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玲电话当晚, 叶薇从报纸上看到了周荣被捅这件事的报道。
虽然凶手捅完人后立刻跑了，但因为有目击证人，且信德电器保卫科有他的个人信息，所以抓捕过程很顺利。
隔天晚上, 就有报纸刊登了凶手落网的消息。
随着凶手落网, 周荣家属也在大院里扎起了灵棚。
灵棚扎起来前, 大院里也有人嘀咕, 觉得周荣的房子早卖了，而不管是周荣前妻徐姐，还是他弟弟都有自己的房子, 所以这丧事不应该在他们大院办。
本身出现命案就影响大院房价, 再在大院里办丧事，多不吉利啊！
但支持这一言论的人虽然不少, 可觉得不让人在大院治丧太冷漠的人也挺多。
再怎么说周荣也是厂里的老职工, 而他们住的大院是厂里的家属院，何况房子虽然卖了，但周荣出事前一直在大院里租房。
现在人死了就要把人赶走, 不太合适。
而且说起来，他们大院也不是没出过命案，当初吴老头还是在六十八号楼出的事，灵棚也是在六十八号楼下面空地搭起来的，也没见那栋楼的房子卖不上价啊！
别说那栋楼，就是早年分给吴家的那两间屋现在的房主, 要是愿意卖房，出去嚷一声，也会有人争抢着要买。
吴家可不止出了一个死于非命的吴老头，他们家两个儿子, 一个因为失手杀了亲爹已经被枪毙，一个因为给赌场当打手被判无期，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放出来的机会。
吴家这样的风水，房子都能按正常价卖出去，周荣都不是死在大院里面，他们怕什么啊！
再加上厂里领导没有明确反对，周荣葬礼在大院办这件事就定了。
而他的葬礼，办得还算隆重。
虽然离婚前徐姐和周荣已经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但多年夫妻，总归是有点感情的。而且人死如烟灭，周荣活着的时候再不好，如今死了，徐姐心里的怨气也淡了。
就算不考虑夫妻多年的情谊，只看孩子，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也不至于潦草去办周荣的葬礼。
而条件，自然是允许的。
徐姐和周荣离婚，带着孩子搬去沪东后，考虑到上班交通不便，心一横把工作给辞了。并找娘家兄弟姐妹借了笔钱，在小区租了个门面，开了家小卖部。
小卖部规模不大，也很辛苦，需要一天到晚守着，但生意不错，收入也挺可观。拿出一笔钱给周荣治丧，对她来说并不难。
何况周荣还留下了一笔很可观的遗产，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四五十万，
葬礼办得再隆重，花费也不过几千上万，徐姐自然不会抠搜。
为此，大院里不少人都夸徐姐有格局，能给前夫办这么隆重的葬礼。
毕竟她儿子女儿是第一季承认，就算她敷衍了事，周荣留下的钱肯定还是进她的口袋，她要记仇随便办葬礼，外人说嘴再多也影响不了什么。
但周荣弟弟并不满意，每天一来就挑刺，话里话外说她对周荣有怨气，哪怕得了这么一大笔钱，依然舍不得给他办葬礼。
还在侄子侄女面前说她没准有外心，让他们把周荣留下的遗产捏在手里，不然以后她再婚，钱被谁得了去不好说。
虽然儿子女儿没被挑拨，但徐姐仍气得够呛，也为了跟他斗气，到周荣出殡那天，直接在大院球场摆了几十桌流水席。
请的宾客也不止周荣的亲朋好友，还有信德电器的全体职工，甚至连叶薇这个已经辞职好几年的同事，都收到了邀请电话。
叶薇没有去参加葬礼，倒不是还记着往年的隔阂，而是觉得已经好几年没来往，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去。
但她让陈玲帮忙带了份礼金，算是尽了心意。
而周荣葬礼过后，叶薇陆陆续续从陈玲口中，又听说了些之前在打官司的大院住户的消息。
虽然他们很爱钱，但同时也惜命，见周荣打官司要回了股票，可还没享受几天就死了，不少原本想把官司打到底的人，想法都有了改变，开始考虑和买家坐下好好谈谈。
至于那些买家，虽然有些人刚得知周荣死讯时觉得解气，但等凶手被判枪毙的报道出来，他们发热的头脑也冷了下来。
最终大多数人，都以现有股价收益一人一半为条件，和对方达成了和解，然后撤诉。
……
随着信德电器内部职工因为股票而起的纠纷接连落下帷幕，时间也悄然来到了九九年一月。
进入九九年，民营企业上市突然成了热门话题。
其实早在九二年，股市刚兴盛时，就有民营企业上市。但直到九七年以前，上市民营企业依然屈指可数。
直到九七年前后，国家放松了对民营企业借壳上市的管控，上市的民营企业才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一些公司发展得好的民营企业负责人，陆续动了心思，同时一些外资投行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其实早在九四年，高盛就在首都和沪市开设了代表处。[1]
到九五年，建设银行又和摩根士丹利合资成立了投行，开始承担大型国企改制、股票承销等业务。[2]
但因为政策限制，这些投行无法直接开展A股承销等核心业务[3]，他们在国内市场也相对低调。
虽然到今年，他们依然受到政策限制，但敏锐的人已经嗅到了上市民营企业日渐增多，这一变化背后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些外资投行，已经开始寻找合作对象。
宝贝星球去年虽然因为洪灾损失不小，但并未伤筋动骨，而且洪灾过去后，公司生意恢复得很快。
这样的企业，自然会被那些投行的人注意到。
元旦过后，中外投行的人开始频频联系叶薇，试探她是否有上市的意向。
叶薇当然有这个意向，只是以前离上市很远的时候，她巴不得这天早点到来。可如今机会近在眼前，她却谨慎了起来。
她忍不住问自己，现在上市真的合适吗？
是，上市的好处很多，比如能带来巨大的现金流，像信德电器，如果不是上市募集到了足够的资金，更新设备扩大生产，短短几年时间，它肯定达不到现在的规模。
上市还能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截止到今年，A股上市公司也不到一千家。这些公司有的原本只在地方上有些知名度，上市后多的不说，股民至少都能听说，甚至可能去了解。
这些年，国内股民数量越来越多了。
而且上市公司听着就比普通公司更有牌面，尤其是民营企业，成功上市的凤毛麟角，所以出去谈合作的时候，上市的民营企业会比普通企业更有竞争力。
但上市后她手里的股权必然会被稀释，她倒不是非要百分之百控股，可增加其他股东，日后她在做决定的时候，必然要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虽然只要有足够的股权，就算意见相左，她也可以自己做主。但这样容易导致内讧，对公司发展并不利。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叶薇和陈霁云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对公司有很强的控制欲，且难以接受其他投资人对他们的决定指手画脚。
另外，上市公司的股价很容易受到大环境影响，大环境好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好，但大环境差了，股价下跌可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沪深两地证券交易所成立至今，没有出现因为破产而退市的企业，但经营出现问题再叠加股价下跌，导致重组或者被并购的案例不是没有。
而且那些企业能有重组和并购的机会，都是因为它们是国有企业，宝贝星球是私营企业，有没有这机会不好说。
就算有，重组和并购后的宝贝星球也不是她的了。
这么想不是因为叶薇对宝贝星球的未来没有信心，而是她觉得上市这件事，需要慎之又慎。
尤其是接受外部投资，更要谨慎选择，毕竟那些投资人都在商海沉浮多年，真发生矛盾，她未必能斗得过他们。
更重要的是，宝贝星球现金流充裕，足以支撑现在的扩张。她没必要为了募集更多资金，而在时机还没到的时候仓促上市。
所以面对这些试探，叶薇都糊弄了过去，后面甚至直接以工作忙为由，推掉了类似会面。
虽然工作忙是为推掉会面找的理由，但这并不算假话，每年临近春节叶薇都挺忙的。
本来按照年初的计划，今年春节能好一些。
因为前两年春节前后她忙得不可开交，和《宝贝星球》系列动画播出有很大关系，而按照年初的计划，《宝贝星球3》至少要到四五月份才能播出。
但《宝贝星球》系列的制作费加上后续的购片费用，为制作公司带来了充裕的资金。
再加上《宝贝星球2》的播出，让他们在行业内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仅有公司想学宝贝星球，让他们制作品牌动画片，还有好几家电视台表示，不论他们后面制作的动画片是什么，他们都愿意采购。
所以去年，制作公司考虑过后，决定升级制作动画片的设备，同时大量招人，将公司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虽然扩大规模后，制作公司开始制作其他动画片，但《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片仍是他们公司的主打作品，所以制作公司依然很重视这部动画片，往制作组安排了不少新招的员工。
这些员工虽然是新入职的，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经验。
改开后受到民营企业冲击，日子越来越难过的国有企业遍布各行各业，动画制作行业也不例外。
像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今年日子就很不好过。
但像沪美厂这样的单位受到冲击的原因，和其他行业不太一样。
其他行业受到冲击主要在商品销售上，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生产出来的商品打不过同类型的民营企业，导致订单日渐减少，厂子效益越来越差，最终难以为继。
艺术创作行业则不同，像制作动画电影的原画师，往往越老越吃香，而像沪美厂这样的老牌美术电影制片厂，人才储备很充足。
所以他们制作出来的动画片，依然很有市场。
但俗话说得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沪美厂因为是国营厂，在工资这一块没有那么灵活。
虽然资深的原画师或者导演，月工资也有一两千，但如果跳出去，他们能拿到更多钱。尤其是那些有代表作的导演，如果有胆量，完全可以自己拉投资组建班底，以后自己当老板。
普通的动画制作人员也一样，他们在沪美厂也许只能拿到八百一千，但跳出去只要肯干，月入一两千不是问题。
因此改开后，沪美厂面临的最大困境是人才流失。
而流失的人才多了，难免导致制作出来的作品不如以前的，影响到厂子效益，出现资金短缺问题。资金少了，福利待遇又难免变差，继而加大人才流失速度，形成恶性循环。
到了近年，像沪美厂这样的行业标杆日子都不好过，其他代表作没有那么多的美术电影制片厂，自然更加难熬，其中不少更是已经濒临倒闭。
《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的制作公司，去年就网罗到了不少离开美术厂的资深人才。
这些人入职后，基本熟悉一段时间设备，就能开始工作。
于是，原定三四月份才能制作好的《宝贝星球3》，提前了几个月完成制作。
而洪灾结束后，宝贝星球下面门店中，位于非受灾地区的门店还好说，生意恢复得很快。但开在受灾地区的门店，直到年底，生意都比上半年差不少。
就这，还是优惠活动起效果后才有的，要是没有活动，这些门店的生意恐怕会更萎靡不振。
受此影响，今年公司的整体营收要比预期低不少
洪水是天灾，带来的损失无法避免，所以拿到财务报表的叶薇没有太丧气。
但新的一年来临，叶薇还是希望能有个开门红，一是想着多少能弥补去年洪灾带来的损失；二是喜气多少能冲淡洪灾过后的萎靡不振，给公司上下员工吃颗定心丸。
而《宝贝星球3》，是叶薇认为能带来开门红的契机。
和第一季一样，《宝贝星球2》播出后，购买二轮三轮播放权的电视台很多。而大多数电视台，都会选择两季连放，这样故事比较完整。
《宝贝星球》两季加起来一共六十集，就算每天两集，一个电视台至少也能播一个月。而国内光省级电视台都不止十二家，每家省级电视台也不止一个频道。
虽然不是所有电视台都买了《宝贝星球》的播放权，但购买多个频道的播放权费用在计算时，并不是简单粗暴地用购片费用乘以数量，会有一定的优惠，所以大多数电视台购买版权时，都会约定可在旗下多个频道播出。
所以平均算下来，去年每个月，可能都有五六个，甚至更多频道播放《宝贝星球》系列动画。
如果是成年人，看到这样狂轰滥炸似的排播，可能会心生疲劳，甚至逆反。
但小朋友可以选择观看的动画片数量不多，在看电视这方面，他们比成年人更长情，所以排播虽然密集，带来的差评却不多，同时又很能刷存在感，提高知名度。
简而言之，如今的《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绝对是中小学生群体中最火，国民度也最高的几部动画之一。
有国民度在，就算《宝贝星球3》的质量比不上前两集，靠吃老本收视率都不会差。
而叶薇看过成片，确定第三季的质量不输前两季，所以她相信，有前两集积攒的国民度在，第三季的成绩不会差。
叶薇相信，《宝贝星球3》播出后，肯定能带动周边销量增长。
所以确定第三季的制作能提前完成后，叶薇赶紧联系了几家聊得不错的电视台，跟他们进行最终的谈判。
几家进入最终谈判的电视台给的价格都不错。
这是必然的，《宝贝星球》前两季的收视率都很不错，且已经有了固定观众，第三季质量只要别太拉胯，成绩肯定不差，争抢的电视台自然多。
在这种情况下，各电视台开出的都是他们能给到的最高价格，所以电视台的报价多少，和电视台的实力成正比。
电视台的实力，则和电视台的平均收视率有关，所以初步筛选叶薇不需要考虑别的，看钱就够了。
叶薇要求延续第二季周播四集的模式，这些电视台也都没有意见。
《宝贝星球2》播出前，沪市电视台只把它的排播当成新的尝试，做好了改回去的准备。但动画片播出后，平均收视率比在央视播的第一季都高，所以接档动画片排播时，台里领导决定延续周播模式。
接档动画片收视率比《宝贝星球2》差不少，但它的购片费也没那么高，而且收视跟过去一年的平均水平差不多。
所以两部动画片播完，周播四集的模式就初步定了下来。
其他电视台见这种模式可行，纷纷开始学习，有觉得效果不好把播出模式改回去的，但更多电视台选择了增加周播剧场。
连央视也不例外。
《宝贝星球3》是热门动画片，电视台领导自然愿意多播一段时间，所以这也不是问题。
叶薇的第三个要求是在寒假档播出。
对于这一点，其他电视台的相关负责人答应得很痛快，他们也盼着寒假档能出个爆款。
央视的负责人则有些犹豫，因为他们寒假档排播的几部动画片，都是台里比较看好的，而且那些动画片的制作方都有点门路，不是很好调。
但得知其他电视台都愿意把《宝贝星球3》安排到寒假档，而错过《宝贝星球2》也让他知道，叶薇不是那些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制作公司负责人。
不答应她的条件，她是真敢放弃央视。
这也就算了，偏偏离开央视，她投资制作的动画片还能火。
想到过去一年时间里，央视没出一部收视率比《宝贝星球2》高的动画片，堂堂央视，竟然被地方台压了下去。
负责谈判事宜的人犹豫了。
回去协调一番，最终也同意了叶薇的要求。
央视的负责人同意了，叶薇却没有立刻松口，而是将他的回复告诉了其他几个电视台相关负责人。
同等条件下，选央视还是地方台，结果显而易见。
地方台想争取《宝贝星球2》的播放权，其他条件争不过，就只能提价。
但为了表示诚意，各电视台报的本身就是高价，所以除了比较有钱的沪市电视台，其他电视台的涨价幅度都不大。
于是，叶薇直接PASS掉其他电视台，拿着沪市电视台的新报价继续和央视的负责人谈。
央视虽然有钱，但留给傍晚档动画片的预算并不多，所以知道沪市电视台的最新报价后头疼不已。
同时心里也有点怀疑叶薇是在驴自己，一部动画片而已，沪市电视台至于花这么多钱吗？
派人打听一番，虽然没得到具体报价，但央视的相关负责人确定了，沪市电视台确实人傻钱多。
只是人家可以这么不计后果，他却不行，又不想放弃这部动画片的播出权，只好和叶薇打感情牌，说第一季是他们央视播的巴拉巴拉。
但打感情牌没有用，《宝贝星球2》可是在沪市电视台播的，而且宝贝星球是沪市企业，感情上天然更亲近沪市电视台。
增加预算，还是放弃《宝贝星球2》的播出权，这是一个问题。
央视负责人犹豫时，叶薇提出了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给宝贝星球一个上春晚的机会，她就同意把播放权卖给央视。
央视那边负责人听了连忙拒绝，无数企业愿意为了在春晚露脸一掷千金，台里不可能为了一部动画片的播出权，而将露脸机会卖给宝贝星球。
就算叶薇愿意出赞助费，或者直接拿动画片播出权置换，都不太可能。
要知道，春晚可是全国人民都关注的节目，台里给宝贝星球开了这个先例，普通观众可能因为不了解没什么反应，但没能争取到机会的那些广告商肯定有意见。
这事一旦传开，很容易影响到央视的威信。
何况想上央视的动画片很多，他们不是只有《宝贝星球3》一个选择，再加上台里领导没有那么看重傍晚档，所以他们不可能为了一部动画片破坏规矩。
他个人倒是很想买下《宝贝星球3》的播放权，但他只是个小领导，春晚总导演都不一定认识他，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苦笑着对叶薇说，如果她想让品牌在春晚露脸，应该走正规流程，提前申请，而不是在这时候临时抱佛脚。
叶薇心想她怎么没走正规流程？这不是被以行业不符合春晚调性给刷下来了吗？
说实话，但凡负责春晚招商工作的人给出的理由是，赞助费不够、公司规模小了或者品牌知名度不够等理由，叶薇都能理解。
但调性？
这是个什么东西？
宝贝星球怎么就调性不符了？
不过叶薇也知道，负责招商的人没必要刻意针对宝贝星球，没有通过审核，大概率还是宝贝星球没有竞争过其他赞助商。
所以虽然失望，但叶薇也接受了这结果，更没有想过走歪门邪道，把宝贝星球送上春晚舞台。
她解释说：“您误会了，我不是想走后门上春晚，我是希望能通过你们电视台，为今年上春晚的小演员提供服装，或者成年演员穿着打扮可以带玩偶也可以。如果演员本人有意向，我也可以和他们谈后续的代言合作，我记得春晚服装大部分都是演员自己准备的，他们自己联系品牌合作，应该不违反规定吧？”
如果叶薇一开始就这么说，对方可能会觉得她事多，但有了前面的误会，对方直接开始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琢磨过后，他觉得这事不难，就算报上去，领导估计也不会反对。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假装为难，然后墨迹好一会，才松口说上报领导再给答复。
结果毫无意外，上面领导同意了叶薇的要求。
第122章 合同没定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有点晚，要……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有点晚, 要到二月中才过年。
相应的，学校放假也比往年要晚，基本到了一月下旬，才陆续有学校放假, 所以《宝贝星球3》也被排到了一月底播出。
不过刚进十二月, 央视就开始预热, 重播《宝贝星球》系列的前两部了。
但重播不在央视一套。
因为调整播出模式的电视台, 基本都是学的沪市电视台的经验，所以他们基本也是周一到周三播一部动画片，周四到周日播出另一部动画片。
又因为卫视没有央视那么有钱, 可以两部新动画片同时播, 所以调整模式后，非寒暑假时, 他们都是周四到周五播新动画片, 周一到周三是重播收视率稳的老片。
央视因为财大气粗，一频道又是主频道，就算不是寒暑假, 他们基本也是一直播新片。
同时，他们会从各方面比较同期播出的两部动画片的数据，并将表现更好的调到周四到周日的档期播出。
平时都如此，到了寒假这种热门档，央视自然更不可能在一频道重播《宝贝星球》前两季。
不过央视旗下的频道顺序都很靠前，就算是次频道, 平均收视率也不比一般的省级电视台主频道差。
因此央视开始重播后，十二月份宝贝星球的玩具销量，在上一个月的基础上有所上涨。
其实童装销量也涨了，但幅度不大, 而进了十二月后，祖国大半的地方都彻底进入了冬天，所以不好区分销量上涨是重播还是天气变冷导致的。
玩具则不同，它基本不受季节影响，又因为涨幅相对明显，基本可以判断是受了动画片重播的影响。
《宝贝星球》前两季播到一月底，二十八号，同样是个周四，《宝贝星球3》开播了。
这一年电视台的收视率数据依然以手动收集为主，所以还是第二周出前一周的数据。但本地数据出得都快，基本第二天下午就能拿到。
而叶薇和央视的人虽然没有那么熟悉，但她和往年一样，投了《宝贝星球3》播出间隙的广告。
所以叶薇打电话过去，询问具体数据是，电视台那边没有隐瞒。
当然，电视台这么爽快告诉叶薇结果，和《宝贝星球3》收视率高有很大关系。要是播得不怎么样，电视台肯定会等到周收视率出来再说，免得广告商不满意数据要求撤广。
而在首都地区，《宝贝星球3》首播平均收视率有百分之十八。
按照前一部动画片的系数推算，《宝贝星球3》首播当天的全国收视率，至少能有百分之十六以上。
如果按照去年《宝贝星球2》的系数算，它的收视率应该在百分之十七到百分之十九上下浮动。
通常来说，央视的全国和本地收视率，会比地方电视台的全国和本地收视率数据更接近，一是首都话和普通话差别不大，二是央视受众多。
但因为前一部播得不太好，数据差得也有点大，所以结果出来前，叶薇也很难确定《宝贝星球3》有多少收视率。
能有百分之十九当然更好，第一天就有这么高的收视率，后面三天冲一冲，首周收视率破百分之二十概率更大。
如果首播全国收视率只有百分之十六，首周平均收视率能否上二十就不那么好说了。
而收视率百分之二十，和收视率百分之十九，看着只差了百分之一，但不管是给人的感受，还是实际的受众数量，相差都挺大的。
首周四集播完，二月一号，叶薇拿到了具体的收视数据。
《宝贝星球3》的播出首日，全国收视比她之前预估的最高收视还要高一点，竟然上了百分之二十。
之后几天，收视每天都在跳涨，最后算下来，首周平均收视竟然有百分之二十五。
就算是央视一频道，这个收视率在非黄金档也很不错了，何况《宝贝星球3》是在傍晚档播出。
于是首周收视出来，《宝贝星球3》的时段广告，不出意外地涨价了。
其他电视台看到这数据，眼热的同时，也都很鸡贼地开始重播前两季。《宝贝星球》也再次成为了这个寒假最火的动画片。
动画片热度节节攀升带来的，自然是宝贝星球客流量暴涨，动画片里出场过的服装和玩具销量也急速上升。
而《宝贝星球3》热播的时候，春晚的节目单也出来了。
叶薇当然拿不到完整的节目单，但是电视台提供了部分节目单，表示她可以在这些节目选人合作。
虽然只有部分节目单，但内容挺丰富，有歌舞，也有相声和小品，而其中有个小品的主要演员都是童星。
叶薇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小品。
确定好植入节目后，电视台就安排人去联系了节目的演员。
虽然有电视台出面，叶薇不需要和参加节目的演员直接沟通，就可以让他们上春晚时穿宝贝星球的衣服，更不需要跟他们谈代言合作。
但考虑到如果效果好，请他们代言也是个不错的营销点，所以拿到联系方式后，叶薇很快让手下人联系了该小品的演员。
