口啜着,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


    晨光勾勒出谢砚冰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利落,有种禁欲的美感。不像傅亦琛的张扬,他的气质更内敛,像覆雪的山巅,遥远而孤寂。


    可是现在,这座雪山正耐心地喂他喝水,专注得像在进行什么神圣仪式。


    手很稳,一滴都没洒。等他喝够了,还贴心地用纸巾擦掉唇边的水渍。


    “还要吗?”


    钟夙摇头。


    谢砚冰放下水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湿巾。


    “我给你擦擦脸。”


    “不用——”


    话没说完,湿巾已经贴上了他的脸。钟夙想躲,但一只手扶住了他的后颈。


    “别动。”


    从额头滑到脸颊,擦去汗水和泪痕。


    每一下都很轻,也很仔细,连耳后都没放过。钟夙被迫仰着头,蓝目在晨光下呈现出玻璃般的透明质感。


    手背上的留置针因为刚才在被子里的折腾,已经歪了,渗出一点血珠,针眼处微微肿起。


    谢砚冰拔掉了针头,用棉球压住针眼。动作很稳,几乎没有感觉。


    “按着。”


    钟夙乖乖用另一只手按住棉球。


    谢砚冰转身离开,很快端着冒着热气的粥回来。


    “吃点东西垫一垫再吃药。”


    “我自己来。”钟夙伸手去接,但谢砚冰没有松手。


    “手还在抖,继续按着。”


    钟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确实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高烧抽走了他的力气。


    “那也不用你喂。”


    “为什么?”


    谢砚冰的表情是真的不解,仿佛喂他吃粥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


    钟夙被问住了。按照剧本,恶毒炮灰面对谢砚冰应该愤恨又嫉妒,无理取闹。可他现在……


    算了。反正任务进度都倒退了,多演这一出也没什么意义。


    “张嘴。”


    勺子还停在唇边,谢砚冰的耐心像用不完。


    粥熬得绵密,米粒化成糊,百合片晶莹剔透,莲子白胖饱满,养生局标配。


    钟夙盯着那勺粥看了两秒,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温热的流食滑过喉咙,百合的清香混着米香,但是……


    “苦。”


    钟夙皱起眉,舌尖上莲子的苦味挥之不去。他最讨厌苦的东西了,从小到大都是。


    “莲子去火。”


    谢砚冰解释着,又舀起一勺。


    “不吃了。”


    钟夙把头扭到一边。


    其实苦味并不重,甚至带着回甘。


    谢砚冰放下碗,起身去厨房。钟夙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又听着脚步声回来。手里多了一罐蜂蜜。


    琥珀色蜂蜜加进粥里,谢砚冰搅拌均匀,又舀起一勺,重新递到钟夙嘴边。


    “再试试。”


    钟夙这次学乖了,舌尖先探出来试试味道。甜味盖过了苦味,不过……


    “太甜了。”


    他也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会腻。虽然现在就是故意找茬。


    他就是想看看,对方的耐心到底能好到什么地步。一个人的伪装总有极限,他就不信谢砚冰能一直这样演下去。


    谢砚冰没说什么,又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这次只加了一点点蜂蜜。


    “不甜不苦了吧?”


    钟夙尝了一口。


    “没味道。”


    “……”


    “要辣的。”


    “生病不能吃辛辣食物。”


    “那我不吃了。”


    钟夙再次扭头甩脸,下巴微微抬起,摆出一幅无理取闹的姿态。


    他在等谢砚冰发火,至少表现出不耐烦,毕竟换了谁被这么折腾都该有脾气了。


    椅子挪动的声音。


    钟夙用余光瞄过去,谢砚冰又走了。这次是放弃了吗?也对,他凭什么惯着自己一个恶毒炮灰?


    脚步声再次回来谢砚冰这次端着托盘,上面盛着三个小碗。


    “都试试,选一个。”


    钟夙愣住了。


    谢砚冰已经舀起第一碗的粥,勺子在碗沿轻轻磕了磕,抖落多余的部分。


    “这个是原味。”


    钟夙机械地张嘴,咽下。


    “这个加了槐花蜜,比刚才的淡。”


    又一勺。


    “这个加了一点冰糖和枸杞。”


    第三勺。


    “哪个?”


    钟夙看着面前认真等待答案的谢砚冰,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这个人是真的在认真研究他的口味偏好吗?


    “都……都不好吃。”


    钟夙别开视线。


    “那想吃什么口味?”


    “我说了你就会做?”


    “会试试。”


    不对,这个发展不对。他应该把谢砚冰气走才对。


    钟夙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这种单方面的刁难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他想看到谢砚冰生气,想看到他露出真实的情绪,无论是什么负面情绪。


    可谢砚冰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随便。”


    “没有随便这个口味。”


    谢砚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端起加了枸杞的那碗,重新舀起一勺,还不忘吹一吹。


    啊呜一口。


    “不是说不好吃?”


    “……饿了。”


    钟夙小声嘟囔,耳尖悄悄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瓷器轻碰,以及钟夙吞咽的声音。


    胃里暖洋洋的,空了足有三四天的胃终于得到安抚,钟夙整个人松弛下来。


    “还要吗?”


    “不要。”


    “好。”


    谢砚冰放下碗,拿出纸巾轻轻擦拭钟夙的嘴角。


    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钟夙都没反应过来要躲。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嘴唇已经被擦干净了。


    “你——”


    “粥沾到了。”


    谢砚冰又倒了杯温水。


    “漱漱口。”


    钟夙接过水杯,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流动,浓得化不开,但却又不是他熟悉的人性的阴暗与恶意。


    欲望?占有?不,是更纯粹的……


    像蜜糖,像美酒,把整个房间都浸透了。墙壁在呼吸,家具在低语,连空气都变得黏稠香甜。


    钟夙觉得有点醉,被这种情感包裹的醉。


    他的皮肤在发热,心跳在加速,连指尖都酥麻起来。


    “谢砚冰。”


    “嗯?”


    “你家里……”钟夙瞳孔失焦,蓝眸沾着水汽,如薄云未散的晴空,“好奇怪。”


    谢砚冰的手顿了顿。


    “哪里奇怪?”


    “到处都是。”


    钟夙环顾四周。明明是极简的装修风格,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因为谢砚冰的存在被某种东西填满。


    “像泡在糖水里。”


    他皱起鼻子,表情有点困惑,又有点嫌弃,更多的是种无所适从。


    “甜得发腻。”


    谢砚冰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模样,唇角弯起来。


    “烧糊涂了。”


    “才没有。”


    钟夙反驳,但话一出口就变了调,软绵绵的。


    他愣了愣,然后恼羞成怒抓起枕头砸过去。


    “都怪你!”


    谢砚冰接住枕头,放到一边。


    “怪我什么?”


    “怪你这里太……太……”


    太什么?钟夙一时语塞。


    在无处不在的恶意与负面情绪中浸泡太久,突然被捞上岸,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只觉得自己像一块方糖,正在慢慢融化。皮肤在溶解,骨头在软化,连灵魂都要流淌出来。


    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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