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来不及细想他是怎么精准抓到自己的,沈昭野连忙道:“他出轨哎,这你也能忍?”
沈砚舟反手赏他一个爆栗,“知道什么是出轨么,就乱用。”
论先后,也是人家在前。
“可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沈昭野委屈地揉着脑袋,“就算不是出轨,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跟男朋友约会吧。”
况且他不是不喜欢这门被他爸算计的婚事么。
好心帮他解决麻烦,结果换来一计重锤。
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昭野生气了,附他耳边恶意满满:“这要是真结了婚,大哥恐怕就要把头上这玩意儿给染绿咯~”
盲镜下,凌利的眸光一瞬眯紧。
是啊,哪怕协议结婚,纪攸宁名义上也是他即将娶过门的老婆。
沈砚舟一下找到正当理由,沉声:“开门!”
“好嘞哥!”沈昭野这孩子向来不记仇。
一个闪身,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对面两人已经从咖啡店出来,门口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这还怎么捉?
满腔热情没来得及释放,沈昭野哭丧着脸,丧失所有力气,“哥,晚了一步,抓不到现成的了。”
叫他刚才拦着自己。
要是不拦那一下,他早冲上去了。
“算了。”沈砚舟很快恢复理智,“就算去捉了这个奸,闹大也是我没脸,上车回去。”
沈昭野无精打采跨上车,边关门边跟他叨:“该说不说,那个男人真不行,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送送大嫂……”
纪攸宁现在一个人!
捕捉到关键信息,沈砚舟忽地拿盲杖抵住他,绽开一抹和煦的笑,“坐前面去。”
…………
跟鹤青哥分开后,纪攸宁就给姥姥发了几段语音。
临江这几天一直在下雪,路不好走,叫她别一个人去县里灌香肠,鱼干也少晒点。
“宁宁都要来操心姥姥了,你放心,我跟你许家奶奶一块儿,这几天没出门。”
相比过年,老太太更担心他那件离谱的婚事,“对方什么人啊,好不好相处?你要不跟他说道说道,再怎样,俩男娃儿也不能结婚啊。”
“那边定下了。”
一句话,老太太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纪攸宁紧跟着又发语音:“没关系的姥姥,我跟他……”
滴滴——
两声鸣笛从身后传来。
不多时,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停到身边。
纪攸宁松开录制语音的手,忙往街道里侧避开,后排全黑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先生!”他走过去问声好。
“好巧啊,你是来……”身后正好是家奶茶店,纪攸宁明白了,“你是来买奶茶的!”
扬起的嘴角一阵抽搐。
“不是么?”
“是。”
沈砚舟硬着头皮应下。
“小野,去买几杯热奶茶来。”支走人后,他故作不知问:“你一个人在这里?”
纪攸宁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刚才见了个哥哥,这会儿准备回去。”
沈砚舟蓦地收紧盲杖。
“哥哥?”
“是我邻家哥哥。”
居然还是从小就认识的竹马,根本……没有胜算。
车内莫名陷入低沉。
纪攸宁脑筋转地不快,但多少也会看气氛,瞧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的,心情变化好大,赶紧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你打算怎么回去?”沈砚舟急忙又问。
纪攸宁炫耀似的打开手机里的叫车软件晃了晃,看到盲镜想起他是瞎子,出声:“我打车。”
“打车只能送到别墅区入口。”沈砚舟顺势道:“还是我送你吧。”
纪攸宁:“会不会太麻烦了。”
据他所知,沈砚舟不住天玺壹号那边,应该是不顺路。
“我这几天都挺闲的……”一阵冷风拂面,沈砚舟催促一句:“快上来吧,外面挺冷的。”
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不坐都不行了。
纪攸宁先道声谢,拉开车门上去,窗户一关,暖气扑面而来,跟车外完全两个世界。
不一会儿,跑腿小野左右手各拎两杯奶茶也回来了。
往后排送两杯,司机小陈极其自然伸出手去接,“谢谢二少爷。”
沈昭野:“你也要喝?”
小陈瞬间收回谄媚的笑:“您不是还剩一杯么。”
“我喝两杯啊。”
小陈:“……”
好好好,这样玩儿是吧,那下次休想再坐上他开的车!
幽怨的目光不加丝毫掩饰。
沈昭野不再贫嘴,忙给他插上吸管,殷勤地送到嘴边,“开玩笑的,来,您请喝。”
纪攸宁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原本还有些拘谨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紧接着,沈砚舟道:“小野,你之前见过的,我就不多介绍了,另一位是我的秘书陈彧,偶尔兼职司机。”
陈彧笑盈盈回过头,“纪先生以后叫我小陈就好。”
“陈哥。”
这一声哥,叫得陈彧无比舒爽,猛吸两口奶茶,赶在交警来贴罚单前启动车辆,上路后又极有眼力地升起挡板。
沈昭野不解:“你干什么呢?”
