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毕竟这是全息版本,原著仅提供一个框架的作用,具体怎么走还不是宁昭说了算。
但宁昭心疼自己的钱。
因为在绝情楼暗杀裴术也是一个重要节点,错过这一段,损失了一大笔弹幕点赞。
她试图通过弹幕寻找裴术现在的位置来补救,但铺天盖地都是质疑,很显然弹幕视角并不会跟随裴术,全都留在了云尚拥那里。
【我靠,以后不会还要看到裴术这张脸吧,所以到底什么时候下线】
【架都吵完了,女主怎么没有出现啊,这里明明也算个名场面的,又改了?】
【有点怀疑女主业务能力了,去梅岭之后还要被夏婉樱诬陷,果然还是要男主来救场吧】
【女主出一点岔子就判死刑了是吧,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们的好男主】
【原著就是男主帮了女主,毕竟男主救了梅茗啊,梅茗欠他人情,肯定会相信他说的话】
【想起来了,阿云出面替般般解围简直帅爆了】
宁昭叉起腰,百思不得其解。
小美女竟然敢暗算她,就为了裴术?
竟然还到了需要云尚拥动用梅茗的人情来替她辩解的程度。
既然如此,她自己去把梅茗救了不就能直接得到梅茗的信任吗?
不不不,宁昭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本质上呢,这还是一本言情,她一个人把事全办完了还怎么和云尚拥谈恋爱,读者还看什么剧情,她还怎么靠弹幕赚钱……不是,她还怎么遵守自己穿书的职业操守。
况且与梅茗结识也属于云尚拥的机缘,抢人气运夺人机缘这种事宁昭自然是不做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也是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云尚拥身上的。
宁昭决定先找到梅茗,至少让他认识自己,就算日后云尚拥不帮她,梅茗也能看在她自己的脸面上帮她一帮。
刚才与须灵曜不欢而散,但心奴存放代理货物的包间的确是一个好思路。
宁昭去楼下买了几坛陈酿收进乾坤袋,然后又回到了那里,打算寻到梅茗后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借用合欢宗弟子的身份,假意想要交易,被几个负责卖货的心奴带到了关押炉鼎的房间。
“我是合欢宗的嘛,你们大可放心,保证只走肾不走心。”宁昭不苟言笑,像是一门心思来挑货的。
“不用怕我爱上他们,把你们这里最顶尖的炉鼎请出来吧。”
“这些还看不上?”心奴叉起不存在的腰,透明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满屋子皆是各色各样媚骨天成的炉鼎。本就身着轻薄衣衫的男子们见到宁昭这样的买家,纷纷露出我见犹怜的神情,试图获得关注。
任由一群美男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宁昭淡定环视一圈后,没能发现任何一个像是梅岭太师祖的人。
首先,没有看不出性别的鲛人,其次,梅岭太师祖也必然不会轻车熟路露出此等媚态。
“可别拿这些来框我,我们合欢宗什么货色没见过。”宁昭面不改色,意味深长道,“我想要什么,你们该知道的。”
虽然没有眉毛,但面前的心奴似乎也是皱眉思索了一阵。
另一个体型窄一点的心奴眼珠子一转,率先道:“要说最最顶尖的……最近还真有一个。”
如果真是冲着这顶级炉鼎来的,那么它的回扣可不会少,这种单子自然是要抢的。
“那可是尚未显化性别的鲛人,拥有最顶尖的容貌与身段。”窄心奴上前一步,靠近宁昭附耳道,“你要诚心要,我可以领你去看看品相。”
说着,它按既定规律转动了一旁的古董瓷瓶,随着一阵轰响,屋内灯光闪烁,门忽然在重影之中变换了位置。
等一切停止变化时,周遭早已不是关押炉鼎的房间。
原来绝情楼还有这样的精妙设计,难怪原著里众人试图在不惊动心奴的情况下带走梅茗,一天一夜也没有结果,这样能换位的房间又怎么能是随随随便就被找到的呢。
正当那窄心奴要领着宁昭推开面前的门时,后面的宽心奴突然明白过来。
于是立刻用它那肥硕q弹的身体挤开了窄心奴,向宁昭谄笑道:“那鲛人就在此门内,客官若是相中,交定金时我可以替你免去账上的手续费,你只要打赏我三成的小费就好,嘿嘿嘿,懂得都懂,我也是很乐意为客官省钱的……”
宽心奴正在挤眉弄眼,脸上的肥肉冷不丁被旁边的窄心奴揪了起来。
“当我面抢我单子是不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宽心奴也不甘示弱,用力撞向窄心奴道:“你个死竹竿,松开老子,胆子大了是不是,敢动手动脚的!”
