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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今晚没番茄,否则我会吼叫

    “接下来的话恐怕听起来你有些幼稚——但是,无论怎麽样,我都不愿意失去硝子。”

    餐桌旁的情景剧仍旧在上演,千手散云嚼完贝果,哭哭啼啼、抽抽噎噎,一副遇到负心汉的神情栽倒在五条悟的怀里。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义愤填膺,揽住当事人的肩膀,对这个不公平的世道发出强烈谴责:

    “硝子,你怎麽能够这样?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我们把散云养那麽大,那麽不容易……你现在想要离开我们,给他一个破碎的家庭,有没有想过是伤害他的感情?”

    “我们难道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吗?一直?”

    夏油杰的反应虽然不像那两个那麽夸张,但是神态中仍然带上了愕然,“我以为我们四个人的青春永远都不会结束……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玩得有多开心吗?硝子,就是上次你阻止我把千手散云打死的那一次……”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出一些美好的回忆,试图劝服家入硝子回心转意。

    但是怎料同期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和你们当咒术高专四天王开心过。”

    千手散云的哭闹声立马梗住了,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而五条悟的眼睛则是睁得更大。

    家入硝子在众人明晃晃、比阳光还要热烈的视线下,从容地继续说话:“况且,我们的青春早已经结束了吧?从高专毕业的那个夏天开始。以前呢,在我的老家有一句话,女孩子总是要比男生更加早熟的……所以,我想也应该是时候了。”

    “——是时候怎麽?”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能让三个特级咒术师都露出如此畏惧的神色,换做其他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世界即将会迎来世界末日。

    “我也到该相亲的年纪了。”

    这句话就如同溅入油锅的一滴冷水,立马令氛围沸腾起来。

    夏油杰发出了一声惊呼,而五条悟立马捂住了千手散云的耳朵。散悟组合向来拥有十足的默契,而投桃报李,千手散云立马驱邪似的跟着大声唱起了《燃烧的平安京》主题曲:

    “千手云传奇,奇妙至极~最棒的剧集~人人赞叹你……”

    家入硝子立马用一个脑瓜崩制止了他:“不要掩耳盗铃!”

    “哪里有掩耳盗铃?”

    毛茸茸的大狗可怜巴巴,紫色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家入硝子有三个一等一的帅哥同期,这放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包括最神经的那一位,不说话的时候也非常赏心悦目,这绝对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千手散云有着一张足够漂亮的脸蛋,这得感谢禅院家的好基因——亦或者是千手一族的好基因。

    这让他每次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以后,能够第一时间通过外表蒙混过关,甩脱自己的嫌疑。这就是不少人、包括歌姬在内,会屡次成为受害者的缘由。

    ‘容忍千手散云是一场俗世里的修行‘,咒术总监部里的每一个高层都深谙这一点。

    自打他们意识到干碍不了半点咒术总监的言行举止以后,这群人就开始分外好心地为千手散云查找起了公关团队和造型设计师。为的就是让咒术界的领袖看起来更加有风度、耀眼。

    至少在发生尴尬事情的时候,他们好歹还能像meme改图那样一前一后地站着,假装惊叹地指着后方的肇事者说上两句:“总监靓靓哦!”、“看看这张脸吧,什麽气都消了!”

    发展了这麽多年,现如今的千手散云比以往更懂得如何运用自己好看的脸。对于不了解他的人,就假装得非常可靠、正式,对于身边亲厚的人,更是学会了如何卖弄卖弄自己的可怜。

    家入硝子瞧见这一幕,近乎是想要笑了。但是她仍旧记得自己之前是怎麽决心捉弄这几个家夥,因此继续故作严肃地说道:“你明白的……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怎麽不一样?不,倒不如说当然不一样,因为硝子就是硝子,独一无二的的硝子。我之前说的不是谎话,我从来没有想过,硝子不在的时间是怎麽样的。如果没有你,我们还算得上是我们吗?我们早就成为了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说到底,散云你还是不懂人心啊。”

    硝子打断了他的话,开始叹气:“单身的日子确实是快乐,但我已经到了应当成家的年纪了,老家的父母也在不断打电话催促我……”

    千手散云的神色像是路边的狗被突然踹了一脚,紫色郁金香般的眼睛顿时黯淡,仿佛失去了光泽。

    “换做以前,我根本就不考虑这一点。”

    “那麽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咒术界有散云你在嘛。”

    硝子温柔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一直作为珍贵的反转术式施术者被高专严格看管起来。工作量比社畜还要社畜,待遇比坐牢还要坐牢,每天就像是游戏里活动商店里的看板娘一样,随时打开随时都在。每天一睁眼就是伤员和病患,没法进行外出任务,提前退休和带薪休假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是散云,因为有你在,因为少了很多不合理的任务分派和滥用职权的紧急命令,咒术界的医疗资源压力少很多了……再加上年轻一代的成才,我才有可能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原来导致失去硝子的罪魁祸首是我?!……不对,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无论怎麽样我都会尊重。”

    换做千手散云的性格,稍有不如意的事情绝对会立刻闹腾起来。但是他此刻看上去却超乎常理地平静——只是鼻尖红红的,看起来似乎真心要哭了。

    他继续嘟哝地念道:“如果硝子要结婚的话,是不是我们不能继续在硝子的家里住了?如果硝子要结婚的话,是不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了?如果硝子要结婚的话,是不是要和别人绑定steam家庭库共享了?如果硝子要结婚的话,我们四个人是不是不能在一起第二杯半价、点情侣套餐了?”

    千手散云环顾四周,公寓里全是他们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照片,他们一起做的陶艺,他们几个人留在硝子房屋里没有带走的各种东西和生活用具——

    这房子在装潢的时候,他们四个人都给出了参考的意见,想到新来的男主人可能会因为宣示主权而改动这些,这令他难过极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吵着闹着让硝子不要去相亲、不要去结婚。

    因为家入硝子是他爱的人,他希望她开心,哪怕这种开心是以他退出她的生活作为代价——虽然硝子只是说要结婚,并没有说要寿退社(指结婚后辞职),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硝子的时间绝对会被别人占有,她的生活重心也会向着家庭偏移。

    硝子之前的话说错了,他们的青春并没有随着高专毕业而结束,而是当她说要离开他们的时候,她不再爱他们的时候,千手散云的花儿才真真正正地落了,他的青春正式告结。

    “我没有说不爱你。”

    家入硝子立马冷静地指出了这一点。

    但就像被无理取闹的丈夫指责的妻子一样,千手散云立马不满地发出抗议:“你都要结婚了,这和说不爱我有什麽区别?”

    一提到相亲,就想到结婚,一想到结婚,就想到变心,木遁使的想象力唯有在此处变得如此跃进。

    而咒灵操使的态度相对冷静,他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硝子的神态,此刻才斟酌语调,缓缓问道:“你从刚才起说的都是周围人的看法……硝子,所以你现如今怎麽打算?”

    五条悟紧随着注意到了这一点,深邃美丽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如同粼粼的湖光,带着格外的专注。

    “——我?”

    家入硝子故意拖长了声音,她的语调慢悠悠的,像是颁布一个悬念,惹得在场的其他人都禁不住屏息。

    “我当然是没有这个打算。”

    千手散云立马笑逐颜开,他想要欢呼一下,又似乎觉得这种表现似乎有些不好,毕竟世人总是认为单身汉是极度可怜可悲的,而单身宣言,貌似也不是什麽极好的宣言。

    硝子注意到他停下了奔向她的脚步,于是反过来热切地拥抱了他,千手散云这下完全压不住嘴角了,整个人都笑吟吟的。

    他看着她,说:“抱歉啦……硝子。让你操心。”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不打算成家的?”家入硝子斜睨他一眼,而后说道,“未免把自己看得有些太过重要了。”

    “虽然认识你们三个笨蛋,确实让我对恋爱失望了那麽一点。但是……谁说女人的归宿就是婚姻和家庭呢?”

    “我的归宿可是星辰大海!”

    听到这话,我终于如释重负发表了一直堵在自己心中的感想:

    “挚友就是挚友啊,挚友是不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或者有别的妻子的。我想象不出没有挚友的日子,如果挚友成为别人的妻子,那你就再也没办法和挚友睡一张床,然后坦率地盯着他/她的眼睛说‘我爱你’了。”

    小杰在旁边无奈道:“你这是什麽歪门邪说?不过确实有你的风格……”

    “其实我早就猜到硝子是在试探我们啦。”

    一刻也没来得及哀悼,现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五条悟的最强形态——

    事后五条悟!

    他得意洋洋地摊开手,无形的尾巴似乎要翘到天生,这个人信誓旦旦地宣称道:“毕竟硝子也忙得要命,而且空闲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怎麽可能遇得到心动的人呢?我觉得硝子绝对不可能有那种随波逐流的想法。”

    “那是因为平时有什麽人过来搭讪,全部都被你们几个唱作念打一出好戏给堵回去了。”

    “真贪心啊,硝子,有我们这麽几个大帅哥还想着其他人吗?”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答道:“正是因为是你们几个……能喜欢上你们几个人才是笨蛋呢。”

    我非常快速地接话:“那麽硝子也是笨蛋了。”

    “绝佳的笨蛋啊,毕竟硝子都和我们玩在一路了,怎麽可能还算什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五条悟摁熄了手机,以商量的语气同大家说:“反正我也想象不出你们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干脆我们四个人这辈子永远单身,永远在一起、永远一起冒险,永远一起旅行——”

    小杰原本就无奈的神色更深重了几分,但没有否定这个玩笑话般的提议:“悟……你的孩子气看来完全不下于散云。”

    “所以我才会和他玩得好啊!”

    小悟不以为耻,反而神色更加理直气壮。

    而我也跟着露出微笑:

    “而且,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组建过家庭了吗?咒术高专四天王同气连枝,小杰,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硝子,我和杰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放心吧,在百年之后,你也仍旧不会缺乏家庭的温暖。宿傩和花御的寿命很久的,到时候,我让他们俩一起给你养老……”

    想到千手散云那邪门的家庭组成成分。

    家入硝子想象中不禁浮现出宿傩和里梅一左一右,带着阳间笑容喂轮椅上的千手散云吃麻婆豆腐的场景。

    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下,羂索拿起热毛巾替明明完好无损,但是不愿意走路的木遁使擦了擦嘴角:“都是孝顺孩子,看你们把你爸给乐得。”

    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第112章 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禅院直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参与这种无聊的活动。

    他作为禅院家的咒术师,自幼就高人一等,作为禅院直毗人最有天赋的儿子,日后继承家主位置的未来,完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在生长的环境中,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乏谄媚的家夥,阿谀奉承的男人,曲意逢迎的女人。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地说着哄他开心的话,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干着讨他开心的事。身边唯一不动听的声音,就来自于他从小看不起、长大以后更是被逐出了家门的千手散云。

    步入青春期以后,禅院直哉的身边更是多了很多不知好歹、妄想要一步登天的庸脂俗粉。

    御三家的男人一贯不尊重女性,在他的眼里,女人的作用无非就是跟在男人的身后作为花瓶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讨人欢心,叔伯和堂兄们,除了正妻以外无一不在外交着别的女人或者外室。

    禅院直哉至今洁身自好,除了他不大瞧得上、也不大耐烦去养一只金丝雀以外更多的差不多是因为他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在注视堂兄甚尔的关系。

    所以他才会那麽讨厌千手散云。

    在不知情人士的眼里,这两句话的因果关系看上去似乎有些没头没尾……但是假设那个千手散云是甚尔的亲兄弟呢?

    禅院直哉想要的东西,千手散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甚尔的注视、甚尔的关怀,甚尔的微笑,那个家夥在中间根本就没有付出丁点的努力。禅院直哉一直被甚尔忽视,但是他敢打包票,要是他是甚尔的弟弟,甚尔绝对不会想现在那样忽视自己。

    甚尔的亲兄弟其实不止千手散云一个人,但鉴于另外一个是既得不到甚尔的爱,也没有一张好看的脸蛋的loser。

    禅院直哉于是仍旧选择仇视千手散云。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于千手散云只是对于他占据不属于他位置的厌烦,但到了后来,随着千手散云一次又一次展现出他的优秀,禅院直哉没有办法继续以‘劣质品’的言语表达他心里的轻蔑,这种不甘、嫉妒,随之夜以继日地发酵成了愤怒。

    如果说,他有多麽憧憬甚尔君,那麽他就有同等的厌恶赠送给千手散云。

    这个家夥疯疯癫癫,是人群里的异类,不止一次让他颜面扫地。

    然而这些反而是其次,毕竟千手散云对禅院家近乎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地差,无论是那些尊重他的,还是那些不尊重他的。只要挡在了他的面前,都会被这个人毫不留情地倾轧。

    可是最让禅院直哉不理解的就是,千手散云在禅院家长大,照理来说,他受到的也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乃至于超过的待遇。他是赢家中的赢家,胜者中的胜者,生来就应该享受一切的人,禅院可以为他提供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家族不是他的阻碍,反而是他的工具。

    就像禅院直哉现在这样,他随意打压自己的族人,哪怕是家里的长辈也要忍受他的指手画脚和出言不逊,他在家族里横行霸道,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和他同一阶层的人都阻止不了他,出门在外则更是如此。法律、规则,还算别的什麽,对于御三家的嫡子不过是一张空纸。

    但当他可以代表家族的时候,只要不背叛自己的立场,他直接就可以成为权力的本身。

    ——这样的生活难道不爽吗?千手散云为什麽会不喜欢?御三家的男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什麽只有千手散云对自己的现状生出不满?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家夥确实比禅院直哉年长些许,这个不知所谓的家夥确实同样可以被称作他的堂兄。

    他的实力要比他强,他的年龄要比他年长,这意味当【千手散云】还是【禅院散云】的时候,他在家族里横行霸道,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的那段时光,禅院直哉基本上都在捡他剩下来的东西。

    ……这当然不是在说禅院家已经青黄不接,胆敢给尊贵的嫡子用别人用过的物品。

    但是除了物质以外,禅院直哉能拿到的,基本上都是千手散云已经拥有的,或者已经体验过的。

    在家族里的地位如此,在会议上的话语权也如此,就连【炳】的首领身份更是如此。

    千手散云被评上特级的时间很早,他在家里动不动搞装修计划的时间更早。

    虽然在私底下,所有人都为这家夥不讲礼数的行为举止怨声载道,但是,木遁的盛况只要见过一次就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任何一个场合,千手散云说话的时候大家都会情不自禁闭上嘴巴朝着他看,而那个时候,禅院直哉虽然在家族里同样受重视,但在那群家老的面前,不过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小孩。

    千手散云可以在重要场合迟到早退,千手散云可以在家族的祭祀上随便离席,千手散云不需要说话,所有族人都会给他让路——

    其中包括禅院直哉那群没用的哥哥们,他是禅院直毗人的幼子,因为年纪的关系,哪怕在兄弟们中天赋最好,那群废物们在直哉成为特一级咒术师之前,也还没有对家主之位彻底死心。

    而那群欺软怕硬的家夥呢,只要看见千手散云,基本上都会绕着他走,真迫不得已遇上了,甚至不敢直视木遁使那郁紫色的眼睛。

    ……要不是千手散云离开禅院家,只要他还愿意兼任一天,估计【炳】的首领之位一辈子都不可能落在禅院直哉的身上。

    他的人生看似顺风顺水,什麽都有了,但是人生的前十几年也还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连头发都不太敢染。等后来逐渐掌握话语权,当着讨厌的长辈将腿翘在桌子上,然后对着他们评头论足、冷嘲热讽,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自发笑。

    每当这个时候,禅院直哉就禁不住在心中想——

    原来千手散云活得这麽爽。

    所以这个家夥为什麽要离开禅院家?放着舒适安逸的生活不过……虽然以这家夥的实力,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舒服,但是唾手可得送到嘴边的权力和好处是那麽容易舍弃的吗?

    禅院直哉理解不了千手散云。

    然而千手散云却能和他憧憬的甚尔、他另眼相看的五条悟意气相投。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世界拥有一条很深的隔阂,像是一湾深深的海峡,千手散云和他的朋友们在这一头,而禅院直哉在另一头。

    想到此处,这甚至比杀了禅院直哉还要难受。

    相对之下,就连时不时地替千手散云批改文档,帮千手散云买菜做饭,帮千手散云拿快递顺便拆快递顺便把垃圾分类带出他的办公室……诸如此类种种事情,似乎也变得不是那麽——

    不!禅院直哉啊禅院直哉,你怎麽能如此堕落!

    这种事情还是很要紧的,你不能因为千手散云选择踹其他人的屁股而只逼迫你一个人做苦工,就觉得他是对你另眼相看。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可恶可恨的魔鬼,十年如一日地对你进行压迫,你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并且对他产生多余的感情……

    况且千手散云那是在踢禅院家的人的屁股吗?

    你是禅院一族未来的第二十七代家主,禅院家的一草一木都归你所拥有,千手散云这麽随意地对待禅院家的人,他踢的可不是普通的皮肤,那是在打禅院直哉你爹的脸!

    在一次自然而然接收千手散云发过来的文档,并且在‘帮小杰分担点工作’的留言下,自然而然打开计算机帮某个人娴熟地审阅报表的时候。

    直哉大少爷猛然回过神来,‘嘎吱’一声暴力地捏碎手里的鼠标。

    说好的要反抗千手散云呢?你所遭受的屈辱就这样一笔购销了吗,你的反抗计划就这样抛在脑后了呢?

    而且说到底,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千手散云这个咒术总监的工作吧?他帮不帮忙究竟跟夏油杰有什麽关系?!

    总而言之,不能再这样由着千手散云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了!

