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第81章 第八十章 那去我院中?

    穆丛峬说的理所当然, 他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激动,若不是想在顾时晏面前留几分面子,他可不会表现地像现在这样激动。反观顾时晏, 则是平静地可怕, 他目光低垂, 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问题。

    穆丛峬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是害羞了, 因此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阿衍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下一秒,顾时晏将头抬起来,盯着穆丛峬深情的目光, 他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总觉得,不能让你那么轻易地死了,若是我当真无处可去该怎么办。”

    顾时晏最后轻笑道,有些释怀, 好在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亲身父母, 穆丛峬也好好地活着, 甚至他们两个还

    顾时晏到底是不似穆丛峬那般的厚脸皮,想到二人的关系,他原本白皙的脸色多了一丝绯红,虽然只有一丝, 可还是被眼尖的穆丛峬看见了。可这次他难得地没有逗弄顾时晏。

    他听着顾时晏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世人眼中的绝世天才,天下无敌的月尊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而在心疼的同时, 他心中又升起一丝窃喜,好在顾时晏的父母对他还算尚可,更令他欢喜的是,顾时晏这般脆弱的一面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穆丛峬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顾时晏抢先了,他看穆丛峬的样子还是有些奇怪,便继续解释道:“我事先并不知晓今日这场宴会的目的,此前我所见到的也不过是那些世家的公子罢了。”

    看着顾时晏三番五次地耐心为自己解释,穆丛峬哪敢再有什么意见,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顾时晏身为主人,提前离开难免会为人诟病,穆丛峬体贴地提议道:“那阿衍不妨先回去宴会吧,这个时候离开,若是他们在背后说些什么,于你的名声不好。”

    这话显然有些可笑了,一个最不在乎自己声名的帝王,如今居然也会这样在意别人的声名。穆丛峬对自己的名声半分都不在意,可他不能让顾时晏也这样,他的阿衍,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

    顾时晏有些无所谓地说:“随他们说去吧,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如今知道了这宴会的目的,我更没有兴趣。”

    此话一出,穆丛峬也不再坚持,于他而言,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东西比顾时晏的想法更重要。至于那些人若是识趣些,不在背后乱嚼舌根,那便随他们去,可若是他们当真那样不知好歹,呵,那影龙卫也不是吃素的。

    顾时晏这样一说,穆丛峬的心思瞬间变了,机会总是靠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他可不会放过每一个和顾时晏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试探着提议道:“那今日让我来好好陪陪阿衍吧。”

    穆丛峬的嗓音低沉,像是在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顾时晏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警告,穆丛峬则是一副你放心吧的样子,表现地十分乖巧。

    顾时晏也不忍心拒绝他,索性闲来无事,与穆丛峬在一起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去我院中?”顾时晏看了穆丛峬一眼,随后说道,像是在征求穆丛峬的意见。

    这对穆丛峬算是意外之喜,他哪里会有什么意见,顿时开心地不知道像什么一样。

    就这样顾时晏带着穆丛峬来到了他的院中,穆丛峬这个有心机的家伙,假装自己不会轻功,翻墙的时候非要让顾时晏拉着他的手,实际上就是为了占便宜。而顾时晏是否知道这一切就不知道了,最终穆丛峬还是得惩了。

    他就这样顺利登堂入室,待到华灵见到跟在顾时晏身后的人时,有些楞在了原地。穆丛峬衣服上银白色的龙纹暴露了他的身份,顾时晏无话可说,这人怎么出来都不知道换一件隐藏身份的衣服。

    他哪里知道穆丛峬在得知这件事后急得跟什么一样,哪里还有时间想到换衣服这个层面。

    顾时晏以为华灵是被穆丛峬的身份给吓到了,可他不知道华灵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华灵见到穆丛峬的第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她心中有些震惊,这两个人的进展怎么这么快,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上次不是还停留在送信的程度吗,怎么今日公子直接将人带回来了?

    送信,想到这里华灵心中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将那封信拿给顾时晏了。如今这个时候,写信的人和收信的人刚好都在,此刻将信拿出来,恰好能促进二人的感情,若是情到深处,孤男寡男,干柴烈火画本中的场景浮现在华灵的脑海中,只是故事中的主人公被她自动替换成了顾时晏和穆丛峬。

    想到这里,华灵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她先是给了顾时晏一个邀功的眼神,随后便说:“公子,我想起来了,这里还有一封给你的信。”

    信?听到这个字顾时晏和穆丛峬皆是一愣,顾时晏在想,什么人会给自己写信,而穆丛峬则是想到了这信不会就是自己写的那封吧?

    他有些心虚,那封信原本是用来试探顾时晏对自己有没有心意的,如今人都追到手了,好端端地还提那封信做什么?

    原先顾时晏对这封信没什么兴趣,可他注意到了穆丛峬有些异常的情绪,心底见隐约有了猜测,这信大概就是穆丛峬写的了。想到这里,顾时晏突然来了兴趣,他示意华灵去将信拿过来,而穆丛峬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华灵将那封盖着金漆的信交到了顾时晏的手中,随后在后者的眼神示意中离开,她有些念念不舍地回头看,她心中自然是不愿错过这样的场景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场,他们若是想做些什么事情也不方便,便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顾时晏来到窗边坐下,穆丛峬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跟在他身后,只不过这次穆丛峬没有选择与顾时晏坐到一起,而是在他的旁边选了一个位置,二人的旁边隔了一个小桌子。

    这场景像极了那日在行宫中,一想到那日发生了什么,顾时晏的面上便出现了一丝绯红,穆丛峬真是

    转头他便将手中的信封打开,露出里面的金笺,随着顾时晏手中动作的不断加深,穆丛峬面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房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外面夏季燥热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顾时晏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笺,穆丛峬凌厉的字迹在上面格外清晰。

    “阿衍,我不是有意要试探你的,你若是生气了,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穆丛峬见顾时晏久久不曾开口,便忍不住说道。

    顾时晏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转头问道:“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准备如何?就这样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吗?”

    顾时晏的确有些生气,可他生气是因为穆丛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他那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半分不敢耽误,径直朝着行宫赶去。那桓宰再怎样也是逍遥境的尊者,穆丛峬身边又没有逍遥境,一想到他将自己的安危放在这样不重要的位置,顾时晏便觉得生气。

    穆丛峬一时之间没有听清顾时晏在说什么,他心中担忧对方会因为自己的试探而生气,当他反应过来顾时晏说了什么的时候,后者已经用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腿上。

    他吃痛一声,眼神依旧茫然,下意识地解释道:“阿衍,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到顾时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理由,那便走着瞧吧。穆丛峬在心中感叹道,阿衍生起气来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可总不能真的将人惹生气了,他将桌子推开,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顾时晏的面上仍旧有些怒意,可他还是顺着穆丛峬的动作坐下。

    穆丛峬用着温柔的语气耐心地说:“阿衍,墨玉可以应付桓宰的。”

    “他只是临海境,如何是桓宰的对手?”顾时晏反驳道,他只觉得穆丛峬是在敷衍自己。

    阿衍怎么这么可爱,穆丛峬盯着顾时晏柔软的唇瓣,想亲,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人给哄好。

    “大梁的开国先祖曾留下了一柄剑,传闻此剑是仙人的配剑,仙人见先祖有帝王之相,便赐下此剑,助其平定乱世。此剑中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可以支持墨玉跨境战斗。若是阿衍感兴趣,改日拿给你瞧瞧。”

    顾时晏的目光有些怀疑,此前他从未听过这把剑的存在,可穆丛峬说得那么认真,似乎看不出是在说谎。

    穆丛峬见顾时晏有些不相信,便继续说道:“当年先祖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都杀死了,此事也只有历代帝王和国师知晓。”

    见他这么说,顾时晏才渐渐相信,帝王总是要给自己留些底牌的,这并不奇怪。

    他的目光看着穆丛峬,对方的眼中只有深情与信任,没有半分猜忌,见状,他打趣着问道:“这不是你们皇室的秘密吗?就这样告诉我了?”

    说到这里,穆丛峬只觉得自己发挥的机会到了,他将怀中的人抱紧,拉住顾时晏的手,眼神之中满是顾时晏的身影。他的语气坚定而深情,“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阿衍不能知道的,再者,我与阿衍不是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吗,我已经是阿衍的人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说罢,穆丛峬的心底生起一丝燥热,他盯着顾时晏的身影,用着蛊惑的语气,“阿衍,今日”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搬去宫里住

    似是害怕怀中的人儿害羞, 穆丛峬没有将话说完,可顾时晏却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暗示。那眼神中的意思极为明显,丝毫不加以掩饰, 那般直勾勾地瞧着顾时晏。

    顾时晏垂眸, 像是在考虑他的提议, 穆丛峬心中一喜,如此一来便有了不小的希望, 想必顾时晏是不会拒绝自己的,毕竟自己上次将人伺候地那般好。

    随着顾时晏思考的时间不断加深,穆丛峬心中的期待和欢喜也愈发浓烈,可随之而来的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顾时晏抬起头来, 含情脉脉,眉眼间如同激荡的春水让人流连忘返,穆丛峬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他倒不是紧张,只是有些期待, 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伺候顾时晏了。

    可下一秒, 顾时晏给了他一脚, 银白色流纹的靴子踹在穆丛峬白色的袍子上,倒也不显得突兀。穆丛峬的目光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顾时晏,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像极了一只无辜的小狗。

    而后者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只留下一句:“你自己想去吧。”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侧走去, 只留下穆丛峬一人在原地迷茫。

    穆丛峬在这一方面极为自觉,不管是因为什么导致顾时晏生气,他率先认错总不会出错。其实他心中隐约有一丝担忧, 莫不是他上次的伺候没有让顾时晏满意?

    他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紧跟在顾时晏身后,那样子有些委屈,声音低沉而蛊惑:“阿衍,是不是我上次”

    顾时晏原本平静的面色在听到穆丛峬说出此话的时候,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裂痕,眉头微蹙,哪怕生起气来也是这样的惹人心动。

    他生怕再这样下去穆丛峬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尽管他早就对穆丛峬的脸皮已经有了认识,可如今还是不能适应对方时不时就说出这样的话。

    “这里是府中,比不上行宫,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届时又将引起一阵麻烦。”顾时晏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穆丛峬心中的石头可算落了下来,他此前在心中暗自想到的各种方法如今都没有了用武之地,总归是有些失落的。但是好在顾时晏只是担忧,并不是因此厌弃了他,只要顾时晏仍旧属于他,那这些方法总有一天能用上。

    除此之外,他瞧着这已经极尽奢华的室内,仍旧觉得有些寒碜,配不上他的阿衍,连带着顾承他都觉得有些碍眼。这英国公府再怎样奢华,到底还是臣子,不能僭越,也不过穆丛峬看不上这里的布置。

    今日发生的事情给穆丛峬提了一个醒,若是顾时晏继续住在这府中,二人往来多有不便,甚至可能会因此影响他和顾时晏的感情。穆丛峬哪里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再加上他的的确确想一直和顾时晏待在一起,于是乎他便将心中酝酿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阿衍,你和我一起住在宫中吧。”穆丛峬的语气略微认真了些,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盯着顾时晏,锋利的面庞上的表情温柔地不像话。

    顾时晏将头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穆丛峬,二人的目光就这样交融在一起,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屋中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外面风吹树叶的沙响声。

    不知不觉间,顾时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穆丛峬开心地像是一个几岁的孩童一般,面上的笑容灿烂,锋利的棱角也收敛了许多,顾时晏从他的面上真正读懂了“痴情”二字的含义。

    饶是他这样冷漠的性格,也会因为穆丛峬的心中只有自己而感到欢欣雀跃,也会想时时刻刻和对方黏在一起,这大概就是“情”的魅力吧,顾时晏心中了然。

    穆丛峬见顾时晏不假思索便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愈发地得寸进尺,他试探地问道:“那阿衍明夜便住在宫中?”

