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书带狗卷回酒店卸完妆后, 他们才一同往餐厅走去。
餐厅也是当地特色餐厅,根据秦宜书的观察,狗卷确实对这里的食物表示认可, 于是他也不再担心他吃不惯。
秦宜书坐在驾驶位,手指时不时去摸口袋里装着的东西, 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送人礼物, 想着竟然还有些紧张。
狗卷看样子并没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如同往常一般沾车就睡,看上去确实挺累,不过也是, 即便是嘉宾一直签名也会有些受不了。
或许是已经过了饭点, 餐厅并不需要排队, 两人很顺利地坐到一个双人桌地位置,不过隔壁的位置却很令人在意。
咒回里的反派角色,不仅有上次遇到的漏瑚和花御, 连夏油杰和真人也在。
这里距离漫展不远, 服务员们对他们的装扮也见怪不怪,大抵都觉得他们是在角色扮演, 只有秦宜书和狗卷知道他们是真的动漫角色。
“别乱动。”看着狗卷想要转头的动作, 秦宜书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的样子他们没认出来, 不要惹麻烦。”
虽然他手里有五条悟给的咒术武器, 但他从来没用过,根本不知道威力, 而且两个特级咒灵外加一个夏油杰, 他俩胜算太小。
服务员路过他们的位置,端着菜品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去。
秦宜书看过动漫其中一集, 也是差不多的餐厅,他们稍微使用咒术,就将整个餐厅点着,甚至连人都开始自燃,他有些后怕。
摆盘的声响落在秦宜书耳根,他悄然抬眼,装作不经意往那边瞥去,却猛地与夏油杰对视。
秦宜书迅速收回视线,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他从没跟他打过照面,他应该不认得自己。
盘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停止,服务员平安无事地路过他们回到后厨,秦宜书才沉沉呼出一口气。
秦宜书有点想走,胜率太低,他赌不起。
但服务员已经端着菜上来,他被迫坐下,又看向狗卷:“吃完我们赶紧走。”
狗卷确实想往那边冲,但确实是有心无力,就像秦宜书所说,他确实打不过那边的四个。
他点点头,拿起筷子就把菜品往嘴里塞,秦宜书不怎么吃得下,他视线总是不由得往对面夏油杰身上瞟。
下一瞬,他却冷不丁地与夏油杰身旁的真人对上了视线,秦宜书记得他俩没见过,但真人突然兴奋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秦宜书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站起身走到狗卷面前,伸手想把他拉起来:“我们换个地方吃。”
“熟人啊,看到我们怎么不打声招呼呢?”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宜书转过头,一阵风迎面而来。
拳头被截住,秦宜书身子后仰,看向从后方伸出的手臂,狗卷帮他挡了真人的这一拳。
真人挑眉笑出声,嘴角咧开的同时撤回手:“开个玩笑而已。”
虽是这样说,他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他往两人身旁靠,凑近他们轻声开口:“告诉我,五条悟在哪里?”
原来他们在找五条悟,秦宜书敛下神色,冲着他摇头:“不知道。”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真人扬声大笑后,表情又变得阴翳,他似乎还想动手,下一秒被人喊住。
“真人,别多事。”
隔壁坐着的夏油杰及时开口,把真人余下的动作拦住,秦宜书看着他慢悠悠地从对面走来:“既然他都说了不知道,那我们就当他不知道。”
夏油杰面色平静地把真人拉回去,朝秦宜书抿唇一笑,转头时目光扫过狗卷。
等他们坐回隔壁的座位上,秦宜书才放松下来,狗卷也没心情再继续吃,他拍拍秦宜书的肩膀,示意他走。
秦宜书拿过狗卷的外套,带着他急匆匆走出餐厅,驾车驶向酒店。
尽管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恶意,只是在询问五条悟的下落,但这并不说明他们不会后悔对他们动手。
秦宜书回到酒店将两人东西全部收拾好,退房后载着狗卷回家。
下午三点,车辆停在小区楼下的车库里,秦宜书才勉强松了口气,副驾驶的狗卷似乎看得懂他驾车回来的用意。
他伸出手掌,拍了拍秦宜书的手臂以示安慰。
秦宜书的状态确实太过紧绷,感受到狗卷的安慰后,他猛然转过头,向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我只是开车有点累。”
他说完解开安全带,把后备箱的行李拿下来,两人一同往楼上走。
电梯缓缓上升着,秦宜书看着难得正经的狗卷也看出些不对来,他应该也在担心五条悟的处境。
秦宜书手指又摸向口袋,原本打算在吃饭时候送的礼物,虽然今天还没过完,但他现在却有些拿不出手。
“鲑鱼子?”
手背被戳了戳,狗卷刚才的模样已不复存在,秦宜书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也随着他的视线移向口袋的位置。
秦宜书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压住口袋,却更加引起狗卷的好奇心,他按住秦宜书的手背,强行把手揣进他裤子口袋里。
电梯里打闹太危险,秦宜书一只手护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根本挡不住狗卷的进攻,只好任由他摆布。
狗卷把他口袋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盖子看着里面的对戒慌了神,嘴角的笑顿时收回,狗卷把盒子还给秦宜书,电梯也在此时停到八楼。
狗卷走出电梯的脚步有些慌乱,秦宜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握住戒指盒,拎着行李箱走出电梯。
房门敞开着,秦宜书走进房间却没看到狗卷的身影,他猜测应该还是在书房拼模型。
看样子狗卷应该不想再出门,但他的生日总不能就这样平淡度过,秦宜书干脆预订晚餐外送,又决定独自出门帮他挑选一份新的礼物。
戒指刚刚已经被狗卷看到,看他的模样似乎不想收下,秦宜书只好重新准备。
书房门半敞着,秦宜书打开门却并没看到狗卷的身影,他疑惑期间又敲响次卧房门。
房间门紧闭,秦宜书敲了几下始终没有动静,他试图将门把手下压,却发现房门被反锁。
“卷卷?”
秦宜书试探性叫他的名字,却仍旧没动静,他有些担心,但又觉得事出有因。
虽然狗卷对这里不熟悉,但他始终拥有成人日思绪,虽然这动作有些幼稚,记得秦璎小时候生气的时候也会反锁门,以此来引起家长注意。
但刚才应该并未发生什么事让他生气,秦宜书想不明白。
“我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在家待会儿。”他将行踪告诉他,又叮嘱道,“有事给我发微信,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将所有注意事项说完,房间里还没没声音,但秦宜书能知道他听得到,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礼物比较重要,他轻叹一声抬步走出房门。
如果说戒指有固定含义的话,项链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礼物,特别是当他看到那颗名为禁锢之地的吊坠时。
导购看着他的衣装应该是能买得起的客户。于是他才多废了些口舌,顺利说服秦宜书买下这款项链。
秦宜书确实喜欢,导购赚点提成也没关系。
按照时间,晚饭也差不多正在运送路上,秦宜书拿过包好的项链驾车往家里开。
或许是气氛被破坏,又或者是下午四人的出现让秦宜书更加认清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秦宜书现在有点莫名的尴尬。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狗卷相处。
手指握在门把上迟迟按不下去,但这件事情并不是狗卷的错,秦宜书这样做仿佛在把一切怪到狗卷身上,他这样不对。
秦宜书沉沉叹一口气,按下门把手打开房门,客厅里一片安静,与他走的时候并无两样。
走之前他就不明白狗卷生气的点,现在仍旧没想出来,但人还是要哄的。
点的外送是他爱吃的饭团,秦宜书试图用吃食来吸引狗卷的注意力,然而当他敲门时,房门却被他的力度所打开,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房间空无一人。
他不在卧室。
秦宜书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保持冷静将所有房间全部找了一遍,却并没发现他的身影,拨他的手机也被挂断。
根据他结识的朋友,秦宜书询问庄一泽和余锡文,却都没他的行踪。
秦宜书孜孜不倦地拨着他的号码,一次次听着被挂断的声响,他上次走丢是因为咒灵,而且没有手机,这次他分明有联系工具,而且还能一次次挂断电话。
秦宜书一时之间分不太清是他自行挂断还是被别人拿走,同样也不知道他是自己离开还是被咒灵带走。
上次释放咒灵的画已经被五条悟打破,按道理这边不会再有普通咒灵的存在,而特技咒灵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能坐以待毙,秦宜书拎起钥匙准备出门,却在下一刻接到了程杨的电话,狗卷与他关系亲密,有可能去找他。
秦宜书刚接通电话,就被程杨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骂完后总算舒心,勉强告诉他关于狗卷的行踪。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狗卷坐在沙发上, 呆滞地望着前方的程杨,又瞥向一旁的伍鑫泽,冷哼一声移开视线。
伍鑫泽还沉浸在狗卷主动找他的喜悦中, 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卷卷,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还有这位您是?”
“我是他朋友。”程杨与狗卷坐在一侧沙发上, 目光投向伍鑫泽。
这人他不是没见过, 虽然当时跆拳道比赛他只顾着跟余锡文打嘴炮, 但中途还是稍微看了几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当时的选手,还和狗卷对局过。
“你来找他做什么?而且你出来的时候没跟秦宜书讲?”程杨有些无奈, 刚接到余锡文的电话说狗卷不见了, 还没等他着急就看到马路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被他捡到, 程杨气不打一处来,边拨通电话骂了秦宜书一顿,边走到狗卷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狗卷正在气头上。不过也没忘记出门戴口罩。
他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身影, 下意识就想动手, 一拳过去却被稳稳接住,他又要抬脚往那人身上踢, 对方突然开口:“今天怎么这么暴躁?谁惹你了?”
声音有点熟悉, 狗卷抬头后看到程杨的面容,才怯怯收回手, 但从他眼睛里仍旧能看出生气的模样。
“跟秦宜书吵架了?”程杨也收回手, 试图询问着,狗卷脸色未变, 仍旧想略过他往前走。
程杨想拦住他, 却看到他转身,往隔壁的一家按摩店走了进去。
原来是想去按摩, 程杨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他独自在这里,必须要等秦宜书过来,他便抬步跟着狗卷往室内走。
狗卷忽略前台,直接往楼上走,看上去不仅是老顾客对这里熟悉,他的行为更像是来找人的。
程杨跟着他的脚步上楼,随后在经过几间房门后停在一间门前,手指弯曲轻扣,房内传来应声,随后房门被打开,伍鑫泽看着面前的狗卷面露惊喜。
程杨和狗卷被伍鑫泽迎进房间,两人目光中的情绪大差不差,都愤愤地瞪着他。
“对啊对啊,我也想知道,卷卷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会是想我了吧?”伍鑫泽揉搓几下耳朵,一副羞赧的模样。
程杨看得眉头紧蹙,虽然他对秦宜书也有些许不满,至少他没这么油腻,对狗卷也确实还行。
但面前这个伍鑫泽,他的行为举止刚程杨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他没搭理伍鑫泽自信的话,而且继续询问狗卷:“你可以摇头或者点头,你出来秦宜书知道吗?”
