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那李进哪里是看上了阮锦,他分明是喜欢哥儿啊!
他打心眼儿里就想娶个哥儿,所以第一时间便要和阮锦在一起,却被阮钗抢了先,肚子里先怀上了李进的孩子。
那李家的确算是这桃花县城里还算说得过去的人家,家有良田百亩,如今也算官差在身。
可他的的确确不是个良人,至少对阮钗来说不是。
阮锦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父母的事,我是真的没办法转圜。他们犯的罪,自有大渊律法处理。但你也放心,他们最多不过关上几个月。你弟弟勉强算个从犯,但他既然没有跟着荣家那一大家子去流放,那他十有八九是走不了了。至于会判几年,那得看他跟着荣安良干了些什么。只要他没有杀人放火,大概率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你与其来求我,不如多去牢里看看他们,让他们过得舒服些。”
阮锦的话,多少让阮钗宽了心,她松了手,放阮锦离开。
阮锦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她说道:“阮钗,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受你父母影响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女人也不要永远想着靠家人、靠男人,你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如果你想夺回你的孩子,让他过上好日子,不如想想自己未来怎么过。”
阮钗颓然的坐到了泥泞的地上,阮锦则没再理会她,转身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就看到预订香油的排起了长队,可不仅仅是刚刚那九名商人,竟然有二十几个之多。
阮锦十分意外,但赠送的香油也没有多余的了,四儿只得自做主张,换成了花生油。
谁料花生油竟然也十分抢手,因为送的是大罐的,一罐香油只有二两,而花生油却足足有一斤之多!
阿二在一旁忙着分装花生油,四儿写得手腕都酸疼了,最后统计了一下,一共预订出了一百斤的香油,三百斤的花生油!
阮锦也没想到,油这种东西竟然一下子成了俏货。
他心想还等什么,直接便吩咐四儿:“快,拿这些订金,在咱们旁边的小巷子里租个院子下来,卖咱们这些俏货。”
四儿不是很明白的问道:“少爷,巷子里人流量少,岂不是会损失很多买卖?”
阮锦轻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什么叫奇货可居吗?酒香不怕巷子深,油香也不怕的。”
四儿明白了,他们的香油往外一摆,整条街都能闻得到香味儿,还怕吸引不来客流量吗?
正在整理空油桶的阿二一听,当即说道:“少爷,后面是个空巷子,都跟这边一样是些老宅,有一年失过火,烧了两个宅子,听说还死了人,现在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住了。”
阮锦一脸的惊讶,高兴道:“那不是巧了吗?这样的巷子租下来肯定便宜啊!咱们手上有那么多的订金,看看能不能买下来……哎呀,买下来还是有点贵了,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师父要买什么?我有钱啊!这次我带了很多银票过来,师父您需不需要?”
阮锦转头一看,惊喜道:“鱼翅?你不是被你舅舅的人捉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来人正是尉迟融,尉迟融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别提了,刚走到东郡,我舅舅就派人来信说让我辅助蒙将军捉拿要犯。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犯,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辅助。总之,我现在又被送了回来。哎呀,反正是好事,我不用回京城整天面对我舅舅那张臭脸了。”
阮锦哈哈笑了几声,问道:“什么要犯啊,很重要吗?”
尉迟融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机密要犯。蒙铎将军已经在挨家挨户的搜了,听说优先搜寻各种山道。先从赵县开始,说不定很快就会搜到咱们这边。”
阮锦哦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说道:“对了,你刚刚说你带钱了?”
尉迟融道:“带了带了,师父你要多少?”
说着他就转身朝外招了招手,几名随从抬了两箱子银子进来,打开放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震惊,阮锦惊叹,阮锦目瞪狗呆。
他指着那两箱银子问道:“这里……有多少?”
尉迟融道:“六千两呀!够不够啊师父?如果不够,我再让人去取。”
阮锦差点被口水呛到,一边轻咳一边道:“够了够了,感谢天使投资人。”
A轮融资到手了!
尉迟融没听懂,问道:“师父在说什么?”
阮锦笑:“没什么没什么,阿二,和你哥去买下那边那块地!今天咱们就把那巷子重新翻新一下!再去装个牌坊,就叫……叫奇货巷吧!”
阿二可高兴了,一听到阮锦的吩咐,屁颠屁颠就去了。
阮锦又转头对尉迟融道:“乖徒儿,赚了钱咱师徒俩平分。”
尉迟融道:“那不行,我就出个钱,怎么能和师父平分呢!我不要!”
阮锦皱眉,坚决道:“你不要就把钱拿走!”
“别别别,别呀师父!我不拿走!”尉迟融捉急道:“这样吧师父,您就给我两成,反正我只出钱,躺着拿两成,也算是白赚的。”
阮锦想了想,伸出四根手指:“四成,你和咱们这边的租赁户一样,拿四成。”
最后尉迟融伸出三根手指:“三成,不能再多了,师父您就答应吧!”
阮锦拿他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行行行行,三成就三成!好了,有钱了,酒楼的开业典礼咱们也可以弄得热闹一点。不行,我现在就去准备!四儿,你去定牌坊,让仙儿叫他的姐妹们准备些节目!鱼翅,让你的手下也贡献两个出来!”
尉迟融不解道:“他们?他们能会什么啊!顶多能耍个花枪。”
阮锦嘻嘻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定精彩纷呈。”
说完他躲进了后院九大夫的医馆中,在后堂写写画画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好几张的设计图。
又叫来了三儿,让三儿带几个手巧的女工做出来。
三儿看了那图纸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看不懂那是个什么东西,隐约像是什么四脚兽类。
但既然少爷让做了,那她连夜也得赶制出来!
于是三儿找了四五个女工加一个篾匠,扎好框架后又往上糊宣纸,又找来画师按照图纸画好,还请了九大夫来点睛。
最后又想方设法找来了铜铃和蓝色的宝石当做舌头和眼睛,三儿才总算是完成了少爷给布置的任务。
阮锦看着三儿最终完成的作品,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惊喜道:“三儿,这是你做的?”
三儿答:“那不是,是姐妹们和画师的杰作,我只是在一旁指挥着。”
阮锦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牛B!”
三儿一脸迷茫:“什么?”
阮锦哈哈笑,答道:“就是你很厉害的意思,哎呀,三儿你看,这叫醒狮。我给你舞一下,你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阮锦套上狮头,一前一后的舞了起来,这是他在学校迎新晚会的时候出的节目。
当时一进校门,由于容貌过于出众,就被大学的学姐们给选中了,当即表示让他出一个节目。
阮锦表示自己关节老化五音不全,勉强能搞个诗歌朗诵。
谁料师姐当即拿了个醒狮的狮头交给他,让他跟着另一名师弟一起跳醒狮舞。
还让他填了一张报名表,他也没问,稀里糊涂就填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醒狮社的,被迫跟着画了三个月的醒师图。
好在没有一样知识是白学的,这不,阮锦的这项技能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常规的动作也就那几个,阮锦打算教教鱼翅的手下,让他们跟着锣鼓点儿舞上一会儿,也算是凑个热闹,总不能只让仙儿和她的姐妹们跳舞。
最后,阮锦又和小五义们碰了一下,把蛮锦阁的开业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这三天,也正好准备准备食材,再弄一个冰窖出来,以免食材不新鲜。
刘叔也在这三天里收购了上万斤的菜籽,主要是菜籽过于便宜,家家户户都有,还有不少孩童去野外采集回来,卖给刘管事,赚上十几文钱,还能买些糕点吃。
阮锦便让刘叔再加一个榨油生产线,菜籽油也提上了日程。
对于阮锦来说,如果想赚更多的钱,做高质量的商品,卖给有钱人家反倒是钱多事儿少。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生意,只有与民生挂钩了,老百姓才会买你的账。
菜籽油味道不是很好,而且用这种传统的压榨方式还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它胜在便宜啊!
动辄上百几百文一斤的花生油香油吃起来,自然是没有菜籽油划算的。
古代物资匮乏,能吃上菜籽油,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三天后,蛮锦阁正式开业,阮锦还印了许多彩色纸张的小传单,可以凭小传单换一把蒜香花生,所以开业的当天,蛮锦阁的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
尉迟融还请来了县令赵丰,上次赵丰立了大功,马上就要上调了,在上调之前给阮锦这么一个面子,也算是给他壮壮声威。
这个大功也算是阮锦送到他手上的,一见到阮锦,赵丰便笑呵呵的朝他拱了拱手道:“阮老板,您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啊!”
阮锦也十分恭敬的把他迎了进来,说道:“赵大人,您能亲自过来,真是让我这小酒楼蓬荜生辉啊!”
与此同时,一行官兵也行色匆忙的来到了桃花县,刚好停留在了阮锦的蛮锦阁前。
第62章
蒙铎将军左右询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热闹?”
有当地的小吏当即上前应道:“回将军的话,这边好像是一个酒楼开业,准备了许多从前旁人没看过的节目,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都锁了门,来这边凑热闹了。听说连桃花县的县令赵丰也给了面子,亲自来贺老板开张。”
蒙铎对开业没什么兴趣,只道:“那更是好机会,你们仔细的查看,有没有额头上有银纹标志或者遮住额头的男人。”
自从王上从幽国的血尸山归来,他的额头上就多了一枚银纹额记,但一般王上是不会将额头示人,要么戴着玄色抹额,要么以王冠覆之。
手下们低低应了一声,悄悄散入人群里,检查着每一个人的额头。
而此时的阮锦正站在门口致词,欢迎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来捧场,还让三儿撒了些花生和用甘蔗熬成的饴糖,饴糖包上了油纸,类似后来的糖果。
小孩子们抢得欢,大人们也看得起劲儿。
第一个节目更是别开生面,这还是阮锦从春晚跳舞机器人上来得灵感,给咱们的四位侍从傀儡腰上扎上了大红绸,头上扎上了白色头巾,还给他们穿了绿色小马甲,粉色小裤衩,跳起了陕北秧歌!
桃花县的老百姓们第一次见这种侍从傀儡,竟然还会扭秧歌,简直太新奇了。
众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在舞台下鼓起了掌。
当然,这一行为也被蒙铎看在了眼里,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木傀儡,总觉得它们有些眼熟,可又嗅不到顶级傀儡的味道。
他低声道:“如果出自王上之手,那我应该感受不到它们身上的控灵符才是。这控灵符分明在七级左右,难道是民间的高手?”
想到这里,蒙铎吩咐道:“来人,去问问这里的老板,这些傀儡是谁做的?”
手下应了一声,跑到了阮锦的身边询问了片刻,阮锦抬头看了一眼蒙铎,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他想了想才答道:“哦,是我家夫君做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手下没有回答,而是把话回给了蒙铎,蒙铎下了马,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朝阮锦拱了拱手道:“在下途经此地,觉得这傀儡甚是精美,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阮锦的回答仍是一样,只道:“是我家夫君啊!”
蒙铎问道:“那可否让我见见您的夫君呢?”