    索性他已经答应了穆丛峬,顾时晏对什么时候搬进宫去也并无什么看法,倒不如顺着穆丛峬的意思,也好让他多高兴一番。

    事情的发展顺利地超过了穆丛峬的计划,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经历过争夺皇位的人,面对任何事情都应当宠辱不惊,可他面对顾时晏时,还是会被对方细微的动作牵动情绪。

    他如今顾不上许多,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他想吻顾时晏。

    穆丛峬在这种事情上更是格外的自觉,只要顾时晏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他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委屈自己。用他的话来说,顾时晏的唇那样的柔嫩,那样的嫣红,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下一秒,他将顾时晏拉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整个人压在了顾时晏的身上。好在这桌子上空无一物,要不然穆丛峬的动作可没有这般轻松。

    似是有些害怕这桌子的边缘会硌到顾时晏,亦或是他只是单纯地想,穆丛峬极为体贴地用一只手揽住顾时晏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是撑在了木桌上。

    被压到桌子上的顾时晏有些不舒服,他用着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穆丛峬,可后者显然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吻。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穆丛峬对顾时晏的自制力总是半分都没有,他渴望亲吻顾时晏的每一寸肌肤,只是现下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再加上顾时晏也不愿意。所以他只能通过接吻来满足自己,满足他不知节制的欲/望。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顾时晏身上的衣物,只觉得有些碍事,可他并不能拿这些衣物怎么办,因此只能用愤恨不满的眼神瞧着。看了一眼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顾时晏的面上,温柔深切的目光自上而下缓缓扫过。

    先是如同春水般瑰丽的眼眸,细长的睫毛,再是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唇瓣上。屋中响起吞咽的声音,顾时晏只看见穆丛峬喉结的滚动似乎变快了不少,下一秒,一只有些茧子的粗大的手掌伸了过来。

    穆丛峬先是耐心地用手将顾时晏额前的碎发一一拂开,随后他用手将顾时晏的眼睛给挡住了,他不希望顾时晏在这样的事情中分心,他病态地想要完全拥有顾时晏,哪怕只是在这一刻。

    顾时晏的眼前从原先的通明变成了一片漆黑,只能偶尔瞧见从穆丛峬的指缝中露出来的微弱的光。他已经懒得和穆丛峬争论了,有些认命地将眼睛闭上,就这样放任着穆丛峬的动作。

    穆丛峬先是盯着这完美无瑕的面庞瞧了许久,面上露出痴傻的笑容,心中感慨道,真是被他捡了天大了便宜,这样的人居然是属于他的。

    瞧了许久,穆丛峬像是怎么欣赏都欣赏不够一样,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窗外的阳光此刻正处在天空的正中央,燥热难耐,更何况还是两个人这样交缠在一起。

    身下的顾时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穆丛峬先是用着低沉温柔的嗓音哄道:“阿衍,再等一下。”

    他决定用吻来安抚有些急躁的顾时晏,他将整幅身体都紧贴着顾时晏,对准后者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去。

    起初他的动作是温柔细腻的,只是浅尝辄止罢了,二人的唇瓣相连在一起,嫣红与深红亲密无间地混合在一起。可这样粗浅的交流对穆丛峬来说只能算是一叠开胃小菜。

    他的舌头发起猛烈的攻势,直至顾时晏牙关大开,穆丛峬的舌头灵活地钻了进去,这里才是属于他的战场。

    随之而来的是顾时晏的口中出现了一股湿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和他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穆丛峬粗重的气息声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经过此前几次的训练,穆丛峬的动作似乎又精进了不少,他熟练地进入到顾时晏的口腔中,用舌头来回逗弄。

    “唔唔”房中只能听到顾时晏时不时发出的唔咽声,以及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穆丛峬像是不知疲倦的猎手,始终温柔耐心地指导着顾时晏的动作,在他的教导下,顾时晏学着他的动作来回应他。

    顾时晏被压得有些难受了,他心血来潮,不想再放任着穆丛峬的动作。

    他用手环住穆丛峬的腰,随后一个用力,二人的位置便颠倒过来了,被压在桌子上的人变成了穆丛峬,瞧他的样子只是有些惊讶,而这惊讶只持续了片刻,随后便变成了欣喜,他用手扯了一下衣服上的领子,露出精致的分明的锁骨。

    眼神中满是情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是在说,快点来使用我吧。

    顾时晏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瞧着放荡的穆丛峬,心中也有些躁动的情绪。

    他学着穆丛峬的样子,俯下身,整个人都靠在穆丛峬的胸膛上。顾时晏不算重,甚至身形有些单薄,穆丛峬没有半点不适,有的只是期待和雀跃。

    若是可以,他真想用手加快顾时晏的动作,可他最终只是用眼神示意顾时晏快些。

    一声轻笑传来,顾时晏吻上了穆丛峬的唇瓣,与他不同的是,穆丛峬极为自觉地将牙齿收了起来,方便了顾时晏的动作。

    可二人吻了没一会儿,穆丛峬这只老狐狸再次掌握了主动权,他嫌顾时晏的动作太过温柔了些,用来缱绻倒是合适,可这并不能满足现在的他。今日只能吻。穆丛峬才不会浪费时间,在他掌握主动权后,顾时晏便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他们两个在屋中……

    温热的气息打在顾时晏的脸上, 穆丛峬在吻的片刻还时不时在顾时晏的耳边哄道:“阿衍,舒服吗?”

    顾时晏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没有搭理他的力气, 因此穆丛峬得到的回应只有顾时晏发出的娇嗔声, 屋内的气氛已经到了极限, 穆丛峬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结束了这个长久的、温柔的吻。

    他一只手托住顾时晏的头,将人半揽在怀中,顾时晏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腿边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好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正抵着他的腿。此刻的顾时晏软得不像话,他仍旧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比练剑还要耗费力气。

    他的眼神有些溃散,目光中满是疲倦,全身的力气都在方才的吻中消耗殆尽了, 穆丛峬将人抱在怀中, 眸光中带着些欲求不满, 以及隐忍克制。

    穆丛峬用舌头舔了一下唇边,似乎是在回味方才顾时晏留下的痕迹,顾时晏睁开眼睛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有些嫌弃地将头别开。

    幸福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转眼原先还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皎洁清冷的月色, 月光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好似给整片大地渡上了一层银色的薄膜。

    屋中已经点上了烛火,鲜红的烛光在清凉的夏风中摇晃, 一些光洒在顾时晏的面上,他手中正拿着一本书在缓慢地翻阅着。从穆从峬的角度看过去,顾时晏的面容隐约被这本书挡住了不少,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顾时晏察觉到穆丛峬炙热的目光,后者的目光总是这样直白,总是这样不加掩饰。

    “你还不走?”顾时晏头也不抬地说道。他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有些不解,穆丛峬放着大好的宫殿不住,非要待在这里。这一待就是一整日,如今夜色已经深了,可穆丛峬仍旧没有离开的意图。

    穆丛峬的面色如常,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阿衍这是在赶我走吗?”

    这次的委屈可不是装出来的,天知道他今日有多老实,自从那个吻结束以后,他再也没做过什么打扰顾时晏的事情了。当然,趁着顾时晏在看书的时候,特地将人抱在怀中可不算,这榻子哪里有自己的腿舒服,他只是想让顾时晏舒服一些,穆丛峬在心中想到。

    这次顾时晏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本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后有些无奈地看着穆丛峬。

    “你今日的奏折批完了吗?”顾时晏的语气淡淡,眼神中带着不容欺骗的威压。

    此刻的穆丛峬难得有些心虚,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害怕顾时晏会因此生气:“阿衍我,那我今日让人把奏折送过来。”

    顾时晏面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了,此刻的他颇有些自己是史书中记载的妖妃的感觉。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被梁丘岚和顾承知晓了自己和穆丛峬的事情,他有些担心二人会接受不了。

    虽说自己院中的下人都已经被华灵整治过了一番,绝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这也是他敢将穆丛峬带回来的底气。可天底下总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若是哪里梁丘岚过来恰好看见穆丛峬,他有些担心梁丘岚的身体,自己的内力可没有疗伤的功效。

    “不是说了我明日便住进宫吗?如今不用了?”顾时晏的语气带着些质问。

    穆丛峬的身体有些抖动,不像是紧张,而是像极了兴奋与喜悦。

    他方才生怕顾时晏因此对自己心生不满,一心只想着该如何替自己辩解,倒是忘记了这一茬。随即他连忙解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

    他起身走到顾时晏的面前,来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水光闪闪。

    就在此时,屋中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来人瞧见这屋中的景象,不知道二人在做些什么,她似乎也有些无措。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将头别了过去,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穆丛峬有些不悦,周身伴随着些许戾气,他站起身来,眼神中蕴含着杀意。而一旁的顾时晏面上则是带了些绯红,似是有些害羞。顾时晏也有些不满,他看着进来的华灵,伸手拉了穆丛峬一把,后者身上的戾气瞬间就消散地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动过怒一般。

    “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顾时晏的语气有些冰冷,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与穆丛峬幸好没有做那种事情,若是被华灵瞧见,他的脸面就不需要了。

    这是华灵第一次感受帝王身上的这股威压,有些喘不过气,可她记得穆丛峬身上明明没有内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压。一时之间她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在顾时晏的发问下才想起来。

    她将手指分散开来,透过指缝隐约间能看见此时两个人已经分开了,于是她便将手掌拿开,面上带着些尴尬的笑容。她是看着顾时晏的,有些不敢去看穆丛峬的表情,方才对方的威压给了她极深的印象。

    “公子,夫人来了,马上就要到院中了。”华灵的语气有些焦急,她今日一直在盯着梁丘岚和顾承的动向,生怕顾时晏二人被打扰了。

    顾时晏没有回答,只是给了穆丛峬一个催促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听见了吗?你还不离开?

    他对着华灵吩咐道:“你送他出去,别让人发现了。”

    华灵木楞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果然是聪明极了,公子和陛下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能见人的那一层。

    穆丛峬有些不舍地站起身,趁着华灵不注意在顾时晏的唇边落下一吻,这次意犹未尽地跟在华灵的身后准备离开。

    华灵带着穆丛峬来到了院墙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帝王,让对方翻墙的要求她有些说不出口。可谁料下一秒,穆丛峬直接起身翻了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徒留华灵一人待在原地,她讪讪地笑了下,像是在为成功送走这尊大佛感到庆幸。

    而另一侧,顾时晏正在单独面对梁丘岚。

    在华灵带着穆丛峬离开的半盏茶后,梁丘岚一行人便抵达了顾时晏的院中。

    屋中,顾时晏正坐在桌边,面色如常,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任何人来过。

    梁丘岚没有说话,她给了身边的侍女一个眼神,随后那些侍女便走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了母子二人,可此时的气氛却不像平日里那般轻松,倒是有些尴尬。

    沉默了许久,还是梁丘岚先开口,“晏儿,今日席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下人说你今日没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她的语气中没有质问,更多的是真心实意地关心顾时晏。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语气,“无事,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罢了。”

    梁丘岚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今日席间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清楚,甚至心中已经想好了该如何替顾时晏出气,可是后者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丝毫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她疏忽了,京中的世家贵族大多奉行拜高踩低的那一套,针对顾时晏也是正常的。

    顾时晏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罢了,起初他只是想在席上教训一下那人,可恰好穆丛峬来了,他也就不准备追究了。

    梁丘岚还想说些什么,可顾时晏却率先开口,他反问道:“今日母亲是想替我相看妻子?”

    后者的脸上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是有些心虚,她可以在顾承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这件事,可面对顾时晏总归是有些尴尬。

    “晏儿,你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况且这事情陛下上次还催促过你父亲。”梁丘岚仍旧觉得有些尴尬,只是想起今日见了几位家世相貌样样出挑的姑娘,便准备继续劝说几句。

    顾时晏听到此话有些惊讶,原来这件事和穆丛峬还有些关系呢,那他今日还那般委屈,他心中冷笑道。

    见顾时晏没有说话,梁丘岚继续说道,“今日那位李小姐,相貌可是一等一地好,虽说家世没有那般顶尖,可只要你喜欢,家世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还有那位王小姐”

    一说到这里,梁丘岚就表现得极为亢奋,丝毫不知疲倦。顾时晏不禁扶额,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事情,更别说如今他已经和穆丛峬在一起了。

    “母亲,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日后不必再替我打算了。”顾时晏语气平静,一语激起千层浪。

    梁丘岚有些错愕,她不确定顾时晏是不是在搪塞自己,可他的语气又极为认真,没有半分打趣的意思。

    她就这样呆愣地看着顾时晏,想问些什么,可是又担心问的太多反而不好。

    于是乎她就呆愣地点了点头,她有些着急地想要离开,这件事情的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接受不了,还要回去和顾承多商量商量。

    以至于她忽视了顾时晏的最后一句话,直到她的身体彻底迈出顾时晏院落的大门才反应过来。

    方才顾时晏好像说了,他明日便要进宫去了,甚至夜间要宿在宫中。梁丘岚有些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已经出了院门,此时再回去问些什么也已经迟了,倒不如回去和顾承多商量一番,他知道的总归比自己多。

    第84章 第八十三章 陛下有龙阳之好,陛下是承……

    次日, 顾时晏在穆丛峬殷切期盼的目光下住进了紫宸殿的偏殿。

    这是二人商议的结果,起初顾时晏只想选一处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偏殿,可最终还是架不住穆丛峬软磨硬泡。

    自从顾时晏住进宫后, 穆丛峬每日每夜都找各式各样的理由, 放着偌大的主殿不住, 非要和顾时晏挤在这偏殿之中。而顾时晏也就这样纵容着他,穆丛峬的奸计得惩后, 整个人的心情了都好上了不少。

    不仅是身边伺候的下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就连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跟在顾时晏的后面享了不少福气。他们隐约间发现,陛下这几日上朝也不为难他们了,递上去的奏折也没有被打回来, 连带着陛下的面容都柔和了许多,不知是他们的错觉,还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对穆丛峬来说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整夜宿在自己怀中,穆丛峬嘴角的弧度就连睡觉时都没有低下来过。

    唯一让他有些不满足的便是顾时晏似乎有些抗拒那种事情,这可难倒了这位年轻的帝王。

    这不, 穆丛峬这些时日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可没少想办法。恰好今日顾时晏还没有起, 他一个人在承明殿中批阅奏折,可没有人知道这奏折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穆丛峬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的眼神十分认真地瞧着手中的册子,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穆丛峬瞧得这么认真。

    他细长的手指翻动着册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夹杂着殿中烛光燃烧的声音,此刻的穆丛峬像极了一位勤勉的帝王。

    他的面上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仔细看那册子上的内容, 赫然是两个男子的身躯交缠在一起。世人皆以为这承明殿是帝王处理天下政务的地方,可谁能想到帝王看的不是奏折,而是这种册子。

    看了许久,穆丛峬有些燥热,他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窗外的风吹在冰块上,伴随着清凉的气息袭来,可这并不能缓解穆丛峬的躁动。

    他将手中的册子合上,随手塞到了内室的垫子中,这东西可不能让顾时晏看见,要不然以他的脸皮定然会害羞,穆丛峬如是想。

    随后他的脚步离开了内侍,今日等了许久顾时晏还未过来,穆丛峬心中有些不解,自己昨夜也没有怎么闹他啊,若是往日的这个时间,顾时晏已经在承明殿中看书了。

    今日没有顾时晏陪伴在身侧,穆丛峬连奏折都看不进去,这才拿起了那日他特地找太医院院判张舒要来的画册。

    那日的场景至今还在印刻在穆丛峬的脑海中,至于张舒则更是如此。

    对年迈的张大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已经算得上的雷霆霹雳了。他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可他反复确认后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端坐在上首的帝王询问他的的确是两名男子该如何行床笫之事。

    张舒的目光有些迟疑,怎的好端端地让他遇上了这个大麻烦。他将头死死低着,不敢去看穆丛峬的表情,只能听见帝王玩弄玉扳指的声音,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沉默,上首的帝王有些不悦了。

    见状张舒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帝王的不满正在加深,最终他只能用着颤抖的声音询问道:“陛陛下说的是行事之人,还是承欢之人?”

