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kiss吗?”◎
“谢总,客人到了。”
忽的,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以及孟助理的提醒声。
客人?
陈霜见看向办公室的主人:“时间管理大师呀?这种碎片时间还约了客人?”
谢景愠扬眉:“没,不速之客。”
说着,他对门外的孟助理示意:“让他进来。”
“哎呦喂!我说呢,我们商岑哥哥好不容易回国,谢大忙人接风宴都不去,还以为有什么价值上亿的合同要签,感情是要和老婆卿卿我我!”
门刚打开,詹以宁阴阳怪气的大嗓门就先一步灌入。
陈霜见被吓一跳,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卿卿我我?
谁?
她和谢景愠?!
谢景愠冷冰冰地看向大步走进来的人,视线一远,又定格在神色淡定的商岑,有些无语:“我不是让人把接风酒送过去了吗?”
“是以宁拉非要着我来的,可不怪我打扰。”
商岑笑了笑,看向陈霜见,主动自我介绍:“初次见面,商岑,商朝的商,山今岑。”
熟稔地换上社交专用的得体笑容,陈霜见挽了下头发,习惯性地在人前保持绝对的完美仪表:“你好,陈霜见。”
这时,一旁的詹以宁立刻见缝插针告状:“霜见你不知道喔,你男人相当得不顾情谊!为了和你约会,直接推掉了我们商总的回国接风宴,十几年的感情啊!他就拿了一瓶酒就打发了!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浸猪笼!”
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陈霜见理了一遍詹以宁的话,又看着眼前这两位,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估算。
她眯了眯眼睛,突然起了歪心思。
不等谢景愠表态,就走到他身边,一把挽住男人的手臂,做作又矫情地开口:“哎呀,他确实比较黏我,不待在我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说完,又抬起头,笑得娇俏:“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喔~”
嘴角抽了下,谢景愠低低一笑,倒是将吸做全:“好,听你的。”
“天啊太恶心了!”
最看不了这种黏糊味道漫天飘的一幕,詹以宁浑身鸡皮疙瘩:“谢景愠我算是看透你了!有异性没人性,现在连你的办公室都充斥着你毫无底线的酸臭!”
说完又打了个冷颤,他表示先下去等人,溜之大吉。
只剩下商岑一个说客,他直接将瞄头对准陈霜见,主动邀请他们一起来接风宴。
看到对方脸上的犹豫,商岑又道:“看来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陈霜见一愣,皱起眉头。
她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不认识商岑。
商岑依旧笑得温和:“今年年初,在JUB珠宝盛典的颁奖仪式上,你是金奖获得者,而我则是银奖选手的颁奖嘉宾。”
陈霜见这才想起来,当时在颁奖仪式她是和朋友一起去的,除了上台之外的时间她都在低头画稿,身边的朋友还曾兴奋地拉她手臂,说给银奖选手颁奖的是一位超级大帅哥。
但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她对“大帅哥”这个形容实在是没兴趣,懒得抬头看,导致直到最后也不知真容。
但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谢景愠的朋友。
刚想再说什么,不等陈霜见开口,就有人先一步道:“商总,如果只是来邀请赴宴,似乎没必要提及暂且为零的交情。”
好毒的嘴。
陈霜见压住嘴角上翘的冲动,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商岑也听出来了,知道这其实是逐客令:“话我带到了,在下面等你们,希望是好消息。”
孟助理眼疾手快地将人送走,且很有眼力劲地将办公室的门再度合上。
将所有笑意掩住,陈霜见板起脸,转头看过去:“谢景愠,你刚刚的话听起来有点酸喔。”
“有吗?”谢景愠淡淡反问:“难道不是实话?你确实不认识他。”
陈霜见坏笑,故意说:“可是商先生看着很面善,一定是很好相处的人,和他认识认识也不错啊。”
“所以谢太太的意思是,我不够面善,也不够好相处?”
谢景愠沉声启唇,双眸幽深漆黑。
落地玻璃窗外投射进光线,影影绰绰得落在他面庞轮廓以及肩颈,阴影区被过分强调,正如他口中的那个称呼。
周遭安静,万籁俱寂。
男人磁性的嗓音弯刀一般掠过耳畔,似还夹杂着不寻常的语调。
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和危险意味,陈霜见怂得干脆利落,当场改口:“怎么会呢!”
浮夸的演技说来就来,她一脸委屈地跺脚,直接走到他面前,撇着嘴:“我们谢总可是天下第一面善!最最好相处!”
抵着她的额头把人推开,谢景愠皮笑肉不笑:“可别,我担心你说假话良心痛。”
陈霜见:“……”
呸!
摸了摸鼻子,她轻哼,嘟囔着给自己撑面子:“说什么呢!这可不是假话,在我心里谢大佬地位高着呢!”
好久没听她讲粤语,谢景愠不动声色地掀睫,勾了勾唇边,算是应下这个称谓。
接风宴最后还是去了,两人一起。
陈霜见起初以为是几个朋友聚一起吃顿饭,但得知地点定在洗翠商座的顶层,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洗翠商座是国际连锁,港城也有分部,而设立在顶层的交际会所则是惯例。
作为国际知名的娱乐场所,洗翠顶层的贵宾门槛非常高,通常是资产过亿才会拥有邀请资格。正是因为富贵不凡,内部的设置才称得上一句奢靡无度。
与港城的隐秘擦边不同,内陆对这方面管束得极其严格,一路走进来,陈霜见倒是连套过界的高开叉旗袍都没瞧见。
商岑在北城的名流圈子里很吃得开,他回国的接风宴虽然不是本人操办,但也来了不少人,都是年轻一辈,其中不乏声名显赫的。
有的人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谢景愠身边的陈霜见,想起前不久听过的传闻,抢着自我介绍。
对于这种场合,陈霜见一贯信手拈来。
詹以宁笑得风骚,拍了拍谢景愠的肩:“显而易见,霜见人缘比你好。”
面无表情地拿开他的手,谢景愠岔开话题:“沈枢还没回北城?”
詹以宁:“我问过乔砚铭了,说他正忙着在巴厘岛度蜜月乐不思蜀呢,估计得年底才能回。”
说着,詹以宁又贱嗖嗖地抖了下眉毛:“诶,老实交代,你对人家陈霜见到底是不是蓄谋已久啊?不然哪有你这样的,前二十几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突然就领证了。”
“你也别不好意思,毕竟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你说出来,我肯定帮你保守秘密!”
冷着脸转头,谢景愠笑意不达眼底:“你话太多了。”
说完他就抬步离开,走到陈霜见身侧,掌心搂上她的肩膀将人带离麻烦的是非之地。
旁边有人起哄,陈霜见笑而不语,只把这当做塑料夫妻在人前粉饰恩爱的固定戏码。
但她没想到谢景愠也这么上道,若有深意地朝他瞥了眼,感慨这人也没她想的那么老古板嘛,这不,扮演起心疼妻子的体贴丈夫不也很擅长。
戳了戳男人结实的大臂,她小声诈他:“我刚刚有听到你的小秘密喔。”
“什么?”
“有关你学生时期的暗恋史!”
谢景愠哑然,笑得自然:“是吗,那你和我说说,我都暗恋过谁?”
陈霜见眨了眨眼睛,这段还没编好,只能道:“这种情史不应该你向我坦白吗,嗯?谢先生,你如实交代的话还是有可能争取宽大处理的,我这人没那么封建。”
话音刚落,她的脸颊一侧就被捏了下。
没什么力道,反而伴随着他的动作,男人俯首靠近,灼热的呼吸被送到她耳根,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她下意识心底一慌。
错愕地对上那双眼睛,血液突然燥热起来,她又迅速别开视线,粉饰太平。
目光隐晦地定格,谢景愠本无意撩拨,但看清她的反应,明白她又在躲,心情却鬼使神差地变了味。
他笑了下,咬字沉沉:“那如果,我真的情史丰富呢?”
陈霜见迟疑一秒,给自己撑场面:“那、那就得看丰富到哪一步了,先说好,如果你那方面也经验丰富,我是有权利要求你去做检查,看有没有携带病毒的!”
她说得认真,谢景愠笑意更浓。
“笑什么?”她不服。
“谢太太太可爱了,情不自禁。”谢景愠眸光一动,缓缓道:“放心,没有过,哪方面都没有。”
“陈霜见,我是以完全干净的模样来见你的,你合情合理且合法地拥有我全部的第一次。”
他说的认真,明明是一个有点荒唐的话题,却伴随着他们交缠的气息,变得严谨郑重。
喉结滚动,陈霜见的心口弥漫出一片酥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因为什么而异样,再度去看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她只觉得好像要被吸入。
试着推搡他,连带着咬字的吐息都变得不稳定,陈霜见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太近了,你退一点……”
谢景愠应声,如她所愿。
这时,不远处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讲小话,吆喝着喊:“诶诶诶干什么呢!大庭广众的!谢景愠你别带坏妹妹啊,人家比你小那么多呢,能不能学点好!”
陈霜见乐了,学着那人的语气,重重地锤了下始作俑者的胸口:“就是啊,谢大佬,能不能学点好、带个好头!年长者要以身作则啊!”
轻松反扣住她的手腕,谢景愠温声提醒:“我没比你大多少。”
陈霜见提醒:“是是是,没差几岁,五岁而已。”
谢景愠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四年零三百五十六天,不到五年。”
陈霜见憋住笑,没想到这人对年龄这么在意。
一旁的友人们不知道他们的交流内容,招呼着一起喝酒玩游戏。
接风宴办得隆重,玩乐的项目也不少,起初一群人还玩在一起,后来干脆分成了好几波。陈霜见被另外几个女生单独拉走,有个长相很软萌的女学生一口一个姐姐,喊得陈霜见心都化了。
她和几个女生聊得兴起,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个区域朝自己投递来的目光。
商岑注意到,打趣:“至于吗,看这么紧,你还怕人家在这个场子被拐带啊?”
谢景愠抿了口酒,只道:“你不懂。”
商岑无语:“知道的你是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加入什么神秘组织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还在消沉的詹以宁,乐了:“该说不说,以宁今天晚上做梦应该都是连输霜见十五局,他这些年输得都没今晚多吧。”
谢景愠轻哂:“他自作自受。”
接风宴办成了派对,临近午夜才结束。
因为担心自己的酒品又露怯,陈霜见这次很小心地没怎么碰酒,小抿的几口也是果味鸡尾酒。
临走前,那个长相甜软的女生主动拉住她,贴着耳朵小声说:“你刚刚和我们打牌的时候,谢景愠一直在看你哦。”
陈霜见有些意外:“是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者他只是看了一眼,被你正好撞见?”
女生急了:“才不是呢!”
偷瞄一眼正一派淡定自若的当事人,女生赶紧道:“他真的一直在看你!”
刚说完没多久,春伯开车到了。
和几个女生说了再见,陈霜见做戏做全套,主动挽着谢景愠的臂弯上了车。
但才刚关上车门,立刻隔开距离。
谢景愠失笑:“这么现实啊?”
陈霜见毫不客气:“你才知道呀!”
“确实早就见识过了。”谢景韫无声地扬起唇边。
他说完,随着视线落在她眉眼,缓缓向下,又落在挺翘的鼻和丰润的唇,大概是喝了酒提起气色,唇色嫣红,连唇珠都仿若被娇俏沾满。
喉结滚动,他偏过头。
车子稳稳行驶,阑珊夜景飞速掠过玻璃车窗。
熟了一会儿车子,陈霜见打了个哈欠,没有醉意和困倦,反倒是更精神了些。
一转头看到某人居然还在用平板回复工作信息,她无语,暗暗感慨:要不要这么喜欢工作呀!上辈子怕是一天班都没上过!
看着碍眼,陈霜见故意凑过去,嘟囔着开口,又拿出那副自己都嫌弃的做作调调:“谢大佬,你有这么漂亮的太太坐在旁边,你就忍心只看电子屏幕?”
指尖动作一顿,谢景行笑了下:“这不是美丽的太太不理我呢,我也担心自找没趣。”
“借口!都是借口!”陈霜见恶狠狠地说着,话音刚落就抬手抽走了他的平板。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她索性胆大妄为一次,小腿一抬腰身一转,直接坐到了谢景韫身上。
双手在他颈后交握,陈霜见哼哼笑出声,连带着深棕色的眉毛都满是挑衅的意味:“那现在呢,美丽的太太理你了,谢总打算怎么应对呢?”
谢景韫扬眉,默认了她的乖张行径。
随即示意驾驶座上的春伯将隔板升上去。
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陈霜见眼前一亮,好像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哎呀,你不好意思啦?”
下意识扶住她乱晃的腰,谢景韫微微施力:“是有点。”
陈霜见笑出了声,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心底的恶趣味一时间被开发到最大,她又故意去戳他喉结,一本正经地抛问题:“谢景韫,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啊?你都二十八了诶!奔三了!”
嘴角动了动,以为是又被嫌弃老了,他在心底叹气:“没谈过。”
陈霜见仰头,德意得毫不遮掩:“那感情好,我赚了诶。”
她一贯是这个行事风格,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谢景韫不自觉眯了下眼睛,学着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一把扣住她的后脑。
男人的手很大,掌心也热,突如其来的触感和力道把陈霜见吓一跳,愣愣地又去看他,双手不由自主得蜷缩弯曲,就这样压在他胸前。
分不清是支撑还是隔断。
主动靠近,谢景韫偏头,鼻尖萦绕着从她衣襟处沁出的香水,不浓不腻,混了花香的清心调,反倒是令人各位上瘾。
一呼一吸,是难分难解的交织缠绕。
谢景韫低声开口,循循善诱:“那想不想再多赚一点?”
