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黎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灼言身后,由于腿太短,怎么也走不快,四条腿都快倒腾出残影了,依然跑在最后。再看看前方的板凳小狗,涂黎又要气鼓鼓了,她深切地觉得,现在她的背影应该再配上几个字,“越努力越辛酸”。
涂黎:……可恶!
涂黎跑得越来越急,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竭尽全力想要追上前方不用再担心灵力耗尽的板凳小狗,以至于背上的小翅膀都在跟着用力。
涂黎虽没有前世的记忆,但却有前世所得的一切知识,说是生而知之也不为过,唯独有一点,她不会用自己的翅膀。
背上那俩仿佛装饰一般的小翅膀,涂黎起初都没有注意到,后来注意到了,死活飞不起来,她依旧无法克服陆生生物的本能。
对此,涂黎也只能安慰自己,她的羽毛还没有长好。
鸟类在进入成年期的时候,通常要经历一次换羽,那些小绒毛会换成更适合飞行的翎羽,涂黎应该也是这样。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变异的猫妖,所以才会生出翅膀,但师尊的态度又让她不是很确定了。
涂黎曾经向师尊说过这个,得到的是沈灼言一个忍俊不禁的笑,但她再问,师尊又不肯多说了。
“你就当自己是吧。”沈灼言是这样说的。
涂黎当不了一点,这和直接说她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师尊又不会害她,就算她是什么小怪物,那也是师尊唯一的亲亲小徒弟。
涂黎:骄傲叉腰.jpg
眼下,涂黎的小翅膀扑扇扑扇了两下,顺利将她的身体带离了地面,但她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翅膀,只能任由翅膀自己凭借本能、以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在板凳小狗的背上来了个脸部着陆。
虽然她飞到这儿的姿态很狼狈,但她会飞了,拜托,真的超酷嘚!
涂黎兴奋地在板凳小狗的背上开始进行小猫转圈圈。
沈灼言用眼角的余光确认涂猫猫成功到了她的座驾上,这才操控再次加快了板凳小狗的速度。
虽然遛猫猫很有趣,但要是被某只易燃易爆|炸的小气球知道了那就不好玩儿了。
涂黎完全没有刚刚跟在板凳小狗后面跑是在被遛的自觉,她还在为自己学会飞行,哦是驯服了自己的翅膀而感到开心,虽然飞得乱七八糟的,但好歹是会飞了。
沈灼言看了一眼浑身洋溢着喜悦之情的小徒弟,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孩子虽然没心没肺了点儿,但还是很可爱的。
不多时,沈灼言带着涂黎来到了剑冢。
一到剑冢附近,涂黎身上的喜悦就被一股给冲刷殆尽了,她侧眸看了看自家的美人师尊,果然看到了对方面无表情的面容,眉宇间的清冷让她的唇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涂黎觉得美人师尊有小秘密,不知怎么居然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幅病病歪歪的样子,毕竟师尊可是正儿八经的化神期大能,就算真有什么病痛经过修为的提升也早好了,不可能成现在这样。
想着,涂黎忍不住皱了皱眉,扑扇着小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起来凑到沈灼言的手边,用小鼻子去碰她的指尖,接着猝不及防被那指尖的温度给冻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空中掉下来。好、好冷啊……
沈灼言将差点儿摔了的小团子一把捞进怀里,轻点了下她的脑门,道:“少调皮。”
涂黎目光幽幽,不,师尊,这根本不是调不调皮的问题吧?问题不大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冷啊?跟块冰一样!
然而,涂黎很快就发现,她现在明明就在师尊怀里,却感觉不到那种冷意了,可她刚刚被冰了一下也不是假的……
涂黎的困惑很快就在沈灼言抱着她走进剑冢后按下了,她的师尊仿佛是受了剑冢内的罡风影响,掩唇轻咳了半晌,而后才示意涂黎自行前进。
“去吧,往深处走,别回头。”沈灼言将涂黎放下,淡声说。
涂黎抬起脑袋去看沈灼言,尾巴略显烦躁地晃动,以至于其上卷着的灵烬花都有点蔫哒哒的。
沈灼言垂眸对上涂黎的红瞳,拿过那朵蔫蔫的灵烬花,语气认真地开口问道:“相信师尊吗?”
涂黎偏了下脑袋,红瞳中染上点点金色,她是很想相信啦,可是她才练气期,怎么看这一趟也是无功而返吧?真的会有灵剑看上她吗?
