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连同里面还未拆封的生活用品被无情地丢进了医院的垃圾桶里。
“他在骗我。”
白泽屿平静地叙述着这个事实,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和病房里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想到这点, 白泽屿阖了阖眼, 漆黑的瞳孔更显幽深。
“等一下。”正当此时, 一个阿姨提着保温饭盒从后面跑了过来。她是给住院的父亲送晚餐外加陪着聊会天的, 原本接连几日的连轴转,令人身心疲惫, 只想要快点赶回家休息休息。
可一进电梯,站在另一角的长发男人便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阿姨握紧手中险些掉落的保温饭盒, 脸上的困倦瞬间被惊愕取代。
这、这小伙子漂亮是漂亮,甚至长相比电视或者海报上的明星还要出色, 但看上去怎么就莫名得有点渗人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阿姨见电梯停在一楼后, 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白家?
为什么要骗我?
白泽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底下本就欣长的影子则被灯光拉伸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他身后如墨的长发,步伐越来越缓慢直至完全停下来的白泽屿有条不紊地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要向任务中介所投诉方亓岩这个不称职且一声不吭就撇下委托方溜走的处决者。
万丈苍穹之上,月亮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点缀在周围的星星也暗淡无光。
某间卧室里。
“岩哥, 你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帮你拿去充电。”林熠恒拿起一个黑屏的手机,朝床的方向晃了晃,问道。
“可以, 可以,以后这种事情不用问我,你直接拿去充就行了。”一向光明磊落的方亓岩摆摆手,示意对方赶快去。
“话说回来,你的卧室也没有我想得那么乱。”换到一张大床上躺着的壮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不仅如此,这些人的卧室以及床普遍都比自己的大了很多。
但也就那样,卧室太大了不好打扫,并且夜里想要上厕所的话,必须走很长的路,等回到床上,被窝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温度和感觉了。
“我看上去难道很像那种不爱干净的人吗?”失落不过几秒,从来不需要自己打扫房间的林熠恒就又热情地凑了上来,“搞定了,现在要不要我去端点水来,帮你擦擦身子,洗漱一下?”
上次见岩哥的身体已经是三年前的时候了,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对方有没有哪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想着,林熠恒扫了一眼方亓岩格外高耸的臀部,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小小的激动,岩哥的身材本来就很棒,是自己很喜欢的那种,这下肯定更加完美了!
“你帮我倒盆温水来,我自己清洗好了。”让小弟帮他的屁股抹药和擦身子都是很丢大哥威严的事情,所以方亓岩能自己做就尽量自己做。
“岩哥,你屁股都包扎成这样了,怎么给自己清洗?要不还是我来吧,反正几分钟就可以完成的,这样你也好早点休息。”听到壮汉说要自己清洗,林熠恒的眼皮瞬间就耷拉了,如果他的脑袋上方有两只狗狗耳朵的话,一定会一起垂下来吧。
“清洗而已,我只是屁股受伤了,又不是手脚都断了,怎么会做不到?”方亓岩打量了眼底下宽阔的大床,当即一个手臂撑在床上的动作,成功地侧过了身子。
“这不就行了,毛巾拿来。”方亓岩朝林熠恒伸出手,白天医院他让白泽屿帮忙侧身那会,单纯病床太小,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那岩哥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我听到后马上会过来的。”林熠恒把床让给方亓岩,自己则走向了卧室的沙发,打算在那上面应付一晚。
“你晚上在沙发上睡觉?那种地方连翻个身都困难,你个子这么高怎么可能会睡得习惯?”手术醒来后就一直没有与床分开的方亓岩深知不能动弹的痛苦,便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干脆和我一起凑合一下得了,反正你这床这么大。”
“不了,岩哥,我睡觉的时候喜欢动来动去,等下睡熟了不小心压到你的屁股就不好了。”林熠恒掀开被子,躺下,“况且,这沙发其实不小的。”
这才注意到那张沙发尺寸的方亓岩:……万恶的有钱人,卧室的沙发竟然比自己躺了许久的病床还要大!
“确实不小,并且你躺着还挺合适的,所以接下来几天晚上你就都睡在上面好了。”见状,方亓岩心安理得地独自占据了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
他比林熠恒强壮,因此要睡这种大床。
“啊?岩哥,你真的忍心让我接下来都睡在这张沙发上吗?我本来还想着等你的伤好一点了,再和你一起睡觉的。”林熠恒用被子裹住可怜无助但个子很高的自己。
“那能有假?还有,等我的伤好一点了,我当然是离开你家了。”方亓岩拿起一个枕头,朝沙发的方向丢了过去。
就算自己身下这张床很大,同时躺几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但两男的,正常情况下睡一起干什么?他们俩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岩哥,那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到床上来和你一起睡觉。”林熠恒接住枕头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滚滚滚,这床现在是我的,你上沙发睡去……”
还算起伏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老邱?这是谁?”
“为什么他会接连打这么多的电话来?”
林熠恒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十几个未接电话与一连串的短信,最终选择高高举起手机,“岩哥,岩哥,有一个叫老邱的人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快看看,他找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老邱?”玩游戏玩得正起劲的方亓岩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放下了手柄,“他什么时候打来的?”
“额,我看看”,林熠恒一边走路,一边试探性地滑了滑屏幕,“好像从昨天晚上八点半就开始打了。”
吃过午饭并且还玩了一两个小时游戏的方亓岩:“!!!”
“糟糕,都过去这么久了!”林熠恒还没有来到跟前,方亓岩就伸长了手臂,等着接自己的手机。
正当此时,熟悉的铃声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是那个叫老邱的人又打电话过来了。”林熠恒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但奈何他的卧室实在太大了,想要瞬间就闪现到壮汉身旁还是有点难度的。
“快接,然后开免提!”隐隐约约意识到可能有哪里出了问题的方亓岩略带着急地喊了一句。
手机另一头已经拨打了十几遍的邱朝贵似乎没料到这次的电话被会被接通,过了几秒才六分忧虑四分
无奈地问道,“这是昨天晚上跑哪里野去了,打了这么多通电话也没有听到?还有,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那个委托方来我这里投诉你?”
“什么?”
此话一出,当事人和旁观者都震惊了。
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的方亓岩拿过手机,迅速将免提给关了,然后对着还傻站在原地不动的林熠恒挥挥手,“咳咳,这里没你的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是说了回来是想要为你父亲的生日做准备吗?”
林熠恒冲壮汉比了一个ok的手势,默默退出了房间。
“你说的是哪个委托方?白泽屿吗?他来你这里投诉我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方亓岩就气不打一处来,白泽屿他竟然做出了告状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对,他说你明明答应了今天早上和他一起白家,但夜里却一声不吭地提前离开了医院。”说到这里,邱朝贵顿了顿,“你怎么突然进了医院?伤得严不严重?现在身体还好吗?”
“就那天在蓝珀海洋馆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小问题而已,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出了医院。”仗着打电话只能听到声音,而看不到画面,此时此刻还在床上躺着的方亓岩吹牛道。
感觉委托方的投诉被证实了的邱朝贵:……自己就不应该多嘴问这一句。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好。”邱朝贵微微松了一口气,“至于委托方那边,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赶紧和他谈一谈。毕竟,你们之间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这样一声不吭就离开确实是有点不合适了。”
虽然那位白先生昨天晚上毫无预兆地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但投诉时的语气以及言辞那些都很正常且合理,邱朝贵猜测,对方应该只是想让方亓岩接着回去做任务而已。
“我和这种喜欢告状的小人没什么好谈的。”方亓岩将挑战失败的游戏给关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再去任务中介所找你唠嗑。”
听到这话,手机另一头的人却更快一步地挂断了电话。
怕被打扰了赚钱的邱朝贵:……谢谢,但是来任务中介所找我唠嗑就不必了。
实际上想要看看有没有合适任务的方亓岩:“???”
“挂得还挺快。”方亓岩无所谓地看着面前充满电的手机,总之,打电话和白泽屿谈一谈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
第32章 第32章 明明是一件对男人来说很正常……
“蹲下, 蹲下,对面有人想要偷袭!”方亓岩大喊一声,同时操控着自己的角色, 对准敌人就是一阵扫射。
“岩哥, 我都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人, 幸好你提醒了我, 不然我肯定会刚开局没多久就挂了的。”反应过来的林熠恒急忙找了个地方挡住自己, 随后朝壮汉开枪的方向丢了一颗手雷过去,判断是否还有敌人在对面埋伏。
“别叽叽歪歪了, 你有这功夫不如多杀几个敌人。”转眼间,方亓岩便利用地形的掩护,巧妙避开攻击, 再次干掉了一个敌人。
但下一秒,屏幕上方对应着林熠恒的那个头像就猝不及防地由亮变暗了。
只比上一局多活了几秒的林熠恒:“???”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没了?哪里来的敌人?
“那个, 岩哥”, 林熠恒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我们这边就靠你了。”
“你小子是游戏黑洞吗?这都玩十几局了, 还一露头就被秒?”真心带不动的方亓岩许是已经经历过很多回这种场景了,眼神都懒得给旁边的人一个,“去, 给我倒杯水来。”
竞技游戏,菜是原罪, 所以林熠恒这个菜鸟去端茶倒水是应该的, 反正他面前的屏幕大部分时间都是黑的, 期间除了叭叭几句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
“好嘞,岩哥,我马上就回来。”等着躺赢的林熠恒乐呵呵地放下了手柄。
“我一个人玩还更轻松, 下一局就把林熠恒这只会拖后腿的小子给踢出队伍。”殊不知,不想再给游戏增加难度的方亓岩心里正计划着不继续带林熠恒玩游戏了。
没过多久,“胜利”两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大字就在电脑屏幕上亮了起来。
“又赢了,岩哥你真厉害。”一旁做气氛组的林熠恒将吸管插入瓶子里,然后递给了壮汉。
“还好,这游戏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因为最大的难度去给自己拿水了,方亓岩瞥了一眼水瓶,当即嫌弃地将吸管抽出来,丢到了左手边的桌面上。
他才不用这玩意喝水。
“岩哥,你是不喜欢这根吸管的颜色,还是不喜欢它的粗细?”林熠恒看着像垃圾一样被丢掉的吸管,有点惋惜,但是没关系,“我怕你躺着吃东西不方便,所以早上的时候特意让人带了一些吸管过来,各种各样的都有,你如果不要这根,我去把其余的拿来,你挑一根喜欢的?”