嗅到一点点酒味,陈霜见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次是他醉了。
直勾勾地对望看过去,仿若要被那双眼睛吸入。
他的瞳孔很漂亮,尤其是在此刻看,好像整个北城夜时的繁华熙攘,光怪陆离都被安插进去,顺着细碎的光点,化为吞噬的巨兽。
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屏息,一说话,语气里藏着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凌乱与战栗。
她咬字:“是要kiss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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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佳偶
◎腰身酸软,她差一点滑下去◎
“是要kiss吗?”
安静如斯的车内被呼吸声填满,暧昧横生的黏稠气氛,衬得这句话欲气十足。
她紧紧攥着他的领口,严肃整洁的衬衣被揪成斑驳皱巴的姿态,仿若失控边缘的警戒线,只差一点点,万般崩盘。
长指微微托起她的脸颊,谢景韫连吐息都变得沉重:“可以吗?”
男人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哑,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隐忍克制,伴随着他垂在她面庞的目光,陈霜见心口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她捧住他的下颌,仰头吻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谢景韫掌心用力,朝自己的方向扣住她的后脑,不许她离开,狠狠加重的这个吻。
冰山之上,有熔浆喷涌。
几近疯狂的侵占袭来,没有半分温柔可言,从吸吮到啃咬,陈霜见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果冻,在被隆重又狠辣地享用。
伴随着攻势,男人灼热的气息砸下来,她敏感得厉害,下意识瑟缩想躲,却又因为他的力道事与愿违。
甚至……献宝一般被他紧紧锁在怀里。
他的唇舌都在发烫,简直像是着火的蟒蛇一样吞噬她的理智,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是先前在苏城的初吻也不及,更放肆,更暴乱。
被吻得睁不开眼睛,视觉的短暂失灵导致身体上的触觉更加敏锐,她忍不住发颤发抖,却不是因为怕。
腰身酸软,她差一点滑下去,却又因为被他搂着又扶稳。
嘴唇被亲得发麻,陈霜见示弱:“停……停下来。”
谢景韫轻哂,目色锋利:“停不了。”
“你、你犯规!不能这样……”破碎的字句是拼了命才吐出来*的,话都没说清楚,就又被咬住,回神又跌进灭顶的狂流。
时而清醒地阻断,时而沉沦地交缠,红透的耳根透露出她此刻的狼狈,陈霜见觉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无意识的,喉间滑出一节黏腻的哼唧,她整张脸彻底涨红。
谢景韫也听到了,短促地笑了下,主动停下来:“这个kiss,谢太太还满意吗?”
根本没法淡定地回答这个问题,陈霜见怒气冲冲地剜了他一眼。
忍不住在心底抓狂,又怕他卷土重来,立刻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埋怨起来:“我口红都让你吃掉了!”
谢景韫云淡风轻:“赔你新的。”
陈霜见轻哼:“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呀!我那可是限量款!早就停售了!”
谢景韫就这样稳稳坐着,两只手一左一右圈住她的腰身,怕她跑似的。
明明是有点无厘头的话题,他却耐性十足,认真地回答起来:“折现听着庸俗,那我赔点别的?”
陈霜见眼前一亮,立刻点头:“折现挺好的,就折现吧!”
谢景韫笑出声,心情愉悦:“可我怎么听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指责我钱不是万能的?”
陈霜见啧了声,又用食指戳他胸口,紧实的肌肉戳下去还有点痛:“那怎么能一样呢,钱是冰冷的,但是愿意给老婆砸钱的谢总是温暖的呀!对不对?”
“粲粲,你这张嘴啊,我真的很难信。”一把握住她的手,谢景韫佯装无奈,沉沉吐字。
又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陈霜见一激灵,立刻去捂他的嘴,但手还没碰到,就被冷冷拦住。
早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谢景韫似笑非笑地垂眸。
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庞,缓缓道:“如果不让我这样喊,那我只能再亲你一次了。你觉得呢?”
被气得嘴角一抽,陈霜见别开脸,气鼓鼓道:“你厉害,你随意。”
说着,还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淫威有够重”。
但没想到才刚蛐蛐完,下颌就被男人的虎口一下拢住。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陈霜见急了:“你干——唔!”
突如其来的吻打断所有思绪,陈霜见手脚僵住,一秒的停滞,攻击者便肆无忌惮,长驱直入。
血液沸腾,陈霜见挥舞着手臂作势要锤他:“谢景韫!你违反交易规则!”
“好心”地停下,谢景韫的口吻颇为没所谓,落在陈霜见眼中,甚至是不要脸:“你说的,让我随意。”
话音刚落,他继续了未完成的吻。
陈霜见起初还因为气愤而抗拒,但伴随着他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温柔细腻,也不知不觉地卸下了防备。
一点一点的,被她牵引着上了瘾。
四肢发软,好像整个人都躺进了泡沫,陈霜见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令仅有的视野也遮上一层模糊的灰蒙蒙,隔着说不清的旖旎,她只能看到他。
情迷意乱之下,羞于启齿承认的答案,落在享受二字。
她是喜欢和他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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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移,距离《LION》的时尚盛典越来越近。
走秀环节的具体策划已经全盘定下,受邀嘉宾也已经逐步发出邀请,按照日程安排,陈霜见作为助理,需要随同包绒一起为参与走秀的明星拍摄造型定妆照。
忙活了一上午,陈霜见几乎累到没有表情。
因为赶时间她今天没顾得上吃早餐,现在又连续好几个小时只喝了水,胃已经开始不舒服,隐约要罢工。
转头看见包绒和辅助摄影的同事都在忙,也不太好意思请假掉链子,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投入工作。
总算结束最后一组,陈霜见拧着眉坐在小马扎上,额头已经被疼出冷汗,立刻翻包找药。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低血糖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陈霜见一愣,她抬头,看到是张陌生但和善的面孔,以及年轻女孩手里的罐装旺仔和红豆面包。
陈霜见不确定地问:“你是裘可的助理?”
裘可就是刚刚拍摄最后一组造型定妆照的女演员,新生代小花,最近正当红。
罗妙仪点点头,腼腆地笑了下,将牛奶和面包塞到她手里:“你先吃点东西吧,我听说低血糖眼中起来是会昏倒的。”
没有解释清楚自己的真实状况,陈霜见回了个“谢谢”,毕竟胃实在是太难受确实需要进食。
面包虽然不是她常买的便利店品牌,但一口咬下去口感蓬松柔软,意外得好吃。
注意到她手边的设计手稿,罗妙仪来了精神:“这个是你的吗?”
陈霜见扭头,看到她指的是自己之前发在网上参加比赛的一张胸针设计,将口中的面包吞咽后,才道:“是我的。”
“我看过这个!就在亚洲印象杯珠宝设计联赛的官网上!是已经入围到决赛的作品!”
罗妙仪如数家珍:“而且在附加赛事的‘最受欢迎’评比里,已经拿下赛段的前三名了!”
没想到她对业内的赛况这么了解,陈霜见有些没想到:“我还以为这些比赛只有同专业的人会关注。”
罗妙仪脸红,刚想说什么,那边突然传来裘可经纪人招呼她这个生活助理回去的声音,不敢耽误太久,罗妙仪急匆匆地说了句拜拜就先走一步。
望着女孩的背影,陈霜见又拿起手稿看起来。
蜜丹纸上落着她耗时半个多月,才精细打磨出的胸针,以飞鸟和剑兰为设计灵感,主色调选了宝蓝,清新之外多了几分英气。
这是她很满意的一幅作品,能和其他两幅作品一起进入决赛圈并不意外,前两天也已经有国内的珠宝品牌和独立工作室通过选手渠道联系过她,但都被她婉拒了。
说出来矫情,但其实陈霜见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瓶颈。
是有关人生选择的,她总是惶恐做选择,既不愿意回港城回骊华,也不想随便找个品牌当打工仔效力工作,总觉得这些“应该”的人生选项都差一点意思。
指腹贴上设计稿上的宝石轮廓,她抿唇,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两年总有这种感觉,试图回忆,却无果。
一整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包绒和另外一个辅助摄影师受邀前往饭局,陈霜见则是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
刚走出摄影棚,就收到了新消息。
【老奸巨猾谢狐狸】:【在哪?】
看着他顶着这个备注发一本正经的消息,陈霜见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晚上,在车里发生的一切。
心跳不受控地凌乱,她赶紧敛神,将那些乱七八糟、人心黄黄的脏东西抛之脑后。
一抬手,给他换了个新备注。
将地址定位发过去,陈霜见敲字:【刚结束,晚点打车回去】。
【谢景韫AKA无良奸商】:【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回家。】
新备注越看越顺眼,陈霜见憋笑:【可以啊,那我找个咖啡馆等你,你大概要多久?】
【谢景韫AKA无良奸商】:【三十分钟。】
她发了个转圈圈说“好”的小猫表情包,转头就收起手机,带着工作专用大号托特进了附近的咖啡馆。名字还很有意思,叫“一片云”。
与此同时。
谢景韫刚结束一场跨过视频会议,耳边是邱秘书汇报的集团这季度业务相关,以及后续一星期的行程安排。
听到某个关键词,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却没有打断。
却也没想到,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来问情况了。
他接通来电:“外公。”
听筒里传来老爷子的爽朗语气,开门见山:“我听说,你爸力排众议把老二安排进了子公司灵曜科技做副总?”
谢景韫反应平淡:“是,今天下午刚决定的,调令还是我签的字。”
“你就没什么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爸这是明降暗升,为的就是让他离开现在的争议中心,去子公司转一圈镀镀金、拿点业务上的功劳和人脉,等再回总部也算有了话语权。”
老爷子一本正经,谢景韫倒是轻嗤了下,心口的郁结说不清道不明,只缓缓道:“又不是第一次给他喂资源,那他也得有本事抓住啊。”
“灵曜那边群狼环伺,肉是肥的,人也是鬼的,多的是想上位、有野心的人物,能吃多少得看他谢斯越自己的能耐了。”
电话里沉默良久,爷孙两人皆没有先开口。
约莫两三分钟过去,老爷子才又问:“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吗?”
谢景韫顿了顿,一转头,视线无意间掠过不远处咖啡馆里正低头画稿的侧脸,心口嘭得一下,像有什么炸开。
收回思绪,他先是示意司机在附近的露天停车场驻车,才回答问题。
“记恨没意义,我已经接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目前来看,我比谢斯越占优。”
老头子也乐了,但却误会以为他是说集团:“这倒是,老二现在可争不过你。你爸当年指望着你进集团给老二铺路,结果没想到你才是个精明的,一步步运筹帷幄,现在的斐衡哪有他的份。”
谢景韫笑了笑,只道:“赢家通吃的道理罢了。或许谢斯越自认无辜,但不巧,我是个记仇的。”
与隔着咖啡馆落地玻璃窗,就将里面人所作所为看清楚的谢景韫不同,陈霜见自从落座后点了杯摩卡,注意力就全放在画设计稿上。
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来,甚至坐到她对面的人。
陷入往我境界,等终于一切大功告成,她猛的一抬头,视线对上的刹那,羞男的窘迫立刻席卷全身。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到的?”
谢景韫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没多久,看你入迷也不好打扰。”
将手稿和文具都收进包里,陈霜见翻出手机立刻戳穿了某人的谎话:“哪里没多久,都半小时了吧,谢老板,你耐心有够可以哦。”
谢景韫笑了笑没有反驳,看着她收拾东西,提醒外面正在下雨,把外套穿好,说完就要联系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
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咖啡馆外的天气,陈霜见无意间问:“车距离这儿多远?”
谢景韫:“不远,大概五十米。”
一把抓住他还没拨通的手,陈霜见心血来潮,一脸亢奋。
清了清嗓子,她问:“你做过疯狂的事情吗?”
看清她眼底的情绪,谢景韫眯了眯眼睛,隐约意识到她的想法和意图,唇角翘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可眉宇间却深邃清俊。
他徐徐道:“家里倒是有感冒药,也能洗热水澡。”
陈霜见乐了,当即就把包包寄存到了明天还会再来的这间咖啡馆,二话不说拉起男人的手:“走吧,做点你十八岁都没体验过的事!”
谢景韫哑然,没有说自己十八岁其实也干过。
久违的疯狂与狼狈挑起兴奋的神经,雨势不算大,五十米的路更不算长,陈霜见紧紧拉着谢景韫的手,不顾淋湿的头发和衣服,心跳快到不可思议。
被两人淋湿着进到车里吓一跳,春伯赶紧拿备用毛巾递过去,后悔自己怎么没把车停得近一点。
陈霜见没心没肺地咧嘴,边擦头发边道:“没事的春伯,不赖你,都怪谢景韫,非拉着我就狂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电影!”
剧烈运动带来的是还没喘匀的呼吸,谢景韫听进耳朵里,除了有些失真的嗓音,还有连推卸责任都是古灵精怪的坏劲儿。
他看向她,眼中是不可言喻的纵容:“对,怪我。”
细小的水痕顺着发丝滑落在手臂上,曲线蜿蜒。
陈霜见将洁白的毛巾搭在头顶,趁着前排春伯启动车子没注意,偷偷拉了下身侧人的小指,凑近贴耳:“好玩吗?”