    穆丛峬冰冷的声音传来,成了压垮张舒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是承欢之人。”

    帝王的语气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羞涩,目光中甚至带着些许不屑,似是在疑惑为何张舒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张舒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今帝王不仅有龙阳之好,甚至甚至还是下面那个。真是荒唐至极,堂堂帝王如何能承欢于他人身下?只是这些话张舒是不敢对着穆丛峬说的,甚至他的面上都不敢流露出任何情绪。

    尽管他心中十分震惊,可还是强忍着恐惧劝说道:“陛下,男子承欢极为痛楚,且于身体有害,还请陛下三思。”

    此话一出,穆丛峬面上也有些焦急,可更多的还是庆幸,幸好自己克制住了,若是不小心伤到了顾时晏,他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既如此,院判可有什么应对之法?”穆丛峬询问道。

    张舒此时的心如同死了一般,就连跳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下来。他不禁有些好奇,另一位当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怎么能让帝王一门心思地想委身于人。可在宫中长久的生存之道告诫他,这样的事情进耳不进心。

    宫中的各种秘辛都是有随着人进入到棺材里面的,只是不知道他知晓了帝王这样的秘密,后者会不会允许他活着回乡颐养天年。

    “回陛下,此事有伤天和,臣并无妥善应对之法。”张舒语气颤抖而坚定。

    随后穆丛峬若有所思,缓缓开口:“朕听闻太医院中有一种药膏,可以缓解承欢之人的痛苦。”

    张舒没有想到穆丛峬连这样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此刻他知晓了帝王的心意不可逆转,自己劝说再多都是无用的。可他的心底依旧不能接受,眼见穆丛峬心意已决,他能做的不过是叮嘱多些,希望能借此缓解穆丛峬的疼痛。

    “陛下,这药膏终究是身外之物,再怎样有用也不能使身体恢复到完好如初的地步,哪怕是医尊亲临也没有办法。”张舒顶着穆丛峬愈发强烈的威压,颤抖着开口。

    见帝王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限,张舒不敢再耽误,连忙说道:“只是这药膏若是使用得当,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承欢之人的痛苦。太医院中还有图册,可供陛下端详。”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张舒补充道:“前朝曾出过男妃,敬事房中应当有不少物件,陛下也可以派人去问问。”

    至于是什么东西,张舒还不敢当着穆丛峬的面说出来,这样的麻烦还是留给敬事房的那群人吧。

    御座之上的帝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开口:“派人将那画册和药膏送来,至于其余的物件,朕自然会派人去敬事房中取。”

    “张大人久侍宫闱,向来知道该如何管好自己的嘴。”穆丛峬的语气冰冷,甚至蕴含着一丝杀意。

    张舒哪里不知道,这是帝王在警告自己呢,毕竟天子委身于人于皇家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丑闻了,更何况此事于龙威有损。面对穆丛峬的警告,张舒语气恭敬,“回陛下,臣当三缄其口,此事绝不会泄露分毫。”

    见状穆丛峬也不为难他,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穆丛峬的思绪回转,手中拿着一枚玉盒子,若是仔细闻还能发现这盒子所散发出来的清香,这盒子里面的便是张舒送过来的药膏了,而那画册他也已经瞧过了,如今便只剩下敬事房的东西了。

    他有些不悦。这敬事房的东西他数日前就派人去取了,可那边的人却说有些物件还需要再打磨一番,这才不能及时送来。可时至今日他还满意看到,他的耐心向来满意多少,仅有的几分耐心全都给了顾时晏。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最上方,用午膳的时间快要到了,见顾时晏此时还没有来,穆丛峬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步履急匆地来到了殿外,恰好此时胡先的徒弟小华子走了过来。

    他弯着身子,可脚步却是极快的,见到穆丛峬的那一刻他便跪了下来,“陛下,公子去了太后宫中,今日不能陪您用膳了,特地派了奴才来通传。”

    小华子在顾时晏进宫后便被穆丛峬弄到了他身边伺候,他心中十分庆幸当日对这位顾公子还算客气。正是这些日子跟在顾时晏的身边,小华子才注意到了帝王温柔细致的另一面。

    他也十分清楚顾时晏在帝王心中的地位,这不,他害怕帝王找不到顾公子动怒,得到了吩咐后就不敢耽误地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穆丛峬下意识就准备往上官婧居住的宫殿赶去,可顾时晏对此早有预料。小华子伸手拦住了穆丛峬,语气有些颤抖,此刻的穆丛峬没有顾时晏陪着,身上的气息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冽。

    穆丛峬垂眸瞧着挡在他身前的小华子,只听见后者说:“陛下,公子让您不要过去。”

    此话一出,穆丛峬果然停下来脚步,只是他用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小华子长叹一声,“奴才不敢欺瞒陛下,这确实是公子说的。”

    穆丛峬看起来有些失落,转身朝着承明殿走去。

    而一旁的小华子在穆丛峬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跟在顾时晏身后他算是见世面了,若是从前他哪里敢想自己还有出手阻拦帝王的这一天。索性顾时晏的话管用,要不然他的小命可就没了。

    另一边,顾时晏已经在太后身边贴身女官的带领下来到了慈宁宫。

    今日他刚起身,太后就派了身边的女官来请他去慈宁宫,起初小华子还有些不知所措,可顾时晏知道太后算是他的姨祖母,便应了下来。

    这不,他跟在女官的身后来到了慈宁宫。那女官朝他福了福身,语气恭敬:“公子请先在这里候着,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顾时晏点了点头,而后双手交叉,侧立在了一旁的回廊下。

    第85章 第八十四章 我会送你一个盛世

    因着太后喜静, 再加上她在宫中积威已久,哪怕如今潜心礼佛,这宫中的宫女也不敢放肆, 瞧着顾时晏来了, 也不敢抬头去看, 只一味低头做着手中的事情,沉默不语。

    顾时晏没有等多久, 他站在回廊下,正午猛烈的阳光也照不到他身上,回廊处极为清凉,又是一个四面通风的地方, 倒是个清凉的去处。

    片刻之后,有一名头发花白,身穿女官服饰的老妪走了出来,她一身素色的长裙,头发也仅仅只用了一根木簪挽了起来, 倒是符合这慈宁宫中常年礼佛的传闻。

    顾时晏听到动静, 抬眸朝她的方向瞧了过去。他的眼神平静却又不失礼貌, 身姿端方,举止间尽显世家子弟的风度,甚至于还带着自身特有的傲气。这样的人于人群之中都极为显眼,更何况顾时晏此刻还站在这明显的地方。

    老妪踏出殿门, 便瞧见了矗立在回廊下的顾时晏,有些碎散的阳光趁机穿了进来, 落在顾时晏的身上,原先就温润如玉的少年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显清冷矜贵,像是独立于天山的圣洁的雪莲花。

    青烟一时有些恍然, 她方才甚至真的以为顾时晏是在吸收天地精华呢。随着她的身影逐渐靠近,顾时晏的面庞也愈发清晰,那高挺的鼻梁,温柔的双眸,甚至是嫣红的唇瓣,都像极了梁丘岚。

    她有些激动地用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随后盯着顾时晏,欲言又止,像是想开口,可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反倒是顾时晏先对她道:“这位姑姑,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倒是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了,她满含歉意地看向顾时晏,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重,行为举止端方大气,比之京中的世家子弟还有略胜一筹。

    “公子,随奴婢进去吧,太后娘娘在候着您呢。”青烟语气温和,在她的身上瞧不出半分慈宁宫掌事宫女雷厉风行的样子。

    顾时晏回道:“劳烦姑姑了。”

    殿中带着些寺庙中焚香的气味,有股佛家的清净与圣洁,闻到这股气息的片刻,股时晏在众人没有察觉的地方,微蹙了一下眉头。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气味,甚至于对佛教都带着些偏见。

    只是一瞬,顾时晏便恢复了面无表情,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殿中处处挂着深黄色的帷帐,这地方瞧起来不像是皇宫,而更像是寺庙。顾时晏抬头打量着,这似乎不是慈宁宫的主殿,殿中的规格有些太低了。

    走在前方的青烟恰巧向他解释道:“太后娘娘常年礼佛,便将慈宁宫的一处偏殿改成了佛堂,一直居住在这里。”

    顾时晏露出了然的神情,道了一声谢,随后气氛又恢复了平静。

    饶是这里是偏殿,可也是极为宽敞的,顾时晏跟在青烟的身后,来到了殿中的一处小佛堂。

    顾时晏只瞧见一处薄纱,在那薄莎之后的一个案桌,上面供着一尊佛像,佛像袒胸露乳,一身袈裟半披,满面慈容,眉中的一抹红点更显神圣。香案上还放着不少瓜果,香炉中的香在燃烧着,混着瓜果的气味,若是喜佛之人定会沉醉其中,可顾时晏却是有些不适。

    帷帐下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人,她一身素衣,长发散在身上,瞧着有些年迈了,可她的身姿却极为挺立。顾时晏透过薄纱,瞧见那人双目紧闭,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紫檀木的佛珠在她有些苍老的手中滚动。

    青烟见状低声提醒道:“娘娘,顾公子来了。”

    上官婧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一个让她下去的手势,青烟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一时之间,殿中只剩下了顾时晏和上官婧二人。

    顾时晏准备行礼,可上官婧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道苍老却又柔和的声音响起:“不必多礼,坐吧。”

    他寻了一旁的椅子,乖巧地坐在上面,双手放于膝上,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并没有趁机打量这殿中的装饰。顾时晏安静地坐在那里,似是在等太后主动开口,可后者并没有出来的意图。

    气氛就这样沉寂了片刻,上官婧这才缓缓开口,“你和你母亲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年她要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哀家是反对的,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这些年你父亲一直恪守着二人成亲之时的誓言。”

    随后她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你以后可会有这样的运气。”

    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回答她的话,“太后娘娘信佛,自然相信运气是佛祖赐予的,可臣只相信以后的事情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上官婧听后像是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嘴里说着温情的话,可语气却有些冰冷,“算起来哀家也算是你的姨祖母,这样称呼哀家就可以了。”

    还没等到顾时晏回答,只见她突然站起身来,手中拿起案桌上摆放的纸张,素手一伸,将纸张放到燃烧的香上。下一秒,白皙的纸张在她手中燃烧,瞬间化为灰烬,她取出手帕擦拭了手中并不存在的灰烬。

    而后在嘴里念叨道:“佛曰: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帝王之爱是祸非福,你日后的处境便如同方才的那张宣纸,触之即燃。”

    下一秒,她伸出掀开薄纱,一个箭步来到顾时晏的面前,她的语气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你与他,何不早些断了呢?以色侍人,如何能长久?”

    顾时晏此前隐约间猜到了一些,可他没想到上官婧会如此直接地将这件事点出来。

    见他没有说话,上官婧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自古帝王多薄情,这穆家的皇帝更是如此。今日你风光无限,他日你跌落尘埃又当如何?”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与惋惜,似乎是在怀念曾经的那个自己。

    顾时晏语气清冷,抬头望着眼前的上官婧,目光坚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如何我都会走下去,既已落子,便绝不后悔。”

    上官婧的气势弱了下来,随之语气柔和了不少,“你跟你母亲的脾气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顾时晏态度如此坚定,上官婧似乎也不准备劝说了,只留下一句:“哀家不会帮你隐瞒,也不会告诉你父母,若是你心中已然有了决定,那便早些想想该如何说服你的父母吧。”

    顾时晏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上官婧的态度这就软了下来,他准备道谢,可当他想到上官婧方才说的话,便道:“多谢姨祖母。”

    上官婧的面上出现一丝欣喜,随后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嫌弃的表情,“有什么可谢的,哀家说的话你不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吗?”

