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没想到谢栀这么冷漠◎
饭吃的差不多,原本想奔赴下一场,但大家看闻衿南醉眼朦胧的样子,笑着打趣她没劲,大方地放她走了。
等代驾的时间,江聆偷摸地蹭到闻衿南身边,悄声问她:“你真醉了?”
闻衿南嘴唇开合,没发出声音:“滚。”
她手把江聆的脸推远,整个人又埋进了谢栀怀里。
“就装吧。”江聆小声吐槽。闻衿南在谢栀颈肩不满地哼哼两声。
代驾把车开到她们面前,谢栀点头朝她们告别,护着闻衿南一起坐进后座。
车子驶远,谢栀盯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人影,又低头看了看还埋在自己怀里的闻衿南,她吐出的热气佛在她的肌肤上,使她发痒。
谢栀难耐地瑟缩一下,手已经摸上闻衿南的后脑上,想把她推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僵在那儿,她轻吐半口气,抚了抚她的发丝。
车速不快不慢,轻缓的音乐充斥在耳畔,鼻尖萦绕那股熟悉的清香,明明自己没喝酒,谢栀却感觉到几分晕眩。
等代驾把车子开进地库走后,她才又把目光放回到怀里的这个人。
谢栀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到了。”
她放缓声音:“你还能走路吗?”
闻衿南抬眼望着她,摇头,含糊地说:“不能。”
没戴眼镜的她少了几分锐利,又因为喝酒后瞳孔涣散,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谢栀没忍住笑了起来,问:“你真醉了?”
“我没醉。”闻衿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谢栀的手攀上那娇嫩的脸,没轻重地掐了一把。
“唔,”怀里的人轻锤她一下,发出抗议。
谢栀看到她脸上被自己掐出来的指痕,戳了戳:“小骗子。”
小骗子没吭声。
谢栀先下车,随后又开了另一边车门,把闻衿南架在自己身上。
她锁好车子,带着闻衿南往电梯处走。
虽然闻衿南很轻,但拖一个比自己高的成年人谢栀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况且这个成年人还毫不客气的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谢栀在她家门口站定,身上的衣服因为汗紧贴身体,她把贴在脖颈的发丝撩开,抬了下肩,拖着她的手问:“哪根手指?”
闻衿南哼唧两声,睁开一条缝,把自己的手嵌在她手里。
谢栀瞧着面前十指相扣的手,气笑,她摇了摇:“不是牵手,是问你哪只手指。”
闻衿南没吭声。
“那你告诉我密码。”
闻衿南睁开眼,神色苦恼,想了很久:“我忘了。”
谢栀:“……”
她扯唇,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肩上取下来:“那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好了自己开门进去。”
她说完把闻衿南扶正,扭头毫不留恋的往家门走去。
“咚。”
身后传来一身巨响,谢栀身形一僵,转身向后看。
闻衿南一点形象也没有地坐在家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许是没想到谢栀会转身,她吸吸鼻子,有些委屈地偏头不看她。
谢栀瞧她撅着可以挂个油瓶的嘴唇,又走回她面前捏了一下。
她放开手,问:“想到密码了吗?”
闻衿南没说话。
谢栀叹口气,调转脚步就要走,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小声嘀咕。
“无情,就把我丢到走道里……”
“不是我女朋友吗,吃完我豆腐就跑了。”
她转头看到地上那人掰手指细数她的罪行:“又是捏我脸,又是揪我的唇……”
谢栀双手插兜,打断她:“你真醉了?”
闻衿南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谢栀轻笑:“真忘记密码了?”
“唔……”
“连哪根手指都忘记了?”
闻衿南很认真地对她缓慢点头:“嗯。”
她扯了扯领口,扣子被崩开,披散的发丝滑了进去。
谢栀伸手,把她扯起来:“走,去我家。”
闻衿南眼睛一亮,就着她的力道爬起来。
“去我家地板上躺着。”
谢栀的话如凉水泼到*她头上,闻衿南不满:“你不是我女朋友吗?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睡一张床上。”
跟喝醉的人讲不清楚道理,谢栀看她一眼,半威胁道:“你今天不听话,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连家里密码都想不到,自然要惩罚你。”
闻衿南说:“如果我记起来了呢?”
谢栀斜乜她:“那就回你家床上睡。”
闻衿南:……
她跟着谢栀进门,光脚踩在地上。谢栀把拖鞋递给她,她原本不想穿,但又怕谢栀反悔把她赶出去,还是把鞋穿上。
她坐到沙发上,指尖挠着沙发皮,看到谢栀的房门在自己面前开启又闭合,那画布在眼前闪过,她眼里的朦胧消失,一片清明。
闻衿南环视四周,熟悉的家具被黑暗笼罩着,只有丝丝微亮从谢栀房间的门缝钻出。
她合衣躺倒沙发上,睁着眼望天花板。
她没想到谢栀这么冷漠。
哎。
闻衿南幽幽地叹口气,面朝沙发背。
算了,知足常乐。
就在她催眠自己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闻衿南睁眼,眼里又染上了那片朦胧。
她躺在沙发上没动,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她听到冰箱打开,水倒入杯中的声音。
估计是谢栀口渴了,出来喝水。
闻衿南把心底的失望压下去,离沙发背近了点。
客厅空调被打开,沐浴露的香味传来,谢栀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轻轻的把手里的毛毯盖在闻衿南身上。
闻衿南转身,谢栀被她动作吓的一惊:“我还以为你睡了。”
她转身把茶几上的柠檬水递给她:“正好,喝点,解酒。”
闻衿南接过小口抿着水,借着卧室的灯看她。
她才洗完澡,发尾有些湿润地垂在锁骨处,玫瑰味的沐浴露香气随着她掖毯子的动作一缕一缕地往闻衿南鼻尖里钻。
柠檬水加了蜂蜜,不如普通的水解渴。
闻衿南喉间发干,她发现自己还是贪婪的,那些贪婪变成气泡飘上水面,或是与其他气泡融合为更大的贪婪,又或是炸开沉入水底等待下一次浮起被人看见。
被心上人看见。
她瞧着谢栀把空调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跟她说如果晚上觉得冷或者热就自己调温度。
迟到的醉意向她袭来,也可能有香味的加持,闻衿南的脑袋开始发晕。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的响,向她宣告着今天的表演快要结束,终究都是过往云烟。
即使今天的谢栀足够周到,足够温柔,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心底的酸水一茬一茬向外冒出,贪婪钻出水面,走到她眼前。
“好了,我去睡了,你也赶紧睡吧。”
谢栀轻声跟她道别,转身准备回房,手腕却被闻衿南攥住。
在她惊讶的目光里,闻衿南吻上了她的唇。
谢栀双眼瞪大,“你……”醉了。
即使被堵住,话语模糊在她们唇周,闻衿南还是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我醉了。”闻衿南放开她一瞬,又吻了上去。
柠檬水的酸甜充斥在交合间,闻衿南的手掀开宽松睡衣的一角钻了进去。
手指流连在她的腰间,细细地摩擦,激出一阵阵电火花。
谢栀身体不受控地跪在沙发上,闻衿南的唇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探索。
“够了……”谢栀从桎梏里挣脱出来,把闻衿南推开,整理衣角落荒而逃。
闻衿南看着重新闭合上的门,躺回沙发里,用毛毯把自己裹得紧实。
算了,知足常乐。
……
谢栀背靠房间门,刚洗澡的身体又冒出了汗,染上了几分黏腻。她手指抚上了唇,眼底闪了份迷茫。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闻衿南。
她直起身子,走到画布前站了半晌,然后拉开卧室的暗门,把画布搬了进去。
画布不能放在她旁边,她会以为闻衿南就在她眼前。
那晚的记忆被今天调动起来,谢栀甩甩脑袋,把卧室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她靠在床上,尽管身体很累,却还是睡不着。床头柜的手机发出震动将她漫无目的的思绪打断,她捞过手机,查看新来的消息。
半夜了,陈笙茗的消息躺在聊天框里。
【你和闻衿南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收拾收拾,我要演戏升咖[墨镜]
22
第22章
◎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入戏了◎
谢栀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闭眼躺下,强迫自己睡着。或许是客厅有人的缘故,她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
无奈睁眼,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
以往这时候她都会去客厅画画,但今天闻衿南躺在外面,动笔声音太吵,她不能打扰她睡觉。
熬到四点,谢栀缓缓推开卧室门,外面的天已经微微泛白。她路过客厅,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人。
闻衿南身上的毯子大部分被她踢到沙发底下,又因为冷捞不到毯子,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靠背旁,眉头微蹙,看起来睡的不好。
早知道这样让她睡床了。
谢栀惊慌打散心底突然冒出的念头,把掉落的毯子捡起来重新盖回闻衿南身上,走到阳台处透气。
手机是不是传来消息震动声,一打开看还是陈笙茗时不时跟她发的消息,跳过上面的质问,谢栀目光落到最后一条,眸子变冷。
陈笙茗:【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谢栀依旧没回。
她不知道如何像陈笙茗解释和闻衿南的这段关系,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可是陈笙茗消息不断弹出的时候,她还是不适应。
不适应目前的身份转换,不适应陈笙茗现如今一直纠缠着她。
她站在未来审视过去的自己,自我厌弃感越来越强烈。
谢栀翻了翻聊天记录,从分开开始,陈笙茗跟她的聊天记录十有八九都是在聊闻衿南。
陈笙茗像一个火炮,遇到闻衿南更容易燃烧爆炸。
她眼睛一眯。
陈笙茗不会喜欢闻衿南吧?
设想太炸裂,谢栀身子一抖,干脆把陈笙茗设置为免打扰,顺便不显示聊天记录。
她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孩子的画摆在一旁,她看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月色,脑子里思绪发散的终点无一都是闻衿南。
她有些懊恼,拿起扫把想把她扫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一觉睡醒,谢栀还有些蒙。
身上的毛毯滑落,长时间蜷在椅子上的身体发酸。
她站起来,抻了抻手臂,目光落到脚下的毛毯,她身形一顿,急忙朝客厅走去。
闻衿南呢?
