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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赵丰冷哼一声,说道:“是不是误会,等带回衙门再说吧!”

    说着他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都给我带走!尤其是那四架军用傀儡,这可是此次案件的重要证据。”

    身后的衙役大声应了一声是,当即把荣安良及其手下还有那几架傀儡绑了。

    阮锦见赵丰到了后,当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四儿没有拖后腿,这小子办事果然机灵。

    而被绑了的荣安良还在那里大声斥骂:“赵丰,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舅舅是东南郡郡尉,他可是长兴侯的人!”

    赵丰一言不发,心想要的就是长兴侯的人,从前抓不住他的把柄拿他没办法,如今证据在手,一定得断掉长兴侯一臂!

    赵丰不说话,不代表尉迟融不说话,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特么区区一个郡尉外甥,又算得了什么?我可是关内侯的外甥,我说什么了?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你区区一个外甥,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信不信,我在摄政公主面前参你一本?”

    提到摄政公主的威名,在场的所有人都默了。

    尤其是赵丰,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关内侯的亲外甥,说是外甥,其实就是过继的儿子。

    赵丰身为关内侯的嫡系,自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他上前朝尉迟融点了点头,尉迟融也朝他行了个礼,说道:“赵大人尽管公事公办,这件事,我会给我舅舅去信,把这来龙去脉讲清林的。”

    赵丰道:“多谢尉迟公子,本官眼下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对手下挥了挥手道:“把一应涉案男子,全部带走!”

    手下们应了一声,转身把阮二郎、阮三郎、阮波、阮渟全押走了。

    阮家二婶受伤最重,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阮三婶则大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和渟儿没有关系,和我渟儿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是把阮渟关进房间了吗?

    这孩子怎么又跑出来了?

    赵大人没有听他的大呼小叫,只道:“是否冤枉,县衙自会审问清楚,你若再在此处胡搅蛮缠,我便将你也一并收押!”

    三婶当即闭了嘴,她在外面,还能为男人们游走一下,若是连她都进去了,家里当真就没有一个能为他们说话的了。

    赵大人一行浩浩荡荡的离去,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阮锦也终于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阿蛮的怀里。

    阿蛮差点被吓到,一把搂住阮锦,却发现阮锦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的身子很热,那热是从身体里面透出来的,呼吸也十分紊乱,似是有急切之态。

    这时,四儿和九大夫也骑着马赶到了。

    阮锦去赴宴后,四儿便骑着马去了县衙,按照阮锦的吩咐去击了鼓。

    告完状后,他又回小院把九大夫带了过来,知道他家少爷肯定会遇到危险,把九大夫带来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远远的四儿就看到自家少爷倒在了阿蛮的怀里,吓得他赶紧拉着九大夫来到了阮锦的面前。

    九大夫按住阮锦的脉博,皱眉道:“用了大剂量的□□物,需要马上疏解。”

    阿蛮虽然傻,但他还是听得懂的,当即把阮锦打横抱了起来,说道:“我也……不奉陪了!”

    众人:???

    四儿一脸无语,面红耳赤道:“姑爷可真猴急。”

    九大夫轻声叹息:“倒是也没错,越快越好,拖久了伤身。”

    此时的阿蛮已经飞快的抱着阮锦回到了他们的主卧,来到桃花县后,阮锦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里藏着事儿,便对阿蛮的示好有些抗拒。

    有时候阮锦觉得阿蛮对床笫之事过于执着了些,某些时候不答应他他还会有些暴躁。

    但这家伙惯会哄人,总有办法把阮锦哄到半推半就的遂了他的愿。

    可能是看阮锦最近情绪不佳,阿蛮便一直压抑着自己,把多余的精力全都用到了操练阿五上。

    阿五整天被遛得像只野猴儿,刚刚打架的时候,竟然把阿蛮教的全用上了,偷偷撂倒了三个荣安良的下属。

    此时的阿蛮比阮锦还要急迫,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更压抑着自己内心极度想要他的冲动。

    阿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和阿锦有过夫夫生活后,他每日都想和他深度交流,贪恋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想吻遍他的全身,更想为了他搅风弄雨。

    只要他需要,他随时可以全力以赴,有时候他不需要,他也想哄得他需要。

    只有阿蛮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病态,虽然他失去了以往全部的记忆,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以及身体上异于常人的反应,他还是清楚的。

    他无比渴求的想要阿锦,每一日,每一日……

    哪怕他如此渴求与阿锦的缠绵,却还是努力压制着狂野的冲动,因为他怕自己的不知深浅会伤到他。

    阿锦之于他来说,是最为珍视的稀世珍宝,他怎么舍得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此时他轻轻的吻着阮锦,吻掉阮锦因为难受而涌出的泪滴,握住他毫无章法乱挥的手,按在枕头两侧轻声道:“阿锦……我……我在呢,你……不要乱动好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听到阿蛮的话后,阮锦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了一刻,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阿蛮,声音沙哑中透着意乱情迷:“阿蛮……是你吗?我……我心里好难受。”

    阿蛮低低嗯了一声,答道:“是我,我是你的……阿蛮。”

    阮锦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他感受到阿蛮在解开他的衣服,轻轻将手探入他的里衣中,安抚着他狂燥的情绪。

    烛火被阿蛮扬起的衣袖带得摇曳起来,在阮锦潮红的眼尾投下晃动的阴影,他指尖勾住对方汗湿的衣带时,闻见一缕苦艾混着龙涎的暗香。

    他一直觉得阿蛮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却一直想不到那是什么香味,如今在意乱情迷中,却突然想起来了。

    阮锦握住阿蛮的手腕,玉簪早不知滚落何处,他如泼墨般的长发缠在阿蛮小麦色的臂膀上,用哀求般的语调扬着下巴说道:“阿蛮,我……我……”

    未尽的话语仿佛掉了帧般的断断续续,阿蛮托着他的手背暴起青筋,面上却还绷着温柔神色,只眼底暗潮汹涌。

    扬起的唇被吻住,阿蛮捏住阮锦的下巴,严丝合缝的堵住了他的唇舌。

    被捏住的下巴微疼,阮锦被迫将脸高高的扬起,承接着他的亲吻,也释放着他的情绪。

    窗外月色明灭,空气里散发着龙涎香的气息,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映亮案几上写了一半的《食经》,书页间露出半角简笔美食图,正是阮锦这些日心神不宁时反复描摹的。

    阿蛮突然将人搂进怀里,却把怀中之人吓了一跳,阿蛮咬住住他耳垂的软肉模糊低语道:“阿锦今夜如此布局……却是以身为饵,可知我在远处……是何感受?”

    只有阿蛮自己知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藏着多么浓重的疼惜。

    阿锦被留下时,他的心中似是在流血,为了不让阮锦的计划落空,他也只能将这心疼掩藏在心里。

    怀中之人闻言倏然僵住,药效都压不住这一刻的清醒,阿蛮却就着这个破绽深深吻住他,趁阮锦神魂震荡时,将一场审问化作拥抱的抵死缠绵。

    风吹的床帐金钩叮当乱响,黑暗中,摇晃的银铃发出好听且有节奏的韵率,掩去阮锦破碎的哭泣,夜风穿堂而过,带起书页哗哗翻动声。

    阮锦搂着阿蛮,被反复的逼迫着说了好多遍:“我……错了,真的错了。往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绝……绝不让阿蛮……担心。”

    话语仿佛掉帧一般被打断得断断续续,最后红烛噗嗤一声被窗外的风声熄灭,一双人影却不知何时才得以停歇。

    阮锦只觉得,这一夜酣畅好似梦境,他与阿蛮再也没有任何隔阂。

    此生此世,此间生死,都不算什么,唯有此刻,便是他此生的心向往之。

    折腾一夜,一夜不拔,天快亮时二人才堪堪入睡,阮锦和阿蛮直睡到了日上三杆。

    醒来时,阮锦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散架了一般,昨夜有多畅快,今早就有多痛苦。

    痛快痛快,原来快活完了就会痛。

    阿蛮躺在他身旁,把他搂进怀里,直接含住他的耳珠轻轻嗅闻,被褥里满是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一想到昨夜的事,阮锦的脸倏得便红了,他一脸无语的说道:“阿蛮,昨夜你说的那些话,是和谁学来的?”

    阿蛮装傻:“阿蛮……说什么了?”

    阮锦:……

    奇怪,为什么只记得他说了一堆骚话,却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啊,都怪那催情之物,弄得他头昏脑胀,都断篇了。

    阮锦揉着腰起身,一出门便看到四儿和九大夫正围在坐在地上的尉迟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一脸疑惑的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四儿无语道:“别提了,昨晚尉迟融可能是怪你们去赴宴不带他,自己跑去山上采了不少鲜菌子。结果吃了中毒折腾了一晚上,我和九大夫看了他一晚上。”

    尉迟融傻笑:“嘿嘿,好吃,蘑菇,鲜美!”