狗卷摇头。
“他知道你来这里吗?”狗卷再次摇头。
“今天情绪不好?”狗卷点头。
“因为秦宜书?”狗卷再次点头。
“你们吵架了?情侣之间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我待会儿骂他两句。”怕是问不出来具体原因,程杨只能往这边引,却看到狗卷摇了摇头。
没有吵架,他为什么生气,而且还来这里找伍鑫泽,恐怕只有秦宜书知道,程杨只能坐在这里等着秦宜书前来。
然而程杨刚刚的话却让伍鑫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朋友?你刚刚说谁跟谁床头吵架床尾和?卷卷跟谁是情侣?”
他的问话属实有些奇怪,程杨稍微一琢磨就能得出结论,他望向伍鑫泽眼中的疑惑:“你不知道?”
这句反问直接确定了伍鑫泽的猜测,他满脸惊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那个叔叔和卷卷是情侣?怎么可能,他年纪都这么大了。”
伍鑫泽看上去很难接受,程杨也不多说,但秦宜书平日里的着装确实太过成熟,也不怪伍鑫泽这么看他。
然而狗卷却突然一改平日沉默寡言的性格,他抓起桌面上的瓜子往伍鑫泽脸上扔,一时之间,不仅伍鑫泽,连程杨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他还想动手,程杨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行为:“你做什么?”
狗卷胸口起伏的厉害,看上去比刚才来得时候更气,可偏偏程杨根本不懂他生气的原因,只好半拉着把他带到楼下。
秦宜书抵达时,看到程杨正拉着狗卷,而狗卷正挣扎着,似乎对他的桎梏很是不满,但程杨也是练家子,他的挣扎根本不值一提。
他俩的动作落在秦宜书眼里,看上去很像狗卷单方面被程杨压制,秦宜书这时根本不记得狗卷跆拳道黑带的称号,他快步走过去,将两人拉开。
他看着狗卷脖子上的红痕,不由分说地埋怨着程杨:“他还是孩子,哪怕犯了错也不需要下手这么狠吧。”
程杨被秦宜书这无底线的宠溺气笑了,他拍拍身上的褶皱,又朝他摊手:“行,我下手狠,我要是不拦着你再看到他就是在警察局了。”
程杨的愤怒传到姗姗来迟的余锡文耳中,他立即跑到程杨身旁,拍着他的后背,开始劝和:“宜书也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知道来龙去脉嘛,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好好聊聊。”
有一说一,余锡文和事佬的身份适应的很好,他将三人劝到程杨吃饭的那个餐厅里,开了个包厢。
程杨原本在跟程诚吃饭,后来他哥有事提前离席,为了不浪费他便自己吃着,途中出门抽烟的时候发现了狗卷的行踪。
房间里气氛凝固,程杨坐在门口处,冷眼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两人。
余锡文把房门闭合,坐到程杨身旁:“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这话你该问我吗?我还要问问秦总为什么让一个哑巴单独出门?而且他还对伍鑫泽有这么大的恶意,一言不合就动手,也不知道秦总是怎么教的。”
他的话听得秦宜书云里雾里,不过最后一句他倒是听明白了,他转过头望向低着头的狗卷:“你跟伍鑫泽打架?为什么?”
狗卷低着头,根本不想理他,在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想起身出门。
秦宜书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变沉:“别逃避。”
狗卷解释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秦宜书口袋里的戒指会心动,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看到他戒指时会第一时间想到伍鑫泽。
那天搬画时两人在他身后说悄悄话的样子猛地涌入脑海中,他趁秦宜书出门时,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走,他想见到伍鑫泽。
但狗卷在见过伍鑫泽后就开始后悔,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不明白在听到他说秦宜书时为什么会忍不住动手。
秦宜书看着狗卷低头不吭声,沉默着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冷水,这里人多,他不想让狗卷暴露身份。
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把狗卷从座位上拉起来:“我们回家说。”
“秦总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的。”程杨却不想让他们走,毕竟他还没了解情况,“先说吧,卷卷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他的气性来得莫名其妙,秦宜书真的不知道原因,也没法跟程杨解释:“我不知道。”
程杨觉得他今天不适合出门,饭没吃好还被这对情侣气得胃疼:“你到底是不是他男朋友?”
他说完倏地一愣,猛然想起刚刚伍鑫泽诧异的表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为什么伍鑫泽不知道你是他男朋友的事?”
当初只是搪塞秦维,也是为了让程杨放弃,但后来他索性就直接不去解释。
程杨看懂秦宜书的沉默,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嗤笑一声:“原来都是因为合同来骗我的?”
他又仿佛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余锡文:“所以你也是他叫来托?为了让我能够主动解除那个合同?”
难怪,刚开始两人因为体位还打了一架,后来余锡文竟然主动躺下,看来秦宜书给的好处不少,他才会这么拼。
程杨沉沉叹出一口气,又没忍住笑出声:“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了。”
脸上的怒气褪去,他看上去脸色平静,但余锡文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不生气才更严重。
“程杨,我承认刚开始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但我……”
“闭嘴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也爽到了,也没什么损失,大家好聚好散。”他说完甩开余锡文的手,开门走出包厢。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秦宜书沉默地看向余锡文,实在没想到他除了美男计以外还有这么大牺牲,狗卷也被吓得目瞪口呆,连生气都已经忘记。
“没事吧?”秦宜书试探地问向余锡文,幸亏他情绪还算稳定,只是眼眶有些红,“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没说要去找程杨的事,也没说要秦宜书帮忙,但秦宜书总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
“这有什么。”余锡文朝秦宜书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的两首歌和一首词值得我这么做。”
他说完离开,房间里最终只剩下秦宜书和狗卷面面相觑。
这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秦宜书便可以仔细询问狗卷,他脑海中隐约有个猜测:“你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戒指吗?”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狗卷不吭声, 甚至将头低得更往下,秦宜书便知道他猜对了。
如果知道戒指是给他的,他应该没这么大反应, 也不会来找伍鑫泽,秦宜书表情一滞:“你不会以为戒指是给伍鑫泽的吧?”
听到这句话, 狗卷抬起头, 面上全是“难道不是吗?”的疑问。
“当然不是。”秦宜书无语叹气, 不知道之前的哪个行为让狗卷对他和伍鑫泽产生误会。
但他分明都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好,反而能把戒指联想到伍鑫泽身上。
秦宜书不知道该夸他还是怨他。
狗卷听到他的否认,眼里满是细碎的光, 视线直直地盯着他, 想听秦宜书的进一步解释。
被架到高处, 秦宜书不得不把原本的戒指拿出来,向狗卷解释道:“这个是给你的。”
狗卷眼神更亮,眼眶里的喜悦继续要溢出来, 看上去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或许因为是动漫世界的人, 狗卷并没觉得送戒指有什么不妥,甚至还焦急地伸出手想让秦宜书帮他戴上。
虽然狗卷不明白, 但秦宜书却清楚心里的想法, 他表情严肃,拿出戒指颤抖着往狗卷无名指上套, 连续三次才勉强把戒指带进去。
狗卷抬手看向戒指, 眯起眼睛的模样代表着他很喜欢,秦宜书收回手想要悄悄戴上另一只, 没想到却被狗卷发现。
他拿过秦宜书手上的戒指盒, 取出里面的戒指,学着他刚才的样子, 把戒指往秦宜书无名指上套。
戴好后他满意地拍拍秦宜书的手背,又把自己的左手叠放在他手上,掏出手机一阵猛拍。
秦宜书看着他独特的十连拍技术,无奈之余心里又猛地颤动,他也想拍一张。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拿出手机,趁狗卷专注十连拍的时候点击拍照键。
误会解除,戒指也如愿以偿送出,秦宜书买的项链自然也不能浪费。
狗卷熟练地坐上副驾。秦宜书从车后座拿过项链包装盒后才回到驾驶位。
没想到竟然有两个礼物,狗卷一脸期待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次的包装是礼品装,秦宜书把东西递给他让他自己拆。
拆礼物确实是个让人身心愉悦的事,狗卷拆着丝带,秦宜书看得眉开眼笑。
不过幸亏他看不懂上面的字,不然看到“禁锢”这个词,一定会觉得有其他含义。
狗卷拎着项链左看右看,把整个细节全部看完,他拿着两边的链子往脖子上挂,但接口处的圈太小,他几下都没成功。
秦宜书有些看不下去,他接过狗卷手中的项链,帮他戴上。
狗卷把吊坠放进衣服里,被冰得轻嘶一声,随后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指挥秦宜书:“生筋子!”
程杨告知秦宜书狗卷行踪时,他拨通电话让餐厅迟一点送餐,所以在两人抵达小区时,餐厅外送也刚好到家门口。
秦宜书打开房门让外送员进门,狗卷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两人忙前忙后。
等桌面摆满,外送员把最后一瓶清酒拿出来:“秦先生,今天是我们餐厅开业520天酬宾,这是由本店赠送的清酒,祝您们用餐愉快。”
狗卷饶有兴趣地听完外送员的话,途中秦宜书抬眸看他一眼,他眼角上扬的弧度代表他听懂了。
秦宜书干咳一声,向他道谢后送他出门。
回来时狗卷正坐在餐桌前,拿着开瓶器熟练地把酒瓶打开,倒进面前的杯子里,手指还没碰到就被秦宜书拿走。
“小孩子不准喝酒。”
狗卷气愤地站起身,认出手指向他比着十八,虽然看上去年龄确实成年了,但行为确实不成熟。
秦宜书把他倒的满杯移到另一边,又拿出新的杯子帮他重新倒,清酒仅仅遮住杯底,大概一口的量。
狗卷抿着唇一言不发,秦宜书也毫不动摇,甚至举起酒杯与他的杯子相碰:“干杯。”
剩下的半瓶酒放在秦宜书手边,狗卷整个吃饭过程边盯着酒瓶边轻轻抿着那一口清酒,愣是抿了一顿饭的时间。
怕狗卷找酒,秦宜书特意将酒放在带锁的柜子里锁住,收拾完东西后带着他进了书房。
上次程杨送的模型他拼了好久才到一半的进度,恰好今天有空,秦宜书便陪着他一起拼。
除了工作的时候,秦宜书已经好久没这么专心做一件事。
两人各自负责一边,秦宜书拼完的时候。狗卷还在对着模型图观察,秦宜书这才发现他把简单的那边给了自己。
没想到狗卷还挺善解人意,不过秦宜书根本不需要,他往狗卷那边挪了挪。
手臂相贴,很快又撤回,秦宜书接过狗卷陷入瓶颈的部分,把一个个组件拼接起来,途中他却时不时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呼吸。
狗卷半趴在他肩膀上,已经从主要拼接人力变为看客,甚至在他拼好一个组件后大声叫好,属实能称为捧场王。
不过倒苦了秦宜书,他送的项链在他俯身时吹落下来,剐蹭着秦宜书脖颈裸露的肌肤,项链已经被狗卷的体温捂热。
一但想到这里,秦宜书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今天就先拼到这里吧,时间太晚了该休息了。”
秦宜书说完放下手里的组件,站起身匆忙走出房间,留下狗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身影。
头顶淋浴流着冰水,秦宜书后背抵在墙上,仰面朝天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狗卷挥之不去的身影,他闷哼一声,又认命地叹气。
出门后狗卷大概率还是躺在主卧床上,秦宜书把睡衣裹得严实。在浴室吹干头发后才出门。
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狗卷头发已经吹干,他正靠在床头,看着从摩西国带回来的漫画。
听到声音后他只抬眸看一眼,随后又继续把注意力放到漫画书上。
秦宜书视线下意识避开狗卷,他径直走到左侧床沿,把狗卷手中的漫画书拿走放到床头柜,躺下后顺手把顶灯关闭:“快睡,明天还要去上课。”
秦宜书背对着狗卷,只能听到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狗卷往常都会在他躺下后环住他的腰,而今天他却迟迟等不到另一人的体温。
秦宜书忍不住转过头,只能借着手机的光亮看到狗卷的背影,他在玩手机。
玩手机比看漫画书更加伤眼睛,秦宜书正要挪过去把手机拿走,下一刻目光却凝固在他屏幕上。
狗卷相册里挺多照片,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但主人公只有两人,不是他自己就是秦宜书。
而绝大部分都是秦宜书的照片,他工作时、睡觉时,甚至有些连秦宜书本人都不清楚他在做什么。
察觉到身后有人偷窥,狗卷猛地把屏幕反压在床上,侧过脸看向他:“鲑鱼子?”