“二少爷您还是太年轻了。”
“我也20了好么。”沈昭野指指自己,又指向被挡板挡在后头的人,“跟他一样大。”
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小陈摇头暗叹一句木头脑袋,继续开他的车。
…………
也不知道是不是挡板升上去的缘故,喝了几口热奶茶,纪攸宁脖间开始出汗。
他连忙将围巾往下拽了拽,小幅度呼口气。
尽管没有发出声音,沈砚舟还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很热?”
“还好,我今天穿得厚。”
尽管妈妈给他买了那种摸起来薄薄的穿着很暖和的羊绒衫,纪攸宁还是习惯在里面加秋衣秋裤,室外走着不觉得,密闭空间内吹着空调,就有点热了。
他正打算把围巾取下,周围的温度明显有所下降。
“我调低了空调,现在感觉好点了么。”耳边传来询问。
纪攸宁连连点头,“好多了,谢谢沈先生。”
“不客气。”沈砚舟随即更正他这个称呼:“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沈先生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见外了。”
那要怎么叫。
纪攸宁:“沈哥?”
“我叫沈砚舟,直接叫名字或者砚舟哥哥,都可以。”
“好的,沈哥。”
沈砚舟:“……”
罢了,沈哥就沈哥吧,总比硬邦邦的沈先生好。
独自消化完,他又从身旁的纸袋里取出一盒药膏,“之前就发现你手上开裂了,抹润手霜效果不大,还是擦点药吧。”
纪攸宁顺着他的话低下头,不由地缩了缩手。
他的手很难看,哪怕捕鱼的时候会戴专用手套,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皮也会变皱,每到冬天风一吹很容易开裂,严重的时候还会流血。
今年,已经很好了。
对方好心送药,纪攸宁也没有多矫情,道声谢接过去,“这药膏多少钱?我转你吧。”
“不用了。”沈砚舟顿了顿,再问:“你会涂么?”
“会的。”
涂药还不简单。
“医师跟我讲了手法,我教你吧。”沈砚舟像是压根没听见他那两个字,打开药盒,挤黄豆大小的一粒,伸出手,“你的手在哪里。”
“我会……”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纪攸宁磨磨蹭蹭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沈砚舟抓过去,点涂在他开裂的指腹上,打着圈按摩直至膏体完全吸收。
其他手指,依葫芦画瓢。
纪攸宁起初很不适应,忍过那一阵倒也没什么,“下次,我请你喝奶茶。”
“好啊。”沈砚舟弯了弯唇,叫他换只手,不着痕迹地又问:“那位也不知道给你买药么?”
“那位?谁啊?”
“你……邻家哥哥。”
“不用他买啊。”纪攸宁实话跟他说:“我姥姥以前也给我买了药,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去捕鱼了,没用。”
就算在北海养好了,等他回去,也是一样的。
“擦一擦,总比不擦好。”沈砚舟不禁唾弃,找的什么男朋友,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还不如趁早踹了!
抹完最后一根手指,沈砚舟拧紧药膏一并塞他手里,话里有话:“找人,还得找会疼人的,只会嘴上花言巧语,哪比得过脚踏实地干实事的,你说是吧。”
纪攸宁赞同地点点头。
姥姥也经常这么跟他讲,不要投机取巧,自作聪明。
“沈哥,你真是个好人!”跟姥姥一样。
上次真是错怪他了。
沈砚舟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他说自己是好人?只是好人!!!
…………
之后一连几天,直到过年前夕,沈砚舟都还在喃喃这两个字,时不时惨笑两声。
“不好了,大哥脑子坏了!”
沈昭野急忙找来谢云策,“我就说大哥从来不喝奶茶,这一喝,都给喝傻了。”
“不,他不是傻了。”谢云策听完前因后果,了然,“他是……失恋了。”
沈昭野:“失恋!”
猛嚎一嗓子,沈砚舟总算从那张好人卡里蹦出来,反手捂住他那张破嘴,狠狠磨牙:“谁说我失恋了!”
“那你这几天魂不守舍地干嘛呢。”谢云策暗哼:“我可听你弟说了,自从上次送林家那位回家就这样了,难不成……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
沈砚舟松开手,佯装镇定喝口热茶,“不过是一些迷惑我的手段,我早就看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