    所以禅院直哉决定去相亲。

    这当然不是说他决定把婚姻和家庭当成挡箭牌来躲避千手散云的压榨,他还没有那麽窝囊,而千手散云也绝没有这种良心。

    而是突然有一天又不知道什麽事情惹到了他,天还没亮就被这该死的家夥一个电话打醒,要他去帮忙买菜——

    从中学到大学,直哉少爷连早八都没有上过,毕业以后虽然有在家族的事业里挂职,但完全就是上班时间灵活、给下属增添各种麻烦的领导,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他在电话挂断以后的下一秒钟,当即就开始破口大骂,直到外面的仆人听到他的骂声,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请罪,禅院直哉的情绪才得到了些许的控制。

    千手散云这个家夥从来都不当人,但是他大多数时候也不会故意给别人找麻烦。他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是哪一个行为惹了这家夥不快……

    是出言讽刺了那个幸运儿星浆体天内理子,把那个臭丫头给气得跳脚?还是之前忍不住刁难了一下千手散云招揽的女咒术师乌鹭亨子?

    禅院直哉在心里盘算了半天——实在不是他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麽,而是因为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虽然不会在明面上和千手散云对着干,但在一些小的事情上,让他什麽都不做那简直是不可能。

    毕竟御三家的爷就是爷,其他的咒术师不过是外面来的臭要饭的。

    他对千手散云忍气吞声,不代表他也要对千手散云的鹰犬同样忍气吞声!

    而且千手散云确实离开了禅院家久了,浑身上下也被污染上了一股穷酸习性。

    他们的咒术总监连爱好都是那麽可怜呐,他能吃些什麽呢?无非就是些麻婆豆腐、墨西哥taco、还有麦辣鸡腿堡这之类的,再看看咱们禅院家这桌……

    不想禅院家的料理还好,一想到禅院家的料理,就不得不提禅院家的厨房。

    现如今,禅院直哉已经对禅院家的厨房非常熟悉了,他现在一颠勺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炒饭,便如同一粒粒阳光底下颠簸颤动的美丽砂金,在锅中和火舌上狂舞。如同疾风骤雨般,是锅铲敲打出来的乐谱,如同电光石火般,是他颠锅翻面的速度……

    但是和普通厨师不一样,普通厨师试图将自己的爱传递给食客,通过激情完成让食物变得好吃的魔法,而禅院直哉在炒菜的时候,他的心情只有恨,再这麽炒下去,他觉得自己的怨念足以去加入名为‘黑暗料理界’的恐怖组织。

    “千手散云他把我当成什麽了?就连让我帮他去藤原豆腐店买豆腐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仆人在旁边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直哉少爷,要不然您继续睡,让下人专程帮您跑一趟吧?散云大人他是不会发现的。”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建议。

    就像是千手散云无数次要他帮忙跑腿,但是禅院直哉也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蠢人,除了必须在这家夥面前露脸的环境,其他的工作完全就可以让周围的人帮忙分担——否则的话,他给他们付薪水是让他们吃白饭的吗?

    但是人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是真的会莫名其妙一下。

    譬如禅院直哉就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直接拒绝了仆人代劳的提议,而是直接起床去拿车钥匙——

    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是试图把自己变成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买菜炒菜一体机器,让千手散云从欺压他的行为上找不到任何的乐趣,然后悔不当初,跪在他的面前说他错了,求他笑一笑。

    然而为时已晚,禅院直哉只会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怎麽,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想到千手散云震惊的神情,想到他会在外人的面前故作坚强,但是在暗地里会暗自神伤,心想禅院直哉为什麽会变成这副模样。一种隐秘的、甘美的快意就瞬间涌上了禅院直哉的心头,让他浑身都变得极为顺畅。

    因为失去了他,千手散云才意识到禅院直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因为失去了他,千手散云才知道自己以前对禅院直哉的态度有多麽糟糕。

    他其实非常在意禅院直哉,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罢了。当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察觉到禅院直哉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多大的快乐,那个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机器,千手散云只能悔不当初、抱憾终生!

    ——好,素材又有了,今晚上就靠这个酝酿睡意吧。

    当禅院直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合理,他已经一脚油门踩下去,飙出去莫约有七八公里了。

    来都来了,还是帮千手散云把豆腐买了。

    豆腐都买了,那就再帮他买几个配菜吧。

    即便是禅院家少爷也拥有被四字词语硬控的场合。

    在超市买蔬菜的时候——超市已经是极限了,他这辈子绝不可能踏入市场这种地方——由于禅院直哉出现的时间段和一部分退休以后有钱又少眠的群体高度重合,看上去人模人样、从穿着打扮上看各方面都不差的他,不出意外在等结账的期间被前面的大妈搭话了。

    “小夥子今年多少岁了?”

    “……”

    “自己买菜做饭吗?现在像是你这样的年轻可少见了。”

    “……”

    “你有女朋友没有?”

    禅院直哉的嘴巴确实很毒,但是他也不想自降身份和喋喋不休的大阪大妈(在全日本拥有热情且自来熟、嗓门很大的刻板印象)吵架,输赢反倒是其次,要是被录下来发到网上去或者被认识的人看到,那他恐怕少不了被一通耻笑。

    因此,禅院直哉也只是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对其沉默以待。

    不知道是他的沉默是给了他腼腆的印象还是别的误解,大妈反而更加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翻自己的手机相册:

    “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那来看看我侄女吧。不仅人很温柔,还是一个医生,并且是一个出落得楚楚动人、端庄秀丽的大美人!只是因为她学医,并且平时又忙,所以才耽搁了结婚的事情,我看她和你是同龄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禅院直哉的心里无不轻慢:

    小地方来的人哪里又能见到什麽真正的美女?别又是一个活在滤镜和Photoshop里的照片美人?

    他打定决心,待会看到的照片要是太过难看,他就把ps动过的地方和不合理的扭曲一一指出来给她看。但是直到那个大妈将女方的照片调了出来。

    禅院直哉原本不耐烦的神色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很小吧,小到抬头一望就全是熟人的地步。

    “如何,我侄女长得非常漂亮吧?该说不说,这孩子打小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女孩,聪明又伶俐,从小到大都不让父母操心。谁想她到现在都没有安定下来呢……”

    那人见了禅院直哉的笑容,便以为他对此非常满意,于是紧接着问道:“对了,小夥子,你目前在哪家公司高就?”

    禅院直哉根本不用上班。

    他这辈子的活,他的先祖早在一千年前呱呱落地的时候,就帮他给干完了。

    但是为了能让话题继续下去,他破天荒地给了这个路人好脸色,颇为柔和地回答道:“我接手了一部分家族的事务,和宗教有关。”

    “家族传承的寺庙吗?啊呀,那可真了不起啊。”

    禅院直哉随意说了一个禅院家名下的神社的名字,兼之他身上的物件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的关系,妇人不疑有他,眼神变得更加热情了:“如果你对这孩子有意,我可以安排你们两个在咖啡厅里见上一面……”

    和素不相识的人相亲,听起来似乎有些草率。

    瞧瞧她这热情的招呼方式吧。换做不知情的家夥,恐怕还以为她的侄女嫁不出去呢,家入硝子知道她的亲戚在私底下这麽介绍她吗?

    但禅院直哉可管不了那麽多,他也没有义务帮忙提醒。

    毕竟家入硝子可是禅院散云的同伴,禅院散云喜欢的,他就讨厌,禅院散云讨厌的,他就喜欢——在这其中,只有甚尔君是个例外。

    况且这一次是那麽巧合地就抓到了奚落家入硝子的机会——那家夥,成天嚷嚷着什麽他和他的同伴‘一体同心’,所以禅院直哉理所当然地认为,奚落这个家夥就是奚落千手散云。

    所以他这回立马开始扮起了五好青年,假装诚心诚意地对那女人说道:“拜托您一定要为我和这位小姐牵线搭桥,我对她一见钟情了。”

    综上所述,这就是禅院直哉会出现在这种无聊场合的原因。

    平心而论,家入硝子长得虽然还凑合,但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这个女人曾经还抽烟、喝酒,这一点引起了禅院直哉这个直男癌本能的厌恶。

    他对女人的审美更偏向于传统,带刺的玫瑰固然很好,但是带回家做正妻。而且家入硝子身上的班味太重,比起女人,更像是被咒术高专保护起来的人形ICU,她的亲戚实在太蠢了,根本就没有看出这女人压根没有恋爱方面的心思——

    但无论如何,家入硝子也是一个女人,禅院直哉打算从这方面嘲讽她、挖苦她。

    这不能怪他太冷酷无情,要怪就怪她为什麽偏偏要和千手散云做朋友?

    禅院直哉走进了咖啡厅,在约定好的位置上显而易见有一个人影。

    从背影来看,她的长发柔顺、美丽,奇怪的是家入硝子的头发有这麽黑吗?不过有可能是她突发奇想染黑了也说不定。

    他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打算走过去在‘家入硝子’的对面落座,他还没来得及把酝酿好的开场白说出口,原本正在低头扣手机的长发美人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千手散云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脸蛋漂亮,双臂有力,高大健壮,身躯壮得好似一堵墙。

    ——噔、噔、咚!

    被迫在当事人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禅院嫡子,立马心脏骤停。

    家入硝子说:“他用小号加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禅院直哉了,毕竟这个号的点赞和关注的内容只有千手散云。”

    夏油杰说:“御三家的咒术师都这麽无聊吗?”

    五条悟说:“当然,这种无聊的程度恐怕也就只有羂索可以与之比拟……不过羂索好像也和御三家有渊源。”

    而我解释说:“不要担心,我和他们是假玩,我和你们是真玩。我的心里一直以来只有你们。”

    在禅院直哉炒菜的声音当中,我们四个人紧紧相拥,沉浸在彼此结实的臂膀,寄生在彼此坚实的胸膛。直到他开始上菜,才将我们从彼此的怀抱中剥离。

    热油滋滋地在锅里作响,也许是这次炒菜的辣椒有些呛人,也许是眼睛还没有从切洋葱的刺激里缓过来,禅院直哉围着围裙,拿着锅铲,远远地看着那四个人抱成一片的身影。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麽道理,禁不住眼眶一红,连忙低下头在心底暗骂:

    “神经病啊,有事没事钓鱼执法?搞得我也成了你们几个play的一环!”

    第113章 斗傩大陆3之你懂不懂什麽叫孝义

    在硝子掌握阴封印和百豪之术,初步拥有自保之力以后,我们咒术高专四天王再次踏上了前往忍者大陆的探亲之旅——

    有了上次的失误作为借鉴,这一次我和小悟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可以称得上是有备而来。

    随着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我们四个‘啪’地一下,很快啊,瞬间就通过时空间忍术从咒术大陆掉到了忍者大陆的世界里。

    冰冷、抖动……

    等到意识回笼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像是海面上的海獭那样紧紧地拉着同伴的双手,正在天空以流星坠向大地的速度疯狂下落。

    穿越世界,这个最难的步骤已经完成了,安全降落的事情自然难不住我们。

    在即将撞上山岳的那一刻,小悟十分自然地使出了须佐能乎,魁梧的巨人稳稳当当地将我们四个人笼罩在他的体内,非常灵巧地在天空盘旋了一下,平稳而舒缓地将我们几个人送到了地面,从而避免了我们几个人像是陨石那样准确地砸进我们制造的陨石坑——

    如此可靠,如此沉稳,真是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我迫不及待地从石头跳到家乡的土地上,用眼睛观察四周的植被,用鼻子感受空气里的湿度,用心灵来体会外界的自然能量。

    “世界对了,就连位置都比上次要接近。”

    “你是怎麽闻出来的?”

    小杰注意到了我嗅闻的举动:“虽然我时常认为你不当人,但是散云你也不能进化成……”

    “不是啦,”小悟立马出言替我洗刷了冤屈,他弯下腰,摘下一株漂亮的紫色野花递给硝子,“这是南贺川的特有植物,其实也谈不上特有,你猜怎麽着?这种花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年生,长不了这麽高。这些植物会长成这样,都是木遁查克拉作用环境后产生的遗留影响。”

    硝子闻了闻野花,顿时一股辛辣清凉的气味直冲天灵盖,让她的脸一瞬间像是吃了柠檬那样瞬间皱成了‘米’字形。

    “不好闻就对了,毕竟再好闻的香味一旦浓郁都会变成臭气。”

    我走过去从硝子手中抽出那枝花,用木遁弄出了一枝漂亮的紫丁香给她。

    而夏油杰则在旁边欣慰地点了点头:猫送花讨同学开心,猫好;狗会体谅了人了,狗好;硝子收下了猫和狗的花,硝子也好。

    话又说回来了,看来哪怕是千手散云,他的嘴里偶尔也能掏出一些有道理的话,远香近臭,世界上的多数事情差不多都是这样。

    夏油杰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他之所以觉得千手散云实在讨厌,是不是因为他离这家夥太近的缘故了呢?毕竟他曾经也和自己的同期说过,千手散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如同太阳,话又再次说回来了……既然是太阳,那麽就应该距离他至少该有为1.521亿千米那麽远。

    好消息是我们四个人直接掉到了南贺川,更好的消息是这个位置去宇智波比去千手要进一点。

    照理来说,如果我们抵达的时代正确,那我应该感到为难——虽然从历史上看,千手和宇智波结成同盟创建木叶,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注定的事实。但是,一千年里对彼此的喊打喊杀,那种仇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减的。

    我不知道在族地里会不会发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我对此只忧愁了莫约三、四秒钟,就把这种担忧迅速抛在了脑后,毕竟我千手散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毕竟小悟已经邀请我加入了他的家庭,而且我也邀请他加入了异世界的千手,所以我们两个目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

    这样一想,小悟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小悟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我怎麽可能因为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的族人而感到胆怯呢?况且一回生二回熟,我能说服宇智波斑一次,就能说服宇智波斑再一次。

    宇智波斑既然是被诅咒的一族,那也不过是因为爱这种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俗话说得好,原汤化原食,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得用我的心、我的爱来感化他们,用包容和理解解除他们的诅咒,释放他们的灵魂。

    在这期间,哪怕会受到一点冷眼,那也不过些许风浪罢了——咱可是手里剑里面滚出来的海燕,千手家如同扉间哥那样热血的好样男儿,可得精神点,千万别丢份啊!

    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立马就回归了原本就有的自信和从容。

    “我们去宇智波……小杰,检查一遍带全了没有。”

    小杰虽然疑惑,但仍然将我之前塞进陀艮领域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次出门,我们准备的东西远比上次要更加充分:一来,我们和上次相比更有经验;二者,毕竟这次的行程中加入了硝子,也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凑合;最后,这个时代根本比不上纲手的那个时代,要说那个时代多少还能找到一点工业时代的替代品,而我们这里看起来古色古香,实际上也古色古香。

    这是上辈子小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的事实:没有一点便利可以享受,他跑遍全天下也不到像样的代餐可吃。所以他才会在每回见面的时候,用那麽恼怒的眼神盯着我。

    所以这一回,我们预备的东西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

    “这是要拜访小悟家人的准备:茶叶、香烟、酒、点心、糖果……洗米、线香。”

    我一边报着需要的物品名称,小杰一边像是哆啦A梦那样从领域往外面掏东西。

    直到后来我要的东西越来不对劲,他也跟着大惊失色:“你做什麽?散云?你真不怕挨打吗?哪有好人一上门就送这个?”

    “不,后面那是送给我哥哥泉奈的。”

    小悟说:“为了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黯然神伤,浓密的睫羽如同蜻蜓翅膀轻轻颤抖,那副不胜哀怜的模样,惹得夏油杰情不自禁为此自责万分:“对不起,悟,我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我凑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要怪就怪我们两族的神社和祖坟选址不好,遭了黑绝,平白无故为了从前的事情生出许多风波来。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在木叶创建以后,我们的明日之路会变得光明灿烂……”

    说到这里,小悟有何表示姑且不提,小杰反而回过头来,略带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眼神的大意是‘还算你有点良心’。

    但是天真可爱的小杰从来都不知道,在暗中标好价格的东西不止是命运的馈赠,还有我千手散云的正常发言。

    于是我们四个人接下来向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想象中的盘问、刁难、袭击都不存在,我们毫无阻碍地到达了宇智波的族地——

    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似的,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一个人类。原本供人居住的地方,反而长满了爬山虎和各种各样的植物,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瞧见许多蛇鼠虫蚁,只是时不时一两只野猫的身影穿梭在房屋和房屋之间的小道中。

    小悟抱起了一只橘猫,猫很温顺,瞧上去营养不错,身材也很匀称,它把自己打理得非常干净,胸部和颈部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猫的腮部,它立刻像是发动的小型摩托车那样打起了呼噜,并且用脑袋顶了顶人类的手。

    “是一只普通的猫。”

    小悟说:“没有查克拉的反应。奇怪,宇智波的人都爱猫,就算搬家的时候再匆忙,也该把自己的猫咪带走才对。普通猫咪和忍猫可不同,要是没有别人的照顾,它们在野外生活的寿命可不长。”

    “从房屋的损坏程度和周围的痕迹看,”我观察四周,用手拈了一下柱子上的灰层,“怎麽着也闲置了有快一年了吧?”

    “所以说……”

    “悟大人!”

    小悟放下橘猫,正欲回答我的话,一道尤其清脆、宛若孩童般的声音顿时插入了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下秒钟,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就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上,兴高采烈地张开它的爪子朝我们挥手,又因为踩漏了一块瓦片,很快‘咕噜咕噜’如同秋道一族的肉弹战车般,瞬间滚到我们的面前,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见了它可怜的模样,硝子禁不住评价道:“这家夥真的是猫吗?”

    这家夥当然是猫,会随着光线变形的瞳孔,毛茸茸的身体、软乎乎的肉垫,三角形的耳朵,还有会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胡须——这些特征无一例外都在说明眼前的生物是猫。

    只是和小悟怀里的那只普通猫不同的是,眼前这只猫上半身还穿着小小的衣服,还在不久之前用了人话同我们打招呼。

    “也不是所有猫都那麽聪明,”夏油杰说,“有传言说,猫的反应是蛇的七倍,这个说法没有经历科学的验证。但是我想说,有的猫的反应是部分猫的七倍,这倒可能是真的。”

    “原来如此……”

    我们的议论瞬间引发了那只黑白团子的愤怒,它‘哇’地一声跳了起来,试图鼓起自己的尾巴和全身的毛发,让自己看起来更膨胀、更大。

    “我都听见了哦,我都听见了哦!你们说猫坏话的时候好歹小声一点吧,可恶的人类!”