秦宜书恢复平静,又躺回远处,不过这次却没再背对着他:“明天再玩。”
欣赏照片的计划被打乱,狗卷只好白天再看,他拿起手机锁屏放到床头柜上,挪动着身躯贴上秦宜书的胸口。
狗卷手臂环着秦宜书的腰,脸又开始到处蹭着,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他头顶的发丝贴着秦宜书的下巴,他实在忍不了,最终抬手按住他的头顶:“别乱动了,快点睡。”
狗卷偏不听他的,又是变换了几个姿势才停下,缩在秦宜书怀里进入梦乡。
怀里的呼吸逐渐平稳,秦宜书却有些难受,被压下去的思绪再次涌上来,刚才的凉水澡恐怕是白洗了。
翌日一早,闹钟响起时秦宜书还没醒,他闭着眼睛关闭闹钟,又半眯着眼睛爬起来,头脑昏涨,他晃了晃额头,情况却更严重了。
额头发烫,浑身乏力,秦宜书知道他在生病,不过早饭还是要吃,他吃一颗退烧药,戴着口罩走进厨房。
然而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严重,他眼前模糊,手臂扶着墙壁,整个人却往下方滑,几乎要站不住。
蹲着要好一些,但秦宜书还没蹲下就被狗卷揽着胳膊带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揽着狗卷的背影沉默:“你……咳咳……”
秦宜书嗓子干得厉害,狗卷路过客厅时还没忘记给他倒杯水喝,等他喝完后又继续拉着他往楼下走。
按照往常惯例,待会儿狗卷会带他去医院,但他不会开车,打车软件也不熟练。
秦宜书接过他的手机,又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难道是冷水澡的问题?果真是太久没锻炼,身体变得太过虚弱。
时间还不到早高峰,两人打车也不算太艰难,抵达医院的时间也没过太长时间。
秦宜书原本还不知道狗卷是怎么看出他生病,等他路过大厅的一片玻璃时,才看到自己通红的脸颊。
说实话,秦宜书从上学后,就没被人陪着来过医院,这次他还有些新奇,但狗卷沟通有点问题,即便只是拿药他们都要一同前去。
一通流程走完,秦宜书才坐到输液室,他看着液体流进血管,肩膀一沉,狗卷靠在他肩上睡着回笼觉。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秦宜书没带手机和电脑, 不能工作的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看,不过看着看着视线便从天花板落到狗卷脸上。
手机铃声猛地震起,狗卷拧着眉头, 秦宜书趁他还没醒来时从他口袋掏出,又点击接通, 虽然没来得及看备注。
“哥哥, 我哥在你旁边吗?你们昨天结束直接回去了吗?怎么不多住一天啊?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打字就行。”秦璎一下子问出一堆问题,秦宜书本就眩晕的脑袋更难受了。
“有问题找我,别问他这么多问题。”狗卷只会回答他“鲑鱼”“木鱼花”“昆布”, 她怎么可能听得懂。
秦璎一听到是秦宜书的声音, 立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冷哼一声:“打你手机都没人接,我怎么找你。”
今天只是个意外,秦宜书平日几乎手机不离手, 毕竟他每天都要接收来自客户的微信问候。
“我在医院。”秦宜书向她说明情况, 然而刚开口就听出秦璎的担忧。他暗笑一声,刚觉得小时候没白对这妹妹好, 就听到秦璎询问, “卷卷怎么了?”
果然是话说早了。幸亏秦宜书没提前夸出声,不然肯定又要被秦璎嘲笑:“不是他, 是我。”
“你?你一个大男生生什么病啊, 也太弱了吧。”秦璎轻啧一声,根本没有询问他情况的意思。
在秦宜书干咳一声后秦璎才有所表示:“行, 知道你生病了, 我待会儿会跟姑姑说的。”
但不得不说,秦璎确实挺懂秦宜书, 他来医院的路上就在想全勤怎么办?现在倒是不担心了。
“谢了。”秦宜书道过谢后,又把手机还给狗卷,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微信聊天框里说了什么,但狗卷聊得很兴奋。
直到秦宜书一瓶输液输完,两人才停下手机的交流,狗卷也才专注地看着他往下滴水的输液管。
输液就是比吃药好得快,秦宜书很快满血复活,桌面上的餐点还没吃,两人出院后立即回到小区,吃完饭后才上车驶向公司。
秦璎还算靠得住,她帮秦宜书请了一上午的假,所以秦宜书抵达公司时还有些空余时间。
然而还没开始处理堆积的工作,办公室门就被一脚踹开,程杨气哄哄地走到他面前,把手上一张纸拍在秦宜书办公桌桌面上。
秦宜书不太懂他的意思。
“解除我的劳动合同,我要离职。”刚开始是为了秦宜书,后来又是因为余锡文。
昨天得知被骗的消息后,程杨回到家越想越气,凭什么他要这么主动,他当机立断,翌日就要提离职。
昨天的事情秦宜书也有一定责任,他肯定要替余锡文先拦住他,他看向程杨,把那辞职报告拿过瞄了一眼,又摸出手机跟余锡文报信:“给我一个理由。”
“你还跟我要理由?我不让我爸终止你们的合作已经算给面子了。”程杨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倒一杯冷水喝完都没听到秦宜书的下一句话,他便明白。
即使他不同意,程杨也有对策。
他猛地把杯子放下,杯底与桌面触碰发出一阵响,程杨刚站身房门再次被打开,秦宜书看到任助站在余锡文身后,一脸沉默。
她根本拦不住,在工作上算是失职。
所幸秦宜书并没打算怪罪,他摆摆手让任助退出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你俩还挺心有灵犀。”秦宜书并没承认是他把两人叫过来,他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
“我承认之前我有错。”秦宜书率先开口,对着程杨说,“我确实因为不想接受联姻而骗了你,但我喜欢卷卷这件事是真的,不过还在相处阶段。”
“虽然刚开始我有开玩笑让他把你拿下,不过锡文他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关于他俩的事情,秦宜书不宜多说,他拍拍余锡文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去解释。
趁他们解释期间,秦宜书走出办公室,也不忘敞开一个缝,让任助注意保护他桌面上的合同机密。
电梯下降又停止,秦宜书走出电梯脚步站定在训练室门口。
“腿部弯曲,手臂不要太直,这样出拳的话会容易受伤……”
房间里余敏正对狗卷进行着教学,秦宜书敲响房门后,狗卷立即转过头,从房门处透明玻璃看到秦宜书的面容。
他小跑着走到门前,握住秦宜书的手让他坐到一旁的休息处,狗卷没问他下楼的原因,而是迫不及待地展示着刚学的动作。
虽然看不太懂,但秦宜书还是将他的表演全部看完。
途中,余敏几次提醒他打法不要太激进,在结束后又替他接一杯温水。
她看上去和其他教练有些不一样,或许因为刚入社会,她身上还没我那种圆滑。狗卷抱着杯子坐在秦宜书身旁,余敏打算离开却被秦宜书叫住。
听庄一泽叫过,他似乎姓秦:“秦总。”
余敏弯腰朝他点头,秦宜书却觉得她太过紧张,但也不可能主动安抚她:“卷卷学得怎么样?”
“很好,他真的很有天赋,听庄总说他之前学过柔道,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余敏眼中满是对狗卷的夸赞,并没有虚伪。
“你先出去吧,我再待一会儿。”隔壁有一间专门给余敏休息的办公室,她听到秦宜书的话立即点头,转身走出训练室。
狗卷一口气喝掉半杯水,脸侧的粉底质量不错,并没有因为出汗而脱妆。
秦宜书揪出一张纸擦着狗卷额头上的汗水,又拿过他包里的粉底液帮他补妆,同时扫过他领口处漏出来的项链:“累了就休息,戒指有没有摘掉?”
狗卷点头,翻开背包夹层把那只戒指让他看。
虽然带着手套,但难免会有震感,戒指太过坚硬,还是有手受伤的可能性。
等秦宜书看过之后又把戒指放回夹层,这时狗卷才发表自己的疑问:“鲑鱼子?”
“程杨和余锡文在办公室有话要说,我顺便休息一会儿下来看看你。”秦宜书没把两人吵架的事告诉他,只避重就轻地把这些说给他。
“嗯。”狗卷喝完杯子里的水,顺势靠在他身上,把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让秦宜书看。
备注是“余敏”,聊天框里是跆拳道比赛决赛的赛程,看来这个余敏就是刚才女教练,看样子比季召靠谱些。
秦宜书接过狗卷的手机,把消息一键转发到自己微信里:“这个教练怎么样?”
狗卷眯着眼睛点头,面上的表情代表着一切。
“继续让她教你吗?”余敏看上去人品应该没问题,而且训练室只有狗卷一人,也避免了被孤立的事。
狗卷点头,朝秦宜书竖起大拇指,如果他能说话的话,秦宜书觉得她能把余敏夸出花来,看来狗卷真的对她挺满意。
估算着他们应该差不多结束,秦宜书从训练室里走到余敏的休息室,敲开门后她立即变得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结巴:“秦、秦总,您有什么吩咐的吗?”
