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一点一刻钟,程蕴青的车在秦家大宅前停下。


    他和柳静蘅约定了两点,但今天休息不用去医院,他在家里坐立都不得劲,脑海里冒出柳静蘅坐在轮椅上,对着不合高度的洗碗池,可怜兮兮委屈巴巴伏着身子,冷水冰的他手指通红,衣襟也湿了一片,嘴里也只会软软抱怨着:


    “泥萌都是坏坏。”


    程蕴青坐不住了,提前一小时到了秦家。


    透过二楼的落地窗,他看到柳静蘅抱着杯子双目放空,一副无聊的样子。


    程蕴青靠在车上,凝望许久,日光扬起他唇角的温柔笑意。


    锁了车,他给柳静蘅发了消息:


    【看你好像很无聊,要不要我上去陪你说说话?】


    此时,柳静蘅的手机还扔在枕边。


    他脱掉湿透的衣服,打了个寒颤。


    忘了,要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柳静蘅伸手要去够毯子,房门便被人极没素质地一脚踹开。


    只穿底裤的柳静蘅和秦楚尧对上了视线:


    o.o


    秦楚尧怔了片刻,忽而暴跳起来:


    “你他妈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以为这样就能引我上钩?我和那些缺爱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你省省吧。”


    柳静蘅:“行。”


    他听不懂,但他会套公式。


    秦楚尧本想趁程蕴青到来之前和柳静蘅打两句嘴仗,事后待他“昏迷”,程蕴青问起来,保姆会把二人的争吵声当做证据告知程蕴青,为柳静蘅的罪行添砖加瓦。


    在此之前,得趁着机会再骂他两句出出恶气——


    “哒、哒……”身后的楼梯上倏然响起节奏的脚步声。


    熟悉又期盼的声音淡淡响起:


    “柳静蘅,我上来了,你在房间吧。”


    秦楚尧:!!!


    柳静蘅:……?


    啊,他想起来被自己抛之脑后的重要事。


    安眠药,秦楚尧,和程蕴青,以及大逼兜。


    但,程蕴青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该死,怎么这么早来了。”秦楚尧低咒一声,方寸大乱,同手同脚往外走。


    柳静蘅的cpu跑了半个世纪,运行失败。


    在脑海中反复演绎的剧情和台词,毛都没剩。现在再下去拿下了药的水,也来不及了。


    柳静蘅缓缓看向大床。


    没关系,道具不够,演技来凑。


    他光着身子颤巍巍爬上床,直挺挺一躺,闭上眼,安详.jpg


    安眠药产生的昏睡效果,有;


    两位主角,有。


    齐活了。


    门口传来秦楚尧不自然的笑声:


    “蕴青,你不是说两点才来。”


    “我不是来见你的。”程蕴青绕过他,连瞬秒的短暂目光也不肯从他身上停留。


    他径直来到柳静蘅房间,往里一探。


    下一秒,双目骤然瞪大,刺痛感密密匝匝在眼周冒出。


    凌乱的大床上,一抹□□白.到刺眼,沉睡于此的男生面容安详,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好骗。


    秦楚尧跟在后面,一见这画面,傻眼了:草泥马,该死!


    程蕴青如雕塑一般愣了许久,僵硬地转过身,视线如寒刀,一刀刀将秦楚尧惊慌失措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


    “蕴青,你听我……”


    “你恶心!混蛋!”程蕴青举起手中装有维生素的袋子狠狠砸在秦楚尧脸上。


    下手不重,但秦楚尧痛到无法呼吸,捂着脸,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程蕴青阔步走到床边,抓起毯子将昏睡的柳静蘅裹成了春卷。


    那天,柳静蘅问他能不能搞到迷.药,说是别人托他要的,出于对秦楚尧的信任,他没怀疑过他一秒。


    而秦楚尧,愧对他的信任,枉为人!