阮锦摇了摇头道:“我家夫君认生,躲在后厨不肯出来呢,先生如果想订制傀儡恐怕也要让您失望了。我家夫君……只为我一个人做傀儡,旁人估计没办法让他动手。”
蒙铎还想说什么,阮锦忽然指了指不远处一名高挑的男子道:“咦?我家夫君过来了,这位公子,您还要找他吗?”
几人朝阮锦指的方向看去,一名陌生的英俊男子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一只刻刀和一柄雕了一半的木雕。
蒙铎的内心摇了摇头,手下也小声道:“将军,没有额印。”
蒙铎点了点头,应道:“那打扰老板了。”
说着他朝手下招了招手,一行人十分迅速的撤离了这个地方。
不远处,英俊的九大夫走到了阮锦的身旁,并搂住了他的腰,笑得仿佛魅魔一般的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刚刚突然让四儿去找我,让我假扮你夫君,还真是搞得我措手不及。下回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
阮锦也顺势和九大夫贴了贴,在蒙铎的面前表演着夫夫恩爱,贴近他耳边还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叹息无奈道:“谁让他们突然查阿蛮,听鱼翅说最近他们在查什么要犯,我担心阿蛮会被牵连。他可是高阶的傀儡师,万一被发现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九大夫轻笑,捏住他的下巴道:“哦,那你就不怕露馅儿了?”
阮锦害羞般的推开他,大声道:“你个死鬼,还不快去招呼客人,别在这儿打情骂俏了!”
说完他又小声道:“你这不是演得挺好的,我是觉得九大夫你挺有天赋的。”
九大夫后退一步,也大声道:“好的,听阿锦的。”
继而又小声道:“打住,我对哥儿哥儿相恋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我的角先生来得实在些。”
阮锦:……你个大黄哥儿!
军队渐行渐远,好像又去了下一个街区,阿蛮仍然躲在后厨削木头。
阮锦怕他热,还搬了两块冰给他,用上了侍从傀儡,在一旁给他扇风。
前厅的舞狮队也上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彻地喧天,来得客人更是络绎不绝,不一会儿便坐满了整个大堂,连包厢都被订满了。
三儿身边跟着两个从别处挖来的大厨,阮锦挖他们的时候就说好了是给三儿打下手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倚老卖老,听老板的话才有钱拿。
谁料三儿一露手,行家便知有没有,这一道接一道的稀罕菜品一道道的端上来,让两位老厨子赞不绝口。
当然了,点菜的也不止是点稀罕菜色,有的人就是想吃老口味,那就得两位大厨上手了。
不过点得最多的还是咱们蛮锦阁的特色菜炒菜类,每一桌基本都会点那么一两道特色小炒。
小炒用花生油来炒,清淡中透着油香,绝无仅有的美妙滋味让食客们赞不绝口。
其实阮锦还有很多好吃的特色菜想推出,比如水煮鱼、毛血旺、溜肝尖儿、爆肚和麻辣香锅之类的,可惜没有辣椒,阮锦迫切的想要辣椒。
眼下也只能保守点儿了,但即使是保守的菜品,也足够他在整个桃花县城扬名。
甚至还有隔壁县城的达官贵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尝尝蛮锦食记新开的酒楼的特色。
三名侍从傀儡楼上楼下的跑,可给阮锦帮了大忙了,否则还真得让众人手忙脚乱。
大堂的前厅还设了一个圆形舞台,仙儿的姐妹们跳着柔美的舞蹈,只是周围放了围栏,只可远观,绝不能骚扰她们。
二楼栏杆上,阮锦看着这满堂的宾客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今天的开业也算成功!”
一旁是手上摇头一把羽扇的尉迟融,他乐呵呵的说道:“师父厉害!看着这客流量我都心动了!可惜啊,这酒楼我没有参股。”
阮锦看向他道:“你放心,咱们的奇货巷也不会差的。”
尉迟融点头:“那我倒是相信的。”
阮锦看了一眼他的羽扇,问道:“你这扇子……学的诸葛先生?”
尉迟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了一声道:“师父,人家都说我是食博士,那不就是食中诸葛吗?拿把羽扇,也不过分吧?”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那倒也是,不过……这扇子不适合你,回头为师送你一把!”
尉迟融的眼睛都亮了,问道:“诶?真的吗师父?真的还是假的?”
阮锦一脸的郑重:“真的,当然是真的!哎呀,我到时候给你和三人一人送一把,谁让你们都是我的徒弟呢。”
尉迟融高兴坏了,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师父!”
阮锦不知道为什么憋了一股子坏笑,却假装严肃的说道:“不客气,咱师徒俩谁跟谁啊!”
说起来尉迟融比阮锦还要大上一岁,张口闭口的叫他师父竟然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尉迟融这种抽像沙雕的性格,倒是也不失为一种率真。
阮锦道:“唉,徒弟,要不你去厨房帮一帮你师妹吧!她一个人也挺累的,你作为师兄是不是可以替她分担一点?”
提到这个,尉迟融一脸的苦大仇深:“别提了师父,师妹她根本不让我进厨房。”
阮锦当即意识到这里面有故事,他问道:“哦?你把你师妹怎么了?”
尉迟融用扇子遮住脸,呃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挥着扇子道:“那个……没什么,哎呀要不我还是去帮木傀儡去端盘子吧!”
说着他一溜烟下了楼,独留下阮锦一脸迷茫。
阮锦一脸无奈,心想算了,我还是去找阿蛮吧!
一下楼,就看到阿蛮正躲在角落里削着木头,这一看就是又要削傀儡,可能是看自己的酒楼生意太火爆,害怕四个侍从傀儡不够用。
阮锦见状当即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说道:“阿蛮,不用再辛苦为我雕木傀儡了。你看,咱们的酒楼客流量那么大,总不能只靠你雕的傀儡。而且鱼翅投了很多钱给我,想请多少人都能请得。你安心吧阿蛮,我知道你想为我分担,为这个家做些贡献。但是你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为我们的家做贡献了呀!”
阿蛮抬起头,对阮锦眨了眨眼,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嗯嗯两声,说道:“那……那我把它改装一下你的伞,这样你的伞天热可以遮荫,天阴可以挡雨,遇到坏人的时候,还可以作为……武器。”
阮锦哇了一声,拍手道:“我的阿蛮好厉害,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知道想让阿蛮闲下来不去雕木头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他傀儡师的本性,必须要不停的雕刻,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最近他闲来读书也曾读过不少关于傀儡师的,说是傀儡师要积攒自己的傀儡,这样才能在遇到高阶傀儡师的时候赢下对决。
他宁愿让阿蛮多雕些有用的傀儡,也不能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侍从傀儡身上。
得到阮锦的首肯后,阿蛮便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取伞,把伞改装一下。
谁料两人还未出门,便又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第63章
那人背了个包袱,话都没说一句就跪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吓得又一步跳开,吩咐侍从傀儡道:“把他给我拉起来!”
这些人跪来跪去的,简直是要折他的寿!
阮渟被两名傀儡架了起来,双膝离地的同时他一惊,哎了一声道:“锦哥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阮锦手上拿着一只擀面杖,bang的一声敲在了阮渟的头上:“辞行就辞行,你下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有珍珠,懂不懂啊?”
阮渟站好,被阮锦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木讷的挠了挠头,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锦哥哥。”
阮锦见他不跪了,挑下巴指了指他的包袱,问道:“你这是准备上哪儿?”
阮渟低着头答道:“去……去投军,但是锦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我骗他们说我去做工,他们不许我去投军的。他们一直想让我读书,但是锦哥哥你是知道的嘛,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子。我一直想去投军的,这次趁着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就悄悄跑出来去了。”
虽然阮锦对阮渟离家出走这事儿并不赞同,但是逃离眼下的环境,对他的成长的确有益无害。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交到了他后上,阮渟后退说不要,却被阮锦硬塞进了怀里,说道:“去投军也是需要打点的,好在你长得壮得像头小牛犊,倒是挺适合去投军。在军营里好好干,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建功立业了。”
阮渟点了点头,红着脸把钱收了,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锦哥哥,我替我爹娘向你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街上的一个身影吸引去了目光。
不远处,热闹的舞狮四人组正逗得路人哈哈直笑,却有一个青绿色身影在追着马车哭喊,和这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阮渟一看,当即焦急的朝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姐姐,别追了,危险啊!”
阮锦便看到阮渟仿佛一匹快马一般嗖得一声朝那绿色身影跑去,一把将那女子给拉了下来,而马车也趁机跑远了,只留下一阵阵婴儿的哭声。
阮锦也终于认出了那女子,正是阮钗,她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阮锦拉了拉阿蛮,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一起来到了阮钗的面前,只见阮钗的脸颊微肿,露出的手背上也满是伤痕,她一边哭一边冲着马车挥手:“令儿!我的令儿!你们把他还给我!”
喊完她跪坐到地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阮锦叹了口气,心想李进这个人,从上次见面就知道他心思不单纯。
他喜欢的是哥儿,确实来说他喜欢的应该是男人,而阮钗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同妻一样。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哥儿是会生孩子的,但本质上男人该有的东西哥儿都有,虽然会比正常男子小一些。
阮锦上前道:“阮钗,你先别哭了,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阮渟将阮钗扶了起来,把他扶进了蛮锦阁的后院,四儿给她端了杯茶水,没好气的说道:“瞅你这点儿出息,出了事就只知道哭,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虽然四儿话说的难听,却也是有道理的,阮钗开口道:“我爹娘现在在牢里,他们打定了我没人管,休了我不说,还要把我的令儿送去赵县给梁同养。我已经不奢求李进能对我有什么怜悯之心了,只希望他们每天都能让我看看令儿。就连这一点,他们都不答应,还把我的东西扔出来,让我搬出去。”
说着阮钗又哭了起来,又要给阮锦下跪,却眼疾手快的被阮渟给扶住了。
阮钗继续说道:“锦哥儿,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他们真的要把令儿过继给梁同,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四儿又给阮钗端来一碗酥山,冷哼一声道:“你要是真有那死了的胆子,不如把那李进带去一起死!自己死了算什么本事,便宜了那李进和梁同!”
阮锦突然觉得自家四儿倒颇有几分泼辣劲儿,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倒也没错,渣男和小三的错,确实没必要惩罚自己。”
他确实很讨厌阮钗,更恨二叔和二婶这一家子,可他们都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受到了惩罚。
该坐牢的去坐牢,该流放的去流放。
至于阮钗这件事,哪怕是个普通女子遇到这样的困难,阮锦都不会坐视不理。
阮锦想了想,吩咐阮渟:“你如果不急着出发,就好好安置一下你姐姐。在这镇上找个院子给他住,再去把李家那些嫁妆给她拿回来。”
阮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锦哥哥,我这就去。”
说着阮渟便扶起哭哭啼啼的阮钗,带她去安顿了。
阮锦则转头看了一眼阿蛮,去楼上拿了一个斗笠给他戴上,又给他戴了一个面罩,以免再遇上那些搜查的人。
但给阿蛮戴上斗笠和面罩后阮锦的眼睛却忍不住的亮了亮,心想阿蛮真是单露一双眼睛都好看,甚至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探究的俊美。
男人长成他这样,哪怕是靠脸也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可他偏偏也这样厉害,还是个武艺高强的高品傀儡师。
阮锦忍不住开始发花痴,心想我老公可真优秀,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完了,恋爱癌晚期又要发作了。
好在也只是发作了一小会儿,阮锦牵起阿蛮的手道:“阿蛮,陪我去做一个正义的使者怎么样?”