分不清是夜色下窗外霓虹灯扫进来的光点,还是有雨水也落入那双瞳,谢景韫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口止不住的颤动。
表面上仍旧从容,他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鼻尖,口吻严肃:“不许再有下次了。”
陈霜见挑眉,满脸无辜地摊起手,故意道:“那得问你啊,是你拉着我跑的,你是罪人!”
谢景韫轻笑,抬手拿下她的毛巾,帮她擦头发:“是,我是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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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佳偶
◎“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第二天一早,拍摄工作继续进行。
陈霜见先到编辑部和包绒会和,刚出电梯就听到郑菲和另外两个编辑在聊个不停。
“重磅消息!今天有大人物要来!”
郑菲满脸都是吃到大瓜的激动,看向陈霜见,还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楼上:“是总编钦定的监军,今天要和你们一起去摄影棚!”
陈霜见眨了眨眼睛,反应淡淡:“监军而已,又不是总指挥,影响应该不大吧?”
郑菲摇摇头,又用下巴指了下包绒办公室,小声道:“今天早上组长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先是主编的通知,又是副主编的告诫,连隔壁一组组长都特地来慰问。”
陈霜见挑眉,来了点兴致,半开玩笑:“这么大阵仗啊?不会是少东家吧?”
郑菲哼哼两声:“据说啊,那位监军是我们《LION》的新投资人,大大的金主!”
小幅度地抿了下嘴唇角,陈霜见没再说什么。
这时,包绒拉开办公室的门皱着眉头露面:“霜见,去我车里把后备箱的拍摄道具搬上来!”话音一落,整串钥匙隔空抛过来。
迅速离开八卦中心,陈霜见溜得很快。
来到地下B2,她找到包绒那辆大空间的SUV,随着车后门打开,不禁皱起眉头。
想过道具会多,但是没想到居然装了足足装了两个箱子,就让她一个人下来搬,也不知道该说包绒是真的看得起她,还是被有关那位大人物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吩咐有误。
吐槽归吐槽,工作还是得照办,将两个箱子罗列在一起搬出,她按了下车钥匙,朝直通的电梯走去。
但双手都被道具箱占着,她费劲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按,可进到电梯里面,又被排列稍高的楼层数按键刺激到。
刚想实在不行把箱子放下,眼前陡然又走进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视线被他遮住一半,陈霜见以为自己挡了他的道下意识侧身,不等再去摸电梯按键,耳边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去几楼?”
陈霜见顿了一瞬,下意识道:“五楼。”
说着她抬起头,只看到男人藏在大框墨镜下的半张脸。
偏白的肤色,唇线锋利,唇色却浅淡。而最显眼的,莫过于男人嘴角下方的一颗小痣。
下意识拧眉,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另一个生了唇下痣的人。
看到代表五楼的按键亮起,出于礼貌,陈霜见简言意骇:“谢谢。”
“看来是真的没认出我。”
这时,一声轻叹后,男人缓缓摘下墨镜。
熟悉的桃花眼久别重逢,在陈霜见错愕的眼神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粲粲,好久不见。”
贺骁如是道。
陈霜见倒吸一口凉气。
这应该人间蒸发的前任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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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商岑电话时,谢景愠正在处理子公司的上报事务。
听筒里,传来男人若有所指的口吻:“我突然记起来一件蛮重要的事,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谢景愠兴致缺缺:“什么?”
“有关你老婆的前任。”
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在下一秒恢复如初,谢景愠明面上仍旧是淡定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商岑:“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年初的时候在珠宝盛典的颁奖现场见过陈霜见,也是才想起来,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位帮她提包的男士,看着关系很亲近,应该是恋人之类的关系。”
谢景愠哂笑,无关痛痒:“证据?理由?还是就凭你商总的直觉?”
商岑:“有时候还是得相信直觉的。当然,证据也有,比如那位男士那天佩戴的胸针,就是陈霜见的获奖作品。”
“那场典礼除了选手和颁奖嘉宾,只有经过资产鉴定的贵宾才能出现,刚刚我让人查了下,有意外收获哦。”
话音一落,手机里安静两秒。
谢景愠抿唇:“少卖关子。”
商岑清了清嗓,一锤定音:“贺骁。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没什么印象。”
商岑勾唇,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年你创办熹微,带着RO-1算法参加文投科技的招标会,这个贺骁就是文投老总最小的儿子。”
“最有趣的是,刚得到消息,贺骁前不久回国,空降进入文投科技控股的一家影视制作公司做副总,同时也在接洽《LION》的投资相关,这么大跨度的事业转型,你猜,和陈霜见有没有关系?”
合上钢笔的帽檐,谢景愠冷冷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冷嗖嗖道:“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八卦。”
商岑乐了:“关心关心你而已,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万一人家真有掉头杀回来的意思,你也有个准备不是。”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谢景愠如是说着,淡漠色泽的瞳孔中多了一分清冷与傲气。
“不过这样的人,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他随手摘下架在鼻梁的细框眼镜,眉宇间皆是浑然天成的疏离姿态。
与此同时。
《LION》编辑部。
得知贺骁就是包绒记挂一早上的那位大人物,并且他还要和她们一起去摄影棚的拍摄现场,陈霜见一路上都不自在到了顶点。
看出她明显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贺骁偏不如她愿,中场休息时给全组人和艺人团队定了咖啡奶茶小点心,而陈霜见的那份,他是亲自拿过去的。
驻足在她面前,贺骁手里拿着咖啡:“我记得你总是在控糖,给,这是你最喜欢的无糖美式。”
话音未落,立刻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一下子就看穿这人的意图,陈霜见厌烦地拧起眉心,暗骂: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套路数!
挤出一个至少不会让场面太难看的笑容,眼神是冷的她看向贺骁:“贺先生记错人了,我一直都不喜欢喝咖啡。”
说完也不顾那人是个什么反应,借口打电话,起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贺骁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端起那杯咖啡自顾自抿了一口,眼底有志在必得的胜负欲。
这时,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女星走过来,仗着朋友身份挤眉弄眼打招呼:“有兴趣的新目标?”
贺骁瞥过去一眼,淡淡道:“前女友。”
女星明显一愣,眉头皱得很深,却忍不住娇笑打趣:“那贺总可真下得去手,人家看起来也二十出头吧?听说还是研究生在读的学生呢!”
笑笑没说话,贺骁拿出手机给包绒发消息,几个回合下来,后者显然也品出了他的若有所指,急忙叫停:【贺总,她有男朋友】。
贺骁笑意更浓。
男朋友而已,撬掉就好了。
大概是他的恶劣表现得太明显,包绒到底是不放心,但毕竟是整个编辑部的贵宾自己又不好直接得罪,只能迂回地又找上陈霜见,委婉说明。
得知贺骁这个王八蛋居然向包绒打听自己,陈霜见只觉得被苍蝇围住似的恶心。
距离中场休息结束还有五分钟,她回到摄影棚,果然一下子就看到贺骁搬了把新的小马扎坐下,就在她旁边。
周围人不多,零零散散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们。
她一把拽起小马扎,刚想换个地方坐,耳边又传来他主动约晚餐的声音。
有些忍无可忍,陈霜见阴阳怪气起来:“贺总嘴唇发白面色发青,知道的您是先天性贫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身体不太好,缺老中医给调一调呢!”
贺骁仰头,眉宇温和:“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有先天性贫血。”
陈霜见:“……我真是给你脸了。”
贺骁站起身,盎然打算纠缠到底:“粲粲,有关当初的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你对我误解颇深。”
“没什么好谈的,你这个人我多看一眼都恶心。”
被骂了也没反应,或者说早就料想到这一幕,贺骁抿唇:“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强忍住大庭广众翻白眼的冲动,陈霜见突然想到什么,反而笑了:“那你就得问我老公愿不愿意了。”
贺骁明显一愣。
试出这招果然有效,陈霜见促狭勾唇,紧接着又道:“贺骁,我已经结婚了。”
说完又担心料不够猛,她发挥出这辈子最恶心的造作浮夸,乘胜追击:“我们很恩爱,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准确捕捉到男人表情中的裂缝,她深呼吸,暗自在心底欢呼好爽。
想着这件事和这场荒唐的重逢也就到此为止了,她手里还提着五彩缤纷的小马扎,转身就要走,可第一步不等迈出去,落后那只手臂的腕子就被一把握住。
陈霜见瞪大了眼睛,肾上腺素不由得提到最高。
“你干什么!”她回头,立刻甩开。
贺骁眯了眯眸,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枚钻石胸针,娓娓道:“粲粲,你老公,也有这样一枚你亲手设计的生日礼物吗?”
“你有病吧!这明明是你当初偷了我的设计稿,擅自让工匠做的!”
“当初就是因为你,导致我的设计稿都险些被偷走!贺骁,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贺骁还想说什么,面前却突然走近一道身影。
男人身着深灰色衬衫,手工订制款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搭在小臂,他适时现身,隔在两人之间,仿若高不可攀的神祇一般。
眼神中的清傲与漠然,一如当年。
“贺先生,连青蛙都看得出来,我太太并不想和你继续聊天。”
谢景愠冷冷吐字,熟稔地握住了陈霜见的手,再次将视线投递向贺骁时,只像在看虫类。
贺骁拧眉,他万万没想到,陈霜见的结婚对象是谢景愠。
与贺骁是差不多的震惊,陈霜见着实没想到谢景愠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这么危机的关头。
整只手都被他圈握着包裹,热意围绕,连带着,心口好像被刺了一下又捏了一下,偏心跳频率又快得出奇。
看清男人脸上的神色,谢景愠的嘴角噙着细微的弧度,他再度启唇——
“贺先生放心,你和我太太是旧识,我们的婚礼一定会给你送上请柬。”
“诚邀你来见证。”
【作者有话说】
改一下更新时间,之后都是晚上六点更啦~[熊猫头]
咳咳,本文,会有很丰盛的雄竞场面,单箭头不止一条。当然,我们小陈同学是很有底线的,婚后没有任何出格以及暗示行为,她只是呼吸:)
小陈同学:万人迷散发魅力剧本
谢老板:捍卫正宫地位、智斗开屏孔雀剧本
第24章 佳偶
◎“不过——我很喜欢”◎
亲眼看着贺骁的脸色青一阵黑一阵,陈霜见低下头藏起试图翘起的嘴角,又捏了下男人的手心,暗号一般。
谢景愠垂眸,和她对上视线。
终于还是没忍住,陈霜见索性大大方方笑起来,抬起手一把挽住男人的臂弯,亲昵姿态做出十成十。
将碎发卷到耳后,她又去看贺骁,道:“贺先生,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婚丈夫,谢景愠。”
贺骁轻笑了下,看的人是谢景愠:“我和谢总见过。”
谢景愠:“是吗,那倒是我失礼了,对贺先生印象不够深,刚刚听粲粲喊了你的名字,才刚知道姓氏。”
好重的茶味……
陈霜见抿唇,忍不住感慨。
谢景愠这人平时看着浓眉大眼、古板正经,嘴起来的时候,太锐利了。
自然听出来了这话的若有所指,贺骁理了理风衣外套,只道:“第一次见面还是七年前,文投科技的算法招标会上,谢总作为主理人和发言人,令人印象深刻。”
“至于第二次——”
分出视线定格在陈霜见双眼之间,他心思一动:“前段时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我曾和谢总拍过同一颗宝石,是我棋差一招。”
“原来如此。”无关轻重地勾了下嘴角,谢景愠面色如常。
很快,伴随着工作时间重新开始,拍摄现场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想让自己成为八卦中心,陈霜见紧紧搂着谢景愠的手臂,把人往外面带。
任由自己被她拽着跑,眼前是女孩束高的马尾,伴随着她的大步流星肆意晃动,深棕色的卷翘发丝,如同主人自己的肆意高调。
无声地勾出一分笑意,谢景愠默默将自己的步幅和步频与她完全一致。
“你为什么会来呀?这么突然,都没告诉我。”
最终站在绿荫下,两人的影子被从枝丫透下的光线拉长一倍。
正值深秋,原本嫩绿枝叶都变得枯槁萎黄,有的扛不住早来的凉风,已经提前卸下盛装,露出原本的,毫无装点的骨骼。
因为气温骤降,陈霜见今天特地换了毛衣,高领的白色针织款,袖口偏长几乎盖住手掌,偏修身的设计,更衬得体态轻盈纤细。
男人下颌轻扬,示意不远处的宾利车和驾驶座一旁的邱秘书,他解释:“工作行程,顺路来看一眼。”
陈霜见挑挑眉,故意夹着嗓子问:“原来是‘顺路’呀,顺路来宣誓一下主权?”
谢景愠哑然:“毕竟我名正言顺,这确实是顺手的事。”
“臭不要脸。”陈霜见摊手,无所顾忌地笑出声,原本还有些烦躁不安的心情被他两句话给搅和没了,蛮松快。
深深呼吸一口,她又指了指摄影棚的方向,咬着下唇:“你就不好奇他的事?”
