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海边的天气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那些喧嚣沸腾的声音也似乎逐渐被大雨熄灭,最后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海浪拍打在岸边礁石的声音。
有么一瞬间,金发少年觉得这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
世界只剩下风声,海浪声,还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太过安静,会让他大脑里那些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不可以让她离开姜姜必须待在你身边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最清楚这一点不是吗?火红眼的价值你最清楚不过了,一旦被世人发现你们,那些贪婪的嘴脸会恨不得冲上来撕烂你们难道你也想她的眼睛出现在拍卖会上吗?】
【况且你喜欢她,爱是执着,爱是独占,你内心也不想她离开不是吗?为什么不选择遵从你的内心呢?】
【太危险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对抗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罪犯,而是有史以来最穷凶极恶的盗贼团伙幻影旅团,他们手上沾满了人命,你真的要把姜姜卷进来这养可怕的斗争当中吗?甚至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胜算】
【你爱她就不应该把她卷进来最重要的是,你真的要暴露这样的你在她面前吗?仇恨的、愤怒的、不择手段的,甚至未来同样会沾满鲜血的你你能够忍受,在这一切之后,她对你露出失望、厌恶又陌生的表情吗?让她走吧,一无所知或许才是最快乐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响起,你否认我,我质疑你,纷杂的声音令他露出了隐忍痛苦的神色。
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酷拉皮卡早就察觉到这些前兆。
同时他也心知肚明,这是过度使用火红眼的代价之一。
以情绪和生命作为燃料而燃起的瑰丽的火红色的眼眸,虽然可以极大地提升使用者的各项能力指标,但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过度使用甚至可能会让人陷入可怕的偏执和疯狂当中。
除此之外,也许这些疯
狂因子在更早之前,早在他看见族人全部被屠杀殆尽的那一刻早就种下,火红眼的使用不过只是诱因,也许他们窟卢塔族骨子里埋藏的就是这样可怕的偏执和疯狂,所以他现在不过是顺应本能而为。
总之,金发少年的精神状态早就岌岌可危,仇恨和愤怒早就让他彻夜难眠,唯有这几个和女孩共度的夜晚他才获得一丝平静的喘息机会,因此显得格外短暂的又弥足珍贵。
可是她上了那艘船,是他亲眼见证的。
如果他想,他应该是有很多方法和手段让她回来的,束缚也好,制约也可以,但是他都没有,又或者说,他的内心还在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还在斗争着,暂时没有分出高低。
退是隐忍和压抑自我,而进一步就是彻底的疯狂。
与此同时,雨势也越来越大了。豆大的冰冷的雨水砸落在他身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浑身湿透,雨水不断顺着他的发尾滴落,然后没入他湿得不能再湿的黑西外套上。
阴郁灰暗的雨水,让少年灿烂明亮的金发也不免披上了一层阴暗的色调。
他脸上全是雨水,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那些声音似乎又察觉到了少年内心脆弱的时刻,一刻不停地骚扰着他,诱惑着他坠入深渊。
酷拉皮卡只好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直到口腔里散发出淡淡的血锈味才感觉理智稍微清晰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撑着透明雨伞的身影莽莽撞撞地从船上跳下来,直直地朝他奔跑而来。
直到女孩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用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语气说道;
“酷拉皮卡,你是笨蛋吗?”
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
我本来以为艾维卡会住在酒店或者宾馆,没想到对方提供的地址竟然是岸边一艘不起眼的小船,里面的装修简单但不失温馨,里面甚至还有一套咖啡机,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日常有被好好打理过,整个舱体内是洋溢着咖啡豆的香气。
有一说一,当一向在船上杀伐果断,人见人愁的艾维卡真的给我端上一杯自己亲手做的咖啡时,我只觉得脚下踩着的地板都是软软的,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发什么呆,很惊讶?”
艾维卡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
“确实挺惊讶的你甚至还学了拉花!”我看着那杯咖啡表面上层次分明的树叶拉花感叹道。
换我去拉估计就是一坨
“小时候学的,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父母没死之前,经营着一家小咖啡店那个时候家里不是咖啡豆的香气,就是蛋糕的香气,这些手艺也当时跟我父亲学的,不过我手不够巧,只学了简单的拉花,再复杂一点就不会了”
这确实还是第一次艾维卡提起自己的往事,我们都知道她是十二岁的时候上船的,和我上船时的年纪相仿,但她的过去基本鲜为人知,只知道她是被人贩子带上了船,而后又将人贩子反杀了。
大抵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艾维卡笑着补充道,“那个时候家里的店被帮派看上了,我父母不肯离开,他们就来砸我们的店,我的父母为了保护店子和我,被活生生地打死了,然后我就被卖给了人贩子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反杀了人贩子,在船上活了下来,后来还去找那个**复仇了。”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但我却莫名有种难过的情绪。
“抱歉艾维卡”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又没问,是我想说而已,要说抱歉也是我说抱歉,让你听到这些事情”
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示意我赶紧尝尝自己那杯,然后话锋一转道,
“姜姜是想好了要留在友客鑫,不跟我们离开了?”
我一愣,一口咖啡不上不下,片刻后我才明白她的意思,赶忙咽下那口咖啡,正想辩驳些什么,可一对上女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时,我又立马萎了下去。
“是暂时留下来,又不是要一辈子留在这里。”我如此回答道,“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们回来的时候,下一趟旅程可要算我一份!”
这确实是实话。毕竟**还在追杀我,一时半会我想要从友客鑫抽身还是有点难度。
也许等到友客鑫的拍卖会结束,到时候那些为了拍卖会大量涌入友客鑫的人也会离开,人一多他们想要兼顾道全部的出入口就更难了,也许那正是绝好的时机金蝉脱壳。
艾维卡的目光仍然锐利通透,让我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可她没在纠结这个话题,有意放我一马,只是说:“喝咖啡吧,真的很难得有这样悠闲安静的时刻啊”
一杯咖啡很快就喝见了底。
艾维卡却若有所思地看向紧闭的舷窗说:“外面下大雨了。”
因为房间的隔音非常好,一踏进来关上门的瞬间,外面那些吵杂的声音就通通不见了,除了房间会随着海浪轻轻摇晃之外,和陆地上的房间几乎没什么两样。
所以听见她这样说的瞬间,我还有点惊讶,毕竟我刚来的那会晴空万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这才过去了多久啊
随着艾维卡拉开舷窗,雨点砸落在外面船体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涌入我的耳朵当中。
“只是过云雨而已”
艾维卡顿了顿,然后语气染上了些许的惊讶,
“不过,你的朋友似乎被这场雨淋成了落汤鸡。”
我的朋友?
我一愣,然后走过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去,然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因为外面那个雨中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酷拉皮卡。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要冲出去,是艾维卡拉住了我。
她递给我一把伞,眨巴一下眼睛道:
“去吧。他淋生病可以,你可不能生病。”
“谢谢你。”
我撑着伞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爬上岸,海上的风浪很大,所以船摇晃的幅度也更大,照理说我在船上这么多年,再大的风浪也见识过,如今眼下这种情况,我太过心急,以至于差点没保持住平衡摔倒。
好不容易爬上岸,再快步跑到酷拉皮卡面前。
少年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我来到的时候,他浑身没有一处是干的,每一寸衣角都要往下滴着水,活像可怜兮兮的落汤鸡。可少年似乎毫无察觉这个窘境,他只是紧咬着嘴唇,脸色比纸还白,被雨打蔫的发尾不断地抖落着雨滴,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他真的在颤抖。
大雨无损他俊美的脸,反而那苍白得几近病态的脸色让他增添了一点脆弱易碎的美感。
他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没有,黑色眼眸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聚焦在其中。
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酷拉皮卡,无端地让我想起了街上曾经见过那些被人抛弃在雨中被淋得湿漉漉的狗,全然没有往日那种可靠的形象。
以至于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一句:“酷拉皮卡,你是笨蛋吗?”
话音落下,少年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眼眸里有了些许的亮光,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就好像我此刻不该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姜、姜姜?”
“姜你个大头鬼!”我有些生气的地打断,“你跟着我来的?你跟踪我?”
至于原因也很好猜,也许他是知道艾维卡跟我说有航行计划的事,更有可能的是他无意中见过艾维卡的纸条。
“为什么?是害怕我一走了之离开吗?”
女孩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不过还是得感谢这些问题,终于把他游离的大脑拉回了正轨。
他看向她,女孩的脸颊因为着急奔跑而染上红晕,眼睛瞪的老圆,正气呼呼地盯着他,他其实没太听
清楚女孩的问题,大脑似乎暂时失去了思考的功能,眼里只有女孩张张合合的嘴唇,他甚至还在费力地思索,面前的女孩是真实的,还是他大脑混乱前产生的幻觉。
不过即便没有听清楚,他还是察觉到——女孩很生气。
而生气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先道歉。
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然后直接把我给气笑了。
“我说,酷拉皮卡,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害怕我离开吗?你不回答的话,我真的会很生气,说不定就真的马上跟着艾维卡一走了之的那种哦!”
我语气严肃地开口,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金发少年此刻耸拉着脑子,微微弓起的背脊让他看上去有些颓然,就好像是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孩子一样,温顺又乖巧。
见他不为所动,嘴唇仍然紧抿着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我把心一横作势就要离开返回艾维卡的船上。
正要转身,酷拉皮卡终于一把握住我的手。
“不要、姜姜”他声音沙哑的可怕。
我:“不要什么,说清楚。”
“我真的不想姜姜离开我。”
要他做什么的都可以,只要不要离开他的话。
“既然这样的话,你跟着我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不上来,只是傻站在这里淋雨?”
少年唇角下沉了几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因为姜姜可能会不开心,我不想姜姜不开心。”
所以选择站在原地,打算目送我离开吗?
我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他,此刻酷拉皮卡低垂着眼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随发在他额前还往下滴着水,我有点看不清楚他的眼里的情绪。
但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而且他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这就够了。
“酷拉皮卡?”
“你头再低一点,你太高了,我举着手撑伞好累”
酷拉皮卡:“?”
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
少年又再次把弯下腰,此刻我们的脸靠的很近,我能感觉到微弱但是冰冷的吐息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冷冷的。
我:“闭上眼睛。”
他乖乖闭上眼睛。
然后我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少年的嘴唇柔软但是冰冷,还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是嘴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传来时,他还是惊了一下,下意识睁开双眼就看见女孩踮着脚尖亲吻他的一幕。
黑色的隐形眼镜下的眼睛早就赤红一片,金发少年生平第一次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自己的脸上染上局促的红晕。
她亲了他。
而且她还说:“酷拉皮卡,这是奖励。”
奖励什么?
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饶有兴致地欣赏了片刻少年不知所措的窘迫,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嗯,是奖励。因为这是酷拉皮卡第一次跟我说这种话”
“吶我说酷拉皮卡,我们是恋人不是吗?所以平时也可以稍微多任性一点,没关系的。”
可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吗?
从小到大,大部分时候酷拉皮卡都是充当着一个哥哥,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他一向是父母眼中令人省心的孩子,也是旁人眼中邻居家的孩子,是所有眼中的榜样,也是可以依赖的对象。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多任性一点也没关系的。
而且这是姜姜说的。
他的姜姜,说他可以稍微任性一点。
只因为他们是恋人。
恋人
“当然拉,在一些原则**情上,就算是酷拉皮卡再撒娇,再任性也不可以,因为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人诶?”