阿蛮缓缓点了点头,不论阮锦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一言不发的跟着。
阮锦笑眼弯弯的吻了吻阿蛮的手,带他一起去马棚牵了马。
这里的马都很灵性,只要阮锦骑上去,都会原地至少转三圈,仿佛是为了验证阮锦转转高级VIP会员似的。
阿蛮见状低低笑了两声,飞身骑到了阮锦的身后,双臂圈住他拉住了缰绳,马儿当即飞驰而去。
赵县就在隔壁县,那个死了好几个老婆的县令还在任上。
说实在的,阮锦非常不喜欢这个县令,不仅仅是因为原主三年后会死在他手上,更是因为这个县令手上极有可能有好几条人命。
不过眼下他没有这个能力,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也只能先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能出手帮阮钗,已经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马儿飞奔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赵县的县城,赵县远不如桃花县繁华,看上去土地有些荒凉,百姓们的衣著也不及桃花县光鲜。
可见在这个县令的治下,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两人下了马,找一个领着孙子的路人婆婆问了一下路:“请问婆婆,有一个名叫梁同的哥儿家怎么走?”
那婆婆朝着身后指了指道:“后面数第三个胡同,最里面那家就是。”
阮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能不能和我说说,这梁同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婆婆乐呵呵笑了笑,显然很愿意和阮锦八卦,毕竟这都是镇子上情报部门的主力人员,她开口道:“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前年死了男人,就又勾搭上了一个。听说勾搭上的这个家里还有正头的夫人,唉,怪造孽的。不过这梁同之前的男人是个做生意的,有些钱财,想必新勾搭到的这个也是图他的银子吧!”
阮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蒜香花生和饴糖递到了孩子的手上,说道:“拿去吃。”
婆婆见状赶紧道谢,想必也是没见过糖的。
阮锦根据婆婆的指点朝巷子里走去,好巧不巧,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哥儿朝这边走了过来。
之所以说他是哥儿,是因为阮锦看出他正怀有身孕,小腹微隆至少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一般胎儿显怀至少要五个月,说明至少半年前阮钗怀着孕的时候李进就已经和这梁同勾搭到一起了。
阮锦走近梁同,十分礼貌的朝他说道:“请问是梁小郎君吗?”
不论是大渊还是幽国越国,对已婚哥儿的尊称都是郎君。
梁同长得很是有一种哥儿的秀气,虽然不是阮锦那种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出类拔萃,却也是哥儿里出挑的。
他看向阮锦,有些意外的问道:“找我?”
阮锦点了点头:“嗯嗯,我想和您聊聊,请问有时间吗?”
梁同的眼神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说道:“哦,那边有个茶馆,楼上的雅间适合谈一些私密的事情。”
阮锦闻言当即看梁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想梁同大概猜到他的来意了,就凭阮钗的脑子,十有八九是斗不过他的。
甚至他都没和阮钗见过面,阮钗便已经出局了。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茶馆,二楼雅间里,梁同道:“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阮锦轻笑,开口道:“梁小郎君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猜到我的来意了。我是阮钗请来说和的,关于你和李进的事。”
梁同嗤笑一声:“这件事,你不该找我,应该去找李进。毕竟我和李进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有了娘子。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和他吵过一架,当时我说让他滚。是他死皮赖脸赖着不走,而那时候我肚子里也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想必来之前你也听说过我,我有八家铺面,良田百亩,哪怕不用他李进,也自能养好我和孩儿。不过,既然他李进想负这个责,我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儿被人叫野种。同样身为哥儿,想必哥儿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吧?”
第64章
这一番话,梁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这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李进这个人能在孕期出轨,瞒着对方的事想必也是能做得出来的,可以说是两头骗。
阮锦扣击着桌面,说道:“郎君莫急,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阮钗讨说法的。事己至此,李进这个夫君,她必是不能再要了。只是……我听说她的儿子李令,被李进的父母带来给你养了?”
梁同闻言,淡淡嗯了一声:“倒是有这回事,他们说这是他们休妻再娶的决心。带便带来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继子。”
“当然。”阮锦给梁同倒着茶,说道:“只是,一个继子,还真犯不着你为他如此上心。”
听到阮锦这么说,梁同明白了,他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为孩子来的,别说我做不了那孩子的主,便是能做得了主,那孩子也是李家的,我又凭什么把他交给阮钗来抚养?”
阮锦心想,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一句话就能讲明白。
阮锦拿起茶壶,给梁同倒了一杯茶,说道:“郎君且听我说,若是我说完了您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也绝不拦着。这世间的路,通顺还是崎岖,不还是看个人的选择吗?”
梁同皱了皱眉,迟疑道:“你和阮钗,倒是完全不一样。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快生了,挺着大肚子到处炫耀自己肚子里是个儿子。也得亏她真生了儿子,若是生了女儿,岂不是白白费了这一番口舌?”
这倒确实是阮钗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梁同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倒是愿意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阮锦笑了笑,点头道:“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郎君的亡夫为你留下了大笔财帛。你养继子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继子姓李,若是你嫁给了李进,那你这一大笔财帛便有李令的一份。再若是郎君生下的这一胎是哥儿,那李令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不瞒郎君,我便是家里唯一的哥儿,父亲去世后便被两位叔叔逼着交出家中财产。若非我执意找了赘婿,而我的夫君又是个孔武有力的,怕是也没办法守住我这偌大的家财。毕竟他们人多,我一个人……定是斗不过的。”
说完这些,阮锦便看到梁同的眉心微微皱了皱:“当然了,若是郎君愿意一胎一胎的拼儿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是知道的,为什么极少有人愿意娶哥儿为正妻。哥儿易孕,但也易产下哥儿,向来都是男子的房中之物。若非你有偌大的家产,想必他李家也未必……哎呀,我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我绝对没有挑拨郎君夫夫感情的意思。”
梁同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只是你有句话说得对,这个继子,确实是个隐患。只是我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能害他。我生而为人,最多置之不理,还能把他处理了不成?”
阮锦摆手道:“那倒也不必,只需郎君在李家父母带孩子的时候睡一觉。我说白了吧!我也不是外人,而是孩子的舅舅。身为舅舅,把孩子带去见母亲,也不过分的吧?”
梁同看向阮锦,眼神有些变了,再也不见方才的冷漠,而了端起茶壶也为他倒了一杯茶:“哥儿这么做,就不怕惹上官司?”
阮锦笑了,说道:“你放心,我有人脉,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带走了孩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孩子就是自己跑到他母亲那里的。”
一旁的人脉阿蛮吃着点心,大眼睛眨了眨,似乎知道自己的任务来了。
梁同起身,临行前对阮锦说了一句:“今夜子时,我不会锁门。”
阮锦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必,郎君还是把门锁上,安全第一,我的人脉比较……咳,厉害!”
梁同轻笑,点了点头,转身便欲走,却又被阮锦叫住:“郎君,真的觉得李进是良配吗?”
梁同皱眉:“不是说不为挑拨我们夫夫感情而来吗?”
阮锦嗨了一声,说道:“俗话说,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他能休了阮钗,保不齐哪天也会休了你。也是不知,他爱的究竟是你,还是你那万惯的家财呢?”
梁同若有所思,阮锦又道:“我言尽于此,郎君可自去验证。”
说完,阮锦便拉着阿蛮离开了茶馆。
阮锦贴心的给阿蛮戴上斗笠,又戴上口罩,眼神里满是爱意,倒是让梁同有些羡慕起来。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低声喃道:“真的是为了我的钱财吗?”
说着,他淡淡哼了一声,似是已经有了想法。
阮锦却带着阿蛮刚走到胡同口,就遇到了一队搜查的兵丁,阿蛮想带着他躲,却已经来不及了,若此时逃跑,反倒是会惹来怀疑。
他拉住阮锦原地不动,心想阿蛮千万不要和他们查的那些人有关。
顿足间,那队兵丁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小将问道:“大白天的又是斗笠又是面衣,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阮锦赶紧解释道:“官爷,我家夫君染了风寒,所以才才戴着兜里和面衣的,请勿见怪。”
为首的小将道:“把斗笠摘下来让我看看。”
阮锦心想,只是摘斗笠吗?
他赶紧照做,只摘下了阿蛮的斗笠。
一名小卒子赶紧上前来在阿蛮的额头上看了又看,才回到小将身边回道:“回大人,没有。”
那小将又扫了一眼阿蛮,挥手道:“走!”
一行人又搜往下一个街区,拦下的路人无一不是查看额头。
这时阮锦终于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阿蛮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的心情当即轻松愉悦起来,拉住阿蛮的手道:“走,阿蛮,我们去找家客栈投宿!”
阿蛮应了一声,抱起阮锦上得马上,策马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这是阮锦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投店,还挺新奇的,这家店看着不大,倒是布置的温馨雅致,名叫福匀客栈。
阮锦要了一间上房,店小二带着他们去了二楼的天字一号房。
房间还挺大的,一面临街,一面临山,景色倒是也不错。
阮锦又点了一点茶点,想尝尝货真价实的古代茶点味道如何。
阿蛮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要跟在阮锦身边,他便能安安心心的雕自己的木头。
这时茶点端了上来,阮锦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倒是茶水还挺香的。
阮锦问阿蛮:“要不要喝点茶水?”
阿蛮放下手上的刻刀,点了点头,起身便要去端茶杯。
却被阮锦将茶杯端走,自己喝了一大口。
阿蛮不解,歪头看向阮锦,阮锦却是勾过阿蛮的脖子,踮脚贴上他的唇,把茶水渡进了阿蛮的口中。
喝到香甜的茶水后,阿蛮的眼睛都亮了,他用力吸着阮锦口中的茶水,一口便咽了下去。
唇分后阮锦俏皮的对他笑了笑,问道:“好喝吗?”
阿蛮点头,开口道:“还要。”
阮锦又倒了一杯茶,吻住了阿蛮的唇,阿蛮似是不知满足,不住的去吸吮阮锦的唇舌,搂住他的腰,吸着他舌尖的软肉,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音。
阮锦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微喘着轻声道:“阿蛮,把窗户关上,好吗?”
“嗯。”阿蛮淡淡应了一声,便听见吱呀两声,窗户就这样关上了。
阮锦微微错愕,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牵着阿蛮的手来到了床边,低声轻笑道:“第一次在古代开房,那还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阿蛮不解,问道:“开房?如何体验?”