    “柳静蘅,醒醒,能听到我说话么。”程蕴青爬上床,轻轻拍了拍柳静蘅的脸蛋。


    很凉,也不知道这样赤身裸.体在三月初春料峭中待了多久。


    他的手从柳静蘅的后颈穿过,轻轻抬手,将人揽入怀中。


    赤热的胸口紧紧贴着他冰凉的心口间,感受着骨肉下缓慢跳动的节奏。


    “别怕,我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程蕴青俯下下巴,扶着柳静蘅的脑袋靠在自己颈窝里,“柳静蘅,能听到我说话么。”


    柳静蘅在心里“嘶”了声。


    原文是这样写的么?似乎哪里不对。


    问题来了,自己要不要睁开眼,时间合适么?会成为男主攻受感情上最大的绊脚石么。


    “蕴青,你冷静下来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进来时他就……”秦楚尧试图解释。


    “闭嘴。”程蕴青压低声音,揽着柳静蘅后背的手浮现道道青筋,“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秦楚尧少爷脾气上来了,一扭头:“滚就滚!”


    柳静蘅释然地松了口气。


    计划完美告终,他成了男主攻受之间最大的阻碍。


    不聪明的小脑袋转了太久,累了。


    困意一波波上涌,柳静蘅彻底失去意识的支撑,斜斜靠在程蕴青怀里。


    zzz……


    *


    秦渡从公司回到家,脚步在门口顿住。


    秦家平日便不乏压抑沉寂,但今天,似乎达到了冰点。


    他进门后,视线一扫,望见坐在沙发上抱着头装思想者的秦楚尧,旁边是脸色如青蟹壳一般的秦老爷子。


    秦渡淡淡道了句“我回来了”,便阔步上了楼。


    他没兴趣知道秦楚尧又在伤春悲秋什么劲儿,这没出息的东西来回就是那些无聊的恨海情天。


    刚走到二楼,便看到家里的保姆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李叔夹在中间,老脸绷的都能弹棉花。


    叽叽喳喳中,秦渡似乎听到了“下药、强.奸”几个词。


    “秦总,您可算回来了!”眼尖的李叔一声哀嚎,如见到了救命稻草。


    秦渡循着他的手指看向房间。


    晚上六点,天已大黑,灯火通明的秦家,唯有柳静蘅的房间晦暗如墨。


    微弱的月光下,床上两道身影静静依偎在一起。


    “秦总,楚尧少爷好像是弄了点违.禁药物,咱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柳静蘅喝了,也……不知怎么的,他身上衣服没了,更……不知怎么的,被程少爷抓了个现行……程少爷的意思是,如果咱们给不出合理解释,他会请警察来解决。”


    秦渡视线森寒,穿过漫长黑暗,落在沉睡的柳静蘅脸上。


    模糊又氤氲。


    “让秦楚尧来我书房。”秦渡丢下一句话,踩着喧嚣的冷风阔步而去。


    ……


    秦楚尧似乎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以前被小叔叫来训话时,都是站得笔直,小叔问一他不敢说二。


    但这次,像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仿佛全身关节都被锁住,一动不动。


    秦渡也不急着问责,先对着电脑处理公司的合同文件。


    一直到保姆进来询问要不要用餐,秦渡摆摆手,示意保姆先出去。


    他合上笔电,身体向后一倚,随手拿过钢笔,轻轻磕着笔帽。


    “说说。”他低声道。


    秦楚尧过了许久才有了反应,声音落寞:


    “我说您就会信么。”


    刚才就连最疼爱他的爷爷,也气的胡子乱颤,指着他的鼻子问“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秦渡语气淡淡:“你先说,我自有评判。”


    “吧嗒。”昏黄的灯光下,秦楚尧的眼泪闪耀夺目,落在裤子上晕开一片深色。


    难过不是因为被误会,而是因为程蕴青让他滚,还说不想再见他。


    “我没做过,我再狂傲,也知道违法之事不能碰,何况,谁?柳静蘅?我是有点近视,但我不瞎!”一声咆哮,沾着眼泪。


    秦渡沉吟片刻,直起身子:


    “出于对家中员工的隐私保护,房间里没有安装监控,现在仅凭你一言堂,的确无法作为实证。”


    秦楚尧痛苦抱头,顺便在心里把柳静蘅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了一遍。


    “程蕴青在气头上,你所有的解释都会变成狡辩。”秦渡道。


    秦楚尧仓促抬头,眼底涌现期盼:


    “那我该怎么做,小叔您说,我全听你的。”


    “程蕴青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等他气消你再好好解释,他自己会回去认真思考,但是。”


    秦楚尧:“嗯嗯,对。”


    秦渡道:


    “你知道的,爷爷年纪大了,公司很快就要交由他人接手,而我,是真的很想好好培养你。”


    秦楚尧蓦地陷入沉默。


    “我当然不希望,我教出来的人,背负着莫须有的污点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这段时间,你跟着我认真学习公司管理,如果这件事到最后覆水难收,我会亲自出面解决。”


    秦渡的声音不管什么时候听来都是云淡风轻。


    秦楚尧缓缓蹙了眉。


    比起接管公司,他更希望将来有一天能陪着程蕴青走遍世界每个角落,在全世界留下他们甜蜜的脚印。


    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去,秦楚尧认命一般点点头:


    “好,我听您的。”


    ……


    “下药”事件的飓风几乎摧毁停车场。


    而飓风中心的始作俑者柳静蘅,终于睡饱梦足,睁开了眼。


    身体仿佛被禁锢,强烈的窒息感涌上。


    柳静蘅动了动手指,嘶哑道:“放开……”


    程蕴青怀抱松了松,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问:


    “醒了?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柳静蘅大梦初醒,先前发生的一切还被隔离在苍白的大脑之外。


    “不行。”这次,他没有套他的万能公式。


    对了对了,他的炮灰台词还没说呢。


    “对不起我太笨惹,错把安眠药当成了……当成了……嗯……也是楚尧太……太……我很迷人,对不起蕴青,我……太迷人了……”


    啧。


    程蕴青听他嗯啊半天也说不出来所以然,倒是自信非凡。


    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知道。”程蕴青声音柔似春水,“所以我才会提前一小时到。”


    柳静蘅垂了眼,沉思着。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不懂。


    “你打算继续留在秦家实习?”程蕴青话锋一转。


    柳静蘅:“对。”


    程蕴青重重叹了口气:


    “你明知道这里所有人都不怀好意觊觎你,也明知道我……”


    柳静蘅:还有这个说法呢?


    程蕴青知道柳静蘅这人看着人淡如菊,实则比驴还倔。又是一声叹气:


    “这件事,如果你需要警察出面,我帮你。你想留下,我无权阻拦,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危险给我打电话。”


    柳静蘅越来越听不懂了。


    “警察还管睡眠不足?”人民公仆倒也不必这么牺牲。


    “笨蛋。”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程蕴青实在喜爱得紧,抬手轻弹他额头,“怎么还没睡醒,是在说你被畜生下.药这件事。”


    “谁是畜生,我?”


    “跟你交流好累。”


    “哦,我们互删。”


    “你……”程蕴青哑口无言。


    “我明天早班,不能陪你了。”他干脆转移话题,随手捞过外套起身,“记住,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能赶来。”


    柳静蘅:“行。”


    程蕴青忽地停住脚步:“我能亲你一下么。”


    柳静蘅:“行。”


    “不行。”


    程蕴青被他逗笑,搔搔他的下巴:


    “原来你真是人机。”


    柳静蘅:“对。”


    “好了,我走了。”


    程蕴青一步三回头下了楼,刚到门口,被匆匆赶来的秦楚尧拦住。


    “松手。”他目视前方,冷冷道。


    “程蕴青,我相信,时间会告诉你我的为人,今天的误解会成为我们日后学会信任对方的重要一课。”秦楚尧难得认真。


    程蕴青甩开他,阔步离去。


    楼上书房,秦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程蕴青愤懑离去的背影,下巴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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