秦宜书不喜欢说废话,他直接开门见山,向余敏开口:“我们俩这位选手实力你应该也清楚,但他不喜欢开口说话,你可以跟他交流,可能他只会点头或者摇头,希望你包容一些。”
他可是甲方,余敏哪敢把这称为包容,她猛地点头保证道:“秦总您放心,我一定一切以卷卷的意愿为主。”
她的样子挺真诚,秦宜书暂时放心,心里却突然想起装修的时候忘记装监控,不过现在装好像有些太张扬,不过买个隐蔽的应该还可以。
秦宜书回办公室的路上立即下单一个,打算找人周末的时候悄悄装上。
任助坐在办公室门口,透过缝隙时不时地朝里看,虽然听不见争吵的声音,但看任助八卦的模样他俩应该还没和好。
“怎么样?”秦宜书敲两下桌面,任助立即站起身,把刚才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秦总走后他们就一直讨论着关于欺骗的问题,后面好像还动手了,不过范围和动静不大,只打了没几下就松开,但后面他们好像又讨论什么上下的问题,这里又有些没听懂……”
任助好像在做会议纪要,不过秦宜书听完后确实更加明了:“知道了。”
秦宜书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各自冷哼一声,动作却很一致地朝他望过来。
“和好了吗?”
秦宜书询问一声后,再次坐回他的老板椅上,工作还要继续处理,他可没时间帮他们处理感情问题。
“我们不可能和好。”程杨刚才还想直接走,不去管劳动合同的事,大不了以后让他爸过来。
但现在他就想解除合同,甚至想骂秦宜书两声。
“可以。”秦宜书这次答应的很爽快,原本两人的事就要他们自己来解决,刚才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充足了。
秦宜书从桌面上拿过他刚刚的离职申请,用签字笔在右下角签上名后递给程杨:“好了,走吧。”
他动作太过随意,不仅程杨,连余锡文表情都有些诧异,不是跟秦宜书说好他会帮自己的吗?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秦宜书忽视余锡文的目光, 继续盯着程杨:“愣着做什么?我已经签了,你拿着就可以离开。”
程杨继续沉默着,也没有伸手去接。
看出他的意思。秦宜书干咳一声, 漫不经心开口:“看在我们之前也算是合作过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选择另一个选项的机会, 休息五天再来上班和现在走, 你自己决定。”
秦宜书看着程杨拧着眉头, 似乎很是纠结,良久,他瞥向余锡文, 忿忿地转过身有出门外。
余锡文有点没看懂他的意思, 甚至还在怪罪秦宜书:“为什么要同意他离职?”
他反射弧实在太长,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
秦宜书拿起程杨的辞职申请,走到余锡文前拍到他胸口:“没事多看点电视剧,别整天想着你的音轨了。”
余锡文压住A4纸防止它掉落在地, 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右下角的签名──一个龙飞凤舞的卷卷。
他猛地抬起头, 一脸茫然地看向秦宜书,秦宜书有些无奈但还是向他解释:“他没有收这张离职报告, 就是主动选了第二条, 五天时间你还不抓紧?”
余锡文顿时恍然大悟,他握着离职报告夺门而出, 脚步慌乱。
五天时间, 如果他们真的还有机会应该可以复合,秦宜书已经尽力了, 剩下的只能靠余锡文自己。
算是解决这件事, 但秦宜书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狗卷总归要回到动漫世界, 但他真的很想告白。
秦宜书坐回老板椅上,靠着椅背,整个人都很烦躁,连刚改好发来的方案他都想直接否决。
他闭着眼睛冷静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就这样顺其自然,既然戒指他已经收下,说明他应该不排斥自己的接近。
跆拳道决赛的比赛时间是周末两天,已经去过一次,第二次秦宜书已经很有经验,他当天一早把狗卷叫醒、洗漱、吃饭。
全部流程结束后,他载着狗卷抵达比赛地点。
还是上次那个展览中心,这次比赛的选手仅有五十人,场馆内也比上次空旷得多。
秦宜书带着狗卷寻觅着位置,刚进门就看到余敏起身朝他们摆着手,示意他们方位。
萧文龙已经被淘汰,自然没机会来决赛现场,那位女生倒还有资格,所以季召仍旧坐在旁边。
狗卷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格,他直接忽略季召,走到余敏身旁坐下,甚至还将从家里带来的牛奶送她一瓶。
季召瞪着余敏,在秦宜书的位置几乎能听到他摩擦牙齿的声音,余敏也没怎么在意。反而对狗卷的动作有些受宠若惊。
她把牛奶握在掌心,眯着眼睛悄悄看向秦宜书和狗卷,随后小心翼翼地把牛奶放进包里。
秦宜书瞥她一眼,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逢场作戏,狗卷坐回座位上,刚想拿起牛奶却被秦宜书拦住:“赛前不能吃东西。”
虽然狗卷的出场顺序靠后,但为了防止比赛期间胃里难受,还是不吃为好。
狗卷送他一个白眼,但还是听从他的话,没再继续吃。
50人淘汰赛进行的很是激烈,秦宜书在台上看着比赛台上的选手,他们的动作除了专业以外,几乎都下死手。
秦宜书眉头紧锁,看向狗卷瘦弱的身躯,想起进门时看到一个弃权处:“太危险了。”
他冷不丁开口,狗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把手指上的戒指拿下来,刚打算递给秦宜书,却被他的话打断动作。
“比赛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弃权吧。”秦宜书继续说着,看到他把戒指摘掉又不自觉地装进口袋里。
都已经走到决赛,狗卷怎么可能弃权,他眯着眼睛盯着秦宜书,似乎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
秦宜书眼神坚毅,看上去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狗卷也变得认真起来,他脸色绷直朝秦宜书摇了摇头。
这次换秦宜书脸色变得难看,他脸色阴沉着,拿过包里的拉力带缠绕着狗卷的手,又把他的项链取下来。
在他即将上场前,把他的手套头套整理好戴上,他再次叮嘱他:“如果对方真的厉害,就放弃,别硬撑。我说明白了吗?”
狗卷不耐烦地点点头,站起身随着余敏走到台下。
余敏虽然是第一次当主教练,但她的样子却十分老练。
狗卷也不是第一次参赛,流程他都很熟悉,不需要余敏多说。他便上台与对方厮打起来起来。
本场的对手看上去很是精瘦,但能进前五十实力不容小觑,狗卷并没有轻敌。
即便精瘦,他的体型还是比狗卷高大不少,看上去很不向少年组,但这次比赛属于全国性,都是通过选拔和检查,年龄造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秦宜书看着对方的出拳,速度和攻击力都跟狗卷不相上下,但狗卷胜在敏捷,他趁对方收回拳头的时候,使用侧踢获得一分。
对方也根本不示弱,在后面的攻击中拿到一分,两人再次保持着平局。
中场休息时。秦宜书看着对方的教练在激动地说着什么,但余敏和狗卷这边却很是平静。
秦宜书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他对狗卷很有自信,也愿意试着接受被狗卷认可过的教练。
第二局在哨声响后正式开始,狗卷一改常态,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后退半步,勾引对手进行攻击。
狗卷站在台侧,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狡猾下台,这样即便他再多分都会清零,这个可能性对对手吸引力很大。
半分钟后,对手轻手轻脚地往狗卷那边跨步,猛地一拳头过去被狗卷截住,他不死心再次正踢,狗卷稍微侧身便躲过去。
这下轮到狗卷进行反击了。
他两步移到对手身后,用他同样的招式进行攻击,对方这次却吃了体格大的亏,他这一下没躲过去,直直地倒下台,捂着肚子痛苦地叫着。
裁判这下根本不用喊倒计时,对方就已然出局。
狗卷拍拍手,模样轻松地直起身子,扭了扭手腕,抬步朝台下走去。
两天要从五十人中选出两人,比赛的进度也开始加速,狗卷这场比赛结束后,没过两轮又开始下一场。
秦宜书在等待的空隙让狗卷喝了两口葡萄糖,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秦宜书怕他再次低血糖,于是便提前准备了葡萄糖。
这场的对手看上去很是羸弱,但能够进入决赛,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秦宜书沉重的看着台上,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到余锡文正站在他身后,他身旁的程杨绷着脸,似乎很不想看到他。
看来两人关系已经缓和,秦宜书看程杨一眼又把视线转到余锡文脸上:“来了,卷卷正在比赛。”
两人的票位置就在秦宜书后方,秦宜书看着余锡文帮程杨把座位上的灰尘擦拭干净,等他坐下后才跟秦宜书讨论:“这场战况怎么样?”
秦宜书恶补不少关于跆拳道比赛的视频,有些了解但不多,他本就不是专业人士,只能看出个大概。
“不相上下。”
余锡文平时只看音乐会或者演唱会,对这也不清楚,倒是旁边的程杨突然出声:“对面那人感觉有点拳击的基础。”
秦宜书疑惑转过头,余锡文似乎见怪不怪,他向秦宜书解释道:“程杨之前是练拳击的。”
秦宜书了然,面色变得凝重,虽然狗卷的术式比较传统,但拳击伤害性也很高,柔道对拳击一时之间说不准到底谁更胜一筹。
主要还是看临场反应,秦宜书目光直直盯着台上,没再跟他们继续谈论。
观众席也被这画面搞得激动不已,纷纷站起身来,生怕看不到两人对战的动作。
裁判站在台上,脸上表情没变,眼神却紧紧盯着他们,似乎怕错过什么得分的点。
“太激烈了!”余锡文虽然看不懂,但看上去确实很热血。
秦宜书没被他影响,他看着狗卷猛然抬腿往对手侧腰踢,却在下一刻停止动作。
他戴着头盔,秦宜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接下来的攻击速度却慢了很多,甚至在碰触到对方的时候拧起眉头。
他不对劲。
秦宜书起身,不顾保安的阻拦走到台下,站定在余敏面前,他表情凝重,让本就紧张的余敏汗流浃背:“秦总。”
“什么时候中途休息?”秦宜书眼睛盯着狗卷的右腿,自从刚才那一下后,他右脚几乎没太碰过地。
对手也戴着头盔,秦宜书看不出他的表情。
余敏自然不好怠慢,她看了眼手表后告知秦宜书:“还有一分钟。”
比赛时间分三场,这不过是第一场。
秦宜书应声,却始终没有打算离开,保安即将走到他面前,余敏立即拿起教练证走过去,跟保安交涉。
第一局的积分最终保持持平,裁判吹响口哨后双方暂时休息,秦宜书看着狗卷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到他后又提起。
他轻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台,这次不止秦宜书,余敏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秦宜书快走两步搀扶着他的手臂, 让他靠在身上。
狗卷右脚不敢碰地,既然有秦宜书做支撑,他干脆就顺着他的力坐到地上, 之后把头盔取下。
“哪里疼?”秦宜书松开手,从他膝盖处缓缓往下摸, 刚开始他还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指尖摸到脚踝的时候, 狗卷突然轻嘶一声。
秦宜书沉下脸,将他脚踝上的绑带解开,脚踝的红肿显露出来, 余敏都没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护具有问题。”秦宜书冷淡出声, 接收到他的明示, 余敏立即起身走向裁判。
虽然季召对秦宜书有些不满,但狗卷毕竟代表的是他们跆拳道馆,来的时候庄一泽也已经向他说过重要性。
所以在看到秦宜书闯入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狗卷坐在地上以及余敏找裁判让他更加不安。
季召急忙起身, 凭借教练证进入场内,又顺便将跆拳道队医带进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宜书转过头, 便看到季召和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人走来,看来他还挺有眼力见儿。
秦宜书后撤一步, 把位置给医生留出来, 并向他说明情况:“大概是对方的腰间的护具太坚硬,导致卷卷在侧踢的时候踝骨受伤。”
医生听过他的话, 看着狗卷脚踝处的红肿沉默, 他的脚踝不像是碰撞所致,反倒像是──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 医生打开医疗箱,把碘液拿出来,将他脚踝一周全部涂满,在涂到脚踝内侧的时候,果真听到一声浅浅的闷哼。
不仅医生,秦宜书也听到他的声音,以及他拧起的眉间:“哪里疼?”