阮锦无奈了,可能阿蛮这个傻乎乎的古代人,get不到现代人的梗。
一般开房在他们那个时代,可是要做些私密马赛克的事情的。
阮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勾着阿蛮的腰带,轻轻一扯,便将他的衣衫褪了下来。
他心想,古代的裤腰可真松,腰带一解,裤子便直接褪到小腿了。
这一行为把阿蛮吓了一跳,他赶紧捂住自己的亵裤,一脸紧张的说道:“阿锦不是说……白天不可以吗?”
阮锦抓住他的手道:“今天可以,阿蛮想试试吗?我们这间上房花了一天的银子,但我们只住到子时。如果不好好体验,总觉得亏了呢。”
阿蛮重重的点头,整个人都开朗了,他勾着唇角道:“好,好。”
一连说了两个好,他是有多么的跃跃欲试。
阮锦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其实阮锦之所以有些想勾引阿蛮,是因为这几天他的成熟期要来了。
哥儿成熟期的时候,会特别想要,每月都会有那么两三天。
不光会特别想要,胆子还会特别大,也会特别放得开。
阮锦将阿蛮几步拉到了身前,他坐于床前,阿蛮却站于床前,眼前的视角正是阿蛮劲瘦的腰腹,以前腰腹之下,那让人肖想的旖旎之处。
大人机已经跃跃欲试,阿蛮也垂首和阮锦接起了吻。
一个深吻过后,阮锦却撩开了阿蛮的衣襟,满目春色尽在眼前,阮锦上前,直接含住了阿蛮的手指。
阿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吭,他下意识按住阮锦的后脑勺,人也微微后仰,指端传来阮锦湿热的触感,酥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虽然阿蛮学了很多,九大夫给过他图册,他悉心研究了很久,知道这样可以让阿锦舒服。
可第一次体验的阿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尤其是阮锦还坏心眼的啃咬他的虎口,简直让阿蛮难以自控。
第65章
阿蛮用力的按住阮锦的后脑,使得阮锦有那么几分被羞辱的耻感。
可这种耻感并不让他讨厌,相反的,更是让他体验到了某种禁忌的欢愉。
阿蛮却在头顶上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似是要将他的名字刻在骨子里一般。
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传来:“阿锦……阿锦……我的阿锦,喜欢你。”
阮锦口中含着阿蛮的手指,指腹摩擦的着口腔上颚的软肉,使得阮锦只能发出一阵阵小猫一般的呜咽。
紧闭门窗的室内过分安静,使得小猫的呜咽声听上去磨得人耳膜发痒,心中更痒。
阿蛮的脑中此时已想不到任何,只想彻底拥有怀中这个柔软而温暖的人儿。
可他不能,他要忍耐,要徐徐图之,要尊守他的规则。
他说要带我体验开房的快乐,我便要根据他的规则慢慢来,不能破坏他的节奏。
可是阿蛮觉得自己要炸开了,此生此世,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快意的人生。
窗外鸟雀振翅而过,烈日的热浪终于冲破云霄,阮锦似是被汤到一般缩了回去。
心想阿蛮好难弄,累累的。
阿蛮的眼角微红,似是有泪意涌出,却焦急的去捏阮锦的两腮:“快,吐……吐掉!”
阮锦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没了。”
阿蛮的头皮轰然炸开,扣住阮锦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嘴唇。
淡淡的腥味自他口腔中传来,阿蛮似是强迫症一般,要把他口腔中那淡淡的腥味舔食干净。
阮锦也看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甚至还感受到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这不对,这很不对,阮锦强迫着与他分开唇舌,眼睛微湿的看向他道:“阿蛮,你看着我阿蛮,你和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蛮摇着头,仍然要去舔食他唇角残留的一点腥味,低低的说了一声:“我……我不能……不能弄脏你。”
阮锦捧着他的脸颊摇头道:“没有阿蛮,你是很干净的,你不脏,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蛮的头开始疼了起来,他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我……见惯了这世间……所有的险恶,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全身沾满了……污秽与蛆虫,洗不净也……磨不灭!而你,是这世间……最干净的雪莲。我……我不能……弄脏你!”
看着阿蛮快要碎掉的模样,阮锦心疼哭了,他流着眼泪道:“阿蛮,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知道你有多好吗?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初来乍到时就找到内心的依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轻易的逃离之前的漩涡。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也是你带我体验了这世间最纯粹的喜欢。阿蛮,我喜欢你,你一点都不脏。脏的是这世间的险恶,不是你!”
“真……真的吗?”阿蛮的眼睛赤红,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他摇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阮锦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阿蛮,你可以告诉我,你永远都可以信任我。我喜欢你,我是你的爱人,我们是夫夫,我们是一体的啊!”
阿蛮却仍是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让这世界……和我一起毁灭!我要杀光他们!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这世间流血飘杵,我要让所有的险恶和我一起消失!”
听着阿蛮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阮锦猜测应是他从前受到过伤害,阿蛮这么厉害,会是什么样的人伤害过他?
阮锦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用力抱紧他,在他耳边说道:“阿蛮别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尽我自己的一切努力去保护你。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有足够的能力为你筑起一座安全的城墙。所以阿蛮你别怕,也不要消失。你还有我,你舍得离开我,自己一个人消失吗?”
听着阮锦近在耳边的安抚话语,阿蛮身体的颤抖终于没那么严重了,他有些脆弱的看向阮锦,问道:“还……还有你?”
阮锦重重的对他点了点头:“是的,还有我啊!那些坏人消失不消失无所谓,但我的阿蛮不能消失。你要为我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们要一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阮锦承认,这个时候他说的话有些过于琼瑶阿姨了,可他就是想对阿蛮说这些,他要让阿蛮知道,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也如他所愿,阿蛮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阮锦嗯嗯两声,搂着阿蛮的脖子:“不光永远不分开,还要一起生儿育女,我们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哥儿,像你一样的儿子,如果可以,还要生一个小女儿。你是他们的父亲,我是他们的爹爹,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去想那些坏人,也再也不理会那些恶念,只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好吗?”
阿蛮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要……和阿锦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脑子里那些恶念,也仿佛毒虫一般,被蛰伏在了阿蛮的内心深处。
见他笑了,阮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对阿蛮笑了笑,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吗?阿蛮,我想和你接吻,想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拥有我。”
阿蛮没有说话,只是吻住了阮锦的唇,这个吻十分温柔,仿佛阮锦是这世间最最值得珍视的宝物一般。
房间里的氛围也由刚刚浓稠的羹汤,转为清甜的甘露和仙果,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去品尝。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面便是淋漓尽致的大快朵颐。
阿蛮低低的嗓音不断的在阮锦耳边说:“阿锦,你是我的宝贝,喜欢你。”
阮锦小声的应着,发出一阵阵的低吟,还会搂着他的脖子,一声一声的叫着:“老公,爱你,想要你。”
云层低时见雨,子时前一阵微风吹过,吹开了房间的门,吹动了天字一号房的床纱,也将淡淡的雨腥气送进了房间里。
窗外星子点点,月明皎皎,阮锦扶着腰坐起身,无奈道:“老公,你下次节制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阿蛮为阮锦轻轻揉着腰,低低笑道:“对不起阿锦,但是我对你永远节制不了。”
阮锦明白,阿蛮因为一些经历而有这方面的瘾症,但也没关系,他恰好也喜欢和他在床上耳鬓厮磨。
阮锦起身穿上衣服,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道:“差不多子时了,我们该出发了。”
阿蛮应了一声,也穿好衣服,两人一起下了楼。
下楼时,店小二和老板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均是不可思议的异样,虽然退房时他们仍是十分热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他们一转身,店小二便小声对老板道:“定是哪家的夫郎出来偷腥,瞧瞧那儿郎,长得可真俊。一进房间便是四个时辰,连门都没出呢。”
老板瞪了店小二一眼:“别乱说话,你管人家偷腥不偷腥,给了房钱便好。”
小二笑了起来:“不是老板,我是觉得他们还挺配。难不成是父母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这才出来偷腥的?”
老板也笑了,说道:“万一人家是两口子呢?”
店小二嗨了一声:“这老板您就说笑了,哪有两口子黄昏投宿,子时出门的?”
阮锦轻手轻脚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大声喊道:“夫君,下次我们换一家店可好?”
阿蛮十分上道的应道:“好,只要你喜欢,去哪家店都好。”
店内老板和店小二面面相觑,片刻后老板给了店小二一爆栗,骂道:“让你再多事,你看,人家真是两口子!”
阮锦拉着阿蛮一边笑一边往外跑,跑到路边的马棚牵了马,一起骑上马朝巷子里飞奔而去。
黑夜里,阮锦的笑声压得很低,一边笑一边道:“阿蛮,那两个人肯定被我们吓坏了。”
阿蛮双臂环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在他侧颊亲了亲,迎着雨后初晴的月色,唇角止不住的高高扬了起来。
两人来到了梁同所在的巷子,阿蛮道:“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阮锦应了一声,下一秒,阿蛮便飞身而起,消失在屋檐上。
第次看到阿蛮施展轻功,阮锦都忍不住捂脸捧心,主要是阿蛮飞起来的身影实在太帅了,比任何古偶里的男主都要帅。
他本以为要等一会儿的,谁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阿蛮便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飞了回来。
阮锦从阿蛮的怀里接过婴儿,小家伙倒是睡得沉,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被偷了。
两人不敢逗留,把孩子抱好后便骑着马朝着桃花县的方向疾奔而去。
回到桃花县的城门口,远远的阮锦便看到尉迟融和阮渟在城门前等他,见他们二人回来了,两人当即松了口气。
尉迟融策马上前,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还好我从赵县令那里拿了城门令,否则你们今天晚上就睡野外吧!”
阮锦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乖徒儿,靠谱!”
阮渟看着阮锦怀里的婴儿,惊讶道:“这……这是阿姐的孩子吗?锦哥哥,你竟然真的把他带回来了?”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别在这儿聊了,孩子应该快醒了,先把他带回去交给阮钗。”
第66章
第二天清晨,梁同家,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被吵醒,是李进父母的尖叫声。
李母的嗓门儿几乎要掀翻了屋顶,她大声嚷嚷着:“令儿呢?我的令儿哪儿去了?老头子你别睡了,令儿去哪儿了?”
李父也醒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小床,当即急了:“快,快去叫进儿,是不是他把令儿抱走了?”
“哎呀!”李母一跺脚,气的骂道:“你忘了,进儿昨夜当值,并没有回来。”
李父又道:“那会不会是让梁同抱走了?快去问问他。”
两人慌里慌张来到了梁同的院子,梁同正躺在秋千床上晒清早的太阳,旁边侍立了一个婆子,正把一早去买回来的早点给他吃。
一听到两人的动静,他便有些不悦的说道:“您二位这一大早的过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李父打量着梁同的院子,问道:“梁同啊!那个……令儿在你这儿吗?”
梁同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们带一个继子给我还不够,还想让我给你们养孙子吗?”