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上的热气早已消散,谢栀把阳台上的毛毯捡回来铺在上面,自己仰躺在昨天闻衿南靠过的地方,熟悉的佛手柑还在她身边若有若无地撩拨。
谢栀没由得感到失落。
翻了个身,腰间被一块硬物戳着,谢栀一愣,转身掀开毛毯。
沙发缝隙卡着一块手表,谢栀把金色的表带拉出来。
劳力士的钻圈烟熏绿。
她抿唇把手表拍了个照片发给闻衿南:【你的表落到我这里了。】
她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所以闻衿南什么时候走的呢?
表的主人一直没有回复,烦躁涌上心头,谢栀握着手表,起身准备走出去敲响对面的门。
手表沉甸甸的靠在手心,她拉开门,对面同时也拉开门。
在脑海一直跑的人出现在眼前。
闻衿南和她对视,怔了一下:“好巧。”
“早啊,栀栀。”
昨晚的呢喃重新朝她吻了上来,谢栀感觉半边脸发麻。
她看到闻衿南脚边的小寸行李箱,攥紧手里的表。
“你的东西掉在我这了,跟你发消息你没回。”
她走上前把手表递给她。
闻衿南接过表:“不好意思刚才在收拾行李没看手机。”
“嗯,”谢栀提醒她,“以后这种贵重物品要随身携带,被别人拿走就不好了。”
闻衿南注视着她,柔声说:“你不是别人。”
她把表贴在她手腕处,冰冰凉:“我甘愿被你拿走。”
清醒后的闻衿南又恢复了往日的矜持沉稳,还略带有那么一点小坏。
比昨晚喝醉的她还难缠。
谢栀感觉自己处于下风。
或许她从来就没赢过。
谢栀把表推开,拒绝:“我才不要。”
“哦,”闻衿南默了一瞬,把表带回自己的手腕上,金属表带沾了点谢栀的余温,暖融融的。
算了,知足常乐。
这么想着,闻衿南又把自己安慰好了,她开口问:“吃早饭了吗?”
谢栀摇头:“没有。”
闻衿南说:“桌上的早餐看到了吗?”
什么早餐?
谢栀疑惑地看着她。
闻衿南叹气:“现在估计有些冷了,你用微波炉叮一下,吃完早饭再睡回笼觉。”
“你做的?”
闻衿南大方承认:“对啊,你不吃我会伤心的。”
她脸上还没散去的淡红指印随着讲话小幅度跳动,谢栀盯了好久,没忍住用手戳了戳。
闻衿南一愣,开玩笑道:“你在给我盖章啊?”
谢栀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天才收回来:“你这有虫子。”
信你才怪。
“哦,”闻衿南眨巴眼,把箱子推出来,跟她报备:“我要去沪城出差一趟,三天后见。”
谢栀:“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闻衿南靠近她一些:“想跟你说。”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怕你下次找不到我。”
谢栀:……
她扭头就走。
闻衿南赶忙跟上,拉了拉她的衣角:“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行程。”
“我好像……”
“有那么一点入戏了。”
还没等谢栀回话,闻衿南拍拍她的头,拉着箱子走进电梯跟她告别:“记得吃早饭,等我回来。”
晦暗的情思潜入佛手柑余香里,在整个走廊里扩散。
谢栀看着下降的电梯,反应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她想着闻衿南莫名其妙的话,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
“怎么样啊?”江聆接过闻衿南的行李,看了看她脸上的痕迹,摸下巴:“你这昨晚有点猛啊。”
“滚。”
江聆拦住她:“那你这跟我讲讲故事结局呗。”
闻衿南停下来,摸了摸表:“故事结局就是灰姑娘故意落下高跟鞋。”
“第二天公主找到她把鞋还她后两人分别,没有过上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江聆满头问号。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把行李箱还给她:“你跟我讲格林童话干什么,这东西你提着,没八卦不出力。”
“我又不像夏微梦那么好骗。”
夏微梦看着公司报表,猛地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让你昨天不要在柜子上你不听,空调怼着你吹,现在好啦。”邱林跟她递了一张纸巾,没好气道。
“不会吧,我到感觉是有人在骂我,”夏微梦心虚地说。
“反正昨天那个姿势我以后不干了。”
“别啊,”夏微梦凑到她面前,讨好地摇了摇她的手,“多试几次,就有免疫力啦。”
邱林:……
*
闻衿南耸肩,没接过行李箱:“我都跟你讲完了。”
江聆气愤,提着她的箱子狂走,把她甩在身后:“亏我还来接你。”
“等等,”闻衿南叫住她,“还有半句结局没讲完。”
江聆脚步顿住,扭头期待地看着她:“还有什么?”
“公主吃了灰姑娘做的早餐,赞美了灰姑娘的厨艺。”
江聆:……
“靠!闻衿南你耍我玩呢!”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人生箴言:算了,知足常乐[白眼][白眼]。
谢栀:陈笙茗是不是喜欢你。
闻衿南:让她离我远点,不,离你远远远远点[白眼][白眼]。
一则通知:
滑跪致歉,原本打算七月日更,但无奈三次元cos牛马太忙,现如今只能更两天休一天,当天老时间没更的话应该是我拼命挠头赶稿了,会晚一点(私密马赛[小丑])。最近需要压字数,每章字数会变少(不好意思[小丑])。有事会挂公告请假,更新顺延一天。[垂耳兔头]
来自老婆婆的碎碎念(可不看):
不知不觉居然七万字了,理了下大纲,行文差不多过半,争取八月前完结(如果我写超了当我没说[小丑])。
真的很感谢陪伴与鼓励我的读者小可爱们,虽然我知道自己写的没有夸的那么好啦[哈哈大笑],但臭屁的我每次看到催更或者表扬都被钓成了翘嘴,上班手表情绪检测都跟我干成了心情愉悦记得保持[害怕](正领带,以后得矜持了[闭嘴])。单机码字难熬,感激连载时的支持~让我在每次偷懒的时候都愧疚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小丑]。
谢谢你有耐心看到这里,最后再次鞠躬感谢~~[垂耳兔头]
23
第23章
◎你这心思都不在我身上◎
谢栀回家看到被罩住保温的滑蛋牛肉三明治,听闻衿南话把它放进微波炉加热。
还没盛出来,肉香和面包香已经充斥着整个厨房。
比自己做的贝果好吃多了。
谢栀小口咬着三明治,心里作出评价。
闻衿南今天又是要早起赶飞机又是跟她做早餐,虽然早上被她给的毛毯热醒,可是……
谢栀看着盘里的面包碎屑,眉宇间蓦地一软。
可是她心里依旧淌过那条暖流。
她把盘子清洗干净,拿出手机跟闻衿南发消息。
谢栀不吝啬赞美:【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
闻衿南秒回:【收到,感谢长官好评!】
她说:【要登机了,落地再跟你聊。】
谢栀唇角翘了个极轻的弧度:【好。】
她退出聊天界面,熟悉的头像印入眼底,她点进去将那右上角标十的红点消除。
陈笙茗:【对不起栀栀,我昨天喝醉了。】
……
【栀栀你能回一下我吗?】
【马上快要到叔叔的忌日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谢栀点开日历算了算日子,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
因为之前有私心,所以以往父亲的忌日会让陈笙茗陪她。
不过这次……
谢栀垂眸,挑了她最后一条消息回复:【多谢笙茗姐姐关心,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她发完消息后手机扔回沙发上,转头收拾好包出门。
*
谢栀艰难地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骆女士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见她坐好才把老花镜摘下别到衣服领口,她闭上面前地书:“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谢栀:……
上次放了骆女士的鸽子,今天特地没跟她讲想给她个惊喜,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欢迎自己。
她看着房间空地上堆着的礼品,抽抽嘴角。
她算是知道自己有时候不爱收拾的缺点是从哪里继承的了。
谢栀瞥见柜子上的棋盘,材质看起来就不普通,她不经意问:“妈,你什么时候换了副象棋啊?”
骆女士偏脑袋,看清物品后笑着说:“上次你不是没来吗?这是南南送给我的。”
“嘶,”谢栀后悔自己之前没来,她眉头微锁,“你小心点,别被骗了。”
她妈这个年纪最容易上当受骗,她有些担心。
骆女士一眼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轻嗤:“人家陪伴我的时间比你都还多呢。”
骆女士介绍:“在你高中的时候,我就和她在这疗养院里认识了,忘年交,你懂不懂。”
她鄙夷地看着她:“人家每年寒暑假都回国来陪我,早就差不多是我的干女儿了。”
“只是你一直没时间来看看这个干妹妹。”
谢栀心虚,自己上大学后寒暑假都寄宿在陈笙茗那里,跟骆女士每年也只能过年见一两次面。
“而且别人小孩一看家境就不差,又很有教养,这些保健品都是她送的。”骆女士指着地上的礼盒悠悠向她解释。
可能自己浸泡在社会里太久,遇到这种无条件的好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自己身边不就现成有一个吗?
想到这,谢栀轻笑:“以后不会了,我会经常来看你。”
骆女士斜眼看她,把棋盘拿下来:“那正好,我们来两盘,看看你的诚心。”
“妈……”谢栀撒娇,骆女士笑着已经开始摆放棋子。
谢栀:……
她一边下棋一边问:“那个南南是个外国人?”
骆女士:“半个。”
不会吧?
本来谢栀就是象棋菜鸟,她心不在焉地下棋,没过多久棋子就被骆女士全部吃完。
骆女士舍不得地把将军吃掉,看着一旁堆得高高的败兵,瘪嘴:“没劲。”
谢栀如坐针毡,棋局结束后才舒了口气,她问母亲:“能把南南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我加一下她。”
骆女士说:“你不是对她不感兴趣吗?”
“这不一样,”谢栀摇头,“我起码得了解你认的这个干女儿是什么样子吧?”
“她知道我吗?”
骆女士无奈地看着她:“这不是废话吗?”
“推给你了。”
谢栀看着微信弹出的消息,屏住呼吸点了进去。
此南南非彼南南。
她瞧着陌生的荷花头像,心里空落落的。
骆女士盯着她:“你怎么一副失望的样子?”