    阮锦:???

    他问道:“什么菌子?”

    四儿答:“就是最常见的白鬼伞,倒是毒性不大,否则这会儿全村就得过来吃席了。”

    尉迟融一听吃席,赶紧抬头道:“吃席?我……我能一起去吗?这回……不能不带我了!”

    众人:???

    操,这个吃货!

    第52章

    阮锦一脸的无语,说道:“……他可长点心吧!”

    尉迟融仍是一脸傻笑:“点心,嘿嘿,点心也好吃。”

    众人懒得再搭理这个人设不倒的吃货,只想知道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村里村外都传遍了,所有人都在冲着阮家二婶和三婶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听说这俩婶子为了大房的家产,把自家成了婚的侄儿送到了荣大公子的床上。”

    “呸,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人家夫君有本事,怕是锦哥儿这辈子就毁了。”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俩看着笑脸迎人,竟然是这种蛇蝎心肠!”

    “是你们没看出来还是假装没看出来啊?嘿,当初她们俩在外面传瞎话,传锦哥儿克夫,你们不是跟她们一样传得起劲吗?”

    “这……谁知道她们是胡说的啊!再说了,克夫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谁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锦哥儿的事,你们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帮凶!”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也就是传了点闲话,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

    四儿在墙头后面听了一会儿,回来和阮锦复述了一遍,说道:“这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只知道嚼舌根子!”

    阮锦倒是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只要他不在乎,那些人就伤不到他。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拔舌地狱了,如果换一个心理素质低一点的,怕是此时已经抑郁了。

    但阮锦此时一点都不抑郁,因为昨晚的事,他反而情绪还有点飞扬。

    而且他想去问问阿蛮,他是怎么做到“一夜不拔”的……呃,主要是因为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才明显感觉到有个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滑落出来。

    被褥被弄脏,阿蛮还贴心的用手帕给他擦干净了,擦不掉的他打算撤掉后明天回镇子的小院子里用阿蛮做的“洗衣机”洗干净。

    阿蛮却在修理他的傀儡,带着阿五一起修理。

    阿五修的很仔细,因为师父说了,修好了就把这些傀儡继承给他。

    现在的阿五还只能做简单的人形傀儡,做得还非常粗糙,也没办法缩傀儡入傀儡球。

    只有像阿蛮这种高阶的傀儡师,才会制做出如此精良的傀儡。

    不过阿五的偶像就是他师父,也发誓要成为师父一样厉害的傀儡师。

    阮锦收起他心中的旖旎心思,说道:“好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镇上吧!不过……可能晚点会有人过来找我们。”

    四儿有些疑惑的说道:“找我们?谁啊?”

    阮锦轻笑:“给我们送牛的。”

    四儿啊了一声,不明白谁会来给他们送牛。

    到了中午,尉迟融的菌子中毒症状好点儿了,正一脸郁闷的捂着脑袋唉声叹气。

    他心想席没吃上,还吃了毒蘑菇,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小人儿,真是可怕。

    不过那毒蘑菇可真鲜呐,下次有机会再尝尝……

    就在四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村子回镇子的时候,阮锦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阮锦示意四儿去开门,四儿转身去了,一拉开门,便看到三婶正牵着一头牛站在门外。

    四儿哟了一声,没看三婶,而是看向了那头牛:“这不是我家二黄吗?三婶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我们家二黄给送回来了?”

    三婶笑得一脸尴尬,说道:“四哥儿,我……我找锦哥儿。”

    四儿也没为难他,推开门道:“你自己找少爷说吧!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前面你们怎么对待我们家少爷的你们心里有数。现如今是要求上我们家少爷了?”

    三婶一脸的愧赧,低着头匆忙进了院子,一见到阮锦就扑通给他跪下了。

    阮锦吓得跳到了一边,说道:“四儿,把她拉起来。您给我嗑头,是想让我短寿吗?”

    那可不能让她得逞。

    谁料三婶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道:“锦哥儿,我把牛给你牵回来了。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二婶算计你的财产。昨晚的事,也是我们鬼迷心窍了。但是锦哥儿,这一切都是我们大人的错,和你阿渟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吗?他是要去救你啊!我们把他锁进了书房里,他砸了窗户锁,自己翻墙出来的。他是真的想救你,我如果有半句瞎话,我天打雷劈!”

    说着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承认,我和你三叔确实干了对不住你的事儿。但是锦哥儿,你弟弟他真的没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他从小跟你最好,你也是知道的。他老实又乖巧,我们也是想多为他谋划。他才十五岁啊!你能不能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儿上,不与他计较了,救救他吧!”

    三婶子一边哭一边拍自己的大腿,阮锦却是冷眼旁观,问道:“三婶,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我好,让我嫁去隔壁县县令家当小妾。如今又把我送上荣安良的床,哦,也是当小妾。怎么,我这辈子,就只配给人当小妾吗?”

    三婶子怔住,没说话,毕竟没办法说出口。

    四儿却气的不行,怒道:“敢情您也知道这是错的?刀子捅不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是吧?”

    三婶子匍匐到阮锦的身侧,抱住他的大腿道:“我知道错了,锦哥儿你打我吧!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救救你渟弟弟。”

    不远处,阿蛮还以为这女人又要伤害阿锦,当即就要过来卸她胳膊。

    阮锦却一挥手道:“阿蛮,没事,你上你的课。”

    阿蛮只是看了一眼三婶,没说什么,继续教阿五回去修傀儡了。

    阮锦也知道,那个叫阮渟的孩子的确还算老实厚道,和阮波不是一路货色。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有办法,把我另外一头牛找回来,我就想办法给你疏通一下。”

    另一头牛在二婶家里,哪里还用找。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留一个把柄在二婶家,让她也牵着牛来找他求情。

    二婶现在伤的不轻,大概是去隔壁村子治伤了。

    三婶一听阮锦这么说,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好,好好好,我这就去!”

    尾音还未消失,三婶便消失在了阮锦家的小院儿。

    四儿则很好奇,这三婶是怎么从二婶家把牛牵出来,于是尾随其后去看了看。

    回来后一脸震惊的对阮锦道:“少爷,你是不知道三婶有多灵活,那墙翻的,欻一声就不见了……”

    阮锦低笑,说道:“看来刀子扎的确实挺疼的……”

    四儿现在终于明白了,难怪之前少爷说,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给他们还回来。

    这还真给还回来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三婶便牵了阮锦家的大黄过来了,两头大黄牛,一头大黄一头二黄。

    其实阮锦家已经好多年不种地了,家里的地也租给了村子里的人种。

    那些地,本来二叔和三叔也是想种的,可是阮家大郎活着,他们说什么也不敢造次。

    阮家大郎一死,他们的本性就暴露了,恨不得把阮锦折腾死。

    看着三婶牵过来的牛,阮锦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你有这番心意,我也不好再推脱。回家等着去吧!我会想办法给阮渟做证的。”

    这番他也不是为了三婶,而是为了阮渟,毕竟这个弟弟确实人还行,希望以后别走错了路。

    三婶闻言赶紧千恩万谢,往阮锦的手里又塞了一包钱后叮嘱他:“你一定要好好打点,一定要好好打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切都拜托你了。”

    阮锦一脸无语的看着那包钱,转头对尉迟融道:“徒弟,这件事你能处理吗?”

    尉迟融应道:“没问题的师父,今天回去我就找一趟赵大人。反正这件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主犯是荣安良。不过作为从犯,那个叫阮波的,和亲自下毒的人估计要被关一段时间。”

    阮锦把银子扔给尉迟融:“看看能不能用得上,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还给阮渟。”

    尉迟融接过银子,答应道:“好的,师父。”

    解决了这件事,阮锦又想了想,说道:“走,牵着咱家的牛,回镇上!”