秦宜书询问着,下一刻却看到医生拿出一个镊子,凑到狗卷脚踝内侧,将一根细小的针状物体拿出来。
“这是什么?”秦宜书语气冷厉,听得医生猛地一抖,虽然他不认得秦宜书的身份。但他在这应该是这位选手的家属。
医生语气也发沉:“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新型针状麻药。”
物如其名,秦宜书自然知道麻药的意思,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大胆,在赛场都这么大胆。
他站起身,没去换正与裁判理论的余敏,而是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五秒钟后才被接起,对方的语气有种喜悦:“呦稀客啊,今天竟然有空找我,说吧有什么事要帮忙?”
秦璎的哥哥,秦哲源,目前正在国家体育局工作。
“今天市展览中心有一场跆拳道比赛你知道吗?”秦宜书不知道他负责哪一板块,想先探探他的口风。
“知道啊,那场还是我批的,不仅今天明天还有一场。”秦哲源还以为他想要门票,刚想说公职人员不能受贿,就听到秦宜书询问,“如果比赛期间用武器致使对方受伤,这种会受到惩罚吗?”
“当然会,不过得看受伤程度。”秦哲源说着官方话术,还没说完就被秦宜书打断,“我男朋友在比赛期间被对方故意装在护具上的麻醉针刺中,对方要怎么处罚?”
秦哲源没来得及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而是对这恶劣的行为进行斥责:“你现在在展览中心吗?”
听筒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秦宜书低头看向仰头的狗卷:“在,比赛正在进行中场休息。”
“你现在把手机递给裁判,具体的事情我来跟他说。”秦哲源声音平静,看上去对这种问题的解决很有经验。
秦宜书走到侧边,余敏还在跟裁判掰扯,她记得眼泪都要流下来,而裁判只说着“请拿出证据”。
秦宜书把手机点开外放,裁判刚想说这里禁止大声喧哗,就听到听筒里出来一道冷淡的声音:“我是国家体育总局的秦哲源,现在你们必须暂停比赛进程,十分钟后我会带领协会成员到场,让你们比赛负责人在那等着读。”
虽然裁判没听到秦哲源的声音,但他气势十足,外加有国家体育总局这个头衔,裁判信了七分。
他立即应到,随后跑出场馆,看样子是在找负责人。
秦宜书收回手机,向秦哲源道谢后却获得了他的反谢:“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没想到国家级的大赛他们都敢搞小动静,我待会儿就到,结束有空约顿饭。”
电话挂断,余敏佩服期间又随着秦宜书的脚步走到狗卷身旁,他后背靠在台子上,额角不知是比赛热出来的汗还是伤口痛出来的冷汗。
秦宜书匆忙走到观众席拿过他的包,程杨趁机询问他狗卷怎么回事,他只丢下一句没事匆匆走回去。但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没事的样子。
程杨与余锡文面面相觑,但走进去的地方已经被保安拦住,面对突然变多的保安,观众席其他观众也开始躁动。
秦宜书拿出包里的湿巾将狗卷额角的汗擦去,又折成四方形搭在他额头上。
可能是麻药开始起作用,狗卷按着腿,一脸恐惧地看着秦宜书。
“没关系,只是麻药,过一会儿就好了。”秦宜书安抚着他,狗卷听到麻药便松了口气,他有时除咒灵后受伤,硝子替他诊治的时候也会打麻药。
不过他刚收的伤竟那么重吗?
不等狗卷怀疑,只见医生取出柳叶针,扎进他脚腕处的血管,抽出一管血,又在他手臂处抽出另外一管:“我需要拿去化验一下。”
避免除了麻药以外还有其他成分混入,医生必须要严谨一些。
观众的躁动在负责人抵达场馆宣布暂停比赛后停止,又由保安负责疏散观众的任务。
秦宜书已经抱着狗卷将他转移到休息区。他靠在秦宜书腿上,显然有些迷茫。
“现在恢复知觉了吗?”虽然才过几分钟,但轻剂量的麻药应该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但狗卷尝试动腿之后还是摇头。
一道脚步声传来,秦宜书抬眸望去,一位身着制服的男子走进休息区,他半弓着腰,脸上的严肃让他下颚线显得更加清晰,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冽的气质。
“哥。”
秦宜书比他大几天,虽然秦哲源很不服气,但还是要叫。
狗卷抬起头,好奇地望着秦哲源的脸,虽然是表兄弟,但他们眉眼之中却是有些相像。
“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叫秦宜书哥就算了,这少年一看就比他少,而且小了不止一岁两岁,秦哲源定然不会叫他哥。
“嗯,你有找到另一个选手吗?”秦宜书不在乎他的称呼,而是关心导致狗卷受伤的人。
“抓到了。”秦哲源轻嗐一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想从厕所窗户逃出去,开玩笑,他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秦哲源冷哼一声,有趁机夸自己两句,秦宜书对他的自夸没有兴趣:“跆拳道馆的随行医生已经帮他抽过血,已经带回去化验,还没出结果。”
血常规的化验速度很快,秦哲源审过那选手再次回到休息室时,医生已经带着化验单在里面站着。
秦宜书边看化验单,身旁的医生边向他解释着每一项的具体功能。
“没事吧。”秦哲源冷不丁出声。吓得狗坐着椅子都踉跄一下。
秦宜书连忙扶着他,又看了眼他的腿:“刚好一点就别乱动,你坐好。”
狗卷端正坐着,余光却一直瞥向秦哲源。
有医生在,就不需要秦宜书亲自向秦哲源解释,他稍微示意医生,医生就主动把刚才说的话再次重复。
“除了麻药成分以外,卷卷血液中的锌微量元素比其他部位含量高。微量元素过高时会引起锌中毒,轻则发热,重则胃肠道甚至神经都会受影响。”
秦哲源没想到事态竟这么严重,他接过医生手中的报告,将所有的指标全部看完,两份报告中确实有含量不同的东西。
“我会继续审那名选手的,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先回家最好。”
虽然他们是表兄弟,但这件事与他有关,他们必须要避嫌,于是两人约的饭也暂时泡汤。
比赛暂停,观众已然被遣散,选手也只能暂时返回,等赛事组再次安排赛程。
秦宜书坐在驾驶位,目光时不时瞥向副驾驶上正喝着第二瓶纯牛奶的狗卷,又不得不询问后座的医生:“医生,喝牛奶真的有用吗?”
“牛奶中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可以和锌进行反应,把锌排出体外……”医生用专业知识让秦宜书闭嘴,他只能这么看着。
再次喝完一盒纯牛奶,狗卷拍了拍胸口,朝秦宜书摆摆手脸上满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秦宜书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要吐:“难受喝口水,座椅侧边有没开封的瓶装水。”
看样子已经不用再喝纯牛奶,狗卷拿出水,松一口气,抿几口水将口中的鲜奶味儿压下。
先将医生送回跆拳道馆,秦宜书正打算启动车辆时,却被庄一泽围过来敲开车窗。
秦宜书打开车窗后,看着庄一泽一脸焦虑的表情,他扒着窗门询问着狗卷的状态:“卷卷没事吧。”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跆拳道馆最有希望夺冠的人, 庄一泽自然要重视,他的关心并不虚假,秦宜书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没事, 刚好比赛暂停可以休整。”
庄一泽应该是从季召口中听说事情缘由,但季召也对具体的事情不太了解, 所以庄一泽应当也只知道些大概。
“没事就好, 我会找法务进行维权的。”庄一泽松了口气, 表情仍旧严肃。
他找法务主要是为了跆拳道馆的利益,对狗卷本人却没什么好处,但秦宜书的秦总也不是白当的。
除了秦哲源外, 秦宜书在事发时就已经联系任助寻找律师, 不过他没想告知庄一泽。
“谢了, 改天一起出来吃饭。”秦宜书客气一声,与他告别后驾车离开。
狗卷腰间的安全带几乎没用,他端坐在椅子上, 翘起脚趾看着恢复直觉的脚踝。
他坐没坐样, 秦宜书也没去制止,毕竟脚上已经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即便他再动都不会蹭掉药膏。
“现在脚上有知觉了吗?”秦宜书瞥向他, 手指握着方向盘。
狗卷抬脚把脚往秦宜书腿上伸,裹着纱布的脚搭在腿上, 狗卷用动作回答秦宜书的问题。
“知道了。”
秦宜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轻轻动了动腿,继续往前开。
比赛暂停, 近段时间狗卷都很无聊,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他闹腾的性格隐藏不住。
秦宜书将他带到办公室, 他趁着秦宜书工作期间不时地瘸着腿往楼下跑,程杨和余锡文已经和好,狗卷主要还是去找程杨。
不过这来来回回,确实被人看到影响不好,然而还没等他阻止狗卷,就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任助敲门报告后,秦宜书还没回应秦维就已经推门走进办公室,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堆积的零食,拧着眉头沉默半晌。
“他人呢?”
她在问狗卷,不知道她又听说了什么事,竟然主动问起狗卷的下落。
“在楼下。”秦宜书淡声回答,压根没抬眼看秦维。
秦维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听说你前几日动工把楼下的一间房间收拾出来当作他的训练室?”