    “伊吹!”

    正待它朝着我们张牙舞爪,想要说出一些更恐怖的话的时候,小悟的声音瞬间打断了这家夥的前摇。

    名叫伊吹的猫咪立马四脚着地,用期待的眼睛盯着小悟看:“是悟大人吗?果然是悟大人啊……如果不是悟大人的话,又怎麽能叫出我的名字呢?”

    它动了动自己的猫咪胡须,在空气里嗅来嗅去,又开始依赖地围着小悟的身边打转:“气味果然一点都没变,查克拉也是。不过您就离开一年而已,怎麽就长这麽大只了呢?人类在第十六、十七年会长这麽快吗?”

    猫咪的脑袋很单纯,忍猫的脑袋也是如此。

    宇智波悟曾经老是把好吃的东西给它,所以伊吹就最为喜欢宇智波族长家的悟少爷。

    后来悟少爷不见了,宇智波突然和千手一族结盟,族人们也搬离了族地,在这期间大家都没有提到有关于宇智波悟的去向。以猫咪的小脑袋瓜根本想不清楚那麽多事情,它只是以为宇智波悟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搬到了新家那里。

    猫咪是按照气味认人的,忍猫只是增添了查克拉这个选择,所以伊吹非常高兴地迎接了老朋友的回归:“我说、我说,有没有带礼物啊?”

    “给,宠物奶油版的喜久福。”

    “太棒了!”猫咪抱着喜久福的包装发出了欢呼。

    “所以伊吹,你为什麽在这里?这里为什麽有这麽多猫咪?”

    “我的职责就是看家啊,毕竟大家在这里住了这麽久,哪怕有了新家,但都对这个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我的责任就是看着这里,不让它被人和老鼠破坏——那些猫也是我收留的同伴,但是房屋老化啊、还有其他的什麽意外,就不是我们猫咪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从伊吹的口中得知宇智波们都搬到了木叶——这个时候村子还没有定下名字,但是我们仍旧在心中把它叫做木叶。这之后,小悟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告诉它,他和他的朋友想要去祭奠一下死去的兄长。

    伊吹很乖巧地给我们让了路,没有跟上来。这多少让我和小悟松了一口气。

    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难以想象的、是震惊世俗的、是会直勾勾击碎他人三观的。

    首先,我们老老实实地进行了神佛折中式的扫墓。

    先为小悟哥哥清洗了一下墓碑,打扫干净以后,再奉上鲜花、神酒等各种各样的贡品,然后,我们再点燃线香和蜡烛,每个人在宇智波泉奈的墓前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到此为止,流程都是正常的。

    但当小杰以为事情即将收尾的时候,小悟神神秘秘地转过头来,朝我问道:“东西带了吗?”

    我掏出一道符咒,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当然带了。”

    于是在小杰和硝子疑惑的眼神当中,我将求道玉塑形成了铁锹和铁铲的模样,和小悟一左一右站在宇智波泉奈的坟边开始挖土。

    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以后,常识人夏油杰见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五条悟、千手散云,你们两个人……究竟懂不懂什麽叫孝义啊!”

    第114章 他怎麽会做这样的梦?

    很显然这是一个道德上的困境,如果我和小悟拿起铲子,就没有办法拥抱宇智波泉奈,如果我和小悟放下铲子,就没有办法守护宇智波泉奈。

    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造化弄人。

    孝,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孝而取义者也。

    虽然拿别人的哥哥来成全自己的大义,似乎有一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小悟的哥哥就算是我的哥哥,而我们两个又正好是大行不顾细谨的人,当即便在小小的陵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用希望的种子种出明日之花。

    只是这种行为很显然可以称得上是在小杰良好的道德底在线跳踢踏舞。

    等我们将宇智波泉奈的棺材刨出来,即将开盒的时候,他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边踉踉跄跄去了旁边的树林,似乎根本不愿意目睹这份人性的泯灭和道德的沦丧,也根本不愿意接受他居然沦落到和我们这两个突破人类底线的人渣混迹的事实。

    “可是,棺材都是钉死了的呀。”

    我用铁锹卡在棺材的缝隙之间,打算用力将木板给撬开,一边同硝子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的委屈:“如果不把宇智波泉奈挖出来,那难道还要要求他复活以后自己把自己扒拉出来?当然了,我不是说小悟的哥哥办不到这一点——但是人家才复活,又那麽虚弱,还是个盲人……能少折腾一点就少折腾一点吧,这也算是人文关怀。”

    “我觉得杰他难以接受的不是这一点,”硝子言简意赅地指出了要点,“而是因为你们一点心理活动都没有就开始挖坟了——说到底,你们两个人为什麽这麽熟练啊?甚至犹豫都没犹豫,眼泪都没多掉一滴,这种情态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说得也是哦……”

    听了这话,小悟做恍然大悟状:“我和散云光想着早点复活泉奈哥,但是挖都挖了,要怎麽补救?”

    这事简单,我和小悟两个人一合计。

    决定在复活宇智波泉奈以后将之前没有掉的眼泪全部一次性补上去。

    宇智波泉奈第一反应是觉得周围的环境很吵。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便首先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最开始,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千、一万只挥之不去的蚊子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从轻微的不适逐渐发展成为不可忽视的干扰。

    宇智波泉奈下意思想要挣扎着醒过来,给这些惹人厌烦的家夥一个豪火灭却。但是他的眼皮沉重,身体也沉重,昏昏沉沉在睡意中中挣扎,就像是被汹涌波涛裹挟的一叶小舟,怎麽样都跨越不过巨大的海浪。

    【幻术?能骗得过宇智波的幻术?】

    在那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泉奈的心中有过些许的不屑,但是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写轮眼确实是最伟大的血继限界,但是忍界的历史有那麽长,这个世界有那麽大,不排除有那麽几道遗留下来的秘术可以突然暗算他……

    况且他也是正处于受伤的状况下。

    宇智波泉奈想到这里,蓦然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有什麽感情,让接下来的想法成为了一个令泉奈本人不愿意触碰的禁区。

    ——比起在这里回忆没用处的过往,他更在乎的是如何脱困。

    宇智波泉奈一直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异状,他更倾向于查找时机,而后伺机而动。每一个幻术都有自己的运作方式,每一个施术者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他就得冷静下来,静心体会它的破绽和运行机制。

    果不其然,等到宇智波泉奈心中的烦躁稍微消弭一些后,耳边的吵闹声又倏而之间变得清洗起来,似乎变成了人类的哭声。

    侧耳倾听,宇智波泉奈说不出那是种什麽感觉,他这辈子听过很多哭声,失去亲人的人们的哭声,匪徒们临死的哀嚎,无恶不作的恶徒临死前的乞怜,敌人们的、族人们的,真心的、假意的……

    忍者的世界可能缺乏喜悦,但是绝对不会缺乏悲苦。

    而他现在所听闻的哭声当中绝无一丝痛苦,却也没有一点喜悦,宇智波泉奈很难用从自己的词汇量种找出一个和它相符合的属性。

    他只能说那个人哭得很认真、很真诚,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听了,也能意识到他在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哭泣,一板一眼、不带任何一丝偷懒和敷衍,可又难免有一种用力过猛的嫌疑——这个人的号哭声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几乎要将他同伴的声音给完全盖住了。

    至于同伴的声音,宇智波泉奈听见了只觉得心紧,他只觉得心中有一部分感情在抽搐,好似他根本不愿意他哭泣似的,哪怕那人的哭泣极有可能是为了自己,那他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哭。

    毕竟谁愿意让自己珍视的兄弟哭呢?

    宇智波斑见不得宇智波泉奈的眼泪,理所当然地,宇智波泉奈也见不得弟弟们的眼泪。要让自己弟弟落泪的兄长,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兄长。哪怕后来宇智波泉奈一个兄弟也没有了,但是在宇智波悟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仍然以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

    所以现在让我来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胆敢让我的弟弟哭?

    哦,原来是我自己啊。

    宇智波泉奈在心中安详地想着。

    这回,他没有再试图不断调动查克拉来冲破‘幻术’的禁锢。

    再意识到哭泣的人当中有自己的弟弟之后,他就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麽会陷在这里——他已经死了,已经不是活着的生命了,所以不能调动自己冷冰冰的身体再度坐起来,当然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和那些骤然离世或是在战场上被杀死的人不同,宇智波泉奈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他被千手扉间刺伤,但也不意味着真正没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差,毕竟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医疗忍者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在忍界这样的快生快死的时代风气之下,人们更倾向于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将敌人杀死,而不是学一些医疗忍术在战斗中保存自己的实力。

    家族里的年轻忍者,但凡有一点战斗的天赋,他的长辈就绝不会让他向医疗忍者的方向发展。现如今的世道就连孩童都要上战场,放任一个有作为的年轻人去专门研究医疗忍术,绝对是奢侈的行为。

    真是可笑,明明是拯救他人的忍术,在如今的环境下,专门去学习它,却要受到‘贪生怕死’的轻蔑。

    哪怕强盛如同宇智波一族,家族里的医疗忍者都差不多是战斗人员来兼职。只要对查克拉的控制足够精细,就可以使用用查克拉治疗伤口——这种技法虽然粗糙,但在紧要的条件下已经够用了,剩下的都依靠当事人的自愈能力自己来抗。

    由上面的话来看,就足以见得这个时代医疗忍术的平均水平是有多麽蹩脚。

    但唯有千手一族的木遁使是个例外,血继限界为他提供了极其强大的生命力,这使得他在阳遁方面的天赋远超常人,所以木遁使能够同时在战斗和治疗方面有着极为出色的表现。

    普通医疗忍者无法治愈的伤势,对于千手柱间来说没准可行。

    千手柱间在他受伤以后,不止一次向兄长发出结盟的邀请,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但宇智波泉奈不允许自己接受接受千手一族那虚伪的施舍,他也不愿意见到高傲的兄长因为自己而被迫向世仇低头。

    “兄长,别被他们给骗了!宇智波……和千手根本不可能联合!”

    在病榻上的最后一段时间,宇智波泉奈的面容越来越清减,宇智波斑的眼睛里也有了越来越多的痛苦和矛盾,而悟的神态中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欲言又止。

    他的哥哥和弟弟,两个人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怎麽看心里都一样藏不住事情。

    兄长至今没能完全放下和千手柱间的友谊,千手柱间每次在战场上试图提起他们曾经的梦想,宇智波斑面上无动于衷,但实际上内心仍有动摇。

    而悟呢,他对千手一族并没有上面成见,这孩子不是会被仇恨驱动的人,整个家族他在意的人只有宇智波斑和他。如果哥哥同意和千手一族结盟,那麽悟绝对不会生出半点意见。

    千手柱间可能拥有一点诚意,但斑哥还是想得太过理想了,两族之中抱着如同他这样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世世代代的血仇又哪里是因为一丁点的诚意就能抹消的?

    如果相互理解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这片土地上经年累月的战争又是为什麽而存在?

    再加上兄长的眼睛已经不行了……和千手的交流只会落到劣势,况且千手里还有千手扉间这种卑劣可鄙的家夥。

    宇智波和千手不可能结盟。

    至少,有生之年、他绝对不允许宇智波和千手结盟。

    这就是宇智波泉奈的决心。

    他宁死都不愿意都不愿意看到令人讨厌的千手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宇智波泉奈的死亡很安宁,交代好了所有的后事,没有什麽悔意。照理来说,他也不应该变成地缚灵徘徊在尘世,只能待在这里听自己的兄弟的哀哭。

    泉奈略微思索,又觉得或许是因为他对于斑哥和悟的不舍,才导致他变成了宇智波一族的亡灵……

    正待此时,他突然觉得身体一重,好似原本空荡荡的灵魂彻底飘荡到了什麽实物当中,耳边的哭丧声陡然放大,眼前还朦朦胧胧出现了一些东西的光影。

    “泉奈哥,泉奈哥你醒啦!”

    热乎乎的触感,好像有什麽大型犬类无比热情地扑了过来,等到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宇智波泉奈没缘由地觉得脑袋发懵。

    而那个被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小弟,反倒被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挤到了身后,这时候才凑过来,用手在宇智波泉奈的眼前晃了晃:

    “看得见东西吗,泉奈哥哥?你原本的眼睛给斑哥了,所以我们在其他世……其他地方重新给你整了一双。你现在还适应吗?眼睛痛不痛,胀不胀?要不要我给你拿眼药水?”

    放在以前,宇智波悟的情绪是极为内敛的。

    他虽然仍然关心宇智波泉奈,但是很少像现在这样简单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一连串的关心如同炮弹般冲击,让宇智波泉奈的脑袋更加晕眩。

    当即,他用如梦似幻的语调回答道:“起猛了,头有点晕。我竟然梦见千手扉间的弟弟变成了我的弟弟。”

    第115章 听懂掌声

    要问宇智波泉奈为什麽醒过来的第一眼不是瞧见自己的弟弟。

    那是因为在人际交往当中,千手散云往往有着一骑绝尘的巨大优势。

    其中包括极为充沛的感情,以及必要时刻可以胜过在场所有人的厚脸皮。

    哪怕是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哭丧,他也能绝对投入、绝对真情实感,更何况宇智波泉奈现已经通过宇智波悟加入他的豪华家庭套餐。

    以至于他一头扎进泉奈怀里的时候,才苏醒的宇智波泉奈竟然没有察觉出丝毫的不对劲。

    由于他哄弟弟哄出了多年的条件性反射,等到意识到拱进自己怀里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究竟是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宇智波泉奈已经习惯性揽住他的肩膀,轻轻顺了顺他的背部——

    而等到这时候,他真正的弟弟宇智波悟的脸才紧接着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表达对他的关怀。

    首先,这个家夥是千手散云,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兄弟,他不至于自己弟弟的老对手、现存的另外一个木遁使都认不出来。

    瞧瞧这一张可耻的脸蛋吧,从外观上来看确实挑不出什麽错,但是从神态和表情上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千手家特有的清澈的愚蠢。瞧上去非常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背后却像是千手扉间那样狡诈而阴险。曾经千手柱间就曾经用这一套欺骗斑哥,让斑哥至今对其念念不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个场合里,并且还叫他什麽‘泉奈哥’,但这麽愚蠢的表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宇智波的身上。所以排除第一个选项,绝对不是因为宇智波泉奈起床的姿势不正确,导致千手散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的弟弟。

    一般来说,在遇见不待见的人的时候,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掀桌子发火,而是让他钻进自己的怀里还因为条件性反射地安抚了一下他。那麽,这种尴尬之情会让你很难若无其事地继续朝着他发难。

    但是宇智波泉奈再怎麽样说也毕竟是宇智波泉奈,他坚定地厌恶所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千手,并且十年如一日地嫌恶自己的老对手千手扉间。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是那个千手柱间和千手白毛的弟弟,宇智波泉奈的心就比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还要寒冷,当即便眼露红光:“你这天生自来熟的千手小鬼,我这就——”

    在他打算出手的那一瞬间,悟在这顷刻之间也跟着发力,立马将他的肩膀给摁了回去,并且飞快地在两人之间斡旋,用一番发言硬生生地控制了他十几秒钟:“哥!你听我解释,散云他才不是什麽穷小子、啊不,他才不是什麽天生自来熟的千手小鬼呢!”

    这句话的字数其实不多,但是信息含量却出乎意料地大。

    他的弟弟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对人的态度向来十分冷淡,虽然从小到大都像只小猫崽子那样十分可爱,但却从来都没有像猫崽那样窝在他和宇智波斑的怀里撒娇过。

    但是没关系,因为悟是宇智波,宇智波的特质就是心思细腻、隐忍孤傲,会把自己内心的爱藏起来,不让他人看见。而且宇智波的另外一个特征,即是对自己的兄弟怎麽看都拥有滤镜……所以懂的都懂。

    曾几何时,宇智波泉奈无数次在心理安慰自己:悟他只是天性早熟,并不是他不喜欢和他们撒娇,只是说他不懂得、亦或者放不开手脚朝着他和斑哥撒娇罢了。

    况且哪怕不会撒娇,悟也还是很可爱的,被摸了脑袋以后像是小猫一样睁大眼睛表达困惑,很多时候也会主动来关心人,第一次开口叫他们兄长时泛红的耳朵根,回来晚了以后还会在客厅里点着灯等他……

    宇智波泉奈还记得悟才被收养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麽小的一只,那麽冷淡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抽离感,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这些年来,他把悟可养得很好,就像是把一只会哈人的小猫咪养成了可爱的、会像是小鸭子随着人亦步亦趋的小猫咪。

    所以他每次看到千手散云,心情都会变得很不爽。

    那种眼神怎麽看都不像是单纯地只看对手的眼神,甚至比当年斑哥看千手柱间的眼神还要过分——就好像是在人声鼎沸的战场上,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对视四下突然静寂无声,悟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柔和。

    那一次战场分出胜负以后,宇智波泉奈注意到自己的弟弟在返回的路程当中变得异常沉默,他的眼睫垂下,好像是阳光照射下海浪拍打出来的洁白浪花,在盛夏的气氛当中波光粼粼,又好像是一片寂静的雪,轻轻落在树叶和草丛上。

    宇智波泉奈忽然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散云这时候不知道在干什麽?”