    大黄和二黄也仿佛有灵性一般,跟在阮锦身后就要往外走,似乎也知道它们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阮锦本来想着回镇子后把牛卖掉,但看它们这模样,他也舍不得卖了,反正那两头羊也在后院养着呢,也不差这两头牛。

    还有几只下蛋的鸡鸭,后院有个小门通外面的桃花河,刚好也能养起来。

    一听要回镇上了,阿五和阿蛮也相继爬上了马车,他们已经把傀儡修好了,几只傀儡球攥在阿五的手上,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的起点可是够高了,一入门就有阿蛮这种高阶的傀儡师来教。

    一行人下午回到了镇子上,关于荣安良的事已经传遍了镇子,不少人都说他活该,平日里欺男霸女,坏事做尽,终于有人能收拾得了他了。

    不过为了保护阮锦,赵县令并未透露关于阮锦的事,所以他们只知道荣安良是因为使用军用傀儡获的罪。

    尉迟融下午跑了一趟县衙,把阮渟给捞了出来,也把三婶的银子给了他。

    这件事到此为止,也算告了一段落。

    阮锦的生意,也终于可以为下了阶段考虑了。

    唯有阿蛮的行为有点奇怪,他好像在看到了什么有刺激性的事后,精神状态便会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今日桃花县里有一行军队经过,为首的将军马后栓着一名不知道是囚犯还是俘虏,阿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捂住自己的头就开始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喘息。

    脑子里光怪陆离,开始仿佛走马灯一般播放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正在忙碌的阮锦见状,吓得赶紧上前扶住他,一脸关切的问:“阿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53章

    阿蛮的眼神里却露出一阵阵的惊恐,他用力的摇着头,转身便往院内跑去。

    这一行为吓到了阮锦,他知道阿蛮以前受过伤,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情况十分稳定,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

    阮锦赶紧追了上去,发现阿蛮把自己锁进了仓库里,不论他怎么敲门都不肯开。

    这时,九大夫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问道:“阿锦?这是怎么了?”

    阮锦摇了摇头:“不知道啊!阿蛮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把自己锁进了仓库里。”

    九大夫皱了皱眉,问道:“他看到什么了?”

    阮锦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是一列军队?”

    九大夫不解,从前阿蛮也不是没见过军队,桃花县扼南北交通之要道,经常有行军的人在这里经过,他们南来北往的,也没见阿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阮锦很着急,问道:“九哥,你快帮帮我,帮我把他弄出来。我担心他会伤害到自己,你知道的,阿蛮的性子急,我得看着他。”

    九大夫安抚道:“阿锦,你先别急,我们试着把他唤出来。”

    说着九大夫敲了敲门,说道:“阿蛮,我是九大夫,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应该可以帮到你。如果你连大夫都不肯相信,那阿锦一定会担心你的。你也不想他担心,是不是?”

    片刻后,里面终于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阿蛮打开了门,却不敢看阮锦。

    阮锦扶住他,他却朝一边躲了躲,跟在九大夫的身后去了位于后院的九之堂医馆。

    此时及近黄昏,医馆里没什么人,九大夫为阿蛮把了把脉,眉心却迅速的皱了起来。

    阮锦一看他的表情,当即更担心了,问道:“九哥,怎么了吗?很……很严重吗?”

    “这……”九大夫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了,见他犹豫,阮锦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关系的九哥,我能撑住,你说!”

    九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阿锦,你别急,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病。只是……他这个情况,并不常见,所以我才在斟酌该怎么和你说。”

    阮锦快急死了,跺脚道:“哎呀九哥,你快和我说吧!别给我卖关子了,阿蛮到底得了什么病?”

    看阿蛮的状态,真的非常难受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湛出来,滴哒滴哒的砸到了阮锦扶着他的手背上。

    九大夫抿了抿唇,直截了当的说道:“阳元亢进。”

    阮锦:???

    他一脸迷茫的看向九大夫,心想你就不能浅白的说吗?

    这专业术语,我真的听不懂啊!

    九大夫见他疑惑,又解释了一句:“呃……通俗来讲,就是阳气过胜而积存在某处,形成了瘾症。或者突然受到一个什么刺激,也容易诱发瘾症。这个时候会……会……非常想行房事!”

    阮锦:……

    哦,人话版:性瘾。

    也就是说,阿蛮的阳气太足,或者受到过这方面的刺激,所以刚刚他也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导致他犯了性瘾,想做一些私密马赛克的事情。

    阮锦歪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拉起阿蛮的手道:“阿蛮,跟我走,隔壁有个小休息室,我帮你疏解。”

    阿蛮却一动不动,任凭阮锦怎么拉他都不肯走,仿佛千斤坠一般的坐在那里。

    阮锦皱眉,问道:“阿蛮,你是有夫郎的人,为什么要自己忍着?这两日我也是找酒楼的合适地点过于忙了些,忽略了你,也是我的错。今日你这样,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阿蛮,别忍了,快跟我走。”

    阿蛮摇头如拨浪鼓,他压着沉沉的声线道:“不……不行!我……会……伤害到你!绝对……不行!”

    阮锦无语,心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会伤害到的?

    九哥却适时的插话道:“确实会如此,阳元亢进者,多有……呃,轻微暴力倾向。若是普通女子,还真怕是会被伤到。你虽是哥儿,身子比女子好很多。可他的体力和手段,你怕是……”

    阮锦陷入了迷茫,问道:“那……那总不能就让他这么挺着吧?这种病会很难受的吧?”

    九大夫沉默片刻,叹息道:“一般人,根本忍不住,甚至会做出一些荒唐至极的事情。还有些,甚至会犯罪。可是阿蛮……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忍的。他真的怕伤到你,可能他从前也犯过此瘾症,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阮锦微微怔住,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可能性。

    阿蛮他有此瘾症,那是不是表示他从前也曾有过为他疏解的对象?

    但阮锦随即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摇了摇头,心想阿蛮连自己都不舍得伤害,想必也定是不舍得去伤害旁人的吧?

    如此善良的阿蛮,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把别人当成泄欲的工具。

    可是阮锦却看不得他难受,自从和阿蛮结婚以来,哪怕是初见时他伤得那么重,也不见阿蛮像现在这般脆弱。

    阮锦起身去扯阿蛮,严肃道:“阿蛮,你跟我走,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阿蛮却是绝无仅有的倔强,他力大无穷,阮锦根本就拽不动他,他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可以!阿锦,我……我喜欢你。我不能……伤害你!如果我……伤害到你了,我会……自责一辈子。阿锦,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自己熬一夜,明天……就好了。”

    说着他缓缓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虽然痛苦隐忍,却是不容辩驳的严肃。

    阮锦快哭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高中时闹着玩儿的不算。

    阿蛮是他这辈子遇到的,唯一让他深陷其中的人,他不否认这里面有激素的控制,可人的感情是不会遭受欺骗的,阿蛮哪怕多数时候像个人机,但他真的是个绝顶善良的人。

    阮锦拉着九大夫的胳膊道:“九哥,怎么办?他……他不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忍下去。”

    九大夫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他施针,让他暂时昏睡过去。只是此方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在他每次瘾症犯了的时候都给他扎针。你们……平日里多做疏解之事,每日不可空窗,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阿蛮轻笑,转头看向九大夫,对他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冷冷的想,这已经是每次所犯瘾症时最轻微的了,和阿锦成婚以来他已经尽力了。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每次,难道我从前犯过许多次吗?

    似乎是啊……从前,每次瘾症犯了,都要折腾上三天三夜,醒来后人都是麻木的,有时候会发烧,有时候会发疯,多数时候是想杀人。

    等等,我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蛮的头顶一痛,是九大夫在为他针灸,一阵药香传来,应该是九大夫点的安神香。

    不知过了多久,一针一针的施下来,阿蛮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阮锦的眼下挂着泪痕,看到阿蛮熟睡的脸庞,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九哥,他这样……没事吧?”

    九大夫淡淡嗯了一声:“睡醒一觉就好了。这种瘾症很是磨人,不能怪人没有意志力,而是它能把一个活脱脱的好人折磨成恶人。阿蛮这样,能硬生生的挺住不去伤害别人,已经是其中的异类了。”

    阮锦吸了吸鼻子,问道:“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九大夫摇了摇头:“这要从他的人生经历,以及他是不是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创伤说起。似是一种……创伤后的……呃……”

    一时间,九大夫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阮锦却听明白了:“啊……PTSD?”

    九大夫不解:“那是什么?”

    阮锦哦了一声,解释道:“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像有战士从战场上下来,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阴影,可能后半生都需要吃药控制精神状态。”

    九大夫当即点了点头:“对,你这个说法很正确。阿蛮应该就是受到了某种创伤,后面一遇到这样的场景,就会解发他的应激反应。”

    阮锦又疑惑了:“他刚刚看到了军队,难不成也是在军队里遇到的创伤?可是,军营里能有什么,会让他形成这样的瘾症?九哥,一般这样的瘾症,会是遇到什么事形成的?”