这时李进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听下人说了这件事,当即赶了过来。
但看到梁同的冷脸,却也没敢多问,只是上前扶起他道:“别动气,你这是双身子的人,可别动了胎气。”
梁同冷笑,说道:“李进,我本不欲说什么的。我家大业大,倒也不是养不起一个继子。只是,我倒也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兴趣。你父母丢了孙子,就找我来兴师问罪,我倒是想找你说道说道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你与前妻的孩子,倒也不必继续待在我这里了!你当我梁同是什么人?养你一大家子还不够,还要养个小白眼儿狼,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李母当即有些生气,却又碍于梁同的财力不敢发作,开口道:“这……令儿他说什么也是我们李家的孩子,总……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去吧?”
梁同挺了挺孕肚,说道:“哦,那是你李家的孩子,这便不是了?”
李进当即安抚道:“是是是,怎么能不是呢?阿同,你才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何必与那妒妇一般见识?”
梁同道:“你嘴里一口一个妒妇,却把那妒妇的孩子当成个宝,还把他抱来我跟前恶心我。我今日便把话撂这儿,若是你们真想要那个孙子,那便不要来我跟前碍我的眼了。也省得我日日心烦!”
见梁同的态度如此决绝,李进想了想,上前对父母道:“爹娘,那孩子十有八九是被阮钗那贱人抱回去了。我看,您二位也不用找了。我与梁同夫郎恩爱,以后有的是机会多生几个孩子出来。既然那女人想要令儿,便给了她好了。”
李母还要说些什么,吞吞吐吐道:“可……可是……”
可是这哥儿生出来的,十有八九也是哥儿啊!
李进却朝李母使了个眼色,李母便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而此时的阮钗已经抱了孩子,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开桃花县了。
阮锦问她:“你可有去处?”
阮钗点头:“有,去投奔我远嫁的姨母,姨母膝下无儿女,也多次来信让我们多来往。如今我被休,刚好去投奔她。”
阮锦点头,倒也是个去处,又问:“可有盘缠?”
阮钗又点头:“嫁妆讨回来了,足够我一些时日的花用。”
阮锦道:“也好,阮渟刚好要北上,让他送你一段。”
一旁的阮渟当即道:“锦哥哥放心,我会把阿姐安全送去姨母那里。”
阮锦应了一声,不欲再多说什么,便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谁料他刚要转身离开,阮钗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阮锦一脸无语,心想反正我现在已经被跪多了,麻木了,你们想跪便跪吧!
阮钗声泪俱下:“今次若非是你,我和令儿不是生离,便是死别。我们一家从前对不住你,你却能以怨报德。此生我欠你一条命,如有机会,我会以死报还。”
阮锦的唇角抽了抽,说道:“那倒也不必,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只是不要再回桃花县了,李进怕是不会放过你。”
阮钗起身,嗯了一声后,转身上了马车。
阮渟则与他挥手,护送着阮钗的马车向北行去。
待到他们走完了,阮锦才转身看向阿蛮,笑着问他:“阿蛮,你觉得我算是以德报怨吗?”
阿蛮的眼神里有几分迷茫,他摇头道:“我……不懂,不过我知道,阿锦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阮锦笑着看向阿蛮,突然就很想去亲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救了,可能人在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随时随地被他吸引。
其实阿蛮也有这种感觉,他也随时都想亲阮锦,可是阮锦对他说过,在外面的时候是不可以的,也只能忍着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回到了蛮锦阁,阿二正在门外迎来送往,十分热情的迎接着每一名客人。
阮锦算是发现了,阿二虽然不够聪明,也不够机灵,却是个非常踏实忠厚的形象,非常容易给人带来亲和力,所以十分适合当店小二。
他一见阮锦和阿回来了,当即笑着朝他们招手:“少爷,姑爷,你们回来了?”
阿蛮抱着阮锦下马,也朝阿二招了招手,问道:“现在忙不忙?”
阿二应道:“还好还好,早晨大家都去蛮锦食记那边吃早餐了,一般中午和晚上这边人会比较多。”
阮锦和阿蛮走进了蛮锦阁,先是看了一眼前厅的情况,又去后厨看了一眼三儿。
还没进后厨,就听到三儿正在骂尉迟融:“你看看你,平常让你好好练刀工你不好好练,切个土豆丝切成这样!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是土豆丝还是椽子?都快跟房梁差不多粗细了吧?”
尉迟融垂着头站在那里小声逼逼:“那还不至于……”
三儿气道:“你还犟嘴!师父说了,刀工是厨师最重要的基本功,从今天起,你一天切十斤土豆!切粗了去给小吃街炸薯条,直到切成功为止!”
尉迟融小声的应着:“好的师妹……”
阮锦一边笑一边走进了后厨,说道:“三儿厉害啊!教训起师兄来啦?”
三儿一跺脚,气道:“师父你看他,切的这叫什么?本来他不进后厨也就算了,切不好还来添乱。既然想帮忙,就得好好学,不然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面?”
阮锦点头:“嗯嗯,那还真是,鱼翅啊,你师妹说的有道理。”
尉迟融连连应是:“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准备去练呢吗?争取能炒一盘好吃的醋溜土豆丝出来!嘿嘿,这可是师妹最喜欢吃的菜了。”
三儿皱了皱眉:“你也别只练这一道菜啊!咱们厨子,可是要什么菜都能炒的。顺便也练一练红烧茄子,最近这道菜的点单率也还挺高的。”
尉迟融一迭声儿的说好,抱着两个茄子就去练切块儿了。
阮锦轻笑,心想三儿平常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真较起真儿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
厨房门外,四名侍从傀儡排排站,等着厨房里出餐。
他打了个哈欠,对三儿说道:“三儿,这边就靠你了,为师昨晚一晚没怎么睡,先回去睡一觉。”
三儿知道,他为了阮钗的事忙活了一晚上,应道:“师父您去吧!早晨阿大会在蛮锦食记那边,吃午和晚上他就过来了。有我们在,您安心。蛮锦食记那边您也不用操心,已经招到了好几个有意向租赁摊子的。四儿一直在那儿守着,还有仙儿和阿丙呢,他们现在也会帮忙看着。”
仙儿和阿丙是老员工了,人品也是经过考查的。
当然,水至清则无鱼,阮锦不会较真到事事都和他们计较,这样就没意思了。
也正是有了阮锦的大度,跟着他的人也会跟着无私起来,人都是相互的。
阮锦和阿蛮回去补觉,蛮锦的所有员工们维持着正常的运转。
这几天阮锦除了去蛮锦阁和蛮锦食记转一转,偶尔推出一点新品外,倒也没有再急于扩张自己的生意。
摊子铺太大,有时候容易顾不过来,阮锦觉得是时候巩固一下基础了。
而且奇货巷也在建设中,工场那边也正在大量的囤货中。
尤其是芸薹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采收了足足几万斤的芸薹籽。
收得差不多了,阮锦便让他们开始榨油,便宜又好吃的菜籽油,将来必定会成为千家万户炒菜的必备食材。
相较于桃花县这边的悠闲生活,王宫里却是一片风声鹤唳。
端阳公主站于王座之前,皱眉看向长兴侯,问道:“侯爷是对王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王上御驾亲征尚未归来,侯爷这个时候提出质疑,是觉得我们大渊的江山过于稳固,想让大渊内外出点乱子不成吗?”
长兴侯看上去四十多岁,是渊王夜昙的亲叔叔,他先是笑了笑,又朝端阳公主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这话说的,咱们大渊的事,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事?我是王上的亲王叔,更有次国封号。我所思所想,皆是为了渊国着想。王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只坐明堂从不说话,都是公主代为转达。这便让我这个做王叔的不免生疑了,难不成公主殿下胁迫了王上,让王上不得不听令于你?”
“放肆!”端阳公主大声呵斥道:“长兴侯,你逾越了。我尊你一声王叔,可你如此揣度于我,是何居心啊?我乃王上亲封的监国公主,若是王叔真的对我有什么意见,那还是等王上亲征回来再说吧!”
第67章
长兴侯虽然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不好看,收到东南郡那边的飞鸽传书后,长兴侯便派人私底下去跑了一趟桃花县调查。
他发现,蒙铎此次出京并不是为了捉拿什么要犯,而是在找人。
所要找的人,是一个前额上有明显胎记的人,一日之内抓了十几名前额上有胎记的男性。
众所周知,王上常年以黑色抹额覆额,是为了遮挡什么?
就算是戴着王冠,也会将前额遮住,应是他前额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自从他从幽国回来后,额头就从来没露出来过,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找人,恐怕人早就不在王宫里了!
长兴侯呵呵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急什么?我这也是为了王上着想,如果王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等身为他的亲人,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公主殿下还是年轻,处理起事情来也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于咱们大渊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端阳公主声线沉冷道:“王叔若是有任何怀疑,都可以等王上归来后亲自问他。若是王叔等不及了,还可以亲自去北疆求证,何必在这里质疑我?既然王上命我主理政事,我便是责无旁贷的。王叔若真有意见,就请让王上撤了我这个监国公主好了!”
说完她一挥手,大太监便尖细着声音喊了一声:“退!”
众大臣鱼惯而出,走出大殿后,相邦小声对长兴侯道:“侯爷方才那些话,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长兴侯背着双手,表情里尽是官场的油滑:“倒是听到些捕风捉影的事,相邦大人是也听说什么了吗?”
相邦微微叹了一口气,应道:“不瞒侯爷,我倒是也听说了。只是这件事,不知真假。我也劝侯爷,不要随意试探。若是惹怒了王上,吃亏的还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
长兴侯顿住脚步,歪头看向相邦,问道:“哦?不知道相邦大人说的是哪件事情啊?莫不是……端阳公主豢养男宠,中饱私囊,结党营私这件事?”
相邦微怔,片刻后说道:“侯爷以为我是在说哪件事?”
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了起来,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后互演的两只老狐狸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齐齐的走出了王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走远后一拂袖,同时发出了一声冷哼。
王宫里,端阳公主仍是忧心忡忡,在她的携售宫里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有宫女来报:“公主殿下,关内侯来了。”
端阳公主赶紧道:“快,让他进来。”
端阳公主的话音刚落,一名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锦衣青年男性便走了进来,他刚要朝端阳公主行礼,便听公主说道:“关内侯不必多礼,快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关内侯摇了摇头:“可能不太好,线报说幽国那边派了九十九名死士对王上围追堵劫,是下了必死的格杀令。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七十三名死士的尸首,还有二十六名下落不明。但是很奇怪,王上的气息却仿佛消失了一般,连傀儡令都搜寻不到。”
端阳公主皱眉:“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阿弟他……”
“不会。”关内侯当即否定道:“如果王上出了事,那和他相关的所有傀儡都会散成一片废柴。但王上的傀儡都好好的,而且还在按照他的指令正常运行,说明王上很健康的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属于他的气息却收敛了起来。”
端阳公主急切的问道:“那这是为什么呢?能查到原因吗?”
