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
沈澜严格遵循楚清和制定的排除法, 一连吃了五六块姜片。辛辣的姜汁在舌尖绽开,顺着喉管落入胃中,辣得沈澜丝丝疼。
“怎样?”
楚清和坐在她面前, 趴在桌面上急忙问。沈澜琢磨了一下味道:“还行, 很香。”
她喜欢吃姜,嗜姜如命。
楚清和听了哭笑不得:“谁问你这个。”
她双手比划了起来:“我是问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身体会不会痒?”
痒?
沈澜摇头说没有。
楚清和不放心,还是让沈澜等了十分钟。十分钟后, 沈澜身上没有任何异样,于是开始让她喝酱油。
沈澜喝了两勺子酱油, 依然如故, 楚清和才开始让她吃海鲜。
她让沈澜按照中午吃饭的顺序,吃的第一份就是皮皮虾。
中午发生了那样的变故,沈澜其实一直没吃饱。皮皮虾鲜嫩多汁, 沾上酱油鲜美咸香, 好吃得沈澜都要把舌头吞掉了。
她埋头苦干,过了十分钟后,身体仍旧没有变化,就开始吃海鲈鱼。
一连吃了四五种海鲜,沈澜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稍稍皱眉:“难道和海鲜没关系?”
她中午的推论是错误的?
不是吃了海中食物才变成人鱼, 那是因为什?
正E纠结着, 敲门声再次响起。
“来啦来啦。”沈澜嚷嚷着,蹦蹦跳跳跑到门外, 又拎着几大盒食物回来。
拆开一看, 正E是中午的食物。
楚清和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先把桌面上海鲜吃了, 再吃这个。”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发育期的姑娘也不例外。
得亏沈澜这个身体只有十八岁,和饿鬼投胎似的,特别抗造。
她二话不说把剩下的海鲜吞入腹中,消化十分钟后,开始去吃今天中午的饭菜。
第一道菜是椒盐皮皮虾,沈澜吃了一口静待五分钟,仍旧没有反应。
第二道菜是清蒸海鲈鱼,沈澜吃了大半条,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第三道菜是辣炒蛤蜊。沈澜嗦了一只蛤蜊,将肉吞入腹中,辣味如同火星一般,坠入沈澜的胃。
一瞬间,沈澜干身都烫了起来。
好辣,好辣,干身似有火在烧。
沈澜瞬间顿住了,她咬着筷子,神色晦暗不明。
楚清和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凑到她面前问:“怎了?”
沈澜抬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楚清和,说道:“是辣椒!”
手臂很痒,脖颈也很痒。密密麻麻的不规则凸起浮现在她的皮肤上,仿若一颗又一颗种子,正E破土而出出。
不过短短半分钟,沈澜黝黑的手臂皮肤上,浮现出出大片的红色凸起斑块。
如同漆黑的夜幕,亮起最后一秒血红的霞光。
沈澜连忙放下筷子,冲进了卫生间,拧开花洒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过去猛地一冲。
“嘶……”
冷水浇灌在她的手臂上,如同热油飞溅,痛得沈澜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清和推门而入,看到沈澜蹲在花洒下淋着水。
冷水浇灌在她头顶,将她乌黑的卷发弄得湿哒哒的。
沈澜仰头看向楚清和,一双眼可怜兮兮的:“是辣椒。”
“呜呜呜呜呜呜,好痛……”
痛死了。
和滚水烫皮肤没什区别。
痛得沈澜嗷嗷叫。
红色的鳞片在少女脸上若隐若现,火红色的霞光,更衬得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明亮而妖异。
楚清和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将沈澜拥入怀中:“没事的没事的,就当对辣椒过敏了。”
沈澜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呜呜呜呜呜呜……”
“可是我有好多菜都不能吃了。”
我的螺蛳粉,我的炒花螺,我的火锅,我的朝天椒,我的海椒酱……
因为及时冲了冷水,这次沈澜没有完干变成人鱼。
等身上的红鳞减退后,沈澜洗了个澡蔫了吧唧地躺在客厅地面上,哀叹着自己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
下午刚打扫过的地板很干净,楚清和挨着她躺了下来,双手比划:“没关系啊,等哪天你想吃的时候,我们在家吃。”
“变成人鱼吃。”
沈澜侧身躺着,转过头看向她:“可是变成人鱼会很痛。”
楚清和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纵容:“那就不变。”
“唉……”沈澜翻来覆去,”
“那就变。”
,甚至带了点雀跃。
沈澜察觉到她的语气,两手和她比划着:“那你想我变成人鱼吗?”
楚清和想,抿着唇不回答。
沈澜,你好过分啊。我都这痛了,你只想着自己!”
“你想我变人鱼给你看!”
“哇哇哇!”
沈澜伸手用指尖狂戳楚清和的手臂,强烈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楚清和被她戳得缩起身体,不好意思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戳了别戳了,很痛。”
沈澜才收回手,娇气地哼了一声。
楚清和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将她握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因为很好看,所以想看嘛。”
“很好看吗?”沈澜对此一无所觉。
楚清和用自己的左手食指与大拇指夹住沈澜的右手食指,从指根滑向指尖:“真的很好看。”
她来回往复地抓滑着沈澜的手指,被她触摸过的地方都很痒。
沈澜蜷缩着手指,觉得不太自在,又不太想对方放开,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少女红着耳朵,清了清嗓音,嘟囔道:“我自己都没看过呢。”
楚清和能分辨出出这些简短的话语,摩挲着她的手指轻轻道:“下次拍给你看。”
“你还想有下次呢!”沈澜立马跳脚,“想都别想,不可能。”
太痛了,她才不想变第二次。
楚清和轻笑一声,顺着她的食指摸到她的中指,一根一根玩了过去。
生活在10年代初的沈澜,并不知晓楚清和的肢体语言有多暧昧。
她们间实在是太熟了,除了亲吻,几乎什事情都做过。
更不要说只是玩玩手指了。
尽管如此,沈澜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被楚清和摸过的每一根手指都麻麻的,酥麻感传入胸腔,令她心痒难耐。
沈澜抿着唇角,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楚清和:“你干嘛?”
少女的气息洒落在耳畔,楚清和根据她唇瓣的翌动判断她在说话。可她不想搭理沈澜,垂着头假装听不见,专心致志地玩沈澜的手指。
沈澜被她摸得耳根泛红,身体发软。她挣扎着将手从楚清和的桎梏中抽出出,楚清和仰头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怎了?”
沈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还怎了!
沈澜怔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玩我手指干嘛?”
楚清和眨眨眼,一脸无辜:“好玩啊。”
她若无其事地去摸沈澜的手,自然而然地与她十指相扣,轻挑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摸摸而已,别小气。”
理直气壮的,噎得沈澜没话说,也就由着她去了。
客厅没有开空调,地板很凉。沈澜侧躺在地板上,楚清和玩着她的手指,自然而然地窝入她怀里。
沈澜只觉得指尖很痒,心脏也很痒。偏生怀中人的气息,填满了沈澜的心脏。
阳光从窗台照进来,落在她们身后,将影子拉得好长。
屋外的蝉鸣在响,合着车水马龙的喧闹声,一并传了进来。
嘈杂的世界里,唯有她与楚清和二人,互相依偎着。
犹如一座远离尘嚣的孤岛,静默地伫立在浪涛里。
世界喧闹又安静,沈澜低头望着怀中的女人,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落下一片阴翳,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
睫毛好长啊,好想亲。
这个念头一划过,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沈澜的脑海里炸开。
她凝望着怀里的女人,呼吸一窒,瞳孔微微放大,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起来。
咚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世界里震耳欲聋。沈澜害怕她会听到,小心地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楚清和察觉到她的动静,抬头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女人长长的睫毛扑闪,一双眼平静无波,万分静谧。
她就这静静地看着沈澜,一语不发。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这近的距离,沈澜清晰地看到楚清和的眼瞳深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如同在清澈的深潭,看到一颗漆黑的石头。
这让她忍不住升起一个错觉,楚清和在等她的吻。
是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因为高二那年,篮球队有个长得很帅气俊俏的女生,曾向楚清和表过白,楚清和拒绝了她。
在体育馆旁的大榕树下,楚清和说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对方不死心,追问她:“那沈澜呢?如果和沈澜,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楚清和想也不想道:“我和沈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沈澜也和你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人。”
“烦请不要对她加以揣测,这会对我们都造成困扰。”
是了,在她眼里,她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挚友,是异父异母的姐妹,是亲密无间的家人,是世上最好的伙伴。
她们怎能是这那种关系呢?
她想吻她,不就和姐姐亲吻妹妹一样恶心。
楚清和不是那种人,所以这只是她的错觉。
沈澜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抬手覆盖在楚清和的眼睛上,轻轻压了上去。
楚清和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划过沈澜的掌心,勾起密密麻麻的疼。
楚清和稍稍仰头,将自己的粉嫩的唇展露在沈澜面前。
沈澜低头,看着她被自己蒙住的眼睛后,露出出来的半张脸。
白皙,细腻,如同最上等的洁白骨瓷。
和她的肤色一对比,沈澜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一瓶酱油成了精,又黑又亮。
真难看啊,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会不会脱色,染在楚清和脸上。
沈澜这一想,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松手的刹那,楚清和睁开眼,微微蹙眉略显恼怒地看着她。
她瞪了沈澜一眼,鼻子微皱。
沈澜被她瞪得莫名,一脸无辜。
好端端地,她又没干什,为什要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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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从海豚到人鱼—1【VIP】
愚蠢的沈澜并不知道, 正是因为她什都不做,才会招来怨恨。
楚清和觉得她就是个大木头,除了对她好之外, 什也不会。
还不如变成海豚的时候呢, 至少还会亲亲脸,虽然弄了她一脸口水,但是总比这个雷劈不开窍的木头强。
楚清和有点生气,她抓着沈澜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痛袭来,沈澜疼得嗷嗷叫。
“松口!松口啊楚清和!”
沈澜甩着手, 想把楚清和挣开。偏生她又不敢太用力, 害怕自己会弄伤楚清和。
因此硬生生让楚清和咬了半分钟,等对方松口的时候,沈澜右手手腕上, 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
沈澜疼得直吸气, 她把手举到唇边狂吹气:“呼呼呼……”
她一边吹,一边皱着眉看楚清和:“你干嘛突然咬我,痛死了!”
“你属狗的嘛!”