“嗯,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装修后当训练室,也能有点用处。”秦宜书说得很有理,但秦维本来就对狗卷有所不满,听到这话更是冷哼一声。
“虽说我给你总经理的权利,但你动工的话是不是该跟我商议一下。”
秦维此话说过之后,秦宜书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不是怪自己动用那间空房,而是怪他没提前跟她说。
秦宜书抬起头,看向紧绷着脸的秦维,跟她解释道:“当时太急,我忘记了。”
一句轻飘飘的忘记当然不能让秦维信服,她冷哼一声,但并没有说要收回房间不让狗卷训练的事。
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房外任助阻止的话也落到两人耳中:“董事长跟秦总在谈话。”
根据秦宜书对狗卷的了解,他应该觉得自己和秦维认识,应该不算外人,更何况他现在仍旧在跟秦宜书假扮情侣。
秦宜书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门口时房门刚巧被打开,狗卷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眸眯着。
秦宜书忙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没感受到烫人的温度后才松了口气。
不用问也知道是楼下买来的,大概率是程杨买的。
秦宜书灵光一闪,又将咖啡放回他手里,视线往身后瞥去:“把咖啡送给她。”
接收到任务,狗卷接过咖啡,小跑两步走到秦维面前将咖啡放下,虽然不知道秦宜书打得什么算盘,但既然他让做狗卷就这样做着。
“给我干什么?”秦维别开头,虽然嘴角的那点笑意已经透露她真实的想法,但她还是不愿意主动接受。
“他特意从楼下带上来的,秦董还是接着吧。”秦宜书坐到沙发另一侧,朝着狗卷摆了摆手。
狗卷瘸着腿坐到秦宜书身旁的沙发上,身后的秦维缓慢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倒是没忽略刚才他脚上的伤。
“我听哲源说了,国际比赛都有人敢动手脚。”秦璎常去秦维那,想来定是秦哲源跟她说过,又借她的传到秦维耳中。
秦宜书拿起杯子去一旁的饮水机里接过两杯温水,一杯递到狗卷面前:“确实,技不如人就想着走歪路,确实太胆大。”
“你怎么这么悠闲,自己的人被欺负你难道就没什么要做的吗?”秦维看向他,对他的平静表示不可思议。
“哲源不是正在查吗?交给他我很放心。”秦宜书不喜欢用权势压人,他和秦维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他更喜欢以理服人。
“算了算了。”秦维摆摆手,她很早就跟秦宜书有过隔阂,她也看不懂他的决策,说不定他本就没把那少年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找不痛快。
“只要别影响工作,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管。”秦维留下一句话,离开时顺便将桌面上的咖啡带走。
果然还是公司最重要,秦宜书在她走后把温水喝完,又继续坐回老板椅上,这才有时间跟狗卷讲道理:“你的脚都这样了就老实一会儿,别瞎跑。”
虽然麻药效果已经过去,但脚踝处的红肿可不是几天就能消下去的,更何况他现在还乱跑,明明医生已经说过要静养。
狗卷不耐烦地摆摆手,秦宜书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虽然目前的状态挺悠闲,不过咒灵并不想让他们闲着。
某日下午,秦宜书正常下班时间。
两人驾车走到一个路口时,发现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车辆堵塞得厉害,又因为是单行道,他们的车根本转不过弯来。
或许是刚发生没多久,交警并没抵达现场,以至于状况很是混乱。
秦宜书将车停下,有些不耐烦地打开车窗朝外看着,反观狗卷,他不仅不急,甚至还拿出零食边吃边往窗外看。
不知道有没有出人命,秦宜书腾出手拉着狗卷的手臂将他往里拉:“别瞎看,待会儿警察就来了。”
虽然狗卷在动漫里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现实中总感觉太过血腥。
“明太子。”秦宜书还没收回视线,就看到狗卷表情倏地一变,紧接着他把零食放在一边,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诶!”秦宜书连忙拦住他,仔细品味着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狗卷不说话,手指指向前方,秦宜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一群咒灵。
它们各个都是人形,甚至还有礼貌地走在斑马线上,时不时地看向两边,似乎在观察左右车辆。
眼看狗卷就要挣脱往那边走,秦宜书有些快拉不动,反正现在车流根本不动,他干脆拔下钥匙随狗卷下车。
狗卷脚步匆忙,秦宜书也只好穿过车流往他的位置跑过去,或许是在等他,秦宜书到达小路时所有咒灵缠绕在一起,应该是狗卷咒言的作用。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催促着,秦宜书才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型的喇叭。
他摸着那个按钮按下,喇叭瞬间变成正常大小,他还没开口就看到咒灵们扭着身体,好像有些怕他。
它们没有五官,秦宜书也看不懂他们的动作,他闭上眼睛,学着狗卷的模样,嘴唇贴上喇叭收音处:“爆炸吧。”
秦宜书闭着眼睛,只能听到“砰”地一声,在狗卷的轻拍下,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溅到地上的黑色液体。
转过头时,狗卷毫不吝啬地向他比出一个大拇指。
两人走出小路时,马路上的惨状刚好被两人看到,电动车与汽车相撞,电动车车主的状态最差,他躺在地上,额头处满是鲜血,但对于秦宜书和狗卷来看,他头上趴着的咒灵更加显眼。
它头被撞扁,看来替电动车车主抵挡了不少冲击。
警笛声响起,交警、警察、救护车同时抵达,秦宜书看着一群人将电动车车主抬上担架,警察拦住汽车车主做笔录,交警疏散人群以及指挥拥堵的交通。
秦宜书带着狗卷坐回车上,顺着缓慢行驶的车流往前开着,他心里却有些疑问。
“如果咒灵没有做坏事,还要除掉他们吗?”
深知狗卷不会回答但秦宜书还是询问着,问完后他又轻轻叹出一口气,他果然是疯了,竟然开始同情动漫世界的咒灵。
他的沉默让狗卷有些在意,一阵鼓捣后,秦宜书几乎已经将刚刚的烦闷心情忘记,狗卷却朝他举着一段剧情。
人被特级咒灵同化,虽然在短时间内还有意识,最后通常会变为特级咒灵的傀儡,更甚者咒灵会发生腐烂后消散。
“我知道了。”秦宜书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没想到狗卷这么认真,他有些失笑,“我刚刚只是钻牛角尖了,它们不过是动漫世界的低等咒灵,不需要同情。”
秦宜书看到狗卷沉沉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在后面的途中,他还是时不时地往秦宜书脸上看,生怕他又表现出难过的神情。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秦宜书首次使用咒灵, 虽然过程中他没敢睁眼看,但还是取得了圆满成功。
他坐在书房,看着放在桌面上的喇叭, 思考着五条悟给他咒术武器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他看的见咒灵, 能够替他们消除。
另一条应该是让他作为辅助, 在狗卷除去咒灵时顺便帮他一把。
但他明明听过只要特级咒灵消失普通咒灵就会毁灭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只要抓到特级便能够让他们全部消失。
不过那时候应该不止咒灵,狗卷他们这些咒术师应该也会回归动漫世界。
他越想越清明, 原来这就是五条悟话里的意思, 他说再等等, 看来除了特级咒灵在集合找五条悟以外,五条悟也在找寻其他的咒术师。
叮铃哐当的响声有些刺耳,秦宜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狗卷, 他脚步急促地走向门口, 刚走到客厅就和戴着围裙满脸苦色的狗卷对上视线。
不仅厨房,连客厅上空都是飘起的油烟, 秦宜书快步走到厨房关掉火, 将油烟机打开,又走回客厅打开窗户通风。
之后他再次走到厨房, 看着平底锅里黑糊糊一片的东西沉默着:“这是?”
狗卷兴奋地点着旁边案台上放着的一本书, 金黄色的荷包蛋正平铺在上方,跟锅里的东西简直两模两样。
“你想吃煎蛋可以跟我讲, 我帮你煎, 这样太危险了。”秦宜书的厨艺虽然也一般,但煎个鸡蛋还是绰绰有余。
不过狗卷听到他的话似乎不太高兴, 他伸出手,好像想把秦宜书手里的平底锅夺回去。
秦宜书不敢跟他抢,生怕一不小心烫到他。
狗卷嘴角下垂,气呼呼的胸膛正上下起伏着,秦宜书看着有些好笑,又询问道:“不是你想吃?”
如果不是他想吃那必定是要送人的,秦宜书心脏仿佛被锤子敲打过,酸胀中带着疼痛,但他仍旧低声询问着:“你要送给谁?”
能够让狗卷主动学煎蛋必定是很重要的人,不过除了程杨外,秦宜书还没见过有人跟他走得近,总不能是伍鑫泽。
“我教你。”秦宜书既怕狗卷受伤,又对能够吃到他认真的对待而吃醋,最终还是决定主动教他。
狗卷眼神一亮,点头的频率都快了不少。
秦宜书把平底锅拿到手里,先是将那坨黑色不明物体倒进垃圾桶,又把锅重新刷洗干净后擦干。
狗卷想要看得清楚,身体就使劲往他旁边挤,脸几乎要伸到锅旁边去,秦宜书看得有些后怕。
“往后退点,被油溅到会起水泡。”热油可不是开玩笑的,秦宜书用手指抵着狗卷的额头将他往外推了推。
狗卷往后退两步,脚步停在秦宜书身后,把脸往他背上埋,仅仅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的手法。
秦宜书倒油等油热打鸡蛋。边做边讲解,狗卷趴在他肩膀上听得很认真,秦宜书心里更郁闷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狗卷学地这么认真。
秦哲源效率还算可以,第三天中午和狗卷一同吃午饭时,秦宜书接到了他的电话。
“对方承认了往新型针状中加入少量锌元素的做法,对于他的处罚是永久禁止参赛以及公开他的所作所为。”秦哲源说完停顿一下,“他想单独向卷卷道歉,哥你接受吗?”
“不接受。”秦宜书夹一筷子青菜放到狗卷碗里,继续说道。
“好,不过你们要注意安全,我怕对方有激进的行为。”秦哲源提醒后,两人又聊过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狗卷正与碗里的面作斗争,看到他挂断电话猛地咬断面条,等着秦宜书主动开口。
秦宜书把对那人的处罚告知狗卷,但狗卷并没觉得有什么,他本就对人类不太在意,而是边吃饭边刷着手机。
“吃饭不要玩手机。”秦宜书斥责一声,还没探头就看到狗卷神态紧张地将手机息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狗卷近期十分可疑,先是主动学习煎蛋,又是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做什么,虽说他确实有小秘密的权利,但秦宜书却总有种危机感即将来袭的感觉。
秦宜书眯起眼睛看向狗卷,暗自想着是时候将他身边的人排查一遍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程杨和余锡文。
当天晚上,趁狗卷睡着后,秦宜书拨通余锡文的电话,询问他有关狗卷的异常。
“没有啊?我们部门也没新人入职,卷卷怎么可能会有感兴趣的人呢。”余锡文语气很平静,与平时并无两样,但秦宜书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余锡文这边都在瞒着他,程杨那边更问不出什么来。秦宜书只好挂断电话,等待着后续狗卷会不会露出马脚。
然而这阵子狗卷变得更加异常,不仅老实待在办公室,甚至连去楼下的次数都在减少。
秦宜书在A4纸角落里签上大名,抬眸看向正对着手机屏幕笑的狗卷:“今天不下去找程杨吗?”