“别,吸管是小孩子用的,我直接这样喝就行了。”说着,方亓岩仰头就要开始喝水。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只见一部分水顺着倾斜的瓶身流进了方亓岩张开的嘴里,但就在此时,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咳咳——”,因为手抖而洒出来的水从壮汉的下巴滚落,滴滴答答地滑到了衣领中,眨眼的功夫,他胸前的衣服就湿了一大片。
“操,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趁我喝水的时候打电话来?是在我手机里安装了摄像头还是命格和我相冲?”方亓岩抬起手臂,胡乱抹了一把泛着水光的嘴唇。
“岩哥,你说你这种不爱听取别人劝的倔脾气,等老了,会不会被护工打啊?”林熠恒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扯了一些纸过来。
“那个护工敢?看我不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不对,我老了照样健步如飞,身手矫健,根本不需要什么护工照顾。”见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老熟人邱朝贵,方亓岩按下接听键后,便随意地将手机放在了身前,而他空出的两只手则接过纸巾,擦拭起了洒在下巴以及胸口那一块的水。
还好没有弄到床上,方亓岩颇为乐观地想着。
“喂?你现在有没有空?”电话另一头传来邱朝贵带着几分正经的声音。
“本来有空的,但因为你打的这通电话,我又没有空了。”正忙着的方亓岩头也不抬地回道。
想要说的话被提前堵住的邱朝贵:“……”
“你的手机坏了还是对面出了问题?为什么看不清画面?”
“可能没有注意到接的是视频通话,我提醒他调整一下镜头。”
听着手机里这番突兀的谈话,方亓岩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可又不是很确定地问道,“老邱,谁在你旁边说话?”
“就是我昨天和你讲的白先生。咳咳,电话里你不是答应了有空的话会跟白先生谈一谈的?怎么过去了一天都没有动静?是还在忙吗?”当着委托方的面,邱朝贵只能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并且默默祈祷壮汉能看看场合,顺着自己的话来。
“什么白先生?难道是白泽屿?他现在就在你旁边听着?”方亓岩擦水的手顿了顿,将放在床上的手机拿起。
“正好,我把手机交给白先生,你和他谈几句。”邱朝贵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把烫手山芋给交了出去。
明明这两个人能直接给对方打电话进行协商的,却硬要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的自己扯进来,是缺一个传话筒?还是少了一个调解员?以及,委托人和受托人之间的关系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邱朝贵轻轻地瞟了一眼拿到手机的白泽屿,真是奇怪,但委托人就是上帝,所以他对白先生什么意见都不会提的。
看着屏幕里白泽屿那张俊美的脸,方亓岩微有片刻的失神,这是真人吗?还是老邱为了赚钱,拿了张写真照来,使计让自己早点去和委托人谈话?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的两人就这样僵住了。
“怎么,你投诉我之后觉得不够?竟然还亲自跑到了老邱这里,面对面告我的状?”再三确认了屏幕中没有任何表情的不是照片而是白泽屿本人,方亓岩简直要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白泽屿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干出这种事情,他好意思吗?
退一步说,如果现在就挂断了电话,白泽屿是不是还要追到自己目前落脚的地方来,表演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玩不起戏码?
“岩哥,刚刚洒的那些水擦得干吗?要不要先换上我的这套衣服?”正当此时,从衣帽间出来的林熠恒又径直朝床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真丝睡衣。
“对了,床单有没有哪里也湿了?”林熠恒将睡衣放在枕头旁,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壮汉身下的那块床单,“湿了的话,躺在上面可不好受。”
“就领口不小心沾到了点水而已,床单没问题。”被打断思绪的方亓岩暂时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再说了,你不是不会铺床单?”
“为了照顾好你,我可以学的。”见床单摸上去很干爽,林熠恒便随意地把手搭在了方亓岩的肩膀上,望向眼前的手机屏幕,“岩哥,这个人和昨天的老邱一样,是你的同事吗?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一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未免也太辛苦了。要不别干了,以后跟着我吧。”
“跟你个鬼,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而且哪有大哥跟着小弟混的道理,方亓岩不客气地呼开林熠恒的手,“我这边还有事情要谈,你先一边玩去。”
被晾在一旁良久的白泽屿静静看着屏幕前勾肩搭背的两人,一双眼睛犹如藏于寒川之下的幽潭,澄澈、梦幻、宁静,却又让人难以捉摸到其间的情绪。
“你游戏玩得那么菜,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练练技术。”方亓岩最后推了一把林熠恒,然后将视线转向手机屏幕,“刚刚说到哪里来着?不管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我好接着去玩游戏。”
屁股受伤只能躺着的这段时间里,方亓岩整个人无聊得都要发霉,再加上在床上躺久了,晚上入睡困难,因此他便采取了林熠恒提出的法子,借着玩游戏来释放一□□内多得快要溢出来的精力。
“你走光了。”白泽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方亓岩被对方这幅言之凿凿的模样给唬住了,不由得扭头扫了一遍自己的全身——衣服,裤子,以及看不见的内裤,不都好好穿着吗?
“胸口那里。”白泽屿神情认真地提醒道。
方亓岩顺着白泽屿的话,不解地低下了头,只见身前本就宽松的布料因为沾了水,沉重地往下坠着,将一对硕大立体的胸肌露了出来,但这又怎么样?他刚要回怼对方没事找事,面前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道极为清晰的声音。
“露点了。”
某两点位置稍微靠下但架不住手机举得好的方亓岩:“???”
明明是一件对男人来说很正常的事情,怎么经白泽屿一说,就变味了?
“漏什么点?男人都有的东西,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是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的是吗?”回忆起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不想被误会成是暴露狂的方亓岩扯了扯衣领。
“而你真正应该关注的是刚刚过来的那小子,他不仅对我毕恭毕敬,我说什么就会立马照做,并且还想用高薪挖我到他那边……”,方亓岩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以显示自己的抢手。
听到了吗?我不在你这里干,有的是人抢着让我到他那里干!
第33章 第33章 他会一直盯着岩哥的
“你是在说我吗?”林熠恒一手拿着手柄, 一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岩哥电话里说的人好像他,但是有些地方又不太对。
“不是说了让你一边玩游戏去?你一个男的, 不好好练技术, 难道就指望着别人一直带你玩游戏, 还有没有点志气了?”夸自己夸得正起劲的方亓岩看见口里的工具人凑过来了, 太阳穴凸凸地跳。
“我当然有在认真地练, 但这不是刚刚被敌人打死了嘛。”林熠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却频频往方亓岩的手机屏幕看去, “岩哥,你还在和你同事聊吗?这些人明知道你受伤了,还要一直打扰?要不真别干了, 如果实在不想来我这里的话,换份受伤了能安心休息的也行。”
见游戏马上要开始下一轮了, 林熠恒只好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可他的心仍留在壮汉那里,“对了, 岩哥,你打完电话之后赶紧来给我报仇啊,最好一枪爆了敌人的头, 让他们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连跪几局的林熠恒也是有了点小脾气,迫切地想要让敌人体会体会自己的死状以及死后的感受。
“行了, 我待会就来。在这期间, 你给我少囔囔些, 否则我先一拳暴了你的头。”方亓岩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林熠恒这小子,虽然人没有多机灵, 但居然能够歪打正着地证实了一番他刚才说的话。
那么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自己就多带林熠恒玩几局游戏好了,方亓岩挑起一边眉毛,将脸转向手机屏幕,催促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不说我就挂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接你回来,然后我们当面聊。”被三番五次打断的白泽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掀开眼皮,意味不明地扫向出现在屏幕边缘的黑色真丝睡衣。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现在在哪里?又凭什么和你回去?”方亓岩嗤笑了一声,自己在林熠恒家里呆得可舒服了,不仅理不直气也壮地占据了屋主的床,还可以整天指使屋主干这干那,回白家干什么?受气吗?
除非……,方亓岩摸了摸下巴,除非白泽屿像林熠恒这样,当然,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要求他们俩一模一样,七分,不,五分就够了。
正当壮汉在脑海里幻想自己把白泽屿当椅子坐的场景时,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却一通变换。
重新拿到手机的邱朝贵:“……”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这是你当初死皮赖脸才接下的任务!然后再凭白先生给的钱多!
邱朝贵朝着屏幕使了个眼神,但方亓岩可能想得有点过于专注了,导致他的这一行为和抛媚眼给瞎子看一样。
无奈之下,邱朝贵只好伸手虚掩住嘴,咳嗽了一声,化作带着私心的翻译大师,“白先生的意思是有些事情电话里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而你又受伤了,不方便出行,所以你报一下你的位置,白先生来接你,然后你们俩有什么矛盾或者哪里意见不和,面对面地好好讨论一番。”
真不容易,一口气说完的邱朝贵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抿了一下。
“说完了?”方亓岩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说完我就挂了。”
然后,不等对面两人回应,壮汉手指一划,挂断了电话。
啧,有什么矛盾或者哪里意见不和,白泽屿心里清楚得很,可他是怎么做的?不仅搞了半天没有一点诚意,而且还叫上了老邱一起打电话过来,企图逼迫自己就范。
老子才不吃这一套,方亓岩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岩哥,你就这样挂了电话,没什么问题吧?”常输将军林熠恒敏锐地嗅到了胜利即将降临的味道,迅速丢下手柄,来到了方亓岩身旁。
“万一你的这些同事心生不满,等你伤好之后,针对你怎么办?”林熠恒眼中满是担忧以及对游戏胜利的渴望。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会怕?”方亓岩拿起放在枕头边的睡衣,打算换上,“况且,就白泽屿这种人,来十个我都没问题,因为他们装得很,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老邱,肯定是向着自己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林熠恒傻笑了一下,“岩哥,要我来帮你换衣服吗?”
“不用,你坐回去,把手柄拿好,我马上就来了。”方亓岩动作不是很雅观地给自己换了件衣服。
一会儿后,熟悉的音乐响起。
“岩哥,你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岩哥,你的枪法好牛,简直枪枪爆头,绝了!
“岩哥,你……等等,你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怎么把我踢出队伍,和别人一起玩了啊!”林熠恒还没有从连胜的喜悦中回过神,下一秒,他就独自一人回到了主菜单界面。
“我没搞错。”趁着游戏在加载,方亓岩仰头喝了口水,“你小子已经这么大了,独立玩游戏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更重要的一点是,别一直在自己耳旁大呼小叫了,只是一些基本操作而已,有手就能行,真的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可你不是说好了带我飞的?”林熠恒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紧紧黏在壮汉身上,“我知道了,岩哥,你是不是嫌我太菜了,拖你后腿,所以才不想和我一起玩游戏的?”