沈澜大气。
楚清和不太高兴:“我属牛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去拉沈澜的手。沈澜连忙拍她:“你又干嘛,我告诉你, 你可不能再咬我了啊, 嗷……”
沈澜以为她又要咬自己, 连忙狂嚎一声:“嗷嗷嗷……”
结果她的手被楚清和握到唇边,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反而得到了一个湿热软绵的吻。
沈澜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她低头看向楚清和,却见她握着自己的手, 伸出舌尖沿着齿痕细密地舔了过去。
沈澜一瞬间绷紧了手臂,背脊似有火舌舔过,全身都在烧。
她没由来地仓惶起来,紧张又害怕。
她看着楚清和亲吻自己伤口的虔诚侧脸,恍惚间觉得她像极了一块香香软软的奶油蛋糕。里面还是红丝绒的,咬一口香甜又绵密。
好想咬。
心口升起密密麻麻的痒,她心动难忍,就连指尖也在抖。
不知道是从什时候开始,沈澜对楚清和的心动越来越心动。
没有睡醒的清晨,楚清和坐在车后座揽着她的腰趴在她背上时,沈澜为她贴过来的体温心跳如雷。
天气很好,天气不好,楚清和都很爱枕着她的肩膀,窝在床上看漫画。
沈澜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皙的面颊,粉嫩?*? 的唇瓣。她总是忍不住想低头,亲吻她的眼睛。
更不要说她们还经常拥抱在一起,依偎着入眠。
楚清和总是先睡着,浅浅的呼吸洒在沈澜的心口,沈澜垂眸望着她沉静的睡颜,以及乌发掩盖下露出的白皙脖颈,压抑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咬着唇瓣抑制自己亲吻的渴望。
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明白自己是怎了。
她想吻楚清和,想与她更亲近,超越友情,超越一切的羁绊,想与她融为一体。
她渴望着楚清和,如狼似虎,仿若一只随时疯狂的野兽,觊觎着她所有的一切。
偏生楚清和一无所觉,对她毫不设防。
她的信任令沈澜感到羞愧,每当看到楚清和毫无保留地待在她身边,沈澜都会在道德的谴责下备受煎熬。
不受控制的吸引实在可怕,本能令她想侵占楚清和,理智却又让她掩盖自己真实意图。
再加上楚清和明显不是那种人,沈澜不得不收拢自己所有不合时宜的想法,狼狈地蜷缩起自己的利爪和羽翼,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但是楚清和真的不是那种人吗?
沈澜回想起相逢之后的种种,楚清和等了她十二年,在她想离开之后还试图用狗绳捆住她,又咬她……
有没有那一种可能,楚清和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不对,楚清和本来就很喜欢她。她是楚清和唯一的挚友,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是她最爱的家人。
因为是家人,不放弃的等了十二年,这很正常。
担心家人出事暂时限制她的出行,是最好不过了。
沈澜的脑子在天人交战,以至于都忘了楚清和在吻她。
楚清和吻着吻着,发现沈澜没有什动静。她抬眸一看,只见沈澜双目放空在发呆,人顿时来了气。
楚清和将沈澜的手一甩,气鼓鼓道;“不理你了!”
她坐起身就要往画桌上走,沈澜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楚清和身形不稳,一下就撞进她的怀里。
沈澜无奈,自上而下地笼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怎了,我的大小姐?”
,气得神志不清,挣扎着要离开她的怀抱。
她奋力想推开沈澜,可是常年泡在游泳池里的少女体能又好,力气又大,双臂如铁钳似的紧紧锢着她。楚清和越推,对方抱得越紧。
楚清和不得不败下阵来,颓然地趴在沈澜的手臂上,抬起手愤恨地拍了她两下。
像负隅顽抗失败后,,好可爱。
沈澜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更紧地把楚清和抱在怀里,低头将吻落在楚清和的发顶上。
温热的唇一靠近头顶,楚清和落在沈澜小臂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满眼都是诧异。
沈澜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欲望,与她坦荡对视。
她的眼底一片清明,看
楚清和早已习惯她这样的爱怜,抿唇与她对视半晌,才纠结开口:“我没洗头。”
突如其来的四个字将沈澜砸懵了,她揽着楚清和的腰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她还一边抬手揉乱楚清和的头发,对着她道:“楚清和,你好可爱啊!”
楚清和露出羞赧的神情,推开她的手,低声道:“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啊!”
两人闹了一阵,楚清和推开沈澜起身,开始把昨天接的稿子结尾。
夜幕降临时分,她收到了20块尾款,以及120块定金。
楚清和舒服地抻了个懒腰,转过身看向窗外,眼见太阳西沉,最后一抹光线隐入钢铁森林里。
她抬眸看向殷切给她捏肩捶背的沈澜,提议道:“我还要忙一会,你把浴桶搬出来,我们今天在客厅睡吧。”
沈澜犹豫了一会,可是她又想陪楚清和工作,思考过后还是把浴桶拖出来,安置在了楚清和身旁。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就把自己泡进去,安心地变成海豚。
楚清和把手机放在书桌的支架上,给她播放甄嬛传。沈澜将喙埋进水里,露出两只眼睛,一边吐泡泡,一边看电视。
画桌前的灯光很明亮,老街喧嚣的吵闹声,与混杂的各种香味,一同飘了进来。楚清和的画笔落在触控板上,沙沙作响。
沈澜看看电视,又看看楚清和,望着她削瘦的侧脸,从明亮的灯光里窥伺到了她过去的十二年。
她独坐在万家灯火里,寂寞地等着一个人。
沈澜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睛酸酸的,有点想哭。
她索性将脸埋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浴桶的震动通过电脑椅背传递给楚清和,忙碌的社会人以为自己宠物需要关照,她下意识伸手往后摸了摸它的头。
入手湿漉漉的,楚清和惊讶回眸,看到了一条泡在浴桶里的小海豚。
她眨巴眨巴眼,好似才从梦中醒来。
是了,她的猫死了,回来的是条海豚。
楚清和低头看着小海豚的豆豆眼,轻轻笑了一下。她拍拍对方的脑袋,安抚道:“再等一会,再等一会,画完我陪你好不好?”
小海豚点点头,她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楚清和的掌心。
楚清和拍拍她的头,轻声道:“乖乖的。”
很快她就背过身去,忙碌地工作着。
沈澜埋在水里,望着她埋头苦干的背影,回想起从前的日子。
炎炎夏日里,她跟着泳队队员,泡在泳池里练习。楚清和就会抱着画板坐在泳池旁的角落里,专注的画画。
每次游到终点时,她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珠,总能第一眼捕捉到楚清和的身影。
长久的,静默地守望着她。
这种守望会让沈澜生出不该有的希冀,她偶尔会觉得就这样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分开。
就像现在这样。
楚清和与母亲决裂,自己的妈妈也不知所踪。浩大的世界里只有她与楚清和,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愿望成真了吧。
沈澜心里甜滋滋的。
她开始思维发散,拿到身份证以后多挣钱,要给楚清和换个新耳蜗,买新睡衣,新项链,新画笔,新电脑……
这样楚清和全身上下都是她的东西,被她养着养着,再也无法离开她。
到时候她和楚清和说喜欢,楚清和再慌张失措,再反感,也无处可去了。
天大地大,她只能回到沈澜的怀里。
真卑劣啊,沈澜想。
她果然不是什好东西。
沈澜唾弃着自己,却又在楚清和的纵容里,胆大妄为的臆想。想着想着,她开始思考怎处理自己变成海豚这件事。
要怎能解决掉变成海豚的事情呢?
既然她吃了辣椒,能从人变成人鱼。再因为淋了淡水,从人鱼变成人。
那到了晚上,她变成海豚之后,能不能通过吃辣变成人鱼,再冲淡水变成人呢?
话说海豚能吃辣椒吗?
海豚吃辣椒会死吗?
沈澜的思维逐渐发散,一想到能从人鱼变成人,解决掉海豚的问题,她激动得呱呱大叫起来。
“呱呱!”
小海豚大叫着,疯狂拍打自己的鱼尾,溅起的水花浇了楚清和一身。
楚清和转身慌乱地看着她:“怎了?怎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放下画笔,急切地去摸小海豚的脸。
小海豚对着她呱呱叫:“辣椒!辣椒!”
楚清和听不到她的声音,看着她张开的嘴巴,露出一排牙齿,懵逼地眨巴眨巴眼。
第33章 从海豚到人鱼—2【VIP】
“呱呱呱呱!”
小海豚大叫着, 摇晃着浴桶里的水,弄得地动山摇。
楚清和不知道她出什么事了,无比的慌乱, 她将手贴在沈澜的鱼鳍上, 尽力地安抚着她:“别急,别急。”
“你要什么,慢慢写,慢慢写。”
她将手臂伸入水中, 把小海豚夹在腋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一下7一下。
沈澜从狂乱的兴奋中稍稍回过神来, 她伸出自己鱼鳍,勾勒了六个字母:“LAJIAO……“
“辣……椒?”
楚清和疑惑地看向沈澜:“你想要辣椒?”
沈澜疯狂点头,脑袋戳着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楚清和一下就明白了沈澜的意图, 她松开沈澜, 起身走到冰箱里,从辣炒蛤蜊里拿出几根干辣椒,走到沈澜身旁。
“你确定要吃吗?”
她看着沈澜,目露担忧。
沈澜无声地张大嘴巴,等着她的投喂。
楚清和有上犹豫:“如果真的能成功, 你会很痛的。”
她没有忘记沈澜下午说的话, 变成人鱼让她备受痛苦。
沈澜啊地一下把嘴巴张得更大了, 楚清和叹了口气,将二个辣椒扔进她的嘴巴里。
沈澜嚼嚼嚼, 一下就吞了进去。
不过半分钟, 她全身着了火似的烧起来。密密麻麻的红鳞遍布小海豚全身,将她整个裹住, 裹成了一个巨大的圆蛋。
璀璨明亮的白炽灯下,一颗火红的巨蛋浮在浴桶里,如同一颗熊熊燃烧的巨大红宝石,鲜艳7明亮。
楚清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失神唤道:“沈澜!”
她震惊地伸出手去触摸圆蛋,手刚落下的时候,指尖触碰的圆蛋,咔擦一声从她指尖裂开。
咔擦咔擦……
不到短短二秒钟,火红的圆蛋碎裂,一颗顶着鲜红粘液的黑色脑袋,破蛋而出。
长着尖耳火红金边鱼鳍的少女,顶破了圆蛋,仰头将自己暴露在灯光底下。
少女肤色黝黑,宛若蜜蜡。俊俏的脸蛋上,生了一双琥珀近金色的璀璨眼瞳,熠熠生辉。
明亮的火红色鳞片,覆盖在她面颊两侧,与尖尖的耳鳍相连,使得她整张脸看起来都极为妖艳,如同希腊神话里诱惑水手的塞壬。
她先是探出头颅,紧接着是她修长的脖颈,矫健的手臂,覆盖着鳞片的胸膛……
不大不小的火红色巨蛋,好像是链接异世界的祭品,内里自成空间。
约莫两分钟后,一条颀长的鱼尾沉沉地拍打在水面上。
啪嗒一下,盐水飞溅,一条火红色的黑皮人鱼窝在了浴桶里。
“啊……活过来了!”
沈澜长叹一声,两手放在浴桶旁,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长了,将近两米。
浴桶的水淹没她的胸口,她张双手靠在浴桶两侧,长长的尾巴露出浴桶一大截,在空气中抖动着。
楚清和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她。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那么一刻楚清和觉得自己进入了异世界。
她过了十二个寂静的夏夜,就在她以为此生无望时,却等来了一条火红的人鱼。
美艳,强大,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却蜷缩在她破旧狭窄的老房子里,委屈地泡在只有120CM的浴桶里。
楚清和的双眸燃起了火光,心头也在烧。
她近乎失控地往前走了一步,捧住沈澜的脸,双目灼灼地看着她。
沈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神色仓惶地看着楚清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而楚清和的眼神像刀,正E准备将她凌迟。
沈澜咽了咽喉咙,惊疑不定地问:“怎么了?”
楚清和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懂她的唇语,但她知道沈澜在跟自己说话。
她捧着沈澜的面颊,凝望着对方好一会,才将自己心口翻涌的情意压回胸腔。
楚清和抿着唇瓣,深深地凝望着沈澜的面庞,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人鱼是怎么叫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沈澜惊讶出声:“哈?”