    九大夫想了想,翻开一部医典道:“一般,都是长时间服用助兴类药物造成的。也有人是因为那种感觉可以给他带来快感,所以他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还有一小部分,因为某种刺激或生活环境造成的。但这种……一般是青楼女子或者郎君,当然了,也不排除会有普通人得此瘾症。”

    阮锦心想,大概阿蛮不属于这些里面的任何一种。

    但如果他问,大概率也是问不出来的,如今阿蛮失忆,除非他某一天恢复了记忆。

    可阮锦又私心里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好好的,他并不在意他身上的瘾症。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每夜与他缠绵。

    其实从前两人也不是每天都做的,前面的一个多月,阿蛮也没有犯病。

    想必只要保护好他,不让他看到让他受刺激的画面,这瘾症应当也不会发作。

    这样想着,阮锦便打算后面多多注意,不让他看到任何行军者。

    好在一夜睡醒,阿蛮醒来后便恢复了正常,精神状态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阮锦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也该看看那些图册,学一学怎样让阿蛮舒服一点?

    第54章

    阮锦捂了捂脸,心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在意了些。

    阿蛮醒来后状态看着挺稳定的,可能怕阮锦担心,也没有雕木头,只是认真的陪在他身边。

    哪怕是阮锦去外面签合同,阿蛮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仿佛他做错了天大的事一般。

    这两天,阮锦终于在多次看房之下,选中了一处位置绝佳的酒楼。

    那酒楼原本是一处瓦舍,但前段时间老板因为贩卖人口的事被抓了,房东的要价不高,生怕阮锦嫌晦气不租。

    一年八百两,同样级别的三层酒楼,说什么也得要一千二百两左右。

    这酒楼不小,中间有供食客们饮宴取乐的瓦子,阮锦打算留着,可以请一些艺人在这里表演。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三楼则是一个个的包厢和观景台。

    这么好的位置又这么好的装修,这个价格的确很实惠,阮锦今日便打算带着阿大和三儿以及九大夫去签合同。

    阿大挺高兴的,看着这偌大的楼阁,阿大激动的说道:“少爷,咱们真的要租下这里了吗?”

    阮锦点头:“嗯,今天就交定钱,说好了,先交三个月的,三个月后付全款。”

    他手上只有五百两现银,这段时间的营利还没算,但他觉得麻烦,不如三个月后一并把全部的房租付给东家。

    很快东家便来了,他十分热情的给阮锦倒了茶,并拿出了租契让他审看。

    关于古代的合同,阮锦了解的不多,他学的也不是这方面相关的,只能请见多识广的九大夫来看。

    九大夫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签。”

    阮锦接过合同,和东家一人一份签字画押。

    签完合同,阮锦又把三个月的租钱交给了房东,这房子就算是租完了。

    房东交了钥匙,又说了一句“祝阮老板生意兴隆”,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阮锦一脸喜悦的拉着阿蛮,问道:“阿蛮喜欢吗?这里以后就是我们要开的酒楼了,在这里设一个舞台,请舞姬们来跳舞。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三楼弄一个专属包间做休息处,还能看看桃花江和周围山峰的景色。”

    阿蛮讷讷的点头,眼神还有些闪躲,昨夜的事情之后,阮锦总觉得阿蛮不太对。

    眼下不是和阿蛮谈心的时候,他转头又问九大夫:“九哥,你觉得咱们这个酒要取个什么名字好?”

    九大夫答道:“既然蛮锦食记都成招牌了,那就如还叫蛮锦好了。”

    他深知老字号的重要性,尤其是做出名声的老字号,更是不要轻易换,否则容易流失客流。

    阮锦也觉得,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叫蛮锦阁好了,阿蛮觉得怎么样?”

    阿蛮仍是笑着点头,眼睛里的神采有些低落。

    阮锦知道,他该和阿蛮好好谈谈心了。

    酒楼租了下来,下一步就是张罗着简单装修和开张的事,阮锦把这件事交给了阿大和三儿。

    阿大第一次接那么大的活儿,生怕自己做不好,专门去找了临江阁的林掌柜求教,还观察了好几家的酒楼,最后终于敲定了方案。

    三儿则开始准备食谱,她把自己的刺绣本事用到了食谱上,用硬革绣出了一道道美食牌挂在菜谱墙上,供客人们点餐之用。

    阮锦也不怕他们会搞砸,反正开酒楼最重要的是食物,只要他的食物拿得出手,就不信南来北往的食客们不心动。

    而且他这边主打一个炒菜,在四国割据时期,基本菜系都是蒸煮闷炖,并没有炒菜这一做法,还是在宋朝才渐渐普及开来的。

    就连油炸,都没几个人吃过,可以说是炸、炒、熘、爆的空白时期。

    安排好了这一切,阮锦便带着阿蛮回了住处,先是给阿蛮冲调了一杯蜂蜜水,才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阿蛮,可以和我说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吗?”

    阿蛮的睫毛微垂,他沉默不语,阮锦有些着急了,生气道:“不说?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以后都不问了。”

    说着阮锦起身,作势要离开,却被阿蛮一把抓住。

    他知道阮锦生气了,说道:“阿锦,不……不要生气。我……我是……害怕,怕你不……不要我。”

    阮锦微怔,皱眉道:“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

    阿蛮的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担忧,他说:“我……我是个……有病的人!”

    阮锦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他发作了阳元亢进的瘾症,但阮锦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但是,他确实是有点生气的,甚至摆起了冷脸,故意凶巴巴的说道:“哦,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有病的人啊?那我问你,如果我也得了这个病,你会不会不要我?”

    阿蛮赶紧摇头:“不……不会的,我……我身体好!”

    阮锦无奈了,一句话就被他给逗笑破防:“你这个人……真的是!阿蛮,我认真的告诉你。你不会因为这种病不要我,我更不会因为这种病不要你。我们是两口子,我们结婚的目的,是互相扶持过日子。如果你生病了,我就对你不管不顾,或者你不许我帮助你照顾你。那我们还算什么两口子?”

    “两……两口子?”阿蛮抬头看向阮锦,他的眼神里干净又清澈,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却被这种难以启齿的病症折磨着。

    阮锦重重的点头:“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说过很多次你喜欢我,我今天也要对你说一句!阿蛮,我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推开我好吗?有任何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就像你,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护在我的跟前,哪怕自己深受重伤也不会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阿蛮一脸迷茫,他还不是很懂,阿锦对他说这些代表了什么。

    但阮锦还是耐着性子,掰开了揉碎了对他说道:“如果我受伤了或者生病了,你会不会心疼?”

    阿蛮连想都没想便嗯了一声:“心疼。”

    阮锦道:“这不就对了?我也会心疼你,你应该知道心疼的感觉,那不比你生病来得好受。”

    阿蛮似乎是懂了,他终于淡淡嗯了一声:“可是……可是如果我伤到你了,应该怎……怎么办?”

    阮锦轻声笑了笑:“我打赌,你不会,要不我们试一试?”

    一个宁愿把自己关起来,宁愿一个人熬着都不舍得让自己受伤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伤到自己的。

    虽然阿蛮仍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自控力,但他却依着阮锦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喜欢阿锦,不想让他心疼,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阮锦见他答应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说道:“那阿蛮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在发病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阿蛮似乎很是难为情,但他知道自己的症结必须要解开,而且阿锦是他喜欢的人,告诉喜欢的人,应该没什么的吧?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有……有很多画面,但是我……捕捉不到。那些人在……笑,在……做那种……荒唐的事。我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想和他们……一样!可我……不想……那样,那让我厌恶和……恶心。还有人……对我说话,让我……不要再忍了。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我做了……那件事,可能我就不……不配……活着了!”

    阮锦不是很懂,为什么做了那种事就不配活着了?

    虽然他的确有些介意阿蛮从前会有过其他人,可他的道德感似乎很严重?

    阮锦又问道:“那你,一次都没做过吗?”

    阿蛮用力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我一次也没有!”

    否认的这么快,虽然阮锦并不觉得阿蛮会骗他,但他总是觉得有些奇怪,阿蛮已经失忆了,却记得自己从来没做过背德的事。

    难道他的脑中,仍然留存有一些对他来说记忆深刻的事?

    可一想到阿蛮说过的从来没有过,阮锦又莫名觉得兴奋,他上前搂住阿蛮,叭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阿蛮真乖。”

    阿蛮不解,不明白阮锦为什么突然亲他一口。

    但阿锦亲他,他总是高兴的。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想和阿锦……一起玩钻洞洞的游戏,别人不……不可以!”

    阮锦被他说得都有些害羞了,他又问道:“那阿蛮不觉得,和我玩游戏的时候厌恶吗?”

    阿蛮摇头如拨浪鼓,说道:“不会的,阿锦……甜甜的,很……好吃。”

    阮锦:……

    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很好吃?

    你是怎么形容的?

