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摘

    岑映霜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倒真是让贺驭洲始料未及。


    “你认识我?”贺驭洲饶有兴致挑起眉,问道。


    印象中只有背影的人,此时此刻就全面呈现在岑映霜的眼前,尤其是终于看到了这张令她好奇的脸。


    好奇心成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无限地超过了期待值,岑映霜一时激动不已,所以说的话也没有过脑子,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童言无忌的小孩子,“你可是首富诶!谁能不认识你呀!”


    她这样的反应,的确是出乎贺驭洲的预料,因为除了自己的家人,没有人敢这么毫无顾忌地跟他讲话。


    他甚至刚刚还在想,该用怎样的方式让自己显得更为随和一点,让她放低一些防备警惕和对他的陌生感。


    谁知她比他在网络上看到的她还要更活泼开朗些。


    她给人非常直观的一个感触就是————


    很单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方才的顾虑显然多余,倒省了他不少事儿。


    贺驭洲垂眸看着她,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不假思索:“你是岑映霜。”


    这回换岑映霜惊讶了,几乎失去了表情管理:“你认识我?!”


    她实在是个太简单的人,简单到好似清澈的河水,让人能一眼望到底。


    她那双眼睛特别好看,眼珠子又圆又黑,玻璃球似的晶莹又剔透。


    贺驭洲还是盯着她那双令人赏心悦目的眼睛,故意学着她刚才的口吻:“你是这么有名的大明星,谁不认识?”


    岑映霜几乎一下子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起来的样子毫不避讳,露出了标准的八、九颗洁白牙齿,她粉黛未施,唇色却还是红润有光泽,嘴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唇角边还有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等她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夸张,刚打算收敛,却发现贺驭洲在盯着她看,他的神情淡然,目光似悠远的山谷,平静神秘却又十分专注,一双细长的眼睛深沉浓郁,眉宇间却是柔和的,薄唇微抿,似乎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岑映霜一直以为像贺驭洲这种人肯定是令人望尘莫及的,他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仿佛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然而却出乎她的意料。他很随和且平易近人。也通过刚才得知,他还很幽默风趣。


    本来刚刚说完“你可是首富,谁不认识”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所冒犯和有失礼数,因为实在太过自来熟了一点,虽然她的确属于自来熟的e人性格。但毕竟他们不熟,可以说是陌生人,而且他还是那般了不起的大人物。


    如果曼姐知道了,肯定是要狠狠教训她一通说她情商堪忧。


    他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好像平易近人到没有任何距离感。


    殊不知此时此刻贺驭洲盯着她的笑容、盯着她的嘴唇看时,心里想的全是陈言礼画的那副画,以及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想,当时的她是不是也在陈言礼面前笑得这般肆意。


    他们在海里相遇的那天。梦里的她游到他的面前,吻他的唇,渡给他氧气。


    那时自己不以为然,可现在的他却总是情不自禁看她的嘴唇。


    在想。


    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在找这个?”


    贺驭洲敛下思绪,将手中的信纸递过去。信纸夹在他指间,是对折的,看不见一点信中的内容。


    “是!”岑映霜兴高采烈地接过,打开看了看,“是我粉丝给我写的信,幸好找到了。”


    “谢谢你。”她昂起头看贺驭洲,又是自己惯有的灿烂甜美笑容,小鹿眼弯弯如月。


    “不客气。”


    很神奇,跟她说话时,贺驭洲竟然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这时,岑映霜忽然意识到什么,朝他眨巴眨巴眼,试探般问:“你看到这里面的内容了嘛?”


    “人在捡东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查看物品内容。”贺驭洲直言不讳,“人之常情,无法避免。”


    岑映霜又问:“那你......看了多少呀?”