我本来还在继续说着,忽然少年一下子抱住了我。
少年浑身湿透,又湿又冷,抱住我的瞬间还害我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我正奇怪着,酷拉皮卡沉闷的嗓音从我的脖颈处传来——
“对不起,把姜姜的衣服也弄湿,但我还是想抱住姜姜,姜姜也会原谅这小小的任性,对吗?”
坏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
我缓缓伸出双手回抱住冰冷的少年,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他的后背,“当然啦,不过,今天只能再任性这一次哦!”
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松开,随着海风吹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过也没关系了。
因为这是一场过云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雨停了。
*
而不远处躲在一边围观完小情侣两人抱在一起撒糖的小杰和奇犽则是面面相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小杰,我们走吧,该去想想那85亿的问题了”奇犽率先开口。
“是啊,我们走吧,看来酷拉皮卡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
可就在他们两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将他们两个小鬼揪着衣领提溜了起来。
照理说作为揍敌客家的人,奇犽拥有超级敏锐的感知力,偏偏这次没有奏效,而是等后面的人几乎是动手的瞬间,他才有所察觉。
可惜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奇犽被提起的瞬间便警戒起来,整个人像极了炸毛的小猫,张牙舞爪。
背后的人要么是隐藏气息的高手,要么就是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家伙。
也许比他的大哥伊尔迷都要恐怖
转头一看,是艾维卡。
小杰是个心大的,一看见是艾维卡立马露出了笑容,“是艾维卡小杰啊,好巧啊”
后者却摇了摇头。
“不巧,我是特地来逮你们两个偷看的家伙吶,你们跟那个金毛很熟,是好朋友是吗?”
“我要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应该会愿意替我解答的吧?”
“当然啦!”这是小杰。
“当、当然”这是奇犽。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男大X关系(二更)……
被艾维卡逮住的奇犽本来以为他们会引来一场审讯,没想到对方只是带着他们去了一间汉堡店,还非常贴心地给他们点了两个开心儿童乐园套餐。
搞什么!虽然他们没有酷拉皮卡高,也没有雷欧力沧桑,但也不是吃儿童乐园套餐的年纪吧!
好吧,虽然但是,他们确实才十二岁。
奇犽:总之想杀人(猫猫张牙舞爪jpg.)
但是一边的小杰倒是非常顺理成章地拿起汉堡啃了起来,所以他也只好把自己的吐槽压了回去。
而艾维卡的问题也出乎意料的简单,基本都是有关酷拉皮卡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骗子,会不会很花心等等诸如此类的。
基本都是小杰在答,而奇犽则是一边啃咬着汉堡,一边瞪大那双好看的猫眼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这家伙感觉很强,怎么想都觉得很危险啊
也就只有小杰这种粗线条能够这么跟女人聊得这么自来熟。
“艾维卡小姐,真的很关心姜姜小姐呢”小杰如是感概道。
而后者则是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姜姜是我们船成员里年纪最小的,别看平时船上的人五大三粗的,大家都是拿姜姜当妹妹女儿看待呢那孩子感情上很单纯,以前还被人骗过,可怜的姜姜据说被一个杀手家族的骗子骗了感情不单止,还把自己的钱都被骗光了,一穷二白回到船上还攒了两年的钱才把外债还完,所以说我才会问这么有的没的的问题。”
等等——
“什么杀手家族?”奇犽忽然警觉。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而艾维卡则是皱
着眉,思索了片刻,“忘了,两年多前的事情了吧,大家害怕提起她的伤心事也就没多问,只知道是个有名的杀手家族,按照当年姜姜下船历练的位置推测,应该是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登托拉地区”
小杰也反应过来了,“奇犽,那个地方不就是”你家所在的区域。
后面几个字他可不敢随便说出来。
毕竟,在那个地方活跃的有名杀手家族,除了揍敌客之外,别无二家。
因为其他的基本都死光了。
可是——
“这怎么可能啊!?”
是大哥?还是糜稽那个死肥宅?
总不能是柯特吧?
两年前柯特还是个孩子啊!
*
我和酷拉皮卡就近找了个服装商店,打算先把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毕竟总不能就这样湿漉漉的回去。
这一间就最合适了,都是现买现穿的运动成衣店。
我因为撑了伞,所以不是湿的很严重,所以很快就换好了干爽的上衣,但是酷拉皮卡就惨多了,浑身湿透,从头到尾都要换一遍。
我坐在外面等候着酷拉皮卡,店员贴心地把酷拉皮卡先换下来的黑西外套叠好交给我。
不过——
“小姐,这个是跟你同行的那位先生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如是贵重物品还需要你们亲自保管,丢失的话本店是不作赔偿的。”
我接过店员手中的那个方正的黑丝绒盒子,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
毕竟这种一看就是礼物的盒子,如果他不是送我的话,还能是送谁的呢?
所以我只是提前看一眼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这样想着,我趁着少年还在换衣服的间隙,悄悄打开了,然后愣住。
里面躺着一条银灰色的金属链条,和少年手上的有点类似,却没有那么复杂,银灰色的链条不规则地缠绕了两圈,中间镶嵌了一颗半个小指指甲盖大小的菱形红宝石。
看见那颗宝石的一刻,我回想起酷拉皮卡耳朵上那枚耳坠。
这颗宝石,怎么感觉那么像耳坠上镶嵌的那一颗?
还来不及我多想,试衣间传来的动静,在少年出现在在门后的前一瞬间,我赶忙将盒子盖好放回到西装的口袋里面。
只是在见到酷拉皮卡的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原地起立。
少年穿着宽松的运动套装,上白下蓝,有点宽松但是不显拖沓,反而显得少年身体修长挺拔,最重要的是,比起之前那成熟稳重的有点不符合年纪的黑色西装,现在穿着运动装的酷拉皮卡,才更像是一个少年,充满朝气还有活力。
小时候的酷拉皮卡在村里基本都是穿着窟卢塔族的民族服饰,偶尔去森林时也会换成村里常见那种便捷干练的服装,但基本也还是窟卢塔民族元素居多。到长大后我们重逢后,他基本就是一身黑色西装。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酷拉皮卡穿成这样。
虽然说黑西装是男人的医美吧,但是谁不想偶尔也要一个男大呢?
不过酷拉皮卡显然曲解了我的意思,看来他确实很少这样装扮,略显局促地开口:“姜姜,我这样很奇怪吗?”
不然怎么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外星人一样?
“没,就是没怎么见过这样的酷拉皮卡,觉得”
我顿了顿,然后看向有些紧张局促的酷拉皮卡,眨巴眨巴眼睛道,
“觉得我男朋友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我:“吶,酷拉皮卡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女孩的脑回路跳的很快,他有点跟不上,但还是回答:“什么事呢?”
“能不能周一到周五穿黑西装,周末穿这种运动服?”我双手合十,恳求道,“拜托了拜托了,这真的对我很重要!”
有一说一,黑西装和男大,我都想要,怎么了?
女孩的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正亮晶晶地看着他
很难拒绝。
所以他只是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
“真的啦,酷拉皮卡你这样穿真的很帅气虽然你平时穿黑西装也很好看,但偶尔也要转换一下风格不过呢,我好像好久没看见你穿窟卢塔族的民族服饰了,你是这次出门没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答应了?”
得到少年肯定的再次答复之后,我兴奋得简直要原地鼓掌,因为也没有注意到当我提起窟卢塔族的民族服饰时,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和阴霾。
那种情绪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被捕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现在已经可以把这些阴暗面藏的很深了,深到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所以当女孩无知无觉地问起为什么不穿民族服饰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道:“不太合适,就没穿了。”
闻言,我连连点头,并没有多想。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因为长高而导致衣服不太合适的事情时有发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酷拉皮卡,一直在跟着我吧,所以你都看见了我是怎么把那个骗子耍得团团转的,对吗?”
在女孩布灵布灵期待的目光中,金发少年点了点头,“嗯,都看见了,姜姜做的真棒。”
其实他好像也没夸什么,但我就是莫名被爽到了。
“那是当然,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是有点本事的所以说,酷拉皮卡为什么不肯让我替妮翁小姐去参加拍卖会?是觉得我没能力没本事保护自己吗?明明我也只是想帮酷拉皮卡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摊开来讲。
“不。”
他摇了摇头,黑色的眸底里全是平静和温柔,
“姜姜不需要通过这种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因为就算姜姜什么都不做,你本身存在就是意义非凡。”
【你本身存在就是意义非凡。】
我情不自禁地看向酷拉皮卡,少年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我脸上傻里傻气的表情,他说的那么认真,又那么自然,仿佛这只是一场诸如‘今天天气真好’‘你吃早餐了吗?’等等此类再普通不过的话
明明他才是最犯规的那个吧?
“姜姜你去哪里?”
回应他的是女孩有些恼羞成怒的话——
“去再买几套新衣服啦!”
再注意到对方彻底红透的耳后根后,金发少年眼底的笑意又真切了几分
我们从服装店离开之后,又在街上闲逛起来。
酷拉皮卡跟达佐孽请了假,加上妮翁小姐至今还没起床,据说是昨天夜里在酒店房间跟几位小姐妹玩游戏玩到几乎是通宵,估计要到下午才会醒来,加上今天没有外出的计划,所以相对来说轻松,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
我们便打算在外面逛逛,等中午再回去。
只是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我下意识想走右边,酷拉皮卡却拉住了我。
我:?
“姜姜,我想起来,那一边有小吃街,不如我们走左边这条路吧。”
我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表情一如往常,就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想起来有小吃街这么一回事才开口。虽然他拉住我手腕的手有些许用力,但他这样还是打消了我心里刚升起的一点疑惑。
“好哟,那酷拉皮卡请客。”
我眨巴眨巴眼睛,得寸进尺道。
酷拉皮卡笑道:“我的荣幸。”
可就在我们转身准备往左边走的时候,电线杆上的一张传单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XXX私人收藏展览友客鑫场,门票仅售1888戒尼
丰富多样的藏品,现场更有号称‘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展出
地址】
而地址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原本我想走的右边那条路。
所以、这才是酷拉皮卡刚才拉住我的原因吧?