    虽然阮锦对这个形容很无语,但能听到阿蛮这样回答,他还是挺开心的。

    解决了这个问题,阮锦又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那你这次是看到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吗?是……那个军队?”

    阿蛮的呼吸一滞,他眼神暗了暗,整个人便开始有些紧张。

    阮锦握住他的手,说道:“阿蛮,看着我的眼睛,你别怕,有我在呢。”

    阿蛮的身体却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一副想逃的模样,却被阮锦一把抓住,问道:“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阿蛮停住脚步,眼神从清澈变得森冷,他道:“是……囚徒,那个人……被栓在马的后面……拖行。”

    说完,他似乎再也难以忍受,一把将阮锦打横抱了起来,返回了卧室。

    第55章

    但此时的阮锦心里却无比疼痛,阿蛮看到有人被拖行而犯了疾病,是因为他也曾被拖行吗?

    阮锦搂住阿蛮的脖子,心痛的轻抚着他胸口上的那颗红痣。

    从前阮锦没有发现,阿蛮的胸口上竟然有一枚红痣,正是位于心脏顶端的位置。

    他轻轻描摹着那颗红痣,想到了他上次受伤时,心脏上的那个小洞,隐隐好像也与这个位置重叠。

    其实阮锦一直有一个感觉,他觉得阿蛮的身上应该藏着许多的秘密。

    可是他此时失忆,阮锦就算有心探究,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有一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却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希望在他的安抚之下,阿蛮以后不会或者尽可能少的发作那个瘾症。

    对阿蛮来说,上次的瘾症发作只是轻微的,很难想象如果是严重的发作他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阮锦温声的安抚着阿蛮,低声道:“阿蛮,别怕,我在呢。来,吻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喜欢我对不对?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并不是污秽的,我们成婚了,是合法的夫夫,做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为了生育下一代,更为了表达我们对彼此的喜爱。”

    阿蛮额头上又湛出了汗珠,问道:“为了表达……对彼此的喜爱?”

    阮锦嗯了一声,正对上他渴求的眼神,谆谆善诱道:“不要压抑自己,有些事情越是压制,越会让情绪崩溃。堵不如疏,你要学会正确梳理自己的情绪。”

    阿蛮终于不再隐忍,吻住阮锦的唇,在他的舌尖轻轻的啃咬着,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自喉咙深处发出的轻呵。

    此时夜幕已至,窗外点着红灯笼,房间里却尚未来得及掌灯。

    阿蛮的指尖陷进阮锦的发顶时,窗外惊起一群夜鹭,竹帘被风撩起的间隙里,月光在阮锦绷直的发髻上碎成粼粼的银,像他此刻失帧的话语般支离破碎。

    爱意却随潮汐而涨起,翻滚而来,随着爱意的翻滚,阮锦去推身后人的肩膀,却反被擒住手腕压进枕席。

    阿蛮叼住他胸前垂落下来的发丝,抓在手上慢条斯理地拨弄。

    当阿蛮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他耳侧时,阮锦突然蜷缩起来,麻痒与战栗,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眼睛再次睁开时,却看到了阿蛮腰侧际那道三寸长的箭伤在烛火下泛着淡粉色的光泽,如今被汗浸湿的皮肤下,仍能摸到轻微错位的骨节。

    阮锦断断续续的问道:“还……疼吗?”

    阿蛮摇着头,却在对方指尖掠过伤疤时打了个颤。

    相反,阮锦的肋骨却仿佛阶梯一般玲珑有致,不肥不瘦,起伏的弧度也是刚刚好。

    于是他看见阿蛮低下头,用舌尖丈量那道凹凸的轨迹,像在祭坛前舔舐圣痕的信徒。温热的唇舌游走过之处,竟化作细密电流窜向尾椎。

    桌边的铜镜里映出烛火旖旎的光影,阮锦的黑发早已滑落肩头,露出光洁白嫩的肩头。

    他的发丝如瀑如缎,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夜的精灵一般。

    阮锦勾上阿蛮的脖颈,再次吻上阿蛮,阮锦却在他口中混杂的药香里尝到了丝丝铁绣味,死阿蛮难不成嘴唇出血了?

    他一脸心疼的扶上阿蛮的脸颊,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阿蛮摇了摇头,对他低低的笑了笑:“没有。”

    阮锦佯装生气:“你个骗子!”说完又转身吻住他。

    他吻得十分认真,像某种破除诅咒的仪式般,阿蛮终于颤抖着松开牙关,任由阮锦的舌尖抚过自己的唇舌。

    当更声敲到第三响时,阮锦在阿蛮眼底看见了令他心下微暖的东西,那不是瘾症发作时的癫狂,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孤注一掷的清醒。

    两人不知是何时入睡的,阮锦醒来的时候,只见阿蛮斜倚在床头,衣襟袒露,胸腹肌起伏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阮锦转了个身,伸手搂住他的腰,顺手在他腰侧拂了一把,感受那肌肉的手感。

    嗯,真好摸。

    阮锦轻轻笑了笑,问道:“今日感觉如何啊?”

    阿蛮淡淡嗯了一声:“感觉……非常好,谢谢你,阿锦。”

    阮锦突然觉得,阿蛮不光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连人机感都减弱了些。

    他倚到阿蛮的怀里,说道:“这就对了,以后瘾症发作,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你有郎君,互惠互利的事,怎么能你一个人独享?”

    听了阮锦这种轻松调侃的谢,那在他心中没由来的仿佛千斤重的瘾症,突然就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阮锦抬头又看到了阿蛮脖子下挂着的蝴蝶,上面还镶嵌着他精挑细选的一颗蓝色宝石,和他的红色宝石相得益彰。

    当初他这么镶嵌也是有私心的,自古红蓝出CP,他和阿蛮就是这世间最好的CP。

    他想,不论阿蛮经历过什么,只要两人共同面对,共同承担,他迟早有一天可以对抗自己的心魔。

    当然啦,他也会随时做好心理准备,预防阿蛮的瘾症会再次袭来。

    阮锦想起身,却被阿蛮给抱了回来,在他的脸颊了亲了亲,阮锦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么粘人的吗?”

    阿蛮对他道:“谢谢你,阿锦,我知道我可能……一时间也不会好,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你能这样陪……着我。”

    阮锦佯装生气的鼓起了脸颊:“喂喂,怎么说呢?你对我说谢谢,那你救我这么多次,我是不是也得对你说谢谢?”

    如果不是阿蛮,他是肯定没办法这么顺利的拿回盐井的。

    而且在面对着那些来挑衅的人,也十有八九会吃亏,虽然他肯定会用自己的智谋报复回去,可如果没有阿蛮,他的发展速度无疑会慢很多。

    单单是荣安良的报复,也足够他应付的了。

    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嗯两声:“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不会了。”

    两人磨蹭着起身,发现院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小五义他们不来也就算了,就连四儿和九哥竟然也不在,现在也不到出摊的时间啊?

    阮锦起身,去给阿蛮冲鸡蛋茶,去厨房发现四儿给他留了半盘羊肉和一个面团,应该是让他做羊肉面的。

    但他不想做羊肉面,既然冲了鸡蛋茶,那就烙几个羊肉馅儿饼好了。

    切了一颗洋葱,加上酱油和胡椒等调味道搅拌一下,再把搅拌好的肉馅儿包进擀好的面剂子里。

    洋葱这个时候还叫胡葱,他做的这种馅儿饼集市上偶尔也有卖的,叫胡饼。

    阮锦十几分钟便烙好了羊肉馅儿饼,刚要端过去给家里的人机夫君吃,便看到人机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一直倚在门上看着他。

    阿蛮上前端了鸡蛋茶和馅儿饼,竟是能帮着一起做家务了,虽然只是端个碗,但比之以前只会雕木头的刻板行为来说,已经算是上前迈了一大步。

    两人坐到院子里的小石桌前,阿蛮闻了闻胡饼,十分诚肯的称赞道:“阿锦做的胡饼……真香!”

    “香吧?”阮锦把胡饼掰开,里面羊肉的香味便冒了出来。

    阮锦叮嘱过很多次,一定要让四儿去胡人开的那家羊肉店里买羊肉,他们的羊肉据说是喝天山水长大的,肉质细嫩,没有一丝的膻味儿。

    吃过很多次,也的确如胡人老板所说的那样,确实美味不同于中原山羊。

    阿蛮一口咬下汁多美味的馅儿饼,外面一层香酥的芝麻,显得层层酥皮更香了,唇齿间尽是肉香和芝麻香,还有阮锦涂抹在锅上防糊锅的羊油香。

    他的馅儿饼不同于胡人的胡饼,胡饼是烤的,而他的是用少量的羊油煎的。

    阿蛮手上隔着一张油纸,吃一口馅儿饼,喝一口鸡蛋茶,两腮鼓得仿佛小仓鼠一般,又把阮锦给可爱到了。

    哎呀呀,小傻子夫君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阮锦觉得自己恋爱脑癌症晚期要到了。

    两个人吃完饼,四儿突然匆忙跑来,一进门就嚷嚷道:“少爷,姑爷,你们快去蛮锦阁看看吧!出大事了!”