    贺驭洲镜片下的眼睛微眯,作出思考状:“to亲爱的可爱的最爱的霜霜宝宝,今天又是好想你的一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就是那个送你最爱的香蕉牛奶的人。”


    岑映霜怔了怔。看着他的样子显得有些呆。


    贺驭洲垂眸凝住她眼睛,补充道:“就看到这里。”


    她没有回应,他便又说:“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他的姿态十分谦逊有礼。


    岑映霜这才灵魂归窍般醒过神来,立刻用力摇头,都摇成了拨浪鼓状。


    “没有没有。”只是内心确实庆幸,幸好他没有看完,因为这封信里粉丝说了很多关于粉丝自己隐私的事情,到底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样显得很不尊重人。


    刚刚走神。


    是因为贺驭洲不急不缓的语速,慵懒的调子,低沉的嗓音。说出这些写给她的肉麻句子,她竟然本能地害起臊来了,耳朵根儿都热了。


    作为声控的她,着实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在父母的影响和教育下,岑映霜是个很喜欢表达的人,于是她便十分诚实地说道:“我是觉得你的声音好好听。”


    贺驭洲也从来不缺这些过于浅显又平常的夸奖。


    可这回,换贺驭洲怔忪。


    他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动一下,沉默好几秒钟,这才漫不经意地耸耸肩膀,眼尾衔着笑:“过奖。”


    “而且,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她又来一句,滔滔不绝,“其实我在斐济看到过你好几次,还有纽约也是。刚刚我之所以认出你,那是因为我认得你的走姿,你走路也特别好看,是我见过的走路最好看的人了。”


    这一句的杀伤力显然比刚才那一句更胜一筹。


    光靠一个背影,一个走姿就能在不知面貌的情况下认出他。


    换做别人,说这种话,别有心思毋庸置疑。可她夸奖的时候,两眼明亮诚挚。并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心思和杂质,就是再纯粹不过的夸奖。


    她是个太不谙世事的人,什么话都敢说,横冲直撞,热情四溢。


    反倒是他,他的眼神绝不清白,她偏偏看不出半分。


    不能操之过急,他这样告诫自己。


    贺驭洲面上仍旧风平浪静,眸色却渐渐变深,嗓音更低:“下次看见我,你可以直接叫我。”


    她不知他到底是客气还是真意,但单单只是这一句话,也令岑映霜受宠若惊,她悄悄倒抽一口气。


    日落后的蓝调时刻消失殆尽,接着是满天繁星换岗。


    花园的欧式照明灯纷纷亮起。


    花园里那颗很大的果树周围有好几盏照明灯,光打到了果子上,颜色更为鲜红。


    “哇。”她昂头看去,发现这颗果树的枝干几乎覆盖了她的头顶,像一把巨大的伞将她尽数笼罩。


    树干粗壮程度比过大象腿,表面纹路粗糙,似乎布满沧桑岁月的痕迹。


    树上结满了硕大而艳红的果实。


    她定睛一看,惊呼:“原来是苹果树!”


    岑映霜的思维太过跳跃,注意力轻易便能被吸引。


    贺驭洲哑然失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闲散,“这颗苹果树快两百岁了。”


    “什么?!”岑映霜大吃一惊,“两百岁?这也太小众的数字了吧。”


    岑映霜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上的苹果,无法想象一颗苹果树竟然能存活两百年。


    她吞吞唾沫,突发奇想:“这苹果是不是像电视剧里的仙果,吃了能长生不老,拥有超凡力量!”


    被自己的脑洞逗乐,她又问:“这颗苹果树肯定平时被打理得很精细吧。”不然怎么能快两百年了还硕果累累。


    “相反。”贺驭洲说,“它本身是一颗野生苹果树。”


    “啊?那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岑映霜内心震动不止。


    贺驭洲迈前一步,抬起手臂,轻而易举便握住了高高挂在半空中的一颗红苹果。


    摘下。


    递到岑映霜面前。


    他垂眸直视她,氤氲光线照不进半分漆黑的瞳孔,幽深得像万丈深渊,一双眼好似能勾魂摄魄,危险噬骨的侵略性快要掩不住,偏偏他整个人仍旧从容不迫,漫不经心。


    “大概这是天意吧。”他淡淡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天意。


    这两个字。


    此时此刻的岑映霜绝对想不到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也会从他嘴里听到关于这两个字。


    他会告诉她。


    罗马的相识不是偶然。


    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


    唯一的意外是那一阵晚风。


    吹走了她的信,将她提前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还是在笑,与今晚的神情如出一辙,却让她不寒而栗。


    他说———


    你看,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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