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第144章 end

    杰森这觉睡得格外安稳, 在睡梦中,他的黑发变长了,婴儿肥退去一些, 骨骼生长, 肌肉紧实, 窗外的太阳和月亮轮番旋转, 而杰森从从小孩子渐渐有了些少年模样。

    然后杰森睁开眼。

    他拉开窗帘,外面是白雪皑皑,圣诞的彩灯还在顽强的闪着, 而雪堆反着晨光, 让整个世界明亮如新。

    窗外传来枪响。

    当然新的也不会变得更好。

    杰森熟练地猫下腰越过布满彩带的窗边,顺手拿起自己的牙膏和牙刷, 在底下两拨人的咒骂中刷牙洗脸,又在一切平息后从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翻出昨天剩下的面包。

    等他慢吞吞地吃完早餐,终于叹口气准备收拾房间。

    “天哪, 到底是怎么弄的这么乱?”杰森捡起一只扔在地上的袜子,实在想不清楚它是怎么在这里的,所以他只好把它暂时放到脏衣篮里, 然后继续收拾。

    他把彩带和食物残渣全部扫进垃圾桶里, 把粘上饮料的床单塞进洗衣机里, 把那些饮料瓶分出类别准备扔进垃圾桶里,杰森看了一眼饮料的成分,果然发现了百分之五的酒精含量。

    昨晚的记忆一片模糊的原因找到了。

    杰森“哈”了一声,他就说不应该相信艾尔德的品味, 更不应该相信他说的“狂欢一场”。

    最后一张纸片也被扔进垃圾桶,最后一筐脏衣服也被塞进洗衣机,杰森看着整齐的房间满意地坐在沙发上, 结果又眼尖地在沙发缝中发现一只袜子。

    “你为什么在这里,袜子?”

    杰森嫌弃地用指甲把袜子掐起,很明显它和刚刚那只袜子是一双,花纹鲜艳又厚实,顶端还有一个俗气的红色蝴蝶结,杰森并不想承认只是属于自己的,可对于艾尔德来说它太小了。

    袜子的边缘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杰森以为是线条,随手拉出,却发现那是一张纸条。

    杰森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袜子是干什么用的,立刻起身去关闭洗衣机,但已经晚了,里面的衣物已经过了一遍水。

    把愿望写好放进袜子里,圣诞老人就会帮你实现愿望,这种童话故事对于杰森来说有点过于幼稚,但是对于艾尔德来说刚刚好。

    杰森把那只袜子从衣服中捞出,里面的纸条沾了水,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隐隐约约能看清几个字母,似乎是被划掉了,但写的格外重。

    “s a v e?”

    “拯救?”

    杰森深深地皱起了眉毛,这个词语令他不安,他不知道对方想要拯救谁或者期待被谁拯救,也许这是一句创新的祝福语,但是这个词通常更常出现在求救信里。

    这样想着,杰森不安起来,可是直到最后艾尔德甚至都没告诉他他到底要去哪里,杰森无从下手寻找他。

    他抿着唇翻来覆去的查看那张纸条,可惜其他字母已经完全变成歪歪扭扭的蝌蚪了,他无力地叹口气,又去翻找其他衣物,每件衣服,每个口袋,而他最终在一件纯棉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怀表。

    看起来是被废弃的,黄铜的外壳,时针和分针都已经不动了,外壳划着一道一道的小竖痕,杰森认真数了一下,有一百二十七根。

    这又是什么?

    杰森迷茫地看着手里的怀表和那张被水浸湿的纸条,他完全没有头绪接下来该怎么做,直到门铃被敲响,是来送牛奶的小孩。

    杰森接过牛奶,本想问是谁订的,但是这个房子只有他和艾尔德在住,他既然没订只能是艾尔德了。

    “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小孩子对他露出一个至少有十颗牙的微笑,然后欢快地转身跑开,杰森完全不知道在这种鬼地方这个门牙漏风的小孩哪里来的这种活力,所以他实打实地愣了一下。

    冬天寒冷的风顺着打开的门透过来,让杰森打了个哆嗦,他关上门,将牛奶一饮而尽,开始换出门的衣服。

    不管如何,他总得好好活下去才能再谈其他。

    楼下他的自行车如同昨日一样干净美好,杰森看到它心情就好了很多,他要先去取他的报纸,然后去帮约翰修建草坪,他给小费一向很大方,足够他买上两根热狗,最后去杂货铺看看,也许他们懂得如何分析这个怀表

    杰森心里盘算着今天的任务,小腿已经登上了脚蹬,然后他无意间转头,

    发现巷尾停着一辆闪闪发亮的蝙蝠车。

    *

    冬日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带起一阵久违的暖意,引擎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撕破大学校园的平静,杰森骑着摩托车精准而迅猛地拐入林荫道,最终以一个带着轻微甩尾、恰到好处的急停,稳稳地塞进了毕业生停车场一个略显拥挤的空位里,离旁边的玛莎拉蒂只有几个手指宽。