关内侯嗯了一声:“一般情况下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被高阶傀儡师的气息压制住了。但在王上这里,基本上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他等级还高的傀儡师。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王上因为不明原因掉了等级,可能受了伤,也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一听到渊王有可能受伤,端阳公主的眉心又紧紧皱了起来:“阿弟在外面危机四伏,如果真的受伤,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关内侯想了想,说道:“其实,公主殿下,这是一件好事。”
端阳公主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关内侯答:“我们找不到,幽国的那些死士也找不到。除非王上的实力恢复,否则傀儡令永远都是一块废铁。”
听到这里,端阳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可她仍然放不下心来,说道:“可阿弟一天不回王宫,我这心里便难安。你知道的,阿弟他的身体……”
关内侯和端阳公主是知道渊王病情为数不多的人之二,提到这件事,关内侯的表情也十分阴沉。
他叹息道:“若是王上肯找人纾解,那也不是不行,可他……”
端阳公主也是摇头:“外面的人都说我阿弟残暴无情,嗜杀成性,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宁愿自己万死,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分毫。而他所杀的那些人,也都是该死之人。”
关内侯知道,端阳公主和渊王姐弟情深,也知道渊王并非外面所盛传的那样。
比如他杀掉的那些大臣,无一不是奸臣,而能和奸臣同流合污的,又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无辜。
关内侯道:“我已经让我的外甥尉迟融暂时留在东南郡的桃花县,一旦发现王上相关的行踪,会及时给我飞鸽传书的。”
端阳公主刚要问些什么,关内侯便道:“我也只是让他配合蒙铎的搜索,并未将王上的身份透露出去。公主殿下放心,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端阳公主点了点头,又道:“辛苦你了,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在外面跑……”
关内侯打断了端阳公主的话:“公主别这么说,当年若非公主和王上,我怕是也要死在幽国了。能为公主和王上效力,是冲必生之幸。只是……公主,我并不建议蒙锋将军继续留在东南郡了。”
端阳公主不解的问道:“为何?”
关内侯道:“眼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怕是长兴侯已经得到了消息。之前因为盛兴隆的事,长兴侯一直怀恨在心。我怕我们继续搜寻,会引起长兴侯的怀疑。不如静等王上归来,只要王宫里有王上的傀儡,相信王上就是安全的。”
“可是……”端阳公主眉目微敛:“如果阿弟一直不回来怎么办?我们最多只能撑上三个月,这三个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乱子呢。”
关内侯道:“最多三天,王上的替身傀儡就该回来了。只要傀儡在宫中坐阵,便不会有人敢质疑什么。哪怕长兴侯有所怀疑,他也没办法近得替身王上的身。而且我们不是不找,而是化明为暗。让蒙将军找个逃犯押解回渊都,换陛下的黑羽卫私下去查。黑羽卫是陛下亲卫,他们出手,长兴侯也只会觉得那是陛下派他们外出办事,不会怀疑到陛下失踪这件事上。”
端阳公主也知道,惊动了长兴侯,他必定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也只得点头应道:“好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桃花县,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这两天的集市人也少了些,虽然阮锦摊子上的生意依旧很热闹,比之前几天确实是客流量少了些。
阮锦乐得这两天轻闲,便又有了鼓捣新东西的想法。
之前阿蛮一直说他身上香香的,阮锦便在周边的花农手上买来一些鲜花。
桃花县的周边有不少庄子,据说这边的花卉盆景都是供给渊都的贵人们欣赏的。
四儿亲自去了一趟庄园,回来给阮锦带了十几种花卉,其中有一种阮锦十分眼熟,当即问道:“四儿,这花叫什么?”
四儿一脸开心的应道:“少爷,这叫突厥蔷薇!怎么样?漂亮吧?这颜色是整个庄子里最艳丽的红色,我一眼就看上了,就知道少爷一定会喜欢。”
阮锦笑了起来,说道:“什么突厥蔷薇啊!这明明是红玫瑰呀!”
想不到远在两千多年前的古代,就已经有人开始种植玫瑰了,听名字应该是从突厥那边引进过来的。
四儿疑惑道:“玫瑰?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呀!它不是蔷薇吗?”
阮锦随手拿过一朵,在鼻端嗅了嗅,十分浓郁的玫瑰花香味,点头应道:“是玫瑰,不是月季,不是蔷薇,就是玫瑰。”
提起玫瑰,阮锦就想到了那首老歌,小时候妈妈最喜欢唱的那首老歌,他忍不住也哼唱了起来:“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刚唱了一句,阮锦便是狡黠一笑,他起身开始在四儿带来的一大捆玫瑰里挑挑捡捡,一边挑一边吩咐四儿:“四儿,帮我找一个大花瓶来,我要养一束玫瑰!”
四儿答应着,找了把伞便出去找花瓶了。
阮锦则挑了九十九朵大大的半开玫瑰花,用剪刀仔细的把枝叶修剪掉,又找了几张土黄色的油纸和几根麻绳,把那九十九朵玫瑰扎成了一大束。
扎完后冲着在院子里凉棚内雕着木头的阿蛮喊道:“阿蛮,来呀!送你个好东西。”
丝丝细雨还在下,阿蛮抬头的瞬间,看到阮锦正抱着大大一束热烈的红玫瑰朝他招手,那张脸被玫瑰花映衬得红彤彤的,简直人比花更娇艳。
阿蛮怔了怔,随即牵起唇角,起身迎着雨丝走到了他跟前,问道:“阿锦要给我看……什么?”
阮锦示意他看自己的手上,对他唱道:“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第68章
阿蛮虽然不是很能听懂阮锦在唱些什么,但他觉得很好听,尤其是怀里抱着鲜花的阿锦,简直漂亮极了。
阿蛮勾起唇角,问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阮锦笑眼弯弯,一双漂亮的含情桃花眼里满是柔情,他应道:“对呀!九百九十九表示长长久久的意思,我手上是九十九朵,咱们两个也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听了阮锦的话,阿蛮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向往,他轻轻点头道:“嗯嗯,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阮锦把那束玫瑰花送给了阿蛮,说道:“呐,这是夫郎我送给你的花,阿蛮喜欢吗?”
阿蛮乖乖点头,眼中也满是恋慕:“喜欢,阿锦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还有阿锦唱的歌,也非常好听。
阿锦一这下是天上来的神仙吧?
否则为什么他什么都会,还会唱那么好听的歌,还能说那么浪漫的情话。
想到这里,阿蛮又搂住了阮锦的腰,叭唧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阮锦则顺热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唇瓣相贴,舌尖相抵,又是一阵热吻。
这时,刚好出去找花瓶的四儿回来了,他一把捂住眼睛,心想撞到现场不会长针眼吧?
啊啊啊,我还是悄悄把花瓶放下躲一躲吧!
于是阮锦和阿蛮亲完的时候,便看到门口放了一只瓷瓶,却不见了四儿的身影。
阮锦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孩子,还害羞了,不过他们确实该收敛一点,只是刚刚唱歌唱的,一时间忘形了。
阮锦去拿了花瓶,四儿还贴心洗干净装好了水。
两人合作把那束玫瑰花插进了花瓶里,阮锦又把花产七放到院子里,让雨丝淋到玫瑰花上,让这束玫瑰花更有了几分沾染上露珠的娇美。
放好花瓶后,阿蛮又问道:“阿锦买那么多花……做什么?”
阮锦闻言,起身又拿了自己的手稿过来,说道:“你看,这是我刚画的。”
只见阮锦图纸上画着一个双层大锅,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阿蛮指了指那个大锅道:“鼎?”
阮锦想起来了,古人管这种高层的锅叫鼎,阮锦点了点头应道:“是,铜鼎,下面放银丝碳,里面放玫瑰花瓣,上面盖一个带斜管的盖子。这样下面煮玫瑰花,上面就可以接出花露。我想做点花露和精油,给我们用……”
阿蛮一开始不是很懂,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花露和精油用,片刻后他仿佛突然想明白了,看着阿蛮一脸期待的说道:“好!那……我去铜铺,这就让他们去铸造!”
阮锦:???
等等,阿蛮,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是真的只是想做点精油花露的自己用而已,不过精油这种东西,确实能在他们某些时候用上。
阮锦的脸一下子红了,心想阿蛮想的也没错,自己做一些,也省得九大夫再想办法给他们调制香膏了。
虽然哥儿自身可以分泌□□,但用上些香膏精油的,更能增添房中趣味。
阮锦轻笑,看着匆忙抱着图纸离开的阿蛮,只觉得这个家伙也就在这个时候做事最积极了。
阮锦则想把这些玫瑰花的花瓣整理一下,暂时做不了玫瑰精油,他打算先腌制一些玫瑰花酱。
回头便看到四儿在那里探头探脑,有些无奈的朝他招了招手道:“怎么了?刚刚怎么还躲起来了?”
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少爷,你和姑爷感情这么好,怎么也不见你怀孕啊?你们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我都想抱小少爷了。”
阮锦微怔,也觉得有点奇怪,他夜夜和阿蛮在一起,按道理来说,怀孕的概率应该挺大的。
而且哥儿本来就是易孕体质,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不孕吧?
阮锦哆嗦了一下,心想他倒也不是非得执着于生一个孩子,有没有孩子其实对他和阿蛮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要身体健康就好。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等九大夫回来给他把一下脉。
阮锦道:“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想着抱孩子了?”
四儿反驳道:“我才不是孩子了,我马上就十五岁了!”
在这个时代,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十五岁确实有的都有孩子了。
阮锦轻笑:“好好好,不是孩子了,四儿长大了。咱们蛮锦食记现在那么多人,你可以看入眼的?要是有喜欢的,我来给你牵红线!”
四儿却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
阮锦惊讶道:“一个也没有?我觉得尉迟融还不错啊,你喜欢吗?”
四儿吓得猛然站起身道:“少爷可别乱点鸳鸯谱,那尉迟融是什么人,哪是我们普通人可以肖想的?再说了,我并不喜欢尉迟公子。”
阮锦忽略了他的前半句,只问道:“哦?不喜欢?为什么呀?”
四儿答:“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阮锦问:“那四儿喜欢什么样的?”
四儿有些不好意思,顿了片刻后还是答道:“我喜欢有担当的,有男子汉气概的,就像大街上偶尔走过的那些将军一样……”
阮锦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四儿喜欢爷们儿一点的,鱼翅看上去还是太文弱了些,对吧?”
四儿一跺脚,捂着脸道:“哎呀少爷,你是不是又在打趣我了?”
阮锦哈哈哈笑了半天,说道:“这哪是打趣,若是四儿哪天真有心仪的郎君,少爷我绝对会亲自登门为你说亲的。”
四儿却转移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了,我不想去别处,只想跟着少爷。若是以后能一直和少爷在一起,那像少爷一样找个入赘也是可以的。对了少爷,你弄这些花到底要做什么呀?你是在……摘花瓣?”
阮锦拿了个大铜盆放到地上,一边把一片一片的玫瑰花瓣摘到盆里一边点头道:“对,想做一点玫瑰花酱,做好了包些鲜花饼给你们尝尝。”
“鲜花饼?”四儿惊喜道:“又有新的吃食可尝啦?”