“你私下赚外快信不信我告到上级!”
“你敢去我就敢把你腿打断……”它忽然意识到心奴没有腿,“不对,是把你魂打散!”
于是两只心奴扭打在一起,丝毫没有发现宁昭的身影早已消失。
宁昭阖上门。
那个所谓拥有顶级容貌的梅茗仙尊,侧卧在屏风后面的轻纱鸾帐内。香炉里点着腊梅香,烟雾袅袅从屏风后飘出。
环境这样好也是宁昭没想到的,不愧是最贵的炉鼎!
由于心奴没有脚,听见脚步声,帐内的人猜到是来了买家,起身撩开帘子轻飘飘道:“你们是把我卖掉了吗?”
这位仙尊倒是还很淡定,宁昭想。
她双手抱臂站在原地,正在思考要给梅茗留下怎样的初印象,便看见那人从屏风后走出。
身着和梅岭弟子服同色的湘妃色袍子,只是领口松散,款式更加妖娆,衣上印着梅花暗纹,露出雪白细腻的肩颈,的确雌雄莫辨。
满头银丝如同瀑布倾泻而下,红木簪子挽起一缕,盘在脑后。
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望着这张脸,宁昭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
“啊?须灵曜?!”
梅茗那张和须灵曜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一愣,明显因为有人认出他的脸而大吃一惊。
所以,令合欢宗老祖都为之倾倒的,炉鼎中的顶级容颜,是须灵曜的脸???
宁昭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梅茗显出些许借用熟人身份后被抓包的局促,尴尬地搅着鬓边的发丝:“咳咳,你竟然……认识他吗?”
宁昭原本想问此人真的不是须灵曜本人吗,但纵观他此刻的神情与穿着,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我认识他。”她点头,歪着脑袋打量他。
“那么,你是来买我的,还是来救我的?”梅茗问。
“仙尊不是梅岭的太师祖吗,应该能算到自己获救的时间吧。”宁昭试探道。
不料他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不行,太近了,本尊道行太高,只能看见遥远的未来。”
“并且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的未来,除此之外,本尊一无是处。”他顺势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宁昭:你知不知道顶着须灵曜这张脸大言不惭说这样的话真的很欠揍。
“这世上见过溪山老祖的人少之又少,姑娘既认识须灵曜,又知晓我的身份,不介绍一下自己吗?”梅茗抬眼望她。
这张脸完全打乱了宁昭的计划,脑海里火速闪过一百种可能,试图找到一个在梅茗面前能用的合理人设。
显然,梅茗认识须灵曜,只是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要想与之更快拉近关系,也许须灵曜是一个好话题。
她抬头想看到弹幕的解答,但可惜弹幕视角此时都在云尚拥那里,与她眼前的这一幕无关。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万能公式——
让梅茗以为须灵曜有愧于她。
如果他们是仇家,那么她便可假装记恨于须灵曜,然后达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战线。
倘若他们是朋友,那么她就走苦情路线,让梅茗为他的这位朋友感到抱歉,从而产生想替朋友弥补她点什么的想法。
梅茗也只能算到别人的未来,大概是无法探查她的过去的,那么她对自己的过去进行一些胡编乱造将毫无破绽。
完美啊。
于是她从乾坤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坛酒,坐到梅茗身边,自己先开了一坛。
简单介绍了自己在尧山的身份和此行目的后,宁昭猛猛灌了一口酒,开始上演重头戏。
“……虽然靠我一人无法达成,但仙尊不必担心,等我与同门取得联系,必能助你离开此地。”
“至于我和须灵曜的渊源,其实……我们有一个孩子。”
梅茗:!!!
