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就只能绑起来了◎
纪颂书怔了一怔,重复地念着:“上瘾?对什么上.瘾?对你,还是对作.爱?”
“对我。”商刻羽选择了前者。
“有吗?”纪颂书有些疑惑地嘀咕。
她低下头,深沉地注视着商刻羽,指尖抵着她的眉心向下,滑过高挺的鼻梁,秀气的人中,最终停在唇珠上,轻轻点了点。
“好看是好看,但你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又不好吃,有什么好上.瘾?”
“那后者呢,不是我也可以吗?”商刻羽的语气危险起来。
“当然不是,我对其他人又没有感觉。”纪颂书俯下身,蹭了蹭商刻羽的脸颊,“其实也没到上.瘾这么严重的地步吧,只是忍不住而已……”
“忍不住就只能绑起来了。”商刻羽理所当然地说。
纪颂书眉毛一拧,“你要绑我?”
商刻羽笑了笑,伸手揽过纪颂书,“就这么绑,好了,睡吧。”
“这样还行。”纪颂书嘀嘀咕咕,靠在商刻羽怀里闭上眼睛。
商刻羽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轻嗅,意识也渐渐朦胧起来,很快便睡着了。
夜寂寥而漫长,像是无数层墨黑与深蓝堆叠,偶有一两道流星划过天幕,留下深长的尾迹。
黎明是悄然而至又惊天动地的,天边乍现一道白光,像是人醍醐灌顶的思想。
商刻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纪颂书被她揽在怀里,她的手被纪颂书牵引着动作。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有分量,神智迷蒙的纪颂书很快发现了她的清醒,眯起含着泪的眼睛腼腆一笑,然后继续。
商刻羽深吸一口气,把手抽回来,拿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潮.湿,随后轻柔地抹掉了纪颂书眼角的泪。
纪颂书愣了两秒,才如梦初醒,意识回笼,尴尬地背过身去,卷了卷被子把脸埋进去,耳根都红了。
商刻羽被夺走了仅有的一小方被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隔着被子,纪颂书闷闷地回答。
商刻羽起身,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偏偏纪颂书不肯放手,经过一番你争我抢激烈的被子争夺战,纪*颂书惨败,红彤彤的脸露出来。
“我就是忍不住嘛!”她有点破罐子破摔地一巴掌捂住商刻羽的嘴,还没等商刻羽说话,她态度又软下来,委屈地瞅着商刻羽,“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以。”商刻羽残忍地拒绝。
“哦……”纪颂书蔫蔫地应了一声。
商刻羽:“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念念,把我当什么?你的玩具吗?”
“对不起……”纪颂书咬咬唇道歉,低下头挨训,“下次不会了。”
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商刻羽也狠不下心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冷静地给出了最佳策略:“我想我们最近还是分床睡一段时间比较好。”
“为什么?”纪颂书充满怨念地望了商刻羽一眼。
“有异议?”商刻羽挑眉,“有异议三天后受理,现在无效。”
“现在,回你的房间去,好好补个觉。”
纪颂书不满地哼一声,“分床睡就分床睡,我还嫌你抢我被子呢!”
跳下床,趿着拖鞋愤愤出门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跃倒在床上,自己的床没人睡,平整而毫无温度。
打开手机,她闷闷不乐地用小号发了条朋友圈:「最烦和我抢被子的人!!!」
往下一刷,正看到Sky同学的养兔日记更新了。
Sky:「小兔子的发.情期到了,不能抱也不能亲,只能先关在笼子里了。」
纪颂书:「小兔好可怜≥﹏≤,要不要给它做绝育?」
Sky:「我想它本兔应该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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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又过了一天,隔天早上,一道黑烟从天而降。
一架改装过的小型双座飞机俯冲向岛上的停机坪,高速滑行,一路火花带闪电,终于在冲出跑道前勉强停了下来。
穿着飞行夹克的女孩从机舱里跳下来,用力拍拍她的钢铁好伙计,自信地抬起墨镜,对着空气比出一个耶,“完美迫降!”
飞机还在冒着滚滚黑烟。
卡洛塔带着飞机修理技师火速赶来,“米安达小姐,您的飞机是否需要修理?”
米安达说:“右翼发动机损坏,起落架也有问题,维修的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她拍拍机身,“坚持住,冒险者37号,我还不想这么早下单38号。”
说完,她大跨步向前走,走出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转回头问卡洛塔:“表姐的结婚对象是不是也在这?”
“是的,纪颂书纪小姐也在岛上。”卡洛塔道,“纪小姐她不会意大利语,沟通上可能有些不便,需要为您配备一名翻译吗?”
“不用,我来之前学了一点中文,交流足够了。”米安达自信说道,昂首大步朝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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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别墅是寂静的,不会有人一大早就没眼色地来打扰她和商刻羽睡觉。
纪颂书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关上门,确保没发出一点声音,没吵醒任何人,尤其是床上的商刻羽,她不禁松了口气。
刚打算回去,纪颂书迎面撞上一个女孩。
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她,忽然眼睛一亮,大声叫道:“臊子好。”
纪颂书被她的嗓门一震,愣了两秒才回过神,也打量回去,眼前的女孩五官立体,目光热烈,与商刻羽有两三分相似,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商刻羽之前说的表妹。
“是‘嫂子’,第三声。”她纠正。
“好的,臊子。”米安达依旧自信地说着塑料中文。
“……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据她了解,商刻羽这个表妹只比她小一两岁,刚上大学,和她几乎算是同龄人,但比她有活力得多,满脸的朝气,眼里全是光,像是吞了颗太阳。
她激动地拉住纪颂书的手,不知道是想找个母语者练习中文,还是单纯对纪颂书感兴趣,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纪颂书有点招架不住,主要是没听懂。
米安达的中文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口音有点像北方人,还混了点东北味,有种别样的风味。很多国家都有北方,但那不勒斯明明在意大利南部啊,她微微纳闷了下。
终于,她捕捉到了一句能听懂的。
“我姐姐在哪里?”米安达问。
纪颂书赶紧回答:“她在她房间里。”
眼看米安达就要去敲商刻羽的门,纪颂书急忙拉住她,神色紧张。
“等下,你现在不能去找她。”
商刻羽睡得很熟,全程没醒,不能让商刻羽知道自己又半夜悄悄溜进她房间!绝对要被嘲笑死的!
“为什么?”米安达不解地问。
“因为她还没起床,你不要去打扰她休息。”纪颂书随口说。
米安达脸上一闪而过吃惊的表情,随后眼底燃起好奇,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姐姐,我姐姐她是无法起床吗?”
无法起床?这是个什么表达?纪颂书反应了一会儿,没听懂,是说商刻羽有起床气吗?确实有点,况且商刻羽昨晚工作到很晚,让她好好休息吧。
于是,纪颂书点点头。
米安达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敬佩的神情,郑重地点点头,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纪颂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米安达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商刻羽的亲人,她主动带着人下楼吃早餐。
一顿饭,纪颂书在观察着米安达,米安达也在观察纪颂书,她对亚洲人脸盲得很,好在她嫂子长了一张让人见了就难以忘记的脸。
而且,没想到她反差如此之大,看起来温温柔柔漂漂亮亮,居然能让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姐姐下不来床,Mammamia!
真不愧是能征服她姐姐的女人!
早餐吃到一半,商刻羽从楼上下来了。
米安达向她打招呼:“Buongiorno!Nonpensavichesareiarrivatacosìpresto,eh?”
商刻羽严肃地看了她一眼,用英语回答:“我的妻子在这里,她不是意大利人,不要说意大利语,米安达,这很不礼貌。”
“是。”米安达切换成了中文。
挨了训,她向纪颂书投去带着歉意的目光,神情有些低落,低头吃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起来,振作地抬起头来,扬扬眉毛对商刻羽说:
“姐姐,没想到你会甘心居于人下。”
商刻羽疑惑:“什么意思?”
米安达飞快地瞟了纪颂书一眼,“没什么。”
纪颂书光顾着赞叹米安达居然还会说成语,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一顿早饭,商刻羽一句话也没有对纪颂书说,氛围异常地沉默,直到吃完后,她起身绕到纪颂书身边,手指点了点她的手机屏幕。
纪颂书亮起屏,看到商刻羽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一会儿到我书房里来,解释一下某个人落下的耳环。」
诶呀,被抓包了。
手一抖,筷子掉到地下,纪颂书慌乱捡起来,也没食欲继续吃了,匆忙离席,耳朵尖冒着红。
先回自己房间里避避风头,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又咬着指甲琢磨了一会儿,既然都被发现了,索性承认吧,商刻羽难道能拿她怎么样吗?
于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去了商刻羽的书房,同时拿了满满一袋玩具,决心把作案工具通通上交。
她熟练地跨坐上商刻羽的大腿,环住她的脖颈,认真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腿先动的手。”
商刻羽挑挑眉,“是谁嫌弃我抢被子的?”