    阮锦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嗯?怎么了吗?”

    四儿的表情很着急,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还是你亲自去看看!”

    阮锦只得起身,说道:“不会是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他心里一边想着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一边起身拉着阿蛮就往外走。

    阿蛮的手上还拿着半个胡饼,就这样被欻的一声拉了出去,阿蛮一脸迷茫,只知道快步跟在阮锦的身后往他们酒楼的方向走去。

    四儿走得最快,一路上脚步匆忙,阮锦心想这臭小子,还学会给他卖关子了。

    不过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凭四儿这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能藏住的肯定不至于天塌下来。

    阿蛮半个饼吃了一路,阮锦终于跟着四儿来到了酒楼,他前面停住脚步,阿蛮叭唧一声撞到了他手背。

    阮锦一脸无语速的转过头,啧了一声道:“阿蛮,走路怎么不看路?”

    阿蛮吃得脸上仿佛小花猫一般,惹来阮锦一脸无奈的笑意,上前给他擦了擦唇角,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还吃一脸。”

    四儿率先走进了酒楼,阮锦给阿蛮擦了擦手和脸,才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走进酒楼,阮锦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他想绕回去看一眼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就被阿大给拦了下来,说道:“少爷,你没走错~!”

    第56章

    阮锦看着眼前布置的整洁雅致,珠帘绸带也相得益彰的软装,眼前便是一亮,问道:“这……都是你们准备的?”

    阿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说道:“这些其实只是附带的,其实我们主要是想给少爷看我准备的菜谱。”

    说话间,一道屏风缓缓拉开,三儿出现在一个长桌案的后面。

    而在那长桌案上,摆着她最近学习的各种菜式,共有十五道之多。

    阮锦看着那一道道摆盘精美的菜肴,虽火候仍有些欠佳,但已经算是学徒厨师里的佼佼者了。

    在他们老家,厨师速成班最快也要三个月,而三儿只学了一个半月,就已经掌握了十几道菜的精髓。

    当然了,有几道菜是这边的土著菜,三儿烧得也是十分娴熟。

    阮锦当即上前夹了一口三儿拌的猪油渣蒿菜,蒿菜的清香配上猪油渣的酥脆,竟然还把凉菜拌出了层次感。

    他当即忍不住给三儿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了不起,三儿真是了不起。”

    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问道:“真的吗少爷?我真的……做的好吃?”

    “好吃!”阮锦想都没想便答道,说着还招呼众人:“你们也过来尝尝,三儿这菜做的,也确实有几分我的味道了。”

    这对三儿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褒奖,她欢天喜地的说道:“太好了!谢谢师父的夸奖!三儿一定会好好学的,争取把少爷所有的菜式全学到手!”

    阮锦又夹了一块盘龙鳝,说道:“做菜么,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其中又有万变。也不必非得跟着我学,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哦哦对了,下午让盐井那边把制好的油和盐送过来,尤其是香油。你拌凉菜的时候点上几滴香油,那味道才叫一个绝!”

    三儿一听香油,就知道那一定是少爷新研究出来的好东西。

    少爷简直就像神仙一样,随手就能变出许许多多的好东西来,为食物增色增香。

    三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香油的味道,更想试试少爷口中所说的植物油,做起饭菜来是不是比猪油还要香!

    阮锦看着这满桌子的好菜,挥手便道:“既然大家把准备工作连夜准备好了,那咱们也就别等了,明天直接开张!”

    众人欢呼一声,高兴的蹦蹦跳跳。

    阮锦看着活力满满的众人,心里也高兴极了,从一开始摆地摊,到现在终于拥有了一家酒楼,阮锦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还结识了那么多真心相交的伙伴,比赚到多少钱都让他开心。

    阿蛮也好奇的开始在酒楼里参观,还在好奇的丈量着楼梯和大堂的距离,也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丈量完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木头,坐在台阶上雕了起来。

    阮锦轻笑,有阿蛮守在身边,他总觉得既安心又踏实。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众人都好奇的朝外面看去。

    唯有阿蛮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一心一意雕他的木头,整个店里所有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

    但是雕着雕着,突然觉得手上的木头不够用,他抬眼左看看右看看,一眼相中了一条桌子腿,于是起身上前,咔嚓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阿蛮:嗯,这回够做两个了!

    阮锦和小五义此时却挤进了人群看热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那位郡尉的外甥一家被判了流放。

    这在古代审案的速度来说,可以说是超音速的了,看来公主这一派早就看长兴侯这一派不爽了。

    能借着这件事的由头,把长兴侯的臂膀断一断,也算是一件好事。

    旁边有人在议论;“听说荣安良的舅舅盛兴隆被罢了官,虽然主要的罪责让他这外甥一家给顶了,不过盛郡尉十有八九是不会再被录用了。”

    “那也是活该,这荣安良仗着自己的舅舅是郡尉,就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简直不要太可恨。”

    “据说新下来的郡尉是由一个叫蒙铎的将军代任,还听说这位蒙大将军在找一个通缉要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要犯,值得一个大将军亲自来找。”

    阮锦听着八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心想荣安良他应得的,让他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本来不欲管古代这些阶级欺压之事的,可是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阶级的大山压下来,也没有一个百姓可以幸免于难。

    阮锦冷哼一声看向荣安良,荣安良也看清了人群里的阮锦,他仿佛发了狂一般的朝阮锦冲了过来:“姓阮的!你这个可恶的贱人!我今天和你拼了!”

    阿大一下子挡到了阮锦的身前,荣安良也被差役给押了回去。

    哪怕他再愤怒,如今没了靠山,也是无能狂怒罢了。

    阮锦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嘲讽道:“好啊!我等着你回来和我拼命,怕是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此去北地两千公里,一路走过去,这一走就得是半个月到一个月的,能活着走过去就算幸运的。

    而且北地正在打仗,去了以后,可没有安生日子过。

    阮锦深知,他之所以能弄倒荣安良,不是因为自己多么厉害,主要还是用对了借力打力这一招。

    渊王是个大奇葩,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封他的亲姐姐为摄政公主,反倒是封他的叔叔为长兴侯。

    关于这一段历史,阮锦也曾经看到过,说是端阳公主有治世之能,她摄政时有过不少留于青史的政绩。

    只可惜,也是个短命鬼,据说端阳公主在一次巡游时染了一种病。

    那种病很是稀奇,需要用一种毒药来治,但是那毒药服用时间长了也会中毒,不服却又拖不了几天。

    阮锦记得,端阳公主死于渊王称帝的第三年……

    不知不觉,阮锦陷入了沉思,还是被旁边的四儿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四儿一脸疑惑的问道:“少爷,你在想些什么呢?”

    阮锦回过神来,对四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继续去研究菜谱吧!我打算在咱们蛮锦阁的前面建一个牌楼,把招牌写的大大的,到时候南来北往的客商们看到了,一定会来咱们这里吃饭的。”

    四儿点头:“好好好,少爷您尽管出点子,咱们一定给你安排到位!”

    阮锦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帮伙伴,聪明的人太多,反倒是不会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做,他眼下需要的就是什么都听他安排的小伙伴儿。

    阮锦脑子里想着牌楼的样子,便和众人一起回到了酒楼内。

    这一回来不打紧,阮锦当即被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给惊住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碎裂了两个的方桌,再看看旁边侍立着的两个傀儡人,阮锦的脸上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阿蛮还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雕着,似乎要再做两个傀儡人出来。

    四儿也被吓到了,他惊呀一声道:“我滴个亲娘,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不见,还学会拆家了?”

    说罢四儿便要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却被阮锦给拉住了:“由着他吧!他雕起木头来,就一头扎进他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你们快去再买两个方桌,别耽误了明天开业。再去石匠那里订两个石狮子,给咱们的牌楼也气派气派。”

    阿大应声去了,三儿则仔细的把菜谱挂到了墙上。

    阮锦坐到了阿蛮身边,看着他雕木头。

    他才发现,阿蛮雕木头的速度特别快,那木头在他手上就像粘土做的一般,每一刀下去,都能削到精准的定位。

    不一会儿的工夫,又做了两个傀儡人出来。

    这也只是一上午,就这么做了四个傀儡人,如果按照普通木匠的速度,怕是这一个傀儡人就得做一天了。

    阮锦问道:“阿蛮做那么多傀儡人干什么?”