    总而言之,他确信这两个小鬼之间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可惜的是悟在这方面的处理远比斑哥当年更加谨慎,直到他在战场上被千手扉间的飞雷神斩所伤,宇智波泉奈都没能抓住这两个人的小尾巴。

    但在临死之前,他告诉了斑哥自己心中的怀疑。

    但是现在转头一看,宇智波斑似乎完全没有在这两人之中起到隔阂的作用,宇智波悟和千手散云之间的关系更好——不对,从他俩战场上频频‘遥相顾,即断肠’的感官看,这两二要是没有家族的仇恨,保不准就会上演起什麽‘执手相看泪眼’的死出。

    应该说他们两个人似乎更加光明正大了……

    而且悟竟然还会因为别人求情?

    宇智波泉奈此刻突然生出了‘自己养了很久的猫竟然在别人面前夹起来了’的复杂心情:“不,斑哥怎麽回事?无论如何,这里都是宇智波的地盘,该滚的应该是他们千手吧?”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已死的事实,手指攥紧,脸色也跟着一变:

    “该不会……”

    “没错,千手和宇智波已经结盟了哦!”

    千手一族的小鬼脸上笑眯眯的,说这话的时候,紫色的眼睛透着一股由衷的欢喜,但是落在宇智波泉奈眼里,就算怎麽看怎麽觉得可恶。

    他对此一个字也不相信,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弟弟,又发现了一些不解之处:

    悟长高了,虽然脸感觉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还明显得记得去世之前,小悟的身量明明和自己差不多,而那时候的千手散云也差不多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而现如今一看,这两个人合在一起几乎要将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挡得一干二净。

    但悟确实是悟,他的查克拉和兄弟感应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事实没错,所以宇智波泉奈信任他的话。

    这也导致,他弟弟也跟着点头的时候。

    宇智波泉奈明显眼前一黑。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千手和宇智波结盟创建木叶,已经差不多有一年的时光了。而我和小悟一起在结盟之前跳崖,也是在这之后才知道这个事情的。虽然我们俩可能在族人面前大出洋相,但是也收获了一些奇遇。譬如说,我们俩获得了羁绊和友谊的力量,打动了六道仙人,然后看广告换复活币将泉奈哥你给复活了……”

    听着这千手散云的描述,宇智波泉奈的表情逐渐变得玄妙,他的身后慢慢浮现出了宇宙银河的场景。

    他的弟弟悟在旁边颇为关系地问了两句:“听懂了吗?泉奈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宇智波泉奈大脑.exe仍旧未响应。

    就连刚才在旁边帮忙抢救的家入硝子也跟着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实话,这谁听得懂啊?你自己明明也很清楚散云的讲课水平,就连平时抓人代班也不会专门抓他去。”

    “那是我和散云是同一种喜欢摸鱼的类型啦!”悟面无愧色地抗议了一下,随之又笑眯眯地解释道,“况且我确实很想听散云究竟是怎麽描述我们俩的历程嘛……”

    “那你感觉如何?”

    “怎麽样都听不够哦——”

    他软绵绵的语调让早就该习惯于此的夏油杰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更遑论旁边的宇智波泉奈。

    他立马用手遮住了自己清俊的脸颊,但是从指缝中流露出的细节仍旧看得出他的心情已然随着自己弟弟的发言变得苦大仇深起来。

    如果宇智波泉奈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咒术大陆,他恐怕能够很好地共情那些看见自己女儿坐上黄毛的鬼火摩托的老父亲。

    “不,如果你们没有开玩笑的话……那我还是听懂了一部分的。”

    他放下手,斟酌词句,并且竭力给了悟和他的朋友们一个得体的微笑——自然,朋友的范围不包括那什麽千手,他的目光毫无波澜地直接略过了散云。

    “所以哥哥、他还是和千手结盟了。就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两人连村子都有了?”

    青年的语调和神态中都带着一股不由自主的伤感和哀愁。

    夏油杰知道动辄评价别人的伤心事不是什麽有好举动,而且他的修养也不允许他这麽做。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哪怕已经在上一个忍界待了很多天了,他仍旧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世界的人的说话方式。

    ——至少在他的常识里,‘连xx都有了’,这种句式通常只会情侣和夫妻中间,而其中的那个空白,通常也只会填入‘孩子’。

    “嗯啊,差不多吧,因为我们还没有和斑哥他们见面,所以差不多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了。不过既然忍猫和外面的传闻都这麽说,想来应该是没有差错的……”

    五条悟伸出手,想要搀扶宇智波泉奈:“泉奈哥,你现在怎麽样?我知道这些事可能对你有些荒谬,但是具体如何,我们得先见到斑哥……”

    “先见到斑哥再说吧,”泉奈抓住了弟弟的手,冷风吹过来,将陵园周围的树叶吹得娑娑作响,五条悟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上面残留的温度通过衣服透过来些许,让这个曾经的亡魂找回了一点活着的感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怪斑哥的。”

    宇智波泉奈这样回答道,声音坚定,又像是许诺。

    兄弟团聚,本来是一场极为感人的一幕,但是宇智波泉奈才将某个阴魂不散的家夥从身边推开,谁知道这个家夥又在此刻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

    “你来的不是时候。”

    他试图委婉地拒绝这个人的亲近。

    “不,我来的正是时候。”

    谁料这小子把他的手一捞,也学着五条悟有模有样地将宇智波泉奈的手攥在手里,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是即将要发表什麽获奖感言。

    “小悟是我的挚爱亲朋,小悟是我的手足兄弟。我喜欢他就像喜欢春天的小熊一样,想要和他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一起滚下去。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喇叭号之于比格犬,干脆面之于小浣熊……我对他爱爱爱不完,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我们两个人之所以在一起,不是因为我需要他,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

    宇智波泉奈眯起双眼,用言情剧‘这是两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语调说道:“哦?你倒是说说你们两个究竟怎麽是彼此的一部分?”

    “你瞧,就像这几只手一样。”

    千手散云将他们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但是许多人共同努力就能变得很大。而且我和小悟之间还有这不可忽略的友谊和羁绊,他人的齐心协力都要靠质变来产生量变。但我和小悟之间,就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简单——”

    又是千手柱间骗走兄长的那种心灵鸡汤。

    他听了这话,在心里不动声色地冷笑:哥哥和悟都很单纯,但是我可不会上你这种混小子的当……

    怎料下一秒钟,千手散云中气十足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和小悟的智慧叠加在一起,所得到的结果,绝对是一乘一!”

    宇智波泉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的怪异感。

    好消息:那个【千手扉间】的弟弟居然是智障。

    坏消息:……

    他看了一眼在千手散云说完‘听懂掌声’以后开始拼命鼓掌的弟弟以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跟着在场其他人一起用脚趾头犁地。

    坏消息是,卧龙身边定有凤雏,他曾经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的弟弟也变得和千手散云不分上下。

    第116章 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夏油杰不一定赞成千手散云的话,但是夏油杰不赞成千手散云又不太可能。

    散悟组合确实罪大恶极,犹如洪水猛兽,危害咒术界青年。

    但是俗话说得好,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散悟组合能发展到如今这副声势浩大、肆无忌惮的地步,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他的坐视不管,乃至于在前期的溺爱和推波助澜。

    将千手散云和五条悟分开,不指望他们两个就变成了完全正常的家夥。但五条悟不一定靠谱,但绝对有效率,而千手散云不一定有效率,但绝对靠谱。

    可要是这两个人混在了一起,就会像是可乐遇见了曼妥思,绝对会忘乎所以而不知天地为何物……所以散悟组合凑在一起,效果说是一乘一也没有任何错误。

    甚至他们俩所剩为一的那个效果,还是通过蛮力得来的。毕竟千手散云的大脑在有队友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轻易启动。

    在千手散云一口一个‘泉奈哥’的热情攻势下,宇智波泉奈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在启程去木叶之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朝他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泉奈的神情全程都异常仁爱,瞧上去就像是看见自家小孩把班上优等生带回家里做客的家长——

    放在以前,他对想要接近宇智波悟的一切族外人都要观察一番。虽然弟弟已经十几岁了,虽然弟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忍者,虽然弟弟老早之前就已经老早就开写轮眼了……

    可是弟弟就是弟弟啊,弟弟无论长到多大都是需要哥哥的照顾的,弟弟绝对不会一转眼就从可爱的蓝眼睛小猫崽长成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的一米九矿工的……就算弟弟真的变成双开门,可是弟弟也不会一夜之间年纪就比哥哥大的,毕竟弟弟就是弟弟啊!

    就算外面的人在物理上对悟造成不了什麽威胁,可是也不能担保他的品行很好。万一遇上了什麽没有道德、没有素质的家夥,在成长的道路上将悟给带歪,那可怎麽办呢?

    这就是宇智波泉奈作为兄长的担忧。

    但是就连这麽一点朴素的忧虑,也在小悟津津有味地给他讲述他们的异世界之旅,并且拿出手机滑动照片,一一给他作参照的时候,他心中唯一的那片净土也像是撞上了冰山的泰坦尼克号那样,瞬间被击沉了。

    “哥,这是我和朋友们在游乐场玩耍的照片,我和散云还一起在过山车上下国际象棋呢……”

    宇智波泉奈微笑地点点头,并且用隐晦地眼神扫了照片里正欲埋首在夏油杰腿部捡棋子的当事人一眼。

    “哥,这是我和散云决战涩谷之巅排队打宿傩的照片,旁边的那个植物咒灵是我和散云收养的孩子,名字叫做花御。”

    收养的孩子?是吗?悟都有孩子了?……唔,长得怪模怪样的,可能是通灵兽或者宠物的一种吧,悟这孩子真是有童心啊。

    宇智波泉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是在想通以后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还有这个,是我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斑哥的合照。”

    照片里的宇智波悟笑容灿烂又热烈,宇智波斑的眼神柔和又温暖,这让泉奈的心顿时化得好似一潭阳光下的春水。

    怎料悟又很快朝他说道:“别看这个时候的斑哥长得这麽年轻,但是在我们才找到他的时候,他作为孤家寡人住在山洞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守在他的身边。成天只有一个听推销送鸡蛋的诈骗犯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帮忙,因为惦记斑哥用他的眼睛帮忙复活它的老母亲。”

    宇智波泉奈拿着手机的手突然一紧:“——怎麽会这样?族里的其他人呢?”

    他的哥哥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乍然知道他竟然会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落到这个境地。哪怕之前悟已经说过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斑哥,但是光光是想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宇智波泉奈就觉得心脏在抽搐。

    “……在没有我和没有泉奈哥的世界走向是这样的:斑哥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因为面冷心热不被其他人理解,所以在宇智波一族里,大家对他只是敬畏,而没有谁真心去关怀他。后来,斑哥就因为缺乏交流而被一个叫做黑绝的家夥给骗了,决定离开木叶村,并且去追寻实现梦想的方法。但是,可那无限月读的计划完全是个骗局!它就是想要让斑哥成为十尾人柱力然后被大筒木辉夜给夺舍……还好我和散云的出现搅乱了它的阴谋,斑哥才能从阴霾当中走出来。”

    “是这样吗?斑哥他想要创造一个我跟兄弟们还活着、并且都获得了幸福的世界?”泉奈听完这段话,幽幽地叹了口气,“哥哥他,还真是……”

    率真得可爱啊。

    兄长的心中永远都有一种对和平的渴望,之所以会上当受骗,绝对是因为可恶的黑绝利用了这份爱和温柔。为了这个理想,兄长就能忍受许多孤独以及痛苦,所以才会抛弃仇恨答应和千手结盟,也会紧接着认为自己被背叛的时候,陷入偏执的深渊。

    既然如此,宇智波泉奈就更应该站在宇智波斑的身边,将那些胆敢利用兄长天真的家夥碎尸万段,永远与他相互支撑、并肩而行,为他实现他的梦想,与他面对未来的一切。

    虽然是自己选择走向死亡,但宇智波泉奈仍然感恩自己所拥有的第二次生命。虽然自己的弟弟在描述这些过程的时候语调十分轻松,而千手散云的话语中更没有邀功似的卖弄,但宇智波泉奈也不认为复活他的代价真就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代价可以忽略不提。

    说到底,在被救助以后还毫不领情地试图报复对方,怎麽看都像是那个千手扉间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吧?宇智波泉奈自认为他没有那麽苛刻。

    宇智波已经和千手结盟,这已经成为了不可更改的事实。既然这是兄长的决定,那麽宇智波泉奈也只会支持他,但无论如何,和千手一族如此亲密还是有些超过了……

    他曾经是希望悟开朗一点、多交一些朋友,像是眼前这两个人就很好——虽然能看得出锻炼的痕迹,但是怎麽观察都不是忍者。女生瞧上去有些懒散的样子,应该没什麽坏心眼,男性的刘海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总体来说给人非常有礼貌的感觉。

    不过无论如何,悟带回来的朋友是什麽样的,宇智波泉奈在此刻都只会表达欢迎,只要他不是个千手……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把千手散云为了看照片而顺势靠在他身上的脑袋抖开。

    结果被某个人十分自然地揽住了肩膀,当成固定姿势的作用。

    因为旁边就站着悟的宇智波泉奈根本不好犯难。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补充道:

    甚至千手都行,只要不是千手散云就好。

    木叶的位置据说是在柱间大哥和宇智波斑的童年就已经决定了。

    他们在南贺川的高处往下看,指着地下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说要在那里创建一个安稳的村落,让自己的弟弟和族人们都能在其中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因此,目前的村子哪怕才刚刚草创,我们也十分自然地查找到了它的位置。

    由于是回自己的家,我认为没有什麽可遮掩的,因此大摇大摆地选择从大门经过,几名守卫当中果不其然有着我熟悉的面庞:“站住,你们几个应该是忍者吧?想要进入村子需要出示……”

    我的眼睛对上千手雄太的眼睛,千手雄太原本流畅的话语顿时顿住了,嘴角抽动,面色中还带上了一丝迷茫:“——你是散云?你就消失了一年而已,你怎麽长这麽大个了?”

    “这个说来话长……”

    我和千手雄太的感情向来很好,当其他小孩还在玩打水漂游戏的时候,我就开始带着他潜入到柱间大哥最喜欢的菜园子里面掰他种好的玉米了。柱间大哥的园艺自然是没得说,被他放在心间的玉米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连籽都是漂亮的粉色、紫色、蓝色,在阳光底下像是闪耀的水玉,就是吃起来有点硬。

    在认识小悟之前,雄太是我的全自动闯祸搭档。但是他在很早的年纪就有了喜欢的女孩,然后又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很早地结婚了。那个时候我为他开心,又有点怅然若失,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因为已婚的男人绝对当不成少年漫的主角,我真为雄太没办法走向星辰大海而感到伤心。

    不过时隔多年,看到许久以前的朋友,我仍旧有点高兴。

    我高兴于他把我认了出来,并且向前一步想要给他一个惯例的拥抱,但是旁边一个明显是宇智波的忍者直接拔剑,将忍刀横在了我和他的之间。

    “你干什麽?!”

    险些被刺伤的雄太有些不满,而那个忍者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手明显在抖,并且抖得十分厉害,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是看到了什麽震撼的事情。

    “那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别被变身术骗了,这些日子以来,冒着投奔之名进来打探情况的间谍还少了吗?”

    “oi——我明白你喜欢和我唱反调,可事情不是这样的吧?”雄太试图解释,“那就是千手散云,我们千手有一套专门的认人标准,凭借我和他的熟悉,我当然可以确定。况且已经一年没见了,有点变化是正常的。而且,你们一族的白头发宇智波不也跟着回来了吗?难不成你认为他是冒牌货?”

    “当然是冒牌货!”

    那个宇智波咬牙切齿,大声回应道:“就算他们再怎麽装得天衣无缝,我尊敬的泉奈大人都已经死了!”

    宇智波们都很固执,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但是我也没有想过那个宇智波竟然有那麽固执,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的情绪就非常激动。其实在守卫上的工作谨慎一点,我们也不会有什麽异议。毕竟现如今村子是大家的村子,不是只有千手的族人居住,所以哪怕有雄太的保证,其他人也可以坚持走核对的流程,或者直接向上级禀报。

    但是那个宇智波竟然喊着‘亵渎已逝之人的家夥不可原谅’之类的话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当然不出意外被宇智波泉奈‘梆’地一下就制服了,只用一拳。虽然他才刚刚大病初愈,但好歹是能和扉间哥打得有来有回的对手。

    现如今这个年轻人正被泉奈哥抱在怀里安抚,脸蛋红得像是傍晚的火烧云,明明害羞得如同烧开了的热水壶那样脑袋冒烟,嘴上还要念念有词:“你骗人,泉奈大人他、泉奈大人他……”

    宇智波泉奈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帮他脸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对他轻声说道:“我就是宇智波泉奈。”

    那个可怜人顿时被巨大的幸福冲晕了,顷刻就要昏倒,小悟直接半强迫地将他宇智波泉奈的怀抱里给拖了出来。

    而这时候,一个我日思夜想的声音也出现在了我的耳畔。

    “散云呐!”

    我猛地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看到一个小黑点在的视线里以光速的趋势逐渐放大,变成两个我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被宇智波斑拽着的柱间大哥,一个是拽着柱间大哥的宇智波斑。

    柱间大哥的手里还抓着书写用的笔,很难不让人联想他究竟是在什麽样的情况下被得知这个消息,然后被忍界修罗一把拽得冲了过来——才导致他们俩抵达现场的时间甚至比会用飞雷神的扉间哥还要快。

    于是,上一个拥抱被打断的我,决定将自己的激情成倍地投入到与柱间大哥的重逢当中,摊开手臂,同样满面欣喜地朝着柱间大哥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柱间大哥!”

    “散云呐——”

    “柱间大哥——”

    “散~云~呐~”

    “柱~间~大~哥~”

    在下一秒,宇智波斑撒开了柱间大哥的手,身手敏捷地越过我,坚定不移地朝着小悟和泉奈方向赶去。

    而柱间大哥的眼眶里和我一样蓄满了泪水,在鲜花盛开的温馨场景下,张开双臂想要和我高高兴兴地抱在一起。

    在我们两人的坐标即将重叠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俩之间,一只手将柱间大哥的脑袋向后面推,另外一只手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手刀。

    ‘哐当’一下,在这感人至深的场合,直接将我的泪花给劈了出来。

    扉间哥紧接着不爽地啧了一声:“你小子的骨头怎麽这麽硬?”