“不知道呀,是谁呢?”纪颂书移开视线。
商刻羽捏住她的脸颊,把她捏成小鸡嘴,小鸡嘴还在叽叽歪歪地提议:“你还是把我的房间锁起来吧。”
“可以啊。”
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纪颂书本能地从商刻羽身上跳起来,急忙躲到书桌底下。
躲起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她现在和商刻羽是光明正大的妻妻关系,坐一下腿而已,坐的又不是脸。
但现在再爬出来也来不及了,反而显得自己在做什么羞.耻的勾当似的。她只能苦闷地抱着膝盖蹲着,靠在商刻羽的小腿上。
她一搭没一搭地“偷听”着商刻羽和米安达的谈话。只有她们两个人时,说的意大利语,她偷听也听不懂。鸟语听力,现在开始!
“姐姐,新婚快乐。”米安达道。
“之后在那不勒斯也有婚礼,记得排出时间参加,别又跑到南极去了,除非你打算在那边也帮我策划一场婚礼,邀请企鹅参加。”商刻羽说,“还有件事,前段时间,ZiaGiada来找过我——”
“停停停,我妈的话就别再转达了,我都明白,但我不会照做的。你自己都不听她的话,她给你介绍那么多联姻对象,你都拒绝了,转头跑到国外,才半年,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直接结婚了。”
“嫂子可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能把你攻克。”米安达捂脸嘻嘻笑起来,“还能让你下不来床。”
“下不来床?”商刻羽眉心微微一跳,“这是谁和你说的?”
“当然是嫂子啊,她亲口告诉我的。”
此时此刻,纪颂书还一无所知地蹲在商刻羽脚边,研究着地板的纹路,忽然感到一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从头顶射来。
她抬起头,迎上商刻羽的目光,那目光饱含深意,让人读不懂。
商刻羽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纪颂书忽然背后一凉,她本能地感受到,自己好像要遭殃了。
第82章 乱咬人
◎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专制吗?◎
虽然被盯得心里发毛,但纪颂书还是睁大眼睛瞪了回去。商刻羽干什么这么看着她?好像她刚刚吃了只老虎一样。
她拿食指对着商刻羽的膝盖指指点点。
另一边,米安达还在喋喋不休。
“姐姐,我真没想到你是闪婚派的。我还以为你眼光那么高,会一直单身到八十岁呢。”
“我以前带同学回家,她们看到你,偷偷和我打听你,为了帮你挡桃花,我统一都说你对谈恋爱没兴趣。”
“其实吧,我一直以为你是HSDD(性.冷.淡)。”
“对了,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听你和嫂子凄美婉转的爱情故事了。”米安达托着下巴满脸好奇。
“没有什么故事。”商刻羽淡淡道,“要不是你不想继承家业,我也不会现在才找到你嫂子。”
“你和嫂子以前认识?”米安达探究地问。
商刻羽挑挑眉,看了一眼在地下蹲得腿麻正在龇牙咧嘴的纪颂书,笑了笑,说:“我和你嫂子认识的时间比认识你还早。”
“真的吗?说给我听听。”米安达凑过来,眼冒金光。
“下次再说,我要开会了。”商刻羽伸手拦住她,下了逐客令,某个念已经腿麻到一屁股坐在她的靴子上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嫂子。”米安达做了个鬼脸,“姐姐,我找嫂子玩,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商刻羽笑得意味深长,“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话。”
米安达蹦蹦跳跳地走了,商刻羽起身走到门口,反锁上门。
纪颂书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嘴里嘟囔着:“为什么我总是要做这种事情?下次换你来钻我的桌子……你锁门干什么?”
商刻羽绕回书桌边,在纪颂书面前站定,注视着她的眼睛,“念念,你和米安达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哦,想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我跟她聊了聊美食。”
“只有这个吗?说谎可不好哦。”商刻羽耐心地。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纪颂书奇奇怪怪地看了商刻羽一眼。
“但米安达告诉我,你和她说了一些东西,一些和事实截然相反的东西。”
商刻羽俯下身把脸贴近纪颂书,在她耳边轻声说,“念念,如果你不想维持现状,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我不会拒绝的,我又不是什么暴君。”
纪颂书不知道她在含沙射影什么,但纪颂书有感而发:“你不是暴君,可你专制得很。”
“我哪里专制?”商刻羽反问。
“你哪里都专制好不好!”纪颂书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绑架到这岛上来,又把我锁在房间里,不给炒就不给我东西吃,还在我房间装满摄像头……”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坏的人吗?”商刻羽问。
“你不是吗?”纪颂书恼火地瞅着眼前毫无自觉的人,“刚刚我列的每一条,你敢否认吗?”
商刻羽眉心跳了跳,一种微妙的不虞从心底浮现,纪颂书却浑然不觉,还在叽里咕噜列举她的“罪状”。
她一把捂住纪颂书的嘴,把人按在书桌上,幽幽地问:
“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专制吗?”
_
米安达坐在餐桌边,百无聊赖地晃着腿。餐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肴,都是嫂子推荐给她的、不可不尝的国内特色美食。
她眼巴巴地瞅着那淋满酱汁的肉,闻着香气饥肠辘辘,但等了好久,餐厅里空无一人,姐姐和嫂子都没下来吃饭,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先开动。
直到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卡洛塔表示要撤下去重做一份,被她拦下了。
她隐约感觉到,姐姐好像不是很欢迎她。想想也是,正是新婚燕尔,果然还是想和嫂子单独相处吧。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等冒险者37号维修好,就赶紧走吧,不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了。
想得正出神,一串脚步声响起,米安达仰起头,商刻羽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嘴角带着笑意。
米安达朝她身后看了看,没人,奇怪地问:“嫂子呢?不下来吃饭吗?”
“她现在有东西吃,”商刻羽拉开椅子坐下,“我们先吃吧。”
“好。”
米安达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两根细长木棍,实在不能理解只用这两个东西是怎么夹起东西的,尝试半天都以失败告终,遂放弃,叫人换了份刀叉上来。
叉了块肉送进嘴里,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这道白切鸡是嫂子给她推荐的,确实美味。
她的眼前,一双筷子夹了块肉,而后又夹一块,不停地,一块又一块。
米安达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她姐姐正面无表情地不停往一只饭盒里夹肉,动作快出残影。
没等她反应过来,餐盘里只剩下最后一小块,像是特意给她留的。
米安达:?
米安达:“姐,你这是——”
商刻羽盖上饭盒,说:“你嫂子爱吃这个,我去拿给她吃,她现在‘下不了床’。”
在米安达震惊的目光中,商刻羽带着饭盒上了楼。
她推开书房的门,反手锁好,目光投向看向椅子上的女孩。
女孩的手脚被绑在椅子上,裙子勉强盖住不住颤抖的大腿,眼睛蒙着丝巾,嘴里含.着东西合不拢,只能含糊地发出呜呜咽咽类似求.饶的声音。
“念念,饿不饿?”商刻羽柔声问。
女孩摇着头,涎水从嘴角滑下,商刻羽轻柔地为她拭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唔唔……”
“想让我把东西摘掉的话就按这个。”她解开一边的束缚,把一个遥控器塞进纪颂书手中。
纪颂书挣扎着,把手重重一推,遥控器砸到地下,不巧撞到了按钮。
商刻羽轻笑,用手按住纪颂书的裙摆,隔着一层布料感受手掌下肌肉柔软的颤动。
“诶呀,忘了帮你摘掉这个了。”商刻羽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情态,才慢悠悠地为她摘掉口中的物什与蒙着眼睛的丝巾。
纪颂书含着秋水的眼眸痴痴地望着她,似乎在辨认她是谁。
“是我,你的桑桑。”商刻羽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
纪颂书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含着水雾,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一闪一闪。
“桑桑……”她声音喑哑,带着哭腔。
饶是铁石心肠也要被击溃,商刻羽脸上有一瞬间的动容,垂下眼,她为纪颂书解开手腕脚踝上的束缚,揉了揉蹭出的红痕。
“疼吗?”
“我没撒谎。”纪颂书委委屈屈地说,
“嗯,没撒谎。”
“手机给我。”纪颂书固执道。
“要手机做什么?”
“我要报.jing抓你。”纪颂书赌气地说。
“真遗憾,我们现在不在国内,可没人能来救你了。”
话是这样说,商刻羽还是把桌上的手机递给了纪颂书。
纪颂书顺手就点开了wx。
忽然间,她看到了什么,失神的眼睛骤然亮起来。
“谁把我的wx盗了!?”她惨叫。
“这是我的手机。”商刻羽提醒。
纪颂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把手机屏幕贴到面前仔细辨认,又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商刻羽,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你是Sky?!”
“是。”商刻羽轻易地承认了。
“那你养的兔子呢?”