“什么叫做太菜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方亓岩一边玩游戏,一边回道,“明明就一彻头彻尾的游戏黑洞,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清晰啊。”
以为对方要鼓励自己一番的林熠恒:“???”
“岩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这也太令人伤心了吧?”林熠恒干脆不玩游戏了,捂着自己从中间裂成两瓣的小心脏,像个泻了气的皮球一样焉焉地挪到了壮汉身旁。
他会一直盯着岩哥的,直到对方重新把自己拉入队伍。
然而,这一盯,就盯到了游戏结束……
翌日。
“沙发上睡久了好难受啊。”准备出门去见父亲的林熠恒先是锤了锤自己有些僵硬的后腰,接着又用手揉了一下脖子,“岩哥,我今天晚上上床和你一起睡觉吧,实在坚持不住了。”
“随你的便。”方亓岩说完便拉过被子,盖在了脑袋上。昨天玩游戏玩得有点上头了,再加上没有人管,当然也管不住,他就玩到了很晚,所以现在急需补一下觉。
“操!”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事实证明,游戏还是要少玩一点,因为除了好玩,就没有其它的优点了!
想到什么瞬间惊醒的方亓岩四处张望着,他昨天忘记让林熠恒给自己的屁股上药了!而对方早上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家里只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烧菜阿姨,他总不能让阿姨来给自己的屁股上药吧?
“我看看能不能自己上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的方亓岩只好拿起手机,开启镜像前置镜头功能,然后对着身后的屁股照去。
“怎么包扎得这么严实?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嘶,这胶布是要把皮一起扯下来吗?”
“该死的,为什么拆不开?”
方亓岩举着手机的手都要酸了,但覆盖在他臀部上方的纱布原来什么样的,现在依旧什么样的。
要不还是等林熠恒回来了,再叫那小子给自己上药,反正迟都迟了,也不差这些时间。不擅长包扎上药这种精细活的壮汉最终选择放过自己,更放过了自己被电肿的屁股。
正当此时,卧室的门被从外面敲响。
“方先生,你在睡觉吗?”烧菜阿姨试探性地问道。
“早就醒了,有什么事情?”方亓岩一边回话,一边把裤子拉上。
“外面有两个人说要进来找人,但我打电话给林少爷,林少爷没有接,所以便寻思着过来问下你。”不清楚状况的阿姨还想着问完赶紧让人进来,不然晾在门口多不礼貌。
“他们分别长什么样?”方亓岩面色一怔,自己昨天刚挂了邱朝贵和白泽屿打来的电话,今天就有两个人找上了门,这很难不令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与目的。
“呃,站在左边的那个男人头发很长,大概到这里。”说着,阿姨伸手比了比。
“一开始,我还以为来了一位个子很高的女模特或者女明星。等走近了,我发觉‘她’的脸虽然长得和神话故事里的仙子一样美丽,令人挪不开眼,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对方开口说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个男的啊。你说,一个小伙子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那头发……那皮肤……那身形……”,阿姨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词汇量,尽可能生动形象地还原着她在门口见到的那一幕。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另一个人外貌的方亓岩:……倒也不必这么仔细。
“行了,阿姨,这两个人我认识,你放他们进来吧。”方亓岩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越讲越偏的烧饭阿姨。
长头发而且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除了白泽屿还能是谁?至于另一个人,就算不是邱朝贵,而是白泽屿找来其他的帮手,自己也丝毫不带怕的。
“好的,方先生,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这就把他们带过来。”收到准话的阿姨放心地离开了原地。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和我回白家。”
第34章 第34章 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时不时戳他……
卧室门口, 一男子逆光站定,身后柔顺垂落至腰际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果不其然, 找上门的两人中有一位是白泽屿。
“啧, 动作倒是挺快的, 就是你这话也跟着按了快进键似的, 不经思考就说出来了。”方亓岩抬头望去,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
白泽屿没有回应, 而是默默越过房门,朝床边走来。几缕碎发飘到了他流畅完美的脸颊边,与那冷白如雪的肌肤相互映衬, 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清冷。
“昨天我们的话还没有讲完,你怎么就把电话给挂了?”紧随其后走进来的是邱朝贵。
“没讲完你们不是照样找来了?”看见另一个人是老邱, 方亓岩拽起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估计又有的扯了,但还好, 扯累了他可以直接睡一觉。
而面前的这两个人,不用客气,随便找个地躺去吧。
“白先生这不是担心你受伤了, 一个人在外面不方便,所以想早点把你接回去。”几番下来, 邱朝贵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 并且讲完他还快速地朝白泽屿的方向瞄了一眼, 见对方别说有异议了,连开口的打算都没有。
感情自己要从翻译大师升级为心理大师了?邱朝贵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牵了牵,这年头, 钱难挣,委托人的心思难猜啊。
“不劳白先生费心了,我在这里呆得好着呢,下一个委托人就差把我当成祖宗供了,哈哈。”方亓岩刻意加重了“下一个委托人”几个字。
“下一个委托人?你自己找的还是去了别的任务中介所?”疑似少赚了一份中介费的邱朝贵眉头一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额,只是下一个,这不还没有正式开始……”,在老邱尤为犀利的眼神之下,方亓岩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渐渐开始干涩发紧。
老邱该不会是看出自己在糊弄白泽屿了吧?方亓岩顺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试图掩饰住内心的那一丝窘迫。
都是自己人,不帮忙打掩护也就算了,竟然还险些拆了台,老邱这样做,良心过得去吗?
“你在给自己上药。”
正当方亓岩和邱朝贵互相觉得对方不讲义气的时候,白泽屿却突然上前一步,捡起掉落在床边的一小截医用胶布。
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撕下来的,而且除了这截使用过的胶布,一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未拆封的消毒用品以及纱布,所以方亓岩在给他受伤的地方上药,但还没有上成功,想到这里,白泽屿将视线投到了床中起伏弧度明显比周围要大的某处上面。
“那玩意只是我不小心蹭掉下来的而已。”方亓岩看见白泽屿指尖的东西,忍住想要把被子掀开查看的冲动,伸手就要抢过这截胶布。
“是吗?”白泽屿先一步将东西丢进了垃圾桶中,“你受伤了,行动不便,短时间内应该很难把伤口上的胶布蹭掉下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抓了个空的方亓岩眼底滑过一丝恼意。
“没什么意思”,白泽屿缓缓启唇,声音依旧平静,细听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就是疑惑过去了这么久,怎么没有人给你收拾一下床铺。”
不是说就差把方亓岩当成祖宗供了吗?那为什么会把他留在卧室里独自上药?并且需要上药的身体部位还是一个很不易于病人自己操作的地方。
“因为我的手臂长得很,自己就能收拾。”搞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很不讲卫生的人一样,方亓岩抬起手臂,在床单上来回扫了几遍,“这不就行了,收拾床铺这种小事情,根本没必要让别人来干,我顺手就能搞定。”
“那上药呢?你几天没有上药了?或者说,你上一次上药是在什么时候?”白泽屿没有错过被子掀开那瞬从里面飘出的又一小截胶布。
“上一次上药……当然是在上一次了!”上一次同样也是第一次上药的时候,被变异动物电晕过去的方亓岩正在手术室里头进行救治,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具体上药的点?再说了,真知道了,现在讲出来整得好像他一没有人收拾床铺、二没有人帮忙上药一样,那岂不是如白泽屿的意了?
“行了,少说废话,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呢!”方亓岩抓起桌面上的药膏,朝白泽屿的方向抛去,“正好,我下一次上药的时间到了,既然你这么闲,不如过来,给我搞一搞。”
其实思考来思考去,白泽屿竟然是最适合给自己臀部上药的人选。提及原因,呵呵,需要什么原因,让看不顺眼的委托人干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心里就足够痛快了。
白泽屿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让自己帮忙,接住药膏之后就没了其它动作。
“还是我来吧,上药这种事情,我以前干过很多次,还是有几分经验的。”见委托人和受托人僵持住了,邱朝贵连忙站出来调解,并且暗暗在心里想着这种不好说又不好不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不用,老邱,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你该忙的。”方亓岩打算支开邱朝贵,独自一人应对白泽屿。
使了不下数十次眼色甚至眼睛都快要抽筋了的邱朝贵:……你不挑事才是真正的没我什么事了。
“还说我在外面不方便,要早点接我回去,眼下连上个药都不愿意,我回白家之后,岂不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方亓岩看似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唏嘘道,“要不我还是留在这里等林熠恒回来,再叫他给我上药好了。”
“该说不说,那小子虽然啰嗦了点,一见到我就说个不停,但态度还是非常不错的……”
“好,我帮你上药。”犹豫再三,白泽屿最终还是答应了方亓岩的请求——给对方某个尤为私密的身体部位上药。
“老邱,听到了吧,这下你总可以放心地出去了,记得把门关好。”自认为占到大便宜的方亓岩,音量都拔高了起来。
让言听计从的小弟给自己的臀部上药固然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没办法,逼迫不愿意这样做的委托人屈服更令人身心畅快!
搞不懂这两人为什么一个敢提一个敢答应的邱朝贵,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边朝外走去。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合上。
“行了,老邱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开始给我上药了。”见房门紧闭,一丝额外的光线也透不进来,方亓岩这下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直接把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掀,老大爷似地等着卧室内仅剩的另一人来“伺候”自己。
“还有裤子。”白泽屿拿起桌面上的镊子进行消毒,眼神莫名得专注。
“啧,真麻烦。”也不知道是在说脱裤子麻烦,还是觉得这种顺手的事情也要让自己来干麻烦,方亓岩抓住宽松的裤腰,向上提起,直至绝对不会碰到自己高高肿起的屁股,然后脱了下来。
一个裹着层层纱布的高耸翘臀露了出来,很明显,因为方亓岩这里被电肿了,所以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穿纯棉平角内裤了。
当然,三角的或者丁字的也没有。
用来固定纱布的医用胶布一角被镊子夹住,白泽屿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面前的屁股后,一条一条地撕开了粘在上面的胶布。
不过,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白泽屿的动作非常得缓慢。
纸巾中,无折痕且完整的白色胶布越来越多。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时不时戳我的屁股?”
眼看着臀部上面的胶布已经减少了大半,趴得好好的方亓岩却猛地扭头,朝自己身后望了过去。
只见白泽屿手上除了镊子,就是镊子,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殊不知,问题就出在了这里——他给别人拆纱布时,双手竟然分别拿了一把镊子!