谢景愠定定地投递出目光,沉声道:“粲粲,即便我们是夫妻,我也尊重你的人际关系和交友圈,你依旧是独立的个体,除非你主观意愿上想要和我分享,不然我不会多嘴。”
话音一落,有风吹过。
原本挽在耳后的发丝又被吹散,有的干脆拂到脸颊,细密的,微弱的痒意弥漫,到底还是没禁住,抬手抓了抓。
陈霜见岔开话题:“你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就在附近吗?”
“十分钟的车程,大概半小时结束。”
“那等你结束,我午休的时候,一起吃午餐?”
谢景愠笑了下:“我的荣幸。”
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到午休的时候,陈霜见还是因为某个不可抗力,不得不放了谢景愠的鸽子。
她突然来姨妈了。
肚子比往常每一次都发作得厉害,难受得只能坐在原位,根本动不了。
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谢景愠是提着一大袋东西再次来到摄影棚。
正值午休时间,棚内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了,仅剩的一两个也围坐在一起跑去其他地方用餐。
陈霜见一个人坐在矮沙发上,低着头并着腿,眼睛紧闭,眉心也蹙得厉害。
“粲粲。”
谢景愠喊了一声,没反应。
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矮沙发上,他单膝蹲下,捧过她的手,将热水袋塞进去。
突如其来的温热柔软,陈霜见愣了一秒,缓了缓神才抬眸看他。
看看他,又看看热水袋,最后忍俊不禁:“好土的配色,谢景愠你什么审美啊!”
看见她还能笑,谢景愠也松口气,如实道:“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的,只有这一个款,先凑活用吧,晚点我再去买新的。”
他说得认真,语气也是悦耳的磁性低沉。好像在聊的内容不是这种日常琐事,反而是要签什么千万级别的合同。
越想越对味,鬼使神差的,陈霜见心情好了不好,果然,还是得多看看漂亮脸蛋。
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她小声问:“我让你买的东西买了没,牌子,尺寸都对得上吗?”
“放心。”
谢景愠并没有觉得难为情,反而比刚刚的态度更加严谨严肃,甚至直接从购物袋里拿出来,如数家珍。
他越淡定,陈霜见反而越羞耻得脚趾抓地。
要命,怎么会有男人对女孩子用的卫生巾摆出一副要做实验的样子呀!
不知羞!
恶狠狠地猛推了他一把,她一把拿起合适的尺寸,强忍着小腹带来的不适感,迅速地跑去洗手间换上。
她是十分钟后才回来的。
远远看过来,男人逆光站在落地窗前。
宽肩长腿,尤其是被束进皮带里衬衣勾勒出来的窄腰,几近完美的身材比例,轻松就能勾引出来某些难以言喻的心绪。
袖口被卷到小臂末端,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的青筋末于腕表出,伴随着他接听电话的动作,陈霜见还能瞄到一颗生在外侧的小痣。
电话很快结束,谢景愠看过来:“感觉怎么样了?还是不舒服?”
陈霜见摇摇头,反问:“又是工作电话?”
“没,联系了家庭医生。”
哈?!
陈霜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突然出现羞于启齿的预感:“你问什么了?”
谢景愠偏头,耳根染上一抹不自然的颜色,他轻咳,表情也不自然起来:“处理痛经的一些有效方法。”
陈霜见老脸一红,低下头:“拜托,这些事不需要问那么清楚的,多喝点热水就抗过去了,我都熬了好多年了。”
“你也说了,好多年都是熬过来的,这个用词就表明你其实并不舒服,所以理应找一些更好的方法。”
谢景愠咬字吐息,眼神中上没有半分轻视随意的端正。
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反而令陈霜见无法从容,甚至难以应对起来。
又是这种毫无预兆之下,却惹来心脏燥乱的态度。
砰、砰、砰。
是她自己听过后,都后怕的手忙脚乱。
陈霜见再一次深深意识到,谢景愠这个人,矛盾得不行。
偶尔斯文古板,好像真应了传闻中的那句“高岭之花”;偶尔又疯狂炙热,几次缠绵不休的吻,又好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更有时候,就像现在,乍看严肃的态度,却应对了最温和的关切,令人难以拒绝。
这个人,好像有魔力一样。
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陈霜见不自在地用指尖绞*起衣服裙摆:“喔,随你。”
她觉得,自己这一刻不是他曾形容过的螃蟹,而是乌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不想面对,便干脆用冷冰冰的态度击退对方。
“还没吃东西吧,我让助理点餐送过来。”谢景愠自然地引开话题:“想吃什么?”
“别,”陈霜见叫停,有点不好意思:“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去店里吃吧?就昨天那家咖啡馆,他们家的三明治和沙拉貌似不错。”
“好,听你的。”
迟来的午餐约会是卡着午休时间结束的十分钟才结束。
准备从咖啡馆回到摄影棚,但才刚出门,就看到邱秘书拎着一只女装品牌的手提袋走过来。
谢景愠接过,又递给陈霜见,从善如流:“备用的裤子。”
陈霜见张了张嘴巴,却还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她着实没想到他的面面俱到。
目光停留在他靠近的指尖,骨节修长的养眼,指甲的形状也细心修剪过,好不夸张的说,谢景愠对自己的要求是严格到了细节里。
令人赏心悦目的严格。
嘴角不受控制地噙起一抹笑,她没有着急接过来,而是歪着脑袋,故意问:“我其实以为,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你多少会旁敲侧击地问我有关贺骁的事。”
也不着急转手,谢景愠就这样提着等她,边慢条斯理地回复:“他没那么重要,不至于为了他打断你的食欲。”
“噗——”
没忍住,陈霜见笑出声:“谢景愠,你舔一下嘴巴说不定会被自己毒死喔。”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望向他的眼神眸光闪烁,却不抗拒:“其实贺骁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人生嘛,谁的感情路上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呀,贺骁就是渣中之渣!”
话音未落,陈霜见还重重地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鄙视手势。
谢景愠玩味十足地挑了下眉梢,对这个动作颇为眼熟。
突然想到什么,陈霜见又解释:“不过你放心,他的存在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早就放下了。”
她说得认真,关系也撇得干净。
久久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就在以为他在介意时,耳畔猛的被塞入一声无奈的叹息。
陈霜见心口一滞,心跳不受控地乱了拍子。
“我是一个多凶神恶煞的人,才会让你以为在挑你感情经历的刺?”
谢景愠看着她:“陈霜见,我要的是你。人生中少一步多一步都不会是现在的你,作为完整个体的人,在我看来最重要。”
临了,他自嘲一笑:“还是有些嫉妒的。”
“啊?”陈霜见错愕,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负面词。
眨了下眼睛,不经意地流露出轻松的神色:“嫉妒什么?你嫉妒贺骁?”
谢景愠莞尔:“他比我先一步认识了二十二岁的陈霜见。”
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心口的大石头以四两拨千斤一的力道而四分五裂。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愿意有关前任的事,因为不仅仅是一段恋情而已,贺骁也是她的初恋,可就是这么重视的一段感情却起因于她瞎了眼,她一度觉得荒谬,甚至嫌恶嫌弃那个时期的自己。
但现在才意识到,这样哪里公平。
无关贺骁,是对二十二岁的陈霜见不公平。
那个时候的她明明也是光芒万丈的,明明也得走在人生岔路的,她明明也已经做出了当下认为不后悔的决定。
“谢景愠,把你手给我。”
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陈霜见突然道。
谢景愠照做:“怎么了?”
双手同时捧捏住他递过来的掌心,指尖顺着川字纹的纹路细细描绘。
与她设想中的感觉很不同,谢景愠的手掌宽厚温热,指节处带着明确的骨骼感,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注意到他小指边缘的暗红色小痣,故意用指腹按了下,陈霜见扬起脸,坏笑:“帮你看看手相呀。”
“那感情好,”谢景愠任由她胡闹:“那我听听,谢太太给我看出来什么了?”
略低的声线贴着耳廓滑入,畅通无阻地来到最隐秘的深处。
深深呼吸一口平复,陈霜见明面上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姿态,端着他的手,煞有其事地讲起来:“生命线很长,事业线也很长,不得了不得了,财运还相当亨通呢!”
没有挑破,悉数认下,谢景愠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她的眼尾。
他缓缓开口:“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能够旺妻。”
陈霜见一顿,自然是听懂了的。
还不等放下他的手,她的手腕就被一把反握,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忍住惊呼出声的条件反射,陈霜见一瞬不瞬看着。
指着被他小心翼翼戴上的珍珠手链。
作为视觉中心,粉色为底,阳光之下花纹好似螺旋火焰。
一眼认出这是海螺珠,是珍珠里最名贵的女皇,连身旁的钻石都只能给充当陪衬。
“果然很合适。”谢景愠认可地点了下头,扶着她的手腕调整角度,让她自己也能看清楚:“你觉得呢?”
马上想起来这是前两天还给他看过一眼的,杂志上的加勒比海宝物,陈霜见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瓮瓮的:“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早上。”
停顿一秒,谢景愠郑重其事:“本来是想让它换陈小姐陪我过生日,但现在看来,用来慰藉曾被脏了眼睛的小陈同学似乎更合适。”
鼻子轻轻酸了下,陈霜见压住笑容,半嗔半怪:“嘴还是这么毒,小心哪天真的被自己毒死。”
“不过——”
“我很喜欢。”
她没多想,只是再纯粹不过的一句情绪偏向,可落在听者耳朵里,却染上了更多的暧昧意味,掀起轩然大波。
没有将这四个字打破砂锅问到底,谢景愠只顺势而为:“那就够了。”
“谢景愠,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下?”
谢景愠顿了一瞬,还是张开双臂:“随时欢迎。”
没有过多的缠绵,仅仅只是一个拥抱。
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陈霜见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那场雨,明明是她提出要要无所顾忌地疯一次,却在半路又借他的风衣外套挡住一半。
兴奋与刺激带来的心跳加速,或许可以用吊桥效应解释。
但当平静下来仍难以忘怀,甚至久不能平息的怦然,却无关理智。
手链圈在她腕骨处,精巧绝味设计被阳光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彩,分不清是珍珠还是钻石,璀璨热烈,张扬夺目。
陈霜见踮脚,贴近他耳朵:“我听到了。”
谢景愠微微俯身:“听到什么?
陈霜见坏笑:“听到你心跳好快,你害羞了。”
谢景愠哑然,在她的注视下启唇:“是有点。”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昨天中奖的宝子冒个泡,让我蹭蹭喜气[星星眼]
第25章 佳偶
◎后来者◎
谢景愠的生日是11月22日。
天蝎座的最后一天。
起初在得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天蝎座时,陈霜见还特地又翻出有关星象的形容词和他一一对应。
从“高傲冷酷”到“思维缜密”,这人几乎占据了一大半,等注意到最关键的地方时,突然被那个象征性很强的字眼刺激到,陈霜见立刻按灭手机,耳根还是红的。
欲望强烈……
她捂住脸,耳朵热气腾腾,不知道应该对这一条给出怎么样的评价。
约好了生日当天共进晚餐,陈霜见盘算于情于理也该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特地跑了几家奢侈品专柜,最终在Sa的推荐下,买了一条领带。
刷卡的时候,身穿制服的Sa还在一旁倾情介绍。
“陈女士您放心,这个新系列我们卖得特别好,很多顾客都是像您一样买来送给另一半,对加深感情很有效的。”
礼貌地回了个微笑,陈霜见接过手提袋,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约好了一起吃晚餐,陈霜见直接将礼物放到了随身携带的托特包里,带到了编辑部,想着下班他来接自己的时候直接给他。
下午茶歇时间,一旁的郑菲注意到她很注意时间,主动问:“你一分钟看了三次手机,怎么,有特殊安排呀?”
陈霜见言简意赅:“晚上约了人。”
郑菲:“男朋友?”
因为担心成为八卦焦点或者被人问东问西,陈霜见在编辑部一直都是解释自己只是恋爱期间,加上她没有戴过戒指,包括包绒在内也一直无人怀疑。
除了昨天有关贺骁的意外。
抿唇笑了下,陈霜见含糊其辞,只简单嗯了下,算作最多的解释。
但显然,郑菲误会了她的态度,还以为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害羞羞于提起,主动讲起自己和几个前任的事。
终于到下班的时间,一把扯起包包,陈霜见飞奔向电梯门前。
与此同时。
谢景愠是亲自开车来接人的,知道她不想因为车牌号或者是车标引起关注,座驾也是经过选择。
刚下车,不远处便传来声音:“谢先生,又见面了,还真巧。”
偏头看过去,是贺骁。
挪开视线,谢景愠淡然开口:“是挺巧。”
贺骁走过来:“我之前经常听文董提起谢先生,一直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商人,没想到也喜欢做这些强取豪夺的事。”
冷嗖嗖地乜了他一眼,谢景愠懒得搭理,眼底更多的是身居上位者多年,而沉淀下来的漠然。
在他看来,贺骁只是个外人,仅此而已。
并不意外他的这番态度,贺骁突然笑了,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枚胸针:“说起来,谢先生虽然和粲粲领证,但是应该还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吧。这是她亲手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谢景愠轻哂,分出注意力:“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粲粲曾经很喜欢我,我们有过一段很快乐的经历,而谢先生你,是后来者。”
“贺先生这话有问题。”
谢景愠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可言语间却犀利。
“如果真的快乐,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如果粲粲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喜欢你,她又为什么会不要你?”