谢栀发送好友申请,摇头:“没有啊。”
手机传来震动,谢栀以为是好友申请通过,低头查看手机,没想到是在心里一直跑的那个南南给她发的消息。
闻衿南:【工作好忙,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后面跟着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谢栀弯唇,拍了张棋盘的照片发给她:【正忙,勿扰。】
闻衿南隔了老半天才回:【你喜欢下围棋啊,对面的是你吗?好厉害,都把对手吃光了。】
谢栀:【……被吃光的是我。】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闻衿南发了个谄笑的表情:【额……没事,我可以教你。】
谢栀:【别,我最讨厌下棋了。】
她看消息顶上闻衿南显示输入又停住,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她的消息。
她又发:【如果你实在想下棋可以跟我妈下,她是棋痴。】
闻衿南盯着消息,表情复杂。
她叹了口气,江聆疑惑:“合作不是谈成了吗?你叹啥气啊。”
闻衿南手指在屏幕上删删减减,恶狠狠地说:“跟木头聊天。”
“嗝,”江聆后悔。
早知道不问了。
谢栀不停转着手机,终于感受到手心的震动,她忙地解锁手机。
闻衿南:【更喜欢和你一起。】
骆女士瞧着她突然涨红的脸,伸头想看看她的手机,却被谢栀躲开。
谢栀不知道回什么,干脆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她抬头直视骆女士探究的眼神。
“和我干女儿聊的这么起劲?”骆女士瞥到了备注的最后一个字。
谢栀解释:“不是你干女儿。”
“那就是陈笙茗?”
谢栀:“也不是,是新邻居。”
骆女士不相信:“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谢栀说:“你也没跟我说过你干女儿的事。”
骆女士眼神游离:“我这干女儿还没认,之前不是想撮合你跟她吗?要真成功了,就不需要我动嘴皮子问她这件事啦。”
搞半天是自家老母亲一厢情愿。
谢栀扶额,早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她就不加那个南南了。
骆女士问:“那你跟陈笙茗?”
谢栀诚实:“我早就放下她了。”
真放下了?
骆女士原本想跟她再力荐一下南南,但是瞧自家女儿早已经被人勾了魂的样子,还是把这份心思压了下去。
她拍拍她的肩:“也好。”
谢栀疑惑:“好什么?”
骆女士告诉她个秘密:“当初你爸在我和陈笙茗母亲之间选择我的时候,我和她就开始不对头了。”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动作间依稀能看到以前的风情:“可惜你爸是个木头,硬是没发现我俩的不对付,还特别巧的把住所跟她们家选在了一处。”
难怪骆女士不爱回家,难怪自己能感受到陈笙茗母亲的敌意。
原来不是错觉。
谢栀咬唇:“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骆女士略带鄙夷地望着她,戳了戳她的心口:“我之前跟你说,你能听进去吗?”
“都被人迷的神魂颠倒了。”
她拿着布擦拭着眼镜:“与其缅怀过去,还不如把你的新女朋友带过来给我瞧瞧。”
“什……什么新女友。”谢栀结巴,“妈,你……不要……乱说。”
“哦,还没谈成啊,”骆女士有些失望地带上了眼镜,“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跟我宣告人生大事哦,那在一起了再给我看看。”
她宽慰着:“放心,你妈又开明又明事理,不会拆散你们俩的。”
谢栀唇咬的发白,她反驳:“没有的事,我就是来看你的。”
骆女士重新靠回贵妃椅,指着棋盘,不信地瞄她:“那看我还只陪我下五分钟的棋?”
“还不停地拨着手机?”
她一句话点明:“你这心思都不在我身上……”
骆女士眼光毒辣,谢栀想摇旗投降。
“来,喝一喝龙井,告诉一下你妈进展到哪了?”
骆女士眯眼:“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说】
暧昧期啦。
骆女士助力上大分~
24
第24章
◎我要你陪我玩◎
谢栀轻啜一口茶,在骆女士期待的目光里,淡淡说:“没什么进展。”
她把和闻衿南发生的事挑了几件和骆女士简单地讲讲,当然省略了那些不可说的。
骆女士怪异地看着她:“她这是想攻略你的胃?”
谢栀一口气把茶水喝完,听到母亲这么说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抽过一张纸巾擦擦嘴角滴漏的茶水:“真就是朋友关系。”
她举例:“跟意如一样。”
骆女士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追求者都能绕江城几圈……”
谢栀知道母亲又要讲自己的辉煌历史,抬手及时制止她:“我这哪能有你有魅力?”
她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骆女士看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斟了一壶茶给自己降火。
自家丫头在经历了陈家丫头那一次失败后,感情上变的越来越迟钝。
谢栀见骆女士不停地喝茶叹气,主动拿过茶壶帮她倒茶。
骆女士打开她的手,告知她:“下次不把对象带来就别来见我了。”
“哦。”
“啊?”谢栀反应过来,瞪大眼看她。
……
她在骆女士这草草地吃了顿饭,在骆女士“嫌弃”的眼神里驶车回去。
临走前,骆女士敲敲她的车窗,叮嘱她:“别忘记我交代你的事。”
谢栀脸色发黑:“那你还是先让干女儿带对象给你看吧。”
*
回到家里,她无聊地抽出一本画集翻看着,绘画兴趣班让她先避避风头,把她上班时间和吴志的补习时间错开,给她放了一个月假。
说是放假,安排她来上八月的第二批课,其实也就是一种无形的职位架空。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谢栀把纸张的一角捏出褶皱。
她早就疲倦了。
她看着客厅柜子上堆着的没改完的画,随便翻了翻,往日为孩子改画的成就感消失殆尽,她望向手机里老师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给你寄的票收到了吗?这周末我会在江城会展中心开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玩一玩。】
谢栀把回家时顺手拿的快递划开,里面是一张素色信封。
她小心地把信封拆开,抽出里面两张展票。
即使她很久没有发布作品,老师每次开展都会惦记着她,跟她留几张展票。
谢栀逃避了几年,数数聊天记录,她节假日连问候都没跟老师主动发一个。
她应该算是老师最不懂事最不成器的学生了。
谢栀压压有些酸疼的眼眶,斟酌打字:【好的老师,我会来的,谢谢你留的票。】
老师回得很快;【期待你的到来(微笑)。】
谢栀退出去,盯着一排联系人发起了呆。
南南早已加上她的好友,在两人互相问候完她问她名字想标个备注时,人却消失不见,到现在一直没回她。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谢栀想。
她又望向闻衿南的头像,她最后一条消息还空落落地挂在那儿。
她想:估计闻衿南也觉得我莫名其妙。
谢栀喉间发痒,起身走到冰箱面前打算拿瓶酒润润嗓子,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冷冻层。
被闻衿南摆放整齐的哈根达斯还在里面排排站。
她粗略地扫了一遍,十几个里面抛出基本口味,就数芒果味最多。
所以闻衿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钟爱芒果呢?
谢栀唇角微微翘起,好心情地掏出一盒芒果味的冰淇淋,等快走到沙发边上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喝酒。
算了,喝酒伤身。
她把冰淇淋贴到自己脸上,降了下温才拆开盒子一口一口吃着。
她坐在毛毯上,头靠着沙发,无论怎么转换姿势,都感觉到不舒服。
谢栀直起身子,把吃干净的冰淇淋盒掷入垃圾桶,转头看着沙发边上的染料残留,用手扣了扣,却没怎么扣掉。
这沙发又硬又脏的,也不知闻衿南当时怎么睡的下去。
她瞧着沙发,越来越嫌弃。打开手机准备挑选新的,却误打误撞地接到孙意如的电话。
“意如?”
那端发出好长一段时间的窸窣声,谢栀纳闷地又喊了一声。
孙意如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栀栀。”
“嗯?”谢栀靠着沙发躺下,蜷缩着。
“嘶,”孙意如问,“你说,如果有人亲你怎么办?”
谢栀双腿绷直,手指覆上嘴唇,一时间没说话。
孙意如说:“就……就是女生,你说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误打误撞,呃……还喝醉了酒。”
谢栀离沙发靠背进了点。
孙意如清楚地听见谢栀的呼吸声,她泄气,主动交代:“好吧,就是我带的那个艺人,昨天在庆功宴喝酒后亲我。”
她嘟囔:“这次不是脸,我推开她后就匆忙跑了。以为早上她会给我一个解释,但是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待我,那样子好像把昨晚的事都忘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好像……有点入戏了。】
闻衿南的声音在耳边循环播放,谢栀唇抿得发白,小栗子从耳廓散开,她有些不适地挠了挠。
“栀栀?”谢栀一直没说话,孙意如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没挂电话啊。
她叹气说:“算了,病急乱投医,你没经历过肯定不懂,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
“谁说我不懂了?”谢栀打断她。
“啊?”
谢栀没给她反应时间,清清嗓子问:“你在沪城?”
“是。”
她看了眼时间,敲定计划:“哪里,我来找你。”
“啊?”孙意如诧异,“你再说一遍?”
谢栀已经把机票买好:“来安慰你了。”
孙意如感动的有点想哭,没想到她这么够义气。
“呜呜呜,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在……”她把地址告诉谢栀后,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栀栀,有些忙不能去接你,我等下还要跟闻总去参加个典礼,到时候我把房卡放到前台,你去拿行吗?”
谢栀动作一顿,转身把两张画展的票塞进背包里,肩膀夹着手机:“好,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OK!等你来了我们去酒吧喝一顿,咱一醉酒千愁。”
谢栀:……
这倒大可不必。
*
落地到沪城已是晚上十一点,酒店离机场近,不到二十分钟谢栀就抵达了目的地,她把酒店照片拍给孙意如,还没按灭手机,就收到她的请求。
【栀栀,你能不能在大厅等一下,闻总喝醉了,我一个人抬不动她。】
又喝醉了?
谢栀皱眉:【好。】
孙意如跟她回了个感恩小狗的表情。
没等多久,酒店旋转门缓缓转动,谢栀背着包起身,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抬步上前。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谢栀眉头皱得更紧。
闻衿南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垂下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脸庞。即使脚步不稳,她也跟孙意如隔了一些距离,孙意如只好虚搂着她,以防她摔倒。
谢栀看她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脸色发沉,把自己的防晒衣脱掉盖在她身上。
闻衿南被突如其来的衣服罩住,下意识地想把身上的衣服甩掉,手刚触到衣领,熟悉的气味扑鼻,她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谢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衿南猛地抱住,那人的鼻尖细细的在她的颈间摩挲:“我不是做梦吧?”