“就在这里呀。”商刻羽笑着望向纪颂书。
“你、你!”纪颂书一口气没上来,猛然咳嗽起来。
商刻羽一面帮她顺气,一面嘴上也不留情:
“原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和我调.情呢。”
“我怎么知道那是你啊!我明明是从学校论坛里加的同学!”纪颂书咬牙悲愤。
“还不够明显吗?”商刻羽一脸无辜,“sky,是我名字的拼音首字母缩写啊。”
纪颂书一时语塞。
这么明显的陷阱,她怎么没发现?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吗?居然还傻乎乎地一直以为那是英文单词,“谁让你把首字母大写了!”
“不可以吗?”商刻羽凑近纪颂书,点点她的鼻尖。她像是一棵冬日里的小树,轻轻碰一碰,就簌簌抖落一身松软的雪。
纪颂书吸了吸鼻子,拍开商刻羽的手。
“你还好意思说我骗你,明明是你一直在拿我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在记录我们的生活。”
“有你这样记录的吗?我是人,不是兔子!你也不是我的饲主!我要是知道还会提议给自己绝育吗?啊?你就是个黑心的,比扑克牌里的黑桃还黑!”
纪颂书还想继续骂,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起来。
她脸上一白,没等商刻羽把备好的饭盒拿出来,就嚷着“居然耽误我吃饭!罪不容诛!”跑出门外。
楼下,米安达正背起包朝大门外走。看到纪颂书,她有些错愕,“臊子,你……能下床了?”
“你要走了吗?”纪颂书在楼梯上停住。
“是。”
“你怎么走,水路还是飞机?”
“我的飞机已经维修好了。”
“你的飞机?”纪颂书重复一遍。
“是,我自己开飞机来的。”
纪颂书吃了一惊,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
“米安达,我跟你一起走。”
“我的飞机只有两座。”米安达强调。
“你加上我,刚好两个人。”
米安达挠挠脑袋,“我姐不一起来吗?”
“她还有工作要忙,让你捎我回去。”纪颂书面不改色地说谎。
米安达没有怀疑,向她比了个OK,领着她前往停机坪。
一架漆着37字样的小飞机停在跑道上。
“这就是我的冒险者37号。”米安达戴好飞行眼镜,自豪地介绍道。
“为什么是37号,前面的36号呢?”纪颂书忍不住问。
“36号是艘破冰船,现在停在德雷克海峡。35号是房车,被我留在肯尼亚,送给麦肯达部落的酋长和她的7个孩子了,34号是个滑翔伞,挂在树上勾破了,33号是辆哈雷……”
纪颂书目瞪口呆。
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远处有脚步声响动,急忙打断米安达:“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
两人在舱内就位,系好安全带。一阵迅猛加速过后,操纵杆一拉,飞机迅速抬升,迎着天空直冲而去。
耳边轰鸣,她们距离天空越来越近,地面上的建筑、森林缩成小小的色团。
纪颂书向下望了望,和伫立在停机坪中央抬头仰望的商刻羽遥遥对视一眼,得意地笑了笑。
等飞机平稳飞机,她拿出手机,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养的小狗不乖,老是乱咬人,不想养了,放生了。」
配图是高空拍摄下去的小岛俯瞰图,红笔圈出一个黑色的小点,那是被纪颂书戏耍了的渺小的商刻羽。
第83章 再次相遇
◎一旦找到,她不会再放开手。◎
米安达的飞行技术相当出色,等到达巡航高度,甚至有闲情给纪颂书表演了个极速俯冲。
如果不是提前吃了晕车药,纪颂书恐怕已经在空中天女散花了。
刚捡回魂,她不住地抚摸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就听到米安达说: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过山车驾驶员。”
纪颂书:“过山车哪里有驾驶员?”
“幽灵驾驶员多酷!后来知道过山车没有驾驶员我失望了好久,所以我转向了没有轨道的航空器,我第一次坐上飞机是九岁,我妈觉得太危险,是我姐带我出来体验的……”
米安达侃侃而谈说了一大串,一开始纪颂书听得很认真,但渐渐地,她的注意力被仪表盘上一根晃晃悠悠的指针吸引了。
“这个快要归零的是什么?”她出声打断。
“哦,这个啊,”米安达看了一眼,轻松地说,“这个代表我们没油了。”
纪颂书爆发出一阵尖叫,“没油了?不是吧,我们不会要坠毁在海上了吧!”
一瞬间,她万分后悔,就不该为了气商刻羽偷跑出来,这下完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米安达的声音依旧稳定,“不用担心,我们备降NADI机场,冒险者12号停在那儿。”
“冒险者12号是什么?”
“一架波音787。”
纪颂书松了口气,“希望你下次说话一口气说完。”
落地换机时,纪颂书看了一眼手机。
她那条朋友圈,商刻羽回了四个字:「不许弃养。」
平安落地了,纪颂书又硬气了,她潇洒地一关机。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包子!商刻羽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她发难,必须要向她道歉!
她很快跟着米安达登上了冒险者12号。
坐上舒适的公务机,她本想在舒适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但米安达在驾驶室里守夜,她也不好一个人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也跟着在旁边熬,弦窗外漆黑一片,意外地让人放松。
两个人聊来聊去,话题最终总会回到商刻羽身上。
米安达提起,当初她姐姐来意大利的时候,带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现在那个玩偶还摆在她意大利的家里。
纪颂书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贝果兔。什么嘛,商刻羽这个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幼稚许多,明明就是很喜欢,还不承认。
她们聊了一夜,直到天明,日轮破云而出,云层灼烧遍染金色,纪颂书被这样的景色震撼了,拍了一张三万英尺高空的日出晒在朋友圈。
配字:「丢掉小狗的第一天,不是很想它。」
地面的建筑从火柴盒放大成需要仰望的高楼,她们降落了。
回到阔别数日的风原,纪颂书还没来得及怀念,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打了个激灵。
小岛地理位置接近热带,每天二十几度的气温,因此她身上穿的只是一条单薄的白裙子,正是当初商刻羽在婚纱店里见了就走不动道的一条。
下了飞机,米安达看了看消息,忽然脸色大变,满脸惊慌,她扯住纪颂书的衣角,“臊子,你是偷跑出来的啊?”
纪颂书点头。
米安达哭丧着脸,一脸“我完蛋了”的表情。
纪颂书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怕,这只是妻妻之间的一点小情.趣。”
“真的吗?”米安达重燃希望。
“真的。”
这是实话,纪颂书只是想回风原来,也没打算真的和商刻羽闹多大的别扭。她只是想趁商刻羽追来之前,享受一下捉弄人的感觉。
听到她的保证,米安达松了口气。她后面的安排是去西南地区体验高原雪山风光,很快转机走了。
纪颂书慢悠悠出了机场,她甚至光明正大地回了商刻羽的家,从车库里提出那辆录了她声纹的跑车,在城里兜风。
一个人兜风有些无趣,她从房间里抱了只贝果兔玩偶放在副驾驶,打算无聊的时候和它聊聊天。
这样的机会很多。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碰见的全是红灯,仿佛有人在刻意阻拦她一般,同时,她的手机震个不停,商刻羽不停地在打电话来。
纪颂书通通挂断,“商刻羽你个黏人鬼!”她大叫一声,对着手机扮鬼脸。
“姐姐,你在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路边奇怪地看着她。
纪颂书一阵尴尬,挠挠脑袋,正要解释,小女孩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来。
纪颂书:?
“为什么不走?”小女孩很自然地问她。
她小小年纪,语气中却有种不容人质疑的意味,纪颂书一愣神,真的启动了汽车。
透过后视镜,她悄悄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女孩。
好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皮肤白白嫩嫩,五官精致立体,像个橱窗里的洋娃娃,拖了个小小的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
“小朋友,你要去哪里?”纪颂书的嗓子不由地夹起来。
女孩奇怪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纪颂书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不是来接单的出租车司机吗?”
出租车?纪颂书瞳孔地震,她开的可是商刻羽的限量版法拉利,谁会开法拉利出来跑出租???
她叹了口气,说:“小朋友,我不是出租车司机,但我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免费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不会是人.贩.子吧。”女孩警惕地看着她,很快表情又松弛下来,似乎是说服了自己,“姐姐你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
纪颂书顿时心花怒放,眼前的小孩越看越顺眼,仔细看看,这个小女孩长得还有点像minimini版商刻羽。一会儿要是被商刻羽抓住了,就说是自己带球跑把孩子养大了……开玩笑的。
她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女孩,等待她的答案。
“真的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
“我想去吃冰激凌。”
“吃冰激凌?”纪颂书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居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不可以吗?”女孩失落地低下头。
纪颂书见不得小孩子妹妹般的小女孩,急忙说:“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口味的冰激凌?”