宝贝星球成立已有六年，而去年分店增长的速度虽然不如预期，但截止到过年前，店铺数量也跨过了五百大关。
而且为了提高品牌知名度，这几年宝贝星球一直有签代言人，拍的广告也隔三差五在央视和各大省级电视台播出。
所以在童装和玩具行业，宝贝星球的品牌知名度至少能排进前三。
这些参加小品演出的童星可能不懂，但他们的家长或者经纪公司，基本都愿意和宝贝星球合作。
就算其中有觉得代言时间只有三个月太短的，最后也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毕竟宝贝星球的人说了，虽然他们现在谈的是短期合作，但如果效果好，后面是可以续签长期代言合同的。
再想到如果春晚结束后，他们的孩子/艺人红了，代言价格还能往上抬一抬，那些原本不乐意的，也变得愿意了。
合同签订下来，叶薇便让人送了一批童装过去给他们选择，玩具也一样，其中有个童星背着书包，可以挂一个毛绒玩具。
至于选完款后剩下的童装则都赠送给了他们，给代言人送代言商品，也算是业内潜规则了。
截止到春节前夕，《宝贝星球3》已经播出十二集，也就是播了三周。
第二周的收视率在首周基础上又涨了一截，平均收视率冲到了百分之二十九。第三周结束次日就是除夕，所以数据要到年后才能出来。
虽然没有收视数据，但看到因为担心放假买不到动画片新出现的童装或者玩具，而来宝贝星球店铺抢购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每天还没开门，店前就排起了长队，就知道这周的收视率不会比前两周低。
因为排队的人太多，公司里还有人跟叶薇提议，说要不今年就不给门店员工放假了，趁着动画片热播，先把钱给挣了。
但叶薇没有答应。
当然不是因为叶薇已经到了不在乎钱的程度，而是宝贝星球的分店中，外地员工不少，这些人盼了一年，只有这几天才能回去和家人团聚。
如今他们票都买好了，马上就能回去，甚至有些人已经回去了，临时通知他们回来上班，就算加班费给到最高档，估计他们心里也有怨言。
但如果只动员本地员工，人手肯定不够，而且排班表已经确定，改了本地员工的排班，外地员工的肯定也要调，很麻烦。
而宝贝星球和云端这样做游戏的公司不同，虽然也有盗版，但大多数人其实是冲着品牌来买的衣服或者玩具。
所以过年歇业三天，并不会让这些顾客转向盗版。
只要年后动画片的收视率持续走高，过年歇业这几天没挣到的钱，迟早还是会进公司口袋，实在没必要非把员工拉回来加班。
因此，尽管顾客万分不愿，但二十九号下午六点一到，宝贝星球各地的分店还是提前收工放假了。
宝贝星球的销售状况如此火爆，能不能拿到最新的销售数据，对叶薇来说自然没有那么重要。
年三十这天，她心情挺放松的。
这一年的春节，对叶家来说有点特别。
因为叶芳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而她已经拿到了美国名校的录取通知书，确定明年会出国留学。
欧美过的是圣诞节，而国内千百年来过得一直都是农历新年，假期并不同步。两地离得又远，就算有钱坐飞机，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所以叶芳出国后，可能好几年都无法再和叶薇叶兵一起过年。
事实上，叶薇都不知道今年过后，他们三姐弟以后还有没有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机会。
虽然这时候学计算机的，就算只有本科学历也很好就业，叶芳也没有非要搞科研，但她还是倾向于一直读到博士。
尽管老一辈都说女孩子不需要读很多书，但叶薇对这话从来都嗤之以鼻，如果读书真的不重要，为什么他们要重点强调女孩子不需要多读书，而不对男人说这种话呢？
而她自己学历虽然不高，但并没有断掉学习，也经常会看商业方面的书籍，提高自己的能力。最近她也在考虑花钱水个学历，过几年要是有机会，再去报个MBA课程。
所以叶薇很支持叶芳的想法，并答应承担她留学期间的全部开销。
当然，因为叶芳读的大学在国内高等院校中排名靠前，读书时她的成绩又一直名列前茅，还参加过不少比赛，所以申请到了奖学金。
不过她考上的学校，针对硕士项目的奖学金数额并不高，难以覆盖全部的生活费。
而叶芳早就说过，只要叶兵叶芳能考上，愿意一直念下去，她都可以供他们，不过仅限于正常支出。如果两人在读书的过程中染上什么恶习，她会直接断掉他们的生活费。
叶兵脑子不差，高考前几次模拟考排名也不错，但仅限于校内，而他读的学校只能说一般，所以只考上了大专。
虽然大专也可以升本科，但他第一年光顾着做生意去了，耽搁了时间，也没那个继续读下去的心，毕业就直接参加工作了。
也许以后叶兵会改变想法，继续升本，但他工作这几年除了工资，做生意也赚了不少，就算想要继续深造，估计也用不着叶薇出钱。
叶芳则因为一直在念书，哪怕寒暑假可以带简直，偶尔还能赚点写程序的外快，但存款并不多。
出国肯定需要家里支持。
如果叶芳读完博士再回来，那么她在国外至少要待六七年，甚至这还是往少了估。而要是毕业后，她打算在国外工作几年攒攒经验，回国说不定是十年以后的事。
十年以后，他们姐弟可能早已各自成家。
而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后，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变化，现在谁也不知道。所以几年甚至十年后，他们还能不能一起过年，也成了未知数。
这些未知，让叶薇在这个春节，突然生出了几分伤感。
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感情很充沛的人，父母去世后承担起家庭重担，供弟弟妹妹读书，也更多是因为责任感。
她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这么多年的付出，付之东流的准备。
可真到了这时候，叶薇才发现，她比想象中更在意亲人。但时光不可追，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孩子的叶兵叶芳，也早已长大成人。
而成长，往往伴随着别离。
她应该习惯，也迟早要习惯。
叶薇想着，端起酒杯说道：“希望新的一年里，大家都能越来越好，未来前程似锦。”
……
吃完年夜饭，正好衔接春晚。
以童星为主的小品排在中间，正好在春晚收视高峰期。而节目效果也不错，叶兵叶芳看得捧腹大笑，杨征明稍微克制一点，但看表情应该也觉得有意思。
相对来说，叶薇没有他们三人那么关注小品本身的内容，她关心的主要是宝贝星球的提供的童装上身效果如何，以及小演员背着的书包上挂着的玩偶，正面出镜了几次。
在春晚的众多节目中，小品表演的时间算是比较长的，但因为人多，来来往往，所以单人上台的时间不多。
衣服还好，上身效果好不好非常直观，但玩偶是坠在书包拉链上的，会随着演员的动作左右晃动，时隐时现。
但也正因为它不停在晃动，会让人更容易注意到他。
像叶兵，本来笑哈哈的看得很认真，但看着看着突然来了句：“姐，那演员书包上挂着的玩偶，也是你们公司的吧？”
叶兵知道宝贝星球和这个小品的好几个演员谈成了合作，所以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基本都是宝贝星球赞助的。
但他不知道除了衣服，宝贝星球还赞助了玩偶挂坠。
不过……
叶兵好奇问：“我记得最近火的应该是另一款贝贝玩偶，怎么他们上节目挂的是这款粉色的？”
叶芳观察了会说：“这款之前也挺火的，我学校里很多女生都买了。”
宝贝星球的玩偶种类很多，但主打的是《宝贝星球》系列动画中出场过的角色玩偶，而其中卖得最好的，自然是主角之一的贝贝。
但同一个角色的玩偶，也会因为造型不同，销量出现差异。
时下最火的贝贝玩偶，是按照她在动画片中的出场造型做的，因为投完皇冠，手持利箭，看起来比较飒，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喜欢。
上春晚的这款玩偶则和动画片没什么关系，是宝贝星球设计组的人出的，因为用的外包材料绒毛相对来说要长一些，摸着很舒服，看起来也很软糯。
同时它的整体造型也比较有少女心，穿的是粉色公主群，头上还戴着同色的遮阳帽，看起来优雅而美丽，所以推出后，很快捕获了上到二十几，下到两三岁的女孩子的心。
不过这种火爆，和电视剧带来的热度没法比。
所以在选品的时候，叶薇也有点犹豫，不确定是让演员在书包挂时下最火的玩偶，还是挂之前火的玩偶比较好。
考虑过后，叶薇选择了后者。
因为后一款玩偶的火爆，让叶薇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在之前，不管是叶薇自己，还是外界对宝贝星球的定位都是儿童品牌。
且直到今年，宝贝星球的宣传也主要集中在小朋友身上，不管是广告拍摄，还是动画片制作，受众定位都是孩子。
虽然动画片播出后，也吸引到了一些喜欢看冒险动画的成年人，但数量很少。所以时至今日，宝贝星球的顾客群体，仍以小朋友为主。
但没人规定只有小朋友才能玩玩具，所以叶薇认为宝贝星球可以在现有基础上，稍微拓展一下其他顾客群体。
反正在动画片首轮播出结束前，因为动画片而爆火的玩偶造型销量不会差。
既然如此，她何不趁这个机会，推一推其他玩偶。
要是效果好，叶薇觉得这个系列可以继续做下去，甚至以后还可以开新的系列动画。反之效果不好，损失也不会很大。
毕竟这个小品中好几个演员的服装都是宝贝星球提供的，只要能火一款，她为了争取到这机会，付出的金钱和时间就不会白费。
好在一款玩偶能火，造型肯定是有看点的，而能火第一次的玩偶，往往也能火第二次。
背书包的这名童星上场时间虽然比其他人晚，这款玩偶也比较小，刚开始注意到的人不多。但伴随着摇晃，它渐渐吸引了不少目光。
年初三，宝贝星球各地分店开门后，这款粉色玩偶销量迅速暴增。
而且根据顾客画像，购买粉色玩偶的顾客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十七八甚至已经成年的女性，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占比仍在持续上升。
同样暴增的，还有上了春晚的几款童装，其中又以两款红色男女童装涨得最好。
由此可见，家长在给孩子选衣服时更偏爱亮色。
这一点，不论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样。
同时火的不止上了春晚的这几款童装和玩具，还有随着动画片热播而陆续出场的。
年初九，叶薇拿到了过去半个月的动画片收视。
年前那周的平均收视冲上了百分之三十，年后那周平均收视更高，有百分之三十二，而最高收视突破了百分之三十五。
这次的数据不是叶薇打电话去问的，而是电视台少儿节目采购组的负责人，亲自打电话告诉她的。
还是那句话，最高百分之三十五的收视率对电视剧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尤其是在央视，但对动画片来说，这收视率至少能进历史前三。
何况《宝贝星球3》开播后，收视率一直在涨，现在播放才刚过半，剩下的集数至少还能再播一个月。
照这趋势，大结局时它收视率破百分之五十也不是没可能的。
要真能冲到这么高，不说以后，至少今年，他能在台里横着走。
但高兴之余，他心里也有些后悔，要是早知《宝贝星球》成绩能越来越好，去年他就应该跟台里争取周播，把第二季也买下来。
改革播放形式的功劳，可不比买下高收视率动画片/电视剧的功劳小，还更容易被人记住，像沪市力排众议决定试水周播的领导，就在业内出名了。
以后只要不犯大错，他前途肯定不差。
何况《宝贝星球2》收视率也很高，创下了沪市电视台的收视记录。
如果去年能在央视播，肯定也是傍晚档的收视冠军，连着今年，他就能手握两部收视冠军，这么大的功劳，上面领导不给他升职，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无法回到一年前拍醒当时犹豫不决的自己，只能趁着《宝贝星球3》还在热播，抓紧时间联系叶薇，希望能把第四季的播放权买下来。
想到周播模式是叶薇提出来的，他特意说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争取的我一定帮忙争取。”
他觉得叶薇虽然年轻，但脑子还是挺好的，要是能再提出类似好的建议，说不定他也能在业内出名。
然而，电话那头叶薇的回答出乎意料：“侯组长，我也想早点把第四季的播放权定下来，但新一季的制作合同还没定下来，现在我实在无法给你确切答复。”
电话这头侯组长闻言一愣，往年《宝贝星球》不都是前一季还没播完，新一季就开始制作了吗？
怎么今年合同都没有定下来？
第123章 版权问题 《宝贝星球4》的制作合同没……
《宝贝星球4》的制作合同没有定下来的原因很简单, 双方条件没有谈拢。
其实最开始，叶薇根本没想这样一季一季地谈合同，她原本计划的是先制作三十集试水，要是像弹幕说的那样成绩很好, 就直接定长期的制作合同。
但合作这种事, 只有在对方没有选择的时候, 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旦对方有了选择, 就容易发生变故。
而初谈合作时，制作前三十集的需要的费用，对宝贝星球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一口气签下五季, 甚至十季的合同, 就算她想，也拿不出这笔钱。
她当然可以提出分期付款, 可制作公司的负责人又不傻傻子, 不可能因为一张空头支票，而和宝贝星球签下长约。
虽然分期付款不算空头支票，但随着物价上涨, 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动画片的制作费用必然也会连年上涨。
五季动画，他们至少要制作五年时间。
尽管在实际工作中，像这样长达五年的合作，又是分期付款，谈合同标的时, 肯定会考虑到通货膨胀。
但五年前，谁能想到平均工资能翻一倍？
他们怎么知道现在预测的费用，五年后够不够用？
万一预测少了，合同又是分期付款, 制作第五季的时候，他们可能还要倒贴钱。
要是叶薇能一次性付清全款，事情还可以谈，他们拿到款项后，可以拿钱去扩大规模，接其他项目，甚至是自己投资制作其他动画片。
如果制作的其他动画片火了，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哪怕五年前宝贝星球付的能制作三十集的费用，在五年后只够制作十五集，对他们来说也不亏，毕竟他们已经用这笔钱生出了更多钱。
只是这样又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公司其他投资都失败了，五年后拿不出制作费用，甚至干脆倒闭了，宝贝星球可能不仅拿不到第五季的成片，还会连五年前付的钱都要不回来。
而且近几年娱乐行业发展很快，动画制作虽然属于这个圈子的边缘行业，但制作方从默默无闻到一夜成名，有时候只需要一部作品。
所以除非制作方觉得自己近几年都无法制作出爆火的动画片，又或者投资方真的财大气粗，否则双方很难签下长达几年的合同。
话说回来，如果《宝贝星球》没有火，叶薇现在想和制作公司谈新一季的合同肯定很容易。
但现实是它开播就火了。
有了《宝贝星球1》，就算叶薇愿意一次性支付后面数季的制作费用，制作方也不可能轻易答应。
就像她面对电视台时会选择待价而沽，制作方面对她时的心理也是一样的。
所以后面两季的合同，基本都是前一季制作完成开始谈，然后直到收视数据出来才定下，而付给制作公司的费用也在这几年翻了倍。
而今年动画片的播出时间虽然提前了，但流程没什么变化，叶薇依然在得知制作完成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制作方谈合同。
但谈判过程并不像往年一样顺利。
刚开始谈判时，制作方说希望制作费用能在第三季的基础上涨百分之五十。
第三季的制作费用，本身就是在第一季的基础上翻了差不多一倍，单集制作成本近二十五万。
再涨百分之五十，单集制作费用将直逼四十万。
而这几年，2D为主的动画，制作成本涨幅并不大。
甚至因为民营的制作公司越来越多，各家都在卷质量卷价格，有的公司开价比前几年还低一些。
当然，《宝贝星球》的制作方手握大爆的系列动画，身价水涨船高是很正常的事。
别说他们开价每集四十万，就算要五十万，估计都会有人愿意请他们。
如果是制作方自己投资，就算一轮卖不到这么多钱，加上二轮三轮的重播费用，单集估计也能赚到四十万。
而这些，是他们依靠《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赚到的钱。
要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动画片爆了，收入能更多，后续其他作品也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所以制作方要求涨百分之五十的制作费，算不上狮子大开口。
何况近几年，每次《宝贝星球》系列动画上电视台播出，都能让宝贝星球的童装和玩具销量暴涨，儿童乐园也每天爆满。
这些带来的利润，都远远高于制作方要求的制作费用。
何况除了动画周边带来的收益，叶薇将播放权卖给电视台，也能得到一笔钱。尽管这笔钱要分制作公司一半，但算下来，叶薇要付的制作费用，其实只有合同标的一半。
也就是说，单集制作费用不到二十万。
《宝贝星球》每季都是三十集，算下来总的制作费用就是不到六百万。
这笔钱，对现在的宝贝星球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叶薇自然不可能为此和制作方闹掰。
虽然《宝贝星球》系列的版权在他手上，她完全可以踹掉现在的制作公司，找其他公司继续制作。但《宝贝星球》系列能火，和制作方实力强脱不开关系。
理论上来说，只要她愿意给钱，想找一家同样有实力的制作公司不难。但每个公司的制作风格难免有差异，观众能接受新公司的风格自然好说，可如果不能呢？带来的损失可能会远远大于满足制作方的条件。
所以考虑过后，叶薇答应了制作方要求增加制作费用的要求。
谁想制作方福鸟动画得到答案后并不满意，之后叶薇让人催了几次合同，但那边都只拿话搪塞。
直到过完年，对方才说除了之前的条件，他们还想和宝贝星球就动画片的经营权及收益权，进行重新谈判。
虽然《宝贝星球》是福鸟动画制作的，但不管是世界观还是故事梗概，都是叶薇提供的。甚至就连剧本，也是叶薇另外找人写的。
而且叶薇一直都很注重版权的完整性，当初决定制作动画片时，光版权方面的条款，她就找了不下三个资深律师帮忙拟定。
拟出来的条款虽然苛刻，但因为此前国内没有这样的先例，而绝大多数制作公司，做出来的动画片能卖出去就不错了，后续的商业开发只存在于理论之中。
再加上叶薇给的制作费用不低，还让渡了部分收益权，即动画片卖出去后，购片费用双方各拿一半。
所以无法接受条款的，基本都是沪美厂这样的大单位，很多小公司争着抢着想和宝贝星球合作。
而《宝贝星球》现在的制作公司福鸟动画，当时虽然也制作卖出过几部动画片，但收视率都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太好。所以他们公司在业内没什么名气，做动画片基本拉不到投资。
很长一段时间里，福鸟动画都处于贷款做动画—想方设法卖出去—还掉贷款—继续贷款做动画的循环中。
至于他们的未来，可能是某天制作的某部动画爆了，公司全员飞升，事业金钱应有尽有。也可能是某天制作的动画再卖不出去，公司资金流彻底枯竭，然后破产，员工四散各寻出路。
因此，面对宝贝星球开出的相对苛刻的版权条款时，福鸟动画的负责人一点异议都没有。
在当时，他根本没想到《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火，所以也不知道他的让步，会让他损失多少钱。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当时他不肯让步，叶薇肯定不会跟他合作。而没有宝贝星球的订单，也许他的公司早就因为支撑不下去倒闭了。
但大多数人不会这么理智地看待问题，就算生意失败，他们也会觉得都是社会的错，不是他们的问题。
何况福鸟动画还起飞了。
《宝贝星球1》刚开播那会，福鸟动画的老板还会觉得自己运气好，被宝贝星球看上了，得以承制这部动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觉得那些年里他的事业不温不火，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处于怀才不遇的低谷期。
他的福鸟动画，和宝贝星球只能说是互相成就，而不是他个人运气好。
等到《宝贝星球2》也火了，福鸟动画的老板想法变化更大，开始觉得动画能火都是他公司的功劳，宝贝星球才是沾光的那一个。
再到《宝贝星球3》收视更爆，宝贝星球因此赚得盆钵满溢，而他只能拿到几百万制作费用，心里彻底失衡。
他后悔了，他不该轻易让出自己作品的版权。
于是，年前宝贝星球提出可以商谈新一季制作合同，他惯例提出涨价并得到肯定答复后，却没有像往年一样爽快同意下来。
考虑了近一个月，咨询了数位律师，最终决定提出和宝贝星球重新商量经营权及收益权的分配问题。
得知福鸟动画老板新提出的条件，叶薇脸色不太好。
虽然她早就想过，随着《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越来越火，福鸟动画负责人的欲望肯定会不断膨胀，但她没有想到图穷匕见的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想到宝贝星球的营收增长速度，叶薇觉得对方沉不住气也正常。
只是他们的合作，恐怕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福鸟动画提出想要重新商讨的只有收益权，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加上经营权，双方想达成一致就难了。
因为经营权及收益权，基本涵盖了和作品相关的一切商业开发权利，包括制作和销售周边产品。[1]
而制作和销售《宝贝星球》系列的周边产品，是当前宝贝星球重要的收入来源。
说得简单点，一旦她让步，以后宝贝星球再想制作销售动画片有关周边产品，不仅要经过他们同意，还要给他们分钱。
其实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想要分钱，只要不狮子大开口，叶薇可以同意。可一旦把经营权分出去，宝贝星球未来的发展必定受制于人。
如果叶薇是因为最开始合作时考虑不够周全，导致制作方拥有了部分版权，现在对方反应过来想要相应权利，她可能会认了。
可合作前叶薇就跟对方约定了所有版权的归属，如今主动权在她，她是疯了才会让步，将到手的权利拱手让给对方，给对方制衡自己的机会。
和福鸟动画负责人想要的比起来，叶薇觉得，换一家新的制作公司需要承担的风险，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虽然心里不看好这次谈判，但叶薇考虑过后，还是跟对方约了个时间。
不管结果如何，谈判还是要的，一是为了探清对方的想法，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二是为了师出有名，就像古代交好的两方突然打起来，不能直接动手，而要先找个理由一样。
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合作得好好的，突然闹掰，也要有个理由。
虽然福鸟动画想要经营权，本身就是理由，但对方一说，宝贝星球谈都不谈，直接换制作公司，好像就等着这一天似的。