火红眼的展出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过去X生病
世界七大美色分别是水琉璃,火红眼,液钛矿
石,水晶骨羽,彩色卵,白火以及剩下的一种未知的谜之美色。故实际上已知全貌的仅有六种。
其中,水琉璃和白火因为需要特定的气候条件和地域限制,并不常见;彩色卵是念兽所产下的卵,孵化率极其低下,世界已知的唯一样本保存在皇室当中,几乎不可能被普通人所能窥见;而水晶羽骨是含有剧毒的鸟类骨骼,因为呈现是漂亮的黑水晶状态,也具有极高的价值,可惜全世界现存的数量不到两百个,还大多在古迹周边,由专门的遗迹猎人守护着,也非常难以得到。
相比之下,当中最容易得到的也许就是液钛矿石了,只需要在高温条件下开采并一直保持高温,液钛矿石就会一直保持在夜间散发幽蓝色光辉的特性,因此很受富人追捧,价值也是极高。
至于窟卢塔族所特有的火红眼,正是因为这个所谓的七大美色排行榜而时常被世人所觊觎,所以不得不隐世而居。
然而离世而居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只要火红眼还有价值,仍然是那个该死的‘世界七大美色’之一,就总会有被贪欲支配的人想法设法去得到。
去偷、去抢,去骗。
我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小离群索居,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所以才会天真地轻信那个男人许诺给她的不切实际的爱情,却不曾想被活生生挖去了火红眼,最后还疾病缠身,不久就撒手人寰。
从一开始我就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美好、单纯的。
这是强者的后花园,却也是弱者的地狱。
在离开窟卢塔所在的地区之后,我是见过的火红眼的。
那是我的登船的第一年夏季,如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夏季的一切,我记得那异常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平静的海面,还有异常闷热的天气。
船上来了一批特殊的货物。
不是常见的、受富人们追捧的陶瓷和丝绸,更不是违禁走私的禁药、价值连城的古董等货物,这次上船的是一批‘人’。
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只以为那是一批再普通不过的货物,用木板和钉子封得严严实实。
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这个船上多得是装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来里面东西的货物,船上鱼龙混杂,谁也不想自己的货物被别人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从而引起其他人的觊觎,所以一般来说只有船长还有相关的人才知道上船的货物具体的内容。
船如约起航,在第四天的时候遭遇了夏季的海上暴风雨。
大雨大风持续不停,伴随着翻涌的巨大风浪,这艘在人类眼里依然是庞然大物的货船在这样的自然面前就好像一片无依无靠的浮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尽可能在这样的风浪中保存好货物和自身。
那是我第一次遭遇那样可怕的风浪,身体的不适都是其次,铺天盖地的大雨卷夹着腥咸的海水,头顶那一片是不是闪烁着紫光的乌云笼罩在触手可得的头顶,似乎下一瞬间就会压下来成为所有人的裹尸布。
船员都在尽可能地加固门窗,以防止海水泄漏的风险。
我因为年纪小,被指派去了更为轻松一些的任务——检查底舱有没有漏水渗水的问题。
等我到达那里时,底舱早就是一片混乱,因为船身的摇晃颠簸,里面装着货物的箱子乱七八糟的,更有好多些的木板封条在颠簸、甚至是碰撞之下被打开,里面的物品好多些散落出来。
相对密封的舱体里还有一种刺鼻的气味。
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任何漏水渗水的迹象。
其实到这里我的任务已经宣告结束了,可鬼使神差之下,我决定去探索一下那股刺鼻气味的来源。毕竟如果有潜在危险的话,要回去报告给船长听。
气味的来源是一罐被打碎的玻璃容器,尚未挥发干净的液体还残留在船板上,散发出我所闻见的那股刺鼻的气体,而在玻璃碎片当中,躺着一个被血管包裹的心脏。
不仅是这个,其他还有洒落的一些罐子,里面也全是各种人体器官,侵泡在福尔马林中。
我才知道那股刺鼻气味的来源。
这一批货物显然是人体器官。
不同的器官就这样用福尔马林泡着,根本不可能再用于任何医疗移植的作用,唯一可能的就是一些人体收藏家的变态爱好。我曾经听说过这些传闻,哪些富豪又或者哪些有名人物背地里那见不得人的奇怪爱好,可这却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我强忍住恶心,打算装作没看见离开此处,可离开时却无端地被脚边一个半打开的木箱吸引了目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走了过去。
封板的钉子因为风暴颠簸的缘故已经被翘起了大半,那可怜的板子此刻摇摇欲落。
我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打开了那个木箱,可等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却立马瞪大了双眼——
透明的无色液体当中漂浮着白色的絮状物,正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漂浮中,一个人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先是吓了一跳,就在我惊恐的目光中,那人头缓缓转动着,一寸一寸先是耳朵、下颚线、脸颊、鼻子当头颅主人的全貌完整暴露在眼前时,我彻底愣在原地。
一双火红的眼睛与我的异色瞳对视着,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被定格在了最旺盛的一瞬间。
然后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玻璃罐上反光闪现出我惊恐又愤怒的脸,右边的眼睛已然变成了和罐子里的眼球如出一辙的红色
我那个时候太小了,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和族人重逢,所以情绪激动了一点,不小心把火红眼展示出来了。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些货物的主人竟然也在船上因为暴风雨他关心自己的货物安全便过来查探,没想到碰见了我这个意外之喜。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映照在玻璃上的那一只火红眼。
那人觉得我虽然只有一只火红眼,但这样的异色瞳要是能完整地保留下来,在黑市上也能吸引不少人体收藏家的兴趣,也许能比一双完整的红火眼的价值都要高,所以他想杀了我,把我的头也像那个可怜的族人一样,整个切下来保存起来
我那几乎没有招架的能力,因为风暴的缘故,也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呼救。
就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我觉醒了‘念’,在火红眼的加持下,再加上生死关头,这样的能力得到了倍数的增长。
我拼尽全力挣脱着男人掐住我脖子的手,终于留出了说话的余地,我颤抖着、几乎是哆哆嗦嗦地开口——
“去死吧,你去死吧!”
然后下一秒,男人就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样,松开了对我的桎梏,然后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见到,对准自己的喉咙插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彻底溅红了我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无师自通地使用念。
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酷拉皮卡听完我的叙述之后,久久没有言语,只是我能察觉他的情绪不佳。少年低垂着头,额前金色的碎发为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致使我有点看不清楚他真实的情绪。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少年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此刻弧度下沉。
而且他握着我的手很是用力。
我猜想也许是我说的话题对于他来说有点过度沉重了,并没有因此而过度联想。
所以我故作轻松地打圆场,试图将气氛改变一下:“不过,那些都过去了酷拉皮卡,谢谢你。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知道
这些残酷的事情,但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这样特殊的呵护,如果我一直看不见这些,我对危险的感知会变得迟钝,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致命的,不是吗?”
可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姜姜,那个人死的时候,你感觉怎么样?”
我罕见地沉默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说实话,我感觉非常糟糕。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那是我人生当中最糟糕的一天
我们最后还是没有去那个据说会展出火红眼的展馆,甚至都颇有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事实证明,事情并不会按照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发展。
回到酒店之后的当天夜晚,我就生病了。
明明早上淋雨淋的最凶的最惨的是酷拉皮卡,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反而是我这个撑着伞的人病得一塌糊涂。
这对吗?
“所以,怎么想都是酷拉皮卡的错吧肯定是因为你当时抱着我,把病气都传到我身上了!”我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嘴里含着体温计如是说到。
而后者则是在床头放下一杯温水和药片,然后抽出体温计查看。
“38.9度,姜姜你在发烧。”
然后他递给我水和药片,“要先吃药。”
见我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少年眉眼染上了无奈的笑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姜姜大人可以大人大量原谅我,然后乖乖吃药吗?”
我嗯哼一声,这才接过他手里的水和药片,“那姜姜大人只能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我就着水把药片一口吞了下去。
大抵是药片里含有一些安眠的成分,我吃完药后没多久就感觉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可每每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去找酷拉皮卡的身影。
后者察觉了我的小动作,便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转而在我旁边躺了下来。
感觉身边的床榻凹下去一块,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少年放大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
“睡吧姜姜,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你最好真的是。”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恶劣X礼物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但我确实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很久没有来纠缠我的噩梦。
梦里我再次回到那个暴风雨的夏季雨夜里。
男人丑恶又贪婪的嘴脸放大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眼球充血,面目狰狞,宛若青面獠牙的恶魔一样狠狠掐着我的脖子,要将我置于死地。
无论是我那双缩水缩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手,还是脖子上传来被桎梏的疼痛,又或者是那股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就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重新再来一遍。
我被掐着脖子整个人提起来,双腿悬空不断地挣扎,我完全挣脱不开,只能握紧拳头不断地砸向男人的手。
“火红眼给我你的火红眼”
我双目瞪圆,几乎是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对方,从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球中依稀可以看见自己那张因为窒息痛苦而扭曲的脸蛋,还有早就变得鲜红通红,宛若一把燃烧的火焰的右眼。
不甘,愤怒、怨恨交织在一片血色当中,看上去越发的妖冶、诡异。
“对,就是这样太美了真的太美了你的同伴——你刚才已经看见了她的头了对吗?她比你难搞多了,我们折磨了她三天,各种酷刑轮番上阵才逼得她露出那双火红眼的时候,身上早就没有一块好肉了不过你的这只比她的还要好看一百倍把你的眼睛给我吧”
男人絮絮叨叨着他们是如何发现那个落单的窟卢塔族人,如何将她骗到自己的地下室,如何不眠不休地折磨她,动用了多少残忍又令人发指的酷刑,如何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就只是为了让那双火红眼达到最好的状态,卖出最好的价格。
我从未觉得这一刻是如此漫长、可怕过。
可怕到我愿意用我的所有一起来换取让这个男人闭嘴。
最好是永远地闭嘴。
所以我几乎是遵从内心,嘴巴张张合合,几乎是艰难地从掐进的喉咙缝里憋出来——
我说:“去死你去死吧。”
可这一次我的能力没有奏效。
男人只是哈哈哈大笑起来,他松开了对我的桎梏,放声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片刻后,他像是笑够了,在抬起头时,他的模样变了,男人的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发烂的腐肉下可见阴森的白骨,整个人的皮肤呈现一种腐烂的状态,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具行尸走肉,正狰狞着面孔要像杀死他的仇人也一并拖入地狱当中。
他看着惊恐的我,僵硬发紫的嘴唇勾勒出刻薄又恐怖的狞笑,仿佛在嘲弄我的天真,他说: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会死呢?”——
骗人!骗人的!死人是不会说话!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声音还是透过手指指缝溜进我的大脑。
男人还在不依不饶——
“你们窟卢塔族都是魔鬼,这只血红的眼睛也是诅咒我会一直看着你,一直就缠着你,在每一个你感到恐惧、彷徨、孤独的时候,我都会出现,我就在你的大脑里永生不死直到你陷入彻底的疯狂,直到你的死亡——”
“这是对你的惩罚,也是诅咒,你将不得好死!”——
不要!不可以!——
谁都好救救我
可是梦没有结束
金发少年压根无心睡眠,事实上,明晚就是友客鑫的拍卖会,届时将会有三对火红眼登上拍卖场,无论如何哪怕是要得罪所有的**,他都必须将族人的眼睛夺回来,把他们送回到他们该呆在的地方
而且还有可靠的小道消息,幻影旅团也会现身在这场拍卖会之中。
想到这里,他捏着拍卖会小册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早就做好了觉悟,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而不择手段,哪怕这双手最后沾满鲜血都好,可时间越是逼近这一刻,他心中的担忧就更甚,既害怕自己没办法夺回族人的眼睛,又害怕幻影旅团从他手中溜走,更害怕女孩知道这一切。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届时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吗?
如此种种,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不过——
他垂眸看向一旁床上鼓起的小山丘,女孩蜷缩在被子里,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现在看上去有些发白,她紧蹙着眉头,无意识中将自己的嘴唇咬的发白,似乎正深陷在不好的梦中。
少年心头一惊,暗暗懊恼自己竟然沉浸在思绪当中竟然忽略了女孩的变化的同时,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喊了几声‘姜姜’。
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仍然沉浸在噩梦当中。
最重要的是,女孩的嘴唇越咬越紧,已经失去血色,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
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弄伤的!