“都可以。”
纪颂书火速导航到最近的冰激凌店,仓促中并没有意识到一路上绿灯畅行,商刻羽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她开口向店员要了六个冰激凌球,香草、巧克力、芒果、草莓、抹茶、奥利奥各个口味高高地垒在甜筒上。
看到女孩惊喜而两眼放光的模样,纪颂书作为一个姐姐的心苏醒了,她仿佛看到了小夕小时候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上扬。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女孩。
“我叫小雨。”
“好可爱的名字哦。”纪颂书忍不住夹起嗓子来。
六个冰激凌球几乎比小雨的脸还高,她像只小猫一样,卷着舌头一舔一舔,不小心把冰激凌沾到了脸上,纪颂书拿了张纸巾帮她擦拭,无意中掀起她的刘海,额角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用力砸过,还在向外渗着血。
纪颂书一惊,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小时候她被姨父打,也总会忍着痛把伤口藏起来,不想被别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安慰她给她上药,只会指着她的伤痕嘲笑她。
她不希望眼前的女孩也经历这些。
“等我一下。”把车在路边停好,纪颂书跳下车,冲进街边的便利店。
她带着碘伏回来,帮小雨消毒伤口,低低地、柔声地说:“伤口要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的。”
浸着碘伏的棉签一沾上伤口,小雨就疼得直吸冷气。
纪颂书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伤口,是家里人做的吗?”
小雨沉默着,半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看着那可怜的小模样,纪颂书忽然有一种极强烈的命运般的冲动。
她想收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像她小时候一样无助而孤独,眉眼间又正巧有几分像商刻羽,也有几分像她。
“会留很难看的疤吗?”隔了一会儿,小雨轻声问。
“可能会。”纪颂书小声说着,又提高声调,鼓励地说,“没关系的,最多只会是很小很小的疤,而且藏起来就好了。”
小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纪颂书急忙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你看姐姐我现在很正常对不对,但我以前也出过车祸受过伤,视力很差很差,也是用隐形眼镜藏起来的。”
“真的吗?”
纪颂书摘下美瞳,身体微微后倾,“你看,这么点距离我就看不清了,但是靠隐形眼镜也能和普通人一样。现代科技很发达的,一点小疤不重要的。”
小雨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对海洋般湛蓝的眼睛,半天才出声:“姐姐的眼睛很漂亮。”
纪颂书揉揉小雨的脑袋,“真是个嘴巴甜的好孩子。”
“我不是好孩子。”小雨摇摇头,“我是离家出走的。”
“好巧,我也是。”纪颂书摸摸鼻子,“我偷了架飞机从家里跑出来,我家里人也正在找我。”
想到商刻羽,她忽然有点奇怪,这么久了,商刻羽还没有找过来吗?
“那个、姐姐,”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小雨艰涩地组织着语言,“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啊?”纪颂书一愣。
“我想买机票去另一座城市,我妈妈的家在那里。”
“当然可以,”纪颂书想豪气一把,骄傲地宣布,“姐姐我开的可是法拉利。”
小雨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小女孩,行动力却高得吓人,拿到红包当下就订了两个小时后起飞的航班。
纪颂书一路飙车送她去机场,*一直送到安检口。
“小雨,你一个人会坐飞机吗?”纪颂书不放心地问。
“我会的。”小雨的乖巧地说,向她深深鞠了个躬,“谢谢姐姐。”
纪颂书蹲下身,把原本放在副驾驶的贝果兔玩偶塞给她,“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然后把那单薄的小身体揽进怀里,用力抱了抱,“小雨,一路顺风。”
小雨踮起脚,亲了亲纪颂书的脸颊,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我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纪颂书猛地噎住。
她真想说,小朋友我不能和你结婚,姐姐的妻子快要杀过来了。
她咳嗽两声,说:“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喜欢比我高的人。”
“我会努力长高的。”小雨睁大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我要是回风原市,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可以呀,要是想见我,就来风原大学找我。”
小雨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纪颂书笑着摸了摸小雨的脑袋,就要送人进安检口,忽然,小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觉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纪颂书一回忆,飙车来机场的路上,似乎听到过“咚”一声,多半是掉在车上了。
她按住小雨的肩膀,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车上拿,很快就回来。”
纪颂书拔腿向外跑。
可当她回到车边,商刻羽正微笑地站在那儿,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场。
“念念,被、我、找、到、了、哦。”
_
安检口,小羽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等了很久,始终不见姐姐回来的身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迟迟没有移动,心中还有希望在燃烧着。
姐姐说过会回来的。再等等吧。
可直到登机时间快要截止,人影都没有再出现。
她只能匆匆地抱着贝果兔玩偶拖着行李箱过安检上飞机。
这一天,她没有等到她的姐姐,多年后,当她为了那个人来到风原大学交流,她依然没有找到她。
直到那一天,她答应裴家的联姻,走进SinusAmoris的大门,和她找了十几年的人擦肩而过。
一旦找到,她不会再放开手。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倒计时,关于找到商刻羽妈妈的故事会放在番里
第84章 幸福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机场大厅外人潮涌动,拎着电脑包出差的人、背着巨大旅行背包的人、拖着行李箱狂奔的人……独独一块区域,仿佛真空地带,人群都绕着走。
跑车漆着张扬夺目的赤红色,像一簇被风吹拂越晒越旺的火焰,车边站着一个比跑车看起来更贵的女人。
商刻羽倚靠车门站着,微微后仰,风扬起她的长发,她环抱手臂,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目光却定定地望着向她走来的纪颂书。
人群中,正在逆行的纪颂书背后一凉。
商刻羽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来了。她硬着头皮走近,在商刻羽发难之前,她抢先说:“桑桑,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不过现在我有点急事,你稍微等一会儿,等我把事情办完就跟你解释。”
说完,她就要越过商刻羽拉开车门。
商刻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你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比我更重要?”商刻羽的脸色阴沉,眼里蕴藏着怒气,“要拿车里的护照,然后去坐飞机,再从我眼前逃走一次吗?”
“当然不是!”纪颂书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在路边捡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她要去另一个城市,我送她来机场,但她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我要给她送过去。”
“你是说,你在路边捡了个小孩?”商刻羽重复一遍,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一边宣称要把我丢掉、一点都不想我,一边又在路上随便捡小孩?”
无暇辩解,纪颂书推推商刻羽,硬是把人从车门边推开了,自己从副驾驶爬进车里一通翻找。
坐垫下、夹缝里,哪里都不放过,可哪里都没有,那么大一个手机,怎么会不见了呢?
忽然,她感到屁股上被人拍了一下,随即关门声响起,她被困在车里了。
商刻羽绕到另一侧的驾驶座,坐上车,和副驾驶上四肢着椅还撅着屁股的纪颂书对视一眼,点点她的眉心。
“稍微学聪明一点吧,念念。”
“可别被路边的小孩子拐走了。现在很多拐卖的套路就是这样,用小猫小狗小孩子勾起人的善心,再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实施绑.架。”
“但我觉得她不是坏人。”纪颂书固执地说,一脸焦急,“你就相信我一回嘛,小朋友还在机场等我呢。”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商刻羽打了个响指,上锁声四面响起。
她深深地注视着纪颂书的眼睛,说:“念念,一个人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跑两次。”
“加上婚礼前那一次,这是第三次。”纪颂书拆她台。
商刻羽眉心跳了跳,她深吸一口气,“别管那个半路捡到的小孩了,人都送到机场了,还能丢?”
“我们走吧。”说着她启动跑车。
“喂!商刻羽!”纪颂书想扑过去制止商刻羽,但晚了一步,商刻羽已经踩下油门,启动引擎,甩开周围的一切上路飞驰了,她不敢拿两个人的命开玩笑,讪讪地收回手,默默坐回副驾。
商刻羽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张不懂得掩饰的小脸上满是失落和惆怅。
商刻羽低叹口气,说:“念念,车上没有那个孩子落下来的东西,我闻得出来,车上没有除了我和你之外第三个人的气味。”
“而且,现在治安那么好,小孩也没你想得那么柔弱,我九岁就能一个人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出国了。”
“你是商刻羽,你什么做不到?”纪颂书嘟囔。
商刻羽笑了笑,为这句话感到心情畅快。
“你要带我去哪里?”纪颂书在副驾坐正了身子,扭头望着窗外,风景有些熟悉。
“我们去吃冰激凌。”商刻羽答。
纪颂书眨眨眼,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我刚刚吃过了。”
“那就再吃一个。”
同一家冰激凌店,同样的香草巧克力芒果草莓抹茶奥利奥六色冰激凌球,连垒在甜筒上的顺序都一模一样,纪颂书接过来,有些愣住了。
“刚刚我请小雨吃的也是这个。”
商刻羽愣了一愣,“小什么?”
“小雨,”纪颂书重复一遍,“这是我刚刚在路上遇到的小朋友的名字,还蛮可爱的。”
“小羽?”商刻羽不可置信地念着这个名字,沉思片刻,然后,她大笑起来,笑得纵情,笑得肆意,笑得前仰后合。
纪颂书在一旁傻眼了,“你怎么了?得了狂笑症吗?这冰激凌有问题吗?”