    顾时晏面上依旧平静,像是似乎不觉尴尬,上官婧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来了便留着哀家这里用膳吧。”

    一顿午膳用的也算是平静,二人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午膳后,上官婧便让人将顾时晏送了出去。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一股诡异的融洽,以至于青烟进来的时候都有些错愕。顾时晏回去的时候,是由青烟送回去的,一出慈宁宫的宫门,顾时晏远远地便瞧见了小华子站在那里。

    他转头对着青烟道:“姑姑先回去吧,今日幸苦姑姑了。”

    青烟连忙说道:“公子客气了,是奴婢应该做的。”她好似又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

    顾时晏看出来她的意图,开口说道:“姑姑有何事不妨直说。”

    青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奴婢说一句不该说的,公子,这太后娘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因为顾着公子。有写些话,还请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这是自然,还请姑姑放心。”顾时晏轻笑一声,随后说道。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各自离去。

    青烟前脚踏进了慈宁宫的大门,小华子下一秒便小跑了过来,他望着青烟离去的方向,有些胆战心惊。

    随后他在顾时晏身上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过顾时晏身上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些日子他可是亲眼瞧见帝王对眼前之人有多细心,若是这位顾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了。

    “公子,方才那位姑姑没有为难您吧?”小华子试探着开口。

    换来的是顾时晏满脸疑惑,小华子看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压低声音解释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青烟姑姑可不是好相处的。当年她当教习嬷嬷的时候,那些新入宫的女子最不愿意分到她的手下。”

    二人的身子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拉长,两侧是红墙黄瓦,一路上的宫女和太监纷纷给顾时晏行礼,他们早就听闻陛下身边的侍中,英国公府的世子近些日子住进了宫,想来就是此人吧?

    他们的目光悄悄打量着顾时晏,有些甚至用手上的工具遮住自己的面容,只为偷看这位风头无两的侍中大人几眼。

    顾时晏没有理会他们打量的目光,而一旁的小华子还在喋喋不休,此前穆丛峬在顾时晏身边的时候,哪怕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这位小公子,都会得到陛下略带杀意的警告似的目光。

    他本身就是个话多的性子,此前在帝王身边伺候,那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险些给人憋坏了。如今好不容易换到顾公子身边伺候,虽说公子喜静,可性子除去有些清冷,还是极好的,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回上一两句。

    起初顾时晏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直至他说了一句,“公子,太后娘娘召您可是有什么事情?”

    顾时晏摇了摇头,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小华子见状也不再询问,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见小华子说到这里,顾时晏想到,太后为何会知晓这件事。他并没有询问,上官婧在宫中经营多年,自然是有些底蕴的,偌大的深宫中,她想知道这些事情并不算是什么难题。

    再者,上官婧应当是清楚穆丛峬的性子的,后者行事也从不遮掩,因此这件事被知晓顾时晏并没有感到多意外。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瞧见了远处有一座高阁,上面挂着不少铃铛,阁楼的一面对着湖面,湖风吹起屋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顾时晏站在原地,瞧着楼阁的方向出神,小华子连忙走上前来,指着楼阁的方向,有些激动地介绍道:“那是逐月阁,三年前陛下派人在宫中建造的,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那边,据说还有影龙卫的大人守在那里呢。”

    逐月阁,顾时晏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自己上次来的好像就是这里。

    他转身朝着那高阁的方向走去,小华子见状连忙跟了去,他想劝说两句,可一想到顾时晏在帝王心中的地位,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自己还是不要扫了公子的兴致,毕竟这些日子伺候在顾时晏身边,对方除了看些游记和话本,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了。

    这楼阁在宫中最为中心的位置,二人只走了片刻就到了。顾时晏盯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那字如游龙般潇洒,可似乎又带着些许哀怨,以至于笔锋不够锋利。

    随后阁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衣的身影,这可把小华子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在地。反观顾时晏则是一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双手背于身后,盯着这道牌匾出神。

    那黑衣人有些犹豫地看了顾时晏几眼,目光有些惊讶,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最终还是犹豫着说道:“公子可是要进去?”

    这黑衣人也算是老熟人了,正是顾时晏在江南遇到的长夜,起初他还在想月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有知道了这里面的东西?称呼到了嘴边,可这次长夜难得聪明了一会,想着顾时晏月尊的身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便转换了称呼。

    “这牌匾是他写的?”顾时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

    这个他除了陛下还能是谁?长夜立马反应过来,点头附和道:“是陛下亲手写的。”

    顾时晏推开尘封的木门走了进去,一旁的小华子想跟上去,可当他看到长夜有些警告的目光,最终还是老实地收回了脚步。长夜临走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消失在原地。

    他躲在暗处,也不敢去偷看顾时晏的做了些什么,凭他这点功夫,还敢在尊者面钱玩小花样,怕是活腻了吧。此外,他的目光还一直盯着在逐月阁前站着的小华子。

    这逐月阁就连他都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放小华子进去,也就来的人是顾时晏,若是旁人,他定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进去。

    待到顾时晏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炽热的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天边洁白无暇的月亮正在缓缓升起。

    顾时晏出来的时候似乎兴致不高,依旧是和平日里那样清冷,可小华子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一路上的话也因此变少了许多。

    回到偏殿的时候,顾时晏依旧一言不发,他注意到床边多了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殿中的宫女见他有些疑惑,便说道:“公子,这是今日敬事房的人送来的。”

    随后顾时晏便让众人都下去了,自己将这匣子打开。

    当穆丛峬回到偏殿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顾时晏穿着外袍,半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光滑的玉,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只是那玉的形状有些奇怪。

    见穆丛峬进来,顾时晏原本下垂的眸光上移,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样子勾人的紧。往日都是穆丛峬主动的多,今日不知为何,顾时晏竟是这般热情。

    穆丛峬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他走到顾时晏的面前,这才瞧见对方手上拿着地是什么东西。

    他不禁有些皱眉,还没有开口,顾时晏就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紫檀木匣,他顺着顾时晏的手看去,那匣子正打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小小的木匣里别有乾坤,别的不说,光是顾时晏手中拿着的玉,这里面就放着十几根,形状大小都不一样。更不用说还有别的物件,光是穆丛峬瞧见的,就有铃铛和铁制的圆球,他这几日在画本中见过这些物件,哪里能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床上半靠着的少年坐起身来,手中依旧把玩着那根玉,穆丛峬气血一热,想将玉从对方的手中抢下来,对着顾时晏道:“别玩这个了,来玩我的。”

    顾时晏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半眯着眼,一只手慵懒地指着那木匣,问道:“你想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嗯?”

    少年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甚至算不上质问,可穆丛峬还是慌了神,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些东西用在顾时晏身上,这些肮脏的东西,怎么能用到他的阿衍身上。

    他有些慌张,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愤懑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说罢,他便想到了敬事房,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找他们算账,可却被顾时晏止住了他的动作。

    “过来。”

    短短的两个字,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便乖巧地回到了顾时晏的身边。他像是一只惹主人生气的小狗,耷拉着脑袋,站地规规矩矩,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时晏。

    可顾时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既然陛下想玩,那我就陪陛下好好玩玩。”

    此话一出,穆丛峬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顾时晏,他嘴里念叨着:“不要,阿衍,不要。”

    将这些东西用在顾时晏的身上,他如何舍得。可对方丝毫没有理会他,一只玉手伸到木匣中,随意拿起一个铃铛,甚至还放在空中摇晃了几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时晏瞧着着铃铛,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重新回到了床上,为了方便,他将这木匣也拿到了床边。

    见穆丛峬跟个木头一样地半蹲在床边,他踹了对方一脚,命令道:“衣服脱了,滚上来。”

    穆丛峬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些东西是要用到自己身上。起初他还担心顾时晏说的是气话,心中有些不安,可现在他整个人欢快地跟什么似的,麻利地将身上繁重的衣物全都一一蜕去,露出姣好的身材和光滑的肌肤。

    至于顾时晏要在他身上玩这些东西,他半点意见都没有,他整个人都是顾时晏的,对方想怎么玩都可以,为了方便顾时晏的动作,他半跪在床上,抬头看着顾时晏。

    顾时晏站在床上,安抚似地摸了摸穆丛峬的头发。随后他的手在穆丛峬的肌肤上摸了一把,穆丛峬有些激动地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他想伸手去触碰顾时晏,后者的物件就在他的唇边,他想吻上去,好好地再伺候一下顾时晏。

    察觉到他有些不老实,顾时晏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响起:“手,放后面去。”

    穆丛峬向来的听话的,立马将顾时晏的命令一一执行。

    顾时晏的目光中带着些满意,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歇,一双铃铛就这样挂着在了雪地中盛开的梅花上,一左一右,好不妖艳。

    唔,穆丛峬有些吃痛,他感觉到了身上摇摇欲坠的物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学着画本中的人,卖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期间还不忘观察顾时晏的表情。

    原本寂静的殿中发出铃铛丁零当啷的响声,夹杂着摇晃的蜡烛发出的红光和香炉中燃烧的沉水香,这是属于二人的盛宴。

    尤其是穆丛峬,起初顾时晏以为他还要再适应一会儿,可穆丛峬的承受能力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再有个尾巴就好了,顾时晏心想到。

    瞧见顾时晏满意的神情,穆丛峬的动作更加卖力,他没有时间顾忌身上撕扯的疼痛,只一心一意地讨好着自己的主人。

    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穆丛峬有些迟疑地抬起头,停止了身上的动作。他看见顾时晏正盯着自己,而后少年有些慵懒地躺在了床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穆丛峬立马心领神会,他爬到顾时晏的身上,跨坐在他的双腿上。他盯着顾时晏清秀的面容,嫣红的唇瓣,咽了咽口水,随后用手拨弄着自己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动作愈发放肆,先是凑到顾时晏的耳边,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低着身子,在顾时晏洁白的肌肤上留满了属于他的印记。

    顾时晏就这样慵懒地靠在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穆丛峬。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殿中的红烛已经熄灭了,只有一点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二人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身体,同样的事情持续久了,顾时晏难免有些乏了。

    见顾时晏兴致不高,穆丛峬俯身上前,用嘴叼住了他的唇,二人就这样唇齿相交。他们的肌肤紧贴着一起,口腔中,身体上都满是对方的味道。

    静谧的月光下,殿中时不时响起二人的唔咽声,还有铃铛晃动的声音。

    一场激烈的吻最终在顾时晏的体力不支中结束,他用脚将穆丛峬踹开,坐直了身子。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一道道嫣红的痕迹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洁白的雪地中开满了鲜艳的红梅。

    他看着穆丛峬,后者的面上还有些茫然,此时正无辜地看着自己。顾时晏笑骂道:“你是狗吗,这么喜欢咬人?”

    穆丛峬笑得肆意,好像是顾时晏方才是在夸奖他一般,他有些骄傲地昂起头,“阿衍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说罢,他还学了几句狗的叫声,汪了两句。

    顾时晏不禁扶额,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转头从木匣子里取出来一个粗球,两边还连接着皮革。

    他将东西扔到穆丛峬的腿部,命令道:“既然是狗,那就乖乖带上吧。”

    穆丛峬盯着手里的物件出神,他有些委屈地看着顾时晏,像是在求情。可他没有等到顾时晏宽恕的命令,最终只能有些委屈地捡起腿边的粗球,用嘴叼住了有拳头大小的粗球。

    他想要说话,可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发出一些唔咽声,夹杂着铃铛晃动的声音。

    顾时晏瞧着他这样子,只觉得甚是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穆丛峬双腿张开,跪在他的两侧,他伸手晃动了对方身上的铃铛,随之而来的便是穆丛峬吃痛的声音。

    “我问,你答,是就点头,懂了吗?”顾时晏命令的声音响起。

    穆丛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顾时晏的话对他来说是必须执行的命令,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年前,你是不是啊过云梁千尺?”