所以少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抚上女孩的嘴唇,用温柔但不失强硬的姿态用指腹分开她的嘴唇,撬开紧紧咬合的贝齿。
于是乎,他的手指就这样被女孩紧紧咬住。
虽然但是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下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情不自禁往下看去——女孩的嘴唇已经恢复了些许的血色,透着好看的淡红,而他修长的指尖此刻正抵着女孩的舌尖。
小巧的,湿滑的。
一些恶劣的想法不自觉缠上心头,金发少年低着头,背对着身后床头的小夜灯,因此看不见表情,但白皙光滑的脖子中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
然而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反而是女孩先动了。
温热湿滑的舌尖缠上他指尖的一刻,少年却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茶褐色的眸底瞬间翻涌起一片潮湿的暗色
她在舔他的手指。
这个举动让他心头一颤,眼底的暗色更甚,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从里
面呼之欲出,那些恶劣的想法不仅生了根,还迅速地发芽壮大。
比如此刻,他想自己的手指伸得更深,甚至想肆意地挑弄女孩的舌头,将里面搅得一塌糊涂,毕竟那是她先动的,所以根本不能怪他反客为主,不是吗?
可随后他又立马想到,幼儿喜欢舔舐手指,因为这样能够极大的获得那种如同母亲一般可靠温暖的感觉,寻求心理安慰,这是大部分人的本能。
而女孩此刻似乎在通过这样的行为,来获取安慰,只见她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神情也稍稍平静了不少。
显然,她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感到安慰的源头。
这个认知让金发少年眼底浮现出笑意,原本笼罩在他心头的那些乌云也似乎暂时被拨开,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可爱的姜姜,想彻底拥有姜姜。
然后下一刻——
女孩睁开了眼睛。
*
梦里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火焰被焚烧,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而后我感到嘴唇被塞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我以为那是水源,便像渴死鬼一样不管不顾就逮住那东西舔舐起来。
然后我听见了酷拉皮卡的声音。
顺着他的声音的指引,我在一片黑暗当中奔跑,终于在跑进一团亮光之后,我从噩梦中挣脱清醒过来。
少年带着揶揄笑容的脸此刻放大在我的面前,我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里含着东西。
垂眸一看,然后瞳孔地震。
我正含着酷拉皮卡的手指!
我:!!!
我赶忙将对方的手指吐出来,只见靠近指甲的位置下方有一圈淡淡的牙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水光熠熠生辉。
上面毫无疑问全是我的口水。
“酷拉皮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是水,我是说我在梦里很渴,然后很想喝水,然后这个手指头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所以我就情不自禁舔了起来”
等等、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话说酷拉皮卡的手指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出现在我嘴里难道是我梦里太过孟浪把他的手指放自己自己的嘴里面又舔又咬吗?
“没关系的姜姜。”少年看着女孩青一阵红一阵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
然而下一刻,女孩却露出了视死如归,英勇就义一般的神色。
她伸出自己的食指放在他的面前,鼓起勇气开口道:“既然这样,酷拉皮卡也来咬我一口吧!”
“我不会喊痛的!绝对不会!”
酷拉皮卡:
倒也不必这么可爱
*
虽然少年面不改色地婉拒了我的提议并表现没有关系,但我心里那种羞耻感仍旧不减反增,尤其是当我看见桌面上的小册子,联想到他不仅要照顾生病的我,还要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还要无端地被我咬了一口手指头。
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沉默在这个房间里蔓延开来。
我迫切地想要转移注意力,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酷拉皮卡?”
“嗯?”他抬眸看向我,眸光有淡淡的疑惑。
“问问,你西装里放着的手链,是要送给我的吗?”
少年沉默了片刻,褐色的眼睛看着我,幽深得可怕。
我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是今天早上试衣服的时候,店员拿过来给我的不过,如果那个东西不是送给我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便笑着打断了我,“对,是准备送给姜姜的,姜姜想要吗?”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危险。
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过,甚至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毕竟那不过是一条手链而已。
“当然啦,只要是酷拉皮卡送的我都想要。”
我如此回答道。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承诺X永远
窟卢塔族人向来喜欢红黄蓝的配色,也喜欢佩戴各种含有窟卢塔族元素的饰品,所以无论男女几乎在很小的时候都会打耳洞,佩戴耳饰,酷拉皮卡此前戴的是一个极为普通的蓝白相配的流苏耳饰。
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耳坠是酷拉皮卡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送给他的。
绯红的菱形红宝石,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和他的金发交相辉映,整个人就好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似的。
于是女孩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他的耳饰,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眼睛余光时不时不经意扫过他的耳坠,眼睛巴巴地望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即便他们都还小,但酷拉皮卡此时的身高已经初见雏形,男孩低下头好让女孩看得更加仔细。
女孩眼底的喜爱和渴望直白又外露,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收到了。
姜姜就是这样的,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跟别人要什么东西,明明还是一个可以任性的年纪阶段,却懂事的可怕,同龄人都在疯玩的时候,唯有女孩在兢兢业业地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
她本来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心安理得地接受大人们的一切的。
可她没有,而是毅然决然选择了最为艰辛的一条路,就好像她从未真的认为自己是窟卢塔族的一员,始终对这个地方没有半点归属感,永远可以随时离开似的。
当然,他对那些大人们的做法也不敢苟同,可他还太小了,没有办法改变些什么,可当女孩眼里流露出渴望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满足对方。
也许一开始只是出于同情和善意,而后来,这种同情和善意就好像慢慢地变了味道,他喜欢看见姜姜笑起来的样子,茶色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状,瞳孔清透明亮,像是星空的倒影,他最喜欢就是在那一片里面寻找自己的身影。
就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在女孩眼里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地位一样。
所以他遵循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将耳饰取了下来,想要送给她。
可她拒绝了。
理由是她没有耳洞,而且也怕痛。
可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那都是借口,无外乎只是不想接受这样的贵重的礼物,尤其当她听说这是他母亲给他的,火急火燎移开自己的目光,还要努力凹出一副‘看久了也不过如此’的无所谓的表情,笑着打哈哈揭过去了这一页。
但他没有,而是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郑重地询问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可以这个耳饰送给女孩。
彼时母亲正在编织入冬要用的衣衫,而父亲则是在一边做饭,两人听见酷拉皮卡的话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他的母亲和父亲便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又一起组建了家庭并且有了他,两人嫌少争吵,就连红眼的情况都很少,可谓是村里的模范夫妻了。
父亲是最先表示支持的,一副‘你小子真有我当年的风范’的模样摸了摸酷拉皮卡的头,并告诉这耳饰其实是一对,如果他真的想送,那就去送。
可母亲却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她像村里人那样骨子里就看不上女孩,相反,酷拉皮卡一家对女孩几乎是毫无成见,甚至他的母亲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并心疼着女孩。
可她并没有反对男孩的想法,只是跟他说起了这对耳饰的来历——
原来这对耳饰原本是由祖父所拥有,他是跟随最早一批窟卢塔族移居到此处的成员之一,在找到这里的途中他发现了一块红宝石的原石,他便随身携带,却不料正是这颗小小的石头在后面为他挡下了敌人的致命一击,原石被分裂成了两块。后来他的祖父便将两块石头打磨而成现在的形状,最开始是做成了一对戒指,祖父将戒指传给了下一代,而后又代代传递 ,再到酷拉皮卡父母手里的时候,戒圈已经磨蚀得不像话了,所以他们才重新打造成一对耳饰。
而这对耳饰,不出意外也是要留给酷拉皮卡和他未来的妻子的。
“所以,酷拉在听完这对耳饰背后的意义之后,还是想送给姜姜吗?”
女人眸光潋滟,语重心长地补充,
“又或者说,酷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结婚意味着你会想和姜姜永远在一起,这是一个很郑重很郑重的承诺。”
和姜姜永远在一起吗?
长久以来困扰在他大脑中那一团迷雾似乎在这一刻顿然开朗,酷拉皮卡只是目光平静又坚定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道:
“是的,妈妈,我想和姜姜永远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他一直追寻的、最想要的答案。
男孩那个时候还太小,不明白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希望的是——女孩永远都能留在窟卢塔族,留在他身边,不是出于对她的同情又或者怜悯,也和其他跟他关系好的朋友不一样。
他想要独占对方,希望那双眼睛里只能够装下自己一个人,永远不要有其他人。
永远。
他喜欢用这个词语来连接自己和姜姜。
酷拉皮卡和姜姜永远在一起。
然而男孩的神色被女人尽收眼底,她露出了愕然又无奈的神色,自己生的儿子她当然了解,看似好说话其实认得是死理,这一点倒是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这样想着,女人忍不住抬眸看向一边看热闹的丈夫,而后者则是给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无辜又讨好。
但正是因为了解这样看似温和率真性格底下隐藏的那股执拗劲,所以她才更加担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男孩的头。
“可是这不对哦,酷拉,这种永远不是单向的,是双向的。只有你想永远和姜姜在一起,姜姜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可以送出这个耳饰给到姜姜哦你和姜姜都还太小了,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这种情感所以不妨再等等,等到你们长大之后,再做出决定,好吗?”
“好的,妈妈。”
年幼的他如是回答道。
于是他等啊等啊,没等到女孩长大到明白永远的定义,就先等到了女孩坠崖离世的噩耗。
不过幸运地是,他们兜兜转转还是重逢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合该他们就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而且他和姜姜都已经长大到了能够明白永远的定义的年纪,最重要的是——
“是准备送给姜姜的,姜姜想要吗?”
“当然啦,只要是酷拉皮卡送的我都想要。”女孩的回答毫不犹豫。
你看妈妈,我有好好遵守诺言呢现在他和姜姜已经是恋人,因为是恋人,所以四舍五入她也已经认可了他们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关系。
那么已经没有什么再犹豫的必要了。
金发少年如此想着,便从一边的抽屉里面拿出了那个方形的丝绒盒子,打开。
镶嵌着菱形红宝石的银灰色手链正安静地躺在里面,等待着它的主人,链条的主体是和他手上的锁链如出一辙的设计,银至的环形一个扣着一个,就像他和女孩的命运一样,环环相扣,紧密联系。
女孩还是没有耳洞,所以他只能将那颗原本镶嵌在耳饰上的宝石摘下来,做了这条手链。
而现在,他终于如愿为女孩带上了这条象征着‘永远’的手链。
他抓着女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女孩温热的触感让他内心一颤,他露出了缱绻又餍足的神色,语气低沉道: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姜姜。”
说实话,在触碰到少年冰凉的脸颊的瞬间,我是有点想缩手的,可是少年的力度完全没有我挣脱退缩的余地,他指节下垂落的银灰色链条和我手腕上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锁链将我和酷拉皮卡捆绑在一起。
尤其是当我注意到手链上的宝石和对方耳饰上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一些大胆的想法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形状相似,又或者类似的宝石,但显然这个是一对的,我记得酷拉皮卡的耳饰是他母亲给他的,那现在还有一颗一摸一样的等等、这个不能是什么所谓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那种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过贵重了
“酷拉皮卡,要不这条手链“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然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便亲吻着我的手背,语气缱绻。
他说:真的好喜欢姜姜。
可是他说喜欢我,还说了很多很多遍诶我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心脏更是砰砰乱跳。
况且少年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眷念,就好像我是什么得之不易的宝物,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捏碎,语气重一点就会吓坏。
最重要的是——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最后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一滴、两滴落在我的皮肤上,烫得可怕,烫的我心头也一颤。
然后听见他继续说道:“谢谢你,至少至少你回到我身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酷拉皮卡流泪,大概是他的神色太过温柔,太过缱绻,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破碎感,所以我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也没能察觉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和怪异之处。
我只是用指尖轻柔地抚去他的眼泪,难得坦诚地回应道: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酷拉皮卡。”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念力X关系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酷拉皮卡已经不在了。
我洗漱完之后就在窝在房间里,看漫画、打游戏、看电影都做过一轮之后实在百无聊赖便出门四处走走,只是在路过大小姐房间附近的时候,被里面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妮翁的房门大开着,里面是各种各样玻璃、陶瓷甚至是重物摔落在地上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当然,当中还掺杂着妮翁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骂声。
不过大小姐骂人似乎也毫无杀伤力,大概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也没真的接触过真正的社会底层,骂的最狠的一句还是‘你们都是谎话精、骗子,滚出去!’