所以时不时戳在自己臀部上面的玩意是镊子?屁股上没有长眼睛但由于被电肿了变得异常敏感的方亓岩死死盯住对方手中的东西,咬牙切齿道,“你是打算全程拿着这两玩意来给我上药?”
尽管白泽屿的动作很轻,他的臀部被镊子隔着纱布戳到时,不会太痛,只是觉得很怪异,可方亓岩就是不爽,待会纱布拆下来,要在受伤的地方上药了,对方是不是还准备拿这种冰冷的器械在自己的屁股上面来回扫荡?
况且,使用镊子能知道轻重吗?还是说,白泽屿早上出发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居然想出了个这么奇葩的操作?方亓岩伸手就要去抓对方手中的镊子,他当处决者的这几年里,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拿镊子给人拆纱布上药的人!
“马上就好了。”其中一把镊子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的白泽屿没有同壮汉较劲,而是想着又要重新进行消毒了。
“操,你还真是这样打算的!”看着白泽屿这幅默认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方亓岩当即夺过镊子,愤怒地丢了出去,“你给我认真点!一只手拿镊子,另一只手在旁边进行辅助!听懂了吗?不懂的话要不要我抓着你的双手示范一下?”
折射着凛冽寒光的镊子被用力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当啷”的一声脆响。
“你想让我直接用手接触你的臀部?”白泽屿看着不远处还在震动的镊子,冷白的喉结轻滚。
“废话,不用手,你这下子还能用什么?嘴巴吗?”
第35章 第35章 放松点,不然会更痛
方亓岩将白泽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用手给自己的屁股上药,难不成还能找到第二个可以干出这种事情的身体部位?
啧,如果真有的话, 他当场吃了都行!
“要开始了。”不知何时撕下所有胶布的白泽屿淡淡说道。
“开始?你不是一直在搞?”方亓岩把脸靠在枕头上靠得好好的,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 愣了一下。白泽屿换成一只手拿镊子, 一只手抵住周围的纱布后, 自己臀部被什么尖锐物品戳中的感觉总算没有了,而是换成了另一种触感, 有点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但胀痛还是难免的。
下一秒, 方亓岩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讲——一把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镊子夹住纱布边缘,正在缓缓向上提起。
“嘶, 轻点轻点。”
“别用镊子了, 我都说了这玩意不知道轻重,你直接双手上。”
“你该不会趁机报复, 把我的皮给一起撕下来了吧?”
屁股上传来的刺痛令方亓岩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甚至额头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放松点,不然会更痛。”白泽屿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 只见纱布因为长时间贴合在泛红的皮肤上,被夹起时有些许阻力, 再加上壮汉的臀肉不断收紧, 使得拆除纱布的这一步骤愈发愈困难。
“你动作轻点起, 不就简单地上个药,为什么会整得我这么难受?你别是偷偷摸摸搞了什么小动作?”咬住牙关的方亓岩愤愤地扭过了头,眼中满是对白泽屿的怀疑。
“可能是因为两次上药的时间间隔得太久, 所以你的皮肤和纱布黏得异常紧。”白泽屿没有贸然使劲,而是很耐心地一点点松动着纱布。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今天是离开医院后的第一次上药,因此也最难忍受,等熬过了今天,接下来自然就会一次比一次轻松,直至壮汉的臀部完全恢复。
“行了,技术差就差,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反正白泽屿骗骗自己可以,骗别人还是有些不够格了,方亓岩化身为监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手中的那把镊子。
随着白泽屿轻转手腕的动作,他指尖的镊子也灵活地一提一拉,转眼间,纱布被揭开的面积便越来越大了,并且每揭开一寸,都伴随着微弱的“嘶嘶”声。
那是纱布与皮肤粘连处被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感觉亲眼看着对方的这番操作时,自己的屁股好像更痛了?方亓岩拧了拧眉,而且他现在的这个姿势也不是贴别舒服。
“可以了。”撕完最后一块纱布的白泽屿放下镊子,准备进行下一步。
“操,我还以为只是裹了很多层纱布所以才显得很大的,没想到真能肿成这种夸张的地步!”方亓岩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臀部,上面原本和身体其它部位比起还算白的皮肤此刻红得刺眼,说是熟透了的番茄也不为过。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由于格外突出,导致绝缘防护服此处被划破了的臀尖更是首当其冲,看上去就犹如被吹胀过度的气球,而其间的皮肤被撑得非常薄,红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总之,纱布全部揭开后,他的屁股简直肿得没眼看了,忍不住想要收回自己视线的方亓岩咽了咽口水,不是很利索地说道,“好兄弟,就靠你了。”
“我的技术差。”白泽屿拿起消毒棉球,蘸上药水,开始仔细清理壮汉的屁股。
回旋镖终究是扎到了自己身上的方亓岩随着对方的动作,下半身微微颤抖,“嘶,动作轻一点,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等下我屁股上的皮要是被弄破了,直接爆你一脸血。”
极度洁癖的白泽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中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
“呃唔……你的技术和刚开始时相比,其实有点长进了来着。”方亓岩把脸埋进枕头里,呼吸略显急促。
“是吗?”白泽屿用镊子夹起一个新的棉球,蘸入药水中。
医用棉球一旦接触到液体,便疯了一般地吸纳,白泽屿却不慌不忙地等待着多余的药水从棉球中溢出、滴落,然后缓缓朝壮汉伤得最严重的臀尖伸出手。
“嘶!”方亓岩屁股上的肉因为疼痛而止不住地抖动了一下,再加上消毒药水以及皮肤的颜色,要是有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的臀部被什么给狠狠蹂躏了一番呢。
但这还没完,白泽屿拿着镊子的手抬起,如法炮制地夹起新棉球、浸润适量的药水后,又重新对准了面前颤颤巍巍的可怜臀尖。
“怎么还来?你故意的?”方亓岩不好乱动,只能双手握拳,紧紧攥住底下枕头。
“你的右侧臀尖伤得最严重,自然需要多清理几遍。等清理结束了,我也会在这个部位多抹些药。”白泽屿微垂着头,如鸦羽的睫毛长而浓密,却遮不住眼中清冽剔透的眸光,“况且,以我的技术,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你、你……”,方亓岩你了半天,最终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对小心眼的白泽屿骂骂咧咧,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喊道,“你的技术很好,非常棒,牛得很,总行了吧!”
“一般而已。”白泽屿从臀尖向外螺旋式地缓慢移动着棉球,且每一次下手的角度与速度都精准到了分毫不差。
许是伤得最严重的部位已经被消过毒了,躺在床上的方亓岩侧过脸,短时间内没有再吱声。
亚麻材质的灰色窗帘随风轻飘,带来一室的明媚与安逸。
“清理完了,接下来要开始上药了。”不知过去了多久,白泽屿放下镊子,拿起一旁的棉签,蘸取了适量的药膏。
“你多给我抹点,最好直接糊上厚厚的一层。”提到上药的事情,方亓岩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瞬间又来了劲。因为他想起了昨天三更半夜的时候,林熠恒在沙发上睡得老香了,而自己却要咬着牙从床里爬起来去上厕所的那一幕。
为了不被小弟看到自己面目狰狞、四肢扭曲的滑稽模样,他中途还要努力控制着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所以壮汉现在迫切地想要让自己的臀部恢复如初,不然这幅样子无论干什么都不方便。
“如果涂抹过厚的话,会不利于皮肤的正常呼吸,进而影响血液循环,导致你的臀部更难恢复。”白泽屿从最吸引眼球的臀尖开始,将药膏均匀地覆盖在上面,并且动作轻柔又细致,再配上他专注的表情,就仿佛摆在眼前的不是一个饱满到随便一碰就会流出很多汁水的“熟透蜜桃臀”,而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精美艺术品。
“既然不能抹得太厚,那你就抹全点好了。”方亓岩把堆在自己腰间的衣服一股脑拉到了肩胛下的位置上,将整个翘臀以及紧实性感的劲腰都露了出来。
“我尽量。”看着壮汉这幅毫无保留的模样,白泽屿敛了敛眸,嗓音里蕴着几分缥缈的味道,既像是在情人耳旁暧昧地嘶语,可细细回味,又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谴倦低吟。
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乳白色膏体不断被挤出,蘸到棉签中,然后再来到泛红的皮肤上。
“反正你给我仔细一点。”药膏的凉意迅速蔓延开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冰爽,让臀部的胀痛渐渐得到了缓解,同时,方亓岩紧绷了半天的肌肉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放松了下来。
上完药之后,接下来便到了最后的一个步骤——包扎。
同前面的拆纱布、清理、上药相比,包扎对于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方亓岩和手中动作没停的白泽屿来讲,则显得要轻松很多。
“老邱刚刚发消息和我说任务中介所那边突然有急事,他要先走一步了。难道从卧室走出去后,他就一直在外面傻等到了现在才离开?”发现华点的方亓岩动了动有点僵硬的胳膊,思考了五六秒后,便扭过头,用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冲床边的人说道,“瞧瞧,你找的靠山离开了,要不要赶紧再找一个?或者干脆一次性找几个来得了?”
一双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正拿着一块纱布,准备覆盖在涂好药的皮肤上面,但听到这话的白泽屿似是被打扰了,小指的指尖不小心对着壮汉屁股侧面的某处戳了一下。
“嘶——”
白泽屿的动作不重,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连上个卫生间都举步维艰的方亓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袭击得够呛,当即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屁股。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分神,你讲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如果是很重要的话,你可以再讲一遍。”白泽屿像个没事人一样调整着纱布的位置,直到确保与壮汉的臀部贴合紧密且没有一点褶皱之后,他拿起一旁的医用胶布,沿着纱布边缘精准地进行粘贴固定。
“没讲什么,你专心地给我包扎就行,其它的不用管。”有事人方亓岩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回道。
“嗯,有哪里不舒服,你也可以和我讲。”说着,白泽屿又撕下一段胶布,朝面前已经被纱布遮住大半肌肤的臀部贴了上去。
呵呵,讲出来让你针对,然后我变得更加不舒服吗?方亓岩看着他快要被包扎好的屁股,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一忍,只要再忍一忍,就全部搞完了。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白泽屿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大爷的,上一次药还真不容易。”察觉到这一点的方亓岩微微动了动腰,正想要干点什么,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给猛地推开了。
第36章 第36章 不知道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
“岩哥, 你没事吧?”银灰色的碎发随意搭在林熠恒光洁的额头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活力与青春。
“我还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要出门去你爸爸那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 方亓岩抬起头, 望向来人的眼里带着几分诧异。
而站在床边的白泽屿则第一时间拿起被子, 默默地盖在了连裤子都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穿的壮汉身上。
当卧室内的场景映入眼帘后, 林熠恒可以说是火急火燎地朝着床的方向跑了过来, “我收到阿姨的消息说有两个人来找你,然后我问他们的长相, 阿姨形容的好像我之前在你电话里见到的那两个同事,我怕他们因为你挂电话的事情来为难你,所以立马丢下我爹, 溜了回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他们不敢为难我的。”相反, 还上赶着给自己上药包扎呢, 想到这里,没穿裤子的方亓岩赶紧伸手往下半身摸去, 在发现不仅是屁股还有腰和大腿都被被子给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时,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床,“再说了, 我也不怕。”
白泽屿的服务态度挺不错的,就是怎么不顺带把他的裤子穿上, 衣服也整理好?
