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正文完]

    第104章 大结局晏昭接令!

    兵败如山倒。

    又一日破晓,镇西军与南衙禁军汇成一股,成功将城内叛军尽数清缴。

    这一战,后世史书载其名为——元和定难。

    皇城宫内,周奉月手捧玉玺,于乾元殿门前阶下高呼道:“臣周奉月,谨奏天子玺授,顿首再拜!陛下神武天纵,运筹帷幄,扫逆臣于顷刻,定社稷于危难。今叛党伏诛,六军效命,万民翘首,此诚天命攸归、乾坤再朗也!臣奉玺请命——惟愿陛下垂旒御极,光被四表,复开太平之世!”

    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了玉玺之上,映出了一丛丛的亮光。

    而下首,群臣山呼万岁,并齐声道:“日月重光,社稷再安,此陛下威灵所暨!”

    回声响彻庭下。

    片刻后,大殿的门缓缓打开,皇帝身着正服,走了出来。

    她扫视了一圈,目光触及到远处宫城外升起的阵阵尘烟,半晌后,这才开口道:

    “朕赖祖宗之灵、将士之力,而逆贼授首,神器重归。卿等赤心奉国,功在社稷——今日之事,非朕之能,实乃天意人心所向!”

    皇帝微微一顿,随后抬高声音继续道:

    “然,逆孽虽除,疮痍未复,当以答天庥……传朕旨意,逆党首恶依律问斩,胁从者概不株连;平叛将士论功行赏,殉国者厚恤其家;大赦天下,除十恶外皆赦之——与民更始!”

    下首群臣再拜:“陛下圣明!”.

    城内总算安定了下来。

    金光门下,血腥气经日未散,然而却无法阻止惯常出入的百姓们来往其中。

    明尘子牵着一头老驴,与晏昭并肩走着。

    “就送到这儿罢。”

    眼看着前面便是城门,她停下脚步,转身对晏昭笑道:“往后山高水长,也许……还有再见之时。”

    “师父……”晏昭上前一步,忍不住抱住了她,“留在京城不好吗?我可以帮您修建道观居所。”

    然而,明尘子只是轻轻拍了拍晏昭的后背,随后便将她推开了:“我若有心于此,当年便不会远走……你师父我啊,就好似那无脚之鸟,停不下来的。”

    晏昭看着她,眼眶泛红。

    “当年若是我跟着您一起走……”

    ——“那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能辨是非,断案有道的晏大人。”明尘子轻笑,“多可惜。”

    在晨间明亮却并不灼人的日光里,那灰袍道士牵着一只老驴缓步走出了城门。

    在她身后,扬起了一蓬蓬尘土。

    晏昭立于城门之下,望着师父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蓬山脚下的那条路——

    往南通向京城,往北通向江湖。

    当年,师父选择了朝北而去。

    而如今,她站在这条路的最南边,却在北向之上,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模样。

    如果……

    如果当年她选择与师父一同北行……

    那如今,又会是何种景象?.

    送走了明尘子后,晏昭这几日却依旧忧心忡忡。

    襄亲王一党已然尽数伏诛,然而殷长钰的消息却一直没有传来。

    只是,没等来殷长钰,却等来了另一个令她又惊又喜的消息。

    父亲回来了。

    晏惟收到她那封信后,便立刻从青州出发,如今终于赶到了京城。

    青蓬马车停在晏府门口的那一刻,晏昭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没等车上人下来,她便匆匆跑去了近前。

    “阿耶!”

    分别只短短数月,却好似数十年那般长。

    “昭昭……”晏惟看着她如今模样,面露心疼之色,“你受苦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抚了抚晏昭的发顶。

    “阿耶,先进府罢,这一路定也十分辛苦。”晏昭抬手揩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笑着道。

    若不算送信的时间,仅仅六七日,晏惟便走完了青州离京城的十数日车程。

    “好。”他点了点头,与晏昭一同朝府内而去。

    走在回廊内,就在他还想再与晏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撞见了一个他怎么没想到的人。

    “沈少卿?”

    晏惟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他怎么……会在晏府?

    沈净秋也先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并朝着晏惟行了个大礼。

    “见过晏公。”

    晏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并迅速回礼推辞:“某不过白身,受不得少卿如此大礼。”

    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少卿怎会在此?”

    “阿耶,”晏昭连忙挡在沈净秋身前解释道,“城中有变时,沈大人刚好便在附近,我便叫他进府来躲一躲,却没想又遇封城,便一直留到了今日。”

    闻言,晏惟便没有再问。

    只是,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低声向晏昭问道:“昭昭,你是不是与沈少卿……”

    晏昭动作一滞,摇头道:“他真的只是暂住而已。”

    这些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父亲罢。

    毕竟,连她自己都尚未想明白日后要如何面对这几人。

    而当他们路过一处院子时,晏惟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有一股药汤的苦味?

    “昭昭,府内有人受伤了?”他立刻转过头问道。

    听见这句话,晏昭心头一跳。

    “……是、许大人,他替我挡了一箭。”

    她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替你……”晏惟的面色倏然一变,“那你可有伤到?”

    他连忙拉住晏昭上下打量了起来。

    直到确认她身上不曾有伤,晏惟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来:“灵佑他……现下如何了?”

    “箭伤离心脉只有寸许,当时确是异常凶险。”想到许辞容,晏昭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些后怕之色,“不过,如今已经好了许多。钟太医说,若按他的嘱咐,好生休养,不日便可痊愈。”

    闻言,晏惟的神色间也流露出了轻微的怅然:“这些日子,你们都受苦了……”

    正说着话,里头便有人匆匆走了出来,正是许辞容的贴身小厮,松光。

    “晏大……晏老爷?”他看见晏惟,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俯身行礼。

    “你怎么出来了?”晏昭见到他,便忍不住问道,“许辞容醒了吗?”