阮锦一脸神秘道:“不光有新的吃食,还能美容养颜呢!等到阿蛮做好了铜鼎,我还能做些玫瑰精油和花露,也可以用来护肤养肤。咱们这种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确实得好好养护一下皮肤。”
四儿摸着自己的脸,随即从怀里掏出小铜镜,皱眉看着自己的脸道:“确实晒黑了不少啊!”
说着他又看向阮锦,瞬间开始疑惑:“可是少爷你为什么晒不黑?你的皮肤一直都这么白,而且不长疙瘩,还水水嫩嫩的。哎呀少爷,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天生丽质。”
阮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天生丽质这个词用到男人身上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他一个哥儿,倒也无所谓了。
阮锦也凑到了铜镜旁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脸道:“看着确实要白一些啊!可能是我最近没在外面跑。”
四儿否定道:“不是的少爷,从前咱们俩一起去摘桃子。一天下来,我晒的黢黑黢黑的,你却只是晒红了一点点,第二天早晨还是白白嫩嫩的。要么所有人都说你是咱们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哥儿,我看一点都不假!”
阮锦被四儿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再夸下去我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来吧四儿,咱们一起把这些花瓣摘下来,洗净晾干做些玫瑰酱。”
四儿买来的是重瓣玫瑰,是适合食用的品种,不过古代玫瑰花都是无公害无污染,基本上每个品种的玫瑰都能吃,只是口感上还是这种花朵大而肥厚的更好吃。
两人摘了足足一大盆的玫瑰花瓣,打了井水洗干净,便摊在簸箩里面晾着。
此时街道外面,正有一队兵马徐徐走过,恰好与从铜铺回来的阿蛮走了个迎面。
阿蛮却因为阮锦的图纸被风吹走而转了身,急急追出去十几米才折返回来。
待到他折返回来的时候,那一队兵马便已经远去了,而为首的将军正是找了他月余的蒙铎。
蒙铎身后的囚车里押着一名囚犯,囚犯被蒙着头,身上穿着囚衣,算是给这月余的寻找划上了一个句号。
阿蛮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远去的人马,便转身走进了巷子里。
此时又开始下雨,头顶传来隆隆的雷声,阮锦从巷子里迎了出手,手上正举着阿蛮给他雕的那把伞。
他一边快步的跑向阿蛮一边道:“又下雨了,阿蛮淋湿了没有?”
阿蛮摇着头,却并不在意自己,而是认真的擦试着被弄脏了的图纸,十分抱歉的说道:“我把它……不小心弄脏了。”
阮锦不是很在乎的说道:“脏了就脏了,反正也是一次性的,铜匠拓好了样式丢掉就可以了。”
阿蛮却十分珍惜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倔强的说道:“不行,这是阿锦……亲自画的,不能丢掉。”
阮锦无奈,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说道:“好好好,听我们阿蛮的。雨要下大了,我们快回去吧!”
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雨说下便下,一下便是好几天。
阮锦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似是这接连几天的连绵阴雨,搞得他心情也有些低落了。
回去的时候,四儿已经细心的把玫瑰花用纱布擦拭干净了,阮锦见状,赶紧拿出了白糖和石榴,准备把它们做成玫瑰酱。
玫瑰酱里放石榴汁是为了防止氧化用,酸石榴可以说是天然的防腐剂,可以延长玫瑰酱的保质期。
古代没有防腐剂,用这些酸性的水果是十分不错的选择。
第69章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院子里弥漫着湿润的花香,阮锦将晾干的玫瑰花瓣拢进铜盆里,指尖轻轻揉搓着花瓣,粉白的指尖很快染上了一层深红的玫瑰花汁。
“少爷,这样就行了吗?”四儿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阮锦的动作。
“还得加糖呢。”阮锦笑着,从橱柜里取出一罐白砂糖,又摸出几颗酸石榴,利落地剖开,挤出小半碗石榴汁。
他小心地将白糖分次倒入花瓣中,一边揉搓一边解释:“石榴汁防氧化,还能让玫瑰酱的颜色更鲜亮,放久了也不容易发黑。”
阿蛮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鼻尖轻轻蹭了蹭阮锦的耳垂,低声道:“阿锦……好香。”
阮锦耳根一热,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笑道:“别闹,等做好了更香。”
随着揉搓的动作,花瓣渐渐渗出深红的蜜汁,与白糖融为一体,散发出浓郁的甜香。
四儿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惊叹道:“真的比花还香!”
阮锦将揉好的玫瑰酱装进一只青瓷罐里,又在最上层撒了一层厚厚的白糖封口,防止霉变。
“这样密封起来,放在阴凉处发酵一个月,就能吃了。”阮锦满意地拍了拍罐子,转头对阿蛮眨了眨眼,“到时候给你做玫瑰馅儿的酥饼,如何?”
阿蛮眼睛一亮,点头道:“好。”
四儿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已经开始期待:“少爷,能先尝一口吗?”
阮锦失笑,用指尖蘸了一点未封存的玫瑰酱,点在四儿的唇上:“小馋猫……喏,尝尝味道。”
四儿舔了舔,眼睛瞬间睁大:“又甜又香!比蜜饯还好吃!”
阮锦笑着摇头:“这还不算完成呢,等发酵好了,味道会更醇厚。”
雨声渐歇,天色微晴,阮锦望着院中那盆沾着雨珠的玫瑰花,心想——等阿蛮的铜鼎做好,玫瑰精油和花露也该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他和阿蛮的夜,怕是要更旖旎几分……
想到这里,阮锦的耳根红了红,当即起身岔开了话题,说道:“趁着天晴了,我们快把这几天攒的衣服洗了吧!再不洗就要发霉了。”
四儿赶紧道:“好,我这就去把咱们的洗衣机弄好!”
说着他把脏衣服全都拿着塞进了洗衣机里,又往皂角盒里放了皂角,随着水流的冲刷,脏衣服逐渐变得干净起来。
只是天公不做美,他们的衣服刚晾了半干,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几人赶紧把衣服收进了房间,平摊的搭在晾衣架上。
阮锦有些忧心忡忡的接着屋檐下滴下来的雨水,抬头看着乌濛濛的天色道:“这雨下了好几天了,再这么下下去,怕是要出事儿。”
四儿正在用扇子扇着衣服,下雨天,如果不快点弄干,极有可能有一股霉味儿。
一听阮锦这么说,四儿便道:“出事儿?会出什么事儿呀?往年也是,一到雨季就会下很多雨。不过都是断断续续的下,不会一下这么多天不停的。”
阮锦也没再多想,只是转头对阿蛮道:“阿蛮,我们做扇子吧?我答应了鱼翅给他做把扇子,顺便给三儿和四儿也做一把。”
四儿好奇的问道:“咦?少爷要做扇子?做什么样的扇子呀?咱们集上卖的草编扇子不就挺好的?”
阮锦轻笑:“草编的扇子,哪里配得上咱们尉迟小侯爷的气质啊!”
四儿咕哝一声:“也是,小侯爷天天招摇过市,拿着把镶金的羽毛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诸葛先生呢。”
阿蛮一听阮锦要做扇子,当即说道:“给我也做一把……可以吗?”
阮锦答:“好呀!阿蛮想要什么样的扇子?”
阿蛮想了想,说道:“要……小泥鳅的吧!”
阮锦扑哧一声笑喷了,心想好好好,你的脑子里只有小泥鳅是吧?
阮锦铺上宣纸,点头道:“好,那我来画图纸,阿蛮来做,到时候再请先生来写上几个好看的字可好?”
阿蛮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会写字,让我……来写!”
阮锦从来没见过阿蛮写字,只见过他雕字,没想到他竟还能写字?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那就让阿蛮写,阿蛮写的更有价值。”
四儿好奇的问道:“少爷,要做什么样的扇子?”
阮锦道:“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其实就是后世文人雅士用的折扇,以竹为柄,以纸为面,上面写上字或者画上画,有的还用帛或者绸,甚至还有的洒上金箔。
阮锦就打算为尉迟融做一个酒金箔的,以增添他小侯爷的气场。
和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阮锦铺开宣纸,提笔勾勒出折扇的轮廓。
阿蛮凑在一旁,看得认真,时不时伸手比划两下,似在琢磨如何雕刻扇骨。
“扇骨要用细竹,劈成十六股。”阮锦一边画一边解释,“阿蛮,你帮我削竹片可好?要薄如蝉翼的那种。”
阿蛮点头,转身去院中取了新砍的翠竹。他手法利落,竹刀在指间翻飞,不一会儿就将竹片削得纤薄透光。四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姑爷的手艺也太精巧了!”
除此之外,最边上的两只扇骨阮锦还让阿蛮雕了四友图,这么复杂的纹中,阿蛮竟然一会儿便雕完了,还是镂空雕刻,不愧为做木雕的老手。
阮锦接过竹骨,用丝线一一串连,又取出珍藏的洒金纸,轻轻覆在扇骨上:“这把给小侯爷的,得用最好的材料。”
只是扇面儿还是空白的,阮锦打算几把扇子做好后统一让阿蛮题字。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制好了三把折扇。
阮锦又取来绢布,准备做宫扇。
“牡丹这把给仙儿,花鸟的给三儿。”宫扇最适合女孩子,能衬出女妇的柔美与明媚。
两把折扇一把稍大,一把稍小,大的是洒金纸的给小侯爷,小的是绿苔纸给四儿。
扇子制完了,阮锦对阿蛮道:“来,你来给四儿的扇子题个字吧!”
阿蛮问:“写什么?”
阮锦轻笑:“你觉得写什么合适?适合四儿的,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四儿好奇的在一旁探头探脑,只见阿蛮提笔蘸墨,悬腕写下了四个大字:清风徐来。
阮锦惊讶地看着扇面上渐渐成型的清风徐来四字,笔锋凌厉又不失雅致,竟是一手十分漂亮的小篆。
“阿蛮竟藏了这样一手好字!”阮锦十分意外的惊呼。
阿蛮耳尖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忘记是什么时候学的了,应该是……儿时的长辈逼着学的。”
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温柔的捏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着字。
四儿捧着成型的折扇爱不释手:“这可比集市的扇子精致百倍!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他还扇了扇风,脸上又露出了惊喜:“哇,这个扇出来的风也很凉快。既实用又好看,少爷,这扇子如果批量做,肯定能卖不少钱!”
阮锦点了点头:“嗯,倒也是一个生财之道。四儿想去跑这条线吗?反正食记有阿大,酒楼有三儿,你如果想跑百货线的话完全有时间。”
四儿当即摆手道:“不行不行,少爷,我不行的……”
阮锦一脸无语:“又是不行,你们怎么都这样?记住,所有人都行,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人的智商大差不差,只要不是特别聪明的,只要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你自然而然的就行了。只要你肯去试,总有行的一天。”
四儿抿了抿唇,仍然有些犹豫,阮锦懒得劝他,只是一把将两种扇子的图纸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好了,你先把图纸拿去,想不想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做成以后,你和他们一样,拿三成利!”