扣分, 必须得扣一分, 好让白泽屿可以继续朝着这个方向精益求精地干下去。
“那他们来干什么?”林熠恒看着白泽屿的眼神怪怪的,就仿佛对方是他前世的仇人一样。
“我来接他回去。”白泽屿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而是平静地对上林熠恒投来的目光, 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晰地回道。
“什么?你没有看到岩哥受伤了只能躺在床上吗?竟然还想要让他回去工作?”林熠恒气愤地走上前,先是挤开了白泽屿,然后再把方亓岩护在身后,“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岩哥都伤成这样了,但凡有一点人情味,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而是让他好好地休息。”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的白泽屿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才二十二岁的林熠恒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很容易就被白泽屿的三言两语给激到了,“岩哥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关系好着呢!可不是你这种半路蹦出并且随时都能换掉的同事可以比的!”
“反正岩哥是不会跟你离开的,因为我早就承诺了要好好照顾他的。”理论了一大堆的林熠恒喘了口气,看样子还打算接着和白泽屿理论。
“他和我回去之后,会得到更好的照顾。”白泽屿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卧室内的气氛又焦灼了起来。
“喂,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争辩得那么起劲,但是都不知道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千钧一发之际,方亓岩伸手把挡住自己视线的小弟扒拉开,闪亮登场。
出门在外,只要实力够强的话,无论在哪里都能混得很好,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抢手了,看看面前的白泽屿和林熠恒,争自己都争成什么样了?要不是他阻止,这两个人都快当场打起来了吧?
“岩哥”,林熠恒扭头看向方亓岩,愤愤不平地说道,“你的同事也太过分了,不仅冷血,还没礼貌,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肯定不会和这种人离开的,对吧?”
“而且你忘记了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答应我的事情了吗?”林熠恒坐到床边,握住方亓岩的一只手臂,急切地晃了晃。
还真忘记了的方亓岩:“???”
早上那会儿自己正在补觉,意识不是很清醒,所以到底答应了这小子什么事情?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是吧,岩哥,你真的忘记了?”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林熠恒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表情,但他不相信方亓岩会忘记了晚上一起睡觉的事情,抓着对方的手不愿意放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逗我玩的,就像之前你说你也怕痒,但是比较能忍,让我挠了你半天那次一样。”
“额”,实在没想起来的方亓岩瞥了瞥头顶的天花板,又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总之,方亓岩的眼神飘忽不定,直到他无意中撞进白泽屿那双仿佛浸了墨的深邃眼眸里,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
“松手,他现在受了伤,你不要去乱晃。”白泽屿微微侧目,望向林熠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岩哥,你还好吗?我刚刚没有扯到你屁股上的伤口吧?”经提醒,林熠恒这才发觉自己正紧紧抱住方亓岩的胳膊拉拽着,但一想到提醒的人是白泽屿,他就浑身不舒服,又想闹了,不是,又想让岩哥来主持公道了。
“没事,我的身体结实得很,就你这力道,给我捶捶手臂还差不多,正好我在床上躺久了,肌肉有点酸。”方亓岩抡了抡胳膊,证明他说得不假。
见状,林熠恒顺势将双手放在壮汉的小臂上捏了起来,“那我来给你捏一捏,活动一下筋骨。岩哥,你说你这身体就算再结实,但现在正伤着呢,可得好好照顾。”
“还是你小子实在,是个好苗子,未来一定前途无量。”一直以来都把林熠恒当成弟弟的方亓岩冲着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这小子越来越懂事了,看来出了一趟国,长大了不少啊。
被夸了但又觉得哪里有点奇怪的林熠恒:“……”
“应该的,岩哥,我既然承诺了要好好照顾你,就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做到的。”说到这里,林熠恒上下扫射了一番站在旁边的白泽屿,“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做的更好的,而且我也不放心别人来照顾你。”
林熠恒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如果真的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他就不会让我来帮忙上药。”白泽屿冷冷启唇,无情地打破了面前兄友弟恭的一幕。
众所周知,只有心思不放在正事上的人,才会需要去献殷勤。
林熠恒给方亓岩捏胳膊的手顿住了,上药?糟糕,昨天自己和岩哥玩游戏玩得太开心了,把上药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但那也不是岩哥让旁边这个讨人厌的同事来帮忙上药的理由啊?林熠恒顶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向方亓岩,“岩哥,他说的是真的吗?趁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让他给你上药了?为什么?你要上药的话,可以和我说啊,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无论在哪里,都会立马赶回来的。”
“这、这不是看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怕你来来回回地折腾辛苦,而我又恰好瞅到白泽屿好像闲得很,便给他找了件事情做。”方亓岩感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因为他的心里竟然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愧疚。
明明让林熠恒少干了一点活,变得轻松了,不是更好?因此这小子在这里闹什么呢?
“不辛苦,能帮岩哥上药是我的荣幸。”林熠恒一米八三的大高个缩在床边,竟然毫不违和,要不是有白泽屿这个外人在旁边,他或许还能夸张到眼泪汪汪,虽然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了吗?说完我们该出发了。”白泽屿再次开口,打断了林熠恒哭哭啼啼的戏码。
“你没看到我正在给岩哥捏肩膀吗?我照顾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跟你走?是凭你话少,还是凭你可以和木头一样站在旁边,老半天不动?”根本一点也没有自己贴心,所以岩哥是绝对不会和这个人离开的,林熠恒颇为自信地想到。
“等我把裤子穿好,我就跟你离开。”方亓岩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拉上自己的裤子。
“什么?”林熠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忍住将早上出门时和方亓岩约定好的事情直接讲了出来,“岩哥,你晚上不是还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这小子单独谈一谈。”见局面愈来愈难控制,方亓岩朝白泽屿扬了扬下巴,将对方支开。
一分钟后,卧室的门被带上。
“岩哥”,几乎是下一秒,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林熠恒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你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骗我的?”
“行了,人都出去了,你赶紧停下来。”方亓岩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止不住恶寒地说道。
真是的,那么大的人了,还哭,羞不羞?又不是五岁的小女孩?方亓岩想象了一下他的妹妹们二十多了还哭的画面,嗯,依旧很可爱。
但是,有自己在,谁敢把她们搞哭,自己就弄死对方!
林熠恒扯出一张纸巾,擦去自己酝酿了半天才挤出来的一滴眼泪,然后不好意思地冲方亓岩笑了笑,笑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清晰地看到两颗虎牙,“岩哥,你在这里呆得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啊?”
“我这不是看你小子照顾我辛苦了,所以想让你歇一歇。”穿好裤子的方亓岩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真的吗?岩哥,我太感动了。”林熠恒这下是真地想要哭了,并且不是装模作样地掉几滴眼泪,而是热泪盈眶的那种。
“当然是假的了。”方亓岩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林熠恒的脑袋瓜。
“哦。”又被岩哥逗了,但林熠恒可能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知道,林熠恒瘪着嘴巴,焉焉地趴在床上,“那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第37章 第37章 快点和他道个歉
林熠恒:“岩哥!”
方亓岩:“回去吧。”
林熠恒:“不, 岩哥!”
方亓岩:“没事的,回去吧。”
林熠恒:“岩哥,那等你离开了我再回去!”
一旁接方亓岩回白家的白泽屿:“………………”
“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 只要我没在睡觉, 就都会接的。”方亓岩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 还好这里除了他们三个, 没有别的人在场。
不然就单纯地上个车而已, 林熠恒搞得和什么似的,生死离别也就这样了吧。借着枕头的遮掩, 壮汉颇为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林熠恒耸拉着脑袋,恋恋不舍地抓住方亓岩的袖子,“岩哥, 要不还是发消息吧,我怕直接打电话会打扰到你休息。”
“都可以, 反正我看到会立马回的。”方亓岩伸长手臂拍了拍林熠恒的肩膀, 极力配合对方,心里却想着, 虽然自己刚才在卧室里已经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要和白泽屿离开,可这小子的戏未免也太多了。
“嗯。”林熠恒松开手,抬头望向身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碍眼的白泽屿, 立马变了一副脸色,“好好照顾岩哥, 要是被我发现他少了一根头发或者哪里有一点不舒服, 你就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说完, 白泽屿顺手合上了车门。
“你关门关得这么快干什么?没看到我还没有跟岩哥说再见吗?”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怠慢岩哥,我一定跟你没完!”
阳光下, 林熠恒尖尖的虎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这小子性子直,说起话来没个遮拦,但心思不坏,人也很讲义气,你别见怪。”方亓岩刚想要对着林熠恒的方向挥挥手,让对方去歇一歇,但身下的车子却在这个时候启动并且毫不犹豫地驶离了原地。
车窗外的场景迅速变化,不出意外的话,林熠恒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一个心性尚未成熟的小孩而已。”白泽屿眼皮微掀,声音冷淡得像是雪夜里的寒冰。
方亓岩顿了几秒,因为他还挺赞同这个评价的,林熠恒不就是一个单纯且幼稚的弟弟吗?