    那是当然,作为木遁使,我本身就属于皮糙肉厚、防御极高的那一款,出走半生,经历各种各样的强化,我的身体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千锤百炼的钢铁之躯,大多数攻击对我来说都是刮痧。

    但我在此刻仍旧没有回答扉间哥的话,而是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身后宇智波家团聚的气氛多麽其乐融融,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相互嘘寒问暖。只有扉间哥那麽铁石心肠,不仅阻止了我和柱间大哥贴贴,还对我进行了重重的打击——

    扉间哥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伸出一只手指,朝着我晃了晃:“背着家里人闯祸,一言不合就跳崖,离家出走了一年有余……回来还想要我有好脸色?想都别想。”

    这话一出口,我心里无论什麽委屈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好讪讪地抓住扉间哥的手,在他斜睨的目光下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吹,然后又心虚地摇了两下:“哥你下次打我的时候不要那麽突然,我好提前把自己的皮肤放软……”

    扉间哥轻哼了一声,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然后他扳着我的脑袋,一边打量我的脸一边开始搓弄我的头发,与其说是抚摸,还不如说是揉搓,就像是在揉捏一只粗粗笨笨的大狗。

    与此同时,他挑剔地打量我,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眼以后,才略带嫌意地抛下一句话:“就知道闯祸。”

    柱间大哥则是在旁边‘嘿嘿嘿’地笑着,捏了捏我的肩膀:“这不是回来吗?回来了就好,我就说散云他只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想在外面多待几天,时间到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扉间哥又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的气估计还没有消,这时候又朝着我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宇智波泉奈究竟是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是铁定没有办法用‘看广告’、‘投复活币’之类的说话蒙混过关了。

    正好宇智波斑对此也十分好奇,于是扉间哥将我们带离了人来人往的木叶村门口,在办公室内以三堂会审伽利略的姿态对我们进行了盘问——

    由于小悟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被盘问的主力是我。

    虽然对自己的兄长根本没什麽可隐瞒的东西,但是扉间哥严正以待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审讯什麽罪犯,难免让人情绪低落。

    “姓名?”

    “千、千手散云。”

    “性别?”

    “……男。”

    我坐在位置上,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可怜的模样让柱间大哥感到分外不忍,他以打商量的语气和扉间哥说话:“这些问题就不用问了吧,你看散云这副紧张的模样,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纵然他的心中有千万种理由,但当扉间哥冷峻的面容中透出一股冷意的时候,柱间大哥顿时光速撤回了他的怜悯。

    我老早就知道,虽然柱间大哥在我们家是货真价实的顶梁柱,但除了‘顶梁’以外,似乎在其他任何方面都失去了威严和尊重。

    我只好耷拉着脑袋,继续一五一十地回答着扉间哥的问题。

    “年龄?”

    “29……”

    “我就知道,”扉间哥拿着笔冷笑一声,“之前摸你骨头就推断出来,你离开的时间肯定不止一年了。”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嘛。”

    我小声辩解道:“而且,要不是我掌握了这种时空间忍术,又怎麽会获得这样的力量,又怎麽会……”

    “你闭嘴,”扉间哥立马毫不留情地呵斥了我,“不要说多余的话,散云,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如果把之前我跟别人的解释,比作茶壶里面煮饺子。

    那麽在这之后,我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省略了大部分超级精彩但是在扉间哥眼里完全没有必要的情节,譬如我是如何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和开展《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电视剧拍摄工作这些事宜,最后整理出了一个相当精简但是明确的来龙去脉。

    “……所以我和悟是重生到了一个没有忍术、没有仙术,却有神奇的咒术的异世界大陆。在那里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修炼,还有和小悟的羁绊,觉醒了名叫作轮回眼的东西。最终领悟了咒术大陆的真谛——斗傩,每一个强大的咒术师最终都会在涉谷踏上属于他的斗傩之旅。”

    “在斗傩的过程中,我领悟到了崭新的咒技,最终找到了回归忍界的方法。虽然在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计算错了门牌号,导致我和小悟去往了没有我们俩出生的平行世界。不过,那个世界的数据都可以用作我们这个世界的参考。”

    说完这些话以后,我把事先准备好给扉间哥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在那个忍界木叶的禁术下拉条,还有我能找到的扉间哥的研究的一手的数据,以及一个名叫大蛇丸的年轻人帮忙作的总结。有了这些,我相信可以帮扉间哥你节约很多时间。”

    坐在上方的人听了这话,也没说好或者不好:“放那里吧。”

    我依言把下拉条放在了扉间哥的桌子上,又坐回自己的位置,顿时没来由地感到委屈。毕竟我明明那麽积极地为扉间哥准备礼物,就是为了能看到他微笑的模样,然而现在他不仅没有夸我,也没有摸摸我的脑袋或者拍拍我的肩膀,甚至神色当中连一丝高兴的意味都没有找到。

    扉间哥虽然严厉,但是在往常很少有对我这麽凶恶的时候,我忍不住眼睛一酸,只能强忍着掉眼泪的冲动,不让自己丢脸地哭出来。

    “你一定要记得看哦,我和小悟还带回来了一些关于科技方面的数据。因为已经在平行世界实践过了,这里有一部分改良过后的归纳总结……”

    我的声音原本还高高兴兴,到了后面简直越来越小。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回,宇智波泉奈竟然为我挺身而出了。

    “果然是个卑鄙的家夥,知道的是你在询问弟弟出门究竟干了什麽,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对苦大仇深的敌人进行严刑逼供呢。这种冷酷的行为,我们宇智波一族反正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他用手支撑着脸颊,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在光天化日之下态度就恶劣成这样了,是不是在等到回到族地以后,你还要把千手散云拆开研究研究呢——”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需要这时候有人为我挺身而出。因为我知道一般扉间哥生气的时候,柱间大哥的消沉癖一出来,扉间哥甚至都愿意把自己的毛领子贡献出来让他摸摸它。

    扉间哥对柱间大哥的狗狗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我自然是有学有样,很快就从柱间大哥那里继承了这个技能……

    虽然我确实想象过这时候有谁站出来为我说话,但心目中的人选差不多是:再次劝和又再次被扉间哥凶回去的柱间大哥,每当我啜泣的时候都会向众人愤怒地询问‘他又能犯什麽错!’的小悟……

    但怎麽样也不会是一路上都在竭尽全力抗拒我亲近的宇智波泉奈。

    ——莫非他、本性其实并不坏,其实是一个如同七海那样以嫌恶的态度面对我、但是在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不坏掉链子的傲娇青年?

    我明白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样就说得通了……这样就完全有道理了!

    一定是我以热情、开朗、善良、正直的态度狠狠地打动了宇智波泉奈,让这个绝对意义上的强者,融化了他由心而生的那份孤独,最终教会了他宽容为何物。从此,宇智波泉奈对我千手散云的友爱由此变得劲增、暴增、猛增,所以才会让他抛下两族之间的偏见,让一个宇智波特地为千手说话!

    我一路上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善缘结善果,在这一刻成功生根发芽,真的好开心啊!

    想通这一点后,我瞬间以感动的眼神看了宇智波泉奈一眼:“谢谢你,面冷心热的小悟的哥哥!但是我知道扉间哥这是为了我好啦,他只是不想我受伤,所以才坚持要把来龙去脉搞得这麽清楚而已——”

    毕竟在很小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痴迷于研发忍术。

    因为小孩子就是那种脑回路莫名其妙的东西,也意识不到什麽叫做危险,还单纯地喜欢模仿大人。而我又恰巧在忍术方面确实有那麽几分天赋,不管不顾埋头乱整的后果,就是让扉间哥帮我收拾了很多烂摊子。

    也就是说,像我这样为扉间哥添麻烦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甚尔对我来说是慈爱的母亲,而扉间哥对我来说就是严格的母亲。

    二者的区别就在于甚尔他会明着溺爱我,就像是我做的那个诡吊的梦境一样,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废物以及不想努力了的话,甚尔也会像送走自己崽子的猫妈妈一样,在暗地里找到一家中意的人类然后把猫崽子送到他们家的门口。

    而扉间哥就不会让我明着做废物,他会鼓励我、鞭策我、训练我,哪怕我真的是一个废物他也不会放任我做咸鱼,因为他太明白依赖他人的力量不如依靠自己——

    这两个人对待我的方式和他们的性格有关系,也和当前世界的环境有关系。忍者的世界朝不保夕,就连孩童都要拿起刀刃。但是禅院的环境非常丑恶,但是却也非常松散,哪怕什麽都不会的弱者,也能靠着家族的荫蔽讨生活。

    而但是归根结底,爱就是爱,母亲就是母亲。

    扉间哥对我的溺爱也只是从明面上转移到了暗地里而已。

    就像小杰几乎每天都会说几次‘我真的是疯了才会和你做这种事’、‘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人要在法庭上相见千手散云’,但是一到我和小悟恳求他的时候,他就像是被野比大雄抱住大腿的哆啦A梦,一边翘着嘴角一边装作苦恼的样子说‘真拿你没有办法啊’,然后一边在自己的(咒灵)神奇口袋里面掏东西。

    当初甚尔和小悟联手演了一出情景剧,当时我真的伤心欲绝,但是在事后我一点都不会责怪甚尔。而现在扉间哥无论对我做什麽,我也不会责怪扉间哥。因为人不会责怪、乃至于殴打自己的母亲(附:大筒木羽衣兄弟除外)。

    一如普通人的母子,哪怕孩子已经比母亲年轻力壮很多,但是当母亲捏他脸或者作势要打的时候,孩子通常都不会反抗。这是一种链接彼此的爱。

    当然,我会在现在抱着这种想法,也是因为笃定了扉间哥不会拿我怎麽样。

    被爱的人就是这样有恃无恐。

    就像是走夜路的小孩,心里清楚自己无论何时抬起头,月亮都会挂在天上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跟随着自己,无论是圆圆的月亮,还是扁扁的月亮,它都是货真价实的月亮。

    而我在这里无论怎麽被盘问,等到回家以后,还是能睡柱间大哥帮忙铺好的暖呼呼的被子,吃扉间哥煮好的香喷喷的饭。

    我在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却也不是什麽没人要的野孩子。

    正当我继续打算力证扉间哥绝对没有泉奈口中说的那麽坏的时候,他一个飞雷神就闪过来牢牢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并且淡然地对宇智波泉奈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在审讯。而且等到事后,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的弟弟,他们两个人要分开录口供。我要搞清楚他们这种力量的运行原理,是否稳定,还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不是付出了代价。毕竟光听散云的一面之词可不太牢靠。”

    虽然对千手扉间抱有成见,宇智波斑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因为这确实是亟须解决的问题,他失而复得了一位兄弟,不愿意再品尝失去另外一位兄弟的滋味了。

    他说:“我要在场。”

    “当然。”

    千手扉间点头答应。

    扉间哥捂住我的嘴巴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我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他。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和小悟的离开只是过了短短一年多的时光,照理来说应该没有多大的变化。

    可是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在我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分别太久了。久到他虽然没有在我的记忆里逐步离我远去,但是也足够让我的大脑为他的形象打上一层薄薄的、用以美化的失真的光。

    于是我就姑且抱着无所事事的心情,将自己脑海中的扉间哥和现如今的扉间哥一一对照:变了,但是又好像什麽都没有变。变化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头发的长短、些许肤色的差异,还有曾经都不太注意得到的小小细节。但是重要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化,注视着对方眼睛发问的习惯动作,表达质疑时的惯有语调,以及仿佛永远都沉着冷静的神态。

    就是这样,这些一件又一件熟悉的事,和我心目中的印象重叠,构成了我熟悉的那个扉间哥。

    紧接着,扉间哥和他们商量完事情以后低下头看我,他还是起初向我问罪时那副冷淡的模样,但我下意识朝他挤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这惹得他定定地看了我莫约三、四秒钟,随后态度软化,紧接着叹气:

    “我看你真是半分反省的态度都没有。而且你都多大了……怎麽这麽多年过去,还是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我脸上的笑意又跟着他的无奈扩大了几分,故意在他的面前装出可爱的样子:“这怎麽算得上是呆头呆脑?我知道我很像柱间大哥哦,如果我这样都算得上是呆头呆脑了,那麽柱间大哥岂不是……?”

    “我什麽时候说过你像大哥?”千手扉间故作冷酷地轻哼一声,声音中隐隐带上了点笑意,“实话实说,你这小子,除了听不懂人话和能使用木遁以外,根本没有一点像是大哥。他虽然不靠谱得要命,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结盟以后还和朋友私奔这种事。”

    但是所作所为和自家小弟查重率高达50%千手柱间,颇为心虚地进行了一个战术后仰。

    千手扉间原本以为这小子会争辩,说一些那是因为大家都气势汹汹把他给吓住了之类的胡话,然后他就会卷起手里的文档,理所当然地敲千手散云的脑袋,嘲笑他在南贺川悬崖边的英勇表现已经在族内传遍了,这样就可以好好欣赏这小子那震惊无比的表情。

    ‘我千手散云的一切都是千手给的,我因为千手而生,也愿意为千手而死。当然我明白,我所犯下的罪孽唯有一死才能结清,只求我和我的好朋友死在一起,让他在极乐世界并不孤单……’

    这一段煞有其事的跳崖宣言,已经成为族中不可多得的名梗。

    千手一族的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千手散云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争辩,而是挠了挠脑袋,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扉间哥认为我一点都不像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嘛!不过我个人觉得我还有一点格外与柱间大哥相似……”

    “什麽?”

    我轻轻地抱住了扉间哥的腰,然后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那就是我像是柱间大哥那样喜欢扉间哥。”

    在一旁看着的千手柱间立马发出了烧水壶开鸣笛般的声音,惹得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纷纷对他侧目。

    “呜呜——可爱啊,散云!你怎麽这麽可爱啊散云!”

    他一边嘟嘟囔囔说着‘可爱’,一边高高兴兴跑过去用双手捧着弟弟的脸,温温柔柔地搓了一下,然后又亲亲密密地凑过去蹭蹭他的鼻尖:“那样的话,不是同样在夸我非常热烈地爱着扉间吗?好、好、好,我们家散云果然是好孩子,是可爱的孩子!”

    千手柱间转过头用手勾住另一个弟弟的脖子,笑着劝他:“扉间,你明明也一直很担心散云吧,不要对他这麽严格嘛!看看我们的小弟,他现在已经长很高了哦,已经比我们两个人都高了!我们的兄弟能够长大成人,这是多麽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呀。况且散云一路上经历了这麽多事情,绝对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你也姑且把他当成一个大人对待,不要动辄就训斥人家啊!”

    他一手拉着一个,把两位兄弟都圈在怀里,带着幸福的笑容,招惹完扉间又转过头朝散云继续说道:“当然了,在兄长们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哪怕长得比哥哥还要高你也是小孩子。当初才把你带回家的时候,我就告诉过扉间,这孩子以后肯定会长得很高、很大。但是扉间他可一点都不相信。”

    “偷偷告诉你,其实他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了,不过现在的你在大哥眼里同样可爱哦。散云你是一个一个一个有着可爱脸蛋的两米高巨型小海獭……”

    被柱间大哥戳破心事的扉间哥耳根有些泛红,顿时为他的口无遮拦恼羞成怒:“——大哥你还是安静一点吧!”

    宇智波兄弟团聚的氛围其乐融融,但是我们千手一族的兄弟之情同样不遑多让。

    我们像是冬天贴在一起取暖的狼群般挤在一起。

    但是如果扉间哥真的是狼的话,他显然不会让我们做出类似于犬科动物一口咬住头这类表达喜欢的举动。这在他的眼里稳稳地代表了愚蠢。

    要想让扉间哥感到害羞可十分不容易,所以我和柱间大哥都很珍稀今天的亲昵。

    宇智波斑看向场地的另一头,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然后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两个兄弟的肩上,仿佛在对待什麽珍惜的易碎品。

    “我们回去吧,”他对泉奈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些什麽……”

    “我已经从悟那里听过了前因后果。”

    宇智波泉奈将兄长的手顺势握在手里,兄长的身量比他要高,因此手掌比他更大。泉奈的手不能完全将其盖住,但是没有关系,人的手一共有两只,他可以两只手都覆盖上去,毫无保留地让兄长感受他的温度。

    因为他的话,宇智波斑的神态略有失落。

    而后泉奈又轻轻说道:“但是我还是想要听哥哥亲自告诉我。这一年以来我缺席的每一件事情。”

    宇智波斑面上一怔,以同等的温柔回应道:“好,我们往后……还有许多时间。”

    直到最后我和小悟分别的时候,我和小悟齐刷刷地看向了小杰和硝子。

    “小杰、硝子,今晚住我家怎麽样?我们大家都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今晚还是住我家吧,虽然我家肯定没有散云那边热闹。”

    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希冀。

    这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不约而同地犯起了难。

    选悟的话,散云肯定又会大吵大闹,以他的性格保不住一年以后吵起架来还要用这个旧账为自己加戏。但是选散云的话,悟是不是有些可怜了呢?况且他未必不会和散云一样大吵大闹。

    毕竟散悟组合之所以是散悟组合,而不是散悟杰硝组合,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打算去哪一边?’