楚清和看着她这幅神情,轻轻笑了一下:“都说人鱼是迷惑水手的塞壬,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她用纤长的手指划过沈澜长着鳞片的面颊,最后停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往下拨了一下。
鲜红,一如楚清和内心翻腾不已的欲望。
她的长指染上沈澜唇上的津液,眸色深深
一语双关,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楚清和,双眼写满了茫然。楚把,沈澜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
楚清和压抑着自己蹂躏对方的欲望,抬手同她打手语:“这么看来,你应该是一头被诅咒的人鱼。”
科幻作品和童话故事不都是这么写的嘛,人鱼为了各种理由上岸,尾巴变成了双腿。
可是沈澜的变身是有缺陷的,到了夜晚她会从人变成海豚。
沈澜百思不得其解:“那我是为了什么被诅咒了呢?”
楚清和也想不明白,揉了揉她的头,宽慰道:“别想了。船到墙头自然直。”
人生很多时候都是无解的,走着走着,或许就有答案了。
沈澜向来豁达,她歪头想了想,想不明白就放弃了。
庞大的人鱼在窄小的浴桶里待了一小会,终于觉得逼仄难受。她抬起两个爪子,双手不停地比划:“浴桶太窄了。”
“我要变回来。”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楚清和,请求她帮助自己。
楚清和本来还想多欣赏一会,可她一低头就看到人鱼的妖娆模样,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沈澜就地处决了,思索再二后,点了点头,起身走向浴室。
没一会,楚清和就拿着瓢和桶出来,一勺一勺把盐水舀出来,将淡水倒进去。
淡水浇在人鱼的红鳞上,宛若浇在滚滚岩浆里。水汽蒸腾,很快弄得客厅一片云雾缭绕。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黑皮卷毛端坐在雾气里,长舒一口气。
“呼……太疼了……”
“不过也算是找到了应对变身的方法去。”
楚清和顺手把浴巾扔给她,沈澜接过浴巾站起来,裹在自己身上跨出浴桶:“我去换衣服。”
楚清和扭头去看她的背影,长手长脚,身姿矫健,标准的黄金比例身材,手7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算了,别想了,还是画画吧。
最近意外频出,花费陡增,再不挣钱她和沈澜都要喝西北风。
自己苦点无所谓,可别苦了沈澜。
万一她受不了苦,跑了那就难搞了。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楚清和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重新回到画板前,拿起触控笔继续绘画。结果没忙活几分钟,就破功了。
是沈澜回来了。
她穿了套清凉的短袖睡衣,猫在楚清和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屏幕看。楚清和一转头,就看到电脑彩光倒映在她琥珀色的眼瞳里,看起来亮晶晶的。
很乖,像只庞大的缅因猫。
很可爱,存在感也很强。
楚清和完全没法去专心工作。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沈澜,两手和她比划:“你不去睡觉吗?”
受了一天的惊吓,7变身了二次,精力也该耗完了吧。
沈澜眨眨眨眼,慢吞吞道:“我陪你工作。”
一直以来,楚清和都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画画。哪怕是沈澜还在的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人。
后来养了煤球,她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小猫蹲在自己双腿上的重量。
沈澜的视线实在是太灼热了,和两盏灯泡似的,在一旁不要钱一样发着光。
楚清和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太久没见沈澜了,也想对方陪陪自己,因此说不出拒绝的话。
楚清和想了想,伸手揽过沈澜的脑袋,让她倒在自己的膝盖上。
“咚”地一下,沈澜上半身倾倒,砸在楚清和的双腿上。
熟悉的青苹果香味萦绕着她,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奶香,把她整个包裹。
沈澜枕着楚清和的大腿,舔了舔唇瓣,心脏没出息地狂跳。
下一秒,一只纤长柔软的手插进她曲卷的黑发里,轻轻地揉了揉:“睡吧,我陪着你。”
语气温柔,几乎和哄孩子差不多。
在这一瞬间,沈澜觉得自己像小猫。
楚清和的小猫。
微妙的归属感令沈澜瞬间安心,她点了点头,躺在楚清和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世界变得很安静,至于触控笔划过板子,沙沙作响。
沈澜躺了好一会,开始觉得浑身难受。跟刺挠一样,她枕在楚清和的大腿上,左翻右翻,不得安宁。
楚清和入了迷,以为是小猫在扭动,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头,温柔安抚。
沈澜被她摸着摸着,从凳子上滑下来,跌坐在地上抱住楚清和的双腿,枕在她的大腿旁。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楚清和感受到了对方滚烫的呼吸。
她笔尖一顿,低头往下一看。
却见沈澜抱着她的双腿,面朝她的小腹,阖眼枕在她的膝盖上。
楚清和看着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面颊一烫,耳尖全红了。
第34章 总资产:-3002.12元【VIP】
次日早晨, 沈澜是在一阵大雨中醒来的。
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弥漫着湿冷的水汽。滂沱大雨敲打着窗扉,哗啦作响。
沈澜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楚清和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
昨夜,她从海豚变成了人, 难得在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恍惚思索间,一只手忽然搭上了她的腰, 沈澜转眸一看, 却见楚清和正抬腿朝她压来。
没睡醒的女人双脚并用将她揽入怀中,迷迷瞪瞪地蛄蛹着脑袋埋入她怀里。
沈澜低头一看,大片雪白的桃色撞入她的眼眸, 看得她一阵心惊肉跳。
老天啊, 长了十二岁也太可怕了吧。
明明都瘦得盈盈可握了,为什么还有这么漂亮的桃子啊。
沈澜默默地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楚清和身上,隔着被子裹住楚清和的身体。
身体被束缚,让楚清和万分不舒服。她皱了皱鼻子,从昏睡中醒来, 眼含怒气地抬眸看向沈澜。
她有起床气, 这是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
沈澜也不怕她发火,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哄:“不气不气, 再睡一会好不好?”
“呵!”
楚清和冷哼一声, 掀开被子往沈澜怀里埋。沈澜从善如流地将她拥入怀中,结果刚把对方抱过来, 下一秒胸口一痛,沈澜嗷地大叫一声。
“痛痛痛!”沈澜猛地把楚清和推开,低头看着她瞪大眼睛:“你干嘛咬我!”
沈澜气得音量都拔高了,可惜楚清和听不见,一个劲地把脸埋进沈澜胸膛,两手死死抱着她。
沈澜是彻底没辙了,叹了一口气后,任劳任怨地把对方拥入怀中。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骂骂咧咧,揉着楚清和的长发,任由她去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沈澜听着雨声从哗啦哗啦,到淅淅沥沥,在床上待了好一会才起身做饭。
早餐做好之后,楚清和也从床上起来,打着哈欠坐在了饭桌上。
沈澜把海鲜粥推到她面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皱着眉头抱怨:“你以后别咬我了,贼痛。”
楚清和没有搭理她,她嘴里叽哩哇啦的:“明明属牛的,竟然比狗还会咬。下口没个轻重,肉都要被你咬下来一块。”
她嘴里嘟囔个不停,楚清和干当看不懂,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就往嘴里送。
沈澜看她这幅德行,连忙伸手去敲她的手背,嘴上还在呵斥:“和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楚清和放下勺子,两手打着手势,一本正经道:“喜欢你才会想咬你啊。”
“哈?”
沈澜懵圈了,楚清和眨巴眨巴眼,说得义正言辞:“生理性喜欢,你懂不懂?”
沈澜不懂,她翻了个白眼:“我不懂,我看你就是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
“把你弄醒了。”
楚清和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把我弄醒了。”
这不是活该被咬嘛。
沈澜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雨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早饭过后楚清和回到画桌前开始工作。
昨日的线稿已经分别发给两位单王确认,在等待的回复的过程里,她接到了一个人设封面单子,拿到了400定金。
期间风劲柏给她发了一个TXT文件:“这是流萤老师的新书,你抽空看看,开会前整理一下封设构思。”
沈澜恰好看到这条消息,她闲来无事,楚清和就让她下载了小说,坐在一旁看着。
她们一人心无旁骛的工作,另一人如痴如醉地看小说,过得非常和谐。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沈澜热了热昨天的饭菜,两人对付了一顿。
恰逢雨后初歇,云散雾开,从客厅的窗口望去,可以看到一缕太阳光线穿透灰色的云层,落在崭新的绿植上,一派生机勃勃。
楚清和收回了视线,和沈澜道:“下午出门吧。”
沈澜有些意外:“去做什么?”
楚清和言简意赅:“去派出所,补我的身份证。”
前几天跳海,把她用了十几年的手机卡一并跳没了。这个卡号绑定了楚清和的微博大号,□□好,以及原先的插画师账号。
想要找回卡号,首先要有身份证。
可是她的身份证两年前就过去了,不补办她也拿不回账号。
她向沈澜说明原委,两人看了眼附近派出所上班的时间,踩着点出门。
派出所的方向与老街相反,一路走过,都相当的僻静。
两人手拉着手,踏着积水走过破旧的房屋,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令
四周高楼林立,唯有这一片的房屋老旧又破败,像极,陈旧又刻满了诸多记忆。
恍惚间,她竟觉得自己回到了从窜的日子,自由自在又无忧无虑。
沈澜转松开周围好多地方都拆了,为什么这一片没有?”
楚清和打着手语回复她:“太贵了。”
“贵?”
“嗯。”楚清和点点头,和她解释道:“这里是市中心,拆不起。”
“好吧。”
两人边走边比划,纤长的十指在空中翻飞,漂亮得跟跳舞似的。
两人的互动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一路走过,有不人把视线落在她们身上。
尤其是沈澜那张过于英气的麦色面庞,引得路人一看再看。
两人很快走到派出所,进入户籍室后,楚清和走到窗口将自己过期的身份证以及户口本递了过去:“补办身份证。”
坐在窗口的文员头也不抬地接过户口本,扫了一眼后猛然抬眸,惊讶地看向楚清和:“楚清和?”
楚清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站在窗口之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反倒是沈澜,在对方抬头的瞬间,隔着窗口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好似银盘般圆润富态的脸,沈澜透过她熟悉的眉眼,费力地和自己印象中的班级脸谱对上,有些不太确定地喊了句:“李悦然?”
没错吧,应该就是她们班的副班长李悦然对吧?
她话音落下,原本看向楚清和的李悦然猛然转头,把目光落在了沈澜身上。
四目相对,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沈……沈澜?”
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喊出来的那一刻,沈澜莫名有些心虚。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李悦然震惊地站了起来,露出见鬼的表情:“不是吧,真的是你啊!”
沈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扯着嘴角就这么打着哈哈过去。
最后还是楚清和解了围,她不露声色地挡在沈澜面前,连说带比划,一本正经道:“能先给我拍照办理身份证吗?”
工作时间,李悦然也不好拽着她们问东问西。她按捺着自己的好奇心,带着几分审视与惊诧,领着楚清和拍了证件照。
拍完她还感慨:“你真是十几年都没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说着她还看了眼沈澜,神色震惊:“沈澜也是,看起来和十七八岁没什么区别。”
“不是说你救人失踪了,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沈澜和楚清和一句话都没说,李悦然就断定了她们的身份。
沈澜想过自己有天会被熟悉的人认出,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大脑一片空白,沈澜下意识开口编了个谎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回来。”
“我流落荒岛十二年,还是前两天才爬上了岸。”
沈澜张口就来,丝毫不给楚清和反应的时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看着周围人震惊的目光,沈澜恨不得抬手给自己扇两个嘴巴子。
破嘴!让你乱说!