“那你开得这么快做什么?万一那小子没有反应过来,被你的车子撞倒或者哪里磕到碰到了怎么办?”方亓岩还是有几分护犊子在身上的,再说了,林熠恒毕竟是在帮自己,他不护着的话,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我这正受伤躺着,你二话不说地就启动了车子,要不是我手快,差点就要被抖出车外了。”说完,方亓岩还煞有其事地抓住了座椅的一角。
闻言,白泽屿逐渐减慢车速,但声音依旧透着一股冰凉,“一般来说,三岁左右的小孩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车子行驶的危险并做出躲开的反应。”
这是在说林熠恒连三岁的小孩都不如?行,感觉不到一点颠簸的方亓岩调整了一下枕头,这件事情就这样跳过了,因为第一说的不是自己,第二那小子现在也听不到。
况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跟白泽屿回白家的原因……
“小屿,回来了啊,就等你们俩吃饭了。”
站在别墅门口的沈玉皎穿着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看起来简约又不失格调。见白泽屿的车子停下,她便款款走上前,热情地招呼着车内的两人去吃饭。
“出发之前,我和管家说了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不用等我吃饭。”白泽屿打开车门,将眯着眼睛打盹的方亓岩从上面推下。
“这样啊,其实也没有等多久,而且我们都是一家人,偶尔等一等又不要紧。”沈玉皎将垂在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方亓岩,表情带上了几分长辈才有的关怀,“他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到声音后睁开一只眼睛的方亓岩:“???”
为什么别墅门口会有这么多人聚集?他们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吗?还有,视线往哪里瞥呢?方亓岩不由自主地往上拉了拉被子,因为他感觉自己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正在被众人围观着。
“不好意思,让开一下,他现在需要静养。”白泽屿拒绝了佣人的搭手,径直推着壮汉往别墅里面走去。
“你看我,事先不知道他受伤了,而且伤得这么重,还特意带上凌凡一起在别墅门口等着,好和你的白骑士道个歉。”沈玉皎一边朝自己儿子的方向招手,示意保姆赶快把白凌凡带过来,一边面容担忧地问道,“他这是伤到了哪里?为什么只能趴着?”
“背部,我的背部不小心伤到了而已。”本来打算全程都充当空气的方亓岩听到这里,终究是没忍住,先白泽屿一步开了口。
虽然实际情况是做任务时不小心被变异动物给电肿了屁股,但如果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讲出来,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还有一点就是,提到任务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和白泽屿之间的关系,所以综合考虑下来,干脆说背部受伤好了。
“原来是伤到了背部,怪不得只能趴在床上。”沈玉皎隔着被子瞧了几眼方亓岩背部的位置,眼中的疑惑仍然没有完全打消。
但就在此时,保姆领着浑身写满了“抗拒”两个大字的白凌凡走了过来,恭敬道,“沈夫人,我把凌凡少爷给带过来了。”
“凌凡,还记得妈妈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见状,沈玉皎不再追问方亓岩和白泽屿他们,而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袋。
白凌凡望着妈妈的脸,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既然记得的话,那就快点和你哥哥的白骑士道个歉。”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沈玉皎半蹲下,一手揽住白凌凡的肩膀,一手指了指趴在床上的方亓岩,“看到了吗?哥哥的白骑士就在那里,你走过去,说你那天不是故意的,让他不要生气了。”
“可是我又没有做错。”一张和妈妈完全不同的锋利刚毅面庞进入视线,白凌凡立马不服气地扭过了头,直言不讳地嘟囔着。
“凌凡!”沈玉皎微微加大了点声音,前面不是已经和她说好了吗?怎么方亓岩回来了,自己的儿子就突然反悔了?
“妈妈!我不要和他道歉!我没错!”别人提高了一些音量,白凌凡则不服输地喊得更大声了。
“你这孩子,不是答应过妈妈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看到儿子的反应,沈玉皎的表情僵了几秒,再加上众人不敢太明显但又架不住好奇心而频频投过来的目光,她更是尴尬到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阵红晕。
明明一开始叫自己儿子当众给白泽屿的白骑士道歉,只是想……
“凌凡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可能是现在人太多了,他脸皮薄,心里有点紧张,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的。”沈玉皎站起身,对着白泽屿和方亓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竟,凌凡还只是个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远没有我们这些大人的强。这样吧,我带着他到旁边说几句话,帮忙调整一下心态,马上就过来的。”
“这样不就好了,有错就及时地进行改正,不然的话,总有一天会”,说到这里,方亓岩停了停,抿了一下嘴唇,“后面的话我就不接着讲了,反正你作为他的家长,心里应该是有点数的。”
被指导该如何教育小孩的沈玉皎胸口一滞,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攥成拳,以此让她的脸色尽量保持不变。
“我肯定是希望孩子好好的。”废了很大力气才找回自己声音的沈玉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很赞同方亓岩说的话。甚至不止是好好的,还要更好,最好,但后面的这些,放在心里想一想就好了,别人是万万不能够知道的。
“宝贝,不用紧张,妈妈清楚,你一向都是最棒的,对不对?”说完要暂时离开一下的话后,沈玉皎半哄半洋装生气地带着白凌凡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你那弟弟还是要适当地管一管的,你说对不对?”有七个妹妹的方亓岩显然不是讨厌小孩的那种人,因为在他眼里,没有天生的熊孩子,只有不会正确引导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该怎么去做的大人。
“我说过了,他是沈阿姨的儿子。”提及白凌凡,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白泽屿却眉目疏淡,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更别谈会有什么兴趣了。
“那沈夫人一直哥哥弟弟地讲,我就跟着这样称呼了。”说错话的方亓岩察觉到气氛不对,索性闭上了嘴巴。
啧,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这种冰块脸聊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正当两人一路无言的时候,一道带着几分怒气可由于什么又不得不暂时忍耐一下的憋屈童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是小脸涨得通红的白凌凡,他冲着方亓岩喊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凌凡就是贪玩了点,但心思不坏的。”沈玉皎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感觉这话有点耳熟的方亓岩:“……”
这不是他今天在车上时,形容林熠恒的词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家长滤镜?可那小子能有什么坏心思?方亓岩拧了拧眉,恕他想破脑袋了,也没想出那小子和白凌凡的共同点。
“总之,我以后会好好教育凌凡的。”沈玉皎走到床边,“方骑士,希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其实那天见你离开,我还让小屿趁着你没有走远,赶紧去找回来的,但小屿却说不用管。”
不用管?方亓岩抬头望向一旁的长发男人,那白泽屿现在是在搞什么名堂?
第38章 第38章 不会容许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
“这怎么能不管呢?自从和小屿一起长大的那位白骑士不在了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别人,眼下好不容易”,似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 沈玉皎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 随后慌张地看向白泽屿, 解释道, “我就是有点感慨, 所以不小心多说了几句。小屿,你应该不会怪沈阿姨的吧?”
“沈阿姨, 你该去看看白凌凡了,还有,你的儿子很像你。”白泽屿抬起眼皮, 毫无温度的目光缓缓扫过沈玉皎的脸。
作为白凌凡的亲生母亲,沈玉皎的外貌和她儿子的外貌无疑是有几分相似的, 但相似的, 可不仅仅只有外貌。
听出言外之意的沈玉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前面说的话没错, 大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更强,因此她很快又恢复成了一副关切的模样,“凌凡那里有保姆看着呢, 不会出什么事的。不过,方骑士, 既然你的背部受伤了, 需要好好休息, 我就先不打扰了。”
“这时候知道不打扰了。”方亓岩瞅了一眼沈玉皎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明明沈夫人几乎从下车起就一直在旁边说话,都快打扰一路了, 却到了现在才想起病人需要静养的事情,感情接收外界信息的地方有延迟是吧?
“饭菜马上就会送过来,你想要怎么吃?”白泽屿扶着壮汉的手臂,帮助对方转移到卧室的床上。
“张嘴吃呗,不然还能怎么吃?”嫌支撑点不够,方亓岩被扶着的那只胳膊往白泽屿身体的方向伸了伸,然后大大方方地一抓。
这腰,啧啧,也不是一点料都没有,但和自己的比,还是差远了,攀比心作祟的方亓岩抓在白泽屿侧腰位置上的手往前方挪了挪,他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腹肌。
当然了,就算有,肯定也没有自己腹肌的块数多。
正当壮汉即将能够一分高下之际,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却精准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是在问你,是想趴着吃,还是想侧过身体吃。”白泽屿淡定地将腰间多出的这只手拿开,放到了原本应该呆的床铺上。
“没意思。”见卧室里只有他和白泽屿两个人,方亓岩便没有急着把被子盖上,而是找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躺下。在这个过程中,肩胛和背部结实的肌肉则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流畅地起伏着。
显而易见,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的话,只一眼就可以看出壮汉真正受伤的身体部位是哪里。
“无论是趴着还是侧卧着,吃久了都难受,你既然那么想接我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准备点高级的工具来协助我吃饭?要不这样吧,你直接喂我吃得了,我也省得动来动去,既麻烦又容易扯到伤口。”方亓岩挠了挠脖子,一副躺等吃饭的模样。
“你如果想要别人喂你吃饭,我可以去外面找一位佣人来帮忙。”白泽屿拿起被子,或许,将照顾白凌凡的保姆借来会更好,因为她对于给别人喂饭这种事情应该是非常熟练的。
“那不行,其他人来不就看出我伤的不是背部了?”方亓岩一边说话一边掏出手机,“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帮忙,就赶紧把我给送回去,反正林熠恒听了之后,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在他家的这段时间里,让他喂过你吃饭?”站在床边的白泽屿身姿秀逸,遥遥望去,就仿佛一朵生长在高山之巅的雪莲。
方亓岩张了张嘴,那小子倒是想,每次看见自己吃饭,都会不厌其烦地问一句要不要帮忙,但他手脚都好好的,没事干嘛要别人来喂饭?
正当这时,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方骑士,我来给你送饭了。”佣人端着一份冒着热气的营养餐,站在了卧室门口。
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其实是屁股受了伤的方亓岩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进来。”白泽屿不紧不慢地说道。
“屿少爷”,发现白泽屿也在房间里的佣人喊了一声,然后扭头扫视了一圈周围,“方骑士,你这饭是要放在哪里吃?”
“把饭放在桌子上,我会来处理的,你没事可以出去了。”白泽屿将面露难色的佣人支出了房间。
“怎么,你要开始喂我吃饭了?”方亓岩挑了挑眉,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等你吃完,我再去吃饭。”同样没有吃饭的白泽屿端起营养餐。
如果说给方亓岩上药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受伤的部位比较特别,伤患本人不好进行操作,那么喂饭则属实有点过于得寸进尺了。
但可能是与方亓岩接触了一段时间,白泽屿的接受度和忍耐度皆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只是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耳根悄然泛红了些,幸好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观察不出来。
“哈哈哈哈”,见状,方亓岩却放声大笑了起来,“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觉得我需要别人喂饭?难道我是这种四体不勤的人?”