“至于你所说的‘后来者’,”咬准字音重复一遍,谢景愠笑了下,仍旧是八风不动的清冷矜贵姿态:“谁是后来者,你说的可不算。”
话音刚落,余光便跑进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
几乎是本能地看过去,谢景愠的视线紧紧落在陈霜见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衣,不规则剪裁的复古设计感,衣摆略长,与系法随意的老鼠灰色围巾一起,伴随着她的步伐晃动,仿若厚重的蓓蕾层层叠叠。
深秋初冬的风势里,竟教人品出两分不可言说的温暖。
走近后显然没想到贺骁也在,陈霜见皱起眉头,嘴角一抿,是摆在明面上的不耐烦。
贺骁开门见山:“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很喜欢Freina家的设计,刚好今晚是他们设计展中国站的开幕晚宴,一起去吧?”
“不用了,谢谢。”陈霜见别开脸,心底的烦躁感愈加明显:“不巧,我已经约了人。”
“是吗,那确实不巧。”被拒绝了也不气馁,贺骁反倒是扯了下嘴角。
“不过该感到遗憾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Kirlia。”
“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中国,本来以为能和感兴趣的设计师共进晚餐深度交流,看来是没机会了。”
陈霜见咻然看来,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是Freina的设计总监Kirlia?!”
贺骁笑眯眯道:“对,就是她。确定要拒绝吗?”
陈霜见深深皱起眉。
她承认她很想去见Kirlia,毕竟那是在她学生时代就奉为真神的国际顶尖珠宝设计师,但毕竟已经提前答应了谢景愠,总不好一直爽约,一直让他等。
但不等再次开口拒绝,身旁男人的话便先一步抢占注意力:“没事,粲粲,你去吧。”
立刻错愕地看过去,陈霜见诧异:“可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餐吗?”
“晚餐不着急,现在有更值得她让出时间的事情。”
熟练地牵过她的手,谢景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指尖的热度一点点熨帖而上。
完全不在意贺骁已经逐渐变味的注视,谢景愠的眼中只有陈霜见:“不需要把和我相处当做一种累赘,我更希望你做你自己,如果需要做选择,我心甘情愿等你。”
说完,他转过头,去看贺骁:“贺先生,你还真是古道热肠。”
忍不住在心底嘲讽,可明面上贺骁还是挤出一个社交笑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讲:“谢先生客气了,我和粲粲毕竟认识了很久,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谢景愠眯了眯眸,只道:“所以才夸贺先生为人热情,对他人的太太都这般照顾。”
嘴角抽搐一瞬,贺骁只觉得连眼尾都被气得发抖。
他向陈霜见伸出手:“走吧,时间已经有点紧了,坐我的车。”
没有产生肢体接触,陈霜见跟上贺骁的步伐,深呼吸一口,还是无法视若无睹。
没走出两步,就又转身跑了回去。
一把扑进谢景愠怀里,男人身上独有的冷冽木质调萦绕在鼻尖,她心口狂跳,扬起脸看他,又紧张地撩了把遮在眼前的碎发,目色灼灼。
谢景愠也有些意外,却很自然地将她环抱住,失笑:“不想去了?那我可就不放人了。”
脸颊鼓鼓囊囊,陈霜见轻哼,恶狠狠地扯着他胸口前的衣领:“我一定在十二点前回来!你不许睡,一定要等着我!”
谢景愠哑然:“好,我等你回来。”
不远处,贺骁定定地站在原地。
眼底是似冰的凉意,他冷笑。谢景愠,以退为进,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不仅圆了她想去见偶像的心,还借此让她产生愧疚,做商人可真是屈才,该去北影科班里当演员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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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直接回檀澜公馆,谢景愠驱车绕道去了趟汀兰天湾。
去见外公外婆,老爷子念叨很久了。
看到居然只来了他一个人,韩青荣乐呵呵地笑起来:“怎么,人家小姑娘嫌弃你棺材脸,懒得陪你?”
早就习惯了小老头挂在嘴边的调调,谢景愠突然想起陈霜见先前的评价,无意识地弯了下嘴角。
瞅见他一个人神神秘秘地笑起来,韩青荣直接丢了个苹果砸过去:“还不快点过来拿礼物!”
矮桌茶几上不仅有随意搁置,作为生日礼物的手表,还有另一只被精美包装的礼物盒,粉色的包装纸,甚至还绑了丝带。
耳边是韩青荣的解释,口吻听起来颇为遗憾:“这是给霜见准备的见面礼,本来还怕她不喜欢,看来是没机会亲耳听评价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谢景愠颔首算作应下,将两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垒放到一起。
全程观察着他的神色,韩青荣沉默良久,还是没忍住问了:“之前你一直推脱,说见面不方便,我还真担惊受怕了一阵。”
谢景愠掀睫:“怕什么?”
“当然是怕你不是真心喜欢人家小姑娘,只是为了和斯越较劲啊!”
谢景愠听笑了,嘲弄的笑。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双腿顺势摆放,姿态随性却不懒散,脊背挺直,是刻在骨子里的仪态习惯。
他轻哂,笑声沉沉:“外公,谢斯越也配我去和他较劲?您未免太看不起我。”
“那你老实交代,你对霜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说着,韩青荣叹了口气,又想起烦心事。
“当年我和老陈擅作主张定下了婚约,本来是想着喜结连理,没想到后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难以想象。”
“现在老陈人不在了,我总不好让你去欺负人家的孙女,小景,人家霜见可是陈家的宝贝!”
“我选择和她结婚,不是因为她姓陈。”
淡淡地抿了口浓茶,指腹贴在瓷杯边缘,轻轻摩挲。
韩青荣皱眉,隐约意识到什么。
谢景愠抬眸看过去,视线浓烈,仿若势在必得的猎手:“我选择她,只是因为她是陈霜见,无关任何附加价值。”
“我要的,一开始就是陈霜见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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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佳偶
◎“告诉我,谁在吻你”◎
设计展的开幕酒会位于金麒会所。
觥筹交杂,衣香鬓影。
第三次发现她在注意手表的时间,Kirlia盈盈一笑,走过来:“Honey,whoareyouthinkingabout(亲爱的,你在惦记谁)”
陈霜见敛神,笑得温和,却没有详细解释。
她其实也没想到,Kirlia居然记得六年前那个在台下,看着她发言结果把自己听哭了的高中生。
那时候是在港城,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场的开幕酒会,作为新系列主设计师的Kirlia上台阐述。
陈霜见本来是出于好奇陪着姐姐来的,却也因为那个晚上,坚定了离开陈家自立的决心。
所以在一个小时前,Kirlia一脸惊喜地和她打招呼时,她又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
“WhenMr.Heshowedmethosedesigndrafts,Iwaslookingforwardtomeetinghim,butIdidn'twritethatitwasyou.InthewordsofChinese,weweresodestined.(贺先生给我看那些设计稿的时候我就很期待和本人见面,但没写居然是你,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们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Kirlia是非常敏锐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所以在察觉到这位年轻且富有才华的设计师三番两次注意时间,便立刻指出问题所在。
她端着酒杯,轻轻地陈霜见碰杯,打趣道:“Iguesshemustbeaveryattractivemantomakeyousoabsent-minded(我猜,他一定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才让你这样心不在焉)?”
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泛起热气,陈霜见含糊其辞:“Alittlecharm(一点点魅力吧).”
Kirlia笑而不语,主动拿出手机交换联络方式,表示自己会在中国待一段时间,希望下次一起喝咖啡。
她撩了把金灿灿的长发,神秘地眨了下眼睛,开起玩笑:“Cinderellawhoisworriedabouttime,doyouneedmetoprepareapumpkincarriageforyou(担忧时间的灰姑娘,需要我为你准备南瓜马车吗)”
陈霜见哑然,表示自己可以。
这时,原本在和设计展负责人聊天的贺骁望过来,看出她准备立场,他道:“我送你。”
“不用了。”
陈霜见一脸郑重地拒绝,看向男人的视线多了几分严肃:“我有更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贺骁抿唇,和她一起来到了宴会厅外面。
“粲——”
“贺骁,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打断了男人还没讲完的称呼,陈霜见一语道破,眸光凌厉。
只一瞬便淡定下来,贺骁反倒是松快地笑了下,没所谓地直白承认:“是,我还喜欢你。而且,我也是为了你特地回的国。”
“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
贺骁勾唇,眼底是陈霜见看不懂的偏执阴翳:“粲粲,你知道我的。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感,只要你还愿意接受我,任何身份任何立场都无关紧要。”
“我知道你和谢景愠并不是恩爱夫妻,恰恰相反,你们是为了两家的利益才联姻的,这样看似牢固的红线不是很可笑吗?”
“没你可笑。”
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陈霜见再次看向贺骁,第一次觉得这人除了是个下流混蛋,原来还这么无耻:“贺骁,你刚刚提到了只要我愿意,不好意思,我不愿意。”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是,当初是我蠢是我好骗才上了你的当,成了你的谈资,所以麻烦你也别来演什么深情人设。”
“怎么,又跟朋友打赌说要追回我?可以辛苦你别这么恶心吗?”
积攒数月的淤血终于可以吐出来,陈霜见深吸一口气,竟然轻松了不少,回忆也变得不那么耻辱。
就好像真的如谢景愠所说的那样——
“不要怪22岁的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时候的每一个决定,她也已经尽力了。”
她在试着和解。
不是和贺骁,而是和自己。
和那段被她当做一辈子耻辱,恨当时太过愚蠢的自己和解,明明她当时是那么勇敢,那么真诚,错的并不是她。
心间的悸动更加坚定,陈霜见道:“这次的设计展开幕典礼算我欠你个人情,我会还你。”
贺似眯了眯眼睛:“我不需要你还我别的,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当初的事我可以解释——”
“谢谢,不需要。”
彻底被他气笑,这次的白眼翻在明面上:“贺骁,从我得知你是因为欺骗和玩乐,而招惹我的那一刻开始,在我心里,你就应该去死了。”
话音一落,陈霜见坐上等待已久的计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
北城鲜少发生车祸,偏偏今天晚上让陈霜见撞上了。
道路拥堵整整塞了三个小时,终于好不容易回到檀澜公馆,已经是半夜的11:28了。
生怕寿星真的睡着,她火急火燎地推开门,人站在玄关里,眼前是一片亮堂堂,而等候已久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
气还没喘匀,陈霜见下意识地咧嘴:“谢景愠,生日快乐!”
说着,她从托特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朝他走过去,不忘给自己讲出一串前缀:“这可是我跑了北城好几家门店才买到的限量款,腿都走细了呢!”
谢景愠也朝她走过来,看清是领带,心口一动。
抿了抿嘴角,他敛住情绪沉声问:“为什么送我领带?”
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陈霜见实话实说:“你不是总穿正装吗,想着肯定会用到。”
谢景愠勾唇,唇边噙着淡淡的弧度:“那你知道领带的特殊性吗?”
还以为他不喜欢,陈霜见皱眉,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特殊性?”
他又向她靠近一步。
指尖接过那条深红色的领带,精妙的暗纹在灯光下被照射出与众不同的色泽,丝线勾勒下,是如同被缠绕的情愫。
谢景愠俯身,薄唇贴近她耳廓:“领带是具有亲密性的礼物,象征着喜欢与占有。”
“粲粲,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宣示主权?”
伴随着被刻意咬重的字句,男人呼吸间吐出的热气砸在耳根处。
如同被枪击了一般,陈霜见的脸瞬间涨红。
她立刻捂住脸颊后退,连眼神都是羞赧与闪躲,磕磕巴巴地开口:“这、这是你自己的过度理解,我可没想那么多。”
促狭一笑,谢景愠抬手将领带又重新送到了她的掌心,缓缓道:“帮我系吧?”
下意识蜷曲指节,质地柔软的领带卷入掌心,陈霜见撇嘴,故意哼了下,放狠话:“那我可能更想勒死你!”
谢景愠轻挑眉梢,张开双臂,盎然一副城门大开的做派:“那就来吧。”
“那我一定要勒死你!”陈霜见恶狠狠地笑了下。
话虽然这样讲,但其实陈霜见对于为异性打领带这件事非常没谱。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她慢吞吞地将领带圈到了男人的脖颈后双手一边扯一半,看着搭在指缝中的暗红色,心底直打鼓。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深吸一口气,她开始有所动作。
谢景愠没有打断她的发挥,只静静看着,但随着女孩逐渐自信的手势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等皱着眉头想到提醒时,陈霜见已经结束了。
谢景愠:“……”
自从小学毕业,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过这种红领巾系法的平结了。
意识到他的目光,陈霜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整张脸热气腾腾,躁得慌:“我还是很努力的,你看,一点褶皱感都没有!”
“是没有褶皱,但是长度也挺稀罕,”谢景愠忍俊不禁,顺势抬起手将她的手掌包裹住,引导着她微微用力。
他徐徐道来,口吻语气是陈霜见再熟悉不过的低沉温和,富有磁性:“虽然平结也是领带系法的一种,但更适合领口偏窄的衬衫,而且领带的最宽点应位于要带处。”
瞥了眼一前一后长度差距巨大的领带,陈霜见挪开视线,假装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嘟嘟囔囔。
“谢老师,我可是第一次给别人打领带,你要对新生有耐心!”