    松光眨了眨眼,点头道:“我家大人刚醒,正念着小姐呢……”

    说到这儿,他突然感到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正是晏惟。

    “……额、还有晏老爷,大人这几日都在想老爷何时回京,盼着与您见上一面呢!”

    他连忙补充道。

    “是吗?”晏惟露出一个笑来,“既如此,我便进去看看灵佑罢。”

    语毕,他便抬步朝里走去。

    而在*他身后,晏昭扫了松光一眼,暗自咬牙.

    推门进入屋内,先是闻见了一股清苦的药香,等绕过屏风,便见得床上人斜斜倚着,面容有些苍白,然而眼尾却泛着红意,像是偶然的低咳所至。

    好一幅病美人倚塌图。

    只是,最先看到这幅景象的却是晏惟。

    “灵佑。”他声音稍有些低沉,看向许辞容的目光平静无波,“伤势如何?可还有不适”

    见到晏惟,许辞容迅速垂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浅笑道:“劳老师挂心,如今已无大碍。”

    随后,青年的目光便落到了了晏惟身后的另一人身上。

    晏昭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望向他。

    视线相接,一触而走。

    不过好在,晏惟也只是宽慰了他几句,并没有多问。

    等从许辞容的房间里出来后,晏昭将父亲送到了他原先的院子里便离开了。

    只是,晏府的门前,却又迎来了一队人。

    为首的,是周奉月。

    经过这一遭,朝堂内也是一番巨变,盛华淳自请辞官后,皇帝竟然封周奉月为新任右仆射。

    不过皇帝如今的威势远胜从前,周奉月于殷澈谋乱一事中也算居功甚伟,因此朝中也少有人反对。

    现如今,她可谓是大梁第一女相了。

    听闻此消息,晏昭连忙出门来迎。

    只是她却瞧见,周奉月的身后还有吏部的宣旨使。

    ……莫非陛下要怪罪晏惟归京?

    她刚想让仆从去唤晏惟前来,却听得周奉月喝道:“善平司左部,红案组丹枢丞——晏昭接令!”

    闻言,她立刻撩袍下拜。

    晏昭垂着头,心内思绪翻涌。

    是、给我的旨?

    片刻后,宣旨使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授晏昭善平司左使制

    朕闻立政之要,惟在得人。善平司掌刺举不法,纠察阴阳,非得刚明笃实之士,不足以符朕求治之意。

    丹枢丞晏昭,性资聪敏,器识宏深。杨思仁案,卿能发奸伏恶;焦泓谋逆,能力挫其锋;故襄王逼宫,益见公忠之节。是用命尔为善平司左使,秩从正三品上,专司京畿要案,兼领武卫五十二人。

    夫罚恶禁非,国之利器。尔其慎乃攸司,无忝朕命。」

    宣旨使的声音铿锵有力,待将文书内容念完,他抬手前举:“请晏左使接令。”

    而晏昭则是缓缓起身,伸手接下了这份文书。

    ……善平司左使!

    她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抬眸看向立于面前的周奉月。

    这位新上任的右相含笑看着她:“恭喜晏左使。”

    这一句之后,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上前贺喜:

    “晏大人…哦不,晏左使!恭贺高升!”

    “大人松柏之茂,禄位恒升!”

    ……

    在众多的恭贺之声中,周奉月走到她身侧,低声嘱咐道:“叫你府上的二位早日回去。”

    听得此言,晏昭面上的笑容倏然一顿。

    莫不是……

    不过,周奉月的下一句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们二人的文书,总不好直接送来晏府罢。”

    身着深绯官服的女相朝她眨了眨眼.

    数日后,晏昭与姚珣再次在云水舍对坐饮茶。

    右使李全然由于与襄王勾结,已被处死,右部律政堂主书沈惜文被提为司使。

    而姚珣则是接任了主书的位子,如今也升至了正五品。

    比她父亲的官位还要高了。

    “我听说,沈大人高升到门下省了?”姚珣一边喝着茶,一边好奇地小声问道。

    晏昭点了点头。

    沈净秋和许辞容二人回去后,便也收到了各自的任命文书。

    许辞容被提为中书侍郎,沈净秋则任门下省侍中,掌“出纳帝命”。

    而作为平乱的大功臣,赵钪受封护国大将军,而赵珩则是被提封为正三品奉义将军,不日便要出任范阳节度使。

    “……那…钰世子呢?他是不是昨日回了亲王府?陛下竟然没有发落他?”

    姚珣又忍不住问道。

    而听见殷长钰的名字,晏昭却是一愣。

    “他…也算大义灭亲、平乱有功,陛下特许,允他承其父封号,为襄亲王。”

    听闻此事,她立刻便明白过来,这定是殷澈,为殷长钰留下的后路。

    殷澈虽为祸数载,搅弄得朝堂乡野皆不得安宁,但对于殷长钰这个独子,却还是十分爱护的。

    她有些怅然地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水。

    然而,就在这时,茶座的竹帘却被人猛然掀开。

    晏昭扭头望去,来人竟是青案组首领,青律监程溥心。

    她面色凝重,拱手报道:“大人,福康坊暗巷中发现三具无面尸首,眼鼻唇尽被割去,武卫首领陈中喜已带人前往,还请大人移步。”

    闻言,晏昭眸色一厉,与姚珣对视一眼后,立刻起身道:

    “前面带路。”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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