营养餐被重新放回了桌面上,与此同时,白泽屿耳根的颜色似是有所加深。
眼尖地看到这一变化的方亓岩伸长手臂,朝白泽屿的耳朵指了过去,“你耳朵红了?哈哈,真是难得,你也有这种时候。”
脸上表情万年不变的冰块人竟然会有耳朵燥得发红的一天,等等,笑得正欢的壮汉突然眉头微蹙,陷入了思索的状态中。
白泽屿上午给自己臀部上药的时候,不会也耳朵红了吧?甚至脸颊或者其它地方都红了?只是他那时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受伤的部位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对方有哪里和往常不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方亓岩收回手臂,一脸凝重地摸了摸下巴。
“只是房间的温度有点高,再加上我又推了你一路,所以有点闷而已。”白泽屿离开原地,不久后,又拿着一个可调节的餐边桌走了回来,“你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望着一旁正在调整餐边桌高度和角度的白泽屿,方亓岩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那简直太可惜了!因为他竟然没能亲眼看到对方窘迫难堪的模样!
但还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肯定还会有别的机会让他可以再次见证那一幕的。想到自己和白泽屿回白家的原因,方亓岩拿起餐具,痞气地勾了一下唇,“我这双手好着呢,吃个饭不是件轻轻松松的事情?但如果是上药或者是要起身去卫生间的话,我单靠自己一人还是有点困难的。”
“遇到什么问题就和我说,我没在的话,你也可以找管家。”对方提出的要求听上去合情合理,所以白泽屿没有想太多便应了下来。
“找管家,他来了卧室,不就看出我受伤的地方不是背部了?”方亓岩拿着餐具的手摆了摆,果断拒绝了后面的这个提议。
“我会提前和管家说一声,让他保密的。”白泽屿垂下眼眸,将壮汉脸上的表情以及肢体动作尽收眼底。
“不行,这事关男人的尊严,我是绝对不会容许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方亓岩拿起刚刚因为佣人送饭进来了而放下的手机,“既然你不能做到,我还是让林熠恒来,反正他最近正好不太忙,除了他的父亲偶尔找他有事,其余时间几乎可以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待到一看见林熠恒的脸就有一种快要看腻了的感觉,再加上那小子远不停歇的嘴巴,和旁边的白泽屿相比,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想想就有点汗颜的方亓岩滑动手机屏幕的速度不禁放慢了不少。
“我会尽量来的。”再一次听到林熠恒这个名字,白泽屿直直地盯了方亓岩片刻。专注于某一件事情时,他的眼珠看上去会格外得黑,就仿佛是夜幕里最神秘的深渊,仅仅一眼,便可将人的心神吸入其中。
可惜了,在这期间,低头干饭的方亓岩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白泽屿,而是勉强同意了尽量来的这个说法,“你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可以找林熠恒,他随时都有空来接我的。不过,沈夫人在走廊里讲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我离开花园之后,你分明对着大家说不用管我,但现在怎么又非要我回来了?哈哈,该不会真和我猜得一样,你暗中安排了人来跟踪我,所以那个时候才说不用管的。”
当着大家的面说不用管,结果今天又大张旗鼓地把自己接了回来,这不是妥妥的打脸吗?所以白泽屿一定隐瞒了什么,想到沈玉皎后面说了一半就急忙打住的话,方亓岩用略带震惊的目光瞟了眼面前的这个人,该不会和沈夫人口中那个一起长大的白骑士有关系?
“和你有关系。”白泽屿像是能看穿方亓岩心中所想一样,极为巧合地接了下一句。
“什么?你可别把锅往我身上甩,我一没有逼你在花园里说那种会打自己脸的话,二没有让你把我带回白家。”相反,白泽屿可谓是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回来呢,想到这点,方亓岩心里就一阵暗爽。
“因为年叔那天把你救起后,对你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圣翼公会那边可能正在调查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了不被发现,你这段时间最好和我待在一起。”白泽屿敛下眼眸,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第39章 第39章 有哪里不对劲?
意思是自己做任务的时候被那个大叔撞见, 所以圣翼公会开始怀疑他白骑士的身份是否属实了?方亓岩楞了楞神,事情听上去好像有点严重,但转念一想, 只是对白泽屿来讲有点严重而已, 对自己又没有任何影响。
“原来是这样。”方亓岩放下手中的勺子, “那可得注意着点, 别被圣翼公会调查出什么了。”
“你近期不要乱跑特别是一声不吭地跑到别人家中就行, 其它的我会来处理。”白泽屿意有所指。
“我这不是受伤了,条件不允许, 所以才让林熠恒来搭把手。”方亓岩可不敢答应,因为他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或者白泽屿有哪里做得不合心意,肯定会立马跑的。
毕竟, 他跟白泽屿回白家是想当一回大爷,好扳回一局, 而不是来受气的。
“行了, 打住,都快一点了, 你该吃饭去吃饭,该忙去忙,我这不方便下床, 就不送了。”吃完午饭的方亓岩朝旁边的桌子伸了伸手,在仍然够不到想要的东西之后, 他开口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白泽屿, “等等, 你先帮我抽几张纸过来再出去。”
一张餐巾纸从头顶轻飘飘地落下,方亓岩刚要说白泽屿未免也太小气了,一张纸能干什么?下一秒, 整抽纸都被放在了床边。
“还有什么事情?”虽然正端着一份使用过的餐具,但白泽屿的身形如玉,就仿佛手中的东西不是要拿去清洗的餐具,而是一件艺术品。
方亓岩用纸巾将嘴角沾到的油渍擦拭干净,然后对折了几下,“刚好,你再顺手把垃圾桶挪到床边,或者直接帮我丢一下垃圾也行。”
餐具被稳稳地放到了桌面上,随后,贴着床头柜的香槟色垃圾桶从另一侧移动半米,来到床边,但这还没停,白泽屿又取过方亓岩手中的纸团,丢进了近在咫尺的垃圾桶中。
“你既然都把垃圾桶拿过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干就好了。”掌心空荡荡的方亓岩收回他伸到床外的手臂。
事情好像越来越顺利了,因为白泽屿那么洁癖的一个人,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接过了自己用来擦嘴的纸团。
果然,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多尝试几次,事情总会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的。
“不用,你受伤了,尽量少动一点。”白泽屿细细打量了一番卧室,直至视线停留在了床头柜那一块。
听听,这才是正常人对一个伤患应该说的话,方亓岩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床头柜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原来是白泽屿将放在床头柜中间的水杯往床边的方向挪动了几分,做完这个,他又拿起手机充电器,插上,然后把充电线拉直,方便躺在床上的人不需要怎么动就可以够着。
看看,这才是正常人对一个伤患应该做的事,方亓岩尤为满意地把眉头舒展开来。
“谢了,兄弟,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看着重新端起餐具的白泽屿,方亓岩惬意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玩了吃、吃了睡、睡了玩,怎么感觉比平常还要累?难道是手机看多了的缘故?
“不用谢。”白泽屿微微侧目,客套地回道。
随着卧室的门被合上,白泽屿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见状,方亓岩点开来来回回拿起又放下好几次的手机,刚回复了一条信息,对面就直接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喂”,方亓岩懒散地掏了掏耳朵,按下接听键。
“岩哥,你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吗?”电话另一头的林熠恒跟一直守在手机旁边似的,一看到方亓岩空了下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情况。
“我出手,当然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也不看看他是谁,方亓岩眼中满是自信的锋芒。
“那你路上会不会动到伤口或者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想到岩哥本就比馒头还要饱满的屁股,受伤后经纱布包扎更是夸张到了用两座小山丘来形容也不为过,林熠恒心里就止不住地担心。
但是担心之余,林熠恒也有几分遗憾,曾经有一个宝贵的机会摆在面前,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他昨天一定不会玩那么长时间的游戏了,而是积极地取得首次给方亓岩的屁股上药这种成就。
“放心,车子稳得很,如果不是车窗外的那些树一直往后倒退,我都要以为我还在室内里呢。”方亓岩眼睛半眯,别看白泽屿常常冷着一张脸,好像身上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但真做起事情来,还是非常认真细心的。
而且不是他说,白泽屿做的大概率会比整天嬉皮笑脸的林熠恒好。
“岩哥,我把你从医院里接出来的时候,和司机说了好多遍,让他开稳点。”电话另一头的林熠恒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要不是开车不好和方亓岩讲话,他也能开得四平八稳,展示一下高超又娴熟的车技。
“到了之后呢?那个人不会一旦得手就不珍惜了,把你独自一人丢在房间里吧?”想到方亓岩孤零零地趴在床上,想要喝口水都够不着,最后甚至还重重地摔在地上的画面,林熠恒鼻头一酸,惨,没有自己照顾的岩哥实在太惨了!
“你小子又在瞎说什么?我告诉你,他和你一样,要不是我拦着,都恨不得把饭喂到我嘴边。”方亓岩看了看时间,“行了,我先休息一会,等晚点我们俩打视频电话,到时候你好好说话,懂我的意思吗?”