可以说是软绵绵甚至毫无杀伤力了。
不过,妮翁为什么忽然发火?
很快门口保镖的窃窃私语就为了我解答了原因——
“妮翁小姐又在发火了”
“可不是嘛,已经连续闹了两天了,自从诺斯拉老爷明确吩咐不让小姐去拍卖会之后,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好几遍了呢话说那个拍卖会就那么重要吗?”
“小姐的事情,你不要管这么多反正大小姐也只能发泄一下情绪,就随她去吧想来队长也习惯了妮翁小姐的喜怒无常”
“唉打工人是这样的,都是精神损失费”
原来是因为没办法参加心心念念的地下拍卖会,也是了,毕竟是专门为了那个拍卖会才大费周章赶来友客鑫,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却没能亲自去现场玩一玩,也难怪她会发脾气,大概是借此来向她的父亲宣泄不满,表达自己的态度吧。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之前达佐孽临时要找人替换妮翁小姐去代拍的事情,明明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为了让妮翁参加,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要临时更换人选,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妮翁小姐临时改变了主意,如今看来并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不能去。
至于她不能去的原因,也很好猜测,结合她本人的能力,一定是预言里面暗示了这次的拍卖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诺斯拉老爷才会明知妮翁会发脾气也要阻止她参加
如此说来,酷拉皮卡也许当下已经
隐隐察觉了这些,才会不顾一切那样阻止我参与这件事,而我那个时候还那样误解对方,甚至生他的气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姜姜。】
昨晚金发少年喃喃倾吐的话语又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中,以至于我心中的愧疚和不好意思更甚了。
想来酷拉皮卡是全然在替我考虑,我居然还那样怪他,我真是太不是人了!
这样想着,房门忽然一下子被拉开,妮翁小姐从里面跑出来,见到我眼底莫名闪过一丝欣喜。
还不等我作何反应,她就拉着我对着紧随其后的达佐孽说道,“不让我去拍卖会可以,但你不能阻止我出门玩,我已经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三天了!我现在不想呆在这个破烂酒店里面要么让我去参加拍卖会,要么现在就让我出去透透气,两个选一个,不然我以后都不会再帮爸爸做任何的事情,听见了吗?”
达佐孽跟在妮翁身边做保镖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明白这位小姐的脾气,要真的惹她生气了可什么都做的出来,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任性起来拒绝后面老爷为她安排的一系列占卜的话,整个诺斯拉家都会非常困扰。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稍等小姐,我去请示一下老爷。”
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比起让妮翁去参加危机四伏的拍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市区商场逛逛显然才是上上策,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妮翁的情绪,所以诺斯拉家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我要跟姜姜一起出去玩,你现在就去安排。”粉发少女颐指气使道。
“妮翁小姐,我必须得寸步不移跟着你”达佐孽眼皮跳了跳,耐着性子回答。
然后回应他的是妮翁劈头盖脸的一句——
“我去买女性内衣你也要一直跟着我吗?难道你是变态吗?!”
达佐孽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我:单走一个6
最后我还是上了妮翁的车,这次出行安排的女性保镖就只有费婕和旋律,两人都已经被派遣出去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做准备,而妮翁身边的侍女又都是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所以达佐孽没有办法,只能拜托我同行。
而他——
我抬眸看向前面驾驶座正在任劳任怨充当司机的达佐孽,而后者则是透过中间的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给我比了一个抱歉请多担待的眼神。
而妮翁则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着脸将目光一直放在不断变化风景的车窗外。
车内莫名有种尴尬的氛围。
就在我思考是要做点什么打破这阵尴尬的沉默时,没想到是妮翁先开口。
女孩忽然转过头来,眼睛一瞥垂眸看向了我手腕上的手链,她先是‘啧’了一声,然后才缓缓开口:“果然是送给你看你一直没戴着,还以为酷拉皮卡那家伙真的是渣男没打算送给你看来是我多虑了。”
“诶?”
我一惊,随后反应过来也许是之前那个预言的问题,害妮翁一直对酷拉皮卡有个奇怪的渣男滤镜,便赶忙解释道,
“其实那个预言并不是妮翁小姐你想的那样酷拉皮卡他不是渣男啦。”
然而闻言,妮翁却露出了诡异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姜姜不是念能力者吗?”
她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我还是老实回答:“当然是,怎么了吗?”
“是你难道看不出”妮翁的眸光闪烁,一副欲言又止强行压下去的感觉,最后僵硬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算了,没什么,我眯一下,到地方了叫我。”
少女的语气生硬,话音落下便真的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可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女孩手腕上的链条,银灰色的链条上浮现出强大到几乎实质化的黑色念力,那是附着在链条上的力量,作用不明,但极具压迫感让人难以忽略,而在那磅礴的念力中有一缕几乎是难以察觉的细线,从女孩的手腕延伸出车外去,不知道细线另一段的目的地最终会抵达什么地方。
不过也不难猜就是了。
不过,黑发少女似乎对此一无察觉,就连驾驶座的达佐孽似乎也没有看见的样子。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吗?
可是为什么呢?
*
车程的后半段车子里几乎再也没有人说话,就这样一路抵达了市区最大的商场。
除去妮翁神奇的念能力,还有喜欢人体器官收藏这种特殊的爱好,大部分时候她表现的还是非常符合一个人间富贵花大小姐的形象,一进入商场就好像鱼进了大海,欢快畅游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达佐孽双手就挂满了大大小小得购物袋。
然而,正是我们本以为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光天化日、公众场合之下对妮翁动手的,但事实证明我们错了,我们低估了我们敌人的耐性和智商。
竟然真的就在大白天,众目睽睽,就在女性内衣店里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这家店很大,而达佐孽在门口守着,里面的动静估计一时半会传不到他那边去,不过敌人基本都不太入流,都并非念能力,估计是对诺斯拉家族有什么仇怨的周边小帮派,我抄起木棍三下两下就把他们都收拾了个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就在我沾沾自喜自己的‘成果’时,却不料一边的妮翁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姜姜,你后面!”
竟然是有个被我打趴的人,不知道什么站起来了,正举着匕首朝毫无防备的我的背后刺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尽量避开自己的要害,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一个高大清瘦的黑发青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那人的身后,然后干脆利落地用念钉扎穿了男人的脖子。
“姜姜,你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没有放弃掉你的软弱,低估了敌人也高估了自己,所以才会差点被这个家伙伤害我都有教过你的吧,对待敌人不能心慈手软,必须要一击致命,这样才是正确的,果然,离开了揍敌客之后你对危险的嗅觉越发迟钝了姜姜,你这是在不断浪费你的天赋。”
话音落下,青年抽出自己的念钉,而那个偷袭者则是瞪圆双目,猝不及防地软软倒地,彻底失去了气息。
而做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伊尔迷。
青年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清,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将人压得有点喘不过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金发少年和达佐孽姗姗来迟,后者不失冷静地掏出手机叫人过来收拾残局,而金发少年则是一脸紧张地冲到我的面前,在确认我安然无恙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感受到了后背如芒刺背的视线,他当然知道那股视线的源头——伊尔迷揍敌客,杀手家族的长子,也是他好友的哥哥。
他是见识过伊尔迷的手段的,也听闻过不少关于揍敌客的传闻,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畏惧地转过身去,直视对方的视线。
而后者则是瞬间眯起双眼,黑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转动,视线沉没在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中。
当然还有两人手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设计的手链,昭示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并不普通。
黑发青年的眸光沉凝,透露着不明的危险意味,压迫感更甚。
而金发少年握着女孩的手紧了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一贯的笑容,语气轻柔地问道:
“姜姜,原来你认识奇犽的大哥呀?”
我一个咯噔,心里顿时浮现出两
个字——
坏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无声X宣告
伊尔迷其实早就知道女孩身边的酷拉皮卡,也知晓对方就是自家弟弟口中的‘朋友’。
他曾经是见过对方,在猎人考核赛里匆匆见过印象不深,但等他将擅自离家出走的奇犽带回枯枯戮山,他们还恬不知耻地跟了上来,甚至鼓动他的弟弟继续离家出走去扮演那种过家家一样的朋友游戏……他不是没有动过杀心,但是他的弟弟曾经放下狠话,如果敢动他的朋友就会杀了他。
虽然但是,他并不觉得现在奇犽有能力杀掉自己。
不过呢,杀掉他们确实会耗费他不少的功夫,尤其是那几个小鬼有点像打不死的蟑螂,顽强的可怕…是叫小杰吧那家伙…吃力不讨好,最重要的是,有这功夫杀他们,不然去杀点正经的任务对象,要知道他的暗杀名单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可是当他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杀意。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一时半会也没能解释,最终只能归结为新仇旧怨,那家伙抢走他的弟弟奇犽不单止,哄骗他玩什么友情游戏不单止,还教唆他背叛自己的家族,现在就连他看上的女孩也准备要抢走吗?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所以她才自甘堕落把自己的天赋日复一日地浪费掉,甚至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提议来到揍敌客家,不仅如此还每次都要装作一副跟他不熟不认识的样子……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面前这个金发少年。
这个认知让黑发青年眸光不自觉地变暗变深,再看向金发少年时多了类似毒蛇一样阴冷的眼神,杀意那一瞬间在他内心膨胀到极点。
他想,是麻烦了一点,但是现在他心情很糟糕,急需发泄些什么。
不过——
要是现在就动手的话,女孩肯定会很生气很生气,虽然他可以事后用念钉强制去掉这段记忆,但也许他可以先忍忍,把这些事做的更隐晦更巧妙一些
况且,黑发青年眸光一侧,注意到那边正在从大门赶过来的白发少年和黑发少年。
是奇犽和小杰
如此一来,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
啧,看着真碍眼。
而与此同时,金发少年也在观察着对方。
他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听见了伊尔迷的话。不多,但里面的信息量足够让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女孩和他之间颇有渊源,甚至认识了许久。
当他不动声色打量着黑发青年时,大脑里最先闪现出的不是猎人考核比赛时的情景,也不是他们去揍敌客家时的,而是不久之前他曾经在监控上见过的一幕——
女孩和穿着女仆装的高大黑发女子一前一后隔了十分钟从卫生间出来的场景。
大概察觉到摄像头背后注视的眼睛,黑发女子微微抬头,漆黑的双眸无神地正对着监控,双唇抿成一条不近人情的线,忽而勾起些许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在炫耀些什么。
画面和此时此刻重合。
毫无疑问,当时那个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服务生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伊尔迷。
最重要的是,青年看向女孩的眼神可算不上是清白。
也许连青年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眼睛总是会下意识在人群中锁定女孩的身影,一向荒芜冷漠的仿佛什么都装不下的眼底,埋藏着无人察觉的贪婪和渴望。
可酷拉皮卡看得一清二楚。
而这样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就好像有一簇细小的火苗,在那双空洞的黑眸里陡然燃起,因为太过微弱所以暂时无法察觉,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牵起女孩因为紧张而略显湿润的手,而后者则是虽然肉眼可见地一僵,可还是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就好像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习惯似的。
酷拉皮卡喜欢这种习惯。
毕竟,这是这段时间他通过努力而达成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这小小的举动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告诉对方他和女孩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并不是他可以随便插足的。
当然,也许此刻黑发青年并未察觉,但那不重要。
不察觉可太好了,最好永远都不察觉。
而他擅长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面。
所以他不动声色,甚至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风细雨,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装作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姜姜,原来你认识奇犽的大哥呀”
*
什么?他是奇犽的大哥?那奇犽岂不是就是揍敌客家的人呢?