狗卷瞬间收回笑容,将视线移向他摇头。
话题结束,秦宜书又继续工作,不过视线始终被狗卷吸引着。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末,秦宜书把手头的工作结束,带着狗卷下楼,还没启动车辆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们,不知道是咒灵还是比赛那天的对手,但狗卷却没动静。
秦宜书稳定心态,拧开车钥匙后踩上油门,将身后的不知名东西甩开,然而这种感觉在他即将抵达小区时仍旧存在,他生怕“它们”会顺着车辆找到他的住处,硬是绕着小区转了好多圈。
“鲑鱼子?”狗卷疑惑出声,似乎是对秦宜书的绕路行为很是不解。
“有人跟。”秦宜书只简短的出声,随后继续绕着路,压根没看见副驾驶狗卷掏出手机发消息的动作。
绕了足足五圈,被跟踪的感觉总算消失,秦宜书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往小区的方向开。
电梯停在八楼,秦宜书刚走出门就看到房门前放着的快递,他近期并没有网购过,他下意识觉得有危险,刚想打电话给保安,只见狗卷靠近一步,将快递拿在手里。
秦宜书走近,看着他的动作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你买的?”
狗卷点头,把东西往怀里藏,看上去好像在防备他。
秦宜书脸色不太好看,但狗卷就好像没看懂一样,仍旧抱着快递等他开门。
房门打开后,狗卷急匆匆地往卧室跑,根本没给秦宜书多看两眼的机会。
秦宜书摇摇头,正打算继续往厨房走去,刚被合上的房门却想起了门铃声,秦宜书猛然想到刚才察觉到的跟踪。
他顺手拿起放在客厅的扫把,脚步轻缓地走到门前:“谁?”
门铃再次被按响,但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秦宜书握住门把手,握住扫把的另一只手发紧,房门打开瞬间,一声“砰”让秦宜书浑身颤抖,他瞠目结舌看向门口的余锡文和程杨,以及两人手中的礼花筒。
三人在门前沉默着,次卧的狗卷也听到声响走出房间,他头上戴着假卷发,身上穿着咒术高专的女生校服,朝三人做出狗卷的动作。
有种漫画走进现实的不真实感,秦宜书猜测,如果不是余锡文和程杨在场的话,狗卷肯定会大喊一声:“交给我吧!”
“生日快乐!”余锡文收回手里的礼花筒,猛地揽住秦宜书的脖子,向他吐槽着,“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得,他俩商议着给你惊喜,还要让我保密,可憋死我了。”
秦宜书掰开余锡文的胳膊,看着程杨领进来两人,他们把保温箱里的菜品往桌面上摆,程杨在一边指挥着,狗卷则拆开程杨拿过来的蛋糕,把生日帽往他头上戴。
秦宜书有些无奈,他放下扫把:“所以刚才是你们在跟着我的车?”
“嗯……”余锡文干笑一声,“嗐,我们这不是在等你们回家再过来嘛,不然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又不知道你家密码,站在这也太尴尬了。”
他的理由倒是合理,秦宜书顺势低头让狗卷帮他戴上帽子:“真是无聊。”
秦宜书本就不太喜欢过生日,往年也没见过余锡文这么积极,今年确实有问题。
“说吧,谁提议的。”
没想到秦宜书直接就这样问,不过余锡文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他看向秦宜书,压低声音凑近他耳朵:“是卷卷,还是他告诉我们你过生日,我觉得他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看他说得仿佛煞有其事,秦宜书不由得转过身去看正拆开蜡烛的狗卷。
如果真是他主动提起,那应该是在报答他的收留,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消失。
眼看秦宜书并没太高兴,余锡文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小心翼翼探过头,看向狗卷,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知道了。”秦宜书收回视线,扶正头上的生日帽朝狗卷走去,留下余锡文满脸疑惑,怎么知道卷卷对他有好感后,秦宜书的情绪反而更低落呢。
他有点想不通。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余锡文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既然想不明白,他便把事情抛到脑后,抬步走到程杨身旁。
送餐人员把菜品摆好退出房间, 四人才真正放开。
秦宜书看着程杨拿出一瓶红酒,用开瓶器打开后放在桌面上, 顺势往那一坐, 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明天是周末, 根本不怕起不来的问题,不过狗卷脚还没好,自然不能喝酒。
秦宜书拿出两瓶牛奶递给狗卷, 又洗干净四个高脚杯。
面对他的区别对待, 狗卷只沉默地把牛奶拧开, 视线却时不时往秦宜书面前的杯子里瞟。
秦宜书扫过他的表情,把他的牛奶也倒进杯子里,握住高脚杯跟他的杯子撞击:“干杯。”
虽然不是很喜欢喝牛奶, 但狗卷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他握住杯柄与秦宜书碰杯,勉强喝了一口。
“我们好像很久没这么在一起吃饭了。”余锡文酒量一直不好, 没喝两口脸颊就通红, 他搬着凳子坐到秦宜书身边,揽住他的手臂, “你真的是天才, 我都没见到过别人的曲子这么有灵气,你为什么要退出呜呜……”
他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 秦宜书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 程杨边无奈摇头,边走到他身旁试图将他挪回去。
“啊呜呜我不要, 我要跟老秦睡!”余锡文抱着秦宜书的手臂,根本不松手,秦宜书一边想扒开他的手臂,一边看向狗卷。
狗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笑他们两人的互动。
眼看拉不动余锡文,程杨干脆放手,让他继续诉说内心的话,秦宜书也只好坐着听,直到他成功将自己喝趴下,秦宜书才顺利将他的手臂拿开。
等他走后,秦宜书才松口气,看向吃饱的狗卷,刚才他虽然被余锡文抱着,但他目光始终盯着狗卷,还用空闲的那只胳膊帮他夹菜,
所以即便刚刚有些混乱,至少狗卷没饿着。
让狗卷先去洗澡,秦宜书把残羹菜肴收拾进垃圾桶,又把桌面通通擦过一遍,将所有整理完毕后他洗干净手,却没听到吹风机响起的声音。
难道狗卷洗澡后又没吹头发?
带着疑惑,秦宜书敲响狗卷的房门,并没有人来开门,按照时间,他应该早就已经洗好澡,难不成出什么意外了?
幸亏狗卷没有锁门的习惯,秦宜书顺利进入卧室又推开浴室门,狗卷坐在地上正闭着眼睛。
秦宜书这时来不及看他,扯过浴巾裹住他的身体检查他的状态。
浴室里没看到咒灵消灭后的液体,不过酒味儿倒是挺重,秦宜书拧着眉头寻找,最终找到源头竟在浴缸里。
桌上的酒根本没喝完,秦宜书刚才收拾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剩下的一点被他拿到了浴室,不仅偷喝还喝醉了。
“醒醒。”秦宜书捏两下狗卷的脸侧,他咂咂嘴,又歪头睡了过去,似乎没感受到秦宜书的触碰。
玩够后秦宜书也不再动他,而是心念大悲咒边帮他擦干身上的水,再帮他穿好睡衣。
幸亏他还有点意识,知道站立和转身,秦宜书这衣服才穿得没那么艰难,穿好衣服秦宜书抬头时,却看到狗卷睁着眼睛,正观察着他。
“看什么?没见过?”他眼里满是困惑,秦宜书虽然看不太明白,但他接下来的动作秦宜书却清楚。
他手指放在唇边,他要使用咒言!
秦宜书迅速伸出手将他的嘴捂住,即便他发出呜呜的声音也没有松口,虽然不知道他的咒言对普通人类有没有作用,但他却不敢用性命去赌。
万一他对着自己喊一声爆炸。秦宜书大概会死的很惨。
不过这样一直捂着也不是好办法。秦宜书带着他回到主卧,单手从衣柜里拿出两条领带,除了绑住他的嘴之后,手也被秦宜书绑在背后。
一通折腾后,秦宜书出了一身汗。
他揪出纸巾擦拭着鬓角的汗,也没忘记在网上下单解酒药。
狗卷瞪着秦宜书,样子很是凶狠,与往常的狗卷毫不相干,秦宜书暗自决定着以后不能让狗卷碰酒。
至少不能碰15度以上的,毕竟那天在日料店里10度的清酒他都能喝,不过也可能是今天喝过量的原因。
下单后,秦宜书去客厅拿过笔记本,打开坐到一旁沙发上,边工作边看着狗卷在床上小幅度地挣扎。
“别乱动。”怕他手上会磨出红痕,秦宜书扯出几张纸巾垫在他领带下面,又轻拍了拍他的小腿,让他老实点。
左右挣扎不过,狗卷便放弃,他睁着眼睛盯着工作的秦宜书,如果他没喝醉的话,秦宜书倒是愿意让他这样看,但他现在眼神犀利,秦宜书属实有些难以进入工作状态。
所幸解酒药外送速度不慢,半小时后,秦宜书总算拿到,他先解开绑住他口的领带,又瞬间将胶囊塞进狗卷口中。
担心他不咽下去,秦宜书只能捂着他的嘴强行让他咽下,等到喉咙微动,他才松开手,不过药效并没有这么快起效,秦宜书只能再次堵住他的嘴。
但这次他并没再去工作,而是打算趁他醉酒说些心里话。
“唉……”秦宜书坐在床边,沉沉叹出一口气后看向狗卷的紫眸,“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用这么纠结。”
狗卷眉头微皱,还没思索出他这句话的深意,秦宜书却缓慢低下头。
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狗卷目光颤动,他盯着面前闭着眼睛的秦宜书,他眼睫毛随着呼吸颤抖,看上去很是虔诚。
不过一瞬,秦宜书后撤回来,帮狗卷盖上被子避免他着凉,随后抬步走向浴室洗漱。
狗卷缓慢眨着眼睛,似乎还没从刚才秦宜书的动作中反应过来,本来他打算借着酒劲吓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真觉得他喝醉了。
不仅用领带绑住他的手,甚至还剥夺他开口的权利,不过他人确实挺好,不但帮他垫上纸巾,还专门给他买醒酒药。
不过喂完药后,秦宜书的神情却与往常些许不同,他坐在床沿,与他对视地那双眼睛中满是无奈与隐忍的爱意。
“如果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直到洗澡结束,秦宜书都觉得唇上仍旧残留着温度,他抿着唇走出浴室,下一刻倏然与狗卷对视。
他茫然无措地表情让秦宜书有些不适,毕竟刚偷偷吻过他,虽然是趁狗卷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不过领带还是要解开。
“醒酒了吗?”秦宜书低着头,发尾的水渍顺着皮肤划入锁骨,狗卷一时之间沉默着。
正当秦宜书以为他还没醒酒,打算再去看一遍吃药剂量时,狗卷猛然翻过身,将后背留给秦宜书。
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秦宜书猛然想起刚刚的吻。
也是,明明连清酒都能喝,红酒怎么可能喝不了,真的是他刚才太大意,但是既然他没喝醉,刚才的吻他为什么不推开自己。
秦宜书沉默地盯着他的后背,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他的耳尖,但他第一反应不是表白,而是道歉:“抱歉,我刚刚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
他把刚刚的动作当成酒精上头,现在倒是说不太出口。
狗卷还是没动,他仍旧趴着,似乎不想跟秦宜书讲话。
或许现在狗卷最需要的是独自待着静静,秦宜书松开手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毯子走出卧室。
秦宜书不太习惯睡狗卷的卧室,而且客厅有暖气,即便睡在沙发上也没关系。
秦宜书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却满是狗卷刚才的模样。
他没推开自己,是不是代表着他对自己也有些好感,但这点好感并不足以让他留在现实世界。
“唉──”秦宜书长叹一口气,闭眼再睁眼,五条悟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秦宜书猛地坐起,后背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么看着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五条悟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看向秦宜书。
“没有,有什么事吗?”秦宜书坐直身体,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五条悟手指敲着桌面,用不以为然的语气开口:“哦,只是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找到其他的咒术师。”
“所以你要带他走?”秦宜书心里咯噔一下,不自主地眼神飘忽。
“也不是,不过是借用,借用一下。”五条悟笑着,似乎将秦宜书的心思全部看透,“结束后如果他愿意回来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他。”
秦宜书说完,五条悟再次消失,他沉默半晌后,倏地想到什么,他匆忙下地,赤着脚脚步慌乱地往卧室走,原本趴在床上的狗卷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秦宜书呆滞地站在门口,盯着床上的空位,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一整夜,秦宜书躺在床上基本没睡,等到天微微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闹钟响起,他浑浑噩噩起床做早饭。
面包机叮地一声,将秦宜书的思绪拉回,他才发现手中的番茄已经被切成碎泥,他匆忙做好三明治,吃完后驾车往公司开去。
第70章 第七十章
秦宜书近期的不正常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受他迫害最严重的当属程杨。
看着抱着电脑坐在录音室的秦宜书,程杨忍不住踹余锡文一脚:“你能不能把他弄走?”