“懂,岩哥,我一定好好配合你。”林熠恒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黑屏的手机被放在一旁,不久后,床上传出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圣翼公会的会长室里。
“吃点水果。”
话音刚落,一盘表面还滚落着水珠的新鲜水果就不容分说地出现在了黑檀木制成的办公桌上。
“忙完了?”听到声音,梁怀瑾从手里拿着的资料中抬起头,望向来人。
“嗯。”两三天没有打理,江隐年的下巴就冒出了短短的胡茬,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相反,还额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韵味与魅力。
“一忙完就立马来到了我这里吗?那肯定累坏了吧,赶紧过来坐下歇一歇。”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梁怀瑾越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恋人就越觉得喜欢。
然而当江隐年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准备坐下时,位于会长室最中央的会长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阿年,你找错位置了。”梁怀瑾微笑着张开双臂,“正好我遇到了一些比较困惑的事情,想要和你讨论一下。”
江隐年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会长室门,然后沉默地向办公桌走去,但脸上泛出的红晕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来,张嘴,吃点水果。”梁怀瑾一手揽住江隐年的腰,一手拿起一颗娇嫩欲滴的草莓,送到坐在自己身上之人的嘴边。
“我是洗给你吃的。”江隐年神情有几分木讷地回应着,嘴巴却很诚实地张开咬了一口。
“我们一起吃。”梁怀瑾将被咬掉尖端的草莓吃进嘴里,过程中,红色的汁水不小心溅了一点到唇边。
“当然,你也可以喂我吃。”梁怀瑾不慌不忙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味道酸酸甜甜的,很不错。
与此同时,放在江隐年腰间的手轻轻地挑开衣物,滑了进去……
“咚咚咚。”
会长室的门突然被人用适中的力度敲了三下。
“等一下。”梁怀瑾听到敲门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江隐年的嘴角。
“会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在门口站好了一会儿才走进来的白泽屿扫了一眼嘴唇比往常红润了许多的会长与一旁同样情况的年叔,面色如常,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但也可以理解这些有伴侣的人的做法,尽管到目前为止,白泽屿一个对象也没有谈过。
梁怀瑾将面前的资料往前推了推,然后十指交叉抵在唇边,笑吟吟道,“只是觉得这个人的信息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想让你帮忙看一看。”
白泽屿将资料拿起,是关于方亓岩的,至于为什么不对劲,那是因为上面的身份信息早就被他篡改了大半。
“有哪里不对劲?”清楚知道每一处蹊跷的白泽屿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这个嘛,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毕竟,他是你新找的白骑士,你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肯定比我这个才见过一两次面的陌生人要强。而且,不是我在问你吗?”梁怀瑾将问题踢了回去。
“我现在没有看出这份资料有哪里不对劲,如果你实在怀疑的话,我可以去调查一下这个人。”为了防止露馅,白泽屿主动揽下调查方亓岩的事情。
“那就辛苦你了。”望着白泽屿离去的背影,梁怀瑾拿起一颗摆在办公桌上的草莓,转了转,他刚才都忘记叫对方吃点水果了,但这是阿年亲手洗的,白泽屿如果想吃,可以尝试一下自己努力找个对象。
虽然结果很有可能是白泽屿给他的对象洗水果吃。
“你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最后大概率什么也调查不出来的。”对此事存疑的江隐年紧紧抿着唇。
“其实我倒希望调查出来的和资料上面记录的一样。”梁怀瑾朝江隐年举起手中的草莓,“对了,你还要继续和我一起吃吗?这草莓和你一样美味,千万不要浪费了。”
第40章 第40章 等帮你擦完身,我再一起收拾……
“水的温度你试过了吗?不要搞得太烫, 也不要给搞得太凉。”不怎么放心的方亓岩朝白泽屿端着的浴盆伸出胳膊,想看看温度怎么样,就在他以为对方没有什么照顾伤患的经验时, 手指传来的水温竟然刚刚好。
“还行。”方亓岩习惯性地甩甩手, 将水抖开, “你把毛巾那些待会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之后, 就可以开始了。我这受伤了, 洗澡不方便,只能简单地擦一擦身子, 几天下来,还怪不好受的。”
其实严格算起来也就两三天而已,但一想到自己曾经去过医院, 方亓岩就觉得身上刺挠,却又找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全面清洗一番。
当然, 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屁股肯定是不包括在内的。
“你先侧过身体,把睡衣脱了。”白泽屿放下浴盆, 走上前,掀开即将滑到壮汉劲腰上的被子。
因为方亓岩说让别人来会发现他真正受伤的地方,于是, 从圣翼公会回来的白泽屿现在又不得不亲自给对方擦拭身体。
“你给我拿的换洗衣物该不会是你的吧?就你这身材,和我差远了, 我应该穿不下你的衣服。”方亓岩看着一旁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 随口问了一句。
“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白泽屿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
方亓岩瞥了瞥身上的衣服,风格和他以前穿得确实有点不一样,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管这是谁的, 我穿得舒服不就行了。”有了几次经验之后,方亓岩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能侧过身体,但没办法,白泽屿实在太有眼见力了,一看到他抬手,就立马过来扶住了。
“是的。”衣服是谁的不重要,只要穿得舒服就行了,白泽屿松开手抓在壮汉肩膀上的手。
这是让自己少管,有衣服穿就不错了的意思?方亓岩皱了皱眉,褪下他的上衣,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先。
“丢在地上,等帮你擦完身,我再一起收拾。”白泽屿拿出一条干净柔软的白色浴巾,盖在面前□□的身躯上。
“你不是要给我擦身?盖这个干什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浴巾是洗完澡或者洗澡中途才会暂时用到的,而自己连擦身都没有开始,方亓岩说着就要把盖在身上的东西扯开。
太碍事了。
“这是正常的步骤,你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做。”白泽屿转身将毛巾浸在热水里。
“那肯定是拿开了,盖着浴巾还怎么擦身?”侧卧的方亓岩掀开一半,露出身前那对饱满且看起来很有弹性的胸肌。
“然后自己给自己擦身。”白泽屿拧干毛巾,朝床的方向递去。
还是先盖着好了,方亓岩听到这话,假装没看见对方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一样,把浴巾又盖了回去。只是他的动作随意,半个粉褐色的奶|头露在了外面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会在意。毕竟,如果不是白泽屿莫名其妙地拿了一条浴巾盖住他的前后背,方亓岩本来还准备光着膀子让对方来给自己擦身的。
见状,白泽屿敛了敛眸,将毛巾对准壮汉的脖颈,开始擦拭。
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毛巾仿佛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又舒适,令方亓岩不自觉地向后仰着头,主动配合。
等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方亓岩突然猛地伸出胳膊,拿起一旁的手机,“下午林熠恒那小子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说要睡觉,晚点聊,正好现在有空,我给他打回去。”
沿着脖颈缓缓向下移动的毛巾停了几秒,白泽屿收回手,将毛巾重新浸入热水中。
与此同时,方亓岩拨打出去的电话被迅速接通。
“岩哥”,电话另一头的林熠恒好奇地把脸凑到屏幕前,“你是在擦身子吗?”
只见手机屏幕里除了方亓岩的脸,就是他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天赋异禀大胸肌,并且占的位置还不少。
就在林熠恒的视线止不住下移,即将看到什么更加引人注目的部位之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却不知从何处冒出,抓住盖在壮汉身上的浴巾,不着痕迹地朝上方拉了拉。
“不要乱动,干扰我的动作,否则你自己来。”白泽屿继续先前的动作,沿着壮汉的脖颈一路擦拭到肩膀。
“你忙你的事情,我打我的电话,这能有什么影响?”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上发生了变化的方亓岩把手机举高,望向屏幕里那张被放大了不少的脸,“你小子是整天没事干,光守在手机前了?我电话还没有打过去两三秒就被你接通了。”
“我明明是想着你和我说过晚点会打电话来,怕没接到,所以时不时拿出手机的。”林熠恒将镜头对准周围,“岩哥,你看,我现在还在车上,忙到这个点才回去,怎么可能是那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人?”
方亓岩刚要回点什么,身旁的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手臂抬起来。”白泽屿如壮汉所愿,目不斜视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眼前的这一幕为什么有点眼熟?好像不久前出现过类似的,只是方亓岩、白泽屿和林熠恒三个当事人没有变,但他们的位置对调了。
似乎也回忆起什么的方亓岩压住内心情绪,老老实实地按照白泽屿的要求,抬起一边胳膊。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上次自己和白泽屿电话沟通的时候,身旁的林熠恒因为看不下去,经常插嘴帮忙说话,而自己现在和林熠恒还没有聊几句,白泽屿就依葫芦画瓢似地打断了好几回,方亓岩的眉弓弯成川字,难道是白泽屿察觉出什么了?
“伸直。”毛巾顺着壮汉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仔细擦拭,直到碰见呈六十度的手肘,被阻拦了去路,做事情一向很追求完美的白泽屿冷冷地开口提醒道。
“真麻烦。”但都擦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也不是个道理,方亓岩便索性把手中的手机直接摆在了面前。
其实要是全程一直举着,对目前臀部受伤只能俯卧在床上的自己来讲确实会有点不方便,所以放下来还更好,想通这一点的方亓岩重新把目光投向手机屏幕,“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注意听。”
“算了,岩哥,我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屏幕对面的林熠恒笑了笑,看起来阳光又帅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旁边的人是在戴着手套给你擦身吗?他这样擦得好吗?”
“还行。”方亓岩快速瞟了一眼侧过身浸洗毛巾的白泽屿,唏嘘道,“我这种情况,有个人照顾就算不错了,我怎么敢提那么多的要求?”
已经给毛巾拧了好几次水的白泽屿:“……”
所以到目前为止,提的要求还不算多是吗?
“岩哥,你别这样讲,你受伤了,现在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提些要求很正常。”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林熠恒紧盯着屏幕,“要不我还是明天来接你吧,或者今天夜里也可以。你不是说一直再床上趴着,身体有点酸吗?等你回来了,我也好给你捏捏肩膀、捶捶背什么的。”
“不用了,都这个点了,一来一回那得搞到多晚?我看你今天还是早点休息。”方亓岩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另一只手。”白泽屿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样,有条不紊地准备擦拭壮汉的左边手臂。
“这边手我怎么抬得了?你要么端着盆走一圈,到床的左侧来,要么直接上床。”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的方亓岩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为什么自己和林熠恒聊了半天,白泽屿依旧是这幅淡淡的表情?难道……
正当此时,只有一点褶皱的床单突然下陷了一块,原来是白泽屿选择了第二种做法,拿着毛巾上了床。
“操,你注意着点,别压到我。”方亓岩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上了床,整个人都楞了几秒。
“放心,你一个伤患,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我怎么敢压你。”白泽屿拿起放在床上的左边手臂,从肩膀开始擦拭,紧接着再绕到光滑无毛的腋下。
“过去点,你挡我到镜头了。”不止手机屏幕被挡,而且一睁眼,入目的就是白泽屿的下半身,这令方亓岩想起某些不是很愉快的经历,乃至于没有注意到对方那复制粘贴再拼接修改的话语。
“你说过你打你的电话,我忙我的事情,我觉得我坐在这里并不会影响到你们说话。”擦到更下方的小臂时,白泽屿微微俯下了身。
行,这样听得也更清楚。想到自己的目的,方亓岩咬咬牙,继续和林熠恒聊天。
“岩哥”,同样看不到画面的林熠恒大声喊着,“今天太晚的话,我就明天来接你。”
“别,除了躺久了身体有点酸,我其它方面都挺好的,没必要折腾来折腾去。”方亓岩尽量不去看白泽屿下半身的某处。
但奇了怪了,越不去想的事情,越容易浮现在脑海里。回忆起医院的那一幕,方亓岩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朝某处聚焦,如果口口肿了的话,应该可以用抹在自己臀部上的药涂一涂。
私底下早就偷偷用过了也说不定。
方亓岩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林熠恒的话,而是走了一下神,想着就和他真正受伤的地方不是背部一样,如果白泽屿的那里受伤了,肯定不好意思去医院找医生瞧一瞧,当然,私人医生或者家庭医生也不可能,最多含糊其辞地描述几句。
“你在看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