    雕完木头的阿蛮终于回魂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阮锦,而后拉着他的手来到了傀儡人的面前,有些不忍的对他道:“有点疼,你……忍一忍。”

    阮锦:???

    嗯?

    什么有点疼?

    还没等阮锦反应过来,阿蛮便快速的在他的手指上割了一道小口。

    疼的感觉还没跟上,阿蛮便迅速的在那四只傀儡人的身上各点了一滴血。

    那滴血仿佛有灵一般,慢慢渗透进了傀儡中,下一秒,傀儡便活了起来,在酒楼里走动起来。

    阮锦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阿蛮在他面前操控傀儡,以前的成品不算。

    阮锦问道:“你……你这是雕的什么傀儡?”

    阿蛮又接着阮锦的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教阮锦如何去画控制傀儡的符咒。

    一边画一边道:“阿锦开酒楼,定是需要……人手的。我雕了四个……侍从傀儡人,他们可以帮你……端盘子。”

    阮锦:卧槽???这么神奇的吗???

    啊啊啊,那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阿蛮又道:“只是,侍从傀儡……比较傻,他们……只会简单的指令。也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来走,你只要……在符纸上画好路线,它们就可以……接收你的命令了。”

    每个傀儡师都有自己的操控指令,阿蛮的操控指令很简单也很智能,也只有高阶的傀儡师所制造出来的傀儡才有这样的功能。

    阮锦又惊又喜,叭唧在阿蛮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谢谢阿蛮,你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我得去试试了,它们看上去还挺好玩儿的!”

    第57章

    旁边的小五义们都没眼看了,心想少爷和姑爷的相处,还真是让人羡慕又害羞。

    阮锦指挥着侍从傀儡玩儿了半天,一会儿说:“去帮我把那盘鱼端到二号桌!”

    一会儿说:“去把一号桌的残羹剩饭收拾一下。”

    一会儿又说:“把菜洗了,洗干净了再把它切了。”

    侍从傀儡:阿巴阿巴阿巴。

    阿蛮一脸好笑的说道:“阿锦,它们只是初级……侍从傀儡。它们……还不会做那么复杂的……指令,只能端端盘子和……整理洒扫一下。如果你……想要它们更厉害一些……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们升级成……高级侍从傀儡。”

    阮锦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不,还是算了,听说高级侍从傀儡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以用。平民百姓用了,那可是僭越之罪。”

    阿蛮歪了歪头,却道:“没事……没事的,我……不做那么高。只要……可以帮你就……就可以了。”

    阮锦的眼睛又亮了亮,问道:“可以的吗?”

    阿蛮十分确定的点头:“可以,我现在……就帮你升级。”

    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阿蛮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把四只傀儡的手部关节做出了模仿人类骨关节的模样。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仍然不够用,傍晚阿五放学,仍然看到他师父在做侍从傀儡的手部关节。

    原来,这种高级的木傀儡做起来那么麻烦,难怪之前阿蛮一天到晚都在雕木头,想要雕一个成品确实很不容易。

    阿五也加入了制做傀儡的阵营,直到夜深了,师徒俩才把那四只傀儡全部制做完成。

    也终于实现了阮锦可以让它们洗菜和切菜的指令,不但可以洗菜和切菜,而且还能让它们跳个胡旋舞。

    阮锦看着整个人都兴奋了,忽然抽像了一下:“要是能把饭顺便也做了就更好了哈哈哈哈!”

    阿蛮:“……要不,让它们……去考个状元回来吧?”

    阮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阿蛮,问道:“阿蛮,你竟然还学会搞抽像了?行啊你厉害了!”

    阿蛮一脸无奈的对阮锦笑了笑,说道:“虽然它们……可以执行高阶的命令,但是……所要绘制的符纸也会……比较麻烦。后面我会慢慢把所有……符纸的绘制方法都……教予你,它们四个……能抵得上四个……人工了。”

    阮锦道:“何止是四个人工,他们又不用吃不用喝,还不用花工钱。你只要给它们下达命令,它们就能执行,这不是天生牛马圣体吗?”

    阿蛮不是很明白的歪了歪脑袋,心想虽然听不懂,但是阿锦说得对。

    此时阮锦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好奇道:“傀儡为什么自己就可以动呢?哦哦,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它们有符纸的命令就能自己动起来?”

    他从前所了解的傀儡都是提线木偶,看似是它们在动,实则是提着线的人在操控它们。

    但这些木傀儡完全没有驱动,就是一堆装满木头关节的人偶,却能自发的动起来,既不用烧油,也不用充电,这是十分让人匪夷所思的。

    阿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转头看向了阿五。

    阿五一脸的得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知道这是师父在考教他的功课了,当即大声开口道:“我知道!天地之间,自有灵脉。上古修仙飞升,吸走了大半的灵脉,使得吾辈不得以再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可是,灵脉仍然是存在的。它们散落于四海八荒,深埋于地底深海。而傀儡师,就是这些灵脉和傀儡的媒介。傀儡中自有傀儡阵,傀儡师则可以操控傀儡阵。只要把傀儡阵放在傀儡中,傀儡师就可以通过灵脉,来操控这些傀儡!”

    说完阿五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阿蛮:“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呀?”

    阿蛮缓缓的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了赞扬的神色,阿五高兴的蹦蹦跳跳,讨赏似的看向了阮锦:“师爹,我棒不棒?”

    阮锦拿了条鸡腿给阿五,表扬道:“好样的,阮小放!未来,一定会成为像你师父一样的傀儡师的。”

    阿五吃着鸡腿,重重的点头:“谢谢师爹,我一定会像师父一样的!”

    阮锦问道:“那我的阿五学会了傀儡师,长大以后是想做什么呀?”

    “我……”阿五迟疑着,却是悄悄垂下了眼。

    阮锦看着他有些低落下来的表情,问道:“阿五这是怎么了?不想告诉师父和师爹吗?”

    阿五摇了摇头,小声道:“其实……我想去当兵,我想……报效王上,杀光幽光那帮畜生!”

    阿大闻言,表情里也不太好看,他解释道:“阿五的父母是北境的流民,长年遭受幽国人的掠杀,逃难来到桃花县的。可是……他父母没撑过去,力竭死在了破庙里。我们三个刚好睡在破庙,就把他给捡回去了。”

    阮锦明白了,心想阿五也是挺可怜的。

    阿五的眼圈儿也是红红的,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开朗,乐呵呵道:“不过我也是运气好,遇到了大哥二哥三姐四哥,还有师父和师爹。老天爷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阮锦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活得这么通透。

    不过阿五长得还是瘦小了些,十一岁就像八九岁,一开始他还真没看出阿五有十一岁来。

    阮锦又给他端了一盘鸡,说道:“小放多吃点儿,只有长得高高壮壮的,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呀!”

    阿五嘿嘿一笑,一口啃了一大块鸡肉,点头应道:“好的师爹,我一定努力长得高高壮壮的!”

    其实阿五这孩子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浓眉大眼的,如果营养达到了,应该是个挺帅的小男孩。

    三儿一脸无奈,说道:“别吃得跟花猫一样,你这衣裳一天穿下来就得脏。幸亏是有少爷做的洗衣机,否则姐姐还得天天给你洗。”

    五儿边吃边傻乐,听了,但也没全听,反正下次还敢。

    而此时的东南郡郡守府中,郡守吴泰恭恭敬敬的朝蒙铎行了个礼,说道:“大将军此次前来东南郡,想必是身负要务了?”

    蒙铎的确身负要务,可眼前这位郡守大人却是个官油子,他没有明确站队,也就是个墙头草,谁都可以站。

    如果他是个王派倒也罢了,主要是他和长兴侯也有些暧昧不清。

    在这种情况下,蒙铎自然是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道:“近日朝廷发现一名在逃要犯,据线报,他最后出没的地点正是东南郡。只是具体在哪个方位,暂时也未明了。所以公主殿下派我等前来查证,最好能将此要犯一举捉拿。”

    吴泰哦了一声,问道:“可有画影图像?我也好派郡内差役全郡范围内搜捕。”

    蒙铎却摆了摆手道:“万万不可,此要犯身份特殊。公主殿下交待过,一定要秘密行事。我会亲自去搜寻,就不劳烦吴郡守了。只不过,还请吴郡守行个方便。我在你下辖之处行事多有不便,还望郡守大人把通令借我用一下。”

    吴泰先是微怔,接着笑道:“那又有何不可,只是今日有些晚了,不如蒙将军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行事也不急啊!”