    穆丛峬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时晏的面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今日他在逐月阁那间尘封的屋子中发现了许多用过的物件。有一把琴,琴上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有一把玉扇,上面有鲜红的血色,还有满屋的画像,那画像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身穿白衣,带着银制的面具,身材修长,甚至连腰间别着的剑都刻画地极为细致。

    顾时晏有些出神,这画上的人似乎是自己。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穆丛峬一直悄无声息地用着笨拙的方式爱着自己。

    随着脑海中的情景浮现,顾时晏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

    穆丛峬见状有些心疼,他想去将这泪水舔舐,可他的嘴中正含着粗球,只能无力地发出喘息声。

    顾时晏却是无所谓的样子,他有些生气的踹了穆丛峬一脚。

    虽说后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仍旧乖乖地受着,于他而言,只要顾时晏能开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顾时晏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是有些害羞,他慵懒地躺在床上,给了穆丛峬一个眼神示意,而后便将头别开。显然是他高看了二人之间的默契,亦或是他高看了穆丛峬的胆量。

    穆丛峬俯身低头,准备吻上前。

    下一秒,一只光滑的脚冲着他而来,他的表情有些茫然,而顾时晏的面上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此刻也染上了几分娇羞,“不是用嘴,就那样。”他没有穆丛峬那样的脸皮,说这样的话于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

    穆丛峬楞了片刻,动作有些迟疑,当他反应过来顾时晏在说什么之后,连忙着急地跑到了床下,不知道那散落的衣物中摸索什么。

    过了片刻,顾时晏等地有些不耐烦了,穆丛峬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跌跌撞撞地重新回到床上,手中拿着一方小玉盒,他的动作有些慌乱,看起来像是有些紧张。他跪坐在床上,有些犹豫地看着顾时晏,什么动作都没有。

    顾时晏有些恼了,他骂道:“你若是不想,现在便滚出去。”

    穆丛峬瞬间不敢说话了,他取出玉盒中装着的药膏,动作细致地涂抹在顾时晏的身上。

    那药膏冰冰凉凉,顾时晏的身体传来一丝凉意,夹杂着些许痒意,他整个人都为之颤抖。穆丛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顾时晏,那样子好像是对方说一个不字,他就可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十万八千里去。

    顾时晏似是有些害羞,别过头去,不肯看穆丛峬的眼睛。

    穆丛峬确认了顾时晏的意思后,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他细致温柔地将药膏涂满每一寸需要的地方。

    待到四周都布满了光滑的药膏,穆丛峬开始用手指探索未知的领域。那对他来说是新奇的,是令人兴奋的地方。他浑身都布满热气,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可他还是克制着手中的动作,缓慢且温柔。

    顾时晏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酥麻的感觉,浑身颤抖,他催促地看了一眼穆丛峬。

    后者这次表现地十分理直气壮,想开口哄人,可发现自己的嘴中正含着粗球,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乎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顾时晏,希望能把口中着碍事的东西拿掉。

    顾时晏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后穆丛峬有些粗暴地将上面的皮革撕开,将这碍事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你弄坏了下次再用怎么办?”顾时晏盯着他的动作,问道。

    怎么还有下次,穆丛峬心底不禁有些抱怨,可对着顾时晏,他还是说道:“阿衍若是喜欢,那我让他们再做新的便是。”

    穆丛峬有些不悦,这东西真是碍事地很,他想亲顾时晏都做不到,可见后者玩得开心,他也只能受着,甚至不禁担心起自己以后的日子。

    没了那东西的碍事,穆丛峬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手中的动作也愈发细腻。他在四周摩擦了一圈,察觉到身下人的异动,他耐心地哄道:“阿衍,乖一点,等下弄疼你了怎么办。”

    他的手指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空间,四周的肌肤将他的手指死死裹住,随着数量的增加,他感受到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

    顾时晏终于有些受不住了,他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能不能快些?”

    穆丛峬原本有些燥热,哪里禁得住心上人这样的挑拨,他将手指收了回来,那上面有些粘腻的液体,不知道是残存的药膏,还是些什么别的东西。

    白皙的身体突然显现出一抹嫣红,那是雪地中盛开的花骨朵,是那样的娇嫩。

    他坐直了身子,凑到顾时晏的身前,他想起那画册中人的动作,拿起方才顾时晏放在手中把握的玉,有些不满地盯了一眼。画册中的那人先是用了这玉,可是他有些不愿,自己还没有品尝到,怎么可以让这玉抢先一步呢?

    随后他有些嫌弃地将这玉重新扔到了木匣中,他一只手托着自己的物件,一只手放在顾时晏的身体上,身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带着些撕扯的疼痛。

    他先是在顾时晏身上蹭了蹭,而后一鼓作气,成功进入了新的世界。

    这方天地第一次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用着独特的方式招待着这位客人,四周的花环将客人死死包裹,物件的主人身上一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而这方天地的主人也感受到了这来自远方的客人,他发出低沉的喘息声,像是在欢迎这位客人。

    客人不断地探索着这方天地,进入这世界的深处,远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潮水拍打在岸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客人身上的铃铛还在抖动,发出叮铃的声响,主人有些好奇地摆弄了一下,谁知客人因此变得更加兴奋,肆无忌惮地在这方天地中探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潮水声愈发强烈,殿中的蜡烛已经燃尽了,香炉中的香也燃烧地差不多了。

    客人退出了这方天地,倒是个有礼貌的人,总不能让那些东西污染了这方纯净的天地。

    穆丛峬用手将两根东西紧握在一起,殿中响起粗重的喘气声,他们的身体同时到达了极限,随着残渣的排出,二人都有些疲惫了。

    顾时晏有些惊讶地坐起身来,可身体的疼痛让他险些摔倒了下去,好在穆丛峬眼疾手快,将人揽在了怀中。

    他温柔地吻住了顾时晏柔软的唇瓣,听着身下人传来细碎的唔咽声,他又有些躁动,他不满足于这样的蜻蜓点水,他渴望更多。

    他的目光下移,盯着那处有些红肿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其实他的动作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了,可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有些异常也是正常的。

    顾时晏瞧着他这副愧疚的样子,轻笑出声,心底想到,方才一点都不理会他的喘息,现在表现出这副愧疚的样子做什么。

    顾时晏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吩咐道:“我要沐浴。”

    穆丛峬倒是还想再尝试一次,可到底是心疼怀中的人,他先给顾时晏穿好衣物,再给自己披上外袍,随后将人斜着抱了起来。

    只是他的动作有些着急,连身上挂着的铃铛都忘记取下来了。

    铃铛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顾时晏耳边,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伸手在眼前的铃铛上拨弄了几下。

    身体穿来撕痛的感觉,穆丛峬浑身一紧,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怀中刚做完坏事的顾时晏,压低声音警告道:“阿衍,别这样,我等下该忍不住了。”

    此话一出,顾时晏的面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绯红,他将头埋进穆丛峬的胸口,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夏日的衣物大多轻薄,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衣打在穆丛峬的肌肤上,一时之间,他心脏的跳动都加快了不少,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外面守着的胡先瞧见这场景连忙将头低了下来,生怕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

    “将里面收拾干净。”帝王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胡先连忙应声,他自然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紫宸殿中就有一处浴池,穆丛峬怕顾时晏等下受风着凉,便选了这一处近些的地方。

    他先是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发现水温正合适后便小心翼翼地将顾时晏放在了池子中,随后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个玉枕放在了顾时晏的旁边。

    安顿好顾时晏后,穆丛峬便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拿上了二人的衣物。

    顾时晏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有些累了,像是在休养生息。

    穆丛峬褪去身上披着的外袍子,看着身上挂着的铃铛,害怕吵到顾时晏,便准备取下来。

    可手指碰到铃铛上发出的响声还是吵醒了顾时晏,他察觉到穆丛峬的意图,半眯着眼睛,有些慵懒地靠在水池边,声音中带着些娇哼,“不准取下来。”

    殿中传来穆丛峬无奈的笑声,他手上的动作停止,只觉得现在的顾时晏真是勾人极了。他半蹲下身子,凑到顾时晏的身边,含住了顾时晏柔软的唇。

    后者大抵是有些累了,就这样放任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发出满意的娇嗔。

    原先这里的气氛就有些燥热,被顾时晏这样一撩拨,穆丛峬身上更觉躁动,他踏步进入水池中,将顾时晏抱在自己怀中。

    他的手在顾时晏白皙的肌肤上抚摸,那上面还有许多他留下来的印记。

    似是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痒意,顾时晏时不时发出轻哼。他的背抵在了穆丛峬的铃铛上,有些不舒服,于是乎他便从穆丛峬的身上挣脱开来。

    洁白的身体在清澈的水池中一览无余,穆丛峬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身体紧绷。

    而远处的顾时晏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准确地说是打量着他身上的铃铛。

    见状,穆丛峬极为自觉地拨弄自己身上的铃铛,直至面前的少年露出满意的笑容。

    顾时晏看着这一幕,心底想到,分明是穆丛峬在以色侍人才对,既然是对方先招惹他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二人最后到底也没发生什么,清洗结束后穆丛峬便以偏殿方才弄脏了为由,将顾时晏抱回了偏殿。

    只是二人都有些兴奋,准确地说是穆丛峬尤为兴奋,他整个人都跟没骨头似地紧贴在顾时晏的身上。

    这样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格外快些,外面的胡先已经在小心翼翼地催促穆丛峬该准备上朝了。

    只可是美人在怀,穆丛峬哪里愿意离开,他就像没听见似的,整个人都躲在顾时晏的怀中。

    外面的胡先公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他又不敢催促,万一打扰了陛下该怎么办,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位顾公子能劝上两句了。

    恰好顾时晏也有些困了,他踹了装死的穆丛峬一脚,“你该去上朝了。”

    对着胡先的催促,穆丛峬可以装作没有听见,可若是换成了顾时晏他显然做不到。他坐起身来,盘着腿,有些委屈地盯着顾时晏,那样子像极了被夫君抛弃的妻子,“阿衍,这就要赶我走了吗?”

    顾时晏不禁扶额,“你若是不上朝,来日我就要被说成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只不过是那些帝王自己没有本事罢了,这才将过错都压到那些女子身上。”穆丛峬眉目似剑,语气有些讽刺,可下一秒,这位方才还满是威严的帝王却温柔地拉起顾时晏的手,在上面虔诚地落下一吻。

    他的语气坚定而温柔,“阿衍,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会送你一个真正的盛世。”

    顾时晏瞧着他坚定的眼神,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可心底还是有些触动,他点了点头。

    下一秒,穆丛峬有些不舍地在他的眉眼间吻了吻,便屁颠屁颠地上朝去了。

    顾时晏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后有些疲倦地睡了下去。

    穆丛峬离开前已经给他上过药了,身体上时不时传来清凉的感觉,夹杂着一些胀痛,顾时晏睡的有些不安稳。

    而今日朝中的大臣却意外地发现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上了许多,看起来倒是愉悦地很。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叫我的字,阿衍,叫我庭燎……

    自从那日二人袒露心扉之后, 他们的关系比之之前倒是更加亲密了。

    到底是初尝禁果的年轻人,又是这样气血旺盛,初次品味到这世间最沉醉动人的味道, 穆丛峬哪里愿意就这样善罢甘休。

    前几日穆丛峬见顾时晏的那处还肿着, 便收敛了不少, 可今日他准备给顾时晏上药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滑。

    这不, 今日穆丛峬的目光一直盯着正在看书的顾时晏,以至于连手中的奏折都看不进去。

    他端坐在上首的龙椅上,顾时晏则是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起初他是想让对方坐在他的大腿上的, 可却被顾时晏拒绝了。

    顾时晏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将微微泛黄的古籍放在双腿上,目光都汇聚到上面的文字上,全然没有瞧见一旁穆丛峬那炙热的视线。

    穆丛峬有些蔫巴,阿衍的心里只有书, 半分都没有他。脑海中回忆起今日清晨瞧见的那白皙娇嫩的肌肤, 还有微微泛红的那处, 穆丛峬只觉得浑身一紧,不知不觉间,沉睡的巨龙已经昂扬起来,好在这袍子宽大, 再加上殿中只有他们二人,穆丛峬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身体上的燥热冲刷着他原先的理智, 再强大的忍耐力在顾时晏面前也土崩瓦解。

    他轻咳一声,希望借此来吸引顾时晏的注意力,可后者此刻已经沉迷进去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穆丛峬将顾时晏手中的书抽开,顾时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中想到,这人又犯什么病了。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穆丛峬揽到了怀中,他有些茫然,只感觉有些硌人,随后他的面上出现了一丝绯红。

    还未等到他开口说些什么,穆丛峬已经吻了上来。

    他斜挎在穆丛峬的腿上,炙热的吻正刺激着他的肌肤,而穆丛峬猛烈地吻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柔软的唇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后者的舌头如同游鱼一般在他的口中来回探索,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用手死死拉住穆丛峬的衣物,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可这样的动作对现在的穆丛峬来说,无疑是在挑拨,他的目光有些危险,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顾时晏感受到腿边愈发强烈温热,更可恶的是穆丛峬还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像极了野狗。

    他有些忍无可忍地在穆丛峬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后者吃痛一声,二人的唇齿也就此分离开来。

    穆丛峬伸手在顾时晏掐过的地方揉了揉,而后拿起顾时晏的手指,就这样送入了口中,温润柔软的口腔包裹着顾时晏纤长的手指,一股湿热传来,穆丛峬的动作温柔又认真,仿佛是在品尝世间难得的美味。

    顾时晏反应过来后,连忙将手抽了出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穆丛峬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满是方才被吮吸过的痕迹,还有穆丛峬留下的口水。

    他有些嫌弃地将手指放在穆丛峬的衣袍上擦了擦,穆丛峬饶有兴趣地瞧着,丝毫没有名贵的衣物被弄脏的不满,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底带着些贪婪。

    他只觉得顾时晏真是可爱极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将人吃干抹净。

    待到顾时晏的动作结束,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顾时晏身材原本就很纤瘦,他抱在身上也没什么感觉,少年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他的鼻中,他贪婪地将头埋在顾时晏的脖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

    而被他抱着的顾时晏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他这副样子了,只是有些嫌弃地将头别开,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穆丛峬猛地站起身,抱着顾时晏就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反应到穆丛峬想做些什么,顾时晏一脸警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准备在这里?”