    家入硝子不动声色地朝着夏油杰使了一个眼色。

    夏油杰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在心里为自己一直以来狗塑千手散云和猫塑五条悟的行为反省了0.00001秒,这个记录突破了他99.99%对这两个人心怀愧意的维持时长。

    他面上若无其事,实则迅速将自己的交流频道和硝子调到同频,同样以眼神默不作声地回应她道:‘看你是更喜欢狗,还是更喜欢猫。’

    第117章 背着好兄弟偷欢的感觉……

    照这种情况来看,剩余的两个人要我和小悟一边分一个才显得公平。

    但我并不是那麽想把小杰和硝子分开,甚至于说我也不愿意和小悟分开。硝子和小杰都不是忍者世界的本地人,虽然有我们这两个朋友陪着他们,但是当我们聊到他们不明白的话题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好歹还能做个伴。

    所以把他们两个人分开,这是一件多麽残忍的事情。

    一想到小杰和硝子,深更半夜来到陌生的世界,被勾起了满腹的思乡之情,又因为唯一能懂得这种情绪的好朋友不在自己的身边,想去上厕所都找不到一个愿意陪他/她的的人,只能窝在被窝里可怜巴巴地掉眼泪。

    哪怕是联想到这个场景,我就觉得心如刀割,因为共情了挚友们的伤痛,紧接着也要跟着落下泪来。

    “你这是在搞什麽?”

    小杰看着我皱起了眉,他好像是误会了什麽,神态上虽然有不友善的意思,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我的方向迈了一步:“你真的是多大个人了……怎麽这麽点小事还动不动想哭?”

    “因为我知道,小杰喜欢小悟绝对比喜欢我要更多一点……”

    哪怕知道他误会了我的心中所想,但我仍旧决定将计就计地抽泣下去,就像是面对‘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后你跟谁?’问题的小孩。

    “小悟很好吧?”我对他说道,“既温柔又大方,无论从哪个方面上讲都是十全十美的男人。而且还不会主动给小杰惹祸添乱……你一定更喜欢小悟,如果小杰的朋友只有小悟的话,那估计每天就不会操那麽多心了。”

    ——这倒未必。

    夏油杰听了这话,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毕竟温柔和大方完全是千手散云这家夥的私人滤镜。

    要说他客观麽,五条悟可是咒术高专里大名鼎鼎的‘除了性格以外都完美的男人’,要说他不客观麽,可无论什麽事都要讲究一个相对论,相对于千手散云这个不知所谓到极点的家夥,五条悟确实有足够‘温柔’、‘大方’。

    但要说他具体更喜欢谁,夏油杰在这一方面还从来没有思考过。对于他来说,千手散云和五条悟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放在天秤的两边,除了【散悟组合】这两个人感情从来好到极点的原因之外,还有他们四个人从来都是一体的缘故。

    夏油杰从来都不用面对什麽‘假使你的朋友们都掉水里了,那麽你先去救谁’这种问题,毕竟在他开始打捞他们之前,五条悟和千手散云就一定会第一时间扑腾着水朝着硝子游过去。

    真要讲喜欢不喜欢的话,他平时有百分之五十的时间对家里的猫和狗感到疲惫,剩下百分之五十在疲惫的同时试图说服自己猫和狗多少还有那麽几分可爱。

    等到累到心里空空什麽都没有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义务和责任,毕竟是他当初领养了猫和狗,就像一个e人领养了i人朋友,从领养的那一刻起就得肩负起帮他跟店家说‘不要葱花和香菜’和在活动场合发言的责任。夏油杰也得陪伴散悟组合一起为非作歹,满足他们那超乎常人的好奇心和消磨他们那永无止境的精力——

    哪怕这两个家夥是e到没有边际的e人。

    当千手散云在公共场合大叫“究竟是谁想要妨碍我成为超级无敌咒术王?!”的时候,五条悟绝对不会阻止,而只会扯扯他的袖子,跟着鼓励道:“你没有吃饭吗?再大点声!”

    “这不是喜欢谁和不喜欢谁的问题……”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咯?”

    他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被千手散云抓住了话语中的漏洞。

    于是当事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那动人得如同丁香的紫色眼睛里就要掉下眼泪——

    夏油杰不由得觉得心里一阵兵荒马乱,一来,现如今这是在千手散云的家人面前,要是真叫这麽个人掉了眼泪,那麽恐怕谁都不会好受,二来,千手散云确实经常哭泣,但那每次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动静,沉默地流泪那是五条悟的哭法……况且这种话题本身就不能拿来开玩笑,否则的话是要伤透人心的。

    他的迟疑落在千手散云的眼里,却好像是佐证了那人心中的想法,他的神色更加悲恸了,表情就像是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似的,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去,好像是在下雨天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可怜小狗。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千手散云在说这话的空隙间顿了顿,仿佛在强迫自己接受此事,他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彬彬有礼了,就像是一只喜欢轻轻咬同伴的小狗突然分起了亲疏。

    “小悟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旁观者清的家入硝子突然发现宇智波斑在此刻笃定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确实比我更懂事,更听话,更需要别人来保护,但难道这就是你不去我家的借口?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也许我再也不会在训练场上问你,‘小杰,你要挚友不要?’,你一看就是上等的朋友……肯定平时也不缺环绕着你的人。”

    夏油杰觉得这种发言有点怪,但由于这个家夥向来都是这种说话风格,因此他只在心中疑惑了一下,就压下了那种不适感,并没有再继续往下想。

    但要他辩解,说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夏油杰也觉得有一些奇怪……他总不能说自己喜欢千手散云,总不能在这个家夥天天折磨自己的情况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这码事……显得他堂堂咒灵操使有什麽特殊癖好似的。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和你来到这个世界了。”

    他只好勉强这麽回答道。

    千手散云随即认真地凝视他的眼睛:“什麽意思?”

    ‘千手家天生热情的小鬼’,宇智波泉奈给出的评价绝对没有半分错误。这个家夥平常很好读懂,几乎一有什麽心事就立马写在了脸上,要麽就发到了社交账号当中。夏油杰在此前还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还有会猜测千手散云心思的那一天。

    放在往常,他经常胡闹,也非常容易哄好。得益于千手散云那充沛无比的情感,随之诞生的就说他那强大无比的脑补能力。他能将七海建人当成‘爱在心口难开’的金发傲娇后辈,也能将歌姬前辈的暴躁当成喜欢……

    态度不好的人尚且如此,态度好的人更是得另外一说。

    他会承接住你抛过来的所有梗,并且自然而然帮你的话里诠释出崭新的含义——可以这麽理解,和千手散云待在一起,只要你不觉得他的行为尴尬,那麽他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冷场的尴尬。

    要是以前的千手散云,听了这种言论,肯定立马意会到夏油杰的妥协,然后黏黏糊糊地抱上来了。

    所有夏油杰被他这麽一问,顿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说,小杰也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我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太想知道这种事情了……”千手散云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忸怩,十分羞愧似的低声朝着他道了歉。

    夏油杰心中一半是为了自己孩子没做错任何事情就道歉的心疼,一半是‘这个千手散云竟然也会害羞’的悚然,他身体内三分之二的细胞都在尖叫,让他生出一种‘因为家里的狗太乖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检查它有没有在家里实行装修计划’的冲动。

    但夏油杰下意思地想要回答没有,因为他全程都和罪魁祸首待在一起呢。

    这里没有迫不及待想要把大量工作都推给他的咒术总监,也没有急切地想要上位所以不断地嚷嚷着‘干大事!干大事呀!’的超级无敌咒术王。

    有的只是满心满意都是他,因为太想邀请他回家做客而急得想要哭出来的纯真大男孩。

    ……夏油杰啊夏油杰,你平时总是自诩好朋友们的照顾者。可是你看,你竟然对自己的好朋友怀揣着这样过分的戒心。

    散云他在这一刻既没有夸张的表演,也没有稀奇古怪的台词,他只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个承诺、一个保证。

    他只是想从你这里听到‘你喜欢他’这之类的话罢了。

    把孩子逼到这一步,你可真过分啊!

    “当然。”

    夏油杰果断的回答道,语调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我以为我们两个人的友谊已经很明显了,散云,我当然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虽然你总是惹我生气。”

    “可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小悟吧?”

    当事人蔫哒哒的,瞧上去弱小、无助又可怜:“不止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小悟。我很早就在想了,杰对我的友谊究竟有多少真正的成分……究竟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做朋友。还是因为爱悟及乌,因为我总是和小悟一起,所以才顺带喜欢我——我真的非常好奇?”

    “当然不是因为爱屋及乌那种原因了!你怎麽会那麽想,散云?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说喜欢你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你……”

    夏油杰磕磕巴巴地解释,然后被千手散云以更大声的声音打断:“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啊!你甚至还经常掐我,经常对我发出死亡通告,经常和我说‘法庭上见吧千手散云’!”

    讲到这里,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纠纷的千手柱间已经开始和千手扉间对视。宇智波斑满腹疑惑,但被宇智波泉奈安抚性地拍了拍手,因为话题中的主角还涉及宇智波悟,所以两个人决定耐心地继续听下去。

    只有家入硝子好似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从话题一开始就以缓慢的速度向后面缩,直到后背贴到墙面才停止了挪动。

    “那是因为你总是惹我生气,不是吗?”夏油杰被他的倒打一耙给整笑了,“我有无缘无故那样对你吗,哪次不是你刚好闯了祸。别因果倒置……”

    “——这些粗暴的举动你从来都没有对小悟做过!”

    夏油杰立马因为千手散云的指责呆住了:要说他有没有打过五条悟,那确实有,毕竟五条悟平时的行为同样足够欠打,但要说他有没有掐过五条悟,这好像确实没有。自从千手散云给他取了一个‘大义哥’的外号以后,他顺手而为的反应似乎就成了这家夥的专属。

    ‘法庭上相见’的由来也是千手散云的专属,谁让他总是喜欢不做所谓地玩他那些破梗,基本上咒术高专里的每个人都有这样对他说过。

    当初做和说的时候不这麽觉得,现在回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场景,自己似乎的确有些区别对待。

    千手散云在旁边看了夏油杰似有软化的神态,于是趁热打铁道:“所以,小杰,你能来我家做客吗?哪怕只是一晚上也好,我不想族里的人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家夥。先前你也已经听说过了,因为跳崖的事情,我很有可能会被取笑……”

    夏油杰每天上一当,当当都一样。

    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免疫千手散云伪装自己可怜的陷阱,看了自家开朗小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神态,他就觉得自己心如同沾湿了的手帕般被拧成了一团,挤出的水液是无尽的酸楚。

    他总是理所当然以为千手散云是个大大咧咧、心中毫无阴霾的家夥,于是和他相处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态度是有多麽的粗暴,现在想起来,这绝对不是一个真诚、正直的朋友该有的所作所为。

    即便再怎麽缺心眼的人,也不可能心中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的。

    千手散云绝对是一个人在其他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消化掉了,他不是曾经还信誓旦旦教过自己如何不内耗的办法吗?

    尽管夏油杰已经对当时所发生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对千手散云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但是,既然千手散云能分享拒绝内耗的方法,就说明这个人绝对曾经有过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真是的……他在想什麽啊?

    夏油杰在心里顿时为自己的惯性思维无奈地叹气,就算千手散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内心世界当然不是铁打的——

    翻涌着的愧意立马促使夏油杰做出决定,这是一个他在今天最为后悔的决定。至于为什麽只是今天,因为二十四小时一过,千手散云和五条悟的脑袋瓜里绝对会迸发出新的想法。

    “这样吗……这样啊,多大的个事情啊,我今天晚上会陪你过去的。”

    他的话才刚刚落音,旁边沉默已久的五条悟便已经蓄势待发:“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了,但是也没想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两个人竟然胆敢旁若无人地做这种事!”

    “千手散云、夏油杰,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们了。当初在南贺川和我私通的时候,你说以后要天天回家,要让我做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而现在,背着好兄弟和另外一个好兄弟偷欢的感觉究竟怎麽样?究竟怎麽样?你说啊!”

    夏油杰顿时就慌乱了——

    不是因为他夹杂在友谊和道德之间,做出了失控的选择才慌乱,而是因为,五条悟的话语,为什麽这两个人在双方家长面前还能没脸没皮整出这副死出而慌乱。

    他能感觉到一瞬间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包括此前还用欣赏的眼神看他的宇智波泉奈。

    夏油杰自打认识散悟组合以后,无时不刻都笼罩在他们俩人在自己以前认识的人面前搞这一套的恐慌当中,好在这两个人向来将分寸把握得很好,从来没有在夏油杰的父母面前展现出自己不靠谱的那一面,让夏油杰在提心吊胆坐情绪过山车的同时好好体会了一把‘不伦の快感’。

    而现如今,他的隐忧——在长辈面前社死的场景终于成为了现实——虽然只是千手散云和五条悟的长辈,但是这种和谐的家庭氛围,再加上万万不可以出现在这种和谐氛围里的台词,让夏油杰沉浸在尴尬到升天的情绪里,让这两个可恶的家夥抓住了把他越抹越黑的机会。

    “不是,你……”

    “不是什麽不是?你又想不负责任了是吗?你让我幸福的童话生活化为了泡影,结果在最后甚至不能做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

    五条悟的语气出离地愤怒了,夏油杰也感觉宇智波斑看他的眼神也出离地愤怒了,要不是宇智波泉奈还在安安稳稳地把住他的手,否则很有可能会当场发生命案。

    “我哪里又不敢敢作敢当了?我明明什麽都没做,你就冲过来给我扣一顶大帽子……”

    夏油杰叹气,夏油杰无奈地叹气,夏油杰无奈且充满辛酸地叹气。

    今天明明是最为值得庆贺的一天,散云和悟回到家乡的一天,今天明明是最为感人的一天,失而复得的兄弟再度重逢的一天。

    但是作为今天主要角色之外的夏油杰,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叹了多少声气了。

    【再相信散悟组合的眼泪,我就是混蛋……】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完全清楚自己陷入散悟组合的仙人跳当中了。

    或许是他们两人觉得今天过得不够刺激,或许是他们两人觉得让他做了一天的配角有些冷落到他。但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那麽夏油杰会分外珍惜之前的冷落,并且在他们两人问之前住谁家里的时候,掏干这两个人身上的所有钱,然后拉着硝子一起在木叶村里找一家旅馆。

    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并且一切都已经完了。

    他的声誉现如今已经随风逝去,而散悟组合现如今仍旧在发功。

    “哦?你真的敢发誓你什麽都没有做吗?”五条悟咄咄逼人道,“夏油杰,即便千手散云和你没有私情你敢赌咒你对千手散云没有半分私心吗?你敢不敢拿你的刘海,你的咒灵发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吗?你当苍天无眼、我没有眼睛,周围人也没有眼睛吗?”

    “你虽然冠冕堂皇地站在正道的大地上,难道真的就干净得很吗?听我一句劝,把自己的肠子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从一开始,我以为我们咒术高专四天王最大的敌人是烂橘子,灭了烂橘子,以为最大的敌人是宿傩,我和散云打败宿傩以后,羂索那个女人又成为了我的心腹之患!现在我此身算是越发分明了,我的心腹之患不在外边,而是在里面,在我们咒术高专这兄弟姊妹、挚爱亲朋的内部!”

    “你要好好想想,夏油杰,我们这里要是烂一点,咒术界就跟着烂一片,我们这里要是烂完了,整个咒术界也跟着全烂完了!只要你站在千手散云身边,你的私情就会成为他的弱点,我就睁着看着这一天,我的六眼会死死地盯着你们两个。我和千手散云才一起跳崖多少年呢,忘啦?!我的写轮眼会一直在千手散云的眼眶里,视奸你们两个,直到永远……”

    宇智波斑眼里的敌意熊熊燃烧着,千手扉间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而泉奈仍旧笑眯眯的,除了额头上的冷汗看不出其他的想法,千手柱间的表情是在场四个人当中最为温和的一个,但是眼睛里还是写满了‘想不到我弟弟的朋友竟然是这种人’。

    夏油杰觉得自己要说再不制止,五条悟就要接着说一些更加惊世骇俗的话了。

    他只好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做一个心里铺垫,然后强忍着不适,对着挚友说道:“倘若我问心无愧,并且敢发誓呢?”

    说着,他就学习上个世界宇智波族长的样子,伸出手指对天发誓:“我心我行澄如明镜,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五条悟怔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似乎想不到夏油杰竟然真的能放下帅哥包裹跟着他们一起搞这一套。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他:“歌姬她曾经说过,男人都是骗子。”

    ——很显然你自己心中很明白歌姬口中的骗子究竟是谁吧?!

    夏油杰强压下心里吐槽的冲动,继续撑着真挚、温柔地表情同五条悟劝导道:“那是因为歌姬前辈她根本就没有认识过几个真正的男人嘛!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像是再说谎吗?”

    五条悟不说话了,而是闻言深深地凝视着夏油杰,仿若他的眼睛中有着点点的星辰,其中蕴含着他好奇的一切。

    倏尔,这个该死的猫扑哧一笑,清越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情况下响了起来。

    “哇,好小的眼睛啊。”

    第118章 我听说你至今未娶啊!

    夏油杰硬了。

    夏油杰的拳头邦邦硬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挥出拳头,对着五条悟施加酷刑,百分百和五条悟狼狈为奸的千手散云就开始了围魏救赵:

    “小悟,小杰,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都和我有过最亲密的羁绊。我知道走到现如今这个局面,你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不太好过。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呢?你们哪一个人不是我挚爱亲朋,你们哪一个人不是我的兄弟手足?我一听见你们要烂了,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在几十年前,我从南贺川上一跃而下,踏上了我超级无敌咒术王的征程。十年前,我成为了咒术总监部的领袖,所到之处,烂橘子们涕泣涟涟、感动得声泪俱下,那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场景犹在眼前。短短几年的时光,我们几个人都竟然走到这副境地了吗?”

    五条悟看夏油杰的蓄力被打断,接着冷笑一声,扩大自己的输出:“这个就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完全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千手散云,你曾经发过誓,不再让我东张西望,不再让我天天猜想。你这一路走过来,我都看在眼里,真不知道有何苦衷。还敢在这里摆出一副所有人都亏欠你的模样?”