等等,白发,揍敌客
奇犽不会就是以前伊尔迷口里经常提到的那位虽然有点叛逆但是全家都寄予厚望并且未来将会成为揍敌客下一任家主的那个弟弟吧?
毕竟那家伙以前十句有八句都在炫耀自己的弟弟这个世界已经小成这个样子了吗?
我沉浸在自己的发现当中,完全没能察觉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怎么跟酷拉皮卡解释我和伊尔迷之间的渊源?
难道真的要告诉他我是怎么样被对方所谓的职业培训班骗的身无分文还倒欠一屁股债,甚至差点误入歧途成为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吗?
我才不要!
所以我只能扯出一抹僵硬到极点的笑容,解释道:“哈哈,只是几年前偶然见过,认识了一下,其实我们不是很熟,毕竟伊尔迷少爷可是尊贵的揍敌客家族的人,怎么会跟我这种小角色扯上关系呢”
然后我开始疯狂不断地给伊尔迷使眼色。
然而后者似乎并没有察觉我迫切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心情,而是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说法,语气平淡自然:“不太熟吗可是姜姜,你忘了我们一起共度的那两个月吗?那个时候姜姜总是会露出崇拜孺慕的目光看着我”
那个时候的黑发女孩的双眼就好像住着一片星光,会在他上课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他,用那种充满崇拜的目光,就好像那个瞬间她眼里只装得下自己没有世界其他一切杂物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目光变了呢?
应该是当女孩亲眼看见他杀掉那个任务目标的时候吧,那种崇拜的眼神瞬间变成一种他非常讨厌的,不敢置信,恐惧,陌生的神色,就好像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曾经她所仰慕的那个人,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唯恐避之不及,急着撇清关系。
就好像现在这样。
急不可耐地要和他划清极限,是为了旁边那个家伙吗?
他讨厌这样的目光。
到底怎么样才可以将她变回去之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姜姜呢?
如果可以,他可不想使用念钉去强制修改女孩的大脑,毕竟他曾经见识那种自发的、不是被人所控制的专注的神情,所以才更加不想篡改女孩的意志。
黑发青年陷入思考。
全然不知道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有多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叫做‘我们一起共度的两个月’,还有‘总是露出崇拜孺慕的目光看着我’等等,我和伊尔迷真的曾经活在过同一个次元里面吗?
最重要的是——
我赶忙看向身边的金发少年,后者听见黑发青年的话,似乎也陷入了松怔和意外当中,我暗道大事不好,赶忙开口:“酷拉皮卡,不是他说的那样的我们确实有点源源,但绝对没有两个月,是一个月零二十六天”
等等,怎么感觉这样越解释越不对?!
不过,少年似乎终于被我的话拉回了思绪,他的
眸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那时候正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解释清楚,因而没能察觉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就好像隐忍不发的猎人潜伏在森林的幽暗处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金发少年熟练地以退为进,摸了摸女孩有些炸毛的头顶,“没事,我相信姜姜的而且就算有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
我:!!!
问题是,我们真没什么事啊!
最后是奇犽见情况不对出来打圆场,借机说有事跟伊尔迷说将对方火速带离了现场。
一走出商场,他就忍不住率先开口警告道:‘大哥,酷拉皮卡和姜姜是恋人。”
他又不是笨蛋,早在餐厅看见女孩出手教训那些登徒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了,毕竟都是同一个系统训练出来的,女孩的招式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的是誰的风格一目了然,只是当下他也只是内心存疑并不敢往更深入的想,然而到听见艾维卡小姐说起女孩两年前被骗的事情时他就已经全然了解了。
因为那个时候伊尔迷不知道发什么疯,说是要扩大揍敌客的影响力,于是决定举办揍敌客杀手培训班以吸纳更多优秀的人才为家族卖命赚钱,而当时最常从对方嘴里提及的就是一个编码为1423的女孩,说是对方很有天赋非常适合揍敌客。
可伊尔迷将对方的资料藏的很深,无论是八卦的二哥,还是好奇的母亲,都始终没能打探到半点消息,除了知道学员编码之外,其他的资料一概都没公开出来。
说是要将对方彻底打磨成最闪耀最完美的钻石之后才会向家人引荐之类的,如今想来,大哥的心思在那个时候就不太单纯。
不过,在大哥和朋友之间,他当然是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毕竟揍敌客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火坑,他好不容易才跳出来,又怎么会让好友的恋人跳进去。
所以该有的警告还是得有,哪怕是大哥,他也要郑重其事地开口警告。
不过伊尔迷似乎不太明白这些,他只是皱着眉反问道:“那又如何?”
“他们是恋人,跟我要带姜姜回揍敌客家有什么关系?”
“姜姜和酷拉皮卡是恋人,要回去也是跟着酷拉皮卡回去,怎么会跟你回去?”白发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得不说,伊尔迷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迷,即便是身为弟弟的奇犽还是会被无语到。
他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
所以说,只有成为恋人的关系,才可以让女孩心甘情愿地跟他回揍敌客,是这个意思吗?
伊尔迷忽然之间豁然开朗,刚才还在困扰他的问题被迎刃而解。
原来如此。
她身边的家伙太过年轻,也太过弱小,没有根基,更没有所谓的底蕴。
他能给她什么呢?
不管那家伙能给她什么,他都有信心百倍地给到女孩只要他们成为恋人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她回去枯枯戮山,他会毫无保留地教授所有揍敌客家从不外传的招式秘技,她会成为比现在还要强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当然,他也会将她隆重地介绍给家人,以后揍敌客家就是她的家,是她此后最坚强的后盾。
也许,不,他们理所当然接下来还会结婚,她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而他是她的合法丈夫,那样他就可以合法又合理地支配她的一切。
甚至,如果女孩表现得好的话,他也不介意跟她共享自己的银行卡账户和密码,他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既然如此,又何需分你我呢?
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的也可以是她的。
于是乎,黑发青年罕见地露出了笑容,他说:“我也成为姜姜的恋人,不就可以了。”
这是陈述句。
奇犽:
等等,这个逻辑对吗?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在意X奖励
事件最后是达佐孽和酷拉皮卡来收拾残局。
通过一番简单的审讯之后得知,原来那帮不知死活的家伙们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缘小帮派,一时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恶从胆边生,想着通过袭击诺斯拉家的小姐来一举扬名立万,在友克鑫打响自己的名头,借机出名,扩大自己在本地帮派的影响力。
不曾想,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这么机缘巧合之下碰上了出来闲逛的妮翁,又碰巧这次守卫比较薄弱,总之一切都这么巧合,巧合得相当诡异。
说是背后没有推波助澜的势力都很难令人信服。
于是,人全都被达佐孽带回去仔细审问盘查。
搞这么一出,妮翁似乎也没了逛街的兴致,从刚才遇袭开始她的表情就冷得可怕,一副好心情全都被毁了全世界别来惹她的样子,指挥着人把刚才买的大包小包带上车,便气呼呼地上了车。
伊尔迷被奇犽叫走,而小杰则是留在这里等奇犽回来找他。
我们和小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坐上了回程的车。
准确地说,是酷拉皮卡开车载我回去,因为妮翁已经先行一步,早早地离开了商场。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内一阵诡异的沉默。刚才还不等我解释清楚,酷拉皮卡就忙着跟达佐孽一起收拾现场,一直到上车我都没来得及跟对方解释跟伊尔迷之间的事情。
偏偏少年一副毫不在意、甚至全然信任我的样子,还表示‘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过去的事了’如此阔达大方这对吗?
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我和另一个男人的事情,也不会感到任何的吃味?
金发少年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超级在意就对了。
这样想着,我瞧瞧侧过脸,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正在专心开车的酷拉皮卡。少年的身姿挺拔,一身黑色的西装优雅又冷清,俊美的侧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黑沉的眼眸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道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真就一点都不在意?
“酷拉皮卡。”我忍不住叫了他一下。
而后者则是眼睛都不带移动一下,只是一味盯着前方的路,略显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
我咬了咬牙,还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我和伊尔迷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的。”
少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愣,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脸的我给捕捉到了。
这说明他并不是毫不在意不是吗?
可他却用几乎是冷静自持的语气说:“我知道。”
我:“”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知道呢?
他知道这个鬼!
不知道为何,我内心涌起一股无力感,随后莫名还有点委屈,就好像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将我那些不是那么美好的过去打算一点一点展露给金发少年听时,他却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就好像我只是一头热一样。
他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又是叹息一声,然后轻踩刹车,将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边安全的位置。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一条不知名公路上停下来了。
我抬眸,就冷不丁对上酷拉皮卡的黑眸。金发少年的眼眸黑白分明,清晰地映出了我的模样,看上去气呼呼的
原来我现在竟然是这样的表情吗?
我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然而下一刻,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头顶。
然后听见少年近乎是叹息的语调说道:“姜姜,说不在意是骗你的,其实我很在意。但我很害怕”
酷拉皮卡的话成功让我一愣,我再次抬头看向他,少年额前的金色碎发随意地散落着,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蒙在了冷淡的阴影下面,令我有点看不真切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但我却注意到他陡然握紧方向盘的手,银灰色的链条束缚下是极具鲜明对比的白皙皮肤,用力几乎青筋尽显,刀削一般的骨相尽显,有种暴烈又破碎的美感。
可是我不能理解他的话,“酷拉皮卡害怕什么?”