孙意如惊诧地望着面前拥抱的两人。
谢栀耳尖发红,想把她推开,却发现闻衿南抱得出奇的紧。
“你放开,意如还在这。”谢栀小声说。
闻衿南盯着她,撤回了手臂,眼睛水润:“孙经理不在我们就可以抱了吗?”
孙意如:?
谢栀看她迷迷糊糊地样子,拍拍她的头,转身有些歉意的对孙意如说:“要不你先上去吧?我把她送回房安顿好她再来找你。”
“你一个人行吗?”孙意如怀疑。
“应该可以。”
孙意如看她俩黏黏糊糊的样子,一点想留的欲望都没有:“那我先走了。”
“嗯。”
闻衿南看见孙意如的身影消失在电梯,才又贴了上来。
谢栀看她酡红的脸,冷淡道:“你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了。”
闻衿南跟她说:“我也不想喝,可是那群人好烦,一直灌我。”
她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像我平常就只喝这么一点点。”
谢栀见她眯着眼的样子,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掉。
“疼,”闻衿南瘪嘴,又蹭了蹭她。
谢栀冷哼:“别卖萌,搂着我。”
闻衿南听话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没有完全靠在她身上。
谢栀一边吃力地带着她一边听她的碎碎念。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孙经理也真是的都没跟我说。”
“栀栀你都没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也想陪在我身边所以来找我呀?”
谢栀摸出她的房卡开门,把她扔在沙发上,手捂上她的唇:“闭嘴。”
闻衿南打了个闷嗝,老实的不再说话。
只是那双有些发红的眼仍旧滴溜地跟随她。
谢栀跟她倒了一杯温水,站在她身边看她喝完后,才解释:“我下午没拿手机。”
“骗人,”闻衿南晃*了晃脑袋,“你看了手机的。”
谢栀抱着肩膀,逗着面前醉得狠的人:“你怎么知道?”
闻衿南哼哼,舔唇:“我就是知道,你就是不想回我。”
谢栀凝视着她粉嫩的唇,偏过眼。
闻衿南委屈:“你要赔偿我!”
谢栀轻笑,踢了踢她:“你明天醒来能记得多少?”
闻衿南缓慢地眨眼:“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谢栀凑近放大的脸,她盯着谢栀的鼻尖,一时忘记了呼吸。
谢栀忽然抬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唇。
“唔,”闻衿南护着唇,不满地看着她,“这才不是赔偿!”
谢栀挑眉:“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闻衿南:“我要你陪我玩。”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谢栀勾唇,没理她的动作,拿出包里的两张展票,在闻衿南面前晃了晃,逗小孩似的:“换个玩的,带你去画展玩,玩不玩儿?”
闻衿南盯着面前的票失了神,谢栀在她长时间的沉默中泄气。
算了,逛画展确实很无聊。
她有些失落地打算把票收回去,却被闻衿南一把抓住手腕。
“栀栀,你……等我一下。”
她瞧着闻衿南踉跄地走到玄关拿过挎包,又坐回沙发低头不断翻着,把化妆品掏出来后,最底端的票露了出来。
闻衿南把那两张一模一样的画展票掏出来摇了摇:“我早就想要你陪我去这里玩了。”
她眉头微蹙,扶着脑袋:“不过栀栀,我的头好晕,明明只买了两张,为什么我的眼前有四张票啊……”
【作者有话说】
孙意如:得,白感动了[小丑]。
25
第25章
◎舒服吗?◎
这人,谢栀气笑,没好气地想,明明跟她说喝酒伤身,自己却喝这么多。
闻衿南已经闭眼瘫在沙发里,四张一模一样的展票摆在茶几上。
谢栀拿过展票翻看,闻衿南的票即使放在包里压着,也跟崭新的一样。
她把自己的票收回包里,拿出里面的化妆棉和湿巾,沾了些卸妆水后,细细的为沙方上的人擦去脸上妆容。
闻衿南皱着脸,向后躲着,许是被摸烦了,她眼睛睁开一条缝。
正想怒斥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人,却瞧见谢栀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闭上眼,脸乖乖的往前凑。
棉巾轻柔的在闻衿南的脸上擦拭,谢栀瞧着她脸上的绒毛随自己的手不停摆动,玩了好久,才不舍地移开了手。
好不容易卸好了妆,她把闻衿南拍醒:“去床上睡。”
闻衿南拒绝:“脏,我要洗澡。”
谢栀耐心跟她解释:“你现在洗不了。”
闻衿南朝她张开双臂:“你帮我洗。”
谢栀:……
闻衿南作势就要拉开身上的礼服。
谢栀瞳孔骤缩,赶忙拉住她的手。
闻衿南凝视她,歪头问:“你想帮我脱吗?”她把肩带递到谢栀手上。
谢栀摩挲着手里的布料,好像她轻轻一扯,就可以……
她猛地撒开手后退两步。
她有些想走,又看到闻衿南这副不清醒的样子,撤销了念头。
谢栀哄她:“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帮你把浴缸的水放好。”
“哦,”闻衿南听话的把礼服肩带往上拉了拉。
可能刚才眯了一小会,她现在困意没先前那么重,一双明眸又开始跟随着谢栀。
谢栀走进浴室才贴着墙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闻衿南的目光太勾人,她即使没喝酒,闻着酒气看着她的眼睛也有几分晕眩。
到现在她才清醒过来,自己竟因为孙意如的话共情,赶夜晚航班只为见那人一面。
太可怕了。
她走到洗手池吸了把脸,给自己降降温,心情平复下来后,才走到浴缸前开始放水。
谢栀往里面丢了个浴球,看着它很快的被水体吞没,将整个水池染成粉色。
做完这一切,谢栀看着闭合的门,不知怎么,有点不敢出去。
她轻吁口气,拉开门,脚边触到一抹温热。
闻衿南原本靠在门上,猝不及防地开门使她倒在了谢栀腿边。
谢栀皱眉:“你怎么在这坐着?”
闻衿南眼睛往里面瞟,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跑了。”
谢栀没好气:“这在浴室,哪里有出口给我跑?”她把她拉起来。裙子在闻衿南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后背。
她又伸手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
闻衿南不满地看着她:“我都要洗澡了,你怎么还把我的衣服往上拉。”
就这么说着,她突然抬手任身上的礼服掉落,衣服堆叠在她脚边,谢栀睁大眼睛,迟钝了好几秒,才把眼睛闭上。
“你……你把衣服穿上。”谢栀后退着,浴室地滑,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倾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整个人被闻衿南抱在怀里:“栀栀,你扶着我,别又摔倒了。”
扶,这怎么扶?
谢栀双手举着,一时不知道该碰她哪里。
夏天的衣物薄,闻衿南的胸抵着她,她不适地扭动身子,却被闻衿南按住。
“栀栀,别动。”
谢栀停下来,她涨红了脸,清楚地感受到闻衿南身体的变化。
“你……你放开我,”谢栀干巴地说。
闻衿南没理她,牵过她的手放在胸前,自顾自地说:“栀栀,我好热,这里跳的好快。”
指尖陷入绵软中,谢栀被迫睁眼与她对视。
“舒服吗?”
“舒……”谢栀下意识地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紧抿嘴唇。
她想把手撤回,闻衿南却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去。
谢栀说:“你快去洗澡,这样会感冒的。”
闻衿南说:“你陪我一起洗。”
谢栀见商量不通,使力把手抽出,闻衿南闷哼一声:“痛。”
谢栀翻她一个白眼:“该。”
她退出去把门抵住:“不洗好别出来。”
“哦。”
“拔指无情。”
谢栀站在门口听她嘟囔,敲了敲门:“快去洗,水冷了更容易感冒。”
那人还在跟她打太极:“那你进来。”
谢栀警告:“那我走了。”
“别!我这就去,”里面很快响起落水声。
闻衿南为了证明她真的在洗,双臂故意击打水面制造出水花声。
跟个小孩一样。
谢栀被逗笑,又敲了敲门:“知道你在洗,别泡太久了。”
“哦。”
……
谢栀坐回沙发,收到孙意如消息。
【还回来吗?】
谢栀:【回来,不过还要一会,你可以先睡。】
孙意如:【OK。】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站起身,有些担忧地望向浴室门。
“闻衿南?”她走到浴室门口喊了喊。
无人回应。
谢栀又喊了一声,还是如此。
她按住把手,准备撞开这层阻拦,却没料到闻衿南根本就没锁门。
浴室里雾气缭绕,谢栀眯了眯眼,水雾擦过她的手心,给她上了一层湿润。谢栀用衣角随便把手心里的汗蹭干,一边向里走一边叫闻衿南的名字。
她走到浴缸前,看着快要滑倒浴缸里的人,心里一紧,走上前就要把她拉出来。
闻衿南鼻尖以下的部位浸入水中,头发浮在她周围,随她鼻息打出的漩涡一同荡漾,谢栀刚碰上她的肩,闻衿南就睁开了眼。
她瞧见谢栀,用手把唇角的泡沫抹去,定定地看着她。
谢栀内心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她出口训斥:“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泡太久注意时间吗?你这么睡过去万一溺水了怎么办?”