四儿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拒绝:“不行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少爷,我这个月已经拿了十两了,反正我是不会再拿钱的。再说,我本来就是少爷的家奴,哪里还有再拿钱的道理!”
阮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行啊,你不想要就别要,我给你存着当嫁妆。到时候给你铺上十里红妆,迟早用得上。”
四儿一脸无语,一手拿出图样道:“行了少爷,你不就是想逼我出这个头吗?看来这事儿我不干还不行了!行,明天我就去找篾匠、纸商和布商!再招几个工人,让他们去给我做扇子!”
阮锦笑了两声,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人么,都是要锻炼自己的。你不去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呀?”
四儿咬着下唇,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少爷!大哥有独立的事业,三儿也有独立的事业。如今,我也要有自己独立的事业了。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做好的!”
阮锦赞许的对他比了个大拇哥,便让四儿自己去忙了。
此时天色近晚,外面的雨还在下,阮锦转头看向阿蛮,意外的看着桌子上那把与众不同的折扇,只见上面仍是一片空白。
阮锦问道:“阿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画小泥鳅了?不是说想要小泥鳅的扇子吗?”
阿蛮拉过阮锦的手,说道:“阿锦……帮我画!”
阮锦指了指自己了鼻子,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啊?我?我不会画啊!”
他画个图样还行,都是线条,画画是真的不行。
阿蛮却执拗的拉着他的手,还晃了晃,一副撒娇的语气:“就要你……帮我画!”
阮锦的唇角抽了抽,说道:“那……你可别嫌我画的丑啊!”
阿蛮笑嘻叶:“不会哒!”
片刻后,两只抽像的大泥鳅出现在了扇子上,仿佛两只长了胡子的海参。
第70章
看着自己的画作,阮锦自己先笑喷了,他一边笑一边道:“你看看,这么好看的扇子被我画成这样了,丑不丑?”
阿蛮却是一脸的倔强,摇头道:“不丑,我……喜欢。”
阮锦突然就不笑了,他看着阿蛮认真的眼睛,问道:“真的?”
阿蛮重重的点头,嗯嗯两声:“只要是阿锦画的,阿蛮……都喜欢!”
阮锦勾起唇角,主动的搂上了阿蛮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
两唇相贴,阿蛮的舌便探了进来,熟悉的吸吮着他的唇瓣和舌肉,舔食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皮肤,两人渐渐意乱情迷起来。
阮锦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小声对阿蛮道:“阿蛮,虽然你最近很会哄人,也不代表我可以一直纵容你。”
阿蛮低低的笑了笑,他的手却已经勾住了他垂落下来的头发,抚摸着他脸夹上细嫩的皮肤。
怀中的人儿乖巧又迷人,阿蛮禁不住在他唇边亲了亲。
阮锦的眼神变得微暗了起来,他踮起脚尖扬起下巴,张口也轻轻吻住了阿蛮。
窗外的雨声渐密,似是越下越大了,屋檐下的水珠连成晶莹的帘幕,将屋内的氤氲隔绝出一方天地。
阿蛮的手掌贴着阮锦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阮锦的呼吸早已乱了,被阿蛮亲吻着紧紧拥在怀里,只是桌角硌得他微微蹙眉,他本想躲开,可阿蛮的吻又追上来,将他那一点吃痛的轻哼尽数吞没。
好在阿蛮护着,并未让他真的嗑上桌角。
“阿蛮……”阮锦的指尖陷进阿蛮的肩胛,布料下男人爆发力十足的胸肌绷得极紧。
他逃避般的偏开头,却躲不开阿蛮追咬过来的齿尖,“我们……回房间吧!”
这里是客厅,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三个,可阮锦总觉得在客厅里接吻有种被人窥视的羞耻感。
阿蛮却恍若未闻,掌心顺着阮锦的后背一寸寸轻轻拍抚着,隔着薄衫也能摸到那分明的骨节,阿蛮心想阿锦真的太瘦了。
他的唇贴住阮锦的耳垂,含混地低语:“阿锦画的画……好看。”
那么丑的画,他竟然觉得好看。
阮锦失笑,可笑意还未绽开,便被阿蛮轻柔的拥进了怀里。
“你……”阮锦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几乎要滑下去,又被阿蛮一把捞住。
随着阮锦的拥抱,裸露在空气里的后颈皮肤被恶意地掐了一下,阮锦无奈地仰起脖颈,控制不住的嘶了一声,“阿蛮……你真是越来越会欺负人了!这样的阿蛮,可不是乖阿蛮。”
阿蛮低笑,鼻尖蹭着他汗湿的鬓角,另一只手却十分不听话的扯动着他的衣角。
衣襟散乱,露出一截莹白的皮肤,阿蛮的掌心贴着那颈腕的曲线摩挲。
欲拒还迎间,阮锦猝不及防踉跄一步,后背撞上书架,几卷画轴哗啦啦滚落在地。
他羞恼地瞪向阿蛮,却被对方眼底翻涌的神色灼得浑身发烫,“死阿蛮……你是不是疯了……唔!”
剩余的话被阿蛮用吻封住,这个吻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阮锦用力的推着阿蛮,阿蛮却任性一般紧紧搂着他,不让他逃离他的桎梏。
衣衫半褪时,门外忽然传来四儿焦躁的脚步声:“少爷,出大事了——”
阮锦浑身一僵,阿蛮却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的外袍将人裹住,转身时宽肩彻底挡住了阮锦的身影。
四儿掀帘的手顿在半空,对上阿蛮黑沉沉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脚步声慌乱远去,阮锦从阿蛮怀里探出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啊啊啊死阿蛮!都怪你!”
说着他抬脚去踹阿蛮的小腿,却被对方顺势握住脚踝,指尖暧昧地划过脚心,并带起脚踝上那银铃一阵阵的晃动。
阿蛮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间,低头时犬齿轻轻叼住阮锦的耳垂:“继续欺负阿锦……好不好?”
阮锦气的想打人,心想这个小傻子,真是越来越坏了。
可他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傻子呢?
就算被小傻子欺负,他心里也是甜甜蜜蜜的。
窗外雨幕笼罩,室内床帐漫卷,最后一把空白的折扇被胡乱扫落在地,扇骨硌着阮锦的后颈,又被阿蛮抽走扔开。他喘息着去勾阿蛮的脖颈,在颠簸的浪潮里模糊地想……
明日定要教阿蛮这混蛋,把那把泥鳅扇子上的字补全……
暮色四合,阮锦和阿蛮终于出了房间,饶是阮锦的脸皮够厚,出门的时候也忍不住红了脸。
方才他和阿蛮做了些什么,四儿可是全看到了,以后可不敢再这么没有避讳的做事,至少要把门锁上。
此时九大夫和四儿都坐在凉亭里,两人似是有交谈着什么,看到阮锦出来了两人也没有任何要取笑他的意思,反倒是都是一脸忧虑的看向他。
阮锦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便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九大夫声线低沉的说道:“是阮家村和周边的几个村子,山体滑坡了,阮家村被埋了一半。赵大人已经带人去救灾了,怕是会有不少伤亡。”
阮锦眉心微蹙,虽然他对阮家村无感,但那毕竟是原主的家乡。
那里的人,也不是全然的坏人,只是村子里的水土就是如此,情报部门人云亦云,还有些是纯纯的随大溜。
当然,也有真坏的,但真坏的已经得到报应了。
哪怕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普通人被山体滑坡埋进泥石流里,阮锦也会于心不忍的。
阮锦叹息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九大夫摇了摇头:“我也是在阮家村待了三年的,那边的人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希望他们都平安吧!明天赵大人会把人暂时安置在县里那片空置的废宅里,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也略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阮锦嗯了一声:“那我明天带着四儿去施粥吧!他们刚刚遭受了灾难,肯定没来得及把家里的财帛带出来。”
四儿点了点头,应道:“好的少爷,我跟你一起去!”
九大夫又道:“对了,三儿让我给你们打包带回来了一些饭菜,今晚就别做饭了,早点吃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怕是有得忙了。”
阮锦和四儿点了点头,四儿拎着食盒去摆饭,阮锦则叫住了九大夫:“九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个脉?”
九大夫看向阮锦,问道:“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阮锦小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都成婚快两个月了,也没有要怀孕的迹象,我这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九大夫了然的伸出了手,阮锦捋起袖子放到石桌上,九大夫仔细的感受了片刻说道:“你这身子有点虚啊!我之前就说过,你这身子太弱,怕是不好坐胎。只是,不好坐胎倒也是其次。如果长期下去,于健康也不好。这样吧!我给你开副药,你喝上一两个月,补气血调阴阳。”
说着九大夫便打开了他随身的医药箱,开始写药方。
阮锦看着九大夫开的药方,眼前便是一黑又一黑,小声逼逼道:“你们医生开方子还真是一脉传承哈?”
生怕别人能把字看清了。
九大夫不解的看向他,问道:“嗯?”
阮锦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那个……谢谢九哥。”
“自家人,别客气。”
这时,四儿那边喊他们吃饭了,两人便起身回了客厅吃饭。
第二日,雨终于是停了,官道上熙熙攘攘的行商客也恢复了通行,只是多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
县城西北角的大场院里搭起了一个个的帐篷,受了灾的百姓们全都暂时安置在了这里。
其中阮家村的众人都凑在了一起,原本记忆里一张张熟悉的脸,此时均是愁云惨淡,甚至还有人在默默的哭泣。
阮锦叹了一口气,过去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三嫂,四婶,五叔,六伯,你们这是……”
众人看到阮锦,都仿佛看到亲人一般,拉着他的手便开始哭,其中六伯哭的最凶,一边哭一边道:“是锦哥儿啊?唉,锦哥儿啊,你六伯母和你堂兄一家三口全没了……”
阮锦心里一惊,一场泥石流,死了一家四口,阮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好在六伯还有个女儿,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他。
三嫂和四婶却是一言不发,她们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和二婶一伙儿的,向来看阮锦不顺眼。
阮锦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支起了锅灶,和四儿一起煮起了粥。
他一边煮粥一边招呼着大家:“大家还能动的都来帮一下忙吧!我带了不少米过来,一起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一旁的人闻言赶紧凑了过来,帮着一起支锅架灶,煮起粥来。
九大夫也在不远处帮助伤者包扎伤口,帮得了风寒的人开药熬药,并且没有收取任何报酬。
县令赵丰见状十分感激的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渊都很快就会有官员南下赈灾,这次东南郡受灾的地方不少。南边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比我们这儿受灾的情况还要严重。唉,再继续下下去,怕是还要出大事。”
天灾人祸,这都是人类发展史上最难以抗衡的阻碍。
阮锦知道自己的帮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可他也的确没办法坐视不理。
而此时的渊都,也的确有一队赈灾队伍正缓缓向南出发,带队之人正是长兴侯之子齐颂声,也是京城才华横溢,名满渊都的第一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