宝贝星球当然可以解释，但俗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能占据道德高地，何必要给人把柄呢？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
福鸟动画在首都，这次谈判，是他们飞来沪市。
酒店则是宝贝星球安排的。
随着公司规模扩大，经常会有外地的分厂、分店或者供应商来沪市，所以宝贝星球和周边多家酒店有合作。人来了以后，公司后勤会按照重要程度，给他们安排不同规格的酒店。
虽然和福鸟动画可能会闹掰，但叶薇没在住宿方面给他们使绊子，给他们安排的是合作酒店中最好的。
但细微之处也有区别，如果是以前，福鸟动画的负责人来了沪市，叶薇肯定会亲自招待他们晚饭，给他们接风洗尘。
可这次，两家公司间关系微妙，叶薇就没出席接风宴，只让公司副总接待他们。
公司副总正是江韵。
江韵可以说是宝贝星球的元老，她是最开始跟着叶薇干的人，也是宝贝星球第一家店的店长。
要是她实在扶不起来，叶薇可能只会让她当个店长，但她是有能力的，从总店店长，到区域经理，她这一步步走得可以说稳扎稳打。
她也很有上进心，知道自己学历不够就多看书，前几年还报了夜校，现在已经有大专学历了。
虽然这学历的含金量和正规全日制大学生没法比，但这年头的人学历普遍不高，宝贝星球招人看学历也是近两年的事，而在升职方面，公司对学历要求没有那么高。
毕竟老员工中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凤毛麟角，要是卡学历，对这些在初创期起到了只管作用的老员工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而且说起来，江韵现在的学历比叶薇都高了，要是卡学历，她这个总经理得先下去。
话说回来，江韵招待福鸟动画的人吃饭，并不简单是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也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他们对后续合作的态度。
而福鸟动画的负责人，刚开始嘴巴挺严，但酒过三巡，就有些藏不住话，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秃噜了出来。
边说边问江韵：“我们辛辛苦苦做动画，现在只是想分经营权，有错吗？”
江韵面带微笑道：“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好几年，潘总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您提出这个要求，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会将您的想法转述给叶总，就是不知道，您想要百分之多少的经营权？”
“如果没有我，没有福鸟动画，就不会有《宝贝星球》系列的大爆，你们宝贝星球公司，更不可能在几年之内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福鸟动画负责人潘总大言不惭道，“我要一半的经营权，不过分吧？”
江韵闻言，好险才忍住了白眼。
《宝贝星球》系列大爆，福鸟动画确实有功劳。
他们公司的原画师，风格明显受到了日本动画的影响，画出来的人物很有漫画感，也很好看。
技术也不错，做出来的特效虽然赶不上国外的顶尖水平，但在国内算是比较拔尖的，看着不像只花了五分钱。
但一部动画能不能火，不仅要看这些，剧本才是基石。
而《宝贝星球》的世界观和人物，基本都是叶薇提供的，至于剧本，也是她找人写的。
更重要的是，《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出来前，宝贝星球也开了几十家店，所以没有动画，她们公司就算无法在几年内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肯定也不会差。
姓潘的说的这话，意思好像宝贝星球能发展到今天，全都是动画片的功劳。
可现实却是，没有宝贝星球，就不会有系列动画，但没有系列动画，宝贝星球却依然能发展的很好。
至于他想要一半经营权，江韵只想回他三个字——想屁吃！
但江韵忍下了心里的吐槽，试探问他有没有可能让步。
而潘总闻言，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饱嗝说：“我为什么要让步？现在想请我做动画的品牌多的是，我跟他们合作，别说一半的经营权，要三分之一经营权都有人答应。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宝贝星球不同意我的条件，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福鸟动画，《宝贝星球》系列还怎么火！”
……
“这是他的原话？”
叶薇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就收到了江韵打来的电话。听完电话那头复述的经过，叶薇开口问道。
江韵说道：“我不敢保证一字未改，但意思肯定没变。”
叶薇唔了声，又问：“那你觉得他今晚是真醉还是假醉？”
真醉假醉区别可不小，都说酒后吐真言，要是对方真醉了，一半经营权估计就是对方的底价。
也就是说，谈判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
假醉则正相反，一般经营权大概率是他想要的最高价，而且还有很大的商榷空间。真往死里砍，未必不能通过让渡部分收益权达成和解。
因为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有合作，江韵和潘总也吃过几顿饭，大概知道他的酒量，所以席间压根没想过对方可能假醉。
但这会听到叶薇的问题，江韵回想饭桌上潘总说的那些话，道：“只看他喝的酒和当时的状态，我觉得他是真醉，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有条理了，像假醉。”
叶薇说道：“可能是真假掺半。”
江韵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够谨慎，差点被他糊弄了。”
“不能怪你，我们和他吃过不止一顿饭，今晚之前，谁也想不到他会隐瞒真实酒量。”叶薇突然停住，“可能也不是刻意隐瞒，今天来之前，他可能就想到了我们会试探他，醉是真的，但酒后说出来的那些话早有准备也是真的。”
既然是假话……江韵问道：“叶总，你觉得明天的合作能谈成吗？”
“我看悬。”
虽然说假醉代表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像潘总这样真中掺假的，就算能有余地，恐怕也很难在他开出的条件上压多少价。
叶薇话音刚落，虚空中出现了弹幕：
【呜呜呜不要啊，我的精神食粮该不会要没有了吧？】
【……前面的有点太真情实感了啊，这就是个电视剧，还是个乱改的电视剧，《宝贝星球》系列明明出了十季，后来还出了重制版，叶薇怎么可能现在就跟制作方闹掰了】
【呃……前面的你看动画片从来都不关注制作公司吗？《宝贝星球》前三季是福鸟动画制作的没错，但后面七季包括重制版都是自己公司出的，所以这时候，他们两家公司确实闹掰了】
【我怀疑前面的不止不关注制作公司，还从来都不关心这方面的新闻，星球动画在业内名气不小吧，除了同名动画，他们还制作了《阿宝历险记》、《西行记》等动画，稍微了解相关新闻的人，应该都知道福鸟动画和宝贝星球没有一直合作下去】
【没错，了解过叶薇人生经历的应该都知道，这部电视剧非常考据，和现实基本没什么出入】
【从之前的剧情看，女主似乎没有进军动画行业的准备，投资制作《宝贝星球》也只是为了打广告，所以这件事其实是转折点？】
【应该是，根据查到的信息，这一年女主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动画制作公司，并将其改名为星球动画。】
【然后次年，《宝贝星球4》和《阿宝历险记》接连大爆，叶薇的事业格局基本定了下来，后面做联名产品搞主题乐园，其实都是在现有模式上进行拓展和延伸】
……
叶薇原本打算谈判失败后，就去联系其他动画制作公司，继续制作《宝贝星球》系列动画。
但这会看到弹幕，她改变了主意。
是啊，就算她联系到了新的制作公司，依然能将版权紧紧握在手里，谁知道几年以后，对方是不是新的福鸟动画？
她又不是没钱，能自己投资动画制作公司，为什么非要找人合作？
想到这里，叶薇再次抬头，看向虚空中颜色正在变淡的弹幕，心想上面说错了，和福鸟动画谈判失败，并非她进军动画制作行业的转折点。
弹幕的出现才是。
第124章 收购公司 本来叶薇想着换制作公司，《……
本来叶薇想着换制作公司, 《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的收视是能更好还是变差是未知数。
如果是前者自然一切好说，但如果是后者，带来的损失说不定比让渡部分收益权给福鸟动画都多。
所以她始终没有想好，如果福鸟动画愿意让步, 但不多, 她是否也要继续退让, 以求达成合作。
但看到弹幕, 得知由她投资的动画公司制作的《宝贝星球4》，收视并不差后，叶薇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次日谈判, 叶薇的态度非常强硬, 直接表示不仅经营权不可能，收益权宝贝星球也不会让。
当然, 看在合作好几年的份上, 如果福鸟动画不满意之前谈好的制作费用，他们可以继续议价。
听完叶薇的表态，潘总心里十分惊讶。
虽然之前他们没有正面聊过合作问题, 但都在互相试探，尤其是昨晚的接风宴，他能感觉到宝贝星球希望合作能继续下去。
这也是他顺着昨晚放出的话，今天提出这些要求的底气。
怎么才一个晚上，叶薇态度就变了？听这意思，似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想到这里, 潘总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叶总，你这样……不太合适吧？《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我们福鸟动画在其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最后名声、钱, 都由你们赚了，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叶薇打断问：“我请你们制作，难道没有出制作费？”
“你明明知道，和《宝贝星球》系列动画比起来，你们出的那几百万制作费根本不算什么，”潘总冷笑道，“说得难听点，那点钱跟打发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现在出来讨饭，能挣几百万？”叶薇装作没有听懂潘总意思，侧过头问旁边坐着的江韵。
江韵虽然也很惊讶叶薇态度的变化，但配合说道：“据我所知，应该挣不到。”瞥一眼对面坐着的潘总，又继续说，“虽然潘总看不上这几百上千万的制作费，但看得上的公司应该不少。”
潘总身边坐着的人唱红脸道：“叶总、江副总，话不能这么说啊，你们出的制作费是能请到人，但不是所有公司都能制作出，最高收视率超过百分之四十五的动画片，不是吗？”
年后《宝贝星球3》的收视率节节上涨，到上周，最高收视率已经突破百分之四十，周平均收视率也有百分之三十五以上。
而到上周日，《宝贝星球3》才播到二十四集，预计下周五收官。
如果这周收视率继续涨，到收官那天，收视率突破百分之四十五不是问题，所以这人不算是在说大话。
“确实。”
江韵煞有介事地点头，再开口却没有长他们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而是笑着说道：“我们叶总确实很厉害，不但能做生意，随口编出的故事也这么吸引人。”
言下之意，《宝贝星球》系列能火，不完全是因为福鸟动画的制作。
领悟到这层意思，福鸟动画的人脸色都是一沉。
叶薇则谦虚说道：“我只提供了世界观，主要是梁老师文笔好，也会讲故事，才能吸引这么多人。”
潘总皮笑肉不笑道：“只有故事，可带动不了这么多销量。”
“潘总说得对，”叶薇附和，侧过头便对江韵说，“待会你跟宜玉开个会，讨论一下该给设计部员工多少奖金，动画播出后，他们设计出来的童装和玩具销量暴增，必须好好奖励。”
陈宜玉就是设计宝贝星球商标的人，当时她只是个大二学生，但在商业设计方面很有天分。所以宝贝星球成立设计部后，叶薇就把她挖了过来，让她担任设计部玩具组的组长。
因为年纪不大，当时陈宜玉甚至还没有大学毕业，所以刚入职时她有点压不住人。
但设计行业天赋实力大过资历，在接连设计出爆款玩具后，就没人再质疑她这么年轻，凭什么当领导了。
到叶薇提拔陈宜玉当设计部经理时，公司上下更是觉得实至名归，再无一人反对。
而宝贝星球内部的工资提成制度，其实非常完善，设计出爆款童装或者玩具，都能拿到一定比例的销量提成。
比例虽然不高，但能被称为爆款的，销量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设计部靠一个爆款买房买车的大有人在。
公司也时不时会发奖金。
根本不存在动画片播出，童装玩具销量暴增，提成和奖金却迟迟没有发到个人手上的情况。
叶薇这么说，只是为了提醒潘总，动画片带火的那些爆款，本身就是宝贝星球公司内部人员设计出来的。
甚至其中大部分配角，都是宝贝星球设计部的人，根据梁老师的剧本画出来的。
主角贝贝和静静更不用说，这两个人物是叶薇想出来，然后陈宜玉按照她的描述画出来的。
虽然叶薇对贝贝的构想，一部分来自于弹幕，可发布弹幕的人信息来源又是宝贝星球的商标，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闭环。
而福鸟动画，并不在这个闭环里。
简单来说，福鸟动画对《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的爆火确实有贡献，但这贡献并没有他们认为的这么大。
而在这场合作中，宝贝星球也不是非他们不可。
听出叶薇话里的意思，潘总冷笑问道：“叶总这是打定主意要过河拆桥，终止和我们福鸟动画的合作？”
叶薇面不改色道：“桥始终在那里，你们不愿意走，我也没有办法。”
“好！”潘总气急反笑，猛地站起来说，“我倒是要看看，没了我们福鸟动画，《宝贝星球》这个系列还怎么火！”
有时候，放狠话也是杀价的一种手段。
此时潘总就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叶薇在他摆出要撂挑子的态度后，会改变主意让步。
但现实中，叶薇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我们拭目以待。”
话已至此，潘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手一挥，让跟他一起来谈判的人都跟着走。
虽然谈判破裂，两方也已经撕破脸，但该有的礼貌不能少，叶薇给江韵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送人，完了又交代助理组织开会。
她打算今天就把收购动画公司的事安排下去。
虽然动画行业不好混，每年公司一茬一茬地开，又一茬一茬地倒闭，现找一家濒临倒闭的动画制作公司不难。
但找到这样的公司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将它买下来，从谈判到过户成功，一两个月能搞定都算快的。
照现在的形势，今年冬天，《宝贝星球4》基本没有播出的希望，叶薇也不做这个念想。
可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第四季能在明年夏天播出。
而一部三十集的动画片，从筹备到制作完成，最快也要近一年时间，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但再着急，组织开会也要时间，所以中间叶薇回了趟办公室。
进办公室没一会，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叶薇喊了声“进”，看着江韵走进来，问道：“人送走了？”
“送走了，”江韵点头，说道，“我看潘总挺生气的。”
叶薇神色淡淡：“让他气去吧，以后没准不会再打交道。”
虽然猜到了叶薇的态度，但这会听到明确答复，江韵仍忍不住问：“叶总，我们真不和福鸟动画合作了？”
“应该不会再合作。”
“那《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的第四季？”
“我开会就是要说这件事，”江韵是副总，叶薇就没瞒她，说道，“我打算收购一家动画制作公司。”
“收购动画制作公司？”
因为诧异，江韵不自觉重复叶薇后半句话，完了才反应过来，问道：“叶总，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是突然，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叶薇说道：“我们当然可以和之前一样，找一家能接受条件的公司合作，但以宝贝星球现在的知名度，你觉得比福鸟动画好的公司，会轻易同意把所有版权都让给我们吗？”
当初福鸟动画能同意宝贝星球的条件，是因为他没想到《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火，没想到版权真的能变现。
但现在，谁都知道《宝贝星球》系列的版权能下金蛋，那些名气大的公司，能甘愿只拿制作费，给她们公司做嫁衣？
“反正能找到的制作公司都不如福鸟动画，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买一家差不多的公司，而是选择继续找公司合作？”
叶薇垂眸说道，“人是会变的，跟人合作，就算现在他们能同意我们提出的一切条件，等他们有了名气，迟早也会成为另一个福鸟动画。这次更换《宝贝星球》的制作公司是因为没办法，但类似的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江韵若有所思：“叶总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新厂房预计年中封顶，动画制作公司的收购费用肯定不少，再加上《宝贝星球4》的制作费用，未来一年，公司的资金压力会很大。”
叶薇想《宝贝星球4》的制作费用好说，自家公司，可以分批打款。
麻烦的是新厂房的后续投入，这不是一笔小钱。而且迁到新的厂房后，童装厂和玩具厂还要扩大规模，继续招工，这些都要钱。
但这也不是问题。
为了让宝贝星球迁到杨树区，区里领导开出了不少优惠条件，银行批贷也是其中之一。
宝贝星球的新厂房，就是用银行贷款建起来的。
原本贷款是够用的，但去年国内许多地区遭遇洪灾，沪市受到的影响虽然有限，可连绵的大雨耽误了工期。
于是原本这两个月就能封顶的新厂房，工期拖到了年中，而这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成本支出，以至于之前的贷款有些不够用。
但区里很重视这项目，宝贝星球的信誉又一直很好，工期延误并非私人原因，而是受了天时影响。
所以钱不够用，他们可以继续找银行贷款，银行那边批款应该不难。
扩大规模继续招工也一样。
何况江韵说的是资金压力大，而不是公司拿不出钱，再加上《宝贝星球3》热播，今年上半年公司业绩肯定不差。
所以江韵提到的，叶薇认为都不是问题。
但收购制作公司不是说把公司买下来就行，后续肯定还有投入，所以她考虑过后说：“先物色吧，具体到时候看情况，实在不行，缺的资金我个人补。总之收购动画制作公司这件事，很有必要。”
听叶薇这么说，江韵说道：“好的，叶总。”
……
宝贝星球虽然不是叶薇的一言堂，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基本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何况参会的高层都能想到叶薇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动画制作公司要是真开起来了，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好处，自然不会发表反对意见。
唯一有疑虑的是财务经理。
作为管钱的人，她对公司绝大多数要花钱的项目，都持保留意见。
但她的意见，通常无法决定结果，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联系有意被收购的动画制作公司的任务，也很快被安排了下去。
这一年濒临倒闭的动画制作公司还真不少，只是公司的经营情况参差不齐。
好的和当初的福鸟动画差不多，有过产出，但回报率都不怎么高，所以公司一直徘徊在倒闭边缘。
今年可能是因为制作出来的动画卖不出，也可能是卖出去了但价格比预期低很多，又或者老板个人财务出了问题，总之公司要撑不下去了。
差的可能只有十来个员工，用的电脑都是几年前的设备，做出来的与其说是动画片，不如说是恐怖片。
这种公司成立时间通常不久，老板心血来潮投钱组起了班底，但做出来的东西没法看也卖不出去，钱花完了，公司也就要倒闭了。
后一种公司的资料基本送不到叶薇面前，但前一种也不代表能盲入，很容易出现老板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公司问题一筐接一筐的。
于是叶薇拿到数据后，直接让人去查本地的几家动画制作公司。
虽然近几年安装座机的家庭越来越多，手机也从大哥大换代到了小灵通，就算打国际电话也没那么麻烦。
但不同省市之间，信息交流并不通畅，尤其是打听外省公司的情况，并不容易。
宝贝星球发展到现在，叶薇在外省虽然也有些人脉，但一来这些人脉和动画行业基本没什么关系；二来宝贝星球不在那里，人脉能不能靠得住也是个问题。
所以相对于收购外省公司，叶薇更倾向于考虑沪市本地的。
宝贝星球在本地发展好几年，早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更能打听到真实的信息。
何况做动画的，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很难完全不和电视台打交道，就算只是给大公司做特效，也在这个圈子里，找人打听一圈，总能得到确切消息。
工作交代下去后，叶薇很快拿到了新一轮的报告。
经过筛选，符合条件，公司实际经营没什么大问题的只剩下五家。
叶薇没有直接选定哪一家，而是让江韵挨个联系他们，进行接触谈判。而在这过程中，调查也在继续，查的信息不仅有公司经营，还有老板个人情况，比如有没有赌博等恶习。
虽然理论上，老板就算赌博，欠下的个人债务也和公司没什么关系。但有些人会以公司的名义借钱。
好些的，这钱还会到公司账上过一道手，实在不讲究的，可能钱会直接打到老板私人账户。
这种情况下，不打听清楚直接过户，就算后面不用还这笔钱，也难免扯皮。
而这种事，在账务清晰的大公司基本不会发生，但小公司很多，还有些公司干脆有两套账，过户之前不搞清楚，以后麻烦不少。
经过调查，五家公司又出局两家。
至于剩下的三家公司，老板都很有卖公司的意向。
也正常，要是公司就这么倒闭，他们不但一分钱拿不到，还要给员工遣散费，算下来自己要往里贴钱。