闻衿南却跟听不到似的,仍然痴迷地盯着她。
她的锁骨随呼吸起伏,因为被整个人被拉上来一点,山峰随板块碰撞开始升起,被一圈圈泡泡海围着,若隐若现。
谢栀抿唇,转过身拉了把椅子,把浴袍放在上面:“裹好了赶紧出来。”
正准备走,腰部被人扣住,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入海面,被山体宽容地包裹。
闻衿南把谢栀翻了个面,衣服被水尽数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谢栀撑着浴缸壁,声音发沉:“闻衿南,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话还没说完,闻衿南凑上前,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唇。
她仿佛听见山脉叠起的撞击,听见裂谷被劈开的空鸣。
闻衿南在迷乱中赞叹:“栀栀,你好美哦。”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贴贴版):听不懂老婆在说什么但她好美哦。[爱心眼][爱心眼]
26
第26章
◎顺手把陈笙茗的馄饨推远◎
谢栀的腰被闻衿南牢牢圈住,泡泡往她衣领口钻。肌肤滑腻,谢栀企图扶着浴缸撑起身体,却又被闻衿南扣了回去。
她坐在闻衿南柔软的小腹上,细细密密的吻往她脸上砸,谢栀开始发晕。
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开,漂浮在水面。闻衿南唇往下移,在她的皮肤上印出一朵朵红梅。
谢栀咬唇,闻衿南的手渐渐松开,在她腰腹间流连。谢栀眼睛被水雾盖住,一片朦胧。她侧头压住即将哼出声的嘤咛,却看到玻璃门里交叠的身影。
一阵寒意从她心底发散开,冰冷的水面扭曲起来,变成根根尖针,扎入她的皮肤里。
谢栀猛然清醒,她扬起的手臂劈开海面。
闻衿南被她推远,后背与浴缸撞出一声闷响,她捂着发疼的胸口,不解地看向谢栀。
谢栀捞过衬衣草草地套回身上,她从浴缸里爬起,拿过椅子上的浴袍递给闻衿南,转过身:“穿好了出去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闻衿南走到她身后:“栀……”
“出去,”谢栀冷言打断她,她听到闻衿南吸了吸鼻子,脚步声一顿一顿的从身后传来,最后门“嘎吱”一声。
她出去了。
衣角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谢栀攥干,她把衣服解开,站在淋浴下,冷水冲散她身上的泡沫,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红痕,指尖覆在上面,想把这些旖旎揉碎,却又只是轻柔地碰了碰。
泡泡逐渐破裂,留下一池寂寥。
谢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拿过一旁的浴袍穿上,站在镜子前确定红痕都被遮严实后,开门走了出去。
主卧的门敞开,她依稀能看到床上拱起的弧度,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走过去。她把包里的衣物取出来换上,瞥见地上躺着的衬衣,把它放到一旁的衣篓里,等第二天收拾卫生的阿姨扔掉。
做好着一切,她背上包,临走时又向主卧望了一眼,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谢栀握着背包带子,挣扎了一会还是向主卧走去。
闻衿南已经换上了吊带睡裙,整个人窝在床中央,她见谢栀靠近,整个人往里挪了挪,掀起被子的一角,拍了拍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谢栀摇头,把被子盖回到她身上:“我不上来。”
闻衿南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她抠着谢栀的衣角问:“为什么刚才……”
“睡觉吧。”谢栀打断她。
“哦,”闻衿南躺下来侧过身背对着她。
谢栀看她这使气的样子,确定她是真醉了。
她盯着她的背影,正准备走,闻衿南突然出声:“如果你跟我讲睡前故事,我就原谅你的冷漠。”
谢栀愣了下,好脾气的回:“什么故事?”
闻衿南翻了个身,面向她,商量:“那《灰姑娘》?”
谢栀以为她说着好玩,没想到她真举了个故事出来,无奈道:“我不会。”
闻衿南气呼呼的,作势就要翻身。
谢栀扶着她的肩,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的手覆盖在闻衿南眼睫上,温声道:“睡吧。”
她感受到她的睫毛在手心扫动,痒痒的,正打算把手收回去,却被闻衿南抓住。
“这样也行,那我睡了你再走,”闻衿南勉强道。
“好。”
闻衿南双手抱着她的另一只手腕,估计是太累的缘故,没过多久,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谢栀慢慢地把手抽回,在昏黄的夜灯下看着闻衿南的睡容,可能做了什么好梦,她的唇角微翘,谢栀觉得她不应该听《灰姑娘》,而是听《睡美人》。
即使这两个她都不会讲。
她把闻衿南唇角沾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看向她的目光里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缱绻。
希望你明早起来能忘记今晚的一切,睡美人。
谢栀关上夜灯,在黑暗里祈祷。
*
她把一切整理完,搭电梯下楼,照着孙意如给的信息寻找房间。
拐了几个弯,终于找到目标。她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房卡序号,确认无误后,把卡贴到感应器上开门。
陌生的女生传来:“节目都完了我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和她炒cp!”
谢栀脚步一顿,疑惑地盯着手里的房卡检查。
意如没给错位置吧?
她抬头,与银发少女对视。
隔着少女,她看到抱臂坐在沙发上的孙意如。
少女见到她一愣,咬牙瞪了眼孙意如,主动上前试探:“你好,我是意如姐的艺人,沈蔓苓。”
谢栀挑眉,终于见到孙意如念叨的那人,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意如的朋友,谢栀。”
她补充一句:“久仰大名。”
少女听完她的介绍明显的松下一口气,却又因为她的后半段话面色发紧。
她的长的乖巧可人,鹿眼配上这副表情显得有些呆愣。
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小女孩,谢栀内里作出评价。
她漫不经心地又想到闻衿南,那人的心思她一直捉摸不透。
她至今不确定……
谢栀脑袋有些发疼,她把包放到沙发上,跟孙意如隔着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瞧着依然站着的沈蔓苓,疑惑:“怎么不来坐。”
沈蔓苓原本为了方便输出,一直站着和孙意如对抗。见谢栀这样招呼,思考片刻,一个屁股坐在她旁边:“谢谢姐姐。”
孙意如脸色变得难看。
她语气刁钻:“刚才站了这么半天,别坐了,我要和朋友叙旧,你出去吧。”
谢栀很少见孙意如工作时的样子,听她这么说一怔,下意识扭头看小姑娘的反应,发现沈蔓苓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谢栀:?
小姑娘想不想走她不知道,反正她想走。
孙意如看着沈蔓苓委屈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她表情变得缓和:“蔓苓,我知道你想向别人证明你的实力。”
“可是你连让别人看到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证明这些呢?”
孙意如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沈蔓苓轻咬嘴唇,向她道歉:“意如姐我错了。”
“我会听你的。”
她站起身,礼貌地向谢栀点头:“那姐姐我先走了。”
谢栀朝她挥手告别,不禁感慨不愧是选秀断层出身,这一颦一笑,能让多少人软了心。
“啪啪!”拍掌声传来,孙意如没好气道:“人都走远了你还在望。”
谢栀瞟她一眼:“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孙意如说,“要吃醋也是吃你的醋。”
“别,”谢栀摇头,“宫中禁止对食。”
“去你的!”
……
谢栀把包放入客房,出来后看到孙意如在冰箱面前捣鼓。
“你在干嘛?”
孙意如抱出几瓶酒,瞥她:“你不是来陪我借酒消愁的吗?”
谢栀倒忘了这事,她瞧着孙意如已经把酒摆成了一排,问:“就在这里喝?”
孙意如上下扫视着她:“你不是洗澡了吗?”
她开了一罐酒。
谢栀:“对。”
孙意如喝了一口:“那算了吧,现在不早了。”
“行,”谢栀坐下来,拿了罐啤酒拆开,慢条斯理地喝着。
孙意如问:“闻总怎么样。”
谢栀:“睡着了。”
“嘶,”孙意如摸着下巴,这又是陪睡又是洗澡的。
不会?
她思维发散,砸吧了下嘴,感觉手里的啤酒都没了味。
孙意如喝完一罐酒,捏扁扔进垃圾桶,又嘱咐了一遍。
“栀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全?
以前她还觉得没什么。
谢栀眼神飘忽。
闻衿南跟个小狗一样,咬得她现在胸口还泛着隐隐的疼痛。
是得注意。
谢栀有些认可地点头。
原本是安慰局,两人却心里各怀愁思,后半程一句话也没说,在安静中把酒喝完。
孙意如把垃圾收拾好,说:“不好意思啊栀栀,我这几天比较忙,不能陪你在沪城逛逛了。”
谢栀耸肩,一脸无所谓:“没事,本来就是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我明天就回江城了。”
“啊?”
孙意如没料到她会回去的这么快。
她想谢栀怎么样都得为闻衿南留几天吧?
难道想错了?
孙意如沉思着,不经意瞟见谢栀发丝下的红痕。
“嗝。”
她打了个酒嗝。
……
第二天一早,两人搭乘电梯来到餐厅,谢栀胃口不好,只舀了一碗粥。
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她们刚坐下,沈蔓苓就端着食物过来,问:“姐姐,我可以坐你们旁边吗”
孙意如挑着牛肉的手一顿,谢栀看了她一样,又看了小姑娘一眼,云淡风轻地点头:“好。”
大不了她快点喝完早点走算了。
坐在这,怪亮的。
沈蔓苓巧笑嫣然地坐到她旁边,甜美的香味来袭,谢栀感觉自己半边骨头都酥了。
孙意如这个木头。
她在看着孙意如撇下嘴唇把碗里的牛肉戳烂,心里暗自吐槽。
沈蔓苓的声音有响起,她问:“姐姐,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行,”谢栀爽快地同意了,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给她。
“谢谢姐姐!”沈蔓苓笑弯眼,开心地加她。
孙意如觉得昨天那股不得劲又泛上来,她敲了敲桌子:“吃饭话还这么多,你今天早上吃的有点多了吧?”
沈蔓苓瞧见她不善的眼神,赶紧把包子塞进嘴里,反驳道:“我昨天吃的很少好吧。”
“而且我昨天加强锻炼了的。”
“这是对我的奖励。”
孙意如头也没抬:“安心吃饭。”
“哦,”沈蔓苓朝她吐吐舌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品尝面前的包子。
谢栀终于喝完碗里的粥,正打算出口告辞,一碗小馄饨摆放在她面前。
她一愣,抬眼见孙意如皮笑肉不笑地说:“陈总,别来无恙啊。”
谢栀扭头,陈笙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柔声说:“栀栀,这里的馄饨还不错,尝一点?”
“谁把我陈总吹来了?”
还没等谢栀反应过来,另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谢栀心跳漏一拍。随着高跟鞋声的逼近,闻衿南也走到她们桌前。
她端了份晶莹剔透的蟹黄汤包,摆到谢栀面前:“栀栀,这里的汤包可是一绝,尝尝吗?”