然而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我既害怕听见姜姜过的不好,又害怕听见姜姜过的好,我的意思是你会认为和他一起时比现在跟我在一起时好。”
少年的后半句的语气陡然低沉下去。
这些日子从女孩偶尔的只言片语中能够大致推出来,她坠落大海后虽然侥幸获救,但在船上的生活可不好过,他的姜姜那个时候才那么小,本来就比同龄人瘦弱不少,本来应该是被捧在他手心里精心呵护长大的女孩,突如其来被扔进了生活沉重的漩涡当中,甚至要独自面对那么多的生死关头
如果他在的话,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至于伊尔迷揍敌客他当然也在意,甚至在意的要死!他恨不得从女孩嘴里一字不落地撬出两人过去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但他不敢多问,他害怕从女孩嘴里听见有关伊尔迷的好话,害怕她会在心里不自禁地拿自己同对方做比较之余,更害怕自己在女孩心里不如伊尔迷揍敌客。
一想到这里,少年眼底的墨色就无法自控地翻涌起来,就好像什么他辛辛苦苦禁锢的、不愿展示给女孩看的丑恶的东西要从里面挣脱而出。
他也害怕这样的自己会被女孩发现,然后厌弃,只因在他听见伊尔迷说起女孩和他共度的那两个月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贪婪的想要更多不对,是想要获得女孩的全部,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想要占据,想要女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如此的自私功利令他自己都对自己感到陌生和恐惧。
更何况是女孩?
然而就在他沉浸自己的思绪当中而感动痛苦不堪时,女孩却伸手捧起了他的脸。
黑发女孩那张精致可爱的脸放大在他的面前,和他如出一辙的茶褐色眼眸清浅,好像一汪山间的泉水悄然在他心头流动,金发少年那躁动不安的心竟然也因此奇迹般平静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女孩的双眼,里面装着是愕然的自己。
然后听见她语气带着笑意道:“酷拉皮卡,你真应该诚实一点的,你明明就超级在意不止,你还很嫉妒伊尔迷对吗?”
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睛咻地一下就亮起来了。
他本来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否认她的话,只是一对上那眼神里的亮光,那些话就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干脆摆烂了,颓然地垂眸。
“是,我很嫉妒,甚至在那一瞬间,我想杀掉伊尔迷,这样的我很可怕对吗?”
然后心脏就好像被一直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丁点的吐息都会影响到女孩的答案,像被捂住口鼻的犯人沉默又紧张着等待判决。
“的确挺可怕的。”
女孩狡黠的眼眸转了一圈,又继续补充道,
“但如果酷拉皮卡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话,才最可怕呢毕竟我们是恋人呀,恋爱都是排外的,就好像如果酷拉皮卡也有一个关系特别的女性朋友的话,我也是会嫉妒的,这是很正常的情绪根本没必要躲躲藏藏,显得自己很大方似的。”
不,这不一样。
不过——
“姜姜,我没有这样的女性朋友,从来都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我只有姜姜一个。”
“”
等等、这家伙干嘛忽然之间这么熟练又自然地蹦出一句情话?
我脸一热,然而少年的目光如炬,就好像是在做什么严肃得演讲,认真的让我觉得心脏好像有什么地方痒痒的。
目光不自觉地从那双眼睛里移开,然后掠过他挺立如同山峰的鼻梁,往下就是他的嘴巴,少年的唇色很淡,唇线勾勒出冷清完美的弧度,此刻正随着少年讲话和起起伏伏。
其实我已经没有在听对方的话,而是完全被金发少年所蛊惑。
然后下一刻,鼓起勇气遵循内心亲了上去。
本来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而已,但是少年的嘴唇柔软,就好像棉花糖一样,所以我几乎是下意识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尝尝咸淡。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候,我先是一僵,然后火速撤离,支支吾吾地开口:“这是奖励因为酷拉皮卡终于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事先说明我的态度,伊尔迷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酷拉皮卡在我心里是唯一重要的恋人,他什么都不是……”
“吶,我说过的吧,酷拉皮卡在我面前,哪怕是任性一点,自私一点都是可以,因为只要酷拉皮卡的一切,我都会接受的。”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酷拉皮卡的眸色陡然变暗,被紧紧捏着的心脏松懈下来后,又因为女孩的话而激荡不已,几乎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她说只要是他的一切,她都会接受。
任性一点可以,自私一点也可以只要是他。
也只能是他。
“姜姜。”他莫名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嗯?”
我奇怪地看过去,然而刚一抬头,金发少年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仰面朝向他。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再次亲上了我的嘴唇。
和我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嘴唇贴嘴唇截然不同,少年的吻伴随着他身上一贯的冷松香,透过鼻腔快速地入侵我的大脑感官,舌头强势地撬开我毫无防备的牙齿,长驱直入。
不仅是口腔,就好像我的大脑也被搅动成了一团无法思考的乱麻,整个人变轻飘飘、软乎乎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少年这才松开我的桎梏,温柔又贴心地将我唇角那点痕迹抹去,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他说:“姜姜,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奖励。”
他不动声色地轻轻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内侧,似乎还在回味女孩的味道。
这可是是她说的。
他可以任性一点,自私一点,更随心所欲一点,甚至是更过分一点。
因为他们是恋人。
也许他根本不必隐藏。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审讯X红绳
就在酒店的地下负一层,原本应该是储物间的空间被搬空,临时改造成了一个关押室和审讯室,黑西装来来往往,个个表情严肃,而就在其中一个审讯室内,达佐孽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几乎是油盐不进的袭击者。
男人被反手绑在椅子上,身上全是大红大紫的伤口,因为始终不肯说真话而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还在吊着。
“我再问最后一次,这次的行动到底是誰指使你们的?”达佐孽冷声问道。
要是誰背后没人指使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友客鑫对诺斯拉家动手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可是偏偏——
达佐孽侧目看向男子身后那随堆砌的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跟男子一起被抓的同伴,因为受不了严酷的刑罚折磨断了气,然而即便一遍一遍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痛苦地死去,仍然没有人愿意说实话。
每个人的措辞都几乎是大同小异——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们是我们想要在友客鑫的帮派闯出点名头,让全世界都高看我们刚好碰上大摇大摆出来逛街的诺斯拉大小姐,一时冲动就动手了”
就和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说的一摸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多冲动又巧合的事情!
可是黑压压的枪口都准对了男人,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会开枪,就这样的生死关头他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还是他算准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觉得他为了套取真正的情报绝对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而感到肆无忌惮吗?
可恶!
达佐孽的拳头捏得发白,偏偏还真给男人算准了,一时半会他还不敢真的下死手。
难道就这样被这家伙拿捏吗?
就在他思索是不是要将这个难啃的骨头回报家主让家主来做最终决定的时候,金发少年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来人是酷拉皮卡。
这倒是稀客。
毕竟少年接的是在友客鑫期间保卫妮翁的委托,像这种帮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属于是诺斯拉家的内部事务,他一向不会参与,而且也没有必要参与。
况且——
他阅人无数,少年看着为人正派,做事颇有原则,跟他们这种帮派的不择手段、亡命之辈不是同一种人。
可是他却说,让他来试试。
达佐孽看了一眼酷拉皮卡,只觉得今天的金发少年似乎格外的冷,有种不近人情得近乎是冷酷的感觉。
不过、试试也不吃亏。
他便轻轻颔首,同意了少年的提议。
只见少年朝那人伸出右手,小手指的指末延伸出的银灰色锁链,末端垂落一个尖锥状的金属块,在审讯室冰冷的白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锋芒。
“这是由我的念能力具现化出来的‘审判之链’,这个尖锥会刺入你的心脏,如果你不遵守我的接下来所说的制约的话,这个尖锥会直接刺穿你的心脏——”
少年冷漠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补充自己的制约条件,
“如果你接下来有说任何的假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你就会立马被刺穿心脏死亡,听懂了吗?”
由不得他听不懂,就在少年的话音落下,他就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包裹着,死亡的阴冷气息顺着男人的脊椎骨窜上来,当死亡的预警真正降临到他头上时,他才感到恐惧。
人会徇私会犹豫会考量,但是念能力不会。
所以如果他真的讲错哪怕一个字,这念能力也会立马要了他的命!
然而即便如此,男人还是那一套说辞——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只是头脑发热才会冲动行事”
话音落下,男人却还活着。
也就是说,他说的确实是真话无疑。
达佐孽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也许正如他们所说,这并未有人在背后指使,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然而金发少年却皱起了眉头,显然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也许在最开始,他们所以为的自由意志,其实就是别人操控的结果,万一幕后之人有类似改变思想、操控行为,又或者是像姜姜那样拥有暗示这样类似的念能力,让他们自己都觉得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也不无可能。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很难办了。
因为如果真是念能力所为,除非是施念者接触或者死亡,否则无法解除。也就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也不会受到他的审判之链的效果影响了
于是他转变思路,换了一个问题:“那你说说,发动袭击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所有你认为重要的细节、事无巨细全都是说一遍。”
男人不敢懈怠,毕竟都到了生死关头,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活命,于是便开始一股脑地说起来了。
但其实和刚才同达佐孽说的那些话大差不差,只是多了一些细节:
“我们是新成立的帮派,因为想着在友客鑫快速打响名号,所以帮派内部在讨论的时候,有人提议不如对这个城市里比较有名的帮派进行一次袭击,如果袭击成功的话,名号自然也就打响了经过我们的讨论最后锁定了诺斯拉家族我们有情报来源,斯诺拉家的小姐就在”
金发少年打断了他,冷静地问道:“谁提议的袭击?还有谁给的情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男人却犯了难,他努力在大脑里抠搜出有关的画面,但是所得的不过时模模糊糊的一些印象,最后他只能说:“我不太记得了,因为帮派刚成立,我们招募了很多很多的新人,不是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能记住”
他顿了顿,眼见少年的脸色越发阴沉,为了保命他赶忙强迫自己努力去回想,终于在大脑一片剧痛之中,他回想到了一些细节,“纹身!我记得了!他们中有一个人背部背部有一个蜘蛛的纹身!”
他怎么会忘记这个重要的细节呢?!
因为他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有很多只脚的昆虫类动物,所以他就算不记得男人的相貌了,但唯独对这个小细节留有印象。
可男人的话音落下,面前一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少年在听见‘蜘蛛’二字,表情变得阴沉又骇人,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恨不得生啖其肉似的,愣是男人都不由地颤抖起来。
“我已经什么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然而少年却罔顾他的求饶,只是沉默着从座位上起身,和达佐孽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这里。
蜘蛛纹身
也就是说,这是幻影旅团的手笔。
他们显然已经盯上了地下拍卖会不止,甚至还盯上了妮翁诺斯拉。
恐怕这次的突然袭击,不过是他们借这种愚蠢小帮派的手来试探一下诺斯拉家的守卫实力,如此说来,那时候在咖啡厅对面监视他们的那群人,不是别人,也极有可能就是幻影旅团。
他们早就盯上了妮翁了!
是因为诺斯拉家吗?
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对方的念能力而来?
总之不管怎么样,蜘蛛们就在友客鑫,而且一定会出现在今晚的地下拍卖会!
金发少年悄然捏紧了拳头,他面容沉着,独自行走在灯光通明的宽敞走廊道上,然而眸底是一片连灯光都照不亮的黑暗。
就在少年拐向另一侧的走廊时,背后却传来了女孩的叫声——
“酷拉皮卡!”
在听见熟悉的声音的那一瞬,少年一扫脸上的阴霾,下意识转过身去,就看见女孩在不远的位置朝他挥手,他下意识会露出、发自内心的浅淡笑容。
然后黑发少女朝着他跑来。
然而就在他下意识展开双臂抱住对方的时候,女孩却在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巴掌大的脸上因为跑动而沾染上淡淡的红晕,鲜活又可爱。
什么嘛原来不是要拥抱吗?