但卖掉公司，员工不用被开除，自然不需要遣散费。要是公司估值减去拖欠的房租水电费，以及其他债务，他们还能有一笔入账。
如此差距，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但和这三家的谈判，也并非一帆风顺。
本来有一家都谈得差不多了，结果福鸟动画那边放出了，和宝贝星球终止合作的消息。
叶薇不太清楚福鸟动画在这个时间节点，放出消息是不是故意的。
宝贝星球手握同名系列动画的版权，虽然不是制作公司，但在业内名气不小。所以宝贝星球刚有收购动画制作公司的动作，消息就传了出去。
如果福鸟动画刻意打听，应该能知道宝贝星球和制作公司的谈判到了哪一步。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宝贝星球3》一轮播放已经结束，两家公司又不打算继续合作下去，福鸟公司这时候放出消息，也合情合理。
也许他们是想，借此给那些想学宝贝星球的品牌释放信号，告诉品牌方可以找他们合作了。
虽然因为《宝贝星球》系列动画的版权问题，在此之前，他们更倾向于自己制作动画片。
反正他们公司已经有了名气，制作出来的动画片不愁卖不出去，要是和品牌方合作，不但要把购片收入分出去，各项权益也很难谈拢。
但人是会变的，谁知道福鸟动画的老板，有没有突然改变想法呢？
而不管福鸟动画放出消息是什么心理，他们放出的这消息，确实给宝贝星球和制作公司的谈判，制造了一定困难。
原本谈得差不多的那家老板虽然知道收购方宝贝星球，但以为叶薇只是想拓展事业版图给以后做准备，收购意图并不迫切，所以开出的事正常价格。
但知道两家公司闹掰闹掰，《宝贝星球4》要更换制作方后，想到宝贝星球联系自己表明收购意图的时间，制作公司的老板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宝贝星球这哪是为以后做准备，他们收购自己的公司，分明是为了《宝贝星球4》！
众所周知，《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前三季都是新年前开播的。
而今年都快进四月了，第四季还没开始制作。
虽然他以前没有关注过宝贝星球，但也知道动画大火给这家公司带来了多大的好处，眼看年底播出要开天窗，宝贝星球的人肯定很着急。
既然如此，想必他们为了动画片能尽早播出，会愿意多花点钱收购他的公司。
于是果断决定涨价。
得知这消息，江韵非常生气，当着叶薇的面骂道：“这混蛋！我们前面都谈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涨价，这是什么意思？”
“坐地起价罢了。”
叶薇脸上却不见怒气，神色淡淡道：“直接联系其他公司。”
江韵一愣：“不谈下去了？”
“继续跟他谈下去，他只会觉得我们公司非他公司不可，后面肯定会继续抬价，再谈下去，要么浪费时间，要么浪费钱，都是亏。”
叶薇说道：“濒临倒闭的制作公司这么多，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但愿意花钱买下他们公司的，只有我们宝贝星球，到时候谁后悔还不一定。”
“也是，他公司这几年不景气，年前连房子都抵押了，错过我们这次收购，他破产后说不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一想，江韵瞬间舒服了。
但还要开口，又想起什么：“叶总，你说福鸟动画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其他几家制作公司听说消息，会不会也坐地起价？”
福鸟动画这么做，肯定有顺带着给她们使绊子的想法，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江韵提出的后一个问题。
叶薇想了想说：“你联系财务公司，走新公司注册流程，再把消息放出去。”
江韵眼睛一亮：“妙啊，我们找财务公司做做样子，再把消息放出去，原本想涨价的那些公司老板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我们放弃收购，彻底打消坐地起价的念头，甚至有些人可能会主动降价。”
叶薇反问：“谁说注册新公司是做样子？”
江韵一怔：“不是做样子？难道真要直接注册一家新公司？”
“流程先走着，如果资料交上去前收购能谈下来，注册流程直接改变更。如果没有，就直接注册新公司。”
叶薇说着哦了声，“对了，动画制作公司的人员招聘也可以开始了。”
反正不管是注册新公司，还是直接收购，人都是要招的，现在开始并不早。也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要再抱侥幸心理。
明白了叶薇的意思，江韵立刻着手去办。
只放出宝贝星球要注册动画制作公司时，那些动画制作公司的老板还将信将疑，等听说宝贝星球开始招人了，态度瞬间变得积极起来。
尤其是之前明确提出坐地涨价的公司老板，更是提出只要宝贝星球愿意收，他愿意降百分之十，不，是降价百分之三十。
但叶薇没有答应，宝贝星球又不是没有选择，她何必跟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合作。反正他公司里那些有能力的员工，都可以用高新挖过来，并不影响什么。
其他公司老板得知这事，姿态放得更低，降价也一个比一个狠。
最终，叶薇以原计划一半的价格，收购了一家成立好几年的动画制作公司，并在过户的同时，将其更名为星球动画。
而在夏天来临之际，公司人事变动基本结束，《宝贝星球4》的制作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第125章 看片会 虽然幕后的烦心事不少，但《宝……
虽然幕后的烦心事不少, 但《宝贝星球3》完结前，收视率一直呈上升趋势，最后也突破了百分之四十五。
而且《宝贝星球3》不止一轮博得好，二轮也播得很不错, 像沪市电视台, 二轮收视率都有百分之十几。
如果把央视其他频道播出的二轮收视率, 和沪市八频道收视率粗暴相加, 平均收视率也有百分之二十多。
但一般算收视率的时候，没人会这样简单相加，尤其电视台之间有竞争关系, 当然更在意自家频道的播放成绩。
而《宝贝星球3》的播放平台, 对动画片的成绩都非常满意。
也因为满意，得知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闹掰, 打电话来劝的人不少。
他们倒没觉得《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能爆, 都是福鸟动画的功劳，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宝贝星球出了剧本, 福鸟动画出的制作。
虽说动画片的成功离不开好的制作，但好剧本也很重要，画面特效都好看，剧情却稀烂，而导致成绩差的动画片可不止一两部。
哪怕不谈这种极端情况，只说每年播出的动画片, 它们难道制作不好，人物不够美型？
不，只说近一年播出的动画片，制作比《宝贝星球》好的就不止一两部。
它们的收视率为什么没有《宝贝星球》系列高？
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比如它们不是系列动画，基础观众没有宝贝星球多；又比如他们播出的平台没有央视好，或者档期不如《宝贝星球》。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些原因都没有《宝贝星球》系列剧本好占的比重大。
相应的，只有好剧本，没有好的制作，《宝贝星球》也不可能这么火。所以在这些人看来，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的合作是强强联合，才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两家公司闹掰，等于自断臂膀。
失去合作的机会，对福鸟动画的损失不必说，这可是他们公司成立以来，收视率最高也最受欢迎的作品。
可以说，他们公司现有的名气都是《宝贝星球》带来的。
他们下一部播出的动画收视率好就算了，万一不好，公司估值可能都要大打折扣。
至于宝贝星球，虽然手握着热门动画的版权，后续可以继续找人制作这部动画片。
不，宝贝星球已经收购了制作公司，把制作团队给组起来了。
但就像前面说的，《宝贝星球》能火，制作剧本缺一不可，哪怕换个更知名的公司，这部动画未来能不能更上一层楼都不好说。
何况宝贝星球没有去找更好的制作团队，而是收购了一家快倒闭的公司。
虽然在招人上宝贝星球挺舍得花钱，甚至从沪美厂挖到了一名导演，还有数名资深的原画师。
但在电视台看来，宝贝星球此举还是冒险了。
所以他们很不理解，觉得有钱一起赚不好吗？何必非要闹到这地步。
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都闹掰了，叶薇自然不会帮着周旋，没有隐瞒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并说道：“我也想一起赚钱，但现在是他们看上了进我口袋的钱，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电话那头的人“唉唉”谈了好几声气，说道：“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完了没几秒钟又问，“事情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叶薇没有直接回答，只提醒对方：“我投资做动画，目的是为了打广告，提高公司的知名度。现在为了动画片能继续做下去，把版权让渡给合作方，岂不是本末倒置，买椟还珠？”
对方闻言一想，对，《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再火爆，对宝贝星球公司来说也只是个广告宣传片。
动画片的未来和公司的发展冲突，叶薇当然会优先考虑后者。
话说回来，虽然换了制作公司，《宝贝星球4》还能不能保持之前的制作水平是个问题，而且就算制作没有降级，开播后观众能不能接受也不好说。
但毕竟是爆款动画续集，就算做出来的是一坨屎，收视率也可能比新出的动画片收视率高。
所以这些打电话来的人，对探听到的结果虽然有些失望，但仍表达出了购片意向，只是出价没有《宝贝星球3》高。
这很容易理解，动画换制作团队了嘛。
成绩出来前，谁知道第四季值不值这么多钱？
嗯，商场就是这么现实。
要是没有弹幕，叶薇可能会从这些报价中挑出一个开价最高，且平台收视率不差的电视台合作。反正宝贝星球不需要靠电视台的纸片费用过日子，平台开价高低，只是锦上添花。
现在定还有选择，万一成片质量不好，没准不止电视台的报价要降，一些大的电视台可能都不愿意买。
当然，叶薇虽然不懂动画制作，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成片质量不好她会直接要求返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
而且弹幕都说《宝贝星球4》会大爆，可见出来的成品质量不差。
所以叶薇现在根本不着急定合同，离第四季制作完成还有很长时间，她完全可以动前几集成片出来，带着拷贝的碟片去和电视台谈。
她相信，只要成片质量不差，电视台会开出更好的价格。
叶薇表现得这么淡定，电视台的人不由在心里打鼓，难道……宝贝星球刚收购的这家公司，真能做好第四季？
对于这个问题，叶薇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过几个月会组织看片会，到时邀请他们参加。
以前基本都是电影组织看片会，主要邀请的也是发行公司和媒体工作人员，电视行业没有类似先例。
所以叶薇原本打算前几集成片出来后，一家一家去电视台谈。
但随着来大厅的电视台越来越多，叶薇忍不住想，她为什么要一家一家去谈呢，直接把人约到一起，给他们播放成片，让他们互相竞价，不是更好吗？
《宝贝星球4》作为大爆动画续集，愿意来参加看片会的人应该不少。
想到这里，叶薇立刻将要办看片会的事通知了下去。
星球动画的员工知道这消息后，都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宝贝星球4》的总导演。
导演姓王，是叶薇花重金从沪美厂挖来的。
在沪美厂，王导资历不算深，满打满算入行也就十五年。
别觉得十五年很长，要知道他不是一入行就当上了导演，而是从基层岗位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他是五年前升职当上导演的，到今年，他一共导了两部动画片，平均收视率都没有破十。
所以叶薇决定挖王导时，公司有人不明白为什么选他。
要知道《宝贝星球》二轮播出的收视率都有两位数，在大家看来，这名导演有点太扑了。
但他们忘了，不是所有动画都是《宝贝星球》，就算是央视一频道播出的动画片，收视率破十也算过了及格线。
如果是地方台，标准会更低一下，百分之十至少能进年度前三，甚至直接第一。
王导的两部作品，是在沪市台十四频道，一部是在东方台三十三频道播的，前者收视率有百分之八，后者收视率百分之五左右。
沪市两家电视台都办得不错，收视率在地方台中算高的，但仅限于主频道。而十四和三十三频道，都不是两家电视台的主频道。
所以王导两部作品收视率看着低，但都是那一年傍晚档的频道年冠。
在王导这个人进入叶薇视线后，她特意去买过他那两部动画片的光碟，看完之后发现，那两部动画片的画面特效虽然比《宝贝星球》差一些，但整体故事非常流畅。
而画面和特效，往往和投资有关。
沪美厂虽然是大单位，但人才济济，有代表作的导演很多。再加上沪美厂这几年也不景气，能拨给王导团队的资金并不多。
他在业内又没什么名气，对外拉投资也难，所以作品的制作比不上《宝贝星球》很正常。
何况叶薇注意到，他那两部动画片的大场面做得并不差。
所以，叶薇觉得王导的上限应该不低，《宝贝星球4》是热门动画续集，后续播放平台也不会差，平均收视率至少也能有百分之二三十。
就算她看走了眼，王导上限没有这么高，只要他不划水，以《宝贝星球》的知名度，百分之十的收视率应该能有。
总之，王导在叶薇看来，是一个能在保本基础上，探探上限的选择。
王导也一直希望能有一部代表作，他会从沪美厂出来，就是因为继续呆在那里，他很难拿到大的投资。而做动画很烧钱，投资不够，就很难出好作品。
如果拿不到大投资是他能力不够也就算了，可他前两部作品收视表现都不差。结果却因为资历不如别人深，关系不如别人硬能蹭到作品，不仅项目难过会，就算过会，厂里也不会给多少投资。
《宝贝星球4》虽然是续集，但热度很高，他也相信，只要做好了，照样能成为他的代表作。
团队组起来后，他简直恨不得吃住都在公司，对项目非常用心。
也正因为用心，得知三个月后要办看片会，王导现在就紧张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把项目搞砸，而是《宝贝星球》系列已经播了三季，且前三季各方面都很优秀，他怕自己做出来的作品不如之前的。
不止王导，制作组的其他人也很忐忑。
除了公司原有的员工，后面被挖来的人，在之前单位都有一段郁郁不得志的经历。选择来星球动画，除了为了钱，也为了一展心中的抱负。
他们也对自己的专业很有信心，但一想到佳作在前，心中难免忐忑。
叶薇知道后，并没有想办法宽慰他们，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看片会前，让他们紧张些不是坏事。
她自己都有些忐忑呢。
这毕竟是星球动画成立后的第一部作品，还有珠玉在前，要是成片质量不佳，她成笑话是小事，动画片热度就此腰斩是大事。
所以她一直都很关心第四季的进展，直到第一集成片出来前，她都每周要去一趟星球动画。
看完第一集成片后，叶薇放心了。
第四部的人物形象在前三季的基础上有所调整，但变动不大，只是看起来更更精致。要不是这样，人物形象定稿前，新形象就会被叶薇PASS掉。
剧本因为还是梁老师写的，故事整体还是之前的味道，王导又很擅长把控剧情，所以从第一集看，节奏比之前稍微好一点。
至于画面特效，星球动画的原画师很多都是沪美厂出来的，整体画风会多几分传统写意，但又和国际动画风格结合得更好，画面色彩更绚丽，又不会过分饱和。
制作更不必说，近几年电脑方面技术迭代很快，而这方面的人员，叶薇都是参考陈霁云的意见挖的。
要问如今什么行业对电脑技术要求最高，游戏行业肯定能占一个名额。
云端这两年光靠发行不同版本的《西行记》，就赚得盆钵满溢，有了条件后，陈霁云很舍得在技术方面投钱。
他自己也是个行家，哪些人有真本事，哪些人只有半桶水，他一看就知道。
有他帮忙，星球动画挖到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而需要的设备，也是在他的建议下配置的，所以星球动画原身发展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更名后早已鸟枪换炮，技术不说是行业顶尖水平，也肯定比福鸟动画好。
条件比之前好，制作组的人又都有能力，还不缺资金，做出来的成品当然不会差。
之后第二集、第三集做出来，叶薇也都去看过，水平非常稳定，可见第一集的质量并非昙花一现。
其实前三集制作完成，看片会就可以组织起来了。
一般片方想把电视剧或者动画片卖给电视台，也只会给电视台购片部门的人放三五集。
但叶薇之前跟人说了三个月，现在不打算提前，一来之前说三个月，现在前三集刚做好，就急着提前看片，显得她好像很没有底气，而谈判这种事，往往你退我进；
二来动画片刚做出三基，离播出还有很长时间，她不需要急着把播出平台定下来。
何况离三个月的约定期限，也就剩下不到一个月。
而等三月之期一到，叶薇立刻让人联系了各大电视台负责购入少儿节目的领导，邀请他们来沪参加看片会。
因为宝贝星球包了机酒，愿意来的人很多。
尤其是那些小电视台的，基本收到邀请都来了，毕竟他们平时出差机会不多，何况还是飞机出行。
虽然近年乘坐飞机的流程不断被简化，但高昂的价格，依然让人望之却步。
就算是央视这样资金充足的电视台，员工出差也不都能乘坐飞机，大多数情况下，能给买张软卧的票就不错了。
所以明知道自家电视台买不起《宝贝星球4》的首轮播放权，冲着机票，他们都愿意来。
而像侯组长这样在央视工作的，虽然不至于为了一张机票来沪，但他都有更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看看《宝贝星球4》的制作到底怎么样。
来之前他都打算好了，只要质量不是太拉胯，他都愿意花钱买下播放权。
至于愿意出多少钱，就要看动画片的质量好到什么程度了。
看片会前一天，数家电视台的人在酒店碰面。
看到地方小电视台的人，侯组长在心里哼哼，想叶薇可真是病急乱投医，办看片会就算了，居然连这种穷电视台都请。
看到湘省、浙省、苏省电视台的人，侯组长心里哼得更大声，请他们，还不如请小电视台呢！
这几家电视台中，湘省电视台近几年做得很红火，平均收视率越来越高，风头直逼央视，所以资金充裕很多。
后两家虽然没那么厉害，但它们基础好，再加上所在省份越来越有钱，电视台的资金也很充裕。
不过侯组长嫌弃他们的原因，主要是这几家电视台虽然有钱，但又没到沪市电视台那样财大气粗的程度。
所以他们看到好片争取起来特别积极，可如果片子真抢手，他们往往又是几家大电视台中最先放弃的。
这几家电视台就是搅屎棍，每次遇到好片，都把价格抬得高高的，但最后买单的不是他们央视，就是沪市电视台。
想到因为他们，台里购片多花的那些冤枉钱，侯组长当然看他们不爽。
同时也忍不住想，万一《宝贝星球4》质量不错，有这几家搅屎棍在，台里之前批的预算能不能够啊？
侯组长想着，表情更加严峻。
侯组长心里琢磨的这些，沪市两家电视台的人并不清楚，因为老家就在本地，这两家电视台的人没有住到酒店去。
也不是没想过去打听消息，搞清楚这次参加看片会的都有哪些电视台，但又觉得这么做有点跌份。
何况其他电视台，在沪市电视台的购片主任眼里都只是小卡米拉，被他们视作对手的只有央视。
哦，还有东方电视台这个同城劲敌。
可不用打听，沪市电视台的人都能想到，这两家电视台肯定会派人参加看片会。
所以打不打听，对他们来说其实没差别。
各电视台的人前一天到沪市，次日上午，看片会就开始了。
动画片的播放要求其实没那么高，搬一台彩电，配一台DVD就能放。但为了展现活动的正规，以及宝贝星球对它的重视，叶薇还是在附近影院包了间放映厅。
看片会九点钟开始，但八点半，各电视台的人就陆陆续续过来了。
沪市两家电视台离得虽然要远一些，但也来得挺早，受邀前来的人中，最后还是央视的侯组长压轴。
迟迟不见人，沪市电视台的黄组长都以为他不来了，心里正高兴呢。
结果一转头，他就看到侯组长姗姗来迟，当即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扯出笑容凑上去道：“老侯你可算是来了，迟迟没看到你人，我还以为你没瞧上《宝贝星球4》，不打算跟我们竞争了。”
听出黄组长在给自己上眼药，侯组长皮笑肉不笑地说：“老黄你都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宝贝星球3》在我们电视台播出时，收视率可破了百分之四十五。叶总你可别听他瞎说，我是出门发现落了东西，耽搁了时间才来迟的。”
两人虽然有点别苗头，但都记得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互怼两句就消停了，叶薇看时间差不多，侧过头对身边助理交代一句。
很快，九点整，《宝贝星球4》开始放映。
虽然受邀的电视台都派了人来，但来的人中看好《宝贝星球4》的人不多，就算愿意购片，冲的也是前三季积攒下来的知名度。
他们根本不觉得换了制作公司后，《宝贝星球4》的质量能和前三季比肩。
所以放映开始不久，现场就响起了细碎的交谈声。
但很快大家就意识到，身边坐着的不是队友，而是竞争对手，于是止住了声音，直到看片会结束。
看片会一结束，叶薇就被围住了。
大家都笑着恭喜她渡过难关，并说第四季质量完全不输第三季，甚至不管制作还是剧情节奏更好。
夸的同时，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对购买第四季版权的事避而不谈。
叶薇也不着急，交代助理收好动画片的胶片，处理好后续事务，便带着大家转移阵地去了旁边酒店吃中午饭。
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看起来很和谐，但依然没有人直接说要买第四季播放权的事。
而这件事，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当然，遗忘是不可能的。
吃完午饭，宣布本次看片会正式结束，叶薇回到公司刚躺下，准备睡一觉，就有人来敲门了。
来的是沪市电视台的黄组长。
他进门刚坐下，就对叶薇说想买第四季的播放权，开的价格也比第三季高。
但叶薇听后只表示荣幸，却没有把事情定下来的意思。
黄组长见了，不由有些着急，来参加看片会的人都不是瞎子，第四季的质量肉眼可见的好，想买下播放权的肯定不少。
其他电视台就算了，财力拼不过他们电视台，但央视不仅有钱，观众还多，是心腹大患。
想到争取第三季播放权时，自家电视台就是输在了受众上，打感情牌之余，黄组长忍不住当小人道：“叶总，你别看老侯在你面前表现得好像很有诚意，实际上他这个人啊，两面三刀得很，福鸟动画新出的动画片，不就是在他们央视播的吗？当时你跟福鸟动画正闹矛盾，老侯还买他们的动画片，这是一点没把你们宝贝星球放在心上啊！”