    引擎利落的熄火,杰森长腿一跨,从座驾上下来。一身学士袍,下摆因为骑行略微有些褶皱,他没戴方顶帽,那顶帽子正被他用两根手指勾着,随意地搭在车把上,头顶惹眼的白发也并未遮掩,这让他与那群欢声笑语的,一板一眼的穿着学术袍的男孩女孩们泾渭分明,但当他步入那群年轻人中时,一切又无比自然,仿佛他天生就该是那群人中的一员。

    “杰森。”

    一个声音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传来,杰森的目光落在一棵树的荫庇下,那里站着一个似乎是在微笑的,安静伫立的布鲁斯韦恩。

    杰森眨眨眼,那抹笑又消失了,所以他移开了视线。

    于是这个布鲁斯韦恩自己动腿走过来,杰森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视线移回来。

    两人相对无言。

    “你的毕业证书呢?”

    “在箱子里,”杰森随意地指了指,布鲁斯的眉毛皱了皱,很显然并不认同杰森的做法,但这次他忍住了批评的话,只是绷紧嘴角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艾尔德回来了?”

    这次是杰森问,而布鲁斯干脆地点了头,“他让我帮你带句祝福,恭喜你毕业顺利。”

    杰森又等了两秒,“就没了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布鲁斯点头,咬牙切齿的开口,“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布鲁斯镇定自若的指了指刚刚他过来的那棵树,

    “在那儿。”

    杰森猛地回头,对方勾了勾唇角补充道:

    “他说如果你生气的话就告诉你。”

    “哈,真不愧是他。”杰森怒气冲冲地转身,朝着树下快步走去,而他没走几步艾尔德就磨磨蹭蹭的从树后走出。

    “好久不见!”

    温暖的阳光底下,艾尔德对他摆手,他的动作夸张又热情,但是杰森还是一眼能看出他脸上笑容的心虚和一点点局促。

    十八岁的艾尔德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八岁的杰森却铭记的某个瞬间和此刻无比相似。

    杰森的步伐慢了下来。

    “艾尔德。”

    杰森在他身前三步的位置停下,脸上的怒气故意表露着。

    “好久不见,杰森,”艾尔德当然发现了对方的愤怒,因此笑容更僵硬了几分,声音也越发小起来,“本来我回来就想去找你的,但是我”

    “但是你不想来,这就是唯一的原因。”杰森完全没心情听艾尔德的客套话,“你都记起来了?”

    “严格意义上那不能叫我记起来了,在我自己的时间流速里,我三天前才刚刚见过你。”

    艾尔德抬头,目光从杰森头上的学士帽上滑过,三天前杰森才刚刚到他腰,现在他竟然得抬头看杰森了。

    高大的杰森冷笑。

    “那你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回去吧?告诉我,你明明答应过会回去的,为什么又一次骗了我?”

    艾尔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杰森太熟悉这样的沉默了,每一次对方即将被他戳穿时都是如此,他捏紧了拳头,笑声几乎又要冲破喉咙了。

    “这件事很复杂,杰森,”艾尔德赶在对方生气之前开口,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当三天前的我看十年前的你的时候,我们拥有的信息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

    “当我从我的模拟器中死亡第一次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大概是怎么改变的我死亡的结局,而在我尝试了一百二十七次之后,我就彻底清楚了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杰森安静下来,脸上没了过于外显的情绪:“你的127次,是想改变谁的未来?”

    艾尔德保持了沉默,这是一个答案过于明显的问题。

    杰森啧了一声,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那他现在知道这些吗?”

    “我不打算告诉他,我不想让他为此难过。”

    杰森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闷闷地哦了一声。

    他的大部分怒火突然消失了。

    “你继续说吧。”

    艾尔德揉了揉太阳穴,后面这些话说出时即使是他也会感到滞涩:“但是,杰森,在尝试了一百二十七次之后,我仍然很想活下去。”

    “我知道,”杰森假装不在意地接上,“否则你干嘛还来找我呢,没必要啊是不是?也没必要回来了,反正我已经蠢到会自己去帮你做完一切”

    “不是,”艾尔德一眼看出现在杰森大概快爆炸了,连忙打断他的蓄力条,“我不是不想去看你,只是如果你动用了那个表的话,时空会变得脆弱,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链接。”

    “而且本来我确实准备了很多可能让你能够改变未来的东西,但最后我把他们统统烧掉了,我想,命运使然,你是不是捡到了什么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

    杰森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他是不是在火炉边捡到那件外套的了,很多回忆在此刻都变得模糊起来。

    杰森懒洋洋的靠到树上:“我捡到了一块怀表,黄铜壳,上面有一百二十七道竖痕。”