“放心,我会很有耐心。”
没有松开她的手,谢景愠引导着她,一点点拆下这个有点歪歪扭扭的平结,掌心的热度透过川字纹,紧紧熨帖到她的皮肤。
陈霜见有些不自在,下意识舔了下嘴角,肩膀微微内扣,忍住瑟缩的身体知觉:“你松开我呀。”
谢景愠垂眸看她,目光如注,似笑非笑:“小陈同学,你要专心,谢老师正在教你。”
“哪有你这样不正经的老师呀!”
陈霜见羞耻得厉害,瞪他一眼:“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她一脸严肃地抗议,话刚说完就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撇着嘴哼了声,像是受尽了委屈。
摸了摸眼尾不存在的泪水,演技说来就来:“我可真是太惨了,居然碰到这种不像样的老师,举报,我要举报!”
静静地看她表演,谢景愠抿住唇边的笑,很给面子地没有打断。
见她演得差不多,他挑眉:“要举报也是下课后的事情了,我们得继续。”
“继续你个头!”
陈霜见耳朵还是热的,一气之下恶狠狠地抓住领带,使劲猛一拽!
突如其来的强势动作,谢景愠没有防备,身体惯性使然,条件反射地俯身低头。
他掀睫,视线对上正因为胡作非为,而有恃无恐的表情。
刚想说什么,裤子口袋里突然传来振动声响。
是陈霜见的手机。
拿起来一看,是零点提醒的闹钟。
心安理得地松开他,陈霜见笑了下,多了点洋洋得意的坏:“哎呀,十二点了诶,某人的生日过去咯!”
不等听到回答,她转身就打算回楼上卧室:“晚安咯,我要去睡……啊!”
话都没讲完,她就又被扯进了男人怀里。
他过于突然,她鼻尖险些撞上他胸膛,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亲密暧昧。
下意识扬起脸想要控诉,喉间猛得一涩,她噤声,被男人直勾勾投递来的眸光盯得没了气焰。
心口狂跳,陈霜见心虚地想要躲,小声道:“你做什么……”
谢景愠没应,无声间将虎口钳制住她的下颌,指腹掐扶在唇下的位置。
他们靠的太近,灯光逆身而来,将男人本就高大挺拔的身体轮廓映照出一圈,压迫感更强。
再次体会到他的强势,陈霜见怂了,连忙道:“我真的要去睡觉了!”
“陈霜见。”
谢景愠启唇,声线喑哑隐忍。
听过无数遍的三个字,却一下子被遏制住情绪,双手虚虚握拳压在他胸前,陈霜见只觉得心跳声更加猛烈。
谢景愠弯了下嘴角:“可以和你接吻吗?我现在……很想亲你。”
呼吸一滞,陈霜见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这种耍流氓的事情你下次能不能直接做呀,问来问去的好烦!”
谢景愠眯着眼睛看他,眼底笑意正盛,佯装讶异,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哎呀,原来可以直接亲啊?”
“谢景愠你……呜嗯!”
睽别已久的热吻,打断了所有还未宣之于口的情绪。
四指不受控制地僵硬,她呆呆地楞在他怀里,任由男人用滚烫的手钳住她的腰。
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唇齿带来的触觉异常强烈,她感觉到他强烈的攻击性,舌尖一度被吮地发麻,陈霜见的身体轻微地颤动,连她自都说不明白是在恐惧,还是在兴奋。
被亲的腿软腰酸,陈霜见刚想躲开休息一下,就被人一把按住,以不容置否的力道将人再次锁住。
漆黑的眼眸闪着光,谢景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许躲,继续。”
说完,他继而垂下首。
鼻尖是来自女孩身上的恬淡香气,很特别的香调,花香的馥郁幽深,果香的甜美可人,是令人上瘾的毒药。
不假思索地又含住她的唇,再一次撬开齿关,纠缠住试图逃离的软舌,他一点点地施予力道与猛烈,事后却又温柔悱恻。
一高一低,一急一缓。
几乎要被他的吻法刺激到灵魂升天,陈霜见呜呜咽咽地哼出气音,喉间被破碎的音节填满,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
谢景愠勾唇,停下动作,眉心抵上她的额头。
视线中的人半眯着眼睛,隐约瞧见眼底的一层雾蒙蒙。
脸颊粉嫩,裸露在外的其他皮肤也是。
她半张着嘴巴吐息,唇瓣盈润,水光清晰可见。
像是被欺负惨了,委屈得不得了。
半晌,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告诉我,谁在吻你?”
被亲得精神涣散,陈霜见吞咽一口,语气虚软:“你……”
“我是谁?”他循循善诱,继续问:“在做什么?”
“你……你是谢景愠。”
不太满意她这个答案,谢景愠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牙齿带来轻微的痛感,说不上疼,但脑袋确实清醒不少。
可心底依旧一片黏腻的软烂,泛滥成灾。
谢景愠:“说完整。”
表达抗议地哼唧一下,陈霜见仰起头,深棕色的桃花眼盛满数不清的碎光,星星一般。
她眼尾殷红,俏丽娇媚。
“是你谢景愠在吻我,很热情、很激烈地吻。”
“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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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佳偶
◎简直像男妖精一样◎
隔天清晨。
谢景愠照常早起,健身、早餐、听晨报、看财经新闻,一样不差。
透过后视镜,驾驶车子的孟助理忍不住钦佩,有这样的老板,集团真是活该蒸蒸日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谢景愠盯着电脑看的十分钟里,屏幕里显示的不是财报一类,而是昨晚午夜时分,他被拉着拍下的合照。
照片中,笑容粲然的女孩一时兴起,单手扯着他的领带,似乎在嗔怪他看镜头时为什么不笑。
还一脸严肃地教他该怎么笑,才能拍出最佳氛围。
彼时,谢景愠的唇上,还沾了她晕染开的口红。
抵达斐衡总部是在十分钟后。
刚进办公室还没坐下,邱秋就抱着一堆需要签字的文件走进来,面泛难色:“谢总,这是早上董事会那边送来的。”
谢景愠嗯了声,见怪不怪。
“对了谢总,刚刚NK那边的人联络我了,说陈总临时提前了航班,抵达北城的时间是在半小时后。”
“知道了,安排车去接他。”
陈冬良是来签合同的。
两家合作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按理来说不需要陈冬良这位公司副总亲自来,但对于他本人来说,这一趟看热闹的因素更大。
喝了口咖啡,陈冬良坏笑着问:“怎么样,我之前发你的恋爱秘籍有用没?效果是不是立竿见影!”
手上签字的动作没停,谢景愠也没有正面回答,直接将话题引到了两家的合作上。
还真的以为自己的招数放到他身上没什么用,陈冬良接话也说起正经事,突然想起什么,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借用一下他的向家里人报备。
谢景愠面不改色地递给他,一大半的注意力仍旧放在眼前的项目书和策划协议上。
“好啊!谢景愠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装模作样了!”
突然,陈冬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站起身径直走过来,指着手机屏幕。
“你小子装得这么淡定,我还以为秘籍真没用呢,结果呢!连壁纸都换上了,连借给我这种外人的备用机都不放过,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其他的电子设备得被换成什么样!”
说着,陈冬良啧啧嘴,义愤填膺怒斥道:“早知道我就该同意和商岑打赌,他说你最少也得三个月被拿下,再看看你现在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哪里用的了三个月!”
谢景愠抬眸,视线聚焦点却不是陈冬良。
而是手机里正亮着的合照。
嘴角无意识地噙起弧度,微不可查,但落在平日里一贯疏离冷漠的脸上,就显得格外浓烈了。
陈冬良是过来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嗤之以鼻。
这哪里是正当名分的丈夫模样,分明是勾栏做派,恨不得要去给人家当狗的架势!
/
“爷爷说了,今年跨年你必须回来,不然他老人家就不动筷子。”
面对来自姐姐的“威胁”,陈霜见单手拿着手机,无奈地扶额笑笑:“家里那么多人,缺我一个又没关系,而且不是很多人等着和爷爷讨好关系嘛。”
听筒里是陈炽严肃的教训:“怎么就没关系了,每年就这几个时间节点最重要,自从你去内地上学,几乎每年都来不齐,爷爷总是念叨。”
“我看情况吧,尽量协调时间。”
陈炽沉默两秒,刚想说什么,手机里又传来一阵多人说话的喧闹讨论声,等再响起人声时已经换了人,变成爷爷范栋华。
陈家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骊华珠宝这个品牌虽然是由爷爷奶奶共同创立,但首席负责人兼董事长是奶奶陈骊,而爷爷范栋华则是赘婿。
七年前奶奶过世,律师按照遗嘱进行了财产划分,范栋华继承了陈骊生前40%的股权,而剩下30%则是由独子和两个孙女分别继承。
表面公平的分配,是作为父亲陈明彬的冷眼和不服。
大概也是因为大当家离世、二当家病重疗养,陈明彬破罐子破摔,间接导致发妻自杀后,令其私生子和其生母登堂入室。
这些往事也是导致陈霜见平时不愿回港城的主要因素。
“粲粲,今年跨年可一定得回来,爷爷都快半年没见着你了!”
爷爷亲口说,陈霜见自然没了推脱的理由,满口应下,说会找合适的时间回港城。
这还不算完,范栋华又道:“带着姑爷一起回来,他之前来港城提亲的时候爷爷没碰着面,你姐姐又不愿意和我多说,我总得亲眼见见不是?”
突然听到有关那个人,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机,张口就来:“他工作好忙的,经常全世界飞来飞去,可能没时间和我回。”
“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
范栋华不乐意了:“虽然你们还没办婚礼了,但毕竟证已经领了、法律上也承认了,他谢景愠也是我们家名正言顺的姑爷,于情于理都应该多来几趟和家里人认认脸。”
被爷爷的语气逗笑,那个名词不假思索地钻进耳朵,陈霜见心口接连颤动。
咬了下嘴唇,她又想起昨夜的旖旎荒唐。
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根本不能细想,她捂住开始泛红透热的脸颊,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一低头,纤细白皙的手腕还能瞧见一圈红痕,她深吸一口气,却又有点羞耻于吐出来,半屏在胸口,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来。
逼近的唇齿,亲密的吐息,连灯光扫在身上好像都是滚烫的。
被亲的迷迷糊糊,她被他抱到岛台上坐好,双腿被迫分开,膝盖之间站了一个他。
他的唇触过她的脸颊,掠过她的后颈,擦过她的锁骨,或许还到过其他地方,她数不清,那一刻,好像那一刻,浑身上下都是名为谢景愠的气息。
要命,真要命,简直像男妖精一样。
陈霜见捂着脸,忍不住细想,如果当时姐姐没有刚好打来一通电话,他们后来又会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或许也给了,从第一个吻开始时,从她没有推开他的那一刻起。
大概真的是一语成谶,那天过后她还没来得及和他提跨年和自己回港城,谢景愠就因为工作原因飞往美国的分公司出差。
拖延症作祟,一拖就是一个星期,直到包绒来找她下达了工作安排。
距离《LION》杂志三十周年的时尚盛典还有三天,需要负责人包绒前往盛典举办地海南做最后的流程确认和彩排。
而陈霜见作为助理,自然需要陪同。
出差是突然得知的,陈霜见也没有要跟某某人说的打算,毕竟他本尊尚且都还在旧金山没回来。
前脚刚抵达三亚,就开始和包绒马不停蹄地奔赴现场,检查明天下午最后一次正式彩排前的一切细节。
开幕走秀已经提前模拟彩排过三次,但因为不方便连续协调明星时间,所以都是由工作人员代替,而明天作为正式彩排,大部分明星也是提前到场。
终于完成检查,包绒松了口气,表示可以先回去了。
想着犒劳一下自己,陈霜见特地在探店的APP上搜了附近评价很高的餐厅,但没想到,偏偏偶遇了港城的熟人。
徐疏寒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陈霜见,想起前段时间从陈炽那里听到的事,似笑非笑:“看来你姐说你铁了心不想继承家业,不是空穴来风?”
陈霜见摊手:“正常实习而已,这是两回事。”
陈家和徐家算是世交,小时候甚至就是住在隔壁别墅庄园的邻居。
但与土生土长的港城人陈霜见不同,徐疏寒的童年是在内地长大,十几岁才被徐家老爷子接回来,按照继承人的培养规格抚养长大。
并不意外徐疏寒来三亚的原因,毕竟圈子里但凡认识他的,都知道这人自从几年前结婚,就完全变成了老婆尤鞠的人形挂件。
而尤鞠作为内娱当红女星,可是受邀作为盛典走秀环节的压轴人物登场的。
提起妻子,徐疏寒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陈霜见:“……”
笑得好不值钱的样子。
与此同时。
同一家餐厅的另一个方向。
谢斯羽和同班刚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身穿红裙,哪怕只是侧脸也明艳妖治的陈霜见。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本以为要被大哥发现自己偷跑出来玩乐,可又在注意到嫂子面前的男人完全是陌生面孔时,心情紧张到了另一个极端。
倒吸一口气,她立刻掏出手机拍照,又火速发送:【哥!速来!!嫂子好像被人搭讪了!!!】
另一边,收到谢斯羽消息时,谢景愠刚回国,才下飞机。
皱着眉头点开照片,却因为高强度的模糊像素和奇怪的拍摄视角皱起眉。
别说看清脸,除了能确认性别之外,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按灭手机屏幕,他转头看向邱秘书:“你先回去吧。”
邱秘书一愣:“谢总,发生什么事了?”