事实上，想买福鸟动画新出的这部动画片的电视台不少，沪市电视台就是其中之一。最后没在他们台播，是因为他们没争过央视。
但身处这个圈子里，没有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根本混不下去。
所以虽然自己也是这德性，但黄组长选择性忽略了这一点，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说友台坏话：“你知道老侯这次为什么会来参加看片会吗？”
叶薇说道：“因为我给他们电视台发了邀请函。”
黄组长立刻露出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情，说道：“当然不是，也不是因为他看好《宝贝星球4》的制作，最重要的原因，是福鸟动画的新作大扑街，平均收视率不到百分之十，他现在急需购入一部高收视的作品，挽回之前决策失误，给电视台带来的损失，否则他这组长，怕是要干不下去。”
铺垫完前因，黄组长单刀直入问，“叶总，你能甘心用《宝贝星球4》，去补福鸟动画造成的窟窿吗？”
叶薇闻言大为震惊，前面她还在想，黄组长现在的手段话术怎么变得这么拙劣了，直到这会他图穷匕见，她才发现黄组长还是厉害啊！
短短几句话说的，她都想直接PASS掉侯组长了。
第126章 众人争抢 虽然黄组长的话很有煽动性，……
虽然黄组长的话很有煽动性, 但仔细一琢磨，其实没多少逻辑。
今年已经过去一大半，而《宝贝星球4》到现在才制作出五集，照这进度, 明年夏天能播都算快的。
而福鸟动画新出的作品, 在一个月前已经播完, 就算要填窟窿, 也该是用接档作品来填，关明年播出的《宝贝星球4》什么事？
对侯组长本人来说同理。
先不说电视台购片本身就是豪赌，而赌, 有赢就会有输, 甚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输多赢少。
所以一部作品看走眼，应该不至于让侯组长坐不稳当前的职务, 除非有关系过硬的人空降或者升上来。
可能在油水部门工作的, 关系大多不差，侯组长工作能力也有，关系户的关系得有多硬, 才能把他挤下去啊！
何况要真有这样的关系户，就算侯组长抢到了《宝贝星球4》的播放权，恐怕也于事无补。
原因还是那个，《宝贝星球4》明年才播。
远水都救不了近火，何况火是今年烧起来的，水到明年才有。
所以央视争取《宝贝星球4》的播放权, 和福鸟动画新作大扑街，没有什么必要关系。
至于叶薇前脚和福鸟动画闹掰，后脚央视播出福鸟动画新作，是不是因为不重视《宝贝星球4》, 中间也不能划等号。
商场上谈合作时，没多少人会只看私人感情，宝贝星球和电视台的合作更是完全源于利益。
他们当然不可能为了宝贝星球，放弃和福鸟动画合作而唾手可得的利益。
虽然事实证明，他们这次合作亏大发了，但结果出来前，谁都无法预知未来。
谁能想到呢，制作出爆火系列动画的福鸟公司，在《宝贝星球》系列后，首次独资制作动画竟然会大扑街！
明明电视台内部看片时，大家都觉得这部动画不管是画风还是特效制作，都不比《宝贝星球》差，世界观也算宏伟。
怎么会扑街呢？
可能电视台的领导到现在都想不通。
而且央视光一频道，每年就要播十几部新上的电视剧，动画片数量没那么多，一年七八部也是要播的。
这些电视剧和动画片的制作公司都在业内混，互相之间有点恩怨很正常，电视台不可能会因为两家公司之间不对付，而舍弃其中一家，只播另一家的剧或者动画片。
站在电视台的角度，肯定是两家公司都想合作，后续作品也都想买。
而这，并不代表他们不重视宝贝星球，甚至是系列动画。
或者说，正因为他们太看重《宝贝星球》系列动画，才会那么相信背后的制作方，继而高价购入福鸟动画新作。
叶薇相信，福鸟动画新作收视出来前，想买的不止央视，还有沪市、湘省等多个电视台。
大家都半斤八两，叶薇自然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而随意PASS掉某一家电视台。因为这么做的结果，必然是宝贝星球的利益受损。
最后，正因为福鸟动画新作扑街，把《宝贝星球4》卖给央视，才更方便打脸。
想一想，两家公司一个是《宝贝星球》的版权方，一个是制作方，结果因为利益问题闹掰后，大家普遍更相信福鸟公司后续能出好作品。
毕竟他们有技术，而宝贝星球只有版权，成品好不好，还要看接手的制作公司怎么样。
结果两家后续作品都在央视播，一个收视砸穿地心，一个继续火爆。
叶薇觉得她要是潘总，这次比较后恐怕要留下心理阴影。
面对黄组长的有意挑拨，叶薇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黄组长，我更看重的，是电视台给出的条件。”
虽然以宝贝星球现在的名气，就算没有系列动画，好好经营，公司效益也不会差。但没人会嫌钱多，通过动画片打开知名度，对提高营收来说确实是一条捷径。
有这样的武器在手，叶薇不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她不可能为了黄组长的挑拨，而放弃考虑央视。也不可能为了和福鸟动画较劲，而直接选择央视。
黄组长想让她把版权卖给沪市电视台，就必须给出金钱以外，比其他电视台更有优势的条件。
而他之前开出的条件，显然无法打动叶薇。
但黄组长也不可能随便往上加价，他总要知道侯组长那边出什么牌，才知道怎么应对。
想到叶薇向来谨慎，不会现在就做决定，黄组长再三表示叶薇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后，才慢吞吞离开。
也是冤家路窄，刚出去，黄组长就碰到了侯组长。
两人看到对方，互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扯出笑容走上去，握手，并打听消息。
消息自然是没有打听到的，所以分开的时候，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侯组长来了之后第一件事，也是说沪市电视台的坏话。
他倒没有提福鸟动画的新作品，虽然沪市电视台一直跟他们争到了最后，但那部动画确实是在他们央视播的。
主动提这件事，不是在给沪市电视台上眼药，而是给自己上难度。
侯组长说的，是沪市电视台越来越不行了。
以前沪市电视台还能吹是地方台之首，随着湘省电视台崛，他们连这个位置都要保不住了。台里上下除了有钱，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宝贝星球缺的是购片收入吗？
当然不是，宝贝星球在意的是收视率，是知名度，而这些，沪市电视台显然给不了，所以还是选他们央视吧。
叶薇做思考状，然后明知故问：“央视最近播的两部动画片收视率怎么样？”
其实这话也不算明知故问。
虽然专门的公司会定期整理收视率数据，并对外披露，但这个“外”，通常局限于影视行业内部人士。
无关行业的人想打听，也能打听到，只是比较麻烦。
叶薇没有那么在意福鸟动画，所以虽然听江韵说过他们新作品扑街的事，但不清楚具体的收视率。
直到刚才黄组长说起，她才知道福鸟动画的新作这么扑，平均收视率居然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但黄组长没有提接档动画片收视率多少，所以具体数据，叶薇真不清楚，只知道这部也没什么热度。
侯组长闻言噎了下，过半秒才强笑着说：“我们台最近播的两部动画片，收视率确实不太好。但我们台是有基本盘的，如果去其他电视台播，这两部动画片的收视率会更低。”
叶薇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微笑。
央视之后，叶薇又陆续见了苏省、浙省、东方和湘省等电视台的人。
前两家电视台习惯了央视和沪市电视台打架，他们当炮灰，所以没太指望拿下一轮播放权，重点在二轮谈判上。
东方电视台倒是想争取，但他们连沪市电视台都不怎么争得赢，何况是央视，所以重点依然是二轮。
湘省电视台的人则不同，他们知道自家电视台论财力比不过沪市电视台，观众数量也没有央视多，但他们依然不想放弃一轮播出权。
所以坐下后，她说得第一句话是：“我们电视台可以接受双台联播。”
仅这一句话，让叶薇决定听一听她开出的条件。
其实双台联播，在这年代挺常见的。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动画片，制作费用都不便宜，也不是所有电视台都有央视和沪市电视台的底气，敢出资买下独播权。
如果能双台联播，购片费用就算不能打对折，便宜个百分之二三十总没问题。虽然收益也会被分走，但总比独自承担风险，或者一直播老片好。
要是能三台、四台，甚至更多电视台联播，费用就更便宜，风险也更低了。
当然，真卖多台的是少数，对电视台来说，播放平台太多，不方便自己收视率冲高。
对片方来说，卖了一轮播放权，他们还可以继续卖二轮、三轮，而后面几轮也可以卖很多电视台。但如果上来就卖多台，价格肯定上不来，最后算下来，收入未必能有一轮一轮卖要高。
但首轮卖给两家电视台很常见，这样对电视台来说，竞争对手没那么多，不至于太影响收视率冲高。而片方在首轮播完后，依然可以卖二三轮，对总收入的影响没那么大。
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而叶薇投资做动画片，是为了给品牌打广告，首轮同时卖给两三家电视台，对冲热度肯定有好处。
可《宝贝星球》前三季，首轮卖的都是独播。
会这样，当然不是因为叶薇不想卖双台，而是形势使然。
谈《宝贝星球1》的播放权时，宝贝星球一文不名，别说央视，就算是地方规模不大的电视台，也敢要求独播权，开价还不高。
央视平台大，报价还不低，叶薇自然不敢提其他条件，首轮卖的独播。
《宝贝星球1》火了后再出第二季，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金蛋，央视自然不可能愿意跟人分享首轮播放权。
沪市电视台虽然没有央视那么强势，但他们冒险同意了调整播放模式，自然不可能在这方面让步。
叶薇当时没有其他好的选择，卖的仍是独播。
第三季叶薇是冲着上春晚的机会卖的，也不好跟央视谈条件，于是依然卖的独播。
不过，《宝贝星球》前三季虽然都是卖的独播，但首轮播放期间热度并不比多平台差。
今年也一样，都八月份了，每天仍有七八个电视台在重播。
所以独播还是多台，对宝贝星球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但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首轮卖给多家电视台，带来的热度会不会比现在更高，并不好判断。
如果是以前，叶薇可能不会轻易尝试，因为央视的平均收视率远高于地方台，把动画片卖给两家地方电视台，带来的关注度也许都不如只卖给央视。
但去年，湘省电视台爆了一部电视剧。
爆一部剧没什么，沪市电视台也有过爆据，但湘省电视台近几年一直在搞创新，并卓有成效，所以那部剧爆了后，他们电视台是直接起飞了。
虽然看单台收视率，湘省依然比不上央一，但如果沪市电视台也能同意联播，甚至再加上苏省、浙省的电视台，热度很有可能超过央视独播。
是，央视不止一频道，其他频道收视率也不错。
但因为一家电视台制作的节目特性难免相似，所以央视旗下各频道的观众收视率重合度很高。
而且央视也没几个频道播动画片，所以比较起来，还是卖多台更爆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这个设想能成的前提，是沪市电视台能同意联播。
唔，他们实在不肯同意也行，东方电视台应该很愿意补上这个空缺。
叶薇打开思路，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但她没有忘记湘省电视台的人提出的是双台联播，所以跟她讨价还价了一番。
湘省电视台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很清楚这是买方市场，而且他们电视台渐渐做起来了，就算是四台联播，自家收视率也未必会垫底，便同意了下来。
但她同意了，叶薇却没把话说死，而是陆续试探了其他几家电视台的态度。
苏省和浙省知道后可以说喜出望外，自然没什么意见。
沪市电视台的黄组长虽然老大不愿意，但在叶薇提醒他，自己为什么投资《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后，态度软了下来，说道：“独播变成联播，你总要让我考虑一下吧？”
叶薇爽快说道：“行，你慢慢考虑，我待会打电话给东方台的人，问问他们的意见。”
黄组长再次噎住，好一会才半开玩笑道：“叶总，您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叶薇可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问：“怎么？你们电视台可以争抢福鸟动画的新作，我们公司跟你们合作过，就不能再跟东方电视台合作？”
黄组长没想到，自己扔出去的飞镖，最终还是扎在了自己身上，苦笑着说：“行行行，当然可以。”
挂掉电话，叶薇又去联系了东方电视台的人，得到肯定回复后，再联系沪市电视台。
五家电视台全部搞定后，叶薇却没有把事情直接定下来，而是又去联系了央视的侯组长。
叶薇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和五家省级电视台谈好了首轮联播合作，但如果央视愿意跟人联播，她可以踢掉其中四家，首轮播放权只卖给两家电视台。
侯组长本以为其他电视台都不是对手，自家已经胜券在握，谁想风向变得这么快，堂堂央视，竟然要被踢出局了！
侯组长难以接受，说道：“《宝贝星球3》的最高收视率突破了百分之四十五，你跟那些地方台合作，谁能给你们带来百分之四十五的播放了？”
叶薇却只道：“我不需要单台收视率突破百分之四十五，五个平台，如果每家收视率能有百分之十五，也是超出预期。”
“但从单平台到多平台，你们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侯组长还想挣扎，说道：“福鸟动画的新作成绩如何，叶总你也清楚，《宝贝星球4》换了制作团队，正是求稳的时候，播出更换平台，是不是太冒险了？”
叶薇闻言，轻笑一声：“从我投资制作《宝贝星球》系列动画，走的哪一步不是险棋？”
《宝贝星球1》开播前，很多人说她做儿童乐园做童装，就好好经营品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纯属浪费钱。
《宝贝星球2》开播前，各大电视台的负责人都对她说，这些年电视台都是这么排播的，她好好把动画片播完，躺着收钱就行了，何必非要调整播放模式给自己找事？
《宝贝星球3》播出后，她和福鸟动画闹掰，又是这些人来劝她，中途更换制作公司是大忌，她这么做，最后损失说不定比让渡部分经营权都多。
她走的每一步的，都是冒险。
可现在回头看，她的每次冒险，都走对了。
当然，叶薇一直都认为她在投资方面很保守，她敢于做这些决定，很大程度是依仗着弹幕。
要问她有没有冒险，答案是有。
在看见弹幕前两年，叶薇做决定前会再三确认时间对不对，弹幕上说的有没有可能发生。确定有一定几率后，她才会去做。
甚至她在做一些重要决定时，会想方设法套弹幕的话，确定结果是好的才行动。
但近两年，叶薇已经很少这么做。
倒不是她已经不在乎结果，而是她发现，弹幕背后的人虽然清楚宝贝星球的发展大方向，但到了具体事件，他们很多时候也是连蒙带猜。
像之前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闹掰，之前弹幕根本没人提这件事。
发生以后，弹幕虽然查出叶薇收购动画公司，并将其改名为星球动画，且该公司制作出来的《宝贝星球4》播出后大爆等消息，但有心可以留意到，弹幕没人提到谈判的过程。
谈判过程不重要吗？
这个问题，叶薇觉得需要辩证地看，对当下来说，谈判过程当然重要。可将时间线拉长，从后世回头看，它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要。
而这件事对弹幕背后的人来说，作为历史时，大家对它的探索欲可能不高。但电视剧，假如这世界像弹幕说的那样是一部电视剧，剧情发展到了这里，观众怎么都会多讨论几句，比如谈判结果，以及导致结果的原因。
可弹幕虽然说了谈判会失败，但这明显是根据动画片制作方的变化，推测得出的结果。
所以叶薇推测，制作方的变化，也许是能通过网络，轻易查到的信息。宝贝星球和福鸟动画闹掰的内幕，却只有亲历者，或者内行才知道。
同样能轻易查到的，还有宝贝星球大的发展方向，也可以说是重要节点，比如宝贝星球第一家店开在哪里，以及《宝贝星球》系列动画大爆。
其实理论上来说，店铺选址也不是大事，但第一家店又不一样，这是一切的开始。如果她日后要印刷企业宣传册，肯定会把这件事单列出来。
但随着企业规模壮大，类似的小事会渐渐不被提及，能单列出来的都是大事，类似于系列动画大爆等。
宝贝星球发展到今天，规模已经不小，所以弹幕背后的人能查到的信息，都是关系到企业发展的大事件。
而这些事件，可能需要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的时间去验证。
机会却转瞬即逝，如果她再像刚开始那样，有三五分把握以后再行动，可能会错过时机。
同时，叶薇也时常忍不住想。
到底是先有她事业成功才会有弹幕，还是先有点弹幕，才有她事业成功。
如果是前者，那是否说明，不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成功。如果是后者，那弹幕又是怎么来的了？
而这问题虽然是莫比乌斯环，但想验证起来很简单，给宝贝星球改个名就知道了。
但叶薇不知道这么做会引起怎样的连锁效应，如果只是弹幕上宝贝星球名字也变了还好，万一结果是这世界不复存在怎么办？
叶薇不敢确定人死之后有轮回，所以不敢去赌，但又因为好奇，她时常会做一些试探，即有意无意地减少对系统的依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
因为时至今日，她做的决定都对企业发展有好处，和弹幕已经透露出的信息并不相悖，所以她至今也没有想清楚答案。
总的来说，叶薇就算冒险，也是在可以把控的范围内冒险。
不计后果的事，她真没有做过。
就像现在和侯组长谈联播，她也是慎重考虑后做的决定，也承担得起收视率不佳带来的后果。
见叶薇心意已决，侯组长只好松口，说回去和台里领导商量。
而商量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于是，宝贝星球首轮最终定下由湘省、苏省、浙省，以及沪市两家电视台联合播出。
本来沪市电视台想踢掉东方电视台这个同城劲敌，为此甚至愿意多出点钱，但东方电视台这几年做的很不错，平均收视率并不比沪市电视台差。
叶薇没那么在意钱，她更看重的是平台，何况沪市电视台出得再多，还能比两家电视台的首轮购片费高？
就也给黄组长使了个激将法，问他是不是怕播不过东方电视台。
黄组长也不知道是被刺激了，还是舍不得《宝贝星球4》带来的收视率，最终选择了让步，同意五家联播。
而等宝贝星球和五家电视台的购片合同定下来，《西行记》第二部的制作也已经完成，并赶在两周年之际开始预热。
不过从预热到游戏上市，还有几个月时间，而且《西行记2》是云端的游戏，和宝贝星球没什么关系，所以叶薇并没有为此忙碌。
进入十月，她忙的主要是婚礼事宜。
第127章 婚礼 没错，叶薇要结婚了。 其……
没错, 叶薇要结婚了。
其实杨征明早在去年年初，就向叶薇求婚了，但当时两人都忙，就没把婚期给定下来, 想着等有时间再说。
去年也是明拓房地产发展的关键时期——
杨征明之前的公司, 是从他和王浩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组成的。
虽然杨征明无所谓公司叫什么名字, 当初这么取名也是图方便, 但他和王浩拆伙前闹得比较难看，所以拆伙后他决定把公司名称改掉。
而新的公司名，正是明拓, 取开拓的意思。
至于去年为什么关键, 也和他跟王浩闹掰拆伙有关。
拆伙以后，杨征明和王浩很快断了往来。
这并非杨征明有意为之, 而是他和王浩虽然认识近二十年, 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但他是后来随母亲来到的沪市。
落户后又接连被父母抛弃，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不管是弄堂还是学校里的同龄人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甚至有些人以欺负他为乐。
成年人呢总是嘴上说他可怜，实际行动又处处透着看不起。
所以他和弄堂里的街坊邻居关系都不怎么样，等到他从老房子搬出来，大家就不怎么联系了。
至于公司员工，也早在他们拆伙时分了两派, 王浩的人要么跟他走了，要么被杨征明开了。
就算员工之间还有联系，留下的员工都知道他们闹掰的事，不会随便在他面前提起王浩。
自然而然的, 两人几乎断了联系。
所以杨征明是前年年底，才知道王浩跟给他们使了不少绊子的李老板，搅合到了一起的事。
有时候杨征明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李老板会这么恨他。
说起来他和李老板其实没什么仇，只是凑巧买了相邻的两块地，又前后脚在那两块地上盖起了楼盘。
等到楼盘开售，他公司因为以前积攒的好口碑，楼盘卖得很不错。而李老板因为名声不太好，楼盘无人问津。
李老板不知从听说消息，得知自家楼盘销售不佳，是因为杨征明请人做法，吸了他楼盘的运气导致的。
杨征明认为，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都能想到这事谣言。
但李老板不知道是脑子被狗啃了还是什么原因，认定了这是事实，开始各种针对杨征明名下，当时还叫明浩房地产的公司。
当时恰逢周海兵针对杨征明，所以李老板使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对明浩房地产造成了一定影响。
不过杨征明知道，当时明浩遭遇一系列困难的根源是周海兵，所以他虽然觉得李老板的手段有点烦，但事情解决就算了，没怎么反击，重心都在对付周海兵上。
等周海兵被送进监狱，李老板又消停了下来，杨征明就没理会他。
随着后来楼盘封顶建成，明浩房地产转去开发其他楼盘，杨征明就以为他和李老板这点恩怨已经过去了。
谁想他这个受害人不计较，李老板这个害人的却恨上了他。
他再次注意到李老板，是因为对方又在他公司楼盘隔壁开发了个新楼盘，而且这个新楼盘不管布局和楼房样式，还是广告宣传，都和他公司开发的楼盘几乎一模一样。
调查之后，杨征明才发现，王浩离开明浩房地产不久，就跟李老板凑到了一起。
而这个楼盘，就是他们合伙开的公司建的。
知道这件事的瞬间，杨征明心里的感受有多复杂，可想而知。
其实杨征明想过王浩会恨他，虽然他已经很给对方留情面，没把人真的送进监狱。但发达以后，王浩已经很难再看到别人的好。
何况王浩对杨征明早有意见，如今闹掰，自然只能看到他的无情。
他也想过王浩可能会报复他，但他心里，始终存了一丝期盼。
他希望自己想错了，是他心理阴暗，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而不是因为他了解王浩，清楚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这份希望，在查到王浩和李老板合伙时破灭了。
失望是有的，但因为有心理准备，这份失望又很有限。于是搞清楚情况后，他调整得很快。