    “是,我是没有什麽苦衷,”千手散云将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眼神坚毅,“我能有今日境界,全是我天赋异禀……但大家把自己的真心都托付到我这里,结果却让局面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是痛心疾首,觉得有愧于我们的羁绊,有愧于我们的友谊,有愧于我们生生世世爱的诺言,还有杰的怪刘海和我爱吃的麻婆豆腐……”

    “可是我固然是错了,但退一万步来讲,小悟你一点错误都没有吗?小悟你对小杰一点心思都没有吗?你敢说你对小杰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吗?那麽努力工作的小杰……你对他的劳动成果一点据为己有的心思都没有?五条悟,我听说你至今未娶啊!”

    千手散云的话掷地有声,宛若雷霆万钧,让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色都忍不住苍白了几分。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胡说八道的两个人:“你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猫趁他说出辩解之前用力伸手糊住了他的嘴巴,而狗则是在夏油杰挣扎的时候牢牢地擒住他的胳膊。

    这场闹剧于是继续得以进行:“我是这样,可是我错了吗?”

    “散云,你常说,你不能同时当我的宿敌、挚友、家人、心理医生、导演、道具,还有迫害对象——但是试问天底下究竟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抵御得住,一款既能宕机油、玻璃水、洗发膏、洗洁精,还能当润滑油和运动饮料的沐浴露呢?我恐怕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的男人吧?所以同理可得,杰他当然也可以……”

    “不,你不用再说了。”

    听完这话,我摇了摇头,深情而黯然道:“我能理解。”

    “我们咒术高专四天王,就是这样相互娶相互嫁的。外面的人受不了我们,我们也受不了外人……”

    家入硝子听了这话简直头皮发麻——

    别说外人了,这副死出就连她这个自己人也快要受不住。

    因为事情的发展速度太快,当众人已经意识到在他们面前发生什麽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宇智波斑不着痕迹结了一个‘幻术解’的手印,发现什麽都没有变化以后又毫不死心地再度结印,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事实:“悟他……他的变化似乎有些大啊。”

    即便观念收到了冲击,但他还是选择了不带有任何批评含义的词句。这就是宇智波一族引以为豪的兄弟之爱,无论自己的兄弟选择走上什麽样的道路,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继续选择爱他。

    而宇智波泉奈也在此刻拥有着相同的倾向——不理解但是还是尊重。

    他在此刻恍惚而又艰难地回答:“是啊,斑哥,我明白……可悟他,好歹是我们的弟弟。”

    “散云他好像变得更加开朗了。”

    千手柱间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似乎完全没有出现其他人‘撞大运了’的那种奇怪观感,反而以一种欣慰且轻快的语调同千手扉间说道:

    “他这一躺出门以后,说起话来简直是头头是道。文采也好,条理也比以前清晰。果然他的那个什麽‘咒术总监’和‘超级无敌咒术王’没有白做吧。我就说这小子从小就有魄力,以这种劲头办事情,无论做什麽真的绝对都会成功的!——咦,扉间,你为什麽看起来那麽不开心?”

    千手扉间此刻的神态像是帮大哥改了三天三夜公务没合眼那般疲惫。

    他用平静无波的语气淡淡道:“毕竟我得知的所有情报都在告诉我这就是千手散云本人,而我的灵魂在极力否认这是我弟弟。”

    而场内的闹剧还在继续,千手散云放下抵着鼻梁的手,眼神坚毅,但是语调中蕴含着无尽的挣扎和痛苦:“小悟,我明白你对我的好,我也明白我对你的辜负……所以,我愿意退出这个竞争……今天的事情,我……”

    他拔腿欲走,被五条悟一把拉住:“你把我当成什麽了?你把小杰也当成了什麽了?你把我们当成可以退让的奖品吗?你把我们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吗?我告诉你,千手散云,感情不是你想卖,想卖就能卖!你想要甩掉我们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不,我之所以离开你们,是因为太过爱你的缘故。小悟。你以为我抽象和不内耗,就没有感情了吗?如果上帝赋予你同等的惊世智慧,相信你也会如此悲切地离开我,就像我如此悲切地离开你一样,虽然上帝没有这麽做……但在上帝的面前,我们的精神是完全平等的,而我对你们的爱也是完全平等的。”

    千手散云的眼睛里涌出泪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小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悟,小杰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杰,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两份爱是相互排斥的,是对你和对他的不尊重——”

    他的语调十分坚定,但是神色却异常恍然若失。那一刻,五条悟顿时明白了挚友心中的痛苦——杰在众人面前经历的不过是社死,但是散云失去的可是整整一段友谊啊!

    霎那间,五条悟终于无法克制心中的感情,伸出手去抚摸千手散云的肩膀,而千手散云的身躯不住颤抖,最终泪水如同山崩海啸般涌出,甚至打湿了被他们两人牢牢抓住、插翅难飞的夏油杰的衣服。

    “你两个有完……”

    夏油杰试图再次发起话题,可他的前摇再次被打断。

    “不,这怎麽能算得上是冲突呢,我对杰的爱,和对你的爱是完全不抵触的!散云,你知道吗,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过分,但我和杰都好喜欢你的过分。正是因为这份喜欢,又让我和杰之间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正是因为这更多的共同话题,才催生出了我们彼此三人更多的爱,打造出了这麽一个梦幻般的现实——我们的关系就是这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原来你的内心是这样想的啊,”千手散云叹气,沉默之中夹杂着绵绵秋雨般的成熟,“为什麽我们三人、不,我们四个人不能生活在一起呢?你说是想要这麽说的,对吧?真是造化弄人对吧?”

    五条悟也接着发出疑惑的声音:“对啊,我们四个人为什麽不能待在一起?你说我们一开始为什麽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们四个人为什麽不能今天晚上在一起?”

    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在【今天晚上】还有【在一起】这两个词语上面加了重音,两个人一面唱着双簧,一面带着拥有明显表演痕迹的困惑眼神在自己的兄长们之间扫来扫去。

    “什麽爱上同一个人是为了和伴侣拥有共同话题……”

    家入硝子一边见怪不怪地吐槽道,一面略带同情地盯着夏油杰看。

    宇智波斑虽然至始至终觉得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怪得要命,但不妨碍宇智波悟是家里最小的弟弟,他可以选择闭着眼睛无条件地溺爱:“你要是想和朋友们一起吃晚餐,何必那麽迂回?我和泉奈又不是那种泥古不化的人,怎麽可能连这麽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

    “是呀,哥哥毕竟已经和千手柱间共事那麽久了。”

    宇智波泉奈在旁边笑眯眯地补充,令原本还态度非常坦然的宇智波斑忽然生出一股局促的心虚。

    千手柱间向来是整个千手家最为通情达理的人,毕竟第一个和宇智波牵扯不清的人是他,想要提出和宇智波结盟的是他,结盟以后又大力倡导千手和宇智波交流的人还是他。

    对于能和好朋友一起喝酒的机会,这个人一直来者不拒。

    因此,看到宇智波家的两个人都表态以后,他也紧接着展示出了自己的开明:“是啊是啊,孩子们都想聚在一起,这又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扉间啊……”

    千手扉间无视了千手柱间的发言,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向着千手散云走了两步,然后重重地锤了他一拳。

    当事人立马不服气地大声叫了起来:“扉间哥,我的表演如此精彩,你为何……?!”

    “你改悔罢!”

    千手扉间无慈悲地把弟弟一卷,毫不留情地呵斥道:“从今以后真心改起,要知道村子是容不下你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的!散悟组合的风气如同洪水猛兽,我不会放任你们危害木叶青年!”

    “不,散悟组合的风气明明如同春风雨露,滋养木叶青年!”

    我不甘示弱地为我和小悟的友谊争辩道:“哥你会抱着这样的偏见,就是因为你根本不懂羁绊的魅力,我相信总有一天,等扉间哥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

    “……再炫耀你的惊世智慧,就从木叶滚出去。”

    第119章 已经品鉴得够多了

    于是我们大家终于可以一起吃饭。

    小悟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宇智波斑和大哥都很高兴,硝子和水户大嫂的心情也很不错,只有扉间哥、泉奈哥还有小杰的脸色有些看不明白。

    推杯换盏之间,柱间大哥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兴高采烈地将我和小悟都夹在了怀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那麽好,我瞧见了心里真的真的特别高兴。听见扉间说你们两个一起跳崖逃走的消息,我真的大吃一惊,感觉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我和斑……在家族和友谊之间做取舍的我和斑。”

    “在那一刻,我非常庆幸宇智波和千手已经结盟,以至于我和斑所体会的那份失去对方的痛苦不会在你们两人之间重演——”

    “你在胡言乱语什麽?”

    宇智波斑在旁边冷冷地说道:“我可没有体会过什麽失去你的痛苦。”

    “可是你开了眼啊,”千手柱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被打击到,反而凑过去嘿嘿一笑,在宇智波斑烦闷的移开眼睛之前继续说道,“这是不是说明你也同样在乎我?不过我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我也从来都不觉得斑你这麽多年来,真的就将我们俩的情谊彻底抛在脑后。”

    “强调这个干什麽?”

    宇智波斑又冷哼了一声,拿起杯子,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反正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是啊,好在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而我们也迎来了今天……”

    柱间大哥温暖而又坚定的手盖上了我的头顶,搓了搓我的脑袋,我顿时像是流泪猫猫头一样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力用脸颊蹭了蹭。

    “散云,你都长这麽大了,哥哥们都错过了你很多。虽然表面上大哥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但是只是表面上一点都不难过而已哦!想一想自己可爱的海獭宝宝,才离开家的时候明明那麽小小一只,结果一转眼就成长到这种高度——柱间大哥我就真的要忍不住掉眼泪了哦!”

    “从今以后,我们要把我们错失的时间都一并补齐……对了,散云,悟,你们两个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和斑在这段时间里为你们两个准备了一个惊喜(柱间大哥说到这里的时候,宇智波斑开始猛烈咳嗽)。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打算准备一个那个,没想到歪打正着,你和悟的友谊果然真就非同凡响——”

    “大哥!”

    千手扉间微微拔高了声音,略有不快:“你说那麽多废话干什麽?还有,你既然早就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不早点阻止他们?”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喜欢告密吗?卑鄙的千手?”

    神游天外许久的宇智波泉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像是接收到信号的机器一样立马做出了反应:“我看虽然现在已经结盟了,创建木叶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但是某些人破坏盟约关系的心思仍旧不死啊。要知道,像我们这样忍界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

    “宇智波和千手对立斗争了足足有上千年的时光,我想千手扉间你也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俗话说的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怎麽,你现在是想通了这样一点,所以才会假意答应和我们宇智波结盟,然后想要从内部作梗,让我们自杀自灭起来,然后一败涂地呢?”

    “你——!”

    宇智波泉奈不见得是对结盟一事非常不满,毕竟在这种事情上闹得大家都不痛快,也会让兄长宇智波斑感到为难。他只是单纯地因为要和千手扉间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感到不爽罢了。

    毕竟他才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记忆里的前一刻还和千手一族的家夥苦大仇深,现如今就算怎麽尽力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就算理智上能够勉强承受,但感情方面的厌恶却仍旧难以克服。

    为此,他只好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都堆在千手扉间的身上。

    宇智波泉奈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在没有涉及极其重要事情的情况下,千手扉间赞同的东西他就要反对,千手扉间反对的东西他就要赞同。如果千手扉间不赞同不反对,可他只要一发言,宇智波泉奈就要冲出来为他添堵。

    千手扉间就是他的主要仇恨目标——虽然在这之前同样也是,但就像在游戏里你必须首先攻击那个带嘲讽的角色,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有那麽紧要。

    宇智波泉奈为了顾全大局,可以在表面上和他和谐共处,甚至于为了讨弟弟的欢心,他还可以昧着良心装作对千手散云另眼相待,说出什麽‘君子生于千手并非君子之过也’的谎话。

    “我什麽我?应该反省的人是你吧……千手扉间,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兄弟们的回归。而不是在这里听你说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今天是一个欢庆的日子,你也别那麽扫兴,就算心底对我再有成见,也得对我装出一副其乐融融。”

    千手扉间沉默了两秒,最后发现自己的老对手,即便在棺材里面躺了一年似乎也不是毫无长进,至少放在以前,他也不知道泉奈竟然有着这样胡搅蛮缠的本事——

    而这一切变化,好像都和千手散云……不,绝对和千手散云有关。

    他的弟弟似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助力他的对手成长了。

    “那样就很抱歉了,欺骗兄弟感情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我可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感情冲昏头脑,以至于出现认知失调的并发症状,并且认为只要是自己兄弟做出的决定无论如何都正确——而我会时刻对他们发出警示,以免他们因为一时的激情做出后悔的决定,这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系吧。”

    他以宇智波泉奈先前讽刺他的口吻回应,然后又冷笑了一下,语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优越感:“况且,你在当初不也同样选择告你哥哥的状吗?你不也是个告状精吗?你要是看我不爽,那就睁着你的眼睛看着我爽——”

    “好了好了……”

    千手柱间见场上的气氛不对,连忙冲过去打圆场,在两个人的中间调解争端:“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说给散云和悟准备惊喜的事情吗?这两份快乐融合在一起,应该诞生出更加充沛的喜悦才对!所以你们不要再这样剑拔弩张的啦——我们一起去看我和斑为散云他们准备了什麽好不好?”

    他攀着千手扉间的胳膊,以拜托的表情看着泉奈:“好不好?”

    宇智波泉奈的目光落在宇智波斑的身上,又思及自己的炮轰千手扉间的发言比千手扉间回怼的要多,这场争论应该是自己站了上风,因此见好就收。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颇为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我没有什麽意见,要看就得看某个人怎麽想。”

    于是千手柱间又摇了摇弟弟的手,拖长了声音,放缓了语调,以更轻柔地语气凑近了问道:“好不好啦?扉间?”

    千手扉间脸上的冷酷略微消融了一点,以微小的弧度缓缓点点头。

    于是我立马跟着欢呼雀跃地扑了上去,直冲冲地如同乳燕还巢般扎进他的怀里:“好耶!惊喜!好耶!”

    于是吃得差不多以后,我们就决定动身前去查看柱间大哥为我们准备的‘惊喜’。

    惊喜的位置好像是在村外,于是我们出了餐厅以后,从村子最为繁华的街道上经过,一路上都有很多向兄长们打招呼的人,其中还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

    “柱间大人,扉间大人,听说散云那小子回来了——哦!你怎麽长这麽高了?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只不过你不说话我简直不敢相认。”

    “真是越来越有大人物的风范了。还是别说话了,散云,让我们安静地欣赏一会儿……”

    “你和你那‘在极乐世界并不孤单’的好朋友在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麽?竟然长成了这麽大的个子?好好好,真是肩上能跑马,臂上能站人,如此有力、如此可靠、如此坚韧,这个忍界还有什麽可以阻挡,还有什麽可以抵挡得了你了?!”

    除了双方的族人以外,上前打招呼的差不多都是这段时间受两族庇护而定居在村子里的平民和商人,无一例外都很愿意对着两位族长的弟弟说上几句好话。

    因此,我所感受到的热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非比寻常,在连绵不断的夸赞声,我的信心立刻劲增、猛增、暴增,此刻心中蕴含的自信远比我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一百倍。

    让我如同一只刚刚从棉花糖机里诞生的云朵小狗,笑容无比高兴,心情无比得意。无论是谁路过我的身边,都会被这份喜悦所敢染。

    直到扉间哥狠狠地钳制住我,不让我再和那些打招呼的人继续说话:

    “多少也得适可而止吧……这家夥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再让他聊下去今天晚上都走不出村子了。”

    相比于夸赞,我更想看的柱间大哥准备的惊喜。

    于是我们继续前行,出了村子以后,不再有熟人过来和我们寒暄,前行的速度变得很快。

    随着重复的草木再视野里不断飞速略去,我们最终停在了南贺川那有月亮升起的高高山丘上——

    老实讲,南贺川的山丘有很多个,但是只有一个山丘对我有着极其深刻的意义。因为那是我和小悟经常见面的地方,也是我和小悟从前在忍界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在那里,小悟在我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躺着,如同躺在血泊里的洁白飞鸟。

    我对此心痛万分,视作一生当中无论如何都不想回顾的阴影,单单是想到小悟会死的可能,我的心弦就像会像是一把连续弹了无数日的小提琴那般凄哀地抽泣。

    因此,对于那个场景,这麽多年来,我总是竭尽全力去避免细想。

    但是时至今日,在即将故地重游的时候,我终于从当日的场景中品出一点不对劲的意思。

    ……既然在那个时间点,千手和宇智波已经打算结盟了。而且千手和宇智波都可以一起行动了,那围剿我和小悟那还能有什麽意义?就算是想把我们两个抓个现行,然后好好惩罚。那为什麽小悟还会受伤?

    即便背叛家族的行为真的罪无可赦,一部分铁面无私的人会认为现如今的和解不是我们可以逃脱惩罚的理由。但是宇智波的族长可是宇智波斑,我不认为他是一个如此无情的人。

    哪怕他在日后可能众散亲离,只能在山洞里孤独终老,然后和自己养的会电信诈骗的植物说话。但现如今的宇智波还没有被安逸的生活腐蚀,我也不认为他们会对着这麽强大的族长阳奉阴违。

    那麽……小悟的伤势究竟是怎麽来的呢?

    这确实不算什麽愉快的回忆,而我想问,同时又有些不怎麽好问得出口。因此只能畏畏缩缩,频频侧目看我身边的小悟,时不时咽咽口水。

    这副夸张的欲言又止的模样,立马就迎来了小悟疑惑的目光:“你怎麽了?又想搅什麽了?”

    我的声音细如蚊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吧。”

    小悟不愧是我的挚友,当即便宽容地朝我笑了笑,他的大度、他的包容、他的体察入微、他的人性的光辉,还有随之而熠熠生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刹那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他说:“反正以你的性格,无论我答不答应,你最后都是要讲的。”

    有了他的表示,于是我便放宽了心同他说起我的困惑:“就是有关于我们在南贺川跳崖的那件事情,那一天究竟是谁让你受了这麽严重的伤?”