少年眼底敛去一片晦暗的光。
然后下一刻,女孩就朝他摊开了掌心,上面躺着一条用红色的绳子编织而成的奇怪绳子。
酷拉皮卡:?
这是要给他的意思吗?
见他傻愣着,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迟迟没有动作,女孩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这是我今天编的手绳,你还记得吗?以前在村里大家都喜欢编这个,是可以保佑平安的结哦!”
黑发女孩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还是酷拉皮卡当时教我的呢,不过时间有点久了我只能靠着回忆自己编了一遍”
少年的表情显然有些恍惚。
*
果然是我编的绳子太奇怪了吗?
不然酷拉皮卡怎么会露出这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呢?
不过是因为太无聊了又刚好找到了一些适合编织的红线,所以闲来无事就编了一下绳子,说起来,这还是我报废了好几条打了死结的绳子后才做出的,唯一一条比较成功的手绳呢。
“酷拉皮卡不喜欢的话,那就算”
然而我话音落下,少年就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谢谢姜姜。”
“哦!”
少年的语气干脆利落,害我还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给他绑上。
看着女孩略显笨拙可爱给他绑手绳的样子,少年眼底全是笑意。片刻后,红色手绳稳稳当当地绑在了他的右手上,原本银灰色冰冷的金属链条旁,红色手绳显得有无突兀,又为其增添了一些暖调。
最重要的,现在看来,那手绳编织的有紧有疏,一点都不整齐美观,甚至那个所谓的窟卢塔族特有的结的编法,因为手法的问题不仔细看就好像一个稍大一点的死结比村里的小孩编得都要烂上不少。
我后知后觉地摘掉了所谓的‘亲妈滤镜’,越看越觉得丑丑的。
“好像有点奇怪要不还是”摘下来吧。
我本来想这么说的,毕竟只是一时兴起编织的手绳。
就在我准备动手摘下来的时候,少年却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抬眸,只见少年将绑着红手绳的右手手腕缓缓放在自己唇边,冷淡的唇色和艳丽的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然后在我的目光中,少年亲吻了一下绳子,然后表示:“一点都不奇怪,而且我很喜欢,姜姜,谢谢你。”
本来只是单纯的表达喜爱的一个小举动,却无端地让我想起不久前在车上那个强势的吻。
等等、我在期待什么吗?
这个认知让我大惊失色,可在面对少年略显疑惑的目光时,我还是下意识撇开视线,不敢和对方对视。
我佯装咳嗽了两声,才开口道:“你、你喜欢就好。”
“当然,我超喜欢的。”
“”
倒也不用加前面那个字
不过——
“总之,祝你任务顺利,平安归来。”
我撇开视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因而也就错过少年眼底闪过的晦涩之意。
金发少年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答
今晚就是友客鑫地下拍卖会的第一天了,除了达佐孽留在酒店内部坐镇指挥外,几乎其他所有雇佣而来的契约猎人都出动分派到各自的岗位了。
费捷等人代表妮翁前往会场参与拍卖,而酷拉皮卡和旋律等人则是在会场外面警戒。
一时间,大家都很忙碌,大概只有我在无所事事。
然而就在我路过酒店这层的会客厅,却意外撞见正在不知道和什么打电话的达佐孽。
虽然我并不是存心偷听,但只是路过的这会功夫还是听到了些许的内容,对方大概是在回报有关今天白天妮翁遇袭的事情——
“是已经查明了,背后指挥的很可能是‘蜘蛛’”
蜘蛛。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
第30章 第三十章真相X过度
【在蜘蛛的尸体旁,恐惧会化作枷锁,将你牢牢锁住,
仇恨化作火焰,会吞噬你所珍视的一切。
切记,大地不是你的故乡,而是埋葬的坟场】
我原以为预言诗中的蜘蛛是确确实实的蜘蛛,又或者是和蜘蛛相关联的一些地区的指代,却从来没有想过,所谓蜘蛛,竟然是指人。
蜘蛛。
我反复默念着这两个字,忽然感到呼吸不顺,一股阴冷的气息自我的脚后跟向上窜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死亡和恐惧的阴影再次找上门,将我整个包裹其中。
我原来以为就在我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对抗命运的准备,甚至这风平浪静的几日还让我产生了一些侥幸的心理,也许妮翁的占卜能力也会有失准的时候,这一切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然而等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太过天真。
也就是我这么一恍惚的功夫,挂断电话的达佐孽发现了偷听的我。
“姜姜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皱着眉问道。
她都听见了吗?
不过,面前的女孩显然陷入了某种可怕的臆想中无法自拔,暂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见女孩脸色异常的苍白,就好像白纸一般,和凌乱的黑色碎发形成了鲜明又强烈的对比,嘴巴微微张开,此刻那可怜的粉色嘴唇正在颤抖着不,不仅是嘴唇,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似的。
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又无害,像新生的羔羊一样惹人怜爱。
达佐孽只觉得奇怪,若是换做往常,也许他会生气对方这种偷听的行为,又或者是不耐烦地训斥对方一顿,可今天是女孩出手帮助并且算是救了妮翁在危难之中,那些歹徒几乎都是她打趴的,女孩的实力显然也是毋庸置疑的,并不是一开始他所想的只是酷拉皮卡的附庸。
无论什么时候,强者都是会被尊重的。
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铁则。
所以他难得算是和颜悦色,耐着性子耐着性子问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要不”
这一次,女孩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你刚才说的,蜘蛛是指什么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沉闷到了这种地步,像是一把坏掉的风琴。
达佐孽皱眉,“姜姜小姐,我不知道你刚才的电话到底听到了多少但这是我们帮派的内部事情,不需要外人来多问和插手”
然而女孩对此却毫无反应,完全没有退避的意思不止,还朝他的方向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
她低垂着头,双眼藏在黑发的阴影当中,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但每一步都极具压迫感。
达佐孽几乎是本能一般,绷紧了神经,竟然下意识进入了防备的战斗姿态。
原因无他,女孩身上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场。
然后下一刻,女孩缓缓抬起头来——
原本茶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右眼变成了如同血月一般的鲜红,透露着诡异和不详,竟然令早就身经百战的他也不免颤抖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冰冷,就好像只要被那双异色的眼睛注视着,就会有什么绝对不好的祸事降临到他头上,一瞬间坠入永恒的冰窖当中。
这只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而还未等他想到所以然来,只听见女孩的声音问道:“把你知道的有关蜘蛛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
然后,他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嘴巴不受控制地打开,如同被打开开关的机器一般,将自己所有已知的情报一股脑地吐出来:
“在酷拉皮卡的帮助下,成功在今天袭击的敌人嘴里套出了情报我们怀疑,幕后的推手是‘蜘蛛’,也就是那群穷凶极恶的盗贼团伙——幻影旅团,根据非常可靠的情报,幻影旅团的成员身上的不同部位都有蜘蛛的纹身,并且纹身上都会标注1-13个不同数字,来表示十三个不同的成员那些家伙说他们见到过背上纹有蜘蛛,很有可能就是旅团的成员之一,他们盯上了妮翁小姐,甚至有非常可靠的消息称,他们也盯上了这次友客鑫的地下拍卖会,所以家主大人才禁止妮翁小姐亲自参加拍卖会”
幻影旅团?
“再说说有关幻影旅团的情报。”
“幻影旅团是这几年兴起的一个盗贼团伙,他们无恶不作,光是出道的这短短几年里面就犯下了不少的恶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一年前的窟卢塔族事件,那个拥有‘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的避世族群。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地整个族群一百多人,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窟卢塔族被灭族了?
这怎么可能!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反驳:“骗人!你是在骗人!”
眼中的鲜红更甚,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中流出血液来,而面前达佐孽则是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入侵,那种入侵犹如实质,就好像有一只手强行插入了他的脑中,正在肆意搅动,令他痛不欲生。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得强忍痛苦来回答对方的问题:“不,我没有骗人!这是真的,此事虽然没有正式公开于大众,但是早就在猎人当中流传开来,甚至有不少的帮派都收到了消息,不然这次的地下拍卖会拍卖的那几对火红眼起拍价会这么高,正是因为灭族一事,那些卖家才生生将火红眼的价格又炒高了几倍”
我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想要反驳他的话。
但最后都没有,因为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每一字都是真的。
【姜姜,我只剩下你了。】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金发少年这句话的重量。
一切的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无论是少年身上那种冰冷又孤单的气息,还是在面对地下拍卖会时那突如其来的变脸、遮遮掩掩,还有时不时展现出的那些奇怪的占有欲过去许多被我忽略的一刻如今无比清晰地展现在我的脑海中,逐渐变成了一条无比清晰的线。
原来竟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和酷拉皮卡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因为年少的经历,我其实并未对窟卢塔族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尤其在外面航行的这些年,我早就习惯四海为家的感觉。
可当我得知窟卢塔族一百多人被屠杀殆尽的那一刻,我竟然也会由衷地从心底升起无法控制的愤怒还有毁灭欲——想要将那群盗贼碎尸万段
我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直在村里长大、所有亲人都在的酷拉皮卡呢?
念能力的影响在逐渐减弱,不过片刻的功夫,达佐孽又恢复了神志,大脑的疼痛还在持续折磨着他,让他脸上露出了狰狞又扭曲的神色。
大脑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无法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会和姜姜小姐站在一起?
对了,姜姜小姐
达佐孽像是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似的,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却忽然愣住——
“姜姜小姐,你在流眼泪吗?”
可是为什么,眼泪是红色的?
*
我终于明白酷拉皮卡是抱着怎么的决心来到了这里。
此前在友客鑫意外重逢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奇,为什么少年会出现在这里。毕竟窟卢塔族不喜外面的世界,一般来说只有通过考核并且得到长老们认可的人才有资格定期离开村落,去到外面的世界,但那也是暂时的,目的是为了给村落换取所需的材料和资源,很快就会返回村落。
可少年却是实打实地接下来了诺斯拉的委托,甚至还考取了猎人执照,说明他已经离开村落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深入地思考,而是以为在我不在的这些年,村落的一些规则也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定,我以为等友客鑫这边的委托结束之后就会回去。
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错的离谱。
因为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而且他之所以接下成为妮翁的保镖的委托,恐怕目的也是为了此次的友客鑫地下拍卖会,那三对即将上拍卖的火红眼以及很可能会出现的幻影旅团。
他想要复仇。
一个人向整个旅团复仇。
宁愿一个人背负上所有的罪恶,也要毅然而然地踏上这一趟很可能是不归的旅程。
多么可怕又沉重的觉悟!
无论如何,我得在他的身边。
然而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
我擦了擦脸颊上已经发干的泪水,下一瞬推开了妮翁的房门。
门被忽然推开似乎吓了她一跳,但看见来人是我的瞬间女孩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一贯懒散又百无聊赖的神色,不过——
“姜姜,你脸上怎么了?受伤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在她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蹲下身子,右眼再度变得鲜红明亮,只是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事实上,我很少在一天之内使用这么多次能力,而且使用对象都还是念能力者,尤其达佐孽还是实力不俗的念能力者,这早就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负荷,也只有在火红眼的加持下我才能顺利完成对达佐孽的操控。
而火红眼的使用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所以我只能尽力地无视双眼的疼痛,几乎是颤抖着、一字一句道:
“妮翁小姐,请你再帮我做一次占卜。而这次的占卜对象是”
“酷拉皮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