    “那块表按理说应该已经报废了啊,否则我一定不会忘掉它,”艾尔德沉思,杰森则继续说下去,

    “和一张写着save的纸条。”

    “我什么时候?”艾尔德震惊地抬头,但脸上的表情又在一瞬间凝固,“我明明记得我划掉了。”

    “那张纸条被水洗过了,大部分词语都看不清了,除了这个”save“,而你说得对,那块表确实没有了功能,但是里面的结构我都拆解了一遍,就算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创造它,但是仿制我总不会还做不到。”

    杰森讽刺的笑了笑,“为了研制这个我可吃了不少苦。”

    艾尔德的眼眸颤抖了一下,然后垂下头不看杰森,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今天总是沉默,杰森想,能言善辩的嘴完全哑了火,这完全不像他。

    “…对不起。”

    杰森也垂下了眼眸。

    冬日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在他们脚边投下细碎而清晰的影子,像一道道无声的刻痕。远处毕业生们的欢声笑语模糊地传来,但树下这一角的寂静格外深沉,仿佛被无形的时间屏障隔开。

    长久的沉默,杰森艰难地咀嚼着那些难以吞咽的情绪,用力碾着脚下碎烂的冻土,指尖下意识地拂过学士袍光滑的袖口,袍子之下,是旧日伤痕留下的细微凸起,是无数次在街头、在犯罪巷、在与疯狂和死亡的擦肩中刻下的印记,那些孤独,愤怒,痛苦从来没有一刻远离,他曾很多次以为自己的人生会终结在某个不甚体面的节点,

    但是,但是——

    “得了,你用不着再道歉了。”

    他重新抬起头。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的脸上,微风拂过帽檐下的发梢。

    “我已经过了迫切需要这句话的时刻了。”

    “你从哥谭离开的第一年我也短暂的离开了那儿,去了一趟沙漠,在那儿我遇到了一个跟我一样穷的混蛋和一个外星人,好吧,虽然听起来很像是童话故事,但是这是真的,我们一起杀了几个人吵了几次架,然后我回了哥谭。”

    “顺手杀了几次小丑,”他耸耸肩,“没成功,老头子跟我痛哭了几次”

    “蝙蝠侠跟你痛哭了几次?”

    艾尔德很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杰森相当笃定,

    “对,当然啦,你知道我还是有一些基本原则的,比如不欺负老人什么的,所以我最后妥协了,然后第二年,就被塞进这里了。”

    “这个方法是有效果的,我来这之后的三年里有四年非常努力的学习终于在第五年的时候拿到了学位。”

    “”杰森一眼看出艾尔德在忍着对他的嘲讽,毕竟对方可是能提前毕业的人,但他怎么能和对方一样,他家里可是有孤寡老人得去照顾,还有事业得去打拼,他平均每周都得三四次哥谭。

    “所以我说,”杰森站直身体,“至少你当年许的愿圣诞老人已经实现了。”

    艾尔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你不是说那张纸被水洗过吗?”

    “如果我都能复刻你的怀表,为什么我做不到重新纸条上的字迹?”

    那根想象中的、尖锐的针,猝不及防地、精准地刺入了过度膨胀的气球。

    “那句话已经帮了我很多次,”杰森的语气别扭,不易察觉的变轻了一点,“我对此很感激。”

    艾尔德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愣愣的对上杰森湖绿色的眼眸,那里没有他想的控诉与愤怒,只有属于年轻人蓬勃,活力,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希望,让艾尔德本来紧缩的心脏突然酸涩地舒展开来。

    杰森正躺在冰冷的小床上。

    惊厥发作时他是难以维持冷静的,手在颤抖,让他拿不稳水,白天战斗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哥谭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

    杰森掏出那张纸条,终于在灯光底下看到那些以往他未曾注意到的压痕,他艰难地分辨着字迹,然后一点点安静下来。

    “h,o,p,e”

    “希望杰森陶德拥有快乐,幸福的一生。”

    寂静再次降临,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带着空白和茫然的、柔软的安静。

    泪滴顺着脸颊缓慢滑落。

    “你哭什么?”杰森的指腹略带粗糙地擦过他的眼角,而艾尔德眨眨眼,

    “为你高兴。”

    杰森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办扯了扯嘴角,似乎想习惯性地发出一声嗤笑,但笑声到了嘴边,却莫名变得轻盈,最终化作一个复杂而了然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哈。”

    “走了,”杰森最后潇洒地一摆手,转身大步融入了身后灿烂的阳光与喧闹的人群,“罗伊刚发讯息,催我去喝两杯。对了,晚上老家伙的聚餐,”他回头补充道,眼里闪着光,“我会准时到。别忘了。”

    那些年轻而快乐的身影在他身后拥抱、道别、欢呼,声音汇成一片温暖的浪潮。杰森没有回头,但他听得真切——那里面是欢呼,庆祝,祝福,以及未来展开的,猎猎风声。

    “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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