商刻羽直起腰,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没什么。”
她的表情沉静下来,心中却如潮水涌动。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仰头望向天空,无垠无际的天空倒映在她眼中,像是容纳了整个宇宙,纵使可触及的只是一角,却存在着那样一段彼此纠缠的命运与时光。
她偏头看向正在小口小口舔.舐冰激凌的纪颂书,笑着说:“小羽真的把你拐走了。”
“啊?”纪颂书迷惑。
“小羽会平安离开、好好长大的。”商刻羽柔声说。
“你怎么知道?”纪颂书不解。
商刻羽粲然一笑,“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
“怎么突然这么中二……”纪颂书小声嘀咕,商刻羽最近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话,是自己理解能力变差了吗?还是变笨了吗?据说恋爱中的人都会变笨……也可能是商刻羽变笨了。
她悄悄地看向身边并肩的人。
商刻羽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周身环绕着一种欢愉的磁场。她丝毫没有打算解释刚才谜语般的话语,忽然回过头,和纪颂书对视一眼,然后举起手里的冰激凌,像干杯一样,和纪颂书的冰激凌碰了碰。
两个人坐在店铺面朝玻璃窗的高脚凳上,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往来如织,陌生的面孔转瞬即逝,对视一眼而后忘却。
在这样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和她永远并肩向前,真好。
倏忽间,纪颂书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
她碰碰商刻羽的肩膀,附到她耳边轻声问:“桑桑,我们举办过婚礼之后,是不是还没有领证?”
商刻羽点头。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去领证吧。”纪颂书跃跃欲试,今年元旦一过,她就满二十周岁,到达合法婚龄了。
“某个人真的很热衷于和我结婚呢。”商刻羽轻笑。
“这话是我说才对吧。”纪颂书摊开手,开玩笑地说,“到底是谁迫不及待要和我结婚的?我可是很抢手的,小雨说长大了要和我结婚,你要是不乐意,我就等她十几年。”
到底是谁等了谁十几年啊,商刻羽失笑。她慢悠悠地从手边拿出一份文件,在纪颂书眼前晃了晃。
“有些人,为了和我结婚真是不择手段呢——居然不惜骗瞎子签字。”
“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纪颂书低声尖叫,结婚协议书应该被姨妈拿走成了废纸一张才对,怎么会出现商刻羽手里?
商刻羽笑而不语,把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点了点末尾的两个名字。
“我什么时候签的字?”纪颂书震惊。
商刻羽看着她,一脸真诚地说:“你因为太想和我结婚了,梦游的时候把协议拿出来签字交给我了。”
“我才不会梦游呢。”纪颂书抗议。
“那半夜拿着我的手往睡裙里伸的人是谁?”商刻羽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向她,“难道说,你是醒着的吗?”
“商刻羽!”纪颂书臊红了脸,“这里是公共场合!说这个干什么!”
她跳下椅子,把商刻羽一把拽下来,“别说这么多了,快点和我去领证。”
商刻羽欣然同意。
可坐上车,纪颂书又一拍脑袋,“诶呀,我忘了领证要预约的。”
商刻羽:“我预约了。”
纪颂书:“还要身份证,我没带。”
商刻羽:“你的在我这里,我都带了。”
纪颂书:“我们没有提前拍红底的双人合照。”
商刻羽:“我预约了现场拍摄。”
早早开始筹划领证,商刻羽早就把一切材料准备齐全,就等这么一天。
一路上,纪颂书不停地搜索关于领证的流程,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可真到了民政局,面对证婚人,她的心情是忐忑的,表情是紧绷的,填表格时手抖连自己的名字的名字都写错了,只能重写一张,耽误了好久。宣誓时摄影师让她笑一笑,她才发觉自己的笑容有多僵硬,商刻羽捏了捏她的手,趁她不备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她才放松下来,真实感到自己要和商刻羽结婚了。最终结婚证上的照片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在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万块钱。
从民政局出来,纪颂书对着天空举起红本本,兴奋地说:“领证当天可以去XX店里兑换免费的奶茶,我们去吧。”
一低头,街对面就是。
商刻羽虽然有些无语,但看着捧着冰奶茶的纪颂书吸溜吸溜像只偷吃大米的小仓鼠,也只能宠溺地笑了笑。
商刻羽拍拍纪颂书的脸,郑重地宣布:“有个地方我要带你去。”
“哪里?”纪颂书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们坐上车,车拐过两个街区,一路绿灯来到一片住宅区。
望着那栋熟悉的别墅,纪颂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转过头紧紧盯着商刻羽,“你带我来裴家做什么?”
“不是裴家,”商刻羽纠正,“是你的家。”
“物归原主,这栋房子不再属于任何姓裴的人了,它现在在你的名下,童年你和家人最幸福的日子在这里度过,未来它和幸福都会回到你身边。”
纪颂书心下一动,又问:“那裴家的人呢?”
“纪兰移民去了国外,裴晓明在看守所。至于裴纪月……”商刻羽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脸上尽是笑容,不说话了。
“她怎么了?你告诉我呀。”纪颂书急急地问。
“之后你就知道了。”商刻羽卖了个关子。
走进大门,这栋房子已经彻底变了样,裴家留下的痕迹都被抹除,墙面重新粉刷过,家具通通换过,连花园都被重新栽种,变得同她童年记忆里的别无二致,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和妹妹一起依偎在妈妈怀里的时光。
满心都是充盈的柔软的情绪,纪颂书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眶中一阵酸涩,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对商刻羽说:“谢谢。”
商刻羽深深地望着她,“我是世界上唯一有义务要让你感到幸福的人。”
她们循着楼梯向上,来到纪颂书的房间。
纪颂书锁上门,踮起脚搂住商刻羽的脖子,和她一同倒在床上,拨开长发,在她耳边轻轻耳语:“我们结婚了,现在我们可以合法做.ai了。”
“以前难道不合法吗?”商刻羽挑眉。
“用你的话,现在是义务,我们有让彼此感到舒服的义务。”纪颂书机灵地眨眨眼。
忽然,她捂着肚子倒在床上。
“怎么了?”商刻羽关切地问。
纪颂书皱着脸,可怜巴巴地说:“好像是生理期到了,下午我还吃了两个冰激凌喝了冰奶茶……”
然后,她趁机问:
“桑桑,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要为我实现一个愿望?”
“对。”商刻羽点头,“如果你想要治疗痛经,我会让人去研究……”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纪颂书打断她,目光直直地迎上她,“这里是我家,有没有可能,让我来主动一次?”
商刻羽脸上有一瞬的意外,但很快转为温和的笑意,“当然可以。”
“你终于向我提出要求了。”
“不仅仅是这一次,你是我的合法伴侣,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85章 HappyEnding
◎【正文完】这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幸福的一天◎
清晨的阳光热烈地洒在床上,纪颂书感到眼皮上热热的,刚睁开一条缝,立刻被亮光耀得又闭上了。
舔舔嘴唇,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用手一抓,摸到一缕东西,睁眼一瞧,自己正在吃商刻羽的头发。
她尴尬地把人头发吐出来,爬起身,茫然地往四下里望。
床上床下一片凌乱,皱巴巴的床单、皱巴巴叠在一起的衣服,还有皱巴巴乱糟糟的两个人,被子一半挂在腰间,一半掉在地下。
纪颂书扯了扯被子,没扯动,另一端被熟睡的人紧紧抓着。她向商刻羽看过去,枕边的人睡得很沉,纤长的睫毛如蝴蝶停驻。
她凑过去,在晨光中观察商刻羽静谧的睡颜,感到一阵新奇。她很少有这种观察商刻羽睡觉的机会,一般而言,她都是更累而先昏睡后醒的那个。
今天却不一样,她浑身上下除了手有点酸以外都非常健壮。
她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所以,昨晚她们胡闹到了半夜。
望着商刻羽熟睡的脸,回忆漫上心头,她不由得骄傲、膨胀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我是个天才?纪颂书捧着脸开心地想。
商刻羽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纪颂书目不转睛、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像在盯一块刚新鲜出炉的小蛋糕。
“怎么了?”商刻羽有些不解,平日里的赖床大家今天怎么改了性子。
纪颂书满怀期待地问她:“桑桑,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什么?”商刻羽一时没反应过来。
纪颂书冲她挤挤眼睛,眼神热烈:“快说呀,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片刻的沉默,商刻羽脸上浮现出一种沉思的表情,她的眉毛慢慢、慢慢地挑了起来。
“……一般般。”
纪颂书大失所望,还有点介意,又确认一遍:“真的吗?可是我看你的反应感觉还可以呀,你昨晚不是都——”
她的声音停住了,因为商刻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纪颂书咬了一口商刻羽的手掌,才挣扎着把她的手掰下来,委屈地瞪着她,“你干嘛不让我说!这又没什么,我以前不也会……嘛。”
商刻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舌头顶了顶腮,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丢下一句“我工作去了。”说完迅速起身,下床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辛苦啦——”拖长了尾音,纪颂书向她挥挥手,目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懒洋洋又倒回床上,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睡过去。
这时候是二月初,寒假的进程才刚过半,纪颂书迎来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这是所谓“婚后生活”的第一天。
她睡了个很棒的回笼觉,和声称自己刚开完会的商刻羽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商刻羽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知道,那是刮目相看的眼神!终于不是自己每次都被商刻羽搞得乱七八糟了。她扬眉吐气地一笑,说:“今晚也还是我来吧。”
商刻羽的手顿了顿,抬起睫毛看向她,“你就这么独裁地决定了?”