    然而小悟的回答却让我更困惑了。

    “受伤,受什麽伤?我那个时候没有受伤。”

    “那你……”

    “你是问那个血吧?”

    小悟仿若博物馆内的蒙娜丽莎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因为你在五条家向我念过很多次我当时重伤得要死了,而我当时确实没有受伤——毕竟在宇智波一族,除了哥哥以外我找不到像样的对手。所以我就只好想办法找一点鲜血糊弄过去了。”

    听完这段话以后,我心中的疑惑顿时变成了震惊,而后又演变成为了悲恸。

    我以为我和小悟是生生世世爱的好基友,即便我们两个人在两族结盟以后还跳了崖,但是我们之间这种可贵的情谊,这种感天动地的坚持绝对是真实的。

    我以为我和他在众人面前上演的是《泰坦尼克号》的经典情节,谁料我是《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

    在这之后,南贺川的那一幕仍旧是我不愿意回忆的隐痛。

    我们穿过了森林的尽头,视线顿时豁然开朗,两座巨大的雕塑瞬间映入眼帘。

    二者以高大威严的姿态矗立在山崖的一左一右,身披的铠甲威风凛凛,放眼望去仿佛屹立在大地上的远古神明,高大的身躯和手握着的利刃无一不诉说这他们战士的身份。

    这两座巨大的雕塑远比我们在上一个世界终结之谷所看到要更加精美,雕塑的神态极其传神,面部的细节可以说得上是栩栩如生。他们的站位相互对立,但是又与此同时深深地凝视着彼此,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无畏和坚定,让旁观者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雄伟。

    “怎麽样?”

    瞧见我和小悟瞠目结舌的神态,柱间大哥顿时洋洋得意:“这个东西可是花费了我的一番心血,本来已经敲定了图纸,但是斑他看了以后硬说我的设计根本没有灵魂,又经历了好多改动,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觉得挺传神的——”

    “这不算什麽大事。不过给我弟弟的东西,当然得是最好的。”

    宇智波斑只说了这麽简短的一句话,但是他翘起的嘴角、眼睛里明亮的笑意,已经将他想要邀功的心理提现得淋漓尽致。

    “听好的,”这回我是真的震惊了,“可是为什麽、为什麽要雕刻我和小悟?”

    “为了纪念啊。”

    柱间大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为了纪念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为了纪念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情谊,为了纪念两族之间的和平有多麽难能可贵……”

    “当然,还为了纪念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扉间哥平稳的语调中也沾染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纪念在两族结盟之前最后跳崖的两个年轻人。他们两人天真无邪,心地善良,而他们的家族却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让这两个最纯粹、最温暖的存在,只能因为世道的不公、残酷的命运,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会支持他们在这里立雕塑,是为了警醒后来的人们,仇恨是一种多麽强大,多麽具有毁灭性的力量。用这个经典实例表达仇恨的偏见对于两族之中的青年的毒害有多大……”

    他伸出手,示意大家看向上方:“你瞧,虽然千手散云和宇智波悟两人对立而站的想法是大哥提出的,但是让他们两个人伸出手,彼此结和解之印,将这个和解之印的手势设计成桥梁的想法,却是由我提出的。”

    “寓意人与人之间应该用情感作为纽带,也想让大家铭记千手散云和宇智波悟的故事,不要让这个悲剧再度重演……于是我们决定将这座山谷、这个悬崖的名字取名为‘和解之谷’。从此以后列为村子里的著名风景名胜,散云,你放心,以后我会专门写一篇课文,把它编写成忍者学校的语文教材的。”

    “可是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小悟的故事了吗?”

    我磕磕巴巴地如此回答道,头越埋越低,直到长长的头发盖住了我脸上的表情,然后缓缓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肩膀开始颤抖不止,似乎是想要抽泣。

    “你不喜欢吗?散云,我以为你会很喜欢的……”

    柱间大哥被这陡然的变故给整蒙了,手足无措地走过来揽我的肩膀:“扉间他的话是逗你的,你们两个回都回来了,他怎麽可能把你们俩跳崖牺牲的事情写到教材里面去啊?扉间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嘴硬心软罢了,你可别被这麽点小事给吓哭了!”

    我在柱间大哥的怀抱里浑身发抖,任由他轻轻抚摸我的脸蛋都坚持没有抬头,等到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因为想要哭泣而导致的结果。

    “不是因为这个……柱间大哥……不是害怕人尽皆知的原因。”

    “那就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了?”

    柱间大哥明亮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歉意。

    而扉间哥一面掏出手帕递给我,一面责怪柱间大哥:“我早就说了,大哥,也许小时候的散云他可能喜欢这个,但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过了这个年纪——”

    “不!”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我大声打断,强压下即将决堤的泪意以后,我立马抬起头来,眼睛里的仍旧残存着晶莹的泪花。

    “我真的很喜欢、扉间哥!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这大概是我这辈子,除了你们给予我的爱以外,受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我真的……超喜欢、超喜欢!”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哽咽的状态。

    我的话语里并没有半分的夸张的元素,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想过,我的亲人哪怕相隔一整个世界,竟然也能和我心有灵犀到这种地步。

    在异世界,我因为想要宣扬我和小悟的友谊,让我们的经历变成可以千古流芳、名垂历史的典故,为此花费了无数的心思、无数的经历。

    在平安京的时候,我不惜逆流而上,以一介白身成为权倾朝野的征东大将军,三天两头请那群御史吃饭,动不动就在群臣的面前彰显我和小悟的可贵情谊。

    但是那群没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意会到我这个领导半点深意,不仅没有编出几个动听的成语也就罢了,最后还把我的名字在史书里做了冷处理。甚至连称号继续的都是错误的‘咒术之神’,而不是我当年大肆宣传的‘超级无敌咒术王’。

    搞得我这个平安时代的当事人,回到现代以后还要溯本求源,为了还原历史的真相,而亲自拍摄一部精彩的电视剧,来追回我千年以来的错误名声。

    现在想一想,这群家夥还真是可恶!

    而柱间大哥和扉间哥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他们完全不知道我的咒术大陆之旅进展到了何种地步,但是他们依旧牵挂着我、思念着我……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就知道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小悟的绝美友谊,甚至还主动帮我做起了宣传这种工作。

    我心中的感觉顿时就像在凛冬的天气中喝下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可可,暖暖的,又甜蜜无比。我狠狠地给了扉间哥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转过身去给了柱间大哥一个大大的拥抱,其真挚、其热情、其用力,就像是恨不得将他们与我的血骨融为一体。

    “我太爱你们了……真的……我太爱你们了,当然要把它列为木叶的风景名胜了!当然要把它写进忍者学校的课本当中了!这种惊喜、这种诱惑,我又怎麽能拒绝了?柱间大哥,扉间哥,哇,我便十分敬爱你们啊!”

    我语无伦次地说道。

    而柱间大哥则是发出爽朗的大笑:“是吗,你喜欢就好啊!毕竟弟弟的微笑,可是哥哥骄傲!”

    因为太过高兴,我兴奋到几乎失语,接下来基本上发出chikawa那般欢快的拟声词,好在柱间大哥对于我笨嘴拙舌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反而兴高采烈地把手放进我的手里,像是小时候带着我玩耍那样开开心心地陪我转圈圈。

    “散云呐——”

    “柱间大哥——”

    “散~云~呐~”

    “柱~间~大~哥~”

    那种欢快的语调,灿烂的笑意,乞拈人憎的动作,已知他们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在场所有人,无论亲疏远近,几乎都露出了不忍多看的神色。

    直到千手扉间以一个英雄般的姿态站了出来,以极其凶恶、但是大家都赞赏的气势,干脆利落地一掌将两个人直接劈开:

    “已经品鉴得够多了,马上把这种弱智剧情给我端下去!”

    第120章 我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我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在回到家以后,我曾经这样洋洋得意地同扉间哥如此宣称:“现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保护不了的我了,我已经以无人可敌的姿势,无人可当的速度进化成了最凶、最狂、最劲、最霸的超级无敌咒术王。”

    “在斗傩大陆的这麽多年来,我不仅成为了超级无敌咒术王,还在异世界创建了绝世千手,接收了无数新鲜的血液,重振了我们千手一族的荣光。而且我还问鼎了咒术界的巅峰,成为了王者种的王者,咒术师中的咒术师,男人中的男人……有一句话是这麽说的,‘咒界乱不乱,散哥说了算’,足以证明我是多麽强而有力啊!”

    扉间哥在旁边看着我带回来的数据,随着我的发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上两句。

    “嗯……哦。那听起来真的非常不错。”

    我的故事是如此精彩,而他在此刻却是如此反应,这不禁让我觉得有些不满,因此又往他身边拱了拱,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发问:“你真的有在听吗,扉间哥?”

    扉间哥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话,更没有把手中的数据放在旁边,只是顺手将我拽到了他的身前,然后一把将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膝盖上,就像抚摸一只毛绒小狗一样,在看数据的时候偶尔摸上两下。等到我想扒拉他手里的文档的时候,他更是作势想要用手指弹我的额头。

    老实说,我觉得这样有点怪。

    倒不是说我不喜欢和扉间哥贴贴,毕竟小时候我也经常这样和扉间哥贴贴,况且扉间是能够成为我母亲的男人。我相信无论是谁,无论他有多大的年纪,无论他是什麽样的身份,无论他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或者已经做祖父了,他和自己的母亲做这些交互当然也不会显得奇怪。

    如果有谁对我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并且说这种行为不是硬汉该有的所作所为,那麽我只能将这种言论评价为虚伪,因为这就是一个男人在私底下希望自己被对待的方式。

    这就是我千手散云的价值观,这就是我千手散云的善恶观,如果一个男人说自己在下班回家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突然产生想要转职去当女高中生的想法,我只会认为他口是心非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像是这样的男人,没准他驾照上面的名字会写着‘夏油杰’。

    言归正传,我觉得奇怪的原因是扉间哥他真的完全没有听进去我说的任何话,就算真的对我的超级无敌咒术王成神历史和《燃烧的平安京~花散る永远の友谊》这部电视剧不感兴趣,也不可能对我多出来双生术式,万花筒写轮眼并且超进化了轮回眼无动于衷吧。

    毕竟众所周知,扉间哥是出了名的喜欢研究宇智波,很难说宇智波泉奈更针对他一点,还是他更针对宇智波一点。总而言之,从他研究的那些水遁、禁术、还有试验记录就能看得出来端倪。

    如果有一个活生生的宇智波愿意配合他的研究,我想他应该很难不兴奋。毕竟在结盟之前,他也只能在战场上找到点死掉的宇智波研究,而在结盟以后,他甚至更不能明目张胆研究宇智波的尸体了。

    可如今即便我在此刻说就连另外一个世界的六道仙人都夸我天赋异禀,但是扉间哥却依旧无动于衷地在这里看他的数据。

    所以这一回我没有去扒拉他手中的文档,而是选择去抓他的袖子——

    这回他让我抓住了,没有伸出手指假装要弹我的额头。

    于是我不厌其烦地向他询问说:“你真的听到了吗?扉间哥?”

    “我听到了。”

    他说:“我又不是做什麽都三心二意的你。”

    于是我问他要不要抽血,要不要提取活体组织,要不要活检切片,扉间哥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搓了搓我的脸,问我说:“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宇智波泉奈说扉间哥想要把我拆开研究研究。”

    我以非常认真的语气同扉间哥说:“虽然我觉得扉间哥不一定想要把我拆开研究,但是扉间哥研究研究,因为我也看过扉间哥研究柱间大哥的细胞。所以我想,现在的我既有仙人眼又有仙人体,肯定研究价值比柱间大哥多了很多……”

    扉间哥在旁边听了,眉头越皱越深:“不,我确实想要研究你,但是不是这个方面的研究,而且也犯不着这麽麻烦,因为你们木遁使的细胞全能性真的很强——这样看来,全能性强也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得想一个办法,以免随便有人弄到你们两个人的细胞组织和遗传物质……”

    “假若如果你说的平行世界的消息是真的,那麽已经有宇智波斑这个先例了。我可不想大哥和你的脸长得到处都是,也不想突然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反派,然后研究出一大批拥有你和他基因的生化克隆人。”

    扉间哥立马将这个事项加入了他的计划日程,随后,他仿佛意识到什麽,朝着我侧了侧脸:“话说又回来,你跟我讲了半天的‘你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来是这个大不相同?”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以至于我下意识地以为扉间哥即将在下一秒要提出检查我的功课,不由得一阵紧张:

    “呃……实力和身份大不相同,这怎麽不算呢?”

    “能看到你的实力进步,我当然非常高兴。”

    扉间哥的语调柔和下来,让我心中的紧张稍微放缓了一点,紧接着他的话题一转:“只是,我期望,这麽多年以来,你没有完全将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部还给我。”

    扉间哥教给我的东西有哪些呢:忍术、体术、战术,情报策略,还有政务工作诸如此类种种……首先,忍术和体术是绝对不会落下的,毕竟像是这些东西,比起脑力更类似于身体的记忆,一旦掌握了就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而战术呢,主要是指导和进行战斗的方法。

    普通的忍者当然可以单独作战,但是作为族长的兄弟,对于千手一族拥有极大意义的木遁使,在两位兄长都不在场的情况下,我在战场上就得承担起战斗部署和指挥作战的职责。

    扉间哥为我开设这样一门课程,自然是因为他对我予以厚望。但老实说,咒术大陆是一个和平的世界,至少在我们那个国家以及他的周边,这是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咒术师们和咒灵打打杀杀,但是却也从来没有掀起像样的战争过——或许在我梦里的那个情况勉强算是,但是现实里的宿傩就完全没有掀起什麽像样的风浪过。

    到了平安京,我确实有一个超级无敌酷炫的职位,征东大将军。可如果把我比作天子的话,羂索完全可以成为簇拥在我身边的九千岁——我的日常就是想起来了发号施令,然后全天候的满世界找架打。

    天知道,我就连政务都没有怎麽批过,民间传说千手云从来都不主动处理政务,因为他的政务会主动在他的目光下变成自动完成的样子——事情已经夸张到这种地步,那我还有什麽话可说呢。

    羂索被我使用,那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他虽然总是满腹阴谋的样子,而他确实满腹阴谋的样子,但他为了博取我的信任,绝对会百分百履行我的指令,根本不会在小的方面动手脚惹我的不快。

    毕竟这个家夥成事在于他所图甚大,败事也在于所图深大。

    因为他是个有理想的阴谋家,所以他才有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和我对话,又因为他是一个有理想的阴谋家,所以他才会被他的野心拖累,图谋上了他根本就算计不了的东西,然后落到一个成为我的究极政务奴隶的下场。

    等到回到现在以后,咒术总监的职务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任务作,而我的应对策略当然是像天女散花一样,将它雨露均沾地分散给了我周围所有值得信任并且足够可靠的人。

    当然小杰离我的距离最近,也难免承担起了更多的雨露。

    每回看到他那疲惫的面容,即便是我也不会觉得无动于衷。所以,每个星期一,坐在办公室里开启崭新的一周的时候,我都会尽力告诫自己:“千手云啊千手云,你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你应该奋发图强,戒骄戒躁,不要再让你的朋友越俎代庖。”

    但是幸运的是,我不叫千手云。

    总而言之,我这几十年的时光是超级无敌咒术王的传奇历史,也是我千手散云双脚离地了,智商就关闭了的摆烂历史。

    要问情报就是直接读心,要说策略就算正面突击,真要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大力出奇迹,要是大力出奇迹也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带上羁绊在大力出奇迹……

    可能是我冷汗流得太多,也有可能是我沉默得太久。

    扉间哥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睡着了吗?还是说在祈祷啊?”

    我连忙干笑着挠了挠脑袋:“怎麽可能呢?可能是用时空间忍术太消耗脑力了吧,刚刚有点走神……”

    他听了这话,仍旧用充满锋芒的眼神逼视我:“所以呢?你将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还给我了吗?”

    我立马震声道:“扉间哥这是在怀疑我吗?这可是我们信赖的问题啊!”

    也不知道扉间哥相信了几分,他没有在这个方面继续追问。

    总而言之,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混了过去。

    但是在第二天,正当我打算出门逛街的时候,扉间哥非常亲切地叫住了我。

    “散云,既然你在那个世界非常功成名就,相信你现如今已经变得非常拥有智慧了吧……”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道:“这是当然,毕竟我千手散云可是拥有者惊世智慧的男人。”

    彼时,扉间哥还拽着柱间大哥的胳膊,他正面如死灰地不断叹着气,而我只当他是因为赌博输钱而被大嫂训斥了一顿,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向我暗示前方即是地狱。

    紧接着,扉间哥脸上的微笑就变得更加亲切了,他将我们两个人都抓进了办公室里。

    同时在每个人的办公桌上‘噔噔咚’地堆满了小山丘一样高耸的文档和数据表格。

    “说起来,村子还是百业待兴的状态,而你们带来的数据和机器虽然为我们解决了一些问题,但是也多出了许多待办事项。大哥,散云,你们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工作,现在还不可以休息哦。”

    我凝视着隔壁宇智波的办公室,宇智波火核好像同样抱进去了一堆文档。

    但那是小悟所在的办公室,但那是小杰所在的办公室,按照宇智波斑宠爱弟弟的程度,没准小悟领到的所有工作都是出外勤。

    再看看愁眉苦脸的大哥,还有开始念注意事项的扉间哥:“大哥,excel你都学会了吧?按照格式做完预算以后打印出来,一式两份,我这几天都要待在实验室里,所以外面的事情就要劳你们多多费心。我会让桃华监督你们的——别哭丧脸,散云回来之前,我们哪有这个条件?”

    我不由得发出了感概:“真是如履薄冰……”

    正对着大哥耳提面命的扉间哥立马转过头来:“谁让你如履薄冰?”

    “没有,”我敏捷地改口道,“我说我是驴肉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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