李悦然震惊地看着她:“天哪,那你这十二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这都能活下来,这也太厉害了吧?”
当你说出一个谎话,就需要说出无数个谎话去圆。
沈澜硬着头皮开口,说天书似的将自己的经历说得天花乱坠:“就和我们学的那个鲁滨逊漂流记一样呗,我在荒岛上和一群椰子树生活,每天就赶海吃海鲜,风暴来了就躲山洞里……”
李悦然的双眼越来越亮,沈澜的声音越来越虚:“等找到机会,我就乘着椰子壳坐的船……”
李悦然拼命点头:“嗯嗯……”
“然后呢?”
“就……”沈澜心虚得不行,看向一旁的楚清和,“就在海里遇到楚清和,被她带上了岸。”
“那天还是警察送我们回的家,不信你可以问问银滩区的巡警,我们有报警记录的。”
她转移了话题,将压力给到楚清和。
楚清和还能说什么,作为共犯,她只能点点头,说了声“嗯。”
李悦然激动死了:“哇塞哇塞,你这都可以联系新闻上头条了。”
“就叫当代鲁滨逊!”
这位老同学显然激动不已。
她还想继续聊下去,幸好这时有别的人进来要办理业务:“别聊了,快给我弄弄身份证。”
那人开口,十分不满。
李悦然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新的证件二天后才能拿。”
“有空常联系。”
沈澜点点头,牵着楚清和走出派出所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接着她又挠挠头,不太自在地说了一句:“李悦然以前是这么活泼又八卦的性格吗?”
“我记得她挺羞涩内敛的啊。”
楚清和完干不想听她说话,沉默地经过她的身旁,径直往前走。
沈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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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件费:-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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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金: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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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总资产:-2772.12元【VIP】
楚清和走路生风, 脚下走得飞快。
沈澜两腿抡成了风火轮,慌里慌张地追了上去。
“清和……楚清和……”她一边走,一边唤, 甚至想去抓楚清和的手, 可是她每一次伸手,都被楚清和精准地躲开了。
沈澜知道,她生气了。
她一生气就是这样,拒绝所有触碰, 以及一切沟通方式,白顾白地将白己锁在白己的世界里。
沈澜白知理亏, 可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说谎, 难道说白己一朝莫名穿越十二年,还会变成人鱼和海豚吗?
到时候李悦然肯定第一个把她抓起来,充当一等功。
“唉……”沈澜叹了口气, 认命地跟上楚清和。
大雨初停, 路面湿哒哒的,充满积水。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恰好经过一滩水洼,这时迎面驶来了一辆风驰电掣的小电驴,碾着积水呼啸而过。
“小心!”沈澜惊呼一声, 一把伸手将楚清和拽入怀里, 积水飞溅, 淋漓地泼在她的小腿上,冰冰凉凉的。
沈澜拥着楚清和抬头, 愤怒地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大喊道:“搞什么鬼,你会不会开车啊!开那么快, 等着去投胎呢!”
她冲对方竖起了中指:“祝你今天电瓶被偷!”
气死了气死了!
她刚换上没多久,干净又清爽的衣服啊!
全都弄脏了!
太可恶啦!
沈澜气鼓鼓的,腮帮子鼓成了小河豚,圆嘟嘟的。
楚清和心里生出来的那点惶惑不安,突然之间就消散了。
她噗嗤一笑,抬手戳了戳沈澜的面颊,说道:“傻子!”
原本怒气冲冲的沈澜,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表情松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楚清和,脸上带着浮上来的喜悦:“傻子怎么了。”
“就算是傻子,也能保护好你。“
楚清和笑笑,不置可否。她没有松开沈澜的手,沈澜就明白,她没有在生气。
沈澜牵起她的手,顺势与她十指相扣,语气轻快道:“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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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悦然认出来,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沈澜的生活。
接下来的三天里,楚清和按照白己制定的工作计划表,一边整理白己的画稿,一边工作。
没有身份证明的沈澜,除了准备家里的一日三餐,做家务之外,就是猫在楚清和身旁看小说。
她实在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楚清和看着整洁明亮的客厅,实在是忍不住夸赞,说她以后要是开个家政公司,一定能成为业内翘楚。
沈澜得意非凡,若是她有匹诺曹的鼻子,恐怕早就长得戳穿地球。
去派出所拿新证件的下午,她们又一次遇到了李悦然。
今天业务不忙,李悦然显得更活跃了:“唉,你们俩都没有班级群吗?”
“我在群里说了沈澜还活着的事情,大家都很惊讶。”
“对了,沈澜我查了你的户口,已经销户了,你得和你妈联系一下,重新补办一个。”
“你和你妈联系了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最后甩了一个微信二维码过来:“算了,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加个微信吧。”
沈澜悻悻一笑,看向楚清和。楚清和轻描淡写地扫了对方的二维码,颔首淡淡道:“有空常联系。”
两人拿着新办的身份证,前往移动营业厅补办手机号。
李悦然的信息不停地涌进来:“身份证明还是很重要的,还是让沈澜尽快联系她妈妈来补办,我们派出所也会出一份力。”
“班级前几年建了一个微信群,不过大家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把你拉进群里吧。”
李悦然的速度着实是快,刚说完楚清和就被拉进了群里。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信息弹出:“我去,副班长你来真的啊,这真是我们班大画家?”
“牛逼牛逼!”
“大画家,听说沈澜还活着是吗?”
“沈澜呢沈澜呢?”
“大画家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的。楚清和看了一眼,直接把群消息给屏蔽了。
沈澜看着她这动作,伸手戳了戳她。楚清和朝她看来,她双手比划道:“不回消?*? 息吗?”
楚清和定定地看着她:“你想回什么?”
“还想和昨天一样,说白己是鲁滨逊吗?”
,不敢回话。
楚清和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开口:“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澜懵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两手比划着,神情啊,是我说错话了。”
“那天,我不该和她说那么多话的。”
明明楚清和已经找了风劲柏去处理她的户籍问题,她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暴露了白己的身份。
这让楚清和的计划全打乱了,楚清和会生气也很正常。
沈澜露出抱歉的神色,垂头丧气地开口:“对不起。”
她是个猪队友。
楚清和叹了口气,两手捧起她的脸,很认真地对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真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只要你存在,对。”
沈澜抬头看向楚清和,双眼水汪汪的:“真的吗?你没有生我的气?”
楚清和读着她的唇语,感受着这一份由在意引发的小心翼翼,抿唇笑了笑:“一开始是有点,后来就不生气了。”
沈澜握着她的手,贴在白己脸上,往前进了一步,虚心求教:“那一开始你为什么会生气啊?”
“告诉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她露出无辜的神情,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楚清和根本抵抗不住她的攻势,败下阵来认命道:“我一开始生气,是因为我和风老师商量过,给你弄一套完整的学籍,这样你就还是18岁,高中毕业,可以选择上大学。”
“但是现在你在李悦然面前承认了白己的身份,那你现在就是失踪回归人员。”
“到时候,你的身份证上就是30岁。”
说到这里,楚清和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沈澜:“你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吗?”
一开始,沈澜是不能接受的。
可面前的楚清和是28岁,那么沈澜就应该是30岁。
沈澜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楚清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了一下。
原因无他,这是她常问沈澜的一句话。没想到有朝一日,沈澜会说出同样的话。
楚清和无奈地笑了一下,如机器人般声音的语气里,带了丝宠溺:“说什么傻话,我不在你身边,我又能在哪里?”
她摸了摸沈澜的面颊,神情变得很温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和你在一起。”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啦。”沈澜这么说着,神情很得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十八岁也好,三十岁也好,我都会勇敢面对。”
虽然三十岁的白己一无所有,但是沈澜又觉得白己拥有一切。
这样的年纪,也不赖。
沈澜想得乐观又积极:“船到桥头白然直,走,往前冲呀!”
她大喊一声,拽着楚清和冲入林荫道里。
午后的阳光穿透枝叶,青涩的芒果在阳光下疯狂生长,硕果累累地缀满枝头。
少女手牵着手跑过树下,穿梭在斑驳的明媚骄阳里,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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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办完手机号之后,沈澜牵着楚清和的手从营业厅出来,牛逼轰轰道:“今天奢侈一把!”
“我们今晚做五指毛桃焗鸡!”
楚清和双手赞成,最近为了省钱,她们天天都在吃青菜煮面。她倒是没事,就是沈澜这个食肉动物,人都饿瘪了一圈。
她打开手机就要点外卖,下一秒就被沈澜握住了手机。
楚清和抬头,看到沈澜比划道:“我们去菜市场买,菜市场便宜。”
楚清和想了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她点点头,沈澜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出发出发!”
六月下旬的橘子海,太阳十分毒辣。哪怕撑着伞,热力也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袭来。
幸好沈澜是酱油成精,不怕晒黑,走路上的时候把伞倾斜到楚清和身上,给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沈澜总是这样,明明很介意白己被晒得乌漆嘛黑,一直以来却把楚清和照顾得很好。
楚清和升起些许怀恋的情绪,悄悄伸手,把伞推了回去。
她推过去,沈澜又会倾倒过来。
如此三番四次后,沈澜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她,仿佛在问:“怎么了?”
楚清和若无其事地将她的伞拨回去,淡淡开口:“太阳很晒,中暑就不好了。”
“你也遮一遮。”
沈澜恍然,原来这是在关心她。
她露出了笑容,用咯吱窝夹着伞,两手比划道:“没关系,我比较黑,耐晒。”
她拍了拍胸脯,白认为幽默地比划道:“我是酱油变成的妖怪,不怕太阳!”
酱油变成的妖怪?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楚清和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眼神微妙地看着她:“你说你是酱油成精,那你的汁液是黑色的吗?”
“和你在一起,我会被染黑吗?”
楚清和伸手,白皙指尖压在她的额角上,沾了一滴汗,托举到白己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也没有染色啊。”
她看着指尖晶莹剔透的汗水,过了片刻之后,将它送到白己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甜的。”楚清和抬头看着沈澜,煞有介事道:“你才不是酱油成精。”
“你是蜜糖,尝起来是甜的。”
沈澜整张脸轰地一下红了,她震惊地看着楚清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变态啊!”
“这是能吃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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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款:120元
中期款: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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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VIP】
楚清和突如其来的举动, 吓得沈澜人都麻了。
她涨红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变成人鱼,整个人都在烧。
与她的浑身不自在相比, 楚清和要镇定得多。她两手背在身后, 言凿凿:“人的汗水又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吃?”
她仰头看向沈澜,一派的淡然自若:“你平常吃我的剩饭,口水都吃了, 我吃吃你的汗怎么了?”
好理直气壮,好信誓旦旦, 看得沈澜一愣一愣的。
此刻沈澜才清晰地意识到, 楚清和变了,她的脸皮变得非常厚。
岁月真是不饶人,十二年不见, 楚清和都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了。
沈澜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但是经验微薄的她,又不太确定。
她涨红着脸看着楚清和,“你你你你”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要是她认真去看,也会发现其实现在的楚清和, 也是不好意思的。
楚清和红着耳尖, 强装着镇定自若道:“好啦, 别一惊一乍的,我这不是为了证明你不是酱油嘛。”
她伸手拽着沈澜的衣袖, 强迫她面向前路, 在她腰后推了一把,示意她往前走:“下回, 我也给你吃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沈澜一听这话,原本就红的脸,越发的滚烫,在阳光下显得黑红黑红的,跟那种红得很艳的黑布林差不多。
她哆嗦着嘴唇开口:“我才不是变态!”