“那要怎么决定,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日休息吗?”纪颂书摊开手,“我是不介意,商大小姐不会不乐意躺着被人服务吧。”
“当然不会。”商刻羽清清嗓子,“晚上的事晚上再说。”
“好的。”纪颂书埋头吃早饭。
饭后的安排是该工作的工作,该摆烂的摆烂。
一到假日,纪颂书就喜欢懒洋洋地瘫在床上,无所事事是一种纯粹的幸福。
一整个上午,她就守着自己在床垫上压出的一个小坑,抱着手机翻了翻去,笑得颧骨疼。
临近中午,她被商刻羽拽下床,拖上车,说要出去吃午饭,顺带见一个人。
到了餐厅,餐厅经理满面笑容地迎她们进门。纪颂书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除她们以外的第三个人。
纪颂书对着菜单上看不懂的文字挨个问商刻羽,很艰难地点完了菜。
菜上来之前,她撑着下巴问商刻羽:“你说要带我见一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看到她?”
“见她之前,你先看看这个东西。”商刻羽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纪颂书面前。
纪颂书疑惑地看了商刻羽一眼,她们什么关系,怎么还故弄玄虚的。
翻开文件,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甲方自愿把所持裴氏所有股份无偿转让给乙方。
甲方的位置,赫然签着纪兰两个字。
“姨妈怎么会……”纪颂书吃了一惊。
商刻羽点点末尾的空白处,“签上你的名字,裴氏70%的股份就会转到你名下,如果你愿意,你明天就可以成为裴氏的新任董事长。”
“裴氏这个土到掉渣的名字你也可以改掉。”
“当然要改掉。”纪颂书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一面嘀咕,“你觉得纪商这个名字怎么样?”
商刻羽:“这个创意我用过了。”
纪颂书扁扁嘴:“那我之后和小夕好好讨论一下。”
收好协议书,她抬头看向商刻羽,认真地问:“至于董事长的事,你觉得我现在可以胜任吗?”
“我相信你的能力。”商刻羽笑着说,“而且,你不用担心,裴氏现在的法人是裴纪月,就算你闯了祸,也有她来担着。”
纪颂书微妙地拧了拧眉,没忍住唇边的笑意,扑哧一声笑出声,笑得畅快,笑得酣畅淋漓。
等她笑够了,商刻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说:“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如果你想尽快接手家族企业,可能得休学一段时间。”
“这……”纪颂书有些迟疑。
“我不是很想休学。”
“那么,我建议你委托专人代为管理,等你毕业后再亲自接管。”
“专人,”纪颂书细细品味着这个词,灵机一动,“别人我都不放心,你帮我管可以吗?”
“我?”商刻羽挑眉,“我可是很贪得无厌的,你不怕我把你的家产全侵吞了吗?”
“当然不是白送你,股份还是在我手里,我是说,我要雇佣你。”
“雇佣我?”商刻羽顿了顿,第一次有人对她用这个词,她有些挑衅地紧盯纪颂书的眼睛,“那你打算给我多少报酬?”
“我的八十年寿命。”纪颂书答。
商刻羽:“?”
“我现在二十岁,假设我能活到一百岁,那我把余生的八十年全部送给你,此时此刻开始,我是完全属于你的了。”
纪颂书用指节敲敲桌面:“商大小姐,这笔买卖,不亏吧?”
“当然不亏,小纪老板,未来八十年合作愉快。”商刻羽伸出手。
纪颂书绷着脸,郑重地和她握了握手。
两人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笑声被开门声打断,两个人迅速坐好。
服务生来上菜了,纪颂书期待地抬起头,下一秒,笑容凝固,眉头紧皱。
她震惊地看向面前穿着服务生制服端着盘子满脸写着“很不乐意为您服务”的人,惊奇地叫:
“裴纪月,你怎么在这里?!”
裴纪月脸色差得好似吞了五斤□□,撅起嘴皮子正要讥讽回去,某个把她家搞得四分五裂的凶神咳嗽了一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只好硬着头皮堆起满脸笑,对着纪颂书说:
“纪小姐,由我来为您介绍这道菜品,这道黑松露奶油烩饭,选取的是新鲜空运过来的佩里戈尔黑松露,由主厨SandraServa为您……”
她长长地介绍了一大串。
“口条不错,这份工作很适合你。”纪颂书真诚地说,“法人小姐,我会努力让你在这个岗位上做得长久一些的。”
“你!”裴纪月气结。
商刻羽挥挥手,她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咽下去,站在角落里阴暗地窥视着纪颂书和商刻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她们。偏偏她们招招手,她就得热着脸贴上去摇尾巴,凭什么!她不屑地咬了咬牙。
终于送走两位大佛,她迫不及待拨通电话,换了一副面孔。
“香香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下班呀?上班好苦好累……”
“喂、喂,香香宝,别挂我电话呀……”
_
饭后,商刻羽要去公司,纪颂书则是回家。一看到裴纪月受气,她就格外有食欲,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然后就吃撑了。
为了消食,她打算走回家去。
路上,她给小夕打了个电话,打算告诉她妈妈留下的产业已经拿回来。
但她太兴奋了,完全忘记了时差的存在,电话接起来,是一个朦朦胧胧、带着睡意的声音。
“……喂?”
“青青,怎么是你接电话?”纪颂书不解地问。
电话那头,叶青瑜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才反应过来,“诶,这不是我的手机吗?”
“小夕在你身边吗?”纪颂书问。
“她睡着了,是很重要的事吗?要我把她摇醒吗?”
“不用不用不用,我就是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你帮我转达也可以的。”
纪颂书兴奋地宣布:“家产已经全部拿回来了,小时候我们住的房子也买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电话那头传来走动声,叶青瑜找了安静的地方说话,“巧了,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什么?”纪颂书竖起耳朵。
“治疗进展得很顺利,小夕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不过走路还是要靠拐杖。”
“真的吗!”纪颂书激动地喊。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医生说,再过一年时间,就可以完全脱离拐杖走路了,之后只要每年来定时检查一次就好了。”
“真是太好了。”纪颂书肩膀一松,仿佛肩上重重的担子卸下了。
叶青瑜继续说:“小夕她对没能参加你的婚礼一直耿耿于怀,我记得你们之后还会在世界各地办好几场婚礼的吧。”
纪颂书点点头,“对,为了不影响我上学,商刻羽把时间都排在暑假了。”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纪颂书认真地叮嘱,“你和小夕是我最重要的两人,我重要的时刻都希望有你们两个参与。”
叶青瑜开玩笑地问:“我和小夕是对你最重要的两个人,那商刻羽是什么?”
纪颂书想了想,答:
“她是我的幸福。”
叶青瑜揶揄:“不愧是已婚人士,我们念念也学会说这么肉麻的情话了呀~”
“不过,比起在背地里悄悄和我说,你不如直白地把这句话告诉商刻羽本人。”
“有道理。”纪颂书点点头。
正要扭头去找商刻羽,她一抬头,余光瞥到路对面一个和商刻羽极相似的身影。
霎时间,电光石火,她意识到那是谁了。
找了那么久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没有思考,她立刻狂奔地追上去。
一面跑,一面对着那个背影大喊:“商斓!等一等!你女儿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和她见一面!”
纪颂书的跑步水平只比蜗牛好一点,没几步就喉咙火烧,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撑着膝盖直喘气。
眼见着商刻羽的妈妈走远了,这么好的机会被她浪费了,她不禁垂头丧气。
商斓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从远处扭过头,深深地望着纪颂书,“她要结婚了?”
纪颂书用力点了点头。
商斓站在那儿,什么也没有动作,再度转身离开,唯有风送来她逐渐远去的声音:
“祝你们幸福。”
纪颂书跳起来,拼命冲她大喊:“我们现在住在XX区XX小区XX号,如果你愿意的话,来她见一面吧!”