她脸上挂着笑,顺手把陈笙茗的馄饨推远。
【作者有话说】
谢栀:真是木头[白眼][白眼]。
孙意如: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愤怒][愤怒]。
沈蔓苓:早知道不来了[裂开][裂开]。
27
第27章
◎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谢栀站起身,淡声道:“谢谢,我已经吃饱,这些就不必了。”
陈笙茗脸色有点难看,闻衿南依旧挂着笑。
谢栀望着孙意如,说:“我先回房间了。”
“好的,”孙意如吞着牛肉,糊弄地说。她当着闻衿南和陈笙茗的面,把馄饨和汤包夹入沈蔓苓的碗里,“吃点,别浪费了。”
沈蔓苓感受到两位的戾气,冷汗直流,她扯笑,把碗推远:“意如姐,我要减肥,还是不吃了吧。”
孙意如翻了她一个白眼,把她的碗推到自己面前,自然地吃着,吐槽:“刚才不让你吃你偏吃,现在让你吃又不吃了。”
沈蔓苓坐在原地不敢搭话。
闻衿南看见谢栀走远,下意识跟了上去:“栀栀,等等我。”
陈笙茗攥紧拳,正准备也跟上去,被孙意如拦了下来。
“陈总,聊聊?”孙意如喝了口牛奶,讥笑地看着她。
陈笙茗冷漠地说:“没什么好聊的。”
“陈总,你还是这副死样子。”
陈笙茗脚步顿住。
孙意如抽张纸擦了擦手,笑着说:“栀栀又不欠你的,怎么,你给她东西她就要吃?你让她向左她就不能向右了?”
“你!”陈笙茗回头怒视着她,沈蔓苓承受不住火气,有些害怕地往孙意如后背里缩了缩。
孙意如嘲讽道:“麻烦你先把家里的破事理好再来找她,她被你耽误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对你死心了,你现在上赶着找她是想干什么?”
她耸肩:“装深情麻烦滚远点,别舞到她面前来,太恶心了。”
沈蔓苓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注意点。孙意如回拍她的手安抚她。
她继续输出:“之前是看在她喜欢你的份上,给你面子不说你。你做过多少恶心事自己不知道?订婚挺好的,遮掩不说也挺好的,我祝你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关你什么事?”陈笙茗说。
“确实,要不是栀栀,谁想听你那些破事?”孙意如笑,“栀栀她是脸皮薄,不想跟你说,再次麻烦你不要干扰她开启新生活。”
陈笙茗抓住重点,眼神变冷:“开启新生活,跟谁?”
孙意如嗤笑:“跟谁都可以,反正不是跟你。”
“自己不抓住机会还妄想着别人等你?可笑。”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然后把垃圾丢入馄饨里:“话我说完了,希望陈总能听进去。”
孙意如站起身:“蔓苓,我们走。”
……
沈蔓苓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不断地消化着这庞大信息。
她战战兢兢开口:“意如姐,你这么说真的没事吗?”
孙意如按下电梯按钮,拍拍她的头:“有事啊,怕什么?”
“啊?”
“放心,出了事有闻衿南顶着,”孙意如转了转眼睛,“再说,我帮她一件大忙,没找她要人情就好了。”
“哦,”沈蔓苓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开心地用脑袋蹭蹭她的手。
*
闻衿南今早起来感觉前胸和后背格外的疼,她从坐在床头,拉开衣领往里望,发现胸侧有些泛红。
像是把梦里的场景带到现实一样。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闭眸在脑袋里翻找昨晚的记忆,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闻衿南眉头紧蹙。
她很讨厌这种逃离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想到昨晚的酒局,她的眼眸里泛起冷意,宿醉的头到现在还泛着隐隐的痛。
不过……
闻衿南摸了摸眼睛,陷入疑惑。
孙意如有这么温柔吗?
她到主卧的浴室梳洗一番,打理好后出门,路过客厅的时候停住脚步。
她把茶几上的票拿起来。
【带你去画展玩,玩不玩……】
一块记忆碎片亮起,闻衿南把票放到包中,下意识地走到客卫面前,推开了门。
不出所料的,一件灰色衬衣搭在椅子上,她扭头看向身旁洗得干净的浴缸,仿佛有温热的浪潮重新舔舐她的脚裸。
闻衿南伸手碰了碰浴缸壁,想起自己的后背碰撞上面的场景。
难怪后背发疼。
她本来酒量就不怎么行,在第一次喝醉清醒后知道自己醉酒的德行,更是谨慎碰酒。
手里的衬衣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她叠好放下,拧开房门直奔孙意如的房间。
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闻衿南在原地站了半天,调转方向往餐厅走去。
时间还早,来餐厅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谢栀。
还好,她没走。
闻衿南刚稳下心,就见到陈笙茗端着一个汤蛊走到谢栀旁边。
她眯了眯眼,尽力控制内心想要把陈笙茗撕开的欲望,挑了份她这几天吃起来觉得不错的汤包,端了过去。
谢栀的拒绝在她预料之中,她顾不上嘲讽陈笙茗,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乘上电梯,闻衿南刚要开口,一行人上了电梯,她下意识护住谢栀,被挤在了角落。
谢栀盯着眼前人因呼吸起伏的胸口,偏移了视线,把头发往前拨了拨。
闻衿南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见她拨动头发,眼见地看到隐匿在黑发下的红痕。
她喉头一滚。
等好不容易出了电梯,她紧跟在谢栀后面。酒店的走廊铺了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没有声音,谢栀凭借香味知道自己身后有个小尾巴。
她舒了半口气,转身无奈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闻衿南的心绪还停留在那红痕上,谢栀突如其来的问话将她摆好的棋局打散,她胡乱地掏出展票,递给她:“你的票没拿。”
谢栀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票,没有接过,双手插兜:“我没有票。”
“啊?”
闻衿南:“你不去吗?”
谢栀摇头:“不去。”
闻衿南问:“为什么?”
谢栀说:“因为不感兴趣。”
她插着兜,表情冷淡,时不时地看向门把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闻衿南见她这样没有强求,把局上的棋全部推下去,重新摆棋。
她把票折好放回兜里,以退为进:“好吧,这个票是别人送我的,我原以为你会感兴趣。”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我对你……”
谢栀开口阻拦:“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是什么都发生了。
闻衿南有些懊恼,喝酒误事,她诚实地说:“我昨天晚上的事都忘了。”
谢栀脸色这才好看点,她点头:“嗯,忘了也好,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她冷漠的样子让闻衿南感到无力,无形的障碍阻碍着她向她靠近,一夜之间,闻衿南感觉自己回到了原点。
闻衿南讪讪摇头:“没有。”
谢栀打开房门,进屋:“那……再见。”
“再见。”
谢栀在闻衿南摆手向她告别前将门关上。
【作者有话说】
孙意如把闻衿南拉到面前:下次这些话你来说,讲的我口干舌燥的[白眼][白眼]。
28
第28章
◎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闻衿南工作半天,眼见中午,把自己从焦躁里扯出来,调整好状态,下楼去找谢栀。
她想,横竖不过是重新再来一遍,至少这次她在谢栀面前有了名姓。
她站在门口好久,才按响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却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孙意如大声嚷嚷:“栀栀,你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对上闻衿南的目光,嘴角勾起的笑变得平直。孙意如直起身,冷脸问:“闻总这是来干嘛?”
连送一下栀栀都不愿意,早上白为她说话了。
孙意如暗暗为谢栀打抱不平。
闻衿南问:“栀栀呢?”
孙意如看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她上下打量闻衿南,见她没有演戏的成分才问:“她才走没多久,没跟你说吗?”
闻衿南脸变得煞白。
……
早上谢栀站在客厅整理行李,孙意如见状问:“要不我送你?”
谢栀把衣服折叠好塞进包里,摇头:“不了,蔓苓还在这里,你照顾她吧。”
沈蔓苓听到后赶忙把嘴里的香蕉咽下去,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姐姐你就让意如姐送你吧。”
谢栀的依旧拒绝:“没事,你们晚上不是有活动吗?现在在酒店里多休息会。”
孙意如见说不动她,说:“要不叫闻衿南送你?”
谢栀手一抖,刚折好的衣服又不成样子,她扭头:“不了,她很忙。”
靠。
孙意如暗骂。
她又不是傻子,谢栀大老远飞过来不就是为了看闻衿南两眼。
现在闻衿南连送她回去都不能送。
亏她早上还替她说话。
陈笙茗和闻衿南就该坐一桌!
孙意如脸色发臭,沈蔓苓见状,跟她递了块西瓜,让她清清火。
谢栀依旧低头整理衣物,瞧收拾的差不多,背好包跟她们告别。
“那好吧,落地跟我报平安,”孙意如见拗不过她,无奈说。
谢栀点头,关上了门。
孙意如在她走的一瞬间破口大骂,沈蔓苓看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在她骂得口干的时候喂她西瓜。
她还没骂多久,门铃声响起,孙意如以为是谢栀,赶忙把吐槽吞下去,摆好笑容开了门。
见到是闻衿南,她差点一个白眼没翻到天上去。
……
原来是误会了。
孙意如尴尬地笑着,闻衿南紧抿唇,落下一句告辞后朝电梯狂奔。
孙意如看着她的背影,无辜的和沈蔓苓对视。
“闻总穿高跟鞋跑的还挺快,”沈蔓苓在一旁淡淡地评价。
孙意如:……
沈蔓苓又递给她一块西瓜,安慰她:“没事,不管误不误会,你都会骂的不是吗?”
“这种被抢走人的感觉,我懂。”
这个死小孩!
孙意如被洞察心理,愤愤地吃过西瓜,拍掉她的手。
……
闻衿南出酒店搭上一辆计程车,焦急道:“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
刚好遇到高峰期堵车,汽车没开一段距离就刹车停住,原本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快一个小时还没走完。
师傅见她着急的样子,说:“美女,还有八百米,你走过去都比开过去快啊。”
闻衿南拉开门,递给师傅一张红钞,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问孙意如:“栀栀是哪趟航班?”