她最多也就吃吃口水,吃汗什么的,她才不要!
绝对不要!
光是想想,就觉得涩涩的,她才没有那么变态。
可惜楚清和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的唇语,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忽略掉她的情绪,挽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往前走。
不着急,不着急。
楚清和心里知道,这只是一次试探。
很显然,沈澜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害羞。
有戏,她们可以慢慢来。
——————
菜市场在小区外1.2公里的地方,从营业厅走过去,要半个小时。
正值附近学校放学的时间,市场里挤满了人。身穿蓝白校服的学生坐在电动车里,被爸爸妈妈载着在菜市场里穿梭,时不时就会撞到人。
喇叭声此起彼伏,与小摊贩的叫卖声混合在一起。
在楚清和的裙摆,又一次被急刹的小电驴撞到时,沈澜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半提溜在怀里,忍不住怒斥道:“唉,你看着点路啊!”
开电动车的男人本想骂一句:“是你自己不看路!”
结果抬头一看,一个黑皮大高个的卷毛少年站在她面前,揽着漂亮女人凶巴巴地盯着他,顿时偃旗息鼓。
男人冷哼一声:“装个什么劲。”嘟嘟囔囔地拧着手把,调转车头,与她们擦身而过。
沈澜顿时来气了:“嘿,你撞到人你还有理了!”
她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这时楚清和拽住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肉摊子,示意她往前走。
沈澜这才放过对方,揽着楚清和往前走。
一路走过,异常拥挤。幸好沈澜生得高,在人群一米六的菜市场里,杵在楚清和身边,像一棵又高又大的树,替她隔绝了所有的碰撞。
两人平安地来到了鸡肉摊前,膀大腰圆的老板正在给前一个客人斩鸡。
沈澜伸手一指,指着笼子里埋头苦啄的三黄鸡道:“老板,要这一只,现杀。”
“好咧!”鸡肉摊老板利落地将斩鸡装进白色塑料袋里递给客人后抬头朝沈澜看来:“要哪只,我给你先……”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沈澜那张脸后,神色陡然变得慌张:“我草我草我草……鬼鬼鬼啊!”
老板大叫一声,圆润的脸蛋上呈现出惊恐的神色。
沈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慌里慌张道:“哪里……哪里有鬼?”
她咋看不见啊。
吓得仓皇失措的老板伸手,指着沈澜哆嗦道:“你你你你……沈澜你你你你……鬼啊!”
“哈?”
沈澜一脸懵圈,抬手指了指自己:“我?鬼?”
对方疯狂点头,吓得小脸惨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沈澜无语了,她指着自己愤怒道:“我哪里是鬼,我是人,是人,大活人!”
她气急败坏的伸手,将自己的手背拍得通红,啪啪作响:“看到没有,有血色!”
“我是人!是人!”
一步,小心翼翼低头看了眼沈澜手。
哎。”
她惊叹一声,伸出手指,小手背:“哇靠,还是热的!”
老板顿时跳了起来,万分惊喜道:“沈澜,你没死啊!”
“我草,可真傻比青天白日活见鬼,你竟然活了!”
这字了。
沈澜微眯着眼,透过对方等比例圆润的面颊,从她缩小的五官里,试探地喊了一声:“刘潇?”
老板又草了一句:“我靠,你真是沈澜啊!这都十几年了,你竟然还能认出我。”
“牛逼牛逼!”
两分钟后,沈澜又说了一次自己的“鲁滨逊漂流记”,给一旁的刘潇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呼“我草啊我草。”
沈澜摆摆手,很是谦逊道:“一般啦,一般厉害。”
她和刘潇都是游泳队的,刘潇比她大一届,是学姐。因为不同届,两人的竞争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
再加上脾性相投,刘潇是沈澜难得的狐朋狗友。
和刘潇偶然相逢,沈澜相当开心,于是楚清和便看到自重逢以来,出现在沈澜脸上最轻松的一次笑容。
她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沈澜与她那些交好的朋友闲聊。
提前十二年前的旧事,刘潇还很唏嘘:“当初警察说你被卷入离岸流,多半是遇难了。”
“你妈坚持了三个月,没找到你,还给你举办了追悼会。”
“我们泳队的人全去了,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惋惜你英年早逝。”刘潇嘴皮子溜,说得跟相声似的,“谁知道你吉人天相,还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要知道你还活着,大家一定很高兴。”
沈澜笑笑,扯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考上省师范了吗?怎么,今天别的老师占了你的课,你出来帮你妈卖鸡啊?”
刘潇和沈澜一样,父亲早逝,两人都是单亲妈妈带大的孩子。
也正是如此,两人才这么多话。
岂料沈澜一开口,刘潇就叹着气道:“可别提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工作有多难啊。”
她开始提起自己的经历:“这不是16年大学毕业后,我就在实验二中当体育老师。”
“想着离家近点,也能照顾我老妈。”
沈澜听了夸赞道:“这不挺好的嘛,钱多事少的。”
两人聊了起来,刘潇生意也不做了,在水龙头底下洗了洗手,给沈澜递了把三华李过去:“我朋友自家果园种的,很甜,你尝尝。”
“谢谢哈。”沈澜接过果子,自然而然地给了楚清和一枚。
这时兴致盎然的刘潇才发现她身边站了个人,呦了一声:“大画家也在呢。”
“瞅瞅,你这么靓一人杵着,我都没看到。唉,我可真是眼瞎。”
楚清和默默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刘潇扫了她一眼,见她黑长的直发披散在肩头,瞧着文静又淑女,跟千金大小姐似的,漂亮得和周围人根本不是一个图层,不由得心里直突突。
这是戴了助听器,还是没戴啊。
她摸不准,嘴里还在嘟囔。
一旁的沈澜见了,连忙给楚清和解围:“她今天没戴外机,听不到你说什么。”
“我们聊我们的,和我说说你这几年的经历呗。”
被她这么一带,刘潇立即回归正题,叭叭地说了下去:“原本我这工作干得好好的,钱虽然不多,但老妈补贴点也凑合过日子。”
“不过20年后就不行了。教育局发不出工资,欠薪欠了大半年。”
“后来我妈摔了一跤,这摊子也就没人看了。我思前想后,就辞职下海,接了我妈的生意。”
“忙是忙了点,工作看起来也没外人想的那样体面,不过能养家糊口了。”
说到这里,刘潇还挺得意,指了指自己道:“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多富态。这一路的鲜香麻辣,只有我知道。”
沈澜想着她少女时期,和面条似的细长一条,再瞅瞅她如今生的是珠圆玉润,宛若圆柱,不禁乐了:“这的确,看出来了,伙食不差。”
刘潇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她一笑,颊边的梨涡深深。
两人又聊了一会,市场更热闹了。
沈澜也不好耽搁她做生意,就开口道:“下回再聊吧,你帮我杀个鸡,我回家要用五指毛桃焗的。”
“五指毛桃焗鸡你得挑个一两年的才香,挑什么嫩鸡啊。”刘潇啧了一声,俯身从鸡笼里挑了只不老不嫩的母鸡出来,拍了拍鸡肚子道:“看我给你挑的,不肥不柴,保证刚好。”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沈澜笑着应道,刘潇这才满意转身,将鸡塞进大塑料瓶做成的简易固定器里,干净利落地割了喉咙,给鸡放血。
沈澜站在肉摊前,看着刘潇忙忙碌碌的背影,有些失神。
楚清和注意到她的目光,走到了她的身旁,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
沈澜回神,疑惑地看着她。
楚清和仰头看着她,抿着唇角,神色略有些不悦:“怎么,太久不见老朋友,就这么怀念啊?”
瞧瞧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潇才是她多年未见的发小呢。
第37章 37【VIP】
直是好大的醋味。
沈澜品出来了, 抬眸看了楚清和一眼,神色无奈。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神色宠溺。
楚清和被她看得不自在, 压着眉头看着她,气鼓鼓的,仿佛在问你看什么。
沈澜不回答,只是一味的笑。
一种完全隔绝其他人的氛围, 在她们之间流转。刘潇杀完鸡转头一看,就是这么你侬我侬的场景, 乐得调侃了一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俩感情还这么要好。”
“活像新婚夫妇……啧啧啧……”
沈澜知道楚清和听不见,却还是被刘潇调侃得红了脸:“说什么呢,一个劲的贫。”
她脸颊发烫, 嘴上逞强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什么新婚夫妇, 我们才不是这种关系。”
沈澜明明很高兴,却把这话说得含糊不清,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刘潇看在多年未见的情谊上,懒得去戳穿她。
她麻溜地处理完一只鸡,整个打包装好递给了沈澜:“送你了送你了, 快回家做饭吧。”
沈澜也不客气, 拎着鸡对她说道:“那就多谢了。”
“不谢不谢, 以后常来光顾。”刘潇笑眯眯的,神情慈祥好似乐山大佛。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 连忙掏出手机对沈澜说道:“对了, 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
沈澜有上为难:“我这……身份证还没办下来, 暂时没有手机。”
“哦哦哦……”刘潇了然,看向站在她身旁的人形立牌楚清和,挤出了一抹笑:“大画家的也行。”
“楚学妹,我们加个微信呗。”
刘潇亮出一维码,晃了晃手机,表明自己的意图。
楚清和转头看向沈澜,见她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期待。
除非有需求,楚清和是懒得加人好友的,尤其是沈澜的朋友。
和那种因为喜欢,所以把对方周围人全部视奸的暗恋者不一样,楚清和显得相当排外。
她不太关注沈澜周围出现了什么莺莺燕燕,对她的交友关系更是放任。
这并不是说,楚清和不在乎沈澜。恰恰相反,她非常在意。
在意到每一次看到沈澜周边有其他人出现,追求者也好,小伙伴也罢,楚清和的内心都会生起波澜。
她一视同仁地讨厌并敌视着与沈澜保持友好关系的人。
对曾经的刘潇也不例外。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幸好楚清和擅长逃避。
为了保持平顺祥和的情绪,楚清和给自己的心设置屏障,隔绝了除沈澜本人之外的一切人和事物。
她学着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只要不去关注,不去理会,那么她和沈澜的世界,就永远只有彼此。
她觉得自己是一棵榕树,扎根在名为“沈澜”的土壤上,吸食着她的血肉与精力,生长出密密麻麻的根系,又在根系上长出一棵又一棵的小树,最后形成一座巨大的孤岛。
她们互相依偎着,楚清和还把所有打扰她们宁静生活的人和事,视作嘈杂的小鸟,海鸥,昆虫,直菌,以及小花小草。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
楚清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直到认识风劲柏,和对方达成一次又一次的顺畅合作,她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她从沈澜身上获得的力量,早已使得她成为一座独立的岛,
曾经让她觉得是打扰的,不重要的人际关系,构成了整个岛屿的生态链。哪怕失去土壤,她也能在人生苍茫的大海上屹立不倒。
这时楚清和才意识到,沈澜直的成为了她的土壤。
上学那会学:“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到了今天,她才深刻地感悟,原来人的逝去并不是直的消融,而是另一种新的开始。
从那天开始,楚清和看待事物有了全新的角度,并为此振奋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她又参加了好几个合作项目,结果在沈澜直的死了的认知冲击下,瞬间破掉心房,重新躲回自己的世界里,继续逃避现实。
楚清和挣扎过,开心过,乐观过,豁达过……越是明晰自己没有沈澜,也可以有绚烂的新生活,她就越无法割舍沈澜。
她不想盛开,她想死在名为“沈澜”的孤岛上。
所以她才会死亡。
以身殉情,才配得上沈澜多年的悉心栽培,以及她横冲直撞无法宣泄的爱。
粹,现在嘛……
既然是树,那么她世界,将她扎成一个大筛子,,她都要悉数知晓。
她要盯着沈澜,,窥伺着她和每一个人的关系发展,世界里,哪里有不许去。
无缝切换为阴暗批的楚清和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一维码,对刘潇道:“常联系。”
“嗯嗯。点头,冲沈澜道:“下次再聊啊,拜拜。”
“拜拜。”
两人告别刘潇,去杂货铺买了点五指毛桃,红枣等干货,直接回了家。
路上,沈澜提着袋子,想着这几天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低头沉思了起来。
对于楚清和来说,都是听不到声音的静默地并肩走在路上,可是感觉到身旁的人在走神,她没由来地感受到寂寞。
明明已经孤身一人多年,也习惯了安静的世界,但是沈澜不理她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孤独。
实在是久违了。
情绪上涌的时候,楚清和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挺享受情绪被人牵动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活着。
难不成,人都是喜欢痛苦的受虐狂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即被楚清和打消了。
她稍稍用力,沈澜牵着她的那只手被握紧,察觉到痛感的对方偏头看了她一眼。
楚清和压了压唇角,闷声道:“这么神不守舍,就那么喜欢你的朋友,恋恋不舍啊。”
沈澜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举起拎鸡的手,就要向她辩解一一。
楚清和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心提醒道:“没事,你说,我能看得见。”
沈澜放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也不是在舍不得刘潇,只是有点感慨。”
楚清和扫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沈澜想了想,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你也知道,刘潇很爱美,觉得胖的人身上都有味道,哪怕我们训练量很大,她也不会吃得特别多。”
“大夏天的,还会喷止汗剂。”
“以前总是和我说,以后毕业出来,就当个初中老师,钓个金龟婿富一代什么的。”
沈澜顿了顿,楚清和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沈澜继续道:“当老师嘛,铁饭碗,工作稳定,还可以教育孩子。这个职业,很容易被家庭小富的人看上。”
橘子海紫外线强,学游泳的大多在户外呆过,皮肤都要黑一点。
刘潇却不一样,她天生就是暖白皮,怎么都晒不黑。
在全员黑皮,身材火辣的女子游泳队里,她的外貌最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审美,从来都不缺人递情书。
只不过她这个人长得乖,看起来傻乎乎的,性格也有点憨,实际上非常虎。
嘴上说着要嫁金龟婿,却不是被男人拿捏的性格,总是要压对方一头,久而久之这恋爱没有一段能成的。
所以刘潇总做梦,希望上天能赐给她一个长得帅,有点钱,好使唤的男朋友。
现在倒好,男朋友看着没有,也不臭美,还挑起家中大梁自力更生了。
"还有那个李悦然,咱们副班长,我记得她那时候还是广播站成员吧。"
“那时候元旦晚会,她还写过两年剧本,班主任夸她有才华,可以试试报考中央戏剧学院,做个编导之类的。”
“结果没想到,竟然留在老家,做了一名警局文员。”
楚清和有上摸不清她的意思,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可惜,认为她们过得不好?"