“不信?该罚。”沈灼言语气沉沉地说着,视线落在毛团子身上,仿佛已经在思量该如何惩罚了。
涂黎忙道:“信信信!”
沈灼言眸中划过一丝浅淡的笑,眨眼间,手中的灵烬花已经恢复了亭亭玉立,她伸手,仿佛是要敲一下涂黎的脑壳。
涂黎下意识闭眼,只感觉到灵烬花的花瓣轻轻扫过她的鼻尖,便萦绕了又轻又淡的冷香,像是师尊身上的味道。
涂黎又嗅了嗅,下意识追上去,差点儿又拱到沈灼言怀里。不由明悟,是花香,也是师尊的味道。
“去吧。”沈灼言缓声轻笑。小崽子,小狗一样。
涂黎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指定红了,幸好她本来就红。涂黎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师尊肯定看不出来!
而后,涂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很多,是师尊的加护!
涂黎眼睛一亮,留下一句“师尊我走了”,便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剑冢当中。
沈灼言盯着黑色焦土之中的那一点红,直到涂黎的身影彻底消失,方才收回视线。
剑冢,如它的名字一样,是灵剑的坟冢,或者说,是灵剑沉眠的地方。
这里的灵剑有初生的剑胚,有铸好的新剑,也有失去主人的旧剑,还有早已破碎的残剑,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第一剑宗的禁地,寻常时刻都是不准进入的。
是的,第一剑宗,她们宗门就叫这个,又不是第一个建立的剑修宗门,可以说是相当嚣张了,大有“我称第一、不服就战”的霸气。
涂黎刚听到她们宗门名字的时候,想当然地认为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宗,没想到,赫赫有名是赫赫有名,但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她们宗门除了她和师尊外加几个每天混吃等死的外门弟子外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第一剑宗早已没落,如今也就只剩下那座巍峨高耸的山门还能让人窥见几分当年的辉煌。
哦不对,她们宗门内门除了她和师尊,还有位铸剑长老,咳,虽然对方至今仍在沉睡,不知是受了伤还是怎么。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宗门现在似乎也有点儿太惨了。
想着,涂黎的视线扫过焦土之上姿态各异的剑,忍不住在心下叹道:灵剑蒙尘,实在可惜。
这个念头刚刚在涂黎的脑海当中闪过,她便听到了剑刃震颤的声音,眼睛顿时一亮,几把灵剑共同绕着涂黎飞了一圈,逃也似的跑了,更有甚者,直接栽了个跟头,剑柄扎进了土里。
噗的一声,仿佛扎进了涂黎心里。
涂黎:……虽然早有准备,但猫猫不要面子的吗?!
涂黎气鼓鼓地继续往里走,一定是这帮剑都不识货!绝对不是猫猫的问题!
越往剑冢的深处走,涂黎所受到的阻力就越大,但有师尊的加护在,她倒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不知走了多久,涂黎终于走到了剑冢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像是祭台的地方,拾阶而上,祭台的中央是一把通体血红的剑。
这把剑的剑身被几条锁链锁着,锁链的另一端伸向无尽的黑暗。
但,涂黎居然听到了这把剑的呼唤,以至于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是她疯了还是这把剑疯了?不对劲,这很不对劲,绝对有诈!而且它都被锁着了,还能是什么好剑?
这一刻,涂黎的警惕心一下升到了最高。
涂黎的后退让那把剑通红的剑身闪了闪,仿佛恼羞成怒似的一个暴起,就朝着涂黎冲了过来,锁着它的锁链居然有余裕,能够支持它在祭台周围活动。
涂黎瞬间感觉天要亡我,立马就往剑冢外的方向开始飞。
就在这个时候,涂黎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与此同时还有锁链砸到地面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去。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古朴重剑,它直接将那把赤红的剑连剑带锁链一同砸进了祭台当中,祭台上便出现一个造型诡异的凹陷。
涂黎瞬间瞪大了眼睛,哇哦,酷。
紧接着,似乎是察觉了涂黎的视线,那把重剑调转过头,朝着她飞了过来。
涂黎下意识避让,重剑依旧稳稳地停在她的身侧,顺便用剑柄轻轻碰了碰她的身子。
这是……要选她的意思吗?
涂黎下意识开始观察这柄重剑,它甚至没开刃,剑身就像是一块原始的石头一样,而且,这把剑起码有二十个她那么大。
涂黎打量了一下剑刃的宽度,对巴掌大的她来说,坐在上面简直安全感爆棚。
会飞,够踩,平的,懂了,是你呀,我未曾谋面的座驾——空中滑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