孙意如没想道她去机场堵人,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十二点的那一趟。】
这八百米路程走的她汗流浃背,闻衿南接收到消息默了默。手机上的时间刚跳过十二点,她抬头看着刚飞上天空的飞机,擦了擦眼睛。
*
谢栀比闻衿南想的要决绝。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最后的幻想,即使在沪城错过,回到江城也还是可以见面。
毕竟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低头用指纹开锁,想起谢栀捏着她的手指问她是哪一根的模样,鼻尖发涩。
隔壁的主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在此期间她旁敲侧击地问孙意如谢栀去哪里了,后者说自己也不知道。
阴暗的心思悄然浮现,她又想用老办法找到谢栀,手指滑动屏幕,在点开夏微梦的头像时顿了顿。
罢了。
闻衿南暗灭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自己的穷追不舍只会让谢栀感到疲倦,既然她已经开始有所察觉,那么自己更应该给谢栀点时间。
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闻衿南用手背盖住眼睛,麻*痹自己。
*
“哟,大忙人怎么周末有空约我出来啊?这种艺术展不应该约你的栀栀吗?”江聆站在会展中心前,抬了抬鸭舌帽看向闻衿南。
“闭嘴,”闻衿南冷漠说。
大夏天的,江聆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冻得发抖。
自从闻衿南回到江城后,天天挂个死人脸在公司晃荡,自己加班严重,还带着员工一起加班。
江聆为此还跟她反应员工太忙了,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效率会变低,那人把手里的文件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加班费给的不够多?”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江聆还想反驳,却被闻衿南赶了出去:“不是那你就离开吧。”
她们公司在闻衿南的带领下发展势头越来越盛,本来就在娱乐公司里叫得上名号,现在竟隐隐约约能和陈笙茗所掌控的典星影视并驾齐驱。
闻衿南想不想谢栀她不知道,反正她想了。
江聆望着面前冷淡的人,叹了口气。
她跟在闻衿南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来到会展里面,有些人或惊讶,或感慨地看着画。江聆瞧着闻衿南面无表情的样子,手肘碰碰她:“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
江聆没想到闻衿南说出实话,她看闻衿南一副高深的样子,还以为她很懂。
“那你来这干什么?”江聆把领口的眼镜框取下来带上,她决定向闻衿南学习。
带上眼镜文邹邹的,浸泡在艺术罐子里,江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才女。
闻衿南盯着面前的画,说:“看画。”
“得了吧?看画师还差不多。”
江聆从她左边走到右边,看了看周围,小声蛐蛐:“你说,谢小姐可不可能在这里。”
闻衿南手指微握。
她没说话,径直向下一副画走去,江聆嘟囔:“装,老婆跑掉就好玩了。”
闻衿南扭头瞪了她一眼。
“?”
江聆捂住嘴,眼神飘忽。
完蛋,不会误打误撞戳到人家痛处了吧。
她后来全程闭麦,乖乖地跟在她旁边注意她的动向。闻衿南也不是很想看画,对于这次画展主要宣传的新画只是隔着人群望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她每幅画呆的时间都不长,画展地方不算大,她逛了几圈都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
还在躲着她吗?
闻衿南垂眸,正打算离开,一旁女生的对话传入她的耳朵里。
“师姐这次不来啊?”
“对,原本她打算来的,都答应老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每次都会跟师姐留两张票……”
“哎呦,好吧,好几年没有见到师姐,还有点想她……”
“你想?也没看到你画技见长。”
“你!”
票?
闻衿南眼眸闪烁,那一块块碎片飘浮拼合,迟到一个星期的记忆扎入她的脑门,在她眼底共振。
她看到了散发珠光的泡泡海,水波袭上肌体,一部分被冲散,一部分堪堪勾着嫩肤。热浪催熟红果,劳作一年的农妇耐心地摘下果实,享受丰收的吟唱。
谢栀脚踢翻了一旁的水桶,水漫过画板支架,浸出一片不规则的深色咬痕。她望向画布里那条发光的珠海,手中的画笔掉落,无力地倒在沙发里。
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再说扣工资[愤怒][愤怒]
江聆:[闭嘴][闭嘴]
29
第29章
◎她会焕发新生◎
谢栀在回江城后就搬到了郊区的别墅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笙茗一直没有放弃跟她发消息,如果她回家,就能发现隔壁的房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亮起了灯。
至于闻衿南。
谢栀看向手机,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很久之前。自从她回来,闻衿南也没有主动跟她发消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这份平静。
她有些庆幸,或许闻衿南只是一时上头,现在新鲜感过去后,她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普通。
谢栀在刚回家的几天内成宿成宿的失眠,原本天快亮的时候就能睡着,现在硬是拖到了中午才能闭上眼眯一小会。
有天晚上家门突然被开启,屋内没有开灯,只有谢栀的手机散发一点幽光。骆女士看着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手里的包掉落,惊叫一声:“鬼啊!”
谢栀无奈出口:“妈,是我。”她把手电筒打开,照着自己。
更像鬼了。
骆女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随着谢栀的靠近,身体变得僵直。
她回过神来,想要退到门外,谢栀却把她拽了进来,顺便随手关上门。
谢栀捡起掉落地上的包和脚旁的证书,拍拍上面的薄灰,扫了一眼。
骆女士把东西从她手里夺过,只恨包里没有没有黄符。
谢栀见她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走上前狠狠地掐她一把。
“痛!”
“痛是对的,”谢栀靠着玄关柜子说。她拿出拖鞋,弯腰摆到骆女士面前。
骆女士清醒过来,抱臂好笑地望着她:“大半夜在家也不开灯,怎么穿白裙在家里晃荡?”
谢栀扣着睡裙的毛球,这还是她高中时穿的。天气热,她太久没在这里住,翻箱倒柜,才找到这么一件。
骆女士穿上拖鞋,持着证书敲了下谢栀脑袋:“吓你老娘一大跳。”
谢栀摆手道:“我没晃荡,而且你也没跟我说你会回来。”
“你也没跟我说你在家,”骆女士反驳,她摇了摇手里的证书,“而且这象棋比赛举办地方离家近,我顺便回家看看。”
她点头:“行,扯平了。”
骆女士冷哼一声。
离开玄关昏黄的灯光来到客厅,她把灯打开,瞧见谢栀惨白的脸色和厚重的黑眼圈,又是吓了一跳。
“我嘞个乖乖,你这是在家渡劫吗?”
“差不多,”谢栀绕过她,又躺在了沙发上。
她没有看手机,就这么直挺挺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骆女士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受情伤了?”
跟她爸为情所困的方式一模一样。
谢栀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讲话。
骆女士路过沙发去中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
谢栀没回她,她也不着急问,只是把证书翻开拍了个照,按着话筒对电话那头的人发语音。
“对,谢谢你的指导啦,要是没有你,我估计下不过那老头……”
谢栀眼皮发沉,她仿佛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没有啦阿姨,是你自己技术厉害。”
真烦。
谢栀往沙发里缩了缩,随手拿个抱枕放在自己耳朵上。
“南南,阿姨先不跟你说了,我女儿在家,她现在闷着自己,我要去看看她还活着没……”
骆女士放下手机后走到沙发前,拿了条毛毯盖在谢栀身上,移走她脸上的抱枕,盯着她的睡颜叹了口气。
……
谢栀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厨房传来响声,她手盖在眼睛上,缓了好一会才坐起来。
她恍惚中还以为回到了那日清晨,头顶的吊灯和手中细腻的毛毯把她扯回现实。
骆女士见她醒了,解开围裙对她说:“洗漱一下来吃饭。”
谢栀跟个游魂一样在家中飘荡,她清洗完毕后坐回位上,骆女士跟她舀了一碗瘦肉粥,又往她手上塞了一块三明治。
骆女士说:“尝尝怎么样。”
肉软嫩适中,谢栀点头:“还行。”
骆女士纠正她:“你应该说非常好吃。”
谢栀有些不赞成。
因为她尝过比这更美味的。
眼下为了安抚骆女士,她改了口风:“做的很好吃。”
“切,”骆女士拿出手机拍桌上的食物:“你一点都不诚恳。”
“南南念叨我的早餐很久了,给她看一下。”
谢栀持着勺子的手一顿,问:“你这是在跟她聊天?”
骆女士瞥她:“对啊。”
谢栀疑惑:“为什么我发的消息她没回?”
骆女士边打着字边解释:“不清楚诶,可能她很忙?”
“而且她在国外,有点时差很正常啦。”
她捣鼓手机:“你们俩这也太不凑巧了,每次时间都错开,想约出来吃个饭都不行。”
谢栀含糊点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骆女士放下手机:“不走了。”
“啊?”
很快谢栀就意识到她没在说笑。
骆女士延续之前的职业习惯,跟她发了一个excel表格,布置作业似的让她完成每天特定时间应有的任务。
谢栀感觉自己的失眠又没有那么重了。
她扯笑:“妈,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只是间歇性的失眠。”
骆女士摇头,眼里露出心疼,她念叨:“你看你这都瘦成皮包骨了。”
谢栀沉默很久,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的无比健康,早上跟骆女士一起打太极,中午养花,下午下象棋。日子过的充实,每天睡的越来越久,那些胡思乱想也慢慢的从身边溜走。
她这才明白骆女士的深意,后者揪着她身上刚养出的肉,很是得意。
谢栀把前些时间画出的画搬到书房,骆女士瞟见画布中的女人,惊讶一声:“呀,看起来好眼熟。”
明明只有一个侧影,谢栀笑笑:“你想夸我画的好就直说。”
骆女士望她,直白:“这不是事实吗,还需要我夸?”