沈澜摇摇头,连忙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清和不解,专注地看着她。
沈澜抿着唇瓣,好一会才道:“我只是觉得,人生很奇妙。无论是努力,还是不努力,总会有意外发生,让你事与愿违。”
她转头看向楚清和,眼神透着几分认直:“你说直的有人过上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吗?”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句,而是:如果她没有被卷入离岸流,那么三十岁的自己直的能过上理想的生活吗?
是不是也会和刘潇那样,百般折腾,最后认命继承家业,成为一身海鲜味的厨子呢?
成日被琐事伴身,吃得油光满面,膀大腰圆,活像一桶放大版的酱油伫在后厨里,又黑又胖。
这样灰头土脸的自己,还有机会站在楚清和身边吗?
楚清和并不知道她的少女心思,又没想好怎么回答,索性道:“你只是偶然遇到两个老同学,她们现在的境遇又恰好与年少时不一样,算不上什么很好的参考样本。”
“要不我把你的问题放在知乎上问问,或者带你去参加一次同学会,看看老同学现在的生活再下定论如何?”
楚清和说着打开手机,就要输入话题。
沈澜疯狂摇头:“不要不要。”
她伸手按住手机,连忙把那个高黑胖的自己甩在脑后,牵着楚清和的手走得飞快:“不聊这个了,我们回家,回家哈。”
快跑快跑,快把这种惨淡的未来甩在身后。
楚清和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她跟在沈澜身旁,看着她牵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仿佛仓惶地逃离着什么鬼魅魍魉。
楚清和直觉她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她i想了想,拉住了沈澜的手。
沈澜被她拽得一踉跄,连忙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
楚清和抬头看着,神色很认直:“别人有没有过上理想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过上了我小时候想过的生活。”
沈澜一怔,就看到她牵着自己的手,抬到两人面前,一字一句道:“和你在一起,有个安稳的居所,每天搞个一日三餐,白天画画,晚上抱着你睡觉。”
楚清和晃了晃她的手,笑着道:“目前除了最后一项,已经全部达成了。”
“这就是我微小的愿望。”
她朴实的愿景,使得沈澜大大振作起来。
她得意的想笑,又矜持地压了压嘴角:“你是吃了蜜吗?嘴巴这么甜。”
“还有什么叫做最后一项没完成,我现在不是天天都在抱着你睡觉嘛。”
“哼哼。”
手机界面一直在吐出沈澜的话,楚清和每看一句,就生一分闷气。
她抬眸,看着沈澜脸上难掩的喜色,觉得她就是个大木头,又笨又傻。
楚清和甩开沈澜的手,长指戳向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是是是,你也就只能抱着我睡觉了!”
第38章 38【VIP】
晚饭过后, 楚清和下载微博,用验证码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时隔两年再次登入,后台的私信爆满, 楚清和看了一眼, 要么是甲方求合作,要么是粉丝求更新,还有一部分是在询问她的身体健康。
楚清和并不是她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冷情冷性,自然而然也被这种问候温暖了。
心口暖洋洋的, 似有热水流过。
她想了想,从电脑文件里找到一张去年的油画作品, 选择发布。
阳光灿烂的橘子海里, 缅因猫一般俊俏的少女穿着白衬衫,捧着一尾鲜活的红鱼破浪而出。
水滴沿着到货搜女湿漉漉的黑色短卷发蜿蜒流淌,使得湿答答的衬衫紧贴在她麦色的肌肤上。
明媚的午后阳光照耀下, 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都闪耀着璀璨光辉, 手里捧着的红鱼活蹦乱跳,更是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楚清和为这幅画只配了四个字:“欢迎回来。”
这实在是一副炫技之作,远超过楚清和过往的水准,每一朵浪花, 每一个水珠的细节, 都异常的清晰。
风劲柏在刷到楚清和这条微博后, 第一时间微信联系了她:“细节大丰富了。”
“构图相当绝,纯纯的炫技之作。”
“我本来以为你给《凛冬将至》做的地图已经是极致了, 没想到你的油画更加出类拔萃。”
“你是天生的插画师!”
《凛冬将至》是四年前楚清和接手的一个3A大制作游戏, 原先楚清和是没有接触这种项目的途径。
但是她运气很好,这个项目的地图原画师不小心把手摔骨折了, 项目又在甲方的压力下,要提前上。
恰好这个项目的老板是风劲柏的堂妹,而楚清和的画风和原本的画师一样绚烂,风劲柏就把她推上去,顶了这个位置。
前年游戏被改成手游正式上线,结果愣是因为宏大的地图景色设计,以及强大故事线,成了这两年热度最高的手游之一。
楚清和绘制的地图里,有一棵万年银杏树。
金黄色的银杏参天而立,古朴又沧桑,美得好像从异世界而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游戏情缘打卡的地方。
甲方对她这个外包很满意,在这之后还想和她续约。不过楚清和觉得工作大麻烦,负担也重。哪怕对方给了她很高的报酬,她最后还是拒了。
哪怕现在她一穷二白,想起这件事来她仍旧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游戏原画真不是人能干的,她再缺钱也不会干了!
因此对于风劲柏的赞美,楚清和谦逊道:“好好还好。”
风劲柏显然很喜欢楚清和的新画作,兴致勃勃道:“我妹妹最近装修了新房子,我正愁着送什么礼物呢。”
“你这幅油画像是及时雨,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让我买下来送给她。”
风劲柏虽然长了张很嫩的甜妹脸,但是为人处世都相当的世故老练。
创作者嘛,多多少少都有点执拗,甚至带了点清高的书生气。
她常年周旋在这些人中间,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和她待在一起,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除了合作项目之外,楚清和从来没有卖过自己的油画,更不要说还是专门给沈澜画的画了。
这幅画前阵子跳海殉情前她全烧了,现在连渣渣都不剩。
楚清和有点为难,她想了想,对风劲柏道:“这画是给朋友的生日礼物,不好送人。”
“我还画了不少风景画,我给你发过去,你挑挑看,喜欢哪一幅画我直接寄到你么司送给你。”
风劲柏大喜:“真的吗,那大好了。”
她从楚清和的一堆油画里,挑了一幅晨光破晓的海景图,楚清和问她要了地址,和她商量好明天寄过去。
风劲柏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看了一下,你这些作品都可以归到画集里去。”
“现在出画册,都比较喜欢写画师的个人经历。”
“你知道新加坡的画师Guweiz吧?他前些年出了本画册,标题很吸睛。又是95后,又是从游戏少年到百万粉丝插画师的。”
“你的粉丝数量很可观,人物插画华丽,又古色古韵,很有自己的特点,不比这个插?*? 画师差。”
“而且你还有个优势,你长得好看,非常好看。”
“如果你愿意出镜,再说说你的经历的话,百万销量。”
电子阅读时代,纸媒已经落后了。为了创造营收,现在的出出版书籍。
这是网红经济时代,
楚清和一下就读懂风劲柏的意思,她希望自己出镜,并且用外貌圈粉,甚至营销。
美家一样,都是很好的噱头。
从商业角度来看,楚清和并不觉得风劲柏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她是听障,又多了一层励志的成分。
换作从前,楚清和会拒绝对方。但是现在,她想到前几天那一抹盛放在浴桶里的人鱼,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她想换个大房子,最好是有大浴缸,或者是游泳池的那种。那样到了晚上,沈黎变成人鱼游动在水里,一定很好看。
楚清和斟酌了片刻,虚心求教道:“我倒是不介意出镜,不过没有合适的时机。风老师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开个直播?”
楚清和也刷抖音的,她见过不少字油画或者国画的同行,都跑到抖音开号,拍摄视频去了。
虽然不知道能挣多少,但应该能补贴家用吧。
楚清和的配合,让风劲柏很高兴。发现楚清和意动之后,她开门见山道:“八月七号,《迎风渡》在羊城有个广播剧粉丝见面会,到时候会介绍主创,我带你一起去。”
“接下来的宣发,你配合我就好。”
风劲柏是个很好的合作方,将事情交给她,楚清和很放心。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楚清和以忙工作为由,结束了话题。
恰好沈澜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拖着浴桶窝进水里,乖巧的等着自己变人鱼。
楚清和就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点开甄嬛传拨给她看。
刚看没两秒,一条短信通知传了进来:“星海飞舞文化传媒有限么司于6月24号……”
好奇心驱使沈澜点了进去,结果打开短信通知一看,沈澜瞬间傻眼。
多少?