_
办公室里,商刻羽正在翻看报表,砰然一声,门被撞开了,纪颂书风风火火冲进来,一掌拍在办公桌上,热烈地注视着她,眼里有火焰在燃烧。
“念念,怎么了?”商刻羽问。
纪颂书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
纪颂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喜欢你。”
商刻羽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我们都结婚了,你才要向我表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颂书摆摆手,忽然语无伦次起来:“我是想说,额,你是幸福,不对,谢谢你带给我的幸福……”
商刻羽安抚她:“别着急,慢慢来。”
纪颂书深吸一口气,大声说:
“谢谢你,商刻羽。”
“这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幸福的一天。”
“这样就满足了吗?念念,你太小看我了。”商刻羽深深地望着纪颂书,一字一句地说:
“你敢把你的人生交给我,那么我向你保证,你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加幸福。”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
番外日更中——
第86章 见家长(1)
◎刚刚不应该让商刻羽躲起来的◎
某个安逸的午后,纪颂书从充足的睡眠中苏醒,手机振动,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极其诡异,+393337777777,还是个国际电话。
仅仅花了半秒钟,她断定这一定是诈骗电话,一旦接起来就会面临天价话费的账单,她毅然决然地挂断了。
经过这么一遭,睡意也消失了,她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水壶去花园里给自己的草莓田浇水。
这天阳光正好,纪颂书蹲下身,一颗颗检查草莓茎上坠着的绿色小果。
快快长大、快快变红吧,小草莓们。纪颂书哼着自创的童谣。
她和商刻羽打了赌,能成熟几颗,商刻羽就允许她在她脖子上种几颗草莓。按目前的生长趋势来看,商刻羽到时候可能会变成一个红种人。
花园里的氛围是那么祥和,风声歌声花叶窸窣声,纪颂书走到花架旁的白色秋千架坐下,蹬着腿让自己一摇一摇,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享受这宁静的时刻。
忽然,一阵很不和谐的音乐响起。
“别看我只是一只兔,兔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纪颂书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这是她给商刻羽设的专属铃声。
自从某次因为睡得太熟错过电话让商刻羽误以为她被炒.昏在了床上,商刻羽就强.制要求她给她设一个专属铃声。纪颂书不是很乐意,经过友好的协商,她还是屈服了。作为交换,她亲自给商刻羽录了个手机铃声。
纪颂书接起电话:
“喂,桑桑,晚饭我让阿姨做了叫花鸡,你回来吃吗?不吃的话我让卡洛塔给你送到公司去。”
“晚上要开会,不回来。”商刻羽答,话锋一转又问,“你挂了我姑姑的电话?”
“啊?”纪颂书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电话是她打来的吗?”她尴尬地挠挠脑袋,“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就给挂了,那我现在给她打回去。”
“不用了,她让我转告你,在去那不勒斯举办婚礼之前,记得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否则她是不会出席婚礼的。”
纪颂书一愣,记忆潮水般涌来。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当初她在嘉达姑妈面前夸下海口,要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
现在给自己取个意大利语名字叫“新闻”还来得及吗?
要是失败了,姑妈会不会不承认她和商刻羽结婚,会不会强迫商刻羽去和其他人联姻?
不行不行不行,她绝不允许!
纪颂书火急火燎打开网页,开始搜索如何上报纸,要除了杀人放火拘留以外最快速的办法。
得诺贝尔奖、竞选意大利总理、跑罗马马拉松、参加巴赫国际钢琴大赛……
纪颂书眼睛一亮,最后这个可以有!
她迅速浏览一遍比赛的赛程,总共五轮选拔,决赛地点在那不勒斯大教堂隔壁,比完就可以出门右转教堂和商刻羽办婚礼。
前提是她能进入决赛。
巴赫国际钢琴大赛是全球最盛大的钢琴赛事,音乐界的奥林匹克,无数钢琴家梦想中的巅峰之境。凭它的知名度,绝对能见报。但对应的,难度也是顶级的,五年一届,国内外多少音乐大学的首席连正赛都进不去。达不到*评委的标准,冠军甚至可能空悬。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自己一上来要挑战这么重量级的赛事吗?
而且说实话,婚后她或多或少懈怠了。每天最大的运动量都在床上,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锻炼了手的灵活性吧……
她想起和自己有过一段时间师徒之缘的王羽然老师,救急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对于她想参加比赛很欣喜,可惜自己不在国内,但可以拜托师姐指导她。
对于这位师姐,她赞不绝口,原话是这样的:
“我这位师姐是天才中的天才,只要她参加的比赛,通通都是金奖。当时大家都觉得只要她参加,绝对能在巴赛上夺冠,只可惜赛前她的手受了伤,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也没有再弹钢琴了。”
“前段时间我见了她一面,她虽然自己不再弹琴了,但对音乐的理解与造诣一点都没有退步,而且,她还是个天才的作曲家。你好好跟她学,肯定会有收获的。”
“好的,谢谢您。”纪颂书激动地答道,下意识就要对着空气鞠躬。
“她的电话我不方便直接给你。我和她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如果她同意指导你,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的,麻烦您了。”
电话挂断,纪颂书紧张地在房间里踱步,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了块毛巾把钢琴擦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隔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的手机振动起来。意外的,这也是个国外的号码。
+373339999999
国外的电话号码都这么有个性吗?还是说,自己的手机屏幕出了问题?纪颂书纳闷。
她把电话接起来,恭敬地说了声:“您好。”
“你是纪颂书?”对方的声音淡漠,像一阵冬日里的冷风。
纪颂书怔住了,这个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哪里呢?一时想不起来。
她回过神,赶紧说:“是,我是纪颂书。”
“你今年几岁?”对方像查户口一般盘问起来。
“二十。”
“惯用手是?”
“两只手都可以。”
“几岁开始学的钢琴?”
“五岁,但中间停了很久,去年才重新捡起来。”
“荒废太久了。”那人语气严厉,让纪颂书不由地站直了身体,梦回军训时被教官批评。
接着,对方口气松了下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羽然说你是个可造之材,不要让我失望。”
纪颂书:“谢谢肯定,我会加油的。”
“我没肯定你。”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我傍晚六点有空,可以来检验检验你的水平,你住在哪里?”
“我的地址是在XX区XX小区XX号。”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沉默片刻,随后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是一个人住吗?”
纪颂书愣了愣,老实回答:“我已经结婚了,和我的妻子住在一起。”
“您六点来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我不喜欢和毫无关系的人共处一室。”
纪颂书赶紧解释:“您放心,我妻子工作很忙,傍晚不会回来。”
“好。”
说完,对方迅速挂断电话,纪颂书甚至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名字。
一想到要面对传说里天才中的天才,纪颂书紧张得心脏狂跳,立即拿出曲谱温习几遍,试图找回出走的肌肉记忆。要是在师姐面前失误,不只是自己丢脸,还会让好心推荐她的羽然老师夹在中间为难。
一练起琴,时间就过得飞快,墙上的时钟一圈一圈走着,时针慢慢滑到六的位置,不偏不倚,停住。
玄关传来声响,纪颂书立刻从琴凳上跳起来,飞奔过去开门,
一开门,一张和商刻羽一模一样的脸……哦不对,是商刻羽本人。
商刻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换好鞋,她俯身拥抱纪颂书,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嗅了嗅。这是辛苦工作一天最好的回报。
但纪颂书没有像往常一样勾住她的脖子凑上来和她接吻,她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回来了?”
“会议临时取消了,我赶回来陪你吃饭,”商刻羽顿了顿,察觉到眼前人表情有些僵硬,“你不希望我回来?又偷买什么东西了?”
“没有,”纪颂书解释道,“我约了钢琴老师来家里吃饭,和她说你不在家。”
“好吧。”商刻羽摊开手,“看来我是多余的,我去书房里吃吧。”
纪颂书有些愧疚地瞧望了她一眼,在装饭盒的时候特意多夹了几块肉。
商刻羽坐在一旁挑挑拣拣,“肉不能有一点肥的,鱼不能有一点皮和刺,也不要任何的葱姜蒜沫。”
纪颂书勤勤恳恳地照做。
这时候,门铃响了。纪颂书浑身一惊,飞快地把饭盒塞到商刻羽手里,推着她的肩膀把人丢到房间里去,砰地甩上门,然后冲到玄关去开门。
“感谢您愿意抽空过来和我——”
话头停住,纪颂书看到门外的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脚步钉死在原地。
眼前的人目光深邃,深蓝色的眼睛静谧如海,像有一道漩涡,和她对视一会儿,似乎就会被吸进去。
纪颂书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刚刚不应该让商刻羽躲起来的,
站在门口的,是商刻羽血缘意义上的母亲,商斓。
【作者有话说】
比赛是随便取的名字
第87章 见家长(2)
◎但弄得太过分了会起不来床的◎
纪颂书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人,是喊老师,还是直接喊妈妈?
商斓看到她却没有丝毫的惊讶,那张和商刻羽相似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神深邃,让人读不懂她在想什么。
这让纪颂书陷入了困惑。听到地址之后,商斓应该已经知道这是商刻羽的家,但她还是来了,这是同意和商刻羽见面的意思吗?但为什么电话里一点都没有提起?
想不明白,纪颂书咬咬牙,决定直接问:“商女士,你愿意见商刻羽吗?”