莫名烦闷地扯了下领口,谢景愠言简意赅:“我现在要去一趟三亚。”
【作者有话说】
本来存稿告急想要请假码字的,但还是没忍住发出来了,掌声在哪里!!![星星眼][星星眼]
第28章 佳偶
◎这人!坏透了!◎
吃过晚餐后直接回了酒店,磨磨蹭蹭地洗了一个小时的澡,陈霜见才从浴室出来。
单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她另一只手去拿手机,屏幕刚亮起,来自某人的未读消息便直愣愣撞入眼帘。
【粲粲,下楼。】
不自觉心口一颤,她抿唇,敲字回复:【我没在北城,出差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
谢景愠:【我知道】
谢景愠:【我在你酒店楼下】
胸口的躁动愈加强烈,陈霜见只觉得不真实。
她拖着步子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点,指腹捏住厚重的布料,视线越过玻璃,遥遥落在马路对面,路灯下的清峻身形上。
他着了一身漆黑,风衣被对叠搭在小臂,暗色系的衬衫尤为肃穆,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色系的强烈对比下,锁骨喉结清晰可见。
暖调的灯光斜斜倾洒,落在男人的发丝间,继而是面部轮廓,阴影好像被加重了几分,五官更显深邃立体。
宽肩窄腰,他没有戴眼镜,站姿也不算端庄,偏偏就是这样慵散清闲的姿态,贵气横生。
让人始料不及。
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出现,陈霜见愣了一秒,又不由得失笑乐出声。
也说不清自己在愉悦什么,她就这样看向他的方向,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
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凌冽的嗓音,耳蜗酥酥麻麻的,好似电流穿过。
听觉和视觉同频,陈霜见将他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好像在完成一项伟大的恶作剧游戏,兴奋和激动缠绕住心脏。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你怎么知道我在三亚?在我身上安了跟踪器呀?”
低低一笑,谢景愠不打算欲盖弥彰,果断出卖眼线。
说明情况后沉默几秒,还是问出口:“那个人……长什么样?”
没头没尾的问题,陈霜见听得顿住两秒。
谢景愠轻咳了声:“就,在餐厅里搭讪你的那个男人,斯羽说看到你们聊得很开心。”
“噗——哈哈哈哈!”
终于理明白他到底在问什么,又是在在意什么,陈霜见一个没忍住,笑声清脆敞亮:“什么搭讪呀,拜托,你真的想太多太多了!”
越解释越想笑,一双桃花眼弯眯成了月牙,她捂住半张脸,靠在窗边仍在看他:“那家伙是我熟人,都认识很多年了,只是偶遇而已。再说了,人家早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她津津有味地说完,却没有立刻在听筒里得到他的答复。
大概猜到了他此刻的心情,陈霜见轻哼着两声坏劲儿十足的调调,歪着脑袋,眼底闪过狡黠。
“我说某人怎么刚从美国回来就立刻又跑到三亚来了呢,原来是担心自己身上有点别的颜色呀!”
“谢景愠,你吃醋了对不对?”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陈霜见没指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答案,毕竟这个词安排到那人的头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她没想到,他答得从容笃定。
“是。”
再简短不过的一个字音落入耳畔,刹那间,惊起千层涟漪。
男人的口吻明明品不出过多的情绪,可鬼使神差的,陈霜见却觉得像被一套组合拳打得站不起来。
心脏怦然,虚虚实实,琢磨不透。
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陈霜见死死咬着下唇,不想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她生硬地岔开话题。
“哦对了,好像还没问过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是哪两个字?正常人听到那个发音,想的应该都是灿烂的灿和璀璨的璨吧?”
并不意外她的反应,谢景愠没有强硬地打断,只淡定地温声回应:“运气好,猜对了。”
陈霜见哑然,换了只手拿手机,托着长腔阴阳怪气起来:“哇,原来是运气好呀~好厉害哦~”
谢景愠勾唇,适时抬头:“你夸厉害的话,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过于突然,陈霜见来不及反应,错愕一瞬。
隔着三层楼的高度,夜色与霓虹加持,她又躲在窗帘后面,明明应该是肉眼看不清的情境下,陈霜见却固执地认为,觉得他们在对视。
喉间滚动,她强装淡定,瓮声瓮气地吐槽:“我就是敷衍一下,你这人要不要这么虚荣臭屁!”
“那请问谢太太,我有这个荣幸,让你收留一晚上吗?”
陈霜见憋笑,故意和他作对:“我考虑一下吧,毕竟你这人还挺占地方的。”
谢景愠勾唇,又道:“不让你吃亏,我交保护费,10ct的蓝钻项链,要不要先验验货?”
嘶——
倒吸一口凉气,陈霜见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命脉被拿捏了!
这人!坏透了!
虽然气鼓鼓,但不可能真的和漂亮宝石过不去。
把人招呼上来又在门前拦住,亲眼看过亲手摸过后才把人放进来。
将她因为欢喜和满意,想压又压不住的嘴角弧度尽收眼底,谢景愠不由得失笑,又道:“还满意么?”
收起项链,陈霜见也舍得给他看点好脸色,拿腔拿调:“一般般满意吧,当做睡一晚的房费,也就刚好足够。”
谢景愠扬眉:“才一晚?这算黑店吧,12315能管吗?”
学起从电影里看来的矫揉造作小绿茶,陈霜见摊手,故意道:“哎呀这怎么能是黑店呢,明明我们作为夫妻的共同营生!谢总,这才说明你爱我不是?”
谢景愠眯了眯眸,中肯道:“说的很有道理。”
他知道,她没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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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愠的到来对于陈霜见来说,是场天大的意外。
尤其是在听到对方提出要和自己去现场看彩排时,更是一脸惊恐:“大佬,我只是个小助理,还没有硬核到可以带家属!”
谢景愠挑眉,忍俊不禁。
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他在笑什么,还不等开口问,就眼看着这人就这样淡定地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封贵宾邀请函。
“……”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自作多情出了窘,她耳根一热,气鼓鼓地作势要锤他:“你捉弄我!”
她猛的冲过来,顺势将人揽住,谢景愠嘴角微微扬起弧度,闲闲道:“哪有,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
“哼!”
很喜欢看她这样情绪热烈的样子,哪怕是生气。
谢景愠饶有兴趣地垂下眼眸,入目的是女孩蓬松柔软的卷发,心口一动,他不假思索地摸了下。
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也打了陈霜见一个措手不及,她直愣愣地抬头,双手还压在男人胸前,明明更暧昧的事都做过,偏偏被这样纯情的触摸作乱了阵脚。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咬唇后退,拉开距离,道:“不许随便动我发型!”
谢景愠摊手,自知理亏。
两人是分开出发的,原因是陈霜见心虚。
她不想明目张胆地向包绒介绍谢景愠的身份,毕竟中间的弯弯绕绕太麻烦,而且家属陪同的名号砸出来,其他人才不会管他们的感情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总是容易被过多关注的。
她不想这样。
谢景愠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强求,表示会晚她半小时后再出发,而抵达现场的身份也只是提前来打个招呼的嘉宾,仅此而已。
陈霜见前脚刚走,他就接到了詹以宁的电话。
对方看热闹不嫌事大,开门见山:“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刚回国就追着老婆去海南了,谢景愠,我们这些人在你心底能不能有点地位啊!”
“不能。”
他冷漠地打断詹戏精的做作演技,转过身正好透过窗户看清那道靓丽窈窕的身形。
虽然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但是三亚却因为身处赤道,气候温度仍是热烈盛夏的姿态。
她穿了一条颜色鲜艳的撞色连身裙,用色大胆,花样斑斓。
这条裙子他印象深刻,还是十月份时,她本来要去和他看艺术展时的装扮,虽然最后没看成,却也弥补到了一个拥抱。不亏。
半晌没听到他声音,电话那头的詹以宁急了:“真不是我说,你这人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老婆。”
谢景愠敛神:“什么?”
詹以宁:“以你的身份和人脉,完全可以在北城找到一份更适合你老婆的实习工作,哪里需要她去编辑部当助理啊,谁不知道《LION》是国内事最多、工作最繁琐的,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合格!”
无声地笑了下,男人的视线始终伴随着那道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你不懂,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詹以宁确实不明白,毕竟这些年这种抬抬手的事他没少做,圈子里的人也没少做,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也是为对方好的选择。
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谢景愠只道:“这是她自己选的,是她本身就想要尝试的事。”
他可以为她撑腰,可以做她的底气,但他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第29章 佳偶
◎紧紧贴着他的唇◎
盛典正式开幕的前夕,为了和包绒一起完成最后的环节确认,陈霜见从中午就没吃东西,熬到晚上将近九点。
刚和包绒分开,从会场大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谢景愠。
自然地接过她扔过来的包,谢景愠拉开副驾驶的门:“走吧,带你去吃晚餐。”
一眼认出这是三亚本地的牌照,陈霜见挑眉:“租的车?”
谢景愠哑然,笑了下:“还不至于这么磕碜。我在三亚有房产和车,偶尔来度假时都用的上。”
车子房子被说的像白菜一样随意,陈霜见努努嘴,总觉得听下来很不爽。
猛的意识到什么,她怒目圆睁,气呼呼道:“等等,你有房产,昨天晚上还非我跟我睡!”
单手掌心压在方向盘上,偏白的肌和漆黑的机械器件形成强烈对比。
头顶钠灯散发着暖调的橘光,不强烈,却将五官轮廓晕染出一层水墨似的色泽阴影。
谢景愠抿唇,口吻别提多无辜:“可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眨了眨眼,陈霜见被噎住一秒,耳根微红,更生气了:“谢景愠!你满口歪理!这怎么能一样呢,明明……明明是你想占我便宜!”
“谢太太,从事实上来说,昨天晚上被吃豆腐的人是我。”
似笑非笑地说完,谢景愠定定看向她。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又轻扯下原本端庄严谨领口的一颗纽扣,哪怕灯光不甚明亮,但落在喉结上方的暗红色沉淀和齿痕,仍旧一眼清晰。
心虚地咬了下嘴唇,陈霜见:“……”
捕捉到她脸上的情绪变化,谢景愠俯首,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陡然拉进,呼吸交缠交错的刹那,他压低声音,眸光一暗。
“当然,如果太太今晚还想继续吃的话,我也很乐意。”
“啊啊啊你住嘴!谢景愠你不许色诱我!”
实在是忍无可忍,陈霜见怒气冲冲地把人推开,一紧张,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彻底僵住。
反观谢景愠,低低的一节笑音划进空气中,转瞬即逝,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却也纵容的架势。
将他的笑声听得清清楚楚,陈霜见的脸颊一瞬间爆红,心跳加速到慌张。
匆忙捂住后,死活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语气故作淡定,“不是要去吃饭吗,快走快走!”
她声音很大,大到有些欲盖弥彰。
下唇突生干燥,喉间也发涩,陈霜见不断深呼吸想要调整情绪,却在余光不经意的一瞄中再次崩盘。
要命了,这人真的好讨厌啊!
正在心里骂着呢,耳朵突然一动。
“我没有在色诱,只是邀请而已。”
陈霜见的脸埋得更低了,凶巴巴道:“闭嘴!”
谢景愠勾唇,目视前方:“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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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杂志三十周年庆的时尚盛典正式开幕,是在次日下午四点。
开场红毯的走秀环节是陈霜见涉及最深的,作为编辑部内部的工作人员,她不可能像以往参加活动的嘉宾身份一样,只能全场挂着工作牌,除了盯梢监督就是记录。
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当牛马,而某某人则是衣冠楚楚地坐在内场谈笑风生,越想越气,干脆在活动间隙拿出手机,发骚扰消息过去。
与此同时。
谢景愠独自一人身处露台,闲闲靠在雕梁画栋的扶手前,身后就是漫天晚霞。
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凛冽,与不远处的喧哗热闹截然相反。
他单手持着手机,划开锁屏,一眼看到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不由得会心一笑。
【谢大佬,在内场有没有看到漂亮靓妹啊,发来几张照片给我养养眼~】
【我也想像谢大佬一样,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阴阳怪气得不得了。
掩住嘴角的弧度,他没有打字,而是拍了张自己目光所及的落日。
陈霜见回得很快,充斥着疑惑和意外:【你怎么在顶楼?】
谢景愠发了语音过去:“我自己一个人,在哪里不都一样?”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低醇,漫不经心之下,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沉稳内敛。
不敢开扬声器光明正大地听,陈霜见小心翼翼地将听筒靠近耳蜗,却毫无准备地被咬字遣词搅乱了心神。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又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哼笑了声,笃定老狐狸在发暗示信号。
这时,包绒走过来,吩咐新的工作安排。迅速将注意力转移,陈霜见认真地听完,继续当连轴转陀螺。
从红毯结束再到演出、观礼,盛典足足维持了五个小时。
按照传统,观礼时会邀请嘉宾们前往露台和顶楼,一起观赏特别定制的烟花表演。
陈霜见和另外两个女生被安排在顶楼,才站了没有两分钟,就远远对上那双深邃的眉眼,男人显然就是在看她。
心口不由自主得颤动一瞬,她又立刻敛起表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谢景愠被安排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
作为工作人员,她还需要为嘉宾简单地进行答疑,但毕竟应邀而来的都是各个行业内的老手,自然不会有很多疑问。
本来以为可以轻松结束,但陈霜见没想到,有人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仗着没人注意到他们,陈霜见板着脸直接表手册丢给他,冷冰冰道:“谢总识字吗?自己看吧。”
长指拿住薄薄的手册,目光却始终在看她,谢景愠莞尔:“不巧,刚刚得了眼疾,看不清。”
“你别以为大庭广众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气呼呼地瞪他,陈霜见当然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
谢景愠来了兴致:“比如?谢太太打算对我做什么?”