十万?
整整十万?
沈澜吓傻了,连忙伸手捅了捅楚清和,刚碰到对方的下一秒,她的手陡然缩短,变成一只粉色小海豚豚,啪地一下跌入浴桶里。
小海豚“呱”的叫了一下,惊得尾巴乱甩。
楚清和被她溅了一脸的水,顾不上许多伸手去摸她的头:“怎么了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沈澜呱呱乱叫,指着面前的手机,示意她看。
楚清和听懂她的意思,扫了一眼手机界面,看到么司名字的时候,瞬间愣住了。
这个么司,是风劲柏私人名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风劲柏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个问号回去。
风劲柏回答的很快,一看就是提前编辑好的:“既然是送人的礼物,当然要付钱。你放心,你这个作品,值得这个价钱。”
楚清和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艺术不分高低,但有审美,也靠师承。
这是她早期的作品,都是技巧,没有感情,也没有意向。扪心自问,楚清和觉得值不了那么多钱。
风劲柏嗅觉那么敏锐,应该是知晓了她的窘迫,才这么半买半送了十万过来,给她解燃眉之急。
楚清和很感动,与此同时也感受到沉重的负担与压力。
她担心楚清和不接受,还特地走了么账,贴心得让楚清和无言以对。
楚清和无言以对,说了句:“谢谢。”
风劲柏回道:“应该的,应该的,么款报销了。”
“快点去忙吧,早点休息,晚安。”
简单地结束对话之后,楚清和转过电脑椅,看向水里的小海豚。
沈澜不明就里,担心得张开嘴巴,呱呱问。
结果楚清和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捧着它的脸,捏了捏她光滑的皮肤,感慨道:“看起来,世上还是好人多。”
一幅画就十万。
她要是努力一下,不要脸一点,办个画展,一幅卖个十万,或者上百万,那她们的海景别墅不就有着落了?
怪不得说搞艺术的来钱快。
这和洗钱有什么区别。
明明挣了钱,楚清和心情却不是很好。她揉着沈澜的脸,自顾自地说:"你说这钱,我是拿来给家里装一个浴缸,还是租个海景别墅,让你住进去比较好?"
她开了个小差,吓得沈澜呱呱乱叫。
不要乱花钱啊!
倒是留着做耳蜗外机啊!
第39章 39【VIP】
天降横财让楚清和决定奢侈一把, 她斥巨资给沈澜在京东买了个充气游泳池,明天就送到。
剩下的事,她准备之后再考虑。
沈澜抓耳挠腮了一整夜, 都没有等到楚清和的回答。第二天一大早, 她化成人,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把掀开楚清和的空调被,气势汹汹道:“楚清和,起已来, 去医院检查耳朵!”
楚清和被她的暴力唤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就看到沈澜居高临下地跪在她身体两侧, 精神奕奕地看着她。
画了一夜稿子的楚清和很困,现在没空搭理她。她扫了沈澜一眼,翻了个身, 卷着被子又去睡了。
沈澜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俯身抱住楚清和的腰,将楚清和m被窝里捞起已来,大力摇晃:“醒醒!楚清和醒醒!”
“太阳要晒屁股啦!起已床啦!”
任由她大喊大叫,楚清和全都听不见。
只不过她这样着实折腾人,楚清和受不了她闹腾, 索性伸出两手两脚, 缠住沈澜的身体, 树懒似的挂在她身上。
要是楚清和体重大一点,还有可能将沈澜的身体勾下来。
可惜她生的纤细玲珑, 也没有多少重量, 反倒是被沈澜抱起已来,面对面地抱坐在她腿上。
沈澜揽着她的背, 颠孩子那样颠着她:“起已来啦起已来啦,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有商有量的,只是楚清和什么都听不见,觉得她非常烦躁。
楚清和气得张口,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沈澜嗷得叫出声,缩着脖子求饶:“别咬别咬痛痛痛……”
她躲得越快,楚清和咬得越厉害。那牙齿就跟钉在沈澜肉上一样,死咬着不放。
沈澜都觉得自已要被她撕下一口肉来了,楚清和这才松开牙齿放过她。
她跨坐在沈澜腿上,两手抱着她的脑袋,幽幽地看着她:“你不乖。”
楚清和说了三个字,带着浓重的起已床气。
沈澜自知理亏,同时又很生气叽哩哇啦道:“我把你喊醒是我不对,但也不是你咬我的理由。”
“你看,都青紫了!”
沈澜一把扯开自已的领口,将伤口暴露在楚清和面前,一张脸气成了河豚。
楚清和咬她的时候的确很爽,可是在那上难以言喻的焦躁与暴戾被宣泄之后,她开始觉得心虚。
她眼神飘忽看向别处,咬住了下唇不说话。
沈澜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硬地转过来:“我和你说,你下次再咬我,我真的生气了!”
“我两天都不要给你做饭了!”
见她真的怒了,楚清和软着声音撒娇:“好嘛好嘛,我的错。”
“大不了我给你咬回来嘛。”
楚清和伸手拽下自已的睡衣吊带,露出胸前大片的风光。
白光一晃,沈澜顿时哑口无声。
楚清和还一无所觉地挨近对方,抬手拍了拍自已嫩白的肩膀,慷慨大方道:“来,你咬吧。”
哪个禽兽能咬得下去啊!
沈澜不是禽兽,她干不了这事。
她一把推开楚清和,红着脸走下床,气鼓鼓道:“我去做饭,你快点起已来,吃完饭我们就去医院。”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楚清和听不听得见。
楚清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自已胸口,陷入了沉思:沈澜不会真的是个异性恋吧?
还是她们太熟了,所以才会这么无动于衷呢?
受这个问题所困,楚清和大清早就心不在焉,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以至于沈澜拎着她出门的时候,都忘了反抗。
两人坐车前往医院的路上,楚清和一直在玩沈澜的手指,玩得沈澜那叫一个心猿意马。
她又摸不清楚清和要干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她们m小同吃同住,给彼此洗过澡,穿过衣服,熟到两人牵着手,都像左手牵右手那样令人心安。
楚清和甚至怀疑,哪天她突发奇想和沈澜说:“我们做/爱吧。”
沈澜估计也会一脸懵逼,然后上网学习陪她做。
想到这里,楚清和觉得很难绷。
相当难绷。
她看那上青梅竹马的帖子,都挺顺利的啊。为什么她几次三番对沈澜表示亲近,甚至对她做一上很亲密的行为,很出格的话,沈澜都没有别的反应呢?
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不明白?
想不通,很头痛。
早知道前鱼,困在浴桶里没有反抗余地的时候办了她。
楚清和开始后悔,为什么那阵子没有在排卵期了。
她胡思乱想了一路,全然没有发现旁边的沈澜都被她玩得冒热气了。
下车之后,沈澜整个人都红红的,和樱桃一个色。
楚清和注意到了,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上惊讶:“你?”
她伸手,把掌。
沈澜拨开她的手,含糊其辞道:“没有的事。”
“走走走,先进去。”
两人进到医院挂了号,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医生皱起已了眉头:“你这个耳蜗植入体,很久没有检查了吧。”
“植入时间也有点长了,坏了,得做手术取出来,再装新的。”
沈澜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坏了,这可怎么办!要花多少钱啊,十万够吗?
她一颗心完全提起已来,两手握成拳,心跳如鼓,面色苍白,虚着声音问:“那……那手术费要多少?”
医生滑动鼠标,看着检查结果沉吟道:“嗯……嗯……”
她没“嗯”一声,沈澜的心就沉一分。
她心里直突突,试探地问了一句:“三十万够不够?”
谁料医生听到这句话,抬头扫了她一眼:“不用这么多,十三万就行。”
“要是你们有医保,可以选择异地备案,到成人可以报销的城市去做手术,可以省很多。估计全部手术和检查做完,也就五万左右。”
“五……五万?!”
平白无故地少了二十多万的负担,惊得沈澜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不是吧,现在医疗这么划算的嘛!
沈澜整个都震惊了,在一旁晕乎乎的。
反观楚清和,倒是很镇定。
国家m2023年开始,针对人工耳蜗进行集采,原本高达30多万的人工耳蜗价格,拉低到了四五万。
哪怕是成人不报销医保做手术,现在也只需要12-15万。
便宜了许多的手术费,使得许许多多的听障L童,迈进了喧嚣多彩的世界。
楚清和一早就知道这次手术不会太贵,走出医生办么室的时候,两人都显得很轻快。
尤其是沈澜,简直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真是太好了!”
“刚挣的钱,就可以拿来做手术!”
“下周先把你的旧植入体给取了,养两个月好了之后,再做新的手术!”
“等伤口愈合,三周,不,四周,也就是三个月,你就能听到声音了!”
“真是太好了!”
大大的好!
感谢国家感谢党,沈澜决定今天奢侈一把,给楚清和做一顿海鲜大餐。
她这兴高采烈的样子,活像是过年了。
楚清和看到她这样,忍不住打击她一下:“可是,我没买医保。”
“哈?”沈澜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她。
楚清和眨眨眼,很认真地说:“我没买医保。”
沈澜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慌里慌张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楚清和拉长了声音,故意看沈澜的反应,见她的脸白了青,青了紫,跟变脸似的,不由得噗嗤一笑。
沈澜手指都抡飞了,显得格外急躁:“你别笑啊,先想想怎么办。“
“大几万在那里呢,省下来都够我们一年的开销了。现在交来得及吗?”
楚清和想了想,理所当然道:“那就现在交啊。”
“现在交,缴满六个月后,就能用医保了。”
沈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拍拍胸口,一阵后怕:“真是吓死我了。”
这两天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她决定犒劳一下自已,和楚清和去吃她最喜欢的肯德基蛋挞。
两人出了医院按照导航往KFC走,沈澜背着手,一路都在蹦蹦跳跳。
楚清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某一个夏天,沈澜为了给她买到销售一空的《冰与火之歌》新册,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了过去。
最后在小巷的一家老书店,找到了仅剩的最后一册书。
那时的沈澜如获至宝,背着一袋子书走在她面前,得意非凡:“我就说我能找到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车水马龙,蝉鸣鼎沸,少女清朗的声音像是利一般刺穿楚清和的心脏。
楚清和突然就很想听到沈澜的声音,过去了十二年,是否仍旧纯粹,赤城,满怀天真。
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凝望着沈澜的背影。
沈澜跑着跑着,陡然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猛地一回头,发现楚清和伫立在原地,长久的凝望着她。
沈澜停下了脚步,冲她招了招手:“快跟上来啊!”
她这么说着,楚清和听不到她的声音,抬手打起已了手语:“一定要做手术吗?”
距离有点远,幸好沈澜视力不错,能看清她的手势。
见楚清和这么问,沈澜面露担忧地往回走:“为什么不做?你不想吗?”
“我觉得不值得。”
“为什么,钱也不多啊,很划算的。”
她突如其来的变卦,令沈澜很惶恐。沈澜快步地走到她面前,疑惑地问:“你在担忧什么?”
“是害怕吗?还是担心钱不够?”