去年一整年，杨征明除了要忙公司的事，还要防备王浩和李老板两人时不时放过来的冷箭。
因为不想一直被动挨打，他也在寻找反击的办法。
反击的办法很多，最简单直接的，私下找人接触他们，引他们去赌。
虽然经过几轮扫黑除恶，明面上沪市已经没有黑恶势力，但地下赌场仍一茬一茬在开着。
沪市这些大大小小的老板还有拆迁户，也始终是地下赌场老板眼里的肥羊。
别的不说，杨征明身边就没少出现各种各样的人，男女都有，男的通常会包装一下，出入都有轿车，还配司机，再逼真一点，会注册个皮包公司，以合作对象的名义接触他。
女的也会包装，但不会包装成女老板，通常是扮成女学生、少妇或者失足少女，估计是这次没上钩，下次就换个人设。
对杨征明来说，前者比后者麻烦，因为后者只要他洁身自好就能避过，但前者不找人去细查，很难发现不对。
不止他，叶薇这两年也遇到不少抱着这种目的接近她的人。
甚至其中还有个长得和杨征明三分相似的，对方估计找人查过他，穿衣打扮无限向他靠拢，本来只是三分相似，包装看着也有五分了。
就是个头矮了点，只有一米七五。
所以在叶薇眼里，那人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
以上两句，都差不多是叶薇的原话，杨征明听后，高兴之余又有些危机感，于是找人教训了那人一番，让他把穿衣风格改过来。
简而言之，杨征明和叶薇在这方面都比较自制力，所以将他们当成肥羊的人虽然多，但他们至今没有上当过。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的自制力，这些年，杨征明见过的因为黄赌毒而破产，甚至欠下巨债的人只多不少。
他不是很了解李老板的性格，但知道王浩，如果他来找人，肯定能引王浩上钩。
甚至，也许王浩本身就在钩上。
这些办法，杨征明不是想不到，只是他的道德水平也许没那么高，但他始终想要坚守法律的底线。
所以他想到了，却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去打听王浩到底在不在钩上。
他最终想到的办法，是离间王浩和李老板的关系。
虽然王浩和李老板因为共同的目标凑到了一起，但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隔阂。
站在李老板的角度，王浩以前明浩房地产的老板之一，如果他认定之前开发的楼盘卖得不好，是明浩房地产花了钱，那他就不应该只恨杨征明。
而从王浩的角度看，杨征明带着他从一穷二白，到后来明浩房地产估值过亿，他都能在点点滴滴中认定杨征明独断专行，并心存芥蒂。
如今他带着钱跟李老板合伙，却依然是二把手，无法当家做主，他心里能没有一点想法？
想好办法后，杨征明很快找了个人，安插到王浩和李老板合伙的公司里。
当然，一个刚入职的人，是很难得到两人信任，在中间挑拨离间的。
杨征明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这人身上，而只是想让对方在关键时候煽风点火，促使王浩和李老板决裂。
等杨征明完成几次反击，并影响到隔壁楼盘的销量后，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电话给李老板。
虽然他们并不对付，但毕竟是同行，难免会在一些活动中碰到，且互相之间关系网有交叉。
所以就算杨征明之前没有存李老板的电话，后面想打听到也很容易。
电话接通后，杨征明没有上来就嘲讽对方，而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点出冤冤相报何时了，表达出想要和解的意思，并请对方吃饭。
要是李老板耍得小手段成功了，他可能不会答应杨征明的邀请，甚至会说一些风凉话。
但他的手段不仅失败，连带着楼盘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就觉得持这一顿饭也行，说不定能迷惑到杨征明，有机会再给他致命一击。
李老板答应后，杨征明又提出希望能叫上王浩。
李老板闻言愣住，直接问他们不是闹掰了吗？怎么他还想跟王浩一起吃饭？
杨征明苦笑道：“我和浩子认识近二十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其实我一直都想和浩子缓和关系，如果他愿意回来，我随时都欢迎。”
说到这里，杨征明语气明朗起来，“李老板你是浩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没必要闹成这样，你说对吧？”
一听杨征明说随时欢迎王浩回去，电话那头的李老板脸色就不对了。
只是，虽然杨征明觉得他认定楼盘生意不好，是明浩房地产做法导致的是脑子有问题，但他其实不傻。
虽然怀疑王浩没跟他说实话，甚至再阴谋论一点，也许王浩跟他合作，都是为了给他下套。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杨征明可能是在挑拨离间，话不能信。
因此，脸色虽然难看，但李老板仍扯起唇角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杨征明像是没有察觉到李老板的语气变化，说道：“那这顿饭，你那边叫上浩子？”
“当然，都是朋友嘛。”
……
几天后，杨征明、王浩和李老板凑到了一起吃饭。
虽然杨征明在电话里对李老板说，想修复和王浩的关系，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对王浩并不热情。
反而一直在给李老板敬酒，说些类似于“今天过后，大家一笑泯恩仇”、“以后都是朋友，要好好相处，互相照顾生意”之类的话。
李老板因为借着这顿饭，观察杨征明和王浩之间是否有阴谋，听后不但没有说下杨征明脸面的话，还不停地应和说好好好是是是。
王浩见两人表现得这么熟络，脸色越发严峻。
他怀疑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什么合作，否则没法解释李老板为什么态度大变。
又想他和李老板相处并不愉快，要不是有共同目标，只怕早就闹掰了。但这种同盟并不稳定，如今又有杨征明横插一脚，他们达成合作后，恐怕下一步就是拿自己开刀。
他要怎么办？
王浩正想着，就听到杨征明喊他名字，抬头望去，就见对方端起了酒杯说：“浩子，我们之间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我心里始终念着多年情谊，喝完这杯酒，过去的事就翻篇了，我们还跟兄弟一样相处，你看怎么样？”
王浩闻言差点冷笑出声，心想你拿着我的把柄，逼我低价卖股份，还好意思跟我说多年情谊？
吃亏的不是你，这事在你心里当然好翻篇。
可我为什么要跟你继续像兄弟一样相处？我犯贱吗？
正当王浩想口出恶言时，李老板开口了，笑呵呵地劝他喝掉这杯酒，一笑泯恩仇。
王浩不怕杨征明，却不想和李老板撕破脸，更承担不起他们就此联合的风险，只好捏着杯子喝掉了酒，笑着说道：“你说得对，到底是这么多年兄弟。”
原本李老板挺满意他的态度，一听这话，心头的怀疑又冒了出来。
对啊。
他们到底是多年兄弟，他凭什么觉得王浩跟杨征明闹掰后，会真心实意和他联手对付杨征明？
再想起过去半年几次失手，看向王浩的眼神不由沉下去。
杨征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仰起头，一口抿掉杯子里的酒。
最终，这顿明面上看可以说宾主尽欢的饭，成为了王浩和李老板合作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等他们关系僵到一定程度，杨征明便让安插到他们公司的人，在私底下散播李老板想把王浩踢出公司的事。
王浩之前被杨征明踢出去过，听说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联合部分员工跟李老板唱起了对台戏。
李老板见他如此，只觉得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于是愤而迎战。
两人并不牢靠的同盟，就此瓦解。
王浩和李老板合伙的公司本来就刚开，明拓隔壁的楼盘，更是公司成立后他们开发的第一个楼盘。
本来他们不搞事，楼盘盖好顺利卖出去，以沪市如今的房间，就算赚不到上亿，每份几千万是能分得到的。
但他们非要招惹杨征明，后来又因为杨征明的离间，斗得不可开交，互相给对方使绊子不说，还爆了不少对方的丑闻。
李老板爆料了王浩赌博，欠下大笔债务的事，王浩也不甘示弱，爆料李老板靠老婆发家还在外面养小三，并准备转移财产。
本来他们开发的楼盘卖得就不怎么样，资金回流速度慢，如今丑闻频出，更是自己断了后路。
苟延残喘半年后，两人合伙的公司，于今年年初宣告破产。
破产后，王浩为了躲避债务，卷了家里剩下的钱跑路了。李老板也因为妻子娘家有点势利，被抓住把柄后，不得不净身出户。
杨征明一下子少了两个麻烦，再把手里部分工作交出去，终于能有时间筹备婚礼，于是结婚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
……
今年结婚的人不少，尤其是年底，稍微好点的酒店至少都要提前三个月预定。
会这样的原因很简单，今年是一九九九年，过完十二月三十一，他们这一代人就会从二十世纪，过渡到二十一世纪。
为了能在世纪之交结婚，很多人将婚礼日期定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或者两千年的元旦当天。
杨征明本来也想赶一波潮流，但叶薇没有这个心思。
倒不是完全没心思，而是在结婚这件事上，赶世纪之交的潮流，和让自己舒服之间，叶薇更倾向于后者。
虽然她的思想没那么保守，认为不管婚后日子过得怎么样都要熬下去，不能离婚。但没人会在初婚的时候，就开始幻想自己的第二次婚礼。
所以叶薇觉得，她姑且可以把这次婚礼，当成一生仅有一次的大事。
既然是大事，她想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稀奇吧？
而漂亮，很多时候是和寒冷是相悖的。
理论上说，美女就算裹得跟熊一样，也是好看的。但同一个人作对比，那肯定是穿夏装更好看。
再加上近年流行西式婚礼，新娘穿的基本都是婚纱。
而婚纱不管款式，其实都不厚，哪怕有袖子，也是装饰效果大于保暖。这也导致在冬天办的婚礼，新娘是真的美丽冻人。
叶薇和杨征明办的也是西式婚礼。
这时候基本没人办古代的传统婚礼，人们常说的传统婚礼，流程已经简化到了接亲-吃席-闹洞房。
新娘身上穿的也不是传统婚服，事实上，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怎么了解历史上每个朝代的婚服形制。
受电视剧的影响，大多数人都觉得古代婚礼就是凤冠霞帔红盖头。
至于弹幕上有人提到的什么秀禾服，叶薇听都没有听说过，龙凤褂倒是知道，那是粤省港澳地区的流行，沪市没什么人会在婚礼上这么穿。
而在如今常见的传统婚礼中，女方一般是穿红色的日常服装，夏天可能穿红裙子，冬天可能是红西装红棉袄。
叶薇欣赏不来龙凤褂，也不想穿着常服，办一场简化到只剩下接亲吃席的婚礼。
至于完整复刻古代婚礼，叶薇没想过，她根本没这概念。
就算有概念了，她可能也会觉得完整复刻太麻烦，复刻一半又显得不伦不类。而且这样的婚礼因为少，更容易被人围观。
虽然她不喜欢新人存在感不强的简化婚礼，但也不想受人瞩目到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
相对来说，西式婚礼因为日渐大众化，成为了一个相对中间的选择。
随着婚礼形式确定，两人婚礼上的穿着也定了下来，叶薇不想在寒冬腊月受罪，就想把婚礼定在春夏秋三个季节。
而两人婚礼虽然没准备办得多隆重，也只打算请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
叶薇父母已经去世，两边亲戚早已不怎么来往，亲人只剩下叶兵叶芳。
杨征明更不必说，他母亲早已出国，父亲被他亲手送进监狱，舅舅一家倒是很愿意来参加婚礼，但他们关系并不好，他也不打算请他们。
至于生意上有往来的人，两人也考虑过要不要请，从请的角度看，这是个很好的联络感情的机会。
但叶薇和杨征明都觉得结婚是私事，不想把婚礼变成往来交际的场合，商量过后决定都不请。
只是婚礼规模再小，需要筹备的事也不少，如果把婚礼安排在今年夏天，筹备时间会很紧张。
杨征明又不想推迟到来年春天，毕竟能早点结婚，谁愿意往后拖？
讨论来讨论去，两人将婚礼定在了不冷不热，时间也不会太赶的十月二号。
这天既是国庆假期，收到邀请的宾客又不会像国庆当天那样忙碌，大多都有时间来参加婚礼。
而婚礼说是西式，其实不如用中西结合来说更恰当。
接亲流程有所保留，仪式则安排在了户外草坪，等仪式结束，吃的又是中式酒席。
另外，接亲流程省略了许多，通常结婚，新娘被接走以前，家里的女性长辈会抱着她哭一哭，有些地方还有敬茶环节。
但叶薇父母早已去世，保留这些环节不过是徒增伤感，所以找到鞋子后，叶薇就被叶兵背着上了婚车。
其实有些人结婚，娘家和婆家会分开办酒席，但叶薇和杨征明婚礼请的人少，分得没那么清楚。
接亲流程结束后，不管哪边的亲朋好友，都一窝蜂地上车去酒店。
仪式也删减了部分流程，这时候大多数西式婚礼，男女方的父母还会在仪式上致辞，叶薇和杨征明的婚礼没这流程。
新娘入场时，叶薇也是独自走向的杨征明。
后面流程倒是大差不差。
先宣誓，再交换戒指，牧师宣告两人成婚，然后他们在大家的起哄下接吻。
仪式结束，叶薇背对着大家扔出捧花。
抢捧花的人不少，且其中男人居多，不数不知道，一数叶薇才发现她和杨征明身边大龄未婚青年真不少。
而其中未婚女生又比未婚男生多。
只是女生不管工作上雷厉风行，在这方面总有些矜持，不太好意思争抢捧花。相对来说，男性表现得要积极许多。
但也因为他们太积极，捧花在空中跳了好几下，最后落入了杨倩手中。
其实这些年杨倩没有一直单着，但认清父亲兄长后，她对男人一直有种本能地不信任。
而男人又比女人更现实也更矛盾，他们既想走捷径，又很容易因为女朋友比自己更优秀生出不满。
所以她几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
好在她很早就有了觉悟，对结婚这件事心态很平和，并不恨嫁，对抢捧花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
但张江明爱凑热闹，他是已婚人士，不好凑这热闹，就把杨倩推了过去。
他们发小三人，如今他自己有妻有女，叶薇也步入了婚姻殿堂，只剩下杨倩一个人单着。
而抢到捧花的会成为下一个结婚的人这种说法，随着西式婚礼日渐寻常而被传开。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张江明觉得抢到捧花，至少能博个好彩头，就把杨倩推入了争抢的人群中。
杨倩知道张江明的好意，所以并不反感他的行为，但却是没什么争抢的心。谁想无心插柳，这捧花还真到了自己手上。
虽然惊诧，但杨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她并不相信捧花有关的说法，也不觉得自己接到捧花也能结婚，所以面对大家的起哄，她只是淡淡一笑。
叶薇没有跟着起哄，过去抱了下杨倩，说道：“希望夺得好彩头的你，以后都能顺心顺意，越过越好。”
大家起哄的时候杨倩没觉得尴尬，听到叶薇这话，却有些忍不住鼻酸，说道：“你也是，要幸福一辈子啊。”
第128章 婚礼过后 时下中西结合的婚礼，流程基……
时下中西结合的婚礼, 流程基本都是以闹洞房收尾。
但叶薇对闹洞房这件事没什么好印象，所以随着酒席结束，这场婚礼也就结束了，宾客各回各家, 叶薇也和杨征明一起驱车去新房。
新房在沪东, 是一栋地上三层, 地下还有一层的别墅。
这小区都是类似的别墅, 因为地段不错，在陆家嘴范围内，还能看到明珠电视塔, 所以开盘后卖得很不错。
但两人的新房不是买的, 因为杨征明是开发商，房子盖好后他给自己留了几套, 其中就有一套半卖半送给了叶薇。
其实杨征明本来说送给叶薇, 但当时两人没领证，她就没同意。
但房子叶薇还是满意的，当时她住的那套房子, 买的时候觉得挺大，不仅姐弟三个每人能有一个房间，还能多出一间做书房。
这房间还不是机械厂家属院那种隔断房，面积基本十个平方起步，像她睡的主卧有近二十平，里面除了主卫, 还有个小阳台。
刚搬过去的时候，叶薇觉得自己在那套房子里住一辈子，估计都不会觉得房子小。
谁想才几年，她就打脸了。
随着入住时间增加, 她也变得越来越有钱，其他方面还好，衣柜是真不够用。
明明她都觉得自己没怎么买衣服，一个季度可能也就买七八上十套，对普通人来说，这个购置数量很多，绝大多数人一年也就买这么多衣服。
但对有钱人来说，叶薇买衣服的频率实在不算高，很多人别说一个季度，一个月都不止买这么点衣服。
也因为这样，叶薇一直被人说节俭。
除了衣服，叶薇还有各种包包，她并不痴迷于买包，但为了搭配衣服，一年也会购置几个包。
再加上杨征明送的，包包也不少。
还有各种珠宝配饰，鞋子等等，日积月累，东西是真不少。
而叶薇的那套房子是普通住宅，入住时她也没想过自己的私人物品数量会增长得这么快。
所以房子的衣柜和鞋柜打得虽然比一般家庭要大一些，但住的时间长了，依然不怎么够用。
这还是隔壁栋，杨征明房子里有个衣帽间，且他分了一半地方给叶薇的情况下。
因此，在明拓下属别墅区盖好前，叶薇就已经有了入手别墅的想法。
其实一百多平的房子，如果是叶薇一个人住，东西再多肯定也是够用的。
但当老大的，难免有一种大家长心理。
哪怕叶薇知道叶兵叶芳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姐弟不会一直住在一起，但在考虑买房的时候，她总会想给他们留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他们住不住是一回事，但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多了两个人，普通的平层就无法满足需求了。
杨征明公司开发的别墅开售，对叶薇来说算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来得恰是时候。
虽然明拓开发的别墅区位于沪东，而宝贝星球位于杨树区，但走杨浦大桥，上下班其实也挺方便。
近几年，工作在沪西，吃住在沪东，两头跑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明拓开发的别墅小区不算很高档，虽然杨征明有心建这种，有钱人在房产上愿意花钱，可要求也高，这样的小区投入必定不小。
虽然明拓这几年发展得很快，早几年同时间基本只能开发一个小区，现在同时开发两个小区没问题。杨征明今年也开始想办法往外扩张，去其他城市盖房。
但也正因为在快速扩张阶段，杨征明才拿不出这么多钱盖高档别墅。
此外，明拓房地产口碑虽然不错，但之前开发的都是普通小区，突然做高档别墅，杨征明一担心步子迈太大，崴到脚，二也担心没有摸准有钱人的喜好，盖出来的房子卖得不好。
所以这个中档的别墅区算是尝试，也是摸底，如果卖得好，他会考虑继续建高档别墅区。
结果显而易见，这个小区开盘后虽然卖得不算特别火爆，但销量很稳定，杨征明已经将盖高档别墅的计划提上日程。
话说回来，因为不算很高档，所以小区里的别墅面积都不是很大，类型也有两种。
其中一种是联排别墅，基本都是六栋底层住宅组成，左右共用墙体，院落之间则用花圃分开。
这些联排别墅，基本都只有地上两层，面积在两半到两百五十平之间。
另一种是杨征明用来当新房的独栋别墅，地上三层加起来有四百多平，地下还有一层，不管是用来当游戏室、健身房还是藏酒室都可以。
独栋别墅前后还带花园，其中后院面积大一些，有个小泳池。前院侧边则有个半地下车库，里面有两个车位。
而独栋别墅单层都是一百五十平左右，二三层好好规划，一层做四五个房间没问题。家里人口少的，也可以将房间打通，做大的衣帽间。
叶薇一看，就喜欢上了这房子，所以拒绝杨征明的赠送后，便提出将房子买下来。
别说当时两人婚期都定了，就算只是未婚夫妻，杨征明也不可能把房子原价卖给叶薇。再见她坚持给钱，就给她打了五折。
叶薇已经拒绝过杨征明一次，不好再否定他的提议，就这样把新房隔壁的房子买了下来。
不过房子买下来，刚装好，两人婚期就来临了，以后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住进去。从这角度看，这房子似乎买得有些多余。
但话不能这么说，没人规定结婚只能住男方的房子。
两栋别墅相邻，只要她想，别说搬回去住，两边来回住都不是问题。
而且她不住，叶兵叶芳也是可以住的。
虽然叶芳已经大学毕业，新学期开学前就飞去了美国，这次为她结婚赶回来也待不了几天，但放寒假她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可以住。
叶兵更不用说，他公司在沪东，搬过来住上下班更方便。
不过他开的饰品店生意不错，到今年已经开了三家分店，手头阔绰不少。最近正在犹豫是要跳出来自己开公司，还是拿钱去买房。
如果买房，他可能也不会在这栋别墅里住多久。
因为叶兵叶芳要帮忙送客，所以这会回来的职业叶薇和杨征明。
两人到家后，叶薇就换下了婚纱，并把妆容也给卸了。
新娘妆很好看，就是粉敷得有点厚。
说实话，叶薇觉得这没什么必要，因为从镜子里看，她打了厚厚粉底的脸，和没有打粉底的手臂，看着没多少色差。
但因为妆好看，所以虽然觉得多余，婚礼结束前，叶薇没有要求卸妆。
直到这会没有其他人，又觉得粉底有些闷皮肤，她才第一时间将妆卸掉。
卸完妆，叶薇和杨征明相顾无言。
这时候中西合璧式的婚礼，基本都会从天色灰蒙的凌晨，进行到月明星稀的夜晚。中午的重头戏基本都在女方家里，男方这边午饭随便吃，到晚上会有敬酒等流程，再到闹洞房，八、九点钟能结束都算早的。
但叶薇父母已经去世，两边亲戚没几个想请的，就算是机械厂的邻居，邀请的也不多，数下来还基本都是财务科的同事。
人少，特意单独备几桌酒席，就显得很没有必要。
再加上两人婚礼本就是中西结合的大乱炖，没必要在这时候卡规矩，所以酒席是合办的。
于是下午两点左右，他们的婚礼就彻底结束了。
如果是纯西式婚礼，这时候新人应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度蜜月。
但国内这时候办西式婚礼的多，婚礼结束舍得花钱度蜜月的就没那么多了。
而且有的家庭规矩多，洞房过后婚礼还没结束，隔天要给亲朋好友送鸡蛋，甚至是准备的拖鞋，所以就算要度蜜月，也要再等一等。
叶薇和杨征明的婚礼倒没有后面环节，但他们都忙，而度蜜月没个十天半月，根本玩不好。
所以他们商量好了，先办婚礼，蜜月等过年再说。
《宝贝星球4》年前肯定上不了，除非那段时间刚好连爆好几个款，否则今年春节，叶薇应该没有往年那么忙。
而没有动画片带动，也没有特殊活动，不太可能突然爆好几个款。所以今年过年，叶薇应该能多休息几天。
婚礼已经结束，还没有后续流程，更不需要准备度蜜月的行李，叶薇和杨征明看着不免有些无所事事。
要是平时，无所事事也不影响什么。
工作再忙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两人也不可能总出去约会，懒得动的时候，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又或者坐一块打游戏。
打发时间的事情很多。
但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做这些好像不太合适。
可不做这些能做什么呢？
通常来说婚礼结束就该送入洞房了，可叶薇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一眼墙上挂的闹钟，想这么早入洞房是不是不太合适？
虽然白日宣淫这种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但……
叶薇正想着，就听杨征明问：“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你觉得呢？”
我觉得……
回答萦绕在杨征明舌尖，他的视线忍不住往下，落到叶薇红润清透的唇上。随着他视线的变化，上身也不自觉前倾，喉咙微动，问了个莫名的问题：“你早上几点起来的？”
“五点多。”
杨征明哦了声，又问：“你困不困？”问完不等叶薇回答，便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睡一觉？”
“现在睡觉？”
当然不只是睡觉。
但这话，杨征明没有说出口，他直接将唇印在叶薇唇上，然后顶开她的唇齿，同时双手往上，一只搭在她腰上，一只按到她脑后。随着亲吻加深，搭在她腰上的手猛地用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他一直在坚持健身，练到如今，肌肉虽然没有到贲张的程度，但肩膀比他们刚认识时要宽一些。
西装笔挺的时候不觉得，脱掉外套，这样抱住叶薇时，像是能将她整个包裹住。
而她手下的肌肉，结实又有弹性。
很好摸。
让叶薇一时忘了思考“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动作渐渐主动，姿势也从坐在他腿上，变成跪在他身体两边。
随着她的反客为主，杨征明松开了握在她后腰的手，往后撑住身体。右手则仍托在她后背，仰头迎接着她的亲吻。
可能是想着时间还早，两人都有心慢慢来，光是亲吻，就花了很长时间。
在这过程中，他们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等两人毫无阻拦地皮肤相贴时，室内光线暗了一截，近在咫尺的脸都有些看不清了。但他们谁也没有伸手去开灯，非常默契地选择了用视觉以外的方式感受对方的存在。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两人都饥肠辘辘。
……
婚礼过后，叶薇和杨征明又休息了三天。
但这三天他们没能悠闲地吃了睡睡了吃，而在处理婚礼的后续事宜，以及了解对方的财产。
叶薇和杨征明结婚没有签婚前协议。
这可不是叶薇昏了头，而是她考虑过后，觉得没什么必要。
她和杨征明生意做得都不错，虽然全国范围内，宝贝星球名气更大，但论营收，宝贝星球未必比得上明拓。
房地产在这年代，有点闷声发大财的意思。
唔，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大家都知道房地产赚钱，只是这行业门槛很高，所以它有多赚钱，大多数人并不清楚。
而且这几年，沪市房价冲得实在是太快了。
像杨征明主要投资的沪东地区，陆家嘴区域内，两年前房价才三四千一平，到今年，已经涨到了六七千一平。
黄浦、卢湾这些地方涨得更厉害，有些楼盘都涨到五位数一平了。
随着房价上涨，杨征明公司的估值也在成倍上涨。
更让人嫉妒的是，叶薇想提高宝贝星球的营收，还需要动点脑子。而杨征明想提高明拓的营收，只需要把地皮一围，再建个高大上点的售楼部就行，到时自有听到消息的人来排队买房。
而杨征明名下不止明拓一家公司，还有家生产电脑的公司。
后一家公司也是杨征明和王浩合伙开的，公司原本主要做办公设备代理，王浩把公司卖给杨征明后，但闹就热了起来。
杨征明看出前景，想办法谈下了国外一个电脑品牌的国内代理权。
拿到代理权后，杨征明就知道了这行业有多赚钱，再加上网民越来越多，他看出这个行业是蓝海，就组了团队研发电脑。
研发很烧钱，所以这家公司别说赚钱，杨征明还往里填了不少。
因为拆伙后公司只剩下杨征明一个股东，而房价又涨得厉害，明拓同期开发的楼盘还增加了，所以这两年，他能拿到的分红翻了好几倍。
这些分红，大头都被他投进了电脑研发中。
而研发的速度，和投入的资金，基本能成正比的。杨征明加大投入后，电脑研发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今年上半年，那家公司终于生产出了第一台电脑。
叶薇试玩过那台电脑，觉得那台电脑的运行速度和性能，虽然比不上售价上高的高端电脑，但应该不比售价八、九千的中端品牌机差。
再听杨征明生产成本价不比低端机高多少，叶薇就知道他公司研发的这电脑不愁销量。
但杨征明并没有立刻大规模生产这款电脑，因为研发团队还有一些想法，如果能成，也许可以再降下些许成本。
经过几个月的调试，到上个月，终于到了大规模生产阶段。
恰好《西行记2》即将上市，云端游戏打算延续第一部典藏版的的营销方案，联合一家电脑公司做宣传。
叶薇知道后，就介绍了杨征明和陈霁云认识，她认为他们可以合作。
她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有私心，想靠关系，让云端免费用《西行记》这款已经火了的游戏，帮杨征明公司增加知名度。
她是觉得已经成名的电脑公司，就算想扩大知名度，也不会在这种合作商投入太多资金，出几台电脑作为奖品就不错了。
杨征明的公司则不同，新品牌，急需提高知名度，除了电脑，他肯定愿意投入资金做宣传。
虽然宣传重点肯定是他自家公司，但也能捎带上《西行记2》，这样云端公司能省一些宣传费，或者白得一些关注度。
对杨征明公司来说，好处更是显而易见，《西行记》第一部上市虽然已经有两年，但这期间典藏版纪念版出了许多，再加上网民数量增加，这款游戏很有广的群众基础。
杨征明公司要是能成为活动的奖品提供方，肯定能迅速提高知名度。
总之，如果两家有心，可以达成双赢结果。
陈霁云同意和杨征明合作，也不是因为叶薇，而是他提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杨征明认为，《西行记》典藏版的营销方案确实很好，但这两年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宣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宣传效果大打折扣。
《西行记》这款游戏，本身知名度很高，又是第一个做这种宣传的，效果也许能比一般游戏好一些。
毕竟《西行记》死忠粉多，就算只是在报纸上打广告，光盘销量估计都不会差，何况还有活动。
但这活动，最多在圈内热闹一下，很难破圈。
杨征明提出的问题，陈霁云也考虑过，公司宣传部门的员工也提出过一些方案，但他觉得没有特别亮眼的，所以主打宣传还是这个。
听杨征明这么说，陈霁云便虚心请教，问他有什么方案。
如果陈霁云是陌生人，在合同定下来前，杨征明肯定不会告诉他自己想出的方案。
但人是叶薇介绍的，她手里还有云端游戏的股份，杨征明就没要求这个，直接问对方知不知道模拟器对战。
这时候是有对战游戏的，但《西行记》显然不是这种，它属于扮演类的单机游戏，就算有打斗场景，也是和BOSS对战。
所以正常情况下，这类游戏的受众无法直接进行对战。
但既然有前提，就说明想对战还是有机会的，比如通过模拟器等工具，在局域网环境下，理论上是可以实现对战的。[1]
这件事，杨征明一个玩游戏的人都知道，陈霁云这个做游戏开发的，不可能不清楚，也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组织游戏受众进行对战？”
“对。”
杨征明点头，“如果你同意，我们两家可以合伙办比赛，我出电脑，你出游戏，其他技术方面的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其实就算叶薇不介绍他们认识，杨征明可能也会主动联系陈霁云。
原因很简单，他公司开发的《西行记》，游戏光盘的总销量，不仅是近几年最高的，还倍杀了销量第二的游戏。
而销量第二的那款游戏，是国外公司制作的，想跟他们谈合作并不容易。
至于第三的游戏，销量又几乎被第二倍杀，且那款游戏短时间内不会出新的。虽然理论上说用旧款游戏进行对战也可以，但关注度的肯定比不上刚上市的新游戏。
所以云端游戏是杨征明当下，可以选择的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而陈霁云在知道杨征明的方案后，就不可能再拒绝和他合作，虽然办线下赛会有很多困难，但如果这个比赛能办起来，收获也是巨大的。
虽然两人谈到婚后财产问题时，比赛还没开始预热，但众所周知，能带得动游戏的电脑不会低端。
比赛办起来后，只要不出意外，杨征明公司的电脑肯定能一炮而红，自此销量不愁。
因此，虽然宝贝星球名气很大，叶薇还握有信德电器和云端游戏两家公司的股票，但细算身价，她未必能比杨征明高多少。
而根据弹幕说的，未来他们两个的公司都上市了，且规模不小。
所以叶薇觉得，就算以后他们夫妻感情破裂要闹离婚，且撕破脸到起诉至法院的程度，真要分割财产，谁给谁钱真不一定。
既然如此，要不要签婚姻协议，就不那么重要了。
何况结婚前，杨征明还给了叶薇百分之十的地产公司股份作为彩礼。
对于彩礼，叶薇其实没有特别要求。
这时候沪市普通人家结婚，彩礼能给个几千上万就不错了。条件再好一些，有几千万甚至上亿身家的，最多也就准备好房车，才意思意思给个几万十几万就差不多了。
叶薇自己都有上亿身家，不管是房车还是几万十几万，她都不怎么在意，所以没怎么重点和杨征明谈过这问题。
但杨征明有这个自觉，愿意给百分之十的股份当彩礼，叶薇也收得很坦然。
嗯，如果杨征明晚几个月送别墅，也不是干送，而是把别墅加到彩礼清单里，叶薇可能也不会拒绝。
总之，收到杨征明给的股份，叶薇就觉得更没必要提结婚协议了。
有股份在，就算宝贝星球未来几年发展得比明拓好，而他们在这期间闹掰，把股份还回去也够了。
当然，既然结了婚，叶薇还是希望能好好过下去的。
所以婚礼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杨征明有多少钱，啊不，应该说是他们这个刚建成的小家有多少钱。
第129章 房多多 杨征明公司估值多少，每年能拿……
杨征明公司估值多少, 每年能拿多少分红，这些叶薇都是清楚的。但他手头有多少流动资金，股市里又有多少钱，手里有多少套房子, 她就不是很知道的。
倒不是杨征明故意瞒着叶薇, 而是钱和房子太多了, 不是很好记。
其实钱和房子多都是次要的, 更主要的是两人事业都进入了告诉发展，以及能得到高额回报的阶段。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手里的流动资金和固定资产增幅很快。
除非定期向对方汇报, 否则过段时间, 对方信息就会滞后。
而他们虽然也算同居好几年——没有直接住在一起，还订了婚, 但没有领证的情况下, 要求对方定期汇报财产，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叶薇没那么想知道，也没那么想汇报, 所以两人对对方资产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平时的闲聊。
如今两人领了证，情况又不一样了。
虽然法律上有婚前财产的概念，就算领了证，以后离婚，婚前财产另一半也分不到多少。
可他们不是才刚结婚, 至于离婚，更是没影的事吗？
不管以后如何，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叶薇觉得自己不能对杨征明的财务状况一无所知。
同时, 她也不介意告诉杨征明，她有多少钱，又有多少房子。
算存款，叶薇手里的钱并不多，只有几百万。
但她房子不少，光沪东就有十来套房，其中甚至还有一套位于黄浦区的老洋房。
洋房面积不是很大，只有两百多平，但价格不便宜，花了三百多万买的，算下来每平一万多。
就这，还是因为叶薇买得早，捡漏了。
今年老洋房解禁，结束了之前由国家直管，老板姓只有使用权的状态，开始能进入市场流通。[1]
但流入市场的老洋房变多后，房价却没有因此下跌，因为看出这一块前景的人更多.
这也导致老洋房的价格，迅速从原来的每平一万多，涨到了现在的每平五六万，还有价无市。
也就是说，叶薇买下手里这套洋房不到两年，房价就从三百多万，涨到了一千多万，利润率比炒股都高。
而这一点，并不是秘密，叶薇怀疑老洋房价格飙升，和它的利润率高也有关系。
又通过弹幕反应，可以确定洋房有的涨。
所以叶薇买下的这套房子，今年来询价的人虽然不少，但她不打算卖，甚至打算一直持有下去。
本来去年房子到手后，叶薇打算直接翻修住进去。
她小时候很羡慕住在洋房里的人，因为洋房基本都是西式建筑，非常漂亮，像童话故事里才有的房子。
小女孩嘛，难免对童话故事有向往。
但那时候她没钱，再羡慕也只能幻想长大后在洋房里租一间屋，如今有了钱，能轻而易举斥资买下一套，也算是圆梦了。
只是房子有了，叶薇又有了其他顾虑。
洋房是很漂亮，里面也有浴室自来水，翻修后住进去也很便利。
地段也好，房子在黄浦区，出门走过两条街就是外滩。
但有一点，洋房没有安保。
要是早几年拿下洋房，叶薇可能不会那么在意安保问题，当时她生意做得虽然还可以，但沪市富豪多，她在其中不算什么。
可近两年，她的身家就算进不了沪市富豪排行榜前十，至少也能进前二十。
毕竟，比宝贝星球规模大的很多是国营企业，负责人能有股份就不错了，而像叶薇一样拥有公司全部股份，企业规模又没那么大。
最后一扯，她可不就显眼了吗？
虽然沪市没有明确的富豪排行榜，但谁有钱很容易打听到。
叶薇销售后虽然练过功夫，早些年敢私下跟人交易认购证，也是这个原因。
但这几年她忙着赚钱，疏于锻炼，招式虽然没忘记，但体能早已大不如前，现在让她独自对付三五个成年人了，她可能会直接跑。
尤其去年策划多起绑架案的“实际贼王”落网，他犯下的那些罪行被大肆报道。
虽然贼王绑架的都是港城富豪，但人是在粤省被抓的，再加上这事实在轰动，内地相关报道也不少。
媒体报道的这些案例，叶薇其实都听说过，但都是陆续听说的，而且听的时候她还没发达，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就没放在心上。
当时信息扑面而来，不免有点怂，去年到今年，她陆续请了好几个保镖。
不过内地比港城还是安全许多，尤其是进入九十年代后，经过几轮严打，黑恶势力已经少了很多。
再加上叶薇住的小区安保不说多好，至少四周都用电网围了起来，前后门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值班。
所以除非出差，叶薇请的保镖基本只上白班。
但洋房房价虽然昂贵，却实在没什么安保可言，甚至因为走两条街就是外滩，房屋周围来往的人成分复杂。
普通人家住在那里当然没问题，因为那些老洋房，早年基本都被分给了各单位做宿舍。
一栋两三层的老洋房里，可能住了十来户人家，里面各家房子很多都是隔断的，哪怕用了砖，墙体也很薄，隔壁打个喷嚏都能听见。
有不法分子偷溜进来，嚷一声，整栋楼的人都能冲进来。
独门独院住着就不好说了，洋房一般都有院子，哪怕不大，两栋房子离得也没那么近。
要是有人翻进来，哪怕提前发现喊出声，隔壁楼栋的住户也不一定能听见。而且房间多人少，很容易藏身，危险就多。
这些年发生的灭门惨案，大多是独门独户。
何况都知道老洋房价格昂贵，只一家子住着，跟拿着大喇叭到处宣扬自家有钱，是肥羊没区别。
而叶薇买的那洋房只有两百来平，根本没地方安顿保镖，强行住可能都没有现在住的小区房舒坦，所以她装修好后一直没住进去。
但她也不打算把房子往外租，就算没法长期住，偶尔过去住一晚也是可以的嘛。
话说回来，除了沪市，叶薇在首都和深市也有不少房子。
因为弹幕说首都、沪市、深市和羊城在未来是超一线城市，其中前三座城市房价基本一档，都特别高。
房价高，就意味着适合投资，叶薇自然不会放过。
而首都和深市中，因为在前一座城市买的房子要更多一些，一考虑到它是政治中心，二则因为她近年去首都比较多，买房更方便。
清点下来，叶薇名下的房产数量没有三位数，也有几十套了。
这些房产中，除了沪市的老洋房、明拓开发的别墅、之前常住的小区房，以及首都一套四合院，其他的都被叶薇租了出去。
四合院也是叶薇赶在价格大涨前买的，面积不是很大，只有一进，环境呢比老洋房还差一些，没有独立卫生间。
所以叶薇买它却没有租出去，除了等着它价格上涨，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情怀。
沪市老洋房，首都四合院，可以说是两座城市的名片。
首都那座四合院，叶薇也是出差的时候偶尔会去住一两晚。
不能更久了，再长容易幻灭，毕竟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因为租出去的房子数量多，其中还有些是门面，所以叶薇一个月光收房租，都能入账十来万。
又因为叶薇工作忙，房子还分散在好几座城市，为了方便，她特意请了个人专门负责房子出租、收租，以及一些琐碎的事。
而叶薇手里多的不止房子，还有账户里的股票数量。
到今年，她持有的信德电器股票，数量已经增加到三百万。而信德电器的股价，也在五月份股市大涨后，迅速涨到了每股八十块。
也就是说，叶薇手里信德电器的股票，总价值近两亿四千万。
因为弹幕说这一轮牛市会持续到次年六月，所以股价涨起来后叶薇没有急着抛，打算等到明年再说。
除了信德电器，叶薇还少量持有几支其他股票，数量不多，总价值不超过五百万。
把钱投入股市和房产，也是叶薇手里流动资金不多的主要原因。
和叶薇比起来，杨征明手里的流动资金要多一些，但多得很有限，几张银行卡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万出头。
他也炒股，但懒得投入太多精力，一直都是长期持股。数量也不多，借着这股股价上涨的东风，股票总价值也不过两百来万。
所以现金加上股票，杨征明手里的钱连叶薇零头都比不上。
但他房子比叶薇多。
毕竟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一个楼盘盖好，他作为老板留上几套甚至十几套，都是很正常的事。
而他自留房产，和当初王浩以公司高层为由，低价买入房产，再用低于公司售价卖出去又有不同。
他自留的这些房产，其实大多是用来抵分红的，公司高层都知道，流程上也没什么问题。
王浩仍是公司合伙人时，他也有这样的自留房产。
而他后面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则是钻了公司规定的空子，他的作为也损害了公司利益，所以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上都不占理。
明拓房地产成立至今已有七年，开发的楼盘也差不多有七个，每个楼盘给自己留十套房子，也有七十套了。
当然，他每个楼盘给自己留的房子数量没那么平均，有的楼盘可能多一些，有的楼盘少一些。
像这个别墅楼盘，他就只给自己留了六套，其中四套还是联排，独门独院的只有两套，一套装修成了婚房，一套半卖半送给了叶薇。
其他的房子，则基本都空着。
嗯，杨征明房子虽然不少，但基本拿到产权证明就没管了，有些他甚至连看都没去看过。
当然，作为开发商，房子所在小区他还是去过的，房子位于哪一栋哪一层，是什么户型，他都清楚。
而这些小区的物业，都是明拓的合作方，也靠得住，所以就算拿到钥匙后他从没去看过，房子这么大又不能动的东西也丢不了。
他这样好像也不算心大。
但是！
这么多套房，地段还都不错，就算有的房子面积只有五六十平，租出去每月至少也能有一两千的收入。
杨征明名下这么多套房，全部租出去，多的不说，每月二三十万是有的。
虽然想把房子租出去，得先装修好，这么多套房，光装修也是一大笔钱。但又不是非得一次性装修好，可以分批来嘛。
而且以沪市房租的增长速度，房子装修好再租出去，投资回报率肯定不低，绝对是划得来的。
看着摆在面前一本本崭新的房产证，叶薇不由好奇问：“你怎么想的？”
杨征明摸了摸鼻子，他没怎么想，只是觉得麻烦。
说白了，他和叶薇的房子来源不同。
叶薇名下那些房子，都是她斟酌之后买下来的，而她买下那些房产没别的目的，就是出租、等房价上涨、等拆迁。
和叶薇比起来，杨征明名下那些房就来得太容易了，每次还一得就是一批房。
他没有轻易把房子转手卖出去，还知道留着等房价上涨就不错了，是真没那个心思一套套装修再租出去。
毕竟，作为房地产商，他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叶薇：“……”
见叶薇露出明显无语的表情，杨征明咳嗽一声问：“这些房子，要不都交给你处理？是出租还是卖出去都由你来定，收入也由你收着。”
虽然叶薇名下那些房子也不是她在打理，而是请了人专门负责，但她每个月都要查账，所以四舍五入，也是她在管。
也因为有专人管，不需要她花费太多时间处理这些杂事，叶薇答应得很痛快，说道：“都交给我吧。”
至于怎么处理，叶薇说道：“你要是不缺钱，我找人把这些房子分批装修租出去，就先不卖了，你看怎么样？”
杨征明立刻说：“我不缺钱。”同时把银行卡都交给叶薇，“费用你直接从卡里取就行。”
叶薇很满意他的上道，但也没真狠心到没收他全部的存款，还了张余额不多不少的银行卡给他，并叮嘱他需要钱周转的时候尽管说。
等十一假期结束，叶薇第一时间联系了，负责她名下房产出租事宜的人，让对方将杨征明名下房产登记清楚，再去这些房子看看情况，整理出关键信息，制作呈表格交给她。
等拿到表格，叶薇和杨征明核对了下情况，确定跟他知道的没什么出入，便让人联系装修公司，分批装修，再将房子出租。
同时，叶薇又让对方多招两个人。
因为房子从装修到能出租，跨度有几个月，再加上数量比较多，是个大工程，只一个人负责这项工作肯定忙不过来。
虽然理论上来说，房子装修好并租出去后，只需要定时收租就行，工作量不大。但弹幕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内房价都呈上涨趋势。
所以她会把投资房产当成长期工作，再加上杨征明是房产开发商，未来他们名下房产肯定会越来越多。
叶薇身边一个生活助理负责这项工作，显然不够。
事实上，她正在考虑将人从宝贝星球调出来，再组一个团队，专门负责打理她名下的房产。
但这事没那么着急，所以她只跟负责这项工作的助理露了口风，具体的可能要等明年再说。
随着工作交代下去，叶薇和杨征明也度过了新婚阶段，各自调整好投入到了工作中。
最近宝贝星球没什么大事，非要说的话，新厂房装修快到尾声应该算一件。
宝贝星球的新厂房，是九七年就在筹备的，但因为前期工作比较繁杂，所以正式开工是去年春夏之际。
本来按照计划，今年夏天能全部完工，再通风一段时间，最迟国庆前后能搬进去。
但去年夏天长江流域发生洪灾，沪市虽然没怎么受灾，但连续的暴雨耽误了厂房建设，所以直到今年夏天，厂房才完成封顶。
好在封顶后的装修工作一切顺利，到现在已近尾声，后面只要一切顺利，年前应该能搬过去。
虽然搬迁是几个月后的事，但筹备工作不少，现在就要考虑起来，所以这段时间叶薇挺忙。
但和杨征明比起来，她的忙碌有些小巫见大巫。
两人婚礼结束没多久，杨征明就开始在各大报纸刊登广告，宣传明拓电脑，同时各地经销商的货架上，也陆续多了明拓这个品牌的电脑。
虽然杨征明很舍得花钱，但明拓上市后销量一般。
这是很正常的事。
国内计算机行业起步时间虽然不长，但厮杀已经非常激烈，像联想、方正、金长城这些国内品牌，已经有了一定知名度，占据了一部分市场份额。
更不用说国内市场活跃的，还有IBM、戴尔、东芝等国外知名品牌，尤其是IBM，因为稳定和偏商务，深受企业、政府以及专业用户的青睐。[1]
明拓房地产，在沪市本地名气是不小，甚至在苏浙两省，也有些人知道，但出了长三角地区，就没多少人知道它了。
何况房地产和计算机，完全是不相关的两个行业，就算是沪市本地人知道明拓增加了电脑生产业务，恐怕也要怀疑老板脑子瓦特了。
虽然杨征明名下的电脑公司，成立时间比房地产公司更久，但没人会在意这一点，只会觉得他心太大，什么都想做。
太贪心的人，往往什么都做不好。
明拓房地产发展好暂且不提，但对明拓电脑的发展，大家都不怎么看好。
而对长三角地区以外的人来说，明拓电脑可以说是横空出世。
其实业内有些人知道明拓，毕竟它之前代理过品牌电脑，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拓研发生产电脑的消息传开后，就陆续和那些电脑品牌断了合作。
明拓和下级经销商的关系倒是没断，这次电脑上市，经销商基本都是之前合作过的。
而他们愿意进明拓生产的电脑，则是因为试用过，觉得性能确实好，而售价又不贵，简而言之性价比很高。
但仅经销商觉得电脑性价比高没用。
虽然，明拓在报纸上刊登的广告详细介绍了电脑性能，以及重点标了售价，有些经销商也愿意帮忙推销。
但一台电脑不便宜，就算是最低端的，大多数人也要攒上半年甚至更久的钱，才能全款买下来。
明拓是新品牌，报纸广告打得再多，经销商吹得再厉害，谁知道用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出问题？
到那时候，能维修还好说，万一报废了，还不如多凑点钱买大品牌，至少有保障。
于是，明拓上市后销量惨淡。
但杨征明并不着急，因为明拓电脑上市后没多久，预热许久的《西行记2》就确定了上市时间，并公布了将和明拓电脑合伙举办线下比赛的事。
而线下赛的一等奖，是沪市一套房+明拓电脑+《西行记2》游戏光盘套装。
说实话，不管是游戏光盘套装还是明拓电脑，都不怎么吸引人。
前者是因为没那么贵，虽然第二部因为容量更大，再加上物价上涨，游戏光盘定价比第一部高，一套要一百块。
但沪市的月平均工资在这一年突破了一千大关，其他城市工资就算没那么高，一百对大多数来说，也是能轻易拿出来的一笔钱。
至于明拓电脑，诱惑力是比游戏套装大一些，但这电脑毕竟没什么名气。
如果活动和第一部一样，只需要在论坛发帖，或许能吸引人，可要参加线下比赛，大多数人都觉得没什么必要。
虽然比赛规则说了，会在全国超过十个城市，包括直辖市、经济特区、省会城市举办海选赛。
选出前十后，再分五个赛区进行初赛。
初赛仍是决出前十名，到沪市参加半决赛和决赛，而这一部分费用，都由主办方来承担。
但注意，主办方只承担半决赛和决赛费用，如果不是住在海选和初赛城市，前往参加比赛的车费和住宿费用也是一笔钱。
有信心进入半决赛的还好说，实力不够的权衡过后，基本不可能为了一台不知名品牌的电脑心动。
可加上沪市一套房，奖品的诱惑力瞬间翻了几倍。
虽然除了首都、沪市这些大城市，其他地方的房价并不高，但普通人的工资更低，没了单位分房，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房子了。
如今白得一套房的机会近在眼前，大家怎么能不心动？
这还不是普通城市的房子，而是沪市的商品房，何况房子地段还很不错，在沪东，面积也不小，有一百平。
按照市价，这一套房市价至少五六十万，甚至可能更高。
而他们参加比赛，只需要提前买一套《西行记2》的游戏光盘，练熟技能，再买车票去举办比赛的城市报名。如果能打到半决赛，也许需要在省会城市多待几天，还要准备一笔住宿和吃饭的钱。
但所有费用加起来，三百就能包圆。
只要三百块，就能参与到沪市一套房的竞争中，大多数人都觉得值。
于是，《西行记2》游戏光盘上市那天，各大城市的专卖店早早就排起了长队，首日销量更是直逼五万。
且接下来三天，《西行记2》销量一天比一天高。
明拓电脑虽然也借此提高了知名度，销量有所上涨，但和游戏光盘比起来，销售状况依然平平。
但经销商都很看好明拓电脑的销量，毕竟明拓和云端联合举办的比赛还没开始，热度就已经起来了。
比赛使用的电脑都是明拓的，所以只要明拓提供的这一批电脑，在比赛过程中不掉链子，后续销量肯定不用愁。
所以比赛还未开始，就陆续有经销商联系明拓电脑进货。
而爆单的不止明拓电脑，还有明拓房地产。
因为冠军奖品中的那套房子，是明拓房地产赞助的，所以比赛火了后，很多从外地来沪市置产的有钱人，最先看的基本都是明拓的楼盘。
原本他自住的别墅小区因为价格比较高，所以开盘后销售状况只能说不好不坏，一个月能成交两套房就算不错了。
但比赛活了后，仅十月最后一周，明拓房地产就卖出去了两套别墅。而等十一月第一周过去，别墅销量更是直接在前一周基础上翻倍。
其他楼盘因为地产行业正热，开盘后一直不愁卖，成交量变化倒没有这么明显。但根据下面部门提交的数据，可以看出比赛火了后，前来咨询的意向客户数量正在持续上涨。
而等到十一月中旬，云端和明拓联合举办的线下比赛，终于在万众瞩目中，于全国各大城市开始了。
第130章 世纪之交 线下赛开始后，杨征明就把公……
线下赛开始后, 杨征明就把公司的工程师程序员都派了出去。
虽然合作方案定下来前，杨征明不仅用自家电脑试玩过《西行记2》，还通过模拟器，和其他人开了对战模式。
试玩过程中, 电脑运行流畅, 没有任何卡顿。
而且他不止试了一场对决, 考虑到参赛选手有点多, 过程中电脑可能一开就是一上午甚至一天。
所以他把参加试玩的人分成了好几组，分别让他们玩一小时、两小时、半天、一天，看看电脑会不会出问题。
前两个时间点, 电脑基本没什么变化, 就算主机发热也在正常范围内。
连续打了半天游戏，主机开始发烫, 电脑运行也没那么流畅。游戏操作不好的感受可能不明显, 但操作好的，会觉得电脑运行跟不上操作。
试玩超过半天后，主机发烫更严重, 电脑运行渐渐迟缓，就算是普通操作的人，也能感觉到电脑的运行速度跟不上操作。
但这问题不大，比赛过程中半天换次电脑就行了。
其实不换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不管是主办方还是参赛选手都要吃饭，比赛过程中肯定会中场休息。
这时候将电脑关机, 也休息一两个小时，再开机运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杨征明还是决定每个赛场准备两批电脑，轮换着参加比赛。另外再准备几台备用电脑, 以便随时更换。
这事也不用藏着掖着，毕竟时下的电脑，就算是高端机型，玩超过半天游戏也难免发烫卡顿。
中断机型会更严重，低端机型更不必说，连纸牌游戏都不一定带得动。
明拓电脑定价六千六百九十八，定价比一般低端机要高一些，但又比中端机型便宜很多。
而它的性能，比大多数中端机都好，甚至在游戏方面，不输一些大品牌的高端机。
所以就算让人知道，比赛过程中明拓是两批电脑轮换也没关系，在同价位的电脑中，它已经足够稳定，肯定能吸引大量游戏迷购入。
而且大大方方说出来，能避免掉一些猜测，杜绝他人造谣明拓电脑用完立刻报废。
线下赛开始后，成空中飞人的不止杨征明手下员工，他也差不多。
不过比赛是多个城市同时开始，他只是个普通人，分身乏术，所以海选赛只去了首都。
以前杨征明对首都没什么好感，周海兵进监狱前，他几乎没有踏足过这座城市。
但在跨过周海兵这座大山后，杨征明心中对这座城市的耿耿于怀，突然就消散了，因为城市本身没有错。
错的是住在这里的人，是他心中的在意。
当他不在意那个人，自然能公平公正地看待这座城市。
所以这次比赛，他毫无犹豫地选择了来首都坐镇。
首都是政治中心嘛，在这里举办的比赛，必然会得到更多关注，也更容易被盯上，在这方面，沪市也是如此。
但沪市有陈霁云坐镇，他是游戏的开发商，肯定不想看到比赛出问题。
再加上明拓电脑总部在沪市，万一电脑出问题，解决起来很容易，所以沪市有陈霁云一个人就够了。
把沪市和首都两座城市守好，其他城市就算出了问题，只要不是很严重，都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在这样的紧张应对中，《西行记2》的线下赛首轮海选，顺利结束。
虽然电脑兴起时间不长，游戏更是小众中的小众，但此前举行过的游戏比赛并不少，其中最出名的，是从九零年开始举办的任天堂锦标赛。
但任天堂锦标赛使用的是任天堂家用游戏机进行比赛，和《西行记2》的比赛有所不同。
倒是九七年职业电子竞技联盟成立后，陆续举行的三场比赛，项目都是电脑游戏，比赛也是用电脑进行的。
但以上这些比赛都是国外举办的，国内举办的游戏比赛屈指可数，而且都是一些小规模，非官方举办的赛事。
其中阵仗最大的，要数今年八月，首都263战网组织的《星际争霸》在线冠军赛，据说这场比赛吸引了两千七百多名游戏玩家参与。
不过这场比赛是线上赛，和云端与明拓联合举办的《西行记2》线下赛又有不同。
总的来说，《西行记2》这场线下赛，可以说是国内第一场由官方主办，使用电脑进行的线下比赛。
而第一，总是能吸引到更多关注的，何况比赛的奖品还这么丰厚。
首轮线下海选赛进行期间，各大城市的相关报道就没有停过，而且每个城市的报纸，不止报道本地的比赛。
像沪市的几家报纸，也派记者去了首都、深市这些大城市。甚至还有家报纸采访了杨征明，问他为什么会参与组织这场比赛。
杨征明的回答很冠冕堂皇，比如想为国内游戏行业发展出一份力。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给自己电脑打广告，说他认为这次的比赛，是明拓电脑向大众展示性能的重要机会。
他说普通的中低端电脑，玩一两个小时游戏，就会出现发热卡顿。
但在比赛期间，明拓的电脑，每天至少要被连续使用打四个小时游戏，而电脑性能依然稳定，不会出现运行卡顿，影响比赛结果的事。
这篇报道一出，明拓电脑销量大涨。
初赛还未开始，各地经销商就陆续断货，为了能早日进到货，不少经销商把电脑打到了杨征明这里。
比赛间隙杨征明好不容易能在家待几天，原本想着能跟叶薇温存一下，结果电话一个接一个，到深夜都不停。
结束又一通电话回到房间，杨征明放下手机单膝跪到床上，准备继续刚才的事。
但他才有动作，就被叶薇伸手按在了胸口：“别，再来一次，我要有心理阴影了。”说着往杨征明下面瞟一眼，“你还有兴致？”
杨征明：“……”
出去接电话前是有的。
但他身体又没问题，一通电话结束，之前再有兴致也佛系了，只是有些不甘心：“我明天上午飞首都。”
初赛根据地理位置，分了东西南北中五大赛区，杨征明负责北部赛区，而比赛地点依然是首都。
而他回来虽然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但明拓电脑就算没到一炮而红的程度，却也差不太多，这几天一直在忙。
他忙，叶薇也忙。
所以这几天，两人基本到家就八、九点了，再一洗漱，上床后能抱着聊会天就不错了，实在没什么时间干别的。
毕竟第二天一早，两人还要继续去忙。
今天两人好不容易回来得早一点，他明天又要去出差，自然有些蠢蠢欲动。
谁想每次刚亲几口，电话就响了。
想到这一晚上热了冷冷了热，杨征明猛地翻身坐起，伸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准备拆电池。
叶薇先还纳闷，等看到他的动作，便忍不住吃吃笑。
笑过之后又按住他的手说：“现在是关键时期，你的手机还是开着吧，别耽误事。”
虽然杨征明现在接到的电话都是经销商打来，想增加进货量的，并不算重要。
而正常情况下，除了经销商，大晚上不会有其他人给他打电话，所以理论上他把电池抠下来也没事。
但凡事就怕万一，如果他前脚抠掉电池，后脚公司出事，给他打电话却没人接呢？
正因为员工不敢得罪他，打扰他睡眠，所以大晚上甚至凌晨打电话来的，一般都有重要的事。错过不能说一定会影响到公司发展，可难免出现大问题。
像叶薇，晚上睡觉就从来都不关手机。
拍拍杨征明的手，叶薇继续说道：“好了，等你忙完应该就过年了，我们说好了出去旅游，不急于这一晚。”
听她说起旅行计划，杨征明冷凝的脸色缓下来，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伸手揽住叶薇肩膀，被子一掀道：“睡觉！”
……
次日早上起床，两人一起吃了顿早饭。
然后各自乘车，一个去公司，一个直接去机场。
海选赛和这次初赛间隔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一周，所以初赛举行时热度不但没下降，还随着讨论度发酵，来看比赛的人更多了。
北部赛区的初赛在首都某体育中心举行。
在首都众多体育场中，举办初赛的这家体育中心并不大，建面刚过一万平方，只能容纳三千多名观众。
但在明拓和云端两家公司工作人员的预估中，三千多个席位都有点多，他们觉得这天能来一千名观众都算多的。
毕竟初赛是在三环内办的，旁边就是商业街，当天观众来来去去，也不过一两千人次。
这次举办比赛的体育中心则在四环，交通没那么便利。
而且受技术所限，转播战况的显示器并不大，之前的比赛场地那么小，后排的观众都看不到战况。
更不用说这次不仅场地变大了，观众席还离得有点远，哪怕主办方多准备几台显示器，后排的人估计都没什么参与感。
要不是海选赛阵仗弄得有点大，有关部门担心发生危险，他们肯定不会将场地从三环换到四环。
毕竟他们举办比赛的目的是宣传游戏和电脑，肯定是观众越多越好，要是只有参赛选手自娱自乐，他们的投入资金肯定要打水漂。
为了能吸引到更多人，初赛和海选一样，观众无需购买门票，检查过后确定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就能进入。
可能因为没有限制，这天来的人格外多，比赛开始没多久，观众席就差不多坐满了。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也早早拿着喇叭喊话，说现场观众太多，让大家不要再继续排队，以免浪费时间。但工作人员不喊还好，一喊，有些来凑热闹的更不肯走了。
比赛现场气氛也不错，虽然后排的人看不清显示器，但前排有人随时汇报战况，每次打到激烈的时候，大家都会捏一手汗，自己支持的选手赢了就欢呼，败了就唉声叹气。
然后等下一场比赛开始，继续支持新的选手。
而这样观众排队观看的景象，不仅局限于首都沪市所在的北部和东部赛区，其他赛区关心赛况的人也不少。
整个十二月，报纸上相关消息就没断过。
一直到《西行记2》线下赛的最后一场半决赛前夕，热度才被“世纪之交”的话题盖过去。
为了庆祝新世纪的到来，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全国多地不约而同地办起了燃放烟花活动。
小年轻们则早早约好，在这一天蜂拥前往庆祝地点。
半决赛开始后，杨征明不再像之前那样忙碌。
因为比赛地点就在本市，规模虽然比前面海选赛和初赛都大，但能做事的人也变多了，所以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反而没有那么忙。
于是，虽然半决赛的最后一场比赛将于明天举行，但三十一号这天，杨征明依然能够提前下班去约会。
出了公司，杨征明直接驱车前往叶薇单位。
到时她正在忙。
宝贝星球的搬迁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一月九号，那天宜动土、搬家、移徙、入宅。
嗯……虽然弹幕这个很不科学的东西一直伴随着叶薇，但她其实是唯物主义者，不怎么迷信，所以她原本更倾向于元旦搬迁。
元旦可是新年第一天，在那天搬厂房，意味着新的开始，更有意义。
但元旦是法定节假日，它还不像周六，有些并不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的公司，实行的依然是单休制，周六也正常上班。
不过元旦，除了服务行业，大多数单位都会放假，所以这也是很多家庭团圆的日子。
如果要搬厂房，那天公司大多数员工肯定都要加班，大好节日搞这种事，说不定会有人在背后骂她。
叶薇考虑过后，就觉得弹性迷信一次，将搬迁时间挪到九号。
虽然离九号还有一周时间，但工作要提前安排下去，再加上年底本来就忙，事情着实不少。
叶薇让杨征明等了半小时，才交代完工作，穿上外套和他一起出门。
烟花秀十二点才开始，所以吃完饭后，两人不急不忙地去看了场电影，然后才驱车前往外滩。
和早几年比起来，这两年轿车便宜了很多，桑塔纳十五六万就能买到一辆，宝马3系、奔驰C级这样的入门豪车，四五十万也能买到。
如果是普通家庭，手头资金不够，也可以考虑吉利豪情这样配置简单的国产车，一辆只需要五到七万。
因为车辆价格有所下跌，所以如今轿车虽然没到走入千家万户的程度，但沪市这样的大城市，能买得起轿车的着实不少。
这也导致道路交通压力日益增加，尤其是今天这种日子，离外滩还有两条街，车行道排起了长龙。
见半小时快过去，车辆连两里路都没有开到，叶薇一提在前面路口右拐，把车开到她之前买的老洋房去。
杨征明问：“不看烟花秀了？”
叶薇说道：“走路过去应该比开车快。”
杨征明想想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便在前面车辆动了后右拐。
轿车驶入弄堂，停下后，叶薇从车上储物箱摸出钥匙，和杨征明一起上楼。
虽然这套房子装修好后，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空置状态，但保洁三天会来打扫一次，所以房子里很干净，并没有灰尘。
进屋后，叶薇领着杨征明直接沿着楼梯往上，一直到阁楼，推开窗户，指着一个方向说：“看，明珠电视塔。”
杨征明走到叶薇伸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说道：“这里能看到明珠电视塔，应该也能看到烟花秀。”
叶薇点头：“所以我们不去外滩了吧？”
如果外滩人没那么多，她是愿意去凑热闹的，但看车都开不进去，就能想到人少是不可能的。
见她确实没那个意思，杨征明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看。”
“离烟花秀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叶薇说着转身下楼，“我去翻翻冰箱，看有没有吃的。”
她一个月都不见得会来住一次，冰箱里自然什么都没有，但她在厨房里翻到了擦亮的酒杯，想到酒柜里应该有酒，就都拿了上来。
阁楼被叶薇布置成了看书的地方，向外的这一面斜顶，瓦片都被换成了透明玻璃。里面靠墙则摆着两排书柜，另外还有张书桌，几张凳子，再加一张沙发。
叶薇指挥杨征明把沙发搬到窗户前，再将书桌拉到旁边，放好酒瓶酒杯，再将红酒倒入醒酒器中。
做完这一切，叶薇又下楼拿了条毛毯，和杨征明往沙发一坐，赏月闲聊。
期间酒醒好了，杨征明伸手给自己和叶薇各倒了一杯。
冰凉醇厚的红酒入喉时，远处响起“砰”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天际有烟花炸开，组成了“2000”的字样。
叶薇看到，不由从沙发上坐起来，几步走到窗前，探出身子去看。
杨征明紧随其后，在她直呼“漂亮”时，将毛毯裹到她身上，再抱住她的腰固定毛毯，同时跟她碰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碰杯过后，叶薇侧过头，和杨征明接了个红酒味的吻。
……
次日元旦，杨征明继续忙。
跟海选赛及初赛比起来，半决赛赛的声势更大，尤其今天举行的是最后一场半决赛，结果关系到决赛格局。
所以这天不仅来的媒体多，观众也远超前几天，有近万人来观看。
要知道半决赛和前面海选初赛不同，前面因为不确定能吸引多少人来看，所以门票都是免费的。
但到了半决赛，因为担心人太多造成混乱，所以主办的两家公司商量过后，决定设置一个门槛，即门票收费。
费用也不高，一张门票才五毛钱，可以看一上午比赛。
沪市平均工资高，这点钱别说对成年人，就算是孩子，也有不少能拿得出的。
但之前来看海选和初赛的，很多都是冲着门票不要钱来的，他们本身对游戏没有那么感兴趣。
再加上转播比赛的显示器很小，体验感并不好，所以得知门票收费后，这些对游戏不感兴趣的人，都不会花钱买门票来凑热闹。
前几场半决赛，场均观看人次都只有三四千。
虽然因为今天的比赛很关键，所以主办方想到了今天的人会比之前多，但场均三四千跳涨到上万，依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但这是好事，体育场也容纳得了这么多人，他们自然不会把顾客往外推。
这一天的比赛，也可以说是高潮迭起，有之前不被看好的人突然爆发成为黑马，也有有望夺冠的人爆冷出局。
这些意外的发生，大大增加了比赛的讨论度，让它又连上了好几天报纸。
《西行记2》游戏光盘和明拓电脑的销量，在这些激烈讨论中节节走高的同时，时间也悄然流逝，很快来到一月九号。
虽然定的是九号搬家，但其实该打包的，早在前两天就打包好了。这天大家要做的，只是协助搬家公司的人，将东西都搬上车。
搬家公司也不是别人开的，老板是张江明。
九二年听叶薇的劝买下货车后，张江明就在运输行业扎了根。
因为根基浅，也没什么强硬的关系，所以前两年他基本都在帮人搬家，或者帮一些私人店铺运货。
生意虽然琐碎，但赚头不少，所以张江明干得很起劲，很快买了第二辆、第三辆车。
在做生意方面，张江明头脑一般，但他有点小聪明，知道做生意诚信为本。
所以几年下来，他公司的规模在沪市运输行业虽然排不上号，但口碑很不错，普通老百姓要搬家，基本都会第一个想到他们公司。
叶薇虽然不愿意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但很愿意照顾他们生意，就把搬迁的活交给了张江明。
张江明对这项工作也很在意，倒不单是因为和叶薇是发小，更因为今天有区里的领导过来。而且宝贝星球名气不小，这事办妥，对他公司以后拓展企业合作也有帮助。
早上八点不到，张江明的车队就来了宝贝星球的旧厂房。
因为东西都打包好了，干活的人又多，搬运过程很快，十点不到，车队就出发了。
货车车队出发后，大巴车队很快跟上。
十点半左右，新厂房到了。
但货车没有直接开进新厂大门，后面大巴车上的职工们先下车，排队站到新厂门口。而在大门外，叶薇带着宝贝星球的骨干，和区里一把手带着几名领导，并排站立。
串场主持说完开场白后，话筒就被送到了叶薇和区里一把手面前。
为了表示尊重，叶薇伸手示意对方先讲。
来的是一把手，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谦让，接过话筒发表了一段非常公式化的讲话，大致意思无外乎希望区里和宝贝星球能齐心协力，再创辉煌。
一把手讲完后，话筒被递到叶薇手上。
叶薇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但今天之前，手下的人都劝她，说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都该说些场面话。
为此她准备了一篇演讲稿，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叶薇不想再照本宣科，她拿着话筒说道：“今年，是宝贝星球成立的第八年。”
“这八年里，我们的员工从二十多人，增加到了两万多人。我们的营收，也从七位数，增长到了现在的十位数。”
“今天，我们还有了新的厂房，由我们宝贝星球出资兴建，完完全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厂房。”
“但我相信，这不是结束，而是宝贝星球发展史上新的起点，在场的大家，也会成为铸造辉煌的那个人。”
随着演讲结束，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叶薇等人用剪刀剪短红绸，在媒体拍下照片后，便退让到了两边。看着厂区大门被打开，停在门口的火车一辆辆驶入厂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