商斓淡淡地说:“我是来听你弹琴的,多余的事我不做,多余的人我也不见。”
纪颂书心一颤,下意识望向书房的方向,还好,门锁得好好的,她希望商刻羽什么也没有听到。
转回头,她正视商斓,主动迎上她的视线,严肃地说道:“请不要这么说商刻羽,她不是什么多余的人,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您的女儿。”
“她不需要我这个母亲,我也不需要她这个女儿。”
商斓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态度,纪颂书被激起几分恼怒,提升了音调说:“她一直在找您,甚至把那个宣称自己杀了你的男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是‘不需要’吗?我不认为天下会有哪个人不需要自己的母亲。”
商斓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中带着讥讽,“你以为睡在一张床上你就会比我更了解她吗?她是个无可救药的自私鬼。”
世界上怎么会有母亲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纪颂书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撼动。
商斓微抬下巴,无情地说:“我是来听你弹琴的,如果你只想和我谈论其他人,那么很遗憾,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了。”
“好啊,我弹琴。”纪颂书转身坐上琴凳,愤怒而毫无章法地把手指砸在钢琴上,琴声暴雨雷鸣般宣泄。
商斓狠狠皱眉,立刻叫停:“纪颂书,这就是你对待钢琴的态度吗?杂乱无章,肆意妄为,你需要的是武器,而不是音乐。”
纪颂书停下手,背对着商斓大声说:
“钢琴是表达、传递情绪的工具,您也听出来了,我在宣泄我的愤怒。商刻羽那么爱你,她把你的照片保存在贴身戒指里,珍藏你留下的琴谱,报复伤害你的男人,但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你不敢对真正伤害你的人拿起刀,却把婚姻失败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这不公平!”
“我很喜欢您创作的《致莉莉斯》,但没想到背后藏着一个怯懦者的灵魂。”
“够了!”商斓爆发出一阵尖叫,扭头就走。
纪颂书沉浸在汹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飞舞,琴声流淌,情绪从指尖倾泻。旋律是澎湃决堤的河流,哀怆与悲愤一齐奔流。
多少个夜晚她演奏《致莉莉斯》哄商刻羽入睡,这首曲子的指法深深刻入她的肌肉。她闭着眼,纵情演奏,琴声响彻整个客厅。
一曲终了,客厅里骤然安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纪颂书停下动作,盖上琴盖,把脸深深埋进手臂里,思绪纷乱充塞大脑,她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不该和商刻羽的妈妈吵架?母女相认最后的那一点可能性是不是也彻底被她毁掉了?
她是个糟糕透了的大笨蛋!
她只是想要商刻羽开心,商刻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她希望她开心,希望她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尤其是她渴望的母亲的爱。
但她毁了一切,一想到这里,纪颂书的眼眶潮湿起来。
一阵掌声在身后响起。
纪颂书抹抹眼睛,惊异地转过头,商斓没有离开,她站在原地,鼓着掌。
“我听过你在风原大剧院的演出,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出色。”
纪颂书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
商斓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和刚才疾言厉色的状态判若两人,竟像个温和的长辈。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啜一口,思虑片刻,问纪颂书:“你参加巴赫大赛的目标是什么?”
纪颂书:“进正赛,可以的话挑战一下进决赛。”
商斓摇摇头,肯定地说:“去争夺冠军吧,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潜力。”
纪颂书浑身一惊,她竟对自己有这样高的期望。
“距离预选赛只剩十天了,要把你的潜力转化为实力,我会对你进行高强度的集训,期间我会住在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纪颂书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瞪着眼,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商刻羽的妈妈要住在这里,这简直是修复她和商刻羽关系的绝佳机会!她开心得要旋转跳跃起舞了!
她赶紧说:“有有有,空房间多得很,您每天换一间住都可以。”
纪颂书又引着商斓到餐桌边,笑得殷勤且图谋不轨:“希望饭菜能和您胃口。”
商斓拉开椅子坐下,淡淡瞥她一眼,“不要让懒惰耽误了你,更不要让婚姻毁了你。”
“我不这么认为。”纪颂书坚定地说,“和商刻羽结婚我感到很幸福,她是个完美的伴侣。”
“比如说,不和她一起吃饭我就没有食欲。”
说着,她步伐欢快地跑进书房,打算把商刻羽叫出来一起吃饭。
和商刻羽的相处中,她早就学会了“有恃无恐”。商斓对钢琴有执念,对她有期待,她就有了筹码。
书房里,商刻羽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饭盒摆在桌上,连盖子都没打开,
门后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桑桑,出来一起吃饭吧!”
商刻羽头也没抬,毫无反应。
纪颂书不满地拧了拧眉,快步走过去,绕到商刻羽身边,才看到她耳朵里的耳塞。
她伸手摘掉她的耳塞,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出去一起吃饭吧,外面有个惊喜嘉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商刻羽挑挑眉,“是谁?”
“你出去就知道了。”她拽着商刻羽的手臂就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看到餐桌边坐着的人,商刻羽怔住了,嘴唇嗫嚅着,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纪颂书径自把呆愣愣的商刻羽拉到商斓旁边的座位坐下。
商刻羽回过神,看着身边笑得狡黠的纪颂书,两排白牙齿亮闪闪,忍不住低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后,她对商斓郑重地叫了一声:“母亲。”
商斓置若罔闻,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夹着菜。
商刻羽有片刻的失落,纪颂书赶紧说:“商老师她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桑桑你不介意吧?”
商刻羽摇摇头,在桌下握紧了纪颂书的手,纪颂书感到她手心的汗,压低声音鼓励她。
一顿饭在矛盾的氛围中吃完了。商斓全程面无表情,商刻羽试过和她说话,却始终没得到回应,纪颂书接住话头才没让场面冻住。
吃过饭,纪颂书把商斓安排到了她和商刻羽隔壁的房间。正打算和商刻羽好好聊聊关于母亲的事,她就被商斓叫住去练钢琴了。
接近十二点,纪颂书才颓然地回到房间,哭丧着脸,眉毛嘴角都耷拉着。
她撒娇地喊了一声:“桑桑,我好累啊。”
商刻羽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想揽住她,她灵巧一闪,“等等,我还没洗澡。”抓起睡衣就跑进浴室。
商刻羽笑了笑,直接跟进浴室。
纪颂书衣服脱到一半,看到人进来,瞪着眼,继续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你进来干嘛,耍流氓啊。”
“我担心你忘了怎么脱衣服。”商刻羽说得义正辞严,她绕到纪颂书背后,帮她解内.衣扣子,然后从后方伸出两条手臂环抱住她,脸埋进她颈侧轻嗅。
“诶,我还没洗澡。”纪颂书挣扎了下,但商刻羽缠得太紧了,她这么乱动像是故意在拿身体蹭她,会错意就不好了,遂放弃。
商刻羽的声音闷闷的:“念念,谢谢你。”
“你开心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纪颂书小声说,“但你妈妈一直不和你说话,你是不是有点心情不好?”
“没有。”
纪颂书直觉她在嘴硬,默默地说:“我觉得,她不是真的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半个月前,我在街上碰到过她,我跟她说你要结婚了,她说祝我们幸福。”
“你遇见她?”商刻羽问,“这件事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强求,给了希望又失望是最残忍的。”纪颂书说,“不过,我给了她我们的地址,如果她愿意见你,会自己来的。她今天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愿意见你了……”
“但她提起你的时候,话说得有点难听,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
“她是和家族决裂出走的,所以不允许我联系那边的人。”商刻羽低低地说,“我没有听她的话。”
“我想把她一起接过来,但她在电话里骂了我一顿,再后来,她换了号码,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我不是在她期望中降生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不想和我相认也正——”
“不要这么说!”纪颂书打断她,“如果你还留在那个家里,被那个只会家.暴的废物男人虐.待,你可能都活不到今天。商刻羽,你把自己从痛苦中解救了出来,你很勇敢,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至于你和你妈妈的关系,相信我,我会让她接受你的。”
“我连世界上最困难的事——和商刻羽都办到了,还有什么做不到呢:”
商刻羽有些动容,“念念……”
纪颂书抿抿嘴唇,“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改进一下。”
“什么?”
“能不能把手从我胸上放下来?”
“我们都结婚了。”商刻羽理直气壮。
“最近你老是捏那里,弄得我胀胀的有点疼。”
“那我换个地方捏。”商刻羽。
“我是让你消停几天!”纪颂书大声抗议,“我们签的是结婚契约,不是每日做.爱契约!”
纪颂书叹了口气,在商刻羽怀里扭了扭身子,“我练琴练得好累,手也好酸,今晚我们盖着棉被纯聊天吧。”
“不可以。”商刻羽想也没想。
纪颂书:“?”
纪颂书:“为什么?你是永动机吗?”
商刻羽有理有据:“接下来你每天都要练琴,难道每晚我们都聊天吗?”
“但弄得太过分了会起不来床的,你妈妈还在隔壁呢。”
商刻羽:“我有分寸的。”
纪颂书冷笑,信了她的邪,所谓的分寸就是休息日两个人在床上过了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