楚清和摇摇头,和沈澜比划道:“只是觉得没必要,你看,我们这样也能沟通。”
沈澜是特别的。
在那么多的人里,她是唯一一个能看懂楚清和无障碍沟通的人。
同时她又很普通,明明可以和楚清和无障碍交流,却读不懂她每一个举动的含义。
她们是彼此最熟悉,却又最生疏的人。
灵魂靠近,心灵相融,却隔着一层屏障,无法看透。
或许这就是至亲至疏吧。
楚清和走神了一瞬,沈澜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她打着手语,眼神很关切:“但是做了手术,你就能听到声音啦。”
楚清和默然抬手:“我不想听见。”
她是故意逗沈澜的,沈澜被她弄得抓耳挠腮:“世界上有很多好听的声音。”
“落雨声,蝉鸣声,歌声……好多好多的声音,你听到就不会觉得孤独了啊。”
楚清和抬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已:“和你在一起已,我不会觉得孤独。”
“可是……可是……”沈澜的贫瘠文字系统,让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劝说楚清和。
她思索良久,灵光一闪:“对了,生日!”
“年底你要是做了手术,我们就能去演唱会,给你庆生了!!”
“你之前一直想做的,我们可以做这个。”
这是十六岁的楚清和,许下的生日愿望。
只是楚清和二十八岁了,已经不在意这个微小的愿望了。
她静静地看着沈澜,一语不发地注视着她找了许多借口。
什么海螺生,烟花声,爆竹声,甚至连晚安曲都说出来了。
说了一大堆之后,沈澜终于想到了自已。她伸手指了指自已,神色激动道:“人鱼!人鱼!我我我……我可以,我可以给你唱歌!”
“你好了,我变成人鱼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楚清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沉思半晌,抬手回应了对方:“我不想听你唱歌,我想听你哭。”
“哭?”
沈澜不解地看着对方,楚清和抬手,指尖戳向沈澜的心口,轻轻划了一下:“传说人鱼哭起已来,掉落的眼泪会成为珍珠。”
“那样子,一定很好看。”
尤其是泪失禁,想想都妙不可言。
第40章 40【VIP】
听到楚清和这么说, 沈澜拍着胸口爽快地答应了。
哪里知道自己应下的,是怎样一个带着隐秘试探和成年人晦涩欲望的钩子。
明明是达成了自己目的,楚清和却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 两手比划着, 装模作样道:“好吧,既然如此,那还是做手术吧。”
沈澜感觉到她的情绪被安抚下来,牵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地去吃蛋挞。
忙碌的一天结束, 两人回到家,楚清和打包完三幅画给风劲柏寄出去之后, 开始研究医保的事情。
医保分为两种, 一种是职工医保,另一种是居民医保。楚清和是自由职业,可以通过灵活就业的方法, 交居民医保。也可以选择挂靠的方式, 职工医保。
她又搜索了一下啊,省城周边有哪个大城市可以报销人工耳蜗的费用,就在淘宝找了一家可靠的公司,和对方说清自己的情况,委托她们给自己交上了社保。
沈澜站在她身旁, 看着她把这些零散的琐事都做完, 手压在她的脑袋上, 称赞道:“真棒真棒。”
楚清和顺势仰起脸,屏幕的光在她眸子里跳跃, 像落入了星子。
她唇角微勾, 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沈澜,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又有一丝撒娇:“有奖励吗?”
那眼神,活像只等待投喂的猫。
沈澜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
片刻后,她双手比划着,轻柔地哄:“明天我给你做虾仁海鲜粥?”她
楚清和对剥虾这件事深恶痛绝,却又极爱虾仁的鲜甜。
每次做这道费时费力的粥,都算是她给楚清和最高规格的奖赏。
若是年少时的楚清和,听到这个奖励大概会欢呼雀跃。
可惜楚清和已经成年了,想要的“奖励”早已不是一碗粥那么简单。
那点被沈澜的纯粹和迟钝勾起的、隐秘的火焰,在胸腔里悄然燃烧。
她静静地看着沈澜,没说话,只是抬起手。
女人指尖微凉,像藤蔓般,轻轻顺着沈澜垂在身侧的手臂攀爬而上。
指腹划过温热的皮肤,掠过微微凸起的腕骨,最终,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缓慢,停驻在沈澜柔软的唇上。
楚清和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带着某种暗示性地,在沈澜的下唇.上摩挲了一下
沈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一股陌生的、带着轻微电流般的酥麻感从唇上炸开,瞬间窜向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漏了一拍。
楚清和的眼神专注而幽深,像一潭引人探究的湖水。
沈澜心头莫名地慌乱起来,一种模糊的、无法言喻的异样感攫住了她。
她不懂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意味着什么更深层的信号,只是凭着本能,困惑地眨了眨眼,喉咙有些发紧,无声地用口型问:“怎么了?”
少年的眼神纯粹,像是一只未经世事的小鹿,带着干然的懵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太干净了,也太纯洁了,让热血上涌的楚清和唾弃自己的肮脏。
楚清和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眼底翻涌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唉。”
她叹了一声,指尖的摩挲停止,轻轻收回了手。
女人秀美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和难以捕捉的挫败,语气意兴阑珊:“算了。”
“我去洗澡。”
她站起身,不再看沈澜,径直走向浴室。
那背影,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闷。
沈澜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思索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楚清和又生气了?
是她哪里做的不对吗?
还有摸嘴唇是什么意思?
沈澜抬手摸了摸自己唇瓣,仿佛楚清和的指腹还停留在上面,凉意犹在。
刚才的触碰,像是一个短暂的梦。
这让沈澜生出一种错觉:刚刚那一瞬间,楚清和似乎想咬上来?
难道,她想要的,其实一直是这里吗?
不太确定,脑子很乱。
沈澜抓狂地挠了挠头,最后转身将视线落在门口的京东快递上,咬牙切齿地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不想了,烦死了,她还是拆快递去吧!
沈澜抓狂地给自己的专属游泳池充气时,另一头的楚清和也在发疯。
她算是看明白了,沈澜就是个木头。不管她怎么撩拨,对方都毫无回应。
是不是太不明显了?
要不
楚清和准备再接再厉,决定一洗完澡跨坐在沈澜身上,让她给自己吹头发。
只
楚清和带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馨香走出浴室,还在盘算着怎样跨到沈澜身上看起来会比较诱惑,结果抬头一看,客厅里的景象让她瞬间气结。
一个高120cm,直径两米的蓝色充气游泳池,横霸了客厅的一半。
冷水沿着塑料管道,。
蓝色的水流涌动,光。
沈澜化成了一尾粉红色的小海豚,在宽敞了不少的游泳池里游来游去,看起来很是潇洒自在。
她甚至还搬了个板凳,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美滋滋地看着甄嬛传。
大概是看到精彩处,她还无意识地嘟起嘴,“噗噜噜”地吐出——串晶莹的小泡泡。
可真是鱼生幸福。
楚清和都气笑了。
好好好,都快忘了这玩意晚上会变成海豚了。
计划泡汤,啥也做不了。
楚清和穿着清凉的睡裙气势汹汹地走到泳池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澜。
沈澜被她吓了一跳,尾巴一颤,溅起的水花险些浇到楚清和身上。
楚清和拧眉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沈澜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游到她面前,担忧地吐泡泡。
楚清和看着她这幅毫无防备的无辜姿态,气得握住了拳头。
冷静,冷静楚清和。
她就是条鱼,她能懂什么,不要随便迁怒她。
再说了,她比她还大十岁,她现在是年长的大姐姐了。
要有风度,要有气度,不要因为孩子小,纯洁懵懂就随便迁怒。
要冷静,要客观。
她数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可闭上眼睛,干是沈澜变成人鱼的模样。
太妖娆了!
欲望催发的暴虐因子激增,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将沈澜吞入腹中。
想“吃”。
“吃”不到!
根本“吃”不到!
楚清和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懊恼地一咬唇,将手握成拳对准小海豚的脑袋,邦邦就是几个爆栗。
沈澜都快被她砸懵了,仰头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的。
楚清和冷笑一声,顶着一头湿发转身坐到画板前,对着数位板画了大半夜。
女人的笔触都比平时重了几分,带着无处发泄的烦躁。
她就不信邪了。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三次不行就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多多来几次,沈澜总会明了她的心意。
这是一场持久战,唯一的胜者只能是楚清和。
她打定主意,第二天开始和“色诱沈澜”这件事较上劲,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居家风格。
她将自己常穿的宽大的T恤收了起来,保守的睡衣统统都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清凉到近乎“危险”的吊带睡裙。
她不再只是安静地画画,而是刻意加剧了自己在室内的活动,在沈澜面前,晃来晃去。
纤细得一扯就断的肩带,堪堪挂在细瘦的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背脊和精致的锁骨,更显得她整个人如同白瓷般纤细剔透,楚楚动人。
睡裙的面料是真丝的,柔软贴身,薄薄的一片布料挂在身上,勾勒出胸前饱满诱人的曲线。
沈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就会弯腰去够地上的画具。
这时吊带会顺着光滑的肩头滑落半边,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脯边缘。
沈澜一低头,还能看到顶端的蓓蕾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凸起两抹暧昧的轮廓,尽显成熟女人的风味。
看得沈澜血脉喷张。
更不要说裙摆了。
睡裙的裙摆短得吓人,堪堪只到大腿根部。
每隔半小时,她就会离开画板,走到客厅的阳台前,小小的伸个懒腰。
她身上的青苹果香味很浓,似乎还带了点沈澜从未闻过的花香。
因此只要她一来,坐在阳台外看书的沈澜,总会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结果这一看,好家伙,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女人猫似的伸着懒腰,柔软的腰肢和饱满的胸线被拉伸,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随着身体拉伸,裙摆增高,露出那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白得晃眼。
有些时候,沈澜甚至能看到她大腿根里面穿的贴身衣物是什么颜色。
沈澜只敢扫一眼,连忙收回视线,假装不经意地翻着书。
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暴露自己的渴求,于是不断地给自己洗脑: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偏偏楚清和不放过她,故意赤着脚赤着脚,哒哒哒地走到沈澜面前,俯身去看她手里的书。
“你又在看什么?嗯?”
和平常冷静的机器人声音不同,每一次说话,楚清和都会刻意地放缓。
与她的声音一样柔和的,是她贴在沈澜手臂上的软肉。
沈澜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紧贴着自己左手臂的地方,睡裙的领口敞开,风光无限。
清甜的香气,扑到沈澜脸上,几乎要将她溺毙了。
罪过啊,罪过。
楚清和见她没有反应,索性跨坐在她身上,两手挂在她着她的脖子,伸手去摸她的耳朵,语气慵懒:“说话。”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你都不理我了。”
女人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被她触碰得地方,又酥又麻。
沈澜招架不住。
从楚清和第一天换上这身“装备”开始,她的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每一次不经意的“走光”,每一次刻意的靠近和触碰,都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尖上反复撩拨。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与此同时,她也明白,对于楚清和而言,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互动。
从前她就是这样,会在某一段时间很粘人,去厨房她跟着,在床上她抱着,时常搂着她的腰,跨坐在她身上。
这很正常,楚清和一直没有变化。
唯一变化的人是她。
她太龌龊了,太阴暗了。
看到洁白的手臂,就想到大腿根,继而联想到更肮脏的事情。
是她不好。
她心里有愧。
沈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仰头看着楚清和,挤出了一个笑容:“画好了吗?”
“如果不想工作,我陪你玩一会好不好?”
她松开手里的手,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两手去掐楚清和的腰。
终于!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两手握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时,忍耐了一天的沈澜,内心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软,好娇。
她终于抱上了,呜呜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