    听起来倒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可穆丛峬却是满脸自然,“阿衍,你弄起来的火,自然要你负责浇灭。”

    顾时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穆丛峬的脸皮还是这样厚。

    言语间,二人的身影也进入了内殿,这里是穆丛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只是他似乎很少用,而顾时晏倒是经常在这里小歇,因此他对这里还是极为熟悉的。

    穆丛峬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窗边的榻子上,随后将他的靴子脱去,衣间的带子解开。

    光滑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纤细的身材,妖艳动人的梅花,让人垂涎欲滴。

    穆丛峬吞了吞口水,他先是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撕开,动作全然没有方才替顾时晏褪去衣服时那般有耐心。

    顾时晏一只手撑着身子,半靠着,眯着眼睛看着穆丛峬。

    他的身体往里面退了退,手放在榻子上拍了拍,这样的动作对穆丛峬而言无疑是挑衅。

    穆丛峬飞快地爬到了榻上,他用手环住顾时晏的脑袋,径直地吻了下去。

    殿中的香在燃烧着,发出一股股清香,外面时不时传来风拍打树叶的声音,有些聒噪的蝉鸣声,阳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落在顾时晏白皙的肌肤上。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穆丛峬捧起顾时晏的脑袋,在他的耳垂处轻轻的咬了一口,牙齿与肌肤摩擦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穆丛峬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知道顾时晏的耳垂极为敏感,直至他的腿边感受到了一股温热,他才停下了口中的动作。他心中颇有几分奸计得惩的窃喜,这下不用担心顾时晏会拒绝自己了,总不能憋坏了他的身子不是?

    顾时晏只能艰难地撑着身子,一只手抓着穆丛峬的头发,一只脚则是警告般地轻轻地碰到了穆丛峬的腿边,仿佛只要对方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他就会踩下去一样。

    可谁知道穆丛峬是个不要脸皮的家伙,他用手死死抓住了顾时晏白皙的脚踝。

    随后穆丛峬低头吻在了顾时晏的锁骨处,顾时晏白嫩的肌肤染上了一丝绯红。

    任凭身下的人发出怎样动人的声音穆丛峬都不为所动,他的动作温柔,像是颇具耐心的猎人,他的动作迅猛,像是隐藏许久的猎手。

    这承明殿四周向来安静非常,可今日殿中却时常响起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树枝上聒噪的蝉鸣。

    只是这承明殿平日也没有人敢在附近停留。

    香炉中的香都快烧完了,穆丛峬的动作也告一段落。

    顾时晏盯着自己满是红痕的肌肤,只恨没有时刻将那口球带在身边,一边腹诽道,穆丛峬这家伙果然是属狗的。

    与顾时晏的愤懑不同,穆丛峬跨坐在顾时晏的腿上,看着对方有些害羞的面色,以及自己留下的痕迹,他倒是满意地笑了笑。

    还没等顾时晏开口骂上几句,穆丛峬就颇为自觉地爬下了榻。

    起初顾时晏还以为他是幡然醒悟了,可谁知他竟然跪坐在地上,朝着顾时晏露出来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顾时晏想坐起身,可却被穆丛峬用手按下去了,现在的顾时晏就该好好享受才是。

    “嗯,唔。”感受到奇怪的感觉,让顾时晏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酥麻。

    突然,顾时晏坐起身来,用手狠狠地压住了穆丛峬的头,他的身体在那一刻紧绷。

    穆丛峬的眼角带着些餍足,他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唇角,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极为愉悦。

    而顾时晏则是有些累地瘫软在榻上,穆丛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趁机凑到顾时晏的身边。

    只是这次他没有去吻顾时晏,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这样刺鼻的味道。

    他将人翻看,让顾时晏能看见他的脸。

    而后者的额头上有些细碎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迷茫,他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穆丛峬,仿佛是在说,“你还要干什么?”

    下一秒,穆丛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个玉盒,一看到这个,顾时晏的双腿就有些发软。

    而罪魁祸首却理直气壮地说:“阿衍舒服了,现在该让我舒服一下了,嗯?”

    顾时晏颇有几分放弃抵抗的意味,他整个人软地像一滩水一样,任凭穆丛峬在他的身上肆意妄为。

    依旧是熟悉的感觉,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身上,顾时晏的身体抖动地更加厉害了。

    可这样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随着而来的是另一种别样的感觉。

    穆丛峬一只手托着顾时晏的身子,另一只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有些蔫坏地在顾时晏身上摩擦,顾时晏的身体感受到一股痒意,他忍不住催促道:“穆丛峬,你能不能快点。”

    被叫到名字的穆丛峬显然是更加激动了,他压着身子,凑到顾时晏的耳边,耐心地哄道:“阿衍,叫我的字,叫我庭燎。”

    哪怕他的语气是温柔的,可顾时晏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急切,他顺着对方的意思,用着沙哑的声音喊道:“庭燎,庭燎。”

    许是此前的药膏发挥了作用,顾时晏并没有什么感觉。

    顾时晏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眼角挂上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穆丛峬凑到他的眼边,用舌头将这些眼泪吻了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将头死死埋在榻上,他恍惚间瞧见,那太阳似乎都快下山了。

    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穆丛峬强行将他的头翻转过来,哄道:“阿衍,看着我,阿衍。”

    二人四目相对,此刻他们的眼中只能容纳下彼此。

    顾时晏昏昏沉沉间只听见穆丛峬一直在叫着他的小名,随后便没有了半点力气,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西北圣人

    数日后, 夜幕笼罩在天际,有三匹马趁着夜色离开了京城。

    为首之人一袭白衣胜雪,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看似平平无奇, 可若是仔细看, 便能注意到上面暗含的威压。

    剩下的两人都穿着黑色劲装, 这衣物有些勒人,年纪小一些的那人像是有些不适应, 而另一人明显老练许多。

    马蹄声踏破寂静的黑夜,在官道上一路疾驰。

    空中高悬的月色时不时洒下洁白的光芒,替他们照亮前路。

    马蹄声惊起林中歇息的鸟儿,只听见鸟儿惊慌地拍打翅膀, 从树枝上离开,同时发出恐慌的鸣叫声,像是在告诫自己的同伴赶快离开。

    他们的身影就这样穿过京城周围的树林和山峰,朝着西北的方向疾驰。

    大抵过了两个时辰,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红光, 他们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了。

    “公子, 我们要不要找一家客栈休整一下?”年纪稍微大些的黑衣人提议道。

    那白衣公子勒住缰绳, 矫健的马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说话的那人。

    黑衣人像是有些心虚,将头低了下来, 心中有些紧张,只静静地等着那白衣公子开口。

    “去找个客栈, 用了早膳之后便继续赶路。”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后马鞭一挥,原本停顿的骏马瞬间疾驰, 剩下的二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过了大抵半个时辰,他们瞧见远处的天边升起袅袅炊烟,纯白的烟雾遮住了半悬天空的太阳。

    三人转换方向,朝着这炊烟的方向前进,果不其然虚寻到了一处客栈。

    那为首之人率先下马,一旁年长些的黑衣人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而客栈之中的小二瞧见有客人来了,也连忙出来迎接。

    黑衣人将手中的三匹马交到他的手中,随手扔给他一个银锭,吩咐道:“给他们喂些上好的草料。”

    小二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动作熟练地伸手接住对方扔过来的银锭,用牙齿在上面咬了一口,原本光滑的银锭上出现了一道牙齿留下的印记。确认无误后,他笑着看着三人,露出恭敬的神色,一边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口水,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那黑衣人看了白衣公子一眼,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便率先走了进去。剩下的二人紧随其后,这客栈的位置有些偏僻,虽说就在官道附近,可到底还是隔了一片小树林。

    用完早膳后,那黑衣人试探般地提议道:“公子,此去西北大抵还需十几日,要不要在这里休整一下?”

    他的目光依旧下垂,语气中仍旧带着些许的心虚。

    “我看这西北也不用去了,倒不如心中就回京城。”一道冷笑声传来。

    黑衣人自然不会以为这话是对方发自真心的,只能讪讪地笑了笑,以此来缓解尴尬。同时在心底埋怨自己,怎么当时自己就接了这么个任务呢?可当时他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陛下除此之外还有这么多任务交给自己。

    起初,他认为此次跟着月尊去西北,实在是极好的差事。月尊为人温和,就是性子冷了些,再加上他武力高强,若是能得他指点几句,那便胜过自己数年的苦修。

    可陛下因着担心月尊,临走之前给他下了数百重命令,总结下来就是,不能让月尊累着,不能让月尊受伤。

    以至于他着一路上都喋喋不休地劝诫顾时晏,活脱脱地像个老妈子一样。

    虽说顾时晏从未和自己计较过什么,可次数一多,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烦躁了。谁让两边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佛呢?

    至于你要是问穆丛峬这么担心为什么不亲自跟着过来,起初穆丛峬真的准备亲自过来,可却被顾时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让他跟过来干嘛?顾时晏满脸无语,他甚至只想一个人前往西北,可这一点穆丛峬却是怎么都不肯让步。

    最终他带着弘亭和墨玉踏上了前往西北的道路,只留下穆丛峬一个人跟望夫石一样,望眼欲穿。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前往西北,事情还要从数日前说起。

    顾时晏突然得到了风雨楼传来的消息,说是那枚消失多年的飞云令如今突然重新现世,而它出现的地点正是在西北大漠之中。

    顾时晏身为云梁千尺宗主的首徒,自然肩负起了收回飞云令的使命,因此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便下定决心要前往西北。

    可去之前总是要跟穆丛峬说一声,若是不说,还不知道对方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一想到穆丛峬,顾时晏就有些无奈。

    果不其然,当穆丛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让影龙卫去查了查,他自己则是对着顾时晏苦口婆心地叮嘱道:“阿衍,若是这里面是陷阱怎么办?”

    “是陷阱又如何?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收回这令牌。”顾时晏语气不屑,态度坚决。

    下一秒,穆丛峬眼含泪光,语气有些颤抖,“阿衍,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绝不苟活。”

    穆丛峬这话倒是认真的,他不想,也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顾时晏的痛苦了。

    而顾时晏则是不禁扶额,有些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修为,嗯?”

    谁料穆丛峬的态度依旧坚决,“不管怎样,阿衍还是要小心些,记得带上墨玉,再让他带上有些影龙卫的高手。”

    顾时晏一只纤细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将他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口中。

    他不敢想,若是再让穆丛峬继续说下去,恐怕整个人皇宫都要被他“顺便”带上了。

    谁知道穆丛峬瞬间兴奋起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顾时晏的手指,等到后者将手指收回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最终顾时晏和穆丛峬各退一步,二人决定让顾时晏带上弘亭和墨玉即可。

    可穆丛峬仍旧有些不放心,恨不得自己也要跟上去,碍于顾时晏的淫威,他只能放弃这个自以为绝妙至极的想法。

    回到现在,顾时晏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黑衣人,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原先若是只有他一人,御剑来回不过五日。可现在加上了墨玉,御剑便有些不方便了,毕竟这可是云梁千尺的秘籍之一,再者,三个人若是御剑而行,便有些张扬了。

    时间飞速流转,数十日后,三人已经看见了这无垠的沙海,狂风卷起风沙,朝着他们袭来。

    明明那座举世闻名的定北城就在前方,可风沙却阻止了三人前进的方向。无奈,他们只能转变方向,朝着旁边那处不受风沙侵袭的小木屋前去。

    墨玉率先翻身下马,他试探着拍打了几下小院的木门,高声问道:“请问主人家在吗,可否让我们进去避一避风沙?”

    下一秒,顾时晏眉头微蹙,伸手将他拉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雄厚的内力,将墨玉和弘亭送到了数十里之外。

    片刻之间,这小院前就只剩下了顾时晏一人,他一只手死死按住腰间别着的长剑,而那把破虹也像是通了灵性一般,发出清脆的剑鸣声,像是在威慑四周隐藏的敌人。

    随后这院中的门突然打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些冷笑传来:“月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妨进来坐上一坐。”

    顾时晏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脚尖点地,下一秒,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院中,“阁下若是诚心相见,还是出来吧。”

    有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小屋中走了出来,那人头发花白,一身粗麻制成的袍子显得他的身形更加佝偻。

    “到底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江湖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那人打量了顾时晏几眼,而后感慨道。

    顾时晏见状笑道:“前辈此言差矣,纵使晚辈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春秋笔阵才是。”

    那老者的面上闪过一丝欣赏,随后原本和蔼的面色瞬间变成警告,语气低沉:“既然你能认出这阵法,那就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好好地在里面待着吧。”

    他有些惊讶,原来顾时晏早就认出了这阵法,至于对方既然认出了这阵法,却仍旧选择进来,他猜测大抵是为了给方才那两个年轻人争取逃跑的时间吧。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他在心底感慨道。

    顾时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掀开衣袍,在院中径直盘腿坐下,像是唠家常一般,“想必那枚飞云令也在前辈手中吧?目的只是为了将我引到这里困住?”