谢栀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至亲的赞美总会让她不好意思。她逃避地走到庭院,拿起喷壶,细细的跟花浇水。
蓝雪花和三角梅开得娇艳,谢栀面色柔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分享到几天前下好的社交软件里。
发出去没多久,很多粉丝披着夸张的表情包跟她打招呼,为她的回归感动。
谢栀唇角带笑,浅浅翻了翻评论区,手机插回兜里,把家里的画具拿出来摆在庭院里。
娴熟地调着颜料,美纹胶粘好白纸,她挥动画笔把眼前的画面定格在纸上。
她如这些花,在夏季的炎日下爆裂抽芽。
谢栀希望这场花期长一点,长到枯败的花枝被新长出的嫩根挤掉,她会焕发新生,也会重新在枝头傲立。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画,拍下照片后发到评论区纪念。
一旁传来大眼的消息提示音,谢栀收拾画具的动作一顿,她抬头,陈笙茗举着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子外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骆女士:爱情不够,亲情来凑[摸头][摸头]。
一则碎碎念(与正文无关可不看)(老奶奶说梦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老实说最近的状态不算好,写文进入倦怠期,有的时候坐在电脑前想了很久写不出来,爬回到床上休息一会却再没有起来的力气,只恨大纲没有写的再细一点[小丑]。
很幸运这本书有读者在看,感谢你们对一个不知坑品,笔触稚嫩的新人小作者的包容,扪心自问要是我都只会追完结的,连载的过程太漫长,感谢耐心陪伴。
我其实是个懒人,做一件事要么就一直停着不做,要不就一口气做完。当然不可能无端蹦出十几万字出来,所以写文一直拖着让我有点难受(当然难受不是对这本书哈,本人非常喜欢这本书)。有的时候在床上发呆畅享着谁能发明一种连接大脑的机器,让我把所思考的一顿输出出来(痴心妄想中)
这本书亮v的时间比我想的早太多,纠结几天,在不保证更新频率的情况下,深思熟虑还是暂时不入v了。每章的短小一是有时我觉得就该停到这里,二是两千多字好写啊,比《南山南》还好写(bushi)。如果觉得少可以养肥再看,文章已过半,抛除感情线差不多还有两个剧情点没写,原本篇幅就不长,现在隐隐感觉刹不住车八月份前写不完了,希望在九月份前完结[小丑]。
当然没那么清高,虽然现在没存稿,但是说不定以后一个s属性大爆发怒码几万字有了保障后可能会选择倒v或者完结v,还是比较想上夹子让更多人看到的啦。
最后再次感谢陪伴[摸头]。
30
第30章
◎我很想你◎
谢栀仅是望她一眼,就把头又低下去整理面前的画笔。
柠檬的清香离她越来越近,谢栀想打喷嚏,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半步。
陈笙茗收伞,走到她身旁想帮忙提部分画具,却落了个空。
“栀栀,”陈笙茗声音发紧。
谢栀抬眸打量她,工作日,陈笙茗却穿的休闲,以前一丝不苟盘起的头发如今散落,她的手扣在自己的画板上,谢栀为了避免画纸被碰皱,松开了手。
画板落到了陈笙茗怀里。
谢栀眼睛掠过她的腕间,那枚蓝色的浪琴表松松垮垮的搭在她的手背上,上面的指针早已不再转动。
谢栀眉头微蹙,移开目光。
“你怎么来了?”谢栀问。
她看到陈笙茗站在远处,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对陈笙茗讲过社交媒体账号。那天她随口一提,没想到陈笙茗记了下来。
谢栀突然想到账号里还有曾经和她的生活记录,后来沉浸三次元也忘了删。
是得好好清除整理一下。
谢栀在心里敲定计划。
陈笙茗搬着画板跟在她后面,谢栀进了家门,她还在门口踌躇不前。
“进来吧,”谢栀放好画具,走到她面前拿过板子,淡淡地说。
她把一切东西都放回房间后,才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的人。谢栀叹气,又问了一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笙茗望着她,眼角泛红:“你没回我手机消息。”
她顿了顿又说:“我很想你。”
*
孙意如的话或多或少的对她产生了影响,在得知谢栀已经飞回江城后,陈笙茗推掉当晚的宴会,后脚也跟着回到了江城。
她发消息,谢栀依旧没回,不过她已经开始习惯,她驱车来到谢栀楼底下,找个隐蔽的位置停靠。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房间的窗口。陈笙茗等了很久,以往这个时间段亮起的暖灯却没有在她预料之中亮起。
又等了一会,确定家里没人后,她才驱车离开。
她在回家的途中看到大屏里放映着谢栀好久前想看的电影,陈笙茗沉默良久,调转车头,把车开到商场附近。
电影是几个月前上映的动漫,如今暑假重映,影厅里没什么人。
当初谢栀邀请她一起去看,她很爽快地同意了。后来临近年关,工作繁重,陈笙茗很轻松的在加班和陪谢栀看电影间选择了前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谢栀一直会等着自己,不是吗?
陈笙茗盯着眼前的大屏幕,鼻尖酸涩,她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捏起一粒放在嘴里,焦糖过了火候,甜腻得发苦,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一旁的小孩诡异地瞧着她,不明白一个喜剧片怎么能看成这样。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扭头和小孩对上视线,她把爆米花递给小孩:“吃吗,我只吃了一颗。”
小孩的同伴早就被这气味香的找不到北,她谨慎地问:“要钱吗?”
陈笙茗摆手,把爆米花递给她们,走出影厅。
看了半场电影,时间尚早,回家的兴致被敲散。陈笙茗坐回车里,改变目的地。
她把车开到许久没来的公寓里,已开门的声音响起,莫名的期待从心底爬上来,陈笙茗握住门把手,指尖微微颤抖。
拧开门,仿佛还能看到那人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佯装抱怨地望着她,吐槽:“你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
如同走马灯一样,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等陈笙茗被谢栀带到客厅,摸到那一层薄灰时,才恍然清醒。
室内空无一人,陈笙茗眼底浮现快要溢出来的落寞。她起身把房间内的灯全部按开,环视四周。
刚出社会时,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她独自搬出家在离公司近的地方找到这间屋子,谢栀上学后经常在周末过来陪着她。
茶几还乘放着谢栀买来的开心果,陈笙茗坐回沙发里,拿起一旁的开果器慢慢的把果子敲开,放在嘴里。
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果实变得干巴,她想起在客厅办公时谢栀躺在自己身边,一边玩着开心果一边拨开吃掉。
她举着一颗果子对自己说:“你看,这是开心果大王。”
陈笙茗那时敲击着键盘,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切,敷衍,你都不看我。”尽管有些不满,谢栀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你看它的个头是别的的几倍,这不是大王谁是大王?”她瘪嘴,原本送到陈笙茗嘴边的开心果落回自己口里,感慨,“可惜你对坚果有些过敏,不能吃。”
“确实不能吃,”陈笙茗记得当时的自己这样回答。
她咽下果子,等了一会手臂有些发红,她轻轻挠了挠,突然想对当时的谢栀说:“你看,吃一颗也没什么。”
她现在也不会一直盯着屏幕,也可以接梗地回答:“应该是开心果小兵攻击力没有大王那么强。”
可能有学艺术的原因,那人的思维总是很跳跃。
陈笙茗现在好想听到谢栀的回答。
客厅里摆了很多她做的小手工,开心果边上摆放了个紫砂壶,陈笙茗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这壶泡茶喝时,谢栀在她身边架着画板拿笔往纸上扫荡。
等她结束,陈笙茗走到她身后,看到画后气笑,弹了下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画我,怎么给这茶壶一个特写。”
谢栀捂着脑袋笑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画人。”
陈笙茗抱臂问:“我也不行吗?”
谢栀傲娇地望她:“看你表现咯。”
那画被谢栀得意地裱起来挂在客厅墙上,陈笙茗用纸擦擦画框上的灰,一瞬不瞬地盯着紫砂壶的脉络。
其实,不画她也行,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她收敛思绪走进卧室,房子是一室一厅。虽然房间很小,但床很大。每次谢栀笔挺的和自己躺在一张床装睡时陈笙茗都想戳穿她,明明两人隔的那么远,她却还能感觉到谢栀的紧张。
枕头边放着谢栀的卡通发圈,这发圈在她俩的头上流连,曾经谢栀吐槽她盘头发太严肃了,如果披下来会很好看。她知道陈笙茗嫌弃头发扰人,于是把头上的发圈取下走到她身后帮她松松挽了个球。
“你看,这样多好看,”谢栀弯眼,“明明这么年轻,偏偏把自己打扮成古板样子。”
陈笙茗拾起发圈,上面缠绕着许多头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她学着谢栀的手法,把头发拆开又低挽着。
她有些忐忑地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谢栀没动,两个人的衣服交叉着,陈笙茗怀念地摸了摸,顺手把挂在里面蓄满水的除湿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她打开一旁的小柜子,里面空空如也。陈笙茗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难看。她意识到,谢栀在这个家只带走了画具,剩余的,她懒地带,也不想带。
陈笙茗看着手臂上面积变大的红点,拉开柜子,里面摆放好了常用药物,谢栀甚至有耐心的在上面贴好标签,写上开封日期和过期时间。
她狠狠地抓了一把手臂,皮肤上面已经渗出红血丝。陈笙茗吃下氯雷他定,看着手臂上血丝蔓延。
她在谢栀离开的半年后,第一次清晰地明白自己的病情。
药效还没发作,陈笙茗又用力抓了抓手臂。
迟到的醒悟如寻麻疹般,在起红点时会痒,在伤口结痂时会痒,在露出新肉时也会痒。
等季节更替,伤患处重新传来难耐,她会彻底明白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露出的白骨撞击肉壁,不断为她敲着丧钟。痛觉也跟着慢一步传到神经末梢,像是嗤笑她的来不及。
手机不断震动,陈笙茗希冀地打开,看到是母亲的来电后又失落地关机。
“我很想你,”她喃喃。
谢栀听到她这么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附身为她倒杯茶,推到她面前:“笙茗姐姐应该累了,喝口茶。”
陈笙茗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谢栀用余光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陈笙茗看着谢栀身上的衣服,叙旧般说道:“这件衣服是很久前的吧?”
“对,”谢栀没否认,“高中的。”
陈笙茗问:“你的衣服还落在我家里,要回去拿吗?”
谢栀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磕出清脆声响:“不用,麻烦笙茗姐姐丢掉了。”
我你也不要了吗?
陈笙茗喉咙发紧,没敢问出口。
她隐秘地说:“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过去?”谢栀好笑地望着她,“我们现在的状态难道不是过去吗?”
陈笙茗抿唇:“如果你现在没有钟意的人,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次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
她话还没说完,谢栀打断她:“我有。”
陈笙茗瞳孔皱缩,茶水从杯中溢出打湿指尖,她问:“是闻衿南吗?”
尽管她在微信上问了她多次,谢栀都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她期待着谢栀跟往常一样回避,期待谢栀能再给她一张考卷,这一次,她一定会写出满分答案。
陈笙茗死死地盯着她,没想到谢栀十指交叉,对上她的眼睛,勾唇肯定地回答。
“是。”
【作者有话说】
陈笙茗:“亡妻”回忆录,求给次机会[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闻衿南拽着陈笙茗的衣领把她扔在身后:停停停停住!大姐子你话有点密嗷,怎么抢我台词[愤怒][愤怒]。
谢栀:……[白眼][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