    蒙铎的脸上却露出严肃的表情:“军令如山,我可不像吴郡守这样悠闲。公主还等着我早日回去复命呢!”

    吴泰也只得幸幸的笑了笑,说道:“那蒙将军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去为您取来东南郡的通令。”

    这通令可不仅仅是通行那么简单的,还有调派当地守军,以及随时提审和调转罪犯的作用。

    当然,蒙将军要的只是守军,毕竟他为的是找人。

    但这却免不了让吴泰多想,因为牢里还关着一个盛兴隆呢,忍不住让他猜测,蒙将军此行,该不会是为公主殿下铲除异己来的吧?

    吴泰是个官油子,此时的他不是不想站队,而是还没看清谁输谁赢。

    当今王上有能力有手腕,可他膝下无子,天下盛传他有瘾疾。

    公主殿下虽然深得王上看重,可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天下这么多年,哪里有女子为王的。

    至于长兴侯,他为王上所不喜,可他却是最有野心的一个。

    手握东郡和北郡重权,是最有希望夺权的一个。

    吴泰冷哼一声,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官途着想,虽说当个郡守已是不小的官职,秩二千石且总管一郡军政民政,有事更是可以直达天听。

    可区区一个郡尉,怎么比得过九卿这样的要职呢?

    于是他悄悄写了封密信交给手下,吩咐道:“亲自交给长兴侯,告诉他,蒙铎将军奉摄政公主之命在东南郡搜捕秘密要犯。”

    手下接了信,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夜色里。

    待到蒙铎着急的拿到通令后,没再和郡守多说一句废话,便转身离开了太守府。

    他心里急的不行,心想王上啊王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此时的阮锦,却已经和阿蛮回到了小院儿里,两人难得没有一回房间就开始做,而是坐在了桌案前赏月。

    今夜的月色十分柔美,阮锦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

    仿佛就挂在树梢头一般,照得院子里即使不点灯笼,都亮得仿佛白昼一般。

    四儿和九大夫也在院子里看月亮,还有夜莺的叫声时不时的传来,这宁静的夜色当真当让心旷神怡。

    阮锦突然来了一句:“此等月色……要是能嗑点瓜子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8章

    瓜子是不可能有瓜子的,因为葵花子和西瓜子都是明朝传入中国,清朝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四儿从柜子里掏出不少菱角和核桃,摆到桌子上供大家食用。

    早期的坚果并不多,松子榛子都是贵族们吃的,普通小老百姓也就只能采点菱角种点核桃了。

    阮锦拿起一个菱角,掰了半天也没掰开,还是阿蛮从他手上接了过去,咔嚓两声就给他捏碎了。

    阮锦朝他比了个大拇哥,咔嚓咔嚓吃了起来,味道粉粉的,有点类似栗子。

    不过吃着还不是很过瘾,还是花生瓜子的吃着爽。

    一想到花生,阮锦忽然记起来,这里似乎是有花生的。

    本来根据历史记载,花生也是后来才传入中国的,但既然这里有花生,就说明历史的记录也不是完全正确。

    或者说,这个架空的世界,花生的存在也可能被架空了。

    阮锦突然道:“对了,我不是记得上次咱们留了不少花生准备种?四儿,还有没有啊?”

    四儿也想起来了,应道:“有有有,但是不多,咱们这边本来就没有多少种花生的。北边种的比较多,阿大已经托北边的朋友去收了。”

    阮锦道:“有就好,快快快,把花生找出来,我来给你们做五香花生。再拿点大蒜出来,做点蒜香花生!”

    什么五香花生,蒜香花生,四儿和三儿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花生这种东西是他们用来煮饭吃的,粥里放上几粒,也算是为生硬的饭增添几分风味。

    古代的花生不大,大概小拇指大小,这也正是阮锦需要的。

    阮锦指挥着众人道:“来来来,今天咱们做的匆忙,给花生开个口,我去准备料汁,一会儿泡进去。”

    众人一拥而上,开始处理花生,阮锦则快速煮好了料汁,里面放了香叶、桂皮、八角、花椒、盐还有最关键的蒜片。

    再把开好了口的花生泡进去,约莫泡个十几二十分钟,再小火煮上半个小时。

    煮完也不用捞出来,直接泡在里面,边捞边吃。

    把一大盆花生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九大夫的小脑又萎缩了,他问:“花生……还能这么吃?”

    阮锦坐回石凳上,说道:“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这味道香的很。”

    九大夫和四儿互看一眼,两人一人捞了一枚出来,剥出花生仁儿尝了尝。

    只觉得花生特有的香甜配着香浓的卤料咸鲜,还有大蒜那特殊的味道直接击中了两人的味蕾。

    四儿和九大夫同时惊叹道:“好吃啊!”

    阮锦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好吃吧?还可以炒干做成干货,这样就可以远途运输,卖给更多的人了。”

    四儿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少爷,你这是又想到了一条致富路哇!”

    之前的植物油已经堆了满仓,阮锦正想着开一个油坊卖油,但是糖也做了不少出来,还有盐井的盐,再加上现在的炒货。

    阮锦觉得,下一步,他们就可以计划着开一家食杂铺了。

    卖食物相关的杂货,仍然是蛮锦品牌,这样一来,他们这个品牌也可以扩大影响力。

    阮锦一边给借着月色雕木头的阿蛮剥了一颗花生一边道:“看来,盐井那边的工场又可以再增加一条生产线了。嗯……可以叫盐酥蒜香花生,不要小瞧这些小商品,虽然利薄,但却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积少成多,这财富不就累积起来了?”

    四儿无奈道:“少爷,咱们还是先考虑明天酒楼开业的事情吧!三儿和阿大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酒坊合作,他们家的酒也挺出名的,咱们也算强强联合了。”

    阮锦嗯嗯两声,却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竟然是阿蛮在舔他的手指。

    阮锦:……

    好在夜色黑暗,四儿和九哥都没注意,他小声提醒阿蛮:“你是狗狗吗?不许乱舔知道吗?”

    阿蛮傻呼呼的来了一句:“好吃……”

    阮锦无奈,继续小声道:“是花生好吃,来,吃花生。”

    阿蛮十分倔强的说道:“是阿锦……好吃!”

    这回旁边的两个人想不听都难了,阮锦心想,真是辛苦四儿和九大夫了,每天晚上都要围观他和阿蛮的私密马赛克。

    四儿和九大夫也不是不看眼色的人,尤其是四儿,他端起那盆花生道:“九哥,我还有事想问问你。你帮我把把脉,我最近觉得我好像开始发育了,是不是那个什么要来了?咱俩一边吃一边讨论如何?”

    九大夫缓缓点了点头:“嗯,也好也好,来来来,我给你传授几招。”

    阮锦:……

    阮锦叮嘱道:“九大夫,四儿他还小,你别教太多……”

    九大夫啧了一声:“你还是自觉点吧!给你找个借口都不好好用。”

    阮锦:……行吧!

    阿蛮的刻刀已经放回了桌子上,嘴巴却仍然含着阮锦的手指,吸吮着上面已经不存在的滋味。

    阮锦看了一眼四儿和九大夫关上的门,把手指从阿蛮的口中拔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起身道:“阿蛮,我们回房间。”

    阿蛮却仿佛使了千斤坠,把阮锦拉进了怀里,又拉过了他的手,将刚刚那根手指重新含了回去。

    阮锦无奈了,低声问道:“有那么好吃吗?”

    阿蛮的舌尖划过阮锦的指腹,柔软湿滑的触感传来,指尖一片酥痒,让阮锦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他试着用指腹去回应阿蛮的舌,顶触着他的舌尖,抚过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其中还有两颗狼一般的犬齿。

    阮锦心想,难怪喜欢舔人,原来是狗狗变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笑,引来阿蛮一阵疑惑。

    他松了口,阮锦的手指也得了自由,却又被吻住了嘴巴,托住屁股往身上一托,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他抱回了房间。

    甚至回房间的路上,两人的唇都不曾分开过。

    仿佛他脚下也长了眼,不用看路就知道该如何找到床。

    甚至不用手关门,身后的门就这样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阮锦被放到床上,却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双腿缠在他腰上,耍赖一般的攀着他的肩,和他吻得难舍难分。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但是外面月色很好,虽然不是满月,却刚好让人能把彼此看清楚。

    可能是借着朦胧的月色,阮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蛮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眸子里。

    安静的房间里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听到亲吻时滋滋的吸吮声。

    两人仿佛两只争斗的喜雀,你来我往的互啄着,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节奏,才勉强分开唇舌。

    阮锦微喘着,在阿蛮的