    那老者给了顾时晏一个警告的眼神,没有回答他的话。

    随后顾时晏在空气中嗅了嗅,眉头微蹙,又说道:“只是这春秋笔阵是儒圣为了抵抗外族所创立的,其中用了儒家特有的浩然正气,可前辈这阵法,虽说也是由浩然正气所构成的,只是这浩然正气中怎么还蕴含了些许血腥味呢?”

    像是心底的秘密被拆穿,老者的面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后警告般地说:“阁下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是了,世人曾用“江南千山千水千才子,西北一天一地一圣人”来赞颂前辈高风亮节,可谁又曾想到,堂堂儒尊居然连儒家的浩然正气都用不出来了。”顾时晏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讽刺。

    那人的面上出现了一丝杀意,周身散发出黑色的气息,声音阴森,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既然你找死,那如今是留你不得了。”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老和尚和老儒士

    顾时晏倒是平淡地很, 甚至依旧打趣道:“我说怎么这阵法要用那些无辜儒家学士的性命铸就,原来是儒尊入了魔。”

    他语气中夹杂着些讽刺,轻笑一声, 眼神不屑, 仿佛根本没有把眼前的这位前辈放在眼中。

    他缓缓站起身, 一只手搭在腰间别着的长剑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这笑容在司寇弘眼中无疑是挑衅。

    只见他那只粗老的手在空气中一挥,下一秒,原本平静的院中突然出现了许多黑气,将顾时晏团团包围起来。

    见状, 司寇弘目光中流露出自信,大笑道:“听闻你此前在北戎的九天雷霆噬魂阵中存活了下来,那今日便试一试老夫着春秋笔阵吧。”

    可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凌冽的剑光挥出,顾时晏四周的黑雾瞬间消失, 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阵法存在。

    紧接着, 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前辈还是不要将此阵称作春秋笔阵了,只怕儒家诸多先贤前辈只会认为自己家门不幸。”

    “你不用刺激我,儒家先贤又如何, 我曾认为读得了万卷书,货于帝王家, 他日也能入文庙享后人供奉。”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惋惜,随后话锋一转,冷笑道:“只可惜天子不仁, 那我入魔又如何?”

    不知是不是受了穆丛峬的影响,现在的顾时晏也无法忍受别人说穆丛峬的不是,他语气坚定,带着些劝诫的意味,“再怎么不仁那也是先帝,如今的皇帝可不会和他父皇一样荒唐,前辈现在回头还来得急。”

    一道冷哼声传来,紧接着是不屑的语气,“他穆家的帝王,又有几个是好东西。再者,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随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顾时晏的目光中带着些探究,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只是没想到那小皇帝收买人心的本事倒是厉害,云梁千尺的少宗主都愿意三番五次地替他出手。”

    顾时晏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只是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见顾时晏没有说话,司寇弘继续沉声道:“你若是不插手他的事情,兴许接下来还能少吃些苦头。”

    顾时晏长剑出鞘,一道寒光朝着司寇弘的方向袭来。虽说后者很轻易地躲过了这道剑光,可二人都清楚,这一剑只是警告。

    顾时晏原本清冷的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愠怒,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将自己困在这里,而从他话中的意思来看,这件事情针对的还是穆丛峬,甚至可以说自己就是被穆丛峬牵连的。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感慨道,穆丛峬果然是个麻烦精,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自己定会沾染上不少麻烦。可谁让他这辈子就认定了这个人呢,顾时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样松弛的态度与四周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司寇弘见状讽刺道:“阁下还真是乐观啊。”

    顾时晏顺着他的话,无奈地摊了摊手,“只凭你们三个似乎还不能让我感到恐慌,一直躲在暗处的两位还是出来吧。”

    紧接着,天空中的光亮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本还是烈阳高照,如今却换上了轻柔的月色。

    周围一片漆黑,有一位身穿白衣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上面的银丝在月光下发出清冷的光亮,只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有些渗人。

    “他日与尊者告别之时,尊者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却是这样狼狈,当真是造化弄人啊。”这道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像是铃铛碰撞发出的声响,又像是地狱中恶魔的低语。

    那少年掀开自己的帷帽,露出清秀的面容,面上似笑非笑,只一味地盯着顾时晏所在的方向,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面对他的讽刺,顾时晏没有多生气,甚至没有什么情绪。

    那人见自己被置之不理,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破碎了,他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顾时晏,最终化作一阵讽刺的笑声,“只是不知尊者是否为自己当日手下留情的行为后悔?”

    这次他终于等到了顾时晏的回应,虽然结果不一定是他想听到的。

    顾时晏的语气没有半点情感,清冷,面上依旧高傲,仿佛根本没有把眼前之人放在眼中,“手下败将在什么时候都只会是手下败将。”

    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少年人,桓宰的面上出现了一丝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清楚顾时晏的实力有多恐怖,可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各自准备的东西。呵,狂,也只能狂这一时片刻了。

    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光亮出现,伴随着阵阵佛音,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从院中走了进来。

    这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瞧向顾时晏的眸中却充满了忌惮,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顾时晏这才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在各怀心思的三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半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少年,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嘴角带着些许弧度,倒是看不出来有半分紧张。

    “想必这位就是净空大师吧,可否请大师为我解惑?”顾时晏眸光抬起,朝着那老和尚的方向拱手作揖。

    那老和尚清咳一声,而后沉声道:“老衲知道施主要问什么,无非就是老讷为何而来。”

    语毕,他垂眸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对方的身姿依旧挺拔,一只手握在腰间的长剑上,那样子肆意又潇洒,就好像完全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一样。

    想到这里,那老和尚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笑容,看着倒是极为和蔼。

    可说出来的话却和他友善的面色半点都不相符,“按理来说我护国寺才该是天下武学之巅,却被你云梁千尺抢去了这个风头。世人说,君子之泽,三世而竭,可你云梁千尺在武林中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以至于世人都不知道我护国寺。”

    随后他话锋一转,面色和语气中都带上了杀意,“今日我就要让世人知道,所谓世间最年轻的尊者,在老衲的手下,也撑不住几招。”

    此话一出,还没等到顾时晏开口反驳,一旁看戏的桓宰就有些受不了了,他讽刺道:“你这个老秃驴别丢人了,你我实力不分伯仲,而他却可以随手废掉我的修为,这中间的差距你还不清楚吗?”

    被人这样扫了面子,净空的面上有些不悦,他冷声道:“那又如何,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这里。”

    下一秒,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枚舍利子,紧接着,原本的儒家阵法上又出现了一座佛家阵法。

    阵法中有佛陀神像显现,又有阵阵梵音,净空的脚下则是凭空生出了一朵金色的莲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金色的莲花虚影为站在其中的净空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这样的圣洁与他面上的杀意显得格格不入。

    见状,顾时晏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佛家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不妄语,大师方才便破了两戒。”

    “分明是护国寺自身没有实力,如今居然怪到我云梁千尺的头上了。”清冷高傲的声音在空旷的院中响起,夹杂着风沙吹动的声音,一时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净空面色如常,到底是在江湖中呆过几年的,比那位初出茅庐的北戎国师好上了不少,可顾时晏的话依旧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像是是回答顾时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为了我护国寺的百年基业,他日到了酒泉之下,我定会亲自向佛祖请罪。”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时晏笑的张扬又肆意,而后冷声道:“此前我还有些疑惑,为何你和儒尊走到一起,现在我知道了,一个和尚,却身杀意,一个儒士,却杀光了自己的学徒。”

    他的目光坚定而凌厉,像是一把利剑,彻底撕开了二人的遮羞布。

    一旁的桓宰见状啧了两声,有些不屑地说,“平日里装的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样的德行,本尊都不屑与你们为伍。”

    此话一出,连带着顾时晏在内的三人都有些错愕,他们不禁有些怀疑桓宰到底是哪边的人。

    随之而来的是两道警告的目光看向了桓宰,他这才拍了拍手,向前走了两步,用着玩笑般的语气打趣道:“二位不要这么容易生气嘛,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很明显,二人并不想搭理桓宰,导致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桓宰自己并没有在意这样古怪的气氛,只见他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古朴厚重的书籍,朝着空中一抛。

    一道紫金色的光芒乍现,片刻之间,一道带着古怪阵纹的阵法出现在了小院中。

    动作结束,他还不忘看着顾时晏的方向,面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称:“这可是我特地从供奉堂偷出来的国宝,月尊大人好好享受吧。”

    紧接着,三道威压叠加在一起,空中先是出现了一枚厚重的竹简,紧接着出现了一颗闪着金光的舍利子,最终化作一道佛印,而桓宰拿出的那本书则是召唤出了紫金色的雷霆,发出清脆的响声。

    强大的威压随着三人向下挥手,尽数朝着顾时晏袭来,起初他还能在这威压中站稳身形,可随着这阵法的逐渐演变,顾时晏变得有些吃力,只能拔出了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

    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兵强马壮又如何?

    随着一道凌冽的寒光划破空气, 发出清脆的剑鸣声,在不显眼的地方,这阵法甚至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而那掌控阵法的三人竟是有些支撑不住似的, 齐齐后退了一步。

    剑光掀起阵阵风沙, 带着凌冽霸道的剑意,重重地打在了了三道印记之上。

    而顾时晏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 他借这个机会站稳了身形,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手中光滑锋利的长剑,剑身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寒光。

    那老和尚的手中拿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金舍利,应当的护国寺某位圆寂的得道高僧留下的;至于那北戎国师手中拿着的那本紫金色的书籍, 方才他自己也说了,那是他从供奉堂中偷出来的,那应当就是传闻中北戎的镇国之物——紫莲渡业圣书了,顾时晏心想到。

    而那位身形佝偻的老儒士,手中拿着的则是一枚古朴的竹简, 那样子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刚挖出来的, 上面满是灰尘, 甚至有些破旧了。

    顾时晏打量着,眼底露出一丝不解,这好像是儒圣曾经留下的笔札,上面雄厚的浩然正气让顾时晏有了思绪。只是他仍旧不明白, 为何对方会出手将他引到西北,甚至从当前的局势看, 这位儒尊似乎才是这个计划的主导者才是。

    方才司寇弘自己透露了一些信息,这件事最终针对都还是穆丛峬。

    而对方用这样豪华的阵容将自己困住,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出手干预这件事。至于穆丛峬的安危, 顾时晏丝毫不担心,他清楚前者的手段,自从淮王江南谋逆案之后,穆丛峬对京城的掌控更加紧密了。

    如今可能出现战乱的地方,只有边关,顾时晏心中豁然开朗。西北,似乎是平王的封地,只可惜这位王爷和他的封号一般,当真是平凡至极,导致顾时晏对他也没有什么了解。

    因此顾时晏也不清楚,这位平王是否有造反的勇气。

    如今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基本都汇聚在这里了,而穆丛峬身边的影龙卫虽然平日里有些不靠谱,可修为在世间也还算凑合,护着穆丛峬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再者,对方的身上还有一股自己留下的内力,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得知,顾时晏在心底想到。

    留给他思索的时间并不多,只片刻后,那三人便从顾时晏的剑气中恢复过来,又是一道道各色的威压朝着顾时晏袭来。

    见状,他眉头微蹙,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只见他脚尖微微点地,下一秒,一个箭步直接来到了桓宰的面前,对着后者露出了一丝杀意,而后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嘴角不觉地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与顾时晏潇洒肆意的姿态不同,桓宰的面上露出了一丝错愕,待到他反应发生了什么之后,连忙出手试图抵挡顾时晏的攻击。

    只见他微微抬手,手掌上散发出幽蓝色和暗紫色交杂的寒光,竟是硬生生用手接住了顾时晏的那一剑。

    可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游刃有余,他的步子忍不住后退,掀起飞扬的尘土。

    余下的二人见他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朝着他的方向赶来。

    可顾时晏也不是傻子,见两道如同鬼魅的身影迅速赶来,他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原本的阵法中突然平白生出来许多白色的雾气,夹杂着空中飞扬的风沙,弄的人瞧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三人见状皆是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司寇弘高喊道:“小心,这是云雾阵。”

    云雾阵,同样是云梁千尺的一道阵法,只是这阵法没有攻击性,所以在江湖中的名气就小上了许多。

    而此阵法的布置也极为简单,只需要将内力化作雾气而后释放出来即可。此阵在云梁千尺的用途不过是封锁山门,让整座山峰消失在云雾之间罢了。

    今日顾时晏的用法倒算得上是新奇,迷雾外的三人皆是警惕地看向雾中,生怕顾时晏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给他们一剑。

    他们每个人心底都十分清楚,若是一对一,自己绝不会是这位武林新秀的对手。

    他们清楚,若是自己这一生中能击败顾时晏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他们都拿上了手中最为强力的武器,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提前在这里布下阵法。