余锡文躲过他的脚,把手中的咖啡递到秦宜书面前:“嘘, 他正在经受被抛弃的情伤,说不定待会儿就突然有灵感能作出一首曲子。”
秦宜书拿过余锡文手中的咖啡, 对他刚才说的话根本没反应, 他现在哪有心思作曲。
狗卷被五条悟带走, 直至今天已经过去三天,对外秦宜书只宣称他回家探亲,不过余锡文明显不信。
但办公室里满是狗卷的身影, 秦宜书又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所以才会到他这里工作。
“别不开心了, 不如今晚我们出去放松一下。”余锡文手肘压在秦宜书肩膀上,朝他挑眉。
秦宜书看他一眼,又透过缝隙看向他身后黑脸的程杨, 或许发觉有什么不对, 余锡文转过身,又伸手拉过程杨:“宝宝你也去, 我可没忘记你。”
两人之间的称呼秦宜书有点听不下去, 他抱起笔记本要走:“你们两个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余锡文将他的谎言揭穿, “家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你回家看鬼啊。”
话糙理不糙,秦宜书家里确实没人, 他还没找到反驳的理由, 就被余锡文揽着脖子下楼,走到楼下时刚好到下班时间。
三人准时下班, 由程杨驾车带两人往会所走。
“这家是程杨和他朋友开的,绝对很正经。”余锡文拍着秦宜书的胳膊,让他放心,眼里却充满着骄傲。
秦宜书装作没看到,但两人的样子确实有些吵到他的眼睛。
程杨熟稔地与前台打招呼,没过一分钟经理就被请来,他走在前方帮三人带路。
秦宜书本就没多大兴趣,经理将他们带到包厢后,余锡文点了几种小食和水果,又点开面前的智能屏幕:“说吧,你是想看电影还是打游戏或者k歌,我们都可以陪你。”
秦宜书后背靠在沙发上,他现在浑身无力,他只想回家躺着发呆,但又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
看电影三人确实奇怪,打游戏需要状态,于是他轻声开口:“k歌吧。”
“好嘞。”身为制作人,余锡文本身唱歌就是专业的,虽然秦宜书作曲还可以,但他唱歌其实挺一般,程杨更别提,他甚至有些走音。
为了保持形象,程杨当然不会在两人面前一展歌喉,他坐在旁边,把位置让给秦宜书和余锡文。
不过秦宜书也没多大兴趣,只在途中唱两句,其余时间都是余锡文在唱。
等到中途,秦宜书实在受不了,才借上厕所走出包厢。
门外的环境很是安静,秦宜书沉默地趴在楼梯的栏杆上,朝楼下看去。
楼下一阵喧闹,一群人推搡着,秦宜书虽然不认识人群中央的人,但他身上挂着的咒灵秦宜书却是看得清晰。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当服务生,真丢人。”
对面身着高定西装的少爷冷哼一声,拿起前台处的糖往中央那人头上砸,其他人也为了迎合这少年,纷纷学着他的动作。
中央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他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攥着,仿佛在隐忍。
“靠自己双手挣钱,有什么丢人的。”秦宜书手指搭在少年肩膀上,顺势捏起咒灵的脖子将他从少年身上拿下来。
即便面对大人,那小少爷也仍旧心高气傲,他冷哼一声瞪着秦宜书:“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秦宜书把那少年拉到背后,一副就是要保他的样子:“我谁都不是,不过打你们几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
他说得云淡风轻,不过确实管用,那小少爷呵一声,带着其他人离开。
秦宜书转过身,看着手中的咒灵又盯一眼少年:“没事吧?”
少年仍旧低头,听到秦宜书的话他摇摇头,没吭声转身往后面的位置急匆匆走去。
秦宜书手中捏着咒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决,咒灵叽叽叫着,秦宜书还没想好就感觉手上一烫,他下意识松手,再低头时咒灵已经变成灰烬。
视线中出现一双熟悉的鞋,秦宜书转头时狗卷正盯着他,口罩上那双紫眸在灯光下闪着光。
秦宜书脑子还没转回来,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做出反应,他紧紧抱住狗卷,下巴抵在他颈窝:“你回来了。”
“嗯。”狗卷安慰着秦宜书,拍拍他的后背,又点了点他的肩膀。
秦宜书抬头看他,却叫他指了指台阶,转过头时,余锡文和程杨正站在楼上看着他俩。
既然狗卷已经回来,那么他们的放轻松活动就可以停止,程杨把他俩送回家,之后才带着余锡文离开。
这几天秦宜书都没心情做饭,冰箱里只有些速食的面包,他本来想下楼去超市买些其他的,却被狗卷拦住。
他摇摇头,示意秦宜书不用下楼。
看来他是不介意,既然如此,秦宜书也不用在意太多,他用面包做出两份三明治,两人吃饭期间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怎么开口,秦宜书心里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再次睁眼他就会离开,直到吃完一份三明治,他才抬眼看过去。
狗卷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乎保持这样的动作很久了。
“看我做什么?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再点一份饭。”秦宜书以为他没吃饱,刚要拿出手机就被狗卷压住。
秦宜书茫然抬头,狗卷已经站起身做到他身侧,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
他看上去很累,秦宜书肩膀根本不敢动,他怕会把狗卷吵醒,只好慢吞吞咀嚼着,把手中剩下的三明治吃完。
平稳的呼吸声洒在耳边。秦宜书视线瞥过去,只能看到狗卷的鼻尖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天色已晚,不知道狗卷这两天经历了什么,但在外面睡着确实容易感冒,秦宜书不想把他吵醒,便转变了姿势,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
秦宜书的动作不算太轻,但狗卷却没被这动静所扰乱梦境,他睡得很沉,应该是真的很疲惫。
让他躺到主卧的床上,秦宜书帮他把鞋脱掉,又从洗漱间拿出洗面巾帮他擦脸。狗卷看上去瘦了点,虽然才离开三天,秦宜书总觉得他有些变化。
翌日一早,秦宜书猛地睁眼,下意识摸向身侧的位置,手指触碰到温热的体温,他才松了口气,撤回手后目光仍旧不舍得移开。
直到闹钟响起,他才匆忙关掉声音转而下床。
他本来想让狗卷多睡会儿,但当他做好饭时,狗卷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完饭后跟着他打车前往公司。
在他想要从训练室那层下去时,被秦宜书拦住:“余敏不知道你回来,我给她放假了,明天再去训练。”
既然教练不在,狗卷也确实训练不了,他便随秦宜书上楼,与任助打过招呼后走进办公室。
秦宜书率先给余敏打电话通知她明天上班,又去询问秦哲源关于决赛的事情。
“差不多都解决了,下周就可以恢复正常比赛赛程。”
既然他这样说,狗卷确实可以稍微准备一下,他看上去也跃跃欲试,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但只有秦宜书隐隐有些不安。
近期的状况十分平静,自从狗卷回来那日起。一切仿佛进入正轨,所有状态都与往常别无二致。
狗卷每天除了训练外,也会偶尔帮他带上来一杯咖啡,连秦维也会时不时出现,看到狗卷后又冷哼一声离开;秦宜书则坐在办公室工作,疲累的时候下楼去看看狗卷的状态。
就这样,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一个周,重新进行决赛的日子也如期而至。
秦宜书拎着东西下车时,一抬头就看到余锡文和程杨站在车旁,等狗卷下车后程杨伸手将他揽住,朝他竖起大拇指,语气像幼儿园老师哄学生:“我们卷卷一定是最棒的,夺不夺冠无所谓,要注意安全。”
狗卷点头,走到秦宜书旁边拿过他手里的头盔,却被程杨拿走:“我帮你拿。”
他说完揽着狗卷往前走去,丝毫没把秦宜书的存在当回事。
秦宜书轻叹一声,刚要抬步却被余锡文拉住,他拧着眉头看向前方两人,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宜书:“你不吃醋吗?”
如果他说的是程杨和狗卷的话,他俩很早之前就是这样,秦宜书根本没什么好计较的,如果程杨在下位的话。
“有句话,问出来好像有点冒昧。”秦宜书瞥他一眼,拍了拍余锡文搭在他肩上的手指。
余锡文大大咧咧松手,不以为然道:“问呗,我倒要听听什么话题会很冒昧。”
既然他让说,秦宜书便不客气地开口:“你和程杨,你俩谁上谁下?”
余锡文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脸瞬间泛起红,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变大:“当然是我──你这问题确实挺冒昧的。”
他说完匆匆离开去追两人的脚步,秦宜书却了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