突然在这种场合听到这个羞耻的称呼,陈霜见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好像觉得连肾上腺素都升高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惹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吗!
这样想着,她直接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就要离开,但一步还没迈稳出去,手腕就被突然抓住!
“啊!”
同一时间,烟花升腾绽放的巨大声音掩盖过一切。
漆黑的天空在瞬间被五彩斑斓照亮,连带着此起彼伏的闷雷炸响声,狂揽所有人的视线与听觉。
身体陡然失重被迫跌进他怀里,陈霜见低声惊呼,理智疯狂压住音量:“谢景愠!你疯了?!”
“嘘——”
将她稳稳锢在胸前,谢景愠环着她的腰身,帮她在自己腿上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他俯首,一本正经:“粲粲,小声点,你也不想被人发现吧?”
花火绚烂,光影魔幻。
他们距离太近,陈霜见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像是被恶魔缠住心脏,手脚都僵持住没了动作。
还是下意识的紧张,她小声抗拒:“会被看到……”
“合法的。”
谢景愠一锤定音,漆黑的瞳孔也被染上如梦似幻的光影,他抬手撩开她侧脸的发丝。
倾覆吻上去,几乎是下意识反应。
被惊得瞪大了眼睛,陈霜见猛的把人推开。
口红晕染开丁点儿,她狼狈地站起身,用手背遮住。
烟花表演还没有听,耳边依旧是此起彼伏的轰鸣声,以及不计其数观众的感慨与交谈。
好像真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静静地看着她的一切反应,谢景愠站起身,矜贵的西装甚至没有任何荒唐下的扭曲褶皱,他向她伸出手。
是名利场上惯用的口吻,严肃疏离,可偏眼底暗含笑意。
“陈小姐,有关这场烟花秀,我有些地方不太懂,可以向你单独请教吗?”
听出来这话的弦外之意,陈霜见哑然,没有反握他的手,接话道:“好呀。”
顶楼有扇暗门。
直通楼梯间。
也直通这栋地标性建筑大楼的休息室。
人生鼎沸,众楚群咻。
陈霜见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任由一个男人拉住她的手,引着她在静谧处无所顾忌。
而且,这个人是她合法的丈夫。
黑夜中,光景下,她睁着眼睛认真看着面前人的轮廓,下意识抬手描绘,却在指尖刚摸到他眼尾时被握住。
抓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脖颈处,谢景愠循循善诱:“这里,更需要你的照拂。”
知道他在指什么,陈霜见红了脸,连颅内神经都是发麻的兴奋状态。
整个人被他托着臀抱到了大理石窗台上,陈霜见半曲腰身,掌心压在男人肩头。
察觉到她率先迎来的鼻息,谢景愠仰头,不假思索地含住她的唇。
突然被不远处的脚步声吓得一激灵,陈霜见刚想躲,却又被按住后脑,男人滚烫的气息不容拒绝。
直勾勾地看着她,谢景愠道:“不要躲,想亲就亲。”
陈霜见舔着唇瓣,鼻尖尽数是薄荷与木质调融合的香味,勾魂得要命,她小声又含糊:恶人先告状……”
“那恶人就要问了,”谢景愠眯了眯眸:“可怜的好人喜欢吗?”
不等陈霜见回答,谢景愠再度将人拉入漩涡。
唇齿相依,同频共振的不只有牙关与舌尖。
“你一直知道你是坏孩子,不是吗?”
耳边被男人仿若诱惑的话语填满,陈霜见不觉得心虚,恰恰相反,好像这一刻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填满。
紧紧贴着他的唇,故意咬了下他的嘴角,生硬的锈铁味四散开来,在同一时间刺激着两人的情愫。
她恶劣地笑着,窗外正好是烟花的最后旋律。
怒放的,猛烈的,汹涌的。
宛如不知停歇的浪潮。
“是呀,我知道。”
说着,主动捧住他的下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第30章 佳偶
◎“我是她家属”◎
盛典刚结束,陈霜见就发烧了。
家庭医生来检查过了,并非病毒性流感传染,而是因为自身免疫力低下,加上这段时间连轴转导致休息不得当引起。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病恹恹的样子,谢景愠不放心家里的阿姨,便特地留下,将几个原定的商务会面都推到了明天。
“我还没有请假……”
强撑着意志力睁开眼睛,陈霜见沙哑着嗓子,哼哼唧唧地看向坐在床边,正打算给自己贴退烧贴的人。
无奈地笑了下,谢景愠示意她躺好:“祖宗,安分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手机给我,我帮你请。”
“也行吧。”
语气虚弱至极,陈霜见只觉得脑袋晕乎乎,身体也软绵绵,她用下巴指了指床头的手机:“密码是六个8,联系人备注找‘包绒’。”
谢景愠哑然:“倒是蛮吉利的数字。”
轻哼一声,陈霜见不服:“要你管,快点打。”
虽然是同一品牌和型号的手机,但两人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谢景愠买的是纯黑色后盖,没有套手机壳,始终保持最原始的磨砂手感,可陈霜见则是在入手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上了花花绿绿的配件,连挂件都是精挑细选。
半眯着眼睛躺好,陈霜见眼看着某人拿起她的手机。
对她来说稍大的机型被他刚好握实,颜色鲜艳的钩织小企鹅挂件从末尾垂下,一晃一晃,好像在跳舞。和他本人的气质格外不合。
还是第一次从这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可爱的元素,好像原本清冷的气场也被冲淡,越看越觉得好玩,嘴角多了一抹笑。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景愠也没有避讳,拨通后将手机靠近耳朵,从善如流。
包绒显然也很意外,但该给的假还是给,临了要结束时还是问出口:“还没请教,你是霜见的?”
余光落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心口不自觉软下去一块,谢景愠道:“我是她家属。”
包绒恍然大悟:“知道了,你是霜见的男朋友吧!她之前提到过,那就辛苦你转告她*,养好病再来工作,身体最重要!”
脸上的情绪陡然凝固,脑海中赫然被那三个醒目又刺耳的词塞满,他生硬地结束了对话。
没有察觉到他的表情,陈霜见听到通话挂断,下意识想要回手机:“请完假啦?”
垂眸看向她,没有着急归还手机,谢景愠俯身,似笑非笑:“男朋友?谢太太,你平时都这样讲我吗?”
心脏猛一个激灵,陈霜见眨了眨眼睛,匆忙找补:“我只是不想和外人解释太多而已!我才二十三岁诶,我要是上来就说已婚,肯定要被一堆人追问,好麻烦的!”
谢景愠轻哂,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幸亏太太亲口解释,不然我还以为我们的结婚证没有法律效力,仅仅只是民政局派发的纪念周边。”
陈霜见:“……”
这家伙是在阴阳怪气吧?
绝对是吧!
深吸口气,越想越气,她发烧时的情绪本来就特别不稳定,现在一激动,还不等再说什么,眼角突然湿润起来。
谢景愠一怔,不自觉慌了。
立刻把手机还给她,他单膝蹲在床边,愧疚升腾,放软口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别哭好不好?”
吸了吸鼻子,陈霜见气哼一声,故意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就是不搭理他。
“粲粲,”谢景愠懊恼不已:“别不理我。”
见她怎么样都没反应,他乱了阵脚:“你现在还在生病,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利于康复。”
“是我的错,我不该上纲上线,不应该纠结名分。”
“粲粲,你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看不到表情,男人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他们距离太近,耳廓后部甚至能感受到他吐息时呼出的热气。
隐隐约约,时有时无,一种很奇特的,抓心挠肺的体验。
谢景愠不知道,自己诚恳道歉的同时,陈霜见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疯狂偷笑。
又深呼吸,她酝酿几秒,装出哽咽委屈的模样:“谁要看你啊,你以为你很好看吗?谢景愠,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披着羊皮的狼,又阴险又霸道!”
越骂越上劲儿,陈霜见起初还担心自己用词是不是有点过分,但没想到两秒过后,她又听到他开口。
“粲粲,你怎么形容我都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说讨厌我?”
过于低沉的喑哑声调,陈霜见错愕一瞬。
脑海中闪过一个更大胆的形容词,连她自己都感慨荒谬——
这一刻的谢景愠听起来……居然是委曲求全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连忙转头,不偏不倚,对上男人幽暗漆黑的眸。
呼吸一滞,她过分熟悉这个眼神。
上次看到时,他们正在接吻。
/
作为外公,韩青荣是一时兴起来的斐衡。
有段时间没见到那位忙到飞起的外孙,他还惦记着让臭小子把霜见带回家,毕竟谢家那边的人塞了红包,他们还没给呢,总不好亏待了人家小姑娘。
但没想到刚到总裁办,就从邱秘书的口中得知,谢景愠压根就没来。
韩青荣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他一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工作三百六十四天的工作狂,没来集团上班?”
习惯了面前老爷子对自家老板的形容,邱秘书简单解释:“好像是因为太太生病了,谢总要照顾,今天早上还让助理接家庭医生去过檀澜。”
听到原因,韩青荣立刻皱起眉,直接打电话过去,可是听了四十秒的忙音,对方压根没有接。
同一时间。
檀澜公馆内。
第二次听到他的手机响,陈霜见眼尾通红,额前的发丝也是乱的,她平复呼吸,推搡着让他赶紧接。
指腹擦过唇上的润意,谢景愠起身,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
屏幕上的备注显示,是外公。
他接通,还不等开口,就被一顿数落:“你怎么照顾霜见的,怎么突然生病了?谢景愠我告诉你,你不要自己不管不顾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为了工作不爱惜身体!”
“……我没有。”
韩青荣:“怎么没有,我看你就很有!亏你还比人家大好几岁,哪有一点年长的样子,不能这么欺负人!我告诉你,我和你外婆马上就到檀澜了!”
“……”
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她要休息,如您所说,我要对她的健康负责。”
韩青荣是无所顾忌的,毕竟他们几年前就在檀澜公馆准备了房子,本来是图别墅的小花园养养花、种种草作养老用的,也是后来才得知这小子婚房也买在这儿,甚至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买到了隔壁。
老爷子大手一挥,气呼呼地表示“等就等”!
电话是被自愿挂断的,谢景愠没脾气地叹口气,转身看向才被自己欺负过的人,愧疚又冒出头,但这次不多。
被外公的话数落得有点心虚,他再度蹲下身,好言好语:“你刚吃了药,先睡一会吧。”
陈霜见气鼓鼓地狠瞪过去,蒙上被子彻底不理人了。
一觉睡了近八个小时。
醒来时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睁开眼睛还是那张脸,陈霜见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怎么还在呢?不用工作吗?”
将温度计递给她,谢景愠另一只手拿着杯水:“正在工作,今天的任务是照顾你。”
“少来!”
陈霜见轻哼,才不信他这幅贤夫良父的样子:“我知道一些联姻夫妻都要装的很恩爱,但是谢大佬,你可不要入戏太深!”
谢景愠蹙眉,刚想反驳,就又被她嘟嘟囔囔表达不满的话堵住。
他没有想装。
全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陈霜见熟练地将温度计放在腋下夹住,又从他手里接过水杯,一摸过去,是温热的,刚好入口。
“喏,37°整,已经在退烧了。”
将温度计重新递过去,陈霜见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又恢复成活力满满的样子。
被她强大的自愈能力折服,谢景愠温声问:“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喔。”
病了大半天,嘴巴里也没什么味道,突然被问到餐食,那点期待已久的馋虫突然就开始按钮不住。
她仰头,眼睛也亮晶晶的:“找个不错的餐馆吃家常菜好不好?突然好想吃菠萝排骨和油焖大虾!”
谢景愠扬眉:“家常菜的话找餐馆就舍近求远了,要不要试试我外公的手艺?他之前倒是拿过厨艺大赛的奖。”
陈霜见顿时眼前一亮,可又立刻黯淡下来,烦闷道:“这种三十秒不能出现的选项能不能不要给呀!外公又不可能现在飞过来!”
“那还真不一定。”
谢景愠幽幽开口,简单说了情况。
他起初是担心的,担心她被二老火山喷涌似的热情吓到,反而不愿意过多接触,但没想到忽略了一点,只有像他这样经历过感情需要缺失的人,才害怕拥有。
陈霜见很期待这顿饭,比他想象的多的多。
还是第一次见到韩青荣和霍美璋,想着给外公外婆留下一个淑女的好印象,她特地挑了件气质温婉的新中式连身裙。
又担心病气太重气色不好,刚拿出口红想要补个妆,就被某人淡定拦下。
谢景愠:“粲粲,我们只是去吃顿饭。”
“我知道呀!”陈霜见不满:“那我也不能蓬头垢面去吧,多不礼貌!”
蓬头垢面?
她?
蓬在哪里?垢又在哪里?
谢景愠无奈,只觉得眼前人漂亮的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