“没错,说来话长,虽然你在外界打听一下,可能会发现我和他关系很差,但那完全是因为很多年前我俩好过又感情破裂。”
“我以为一直以来的相伴可以无视让我们突破身份的桎梏,但是不料,他的内心比溪山的积雪还要冷,百年的感情说弃就弃,留我一人把孩子拉扯大,这么多年来皮都松了很多……”
宁昭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忘中途观察梅茗的神色。
看起来,他眼神里充满同情,似乎中途还有几次想要替须灵曜辩驳,看来和须灵曜关系不错了。
什么?须灵曜这样除了出任务就是宅在溪山,还分分钟会把客人冻成冰雕收藏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弱小的仙尊朋友吗?
宁昭抓住梅茗的袍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混合液体。
“他从未和我提起这样的事,甚至与我相识的百年来身边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女子,也许是我闭关太久,早已沧海桑田。”
梅茗托腮望着宁昭,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他想起与须灵曜千年前的初见。
那时的蓝海巫女还只是合欢宗的一个得意弟子,对他死缠烂打许久,扬言非他不可,却破天荒去见了一个男花魁。
虽然她喜欢谁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他只是单纯好奇那位花魁究竟长什么样……真的只是好奇!
于是悄悄四处打听,得知那花魁“从良”去了溪山拜师。
也就是在溪山,他见到了连狐狸耳朵都还藏不回去的须灵曜。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狐狸,与旁人口中可以魅惑合欢宗弟子的花魁联系起来。
事实上,后来须灵曜也从未承认过什么花魁经历,但他知道,一定只是不好意思罢了,于是为了朋友的脸面他也不再提了。
但那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鲛人,从小受到万人追捧,在容貌上从未输过谁,更何况蓝海巫女原本是一心追求他的,见到须灵曜就险些变心,那一定是更喜欢那样的脸吧……不对,和她喜欢谁没有关系!他是为了自己变美罢了。
于是时常用焕颜术变作须灵曜的模样,千年过去,这甚至成为了他外出的一种伪装。
宁昭抱着酒坛伏在案上转头看梅茗,他面目恬静,眉头舒展,睫毛轻颤,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虽然与须灵曜是同样的面容,但很明显是不同的人呢,至少她那个死对头从不会流露出此等温柔的神色。
梅茗回神时,恰巧与宁昭视线相对,见她拨弄着空空的酒坛,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看自己看得入迷。
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啊……梅茗心想,一定是在透过他看自己从前的爱人吧。
当然也可能是喝多了。
于是关切地问她:“宁道友喝这么快没事吧?”
“没事,嗝,没事……”宁昭摆摆手,下一秒直接陷入昏迷。
……
该死,楼下买的假酒后劲竟然如此大。
不知过了多久,宁昭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没有让梅茗狠狠同情她的遭遇,她还不能倒下!
宁昭支撑着桌案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看见梅茗还坐在她身旁。
她一把搂住梅茗的肩膀,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道:“我刚刚讲到哪了?我是不是还没讲我和须灵曜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皱眉干嘛?看着我嘛。”她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对着她,然后心满意足地尽情发挥。
“我也曾经真心实意爱过他啊,当初我一下就被他帅气迷人的外表吸引了,于是一直在找借口陪在他身边……”
宁昭觉得也不能把自己编得太卑微了,于是很快又话锋一转。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是他蓄意勾引的我。时常扰乱我的任务,是因为早就对我情根深种,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还故作矜持,想要我率先迈出这一步,啊,小狐狸的心思,我都懂的。”她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
“只要我向他略表心意,他就会彻底放下防备,肆无忌惮向我奔赴而来。当然后来很长一段岁月里,我们都琴瑟和鸣,如胶似漆,他爱我爱得那是一个死去活来……”
又把鼻涕带着一身酒气蹭到了他的身上。
她晕晕乎乎抱着他的胳膊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托腮望着她笑,脸色却阴郁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来拧断她的脖子。
宁昭感觉后背凉凉的。
霎时间,二人相顾无言,对视片刻后,耳边传来他戏谑的声音。
“宁般般,原来我早已对你情根深种,只要你略表心迹,我就会不顾一切向你奔赴而来啊。”
他始终保持着阴恻恻的微笑,显然已经气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