    白雾中突然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朝着净空大的方向袭来,老和尚微微后退,手中的佛珠不断转动,紧接着,他整个人被一座金色的大钟笼罩。

    突然间,这剑光转换了方向,朝着在一旁看戏的桓宰飞奔而去。

    这次他再没有上次的运气,厚重的长剑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哪怕他迅速调动周身所有的内力去抵抗,依旧没有效果。

    他此前到底是被顾时晏削了几层修为,如今他的修为在四人中是最低的,再加上他年纪最小,经验上也比不过剩下的两位。

    随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桓宰的身影朝着后面重重地退了几步,最终摔在了院中的柱子上。

    黄沙夹杂着还有些温热的鲜血,几人的攻击将原本和谐安逸的小院弄得破碎不堪。

    而随着桓宰的重伤,笼罩在顾时晏上方的那枚紫金色阵印的光芒也削弱了不少。

    剩下两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老和尚手中紧捏着古朴的佛珠,脚步凝重,眼神中满是警惕。

    而那衣衫破碎的老儒士则是将手中的竹简打开,露出上面金黄色的文字,上面的文字发着灿烂的金光,映着圣洁的月光。

    顾时晏的身影进进出出,来回几次之后,剩下二人的衣衫上都出现了不少剑痕。

    而反观顾时晏,那一身白衣依旧,阵中的白雾也随着消散。

    他一手拿着那把古朴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面上的表情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见状,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将各自手中拿着的武器扔上高空,那枚金黄色的舍利子在空中化作一枚巨大的佛印,那枚古朴的竹简则是化作了儒家的符号,二者融合在一起,朝着顾时晏的方向直直砸了下去。

    而顾时晏则是站在原地,手中长剑一挥,这道阵印便失了效果。

    那二人的神情有些错愕,随后还是净空率先反应过来,“他将方才的云雾都化作了自己的内力。”

    反观顾时晏则是嘴角挂起细微的弧度,淡淡道:“猜错了哦,这云雾本就是我的内力化的。”

    司寇弘目光森然,眼底带着些许忌惮,随后他长叹一口气,手指在空中一指,一道淡黄色的光柱直上云霄。

    等了片刻之后,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一道身穿黑色劲装的老人缓慢走了进来,他全身用宽大的黑色斗篷围了起来,瞧不见他的面容。

    司寇弘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些惋惜,还有一丝回忆。

    而顾时晏瞧着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打量,还带着些好奇,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薄唇轻启,“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常大人。”

    闻言,那人摘下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看向顾时晏的面上带着些许愧疚,朗声道:“顾公子,许久未见了。”

    顾时晏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看向了司寇弘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探究和打趣,“为了一个平王,这样赌值得吗?”

    司寇弘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露出自在的神情,“看来在平王和当今陛下之间你更看好后者。”

    顾时晏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应该看好他吗?”

    此话一出,司寇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嘹亮的笑声。

    像是终于笑够了,他看着顾时晏所在的方向,眼底露出一丝不屑,“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看看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吧。”

    顾时晏一手握剑,眼神狠厉,笑道:“可惜我还是更喜欢自由。”

    紧接着,一道寒光射出,快要接近到司寇弘的时候却被一道无形的光幕给挡住了。

    顾时晏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方才倒在地上的桓宰已经站了起来,正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

    眼下的情况有些麻烦了,顾时晏的眼底闪现了一丝忌惮,而他目光正恰好从常交的身上移开。

    顾时晏将手中的长剑重新别在了腰间,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有些好奇,前辈为何会如此笃定胜者一定会是平王。”

    而司寇弘见他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后,思索片刻后,有些骄傲地说:“平王跟着本尊学了数十年的治国之道,而这西北之地兵强马壮,再加上北方还有北戎相助,京中更是有不少世家愿为平王的马前卒,何愁不胜?”

    听到这里,顾时晏不禁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些不屑:“兵强马壮又如何,西北的粮草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平王,至于北戎和世家,他们不都是穆丛峬的手下败将吗?”

    司寇弘还没有开口反驳,一旁看戏的桓宰则是率先忍不住了,他面上出现一丝愠怒,对着顾时晏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恨意,“我也是尊者的手下败将,在尊者的心中我是不是也这样一无是处?”

    随后他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可如今你不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中吗,清冷矜贵的月尊大人?”

    顾时晏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向司寇弘的方才,有些好奇地打探道:“传闻中的儒尊不慕名利,只身前往西北荒芜之地,在此建造书院,造化百姓,我实在不相信这样的儒尊会帮助平王谋逆。”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这毒,就请月尊大人笑纳了……

    司寇弘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有些嘲弄地笑了笑,“你生来就有武学天赋,又出身于云梁千尺这样的名门大宗, 自然不懂这些。”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带着些忧伤的声音响起 。

    我出生在西北一处荒芜的村落, 少时在山间放牧之时救过一个书生,他教我习字, 读书。

    后来他告诉我,他要去考取功名,来日做官报效西北之地的父老乡亲。

    他走后,我将他留下的书籍尽数阅读, 渐渐地,我也有了考取功名的想法。

    我要做那金殿之上的文臣,我要入文庙受后人供奉,享万世香火。

    后来,我先后考取了秀才和举人的功名, 乡试甚至是一甲, 如愿取得了参加会试的资格。

    入京那日, 在城门处我无意间瞥见了一位女子的容颜。

    她安静地端坐在马车中,有些清爽的风轻轻拂开马车的帘子,露出里面那美丽的容颜。

    说道这里,司寇弘的面上闪过一丝追忆, 连带着神情都是那样的温柔,不知不觉间, 温热的泪水从他有些苍老的眼角滑落,面上岁月留下的痕迹阻挡了眼泪的滑动,似乎是有些不舍。

    可人终归是无法阻止流逝的时光, 这泪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掀起半点风沙。

    最终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干燥的风沙,留下了一点湿润的印记。可这样的印记只留存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感受着西北猛烈的风沙,司寇弘回忆起京城那场温柔爽朗的风,眼底满含热泪。

    只那一眼,我便认定了她是我此生唯一想娶的女子。

    可仅凭那一眼,我又如何能知晓她的身份,这京中的贵女如高空中的浮云一般,只能由我们仰望。

    可会试在即,为了走到这里,我的父亲母亲将家里的牛羊都卖了,只为了给我换取进京的盘缠。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背水一战。

    待到会试结束,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殿试。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梁的天子,金殿富丽堂皇,陛下端坐在龙椅之上,天子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我跪在地上,只能瞧见大臣们的衣摆,上面的纹样是那样的繁复,我从未见过这样奢华的场景,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神。

    我甚至不记得殿试之时天子问了我什么问题,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上来。

    我只记得金殿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骄横的声音,那语气像是在撒娇,“陛下,臣妾看他样貌在这些学子中算得上是上乘,不如就赐个探花吧?”

    殿中紧接着便传来帝王爽朗的笑声,“既然爱妃都这样说了,那便就探花吧,赐进士及第。”

    后来我麻木地领旨谢恩,周围的学子投来艳羡的目光,可我丝毫没有感到喜悦,哪怕这是我一直所渴望的。

    待到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殿外了,我看着这高大的宫墙,宽大的宫道,哪怕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场景,可我的心里还有没有一丝激动。

    我记得那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睁不开眼睛,身边时不时路过日后的同僚,他们向我发出或真情流露或虚情假意的祝贺,我只是那样麻木地一一应下,道谢。

    直至后来走出了宫门,我回头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宫墙,深红厚重的宫门。

    心底不禁升起一丝笑意,原来学富五车抵不过帝王宠妃的一句玩笑话。

    可比起那些落榜的学子来说,我无疑是幸运的,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想象的未来产生了怀疑。

    后来,前三甲游街之时,我再次遇到了那日的女子。

    我认定了这是命定的缘分,游街时我有些心不在焉,可这到底是荣耀至极的事情,身边的榜眼见我有些出神,用手拐在我身上蹭了一下。

    我这次抬眼瞧着前方,就是这一眼,我再次看到了那个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见的人。

    少女低着头,一身淡绿色的长裙,手中还拿着一枚淡粉色的团扇,半遮着面容,只露出漆黑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她身边的女子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渐渐地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游行的队伍仍旧在前行,可我却只想停留在这里,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瞬间,我隐约间看见她将手中的团扇拿开,朝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微笑胜过西北草原的蔚蓝天空,胜过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胜过高洁无暇的雪山。

    那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以至于我楞在了原地,依旧是旁边的榜眼提醒了我,见我这副失神的样子,他打趣地说:“我早就注意到了,司寇兄,那是京城府尹大人家的小姐。”

    随后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只是常大人最近的这桩案子办地不好。”

    他指了指天空,而后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那位大人最近不得圣宠,甚至可能惹得陛下不悦了。

    可当时的我又哪里会在意这些,我一心一意只有那女子。

    后来,在我的不懈坚持下,她也被我打动了。

    我们确定了婚期,随着日子的越来越近,我心中也愈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有一天,常府的小厮突然来传话,我有些记不清他的原话是什么了,只记得其中的意思是,常小姐和我的婚约要取消了。

    对此,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于是我连夜来到了常府的门前。

    以往我来这府中,不论何时,门房都会热切地替我开门。

    可今日任凭我怎样拍门,怎样呐喊,整个府中都没有传来一丝动静。

    不知不觉间,我瞧见大门上出现了几道血痕,我低头去看,这次发现我的双手原来已经鲜血淋漓了。

    紧接着,天空中突然有几道闪电划过,夹杂着尖锐的雷鸣声,倾盆大雨瞬间落了下来,那门上的血痕也消失不见了。

    任凭我怎样嘶吼,门中都没有传来一丝回应的声音。

    我孤身一人行走在大雨之中,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按理说应当是有些冷的,可当时的我却丝毫没有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陛下看上了她,用她全家老少的性命相威胁,她只能无奈进宫。

    我不知道她在宫中过的如何,我不敢去打探有关她的任何消息,生怕连累到她。

    再后来,我听到她的消息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她死在了冷宫中。

    原来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进宫没有多久就得罪了那位最得宠的美人,被陛下厌弃,送进了冷宫。

    我的心底生出无数的愧疚与后悔,我时常会想,若是我早些注意到她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京城于我而言已经从向往的地方变成了想要逃离的地方。

    我趁机辞官回到了西北,在那里建造了一所小书院,后来,小书院慢慢变成了一座城池。

    西北之地逐渐富庶起来,江湖和朝堂上也多了许多对我的赞誉,世人称我为儒尊。

    可我对这些没有任何感觉,她,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一直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去,我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老去。

    可数年后,朝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西北之地被陛下封给了平王。

    我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有些厌恶。

    哪怕我心底清楚,若是受宠的皇子,绝不会用“平”字做封号,更不会将西北荒芜之地作为他的封地。

    可当我见到这位平王殿下的时候,我有一瞬的错愕,他的样子像极了我曾经的未婚妻。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簪,他说:“母妃留下来的嬷嬷说,母妃生前时常看着这簪子发呆。”

    我见那簪子也十分熟悉,那簪子有些破旧,玉的品质也算不上上乘。

    这簪子是我送给她的,原来她一直都留在身边,那一夜,我盯着这簪子一夜未眠,就像她生前看着这簪子的样子。

    第二日,我再看像平王的目光中多了份追思,像是在透过他去看她的母亲。

    我只记得我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有些瘦弱的孩子,问道:“你想要皇位吗?想替你的母亲报仇吗?”

    说罢,我不禁摇了摇头,这样小的孩子懂些什么?

    可他的目光却十分坚定,他看着我,“我想,我要为母亲报仇。”

    说罢,司寇弘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泪水,他随意地用手将泪水擦拭。而后转头看向顾时晏,眼中满是杀意,沉声道:“原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谁知道你竟然凭空冒了出来,甚至是站在穆丛峬那边的。”

    “早在三年前我便注意到了你,这些年到底是我放松了警惕。”说罢,他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满头白发的常交,又看了看顾时晏上方正在凝聚的三道阵印,道:“不过,现在也不晚。”

    常交见状给了司寇弘一个眼神示意,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顾时晏的面前,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月尊大人,得罪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滩黑色的雾气,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幸好顾时晏早有准备,他向后退了几步,可到底是被这黑气触碰到了衣衫,那洁白的长袍在黑气的侵蚀下腐烂。

    而顾时晏体内的内力也在不易察觉中流逝,他看了一眼司寇弘,语气肯定道:“常交大人就是那位常姑娘的父亲,平王的外祖父,而他这些年一直用各式各样的毒药侵蚀自己的身体,将整个身体变成了新的毒药。”

    司寇弘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身为父亲,总想亲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不是吗?只可惜先帝死的太早了,这毒,只好请月尊大人笑纳了。”
图片
新书推荐: 小漂亮被迫当老婆[快穿] 星际第一抚灵师 点热灯 二狗子的奇妙历险记 社恐被听心声后,宫斗躺赢 国民男狗[综] 昭昭风华 鹊上眉梢 在中世纪当女伯爵 遍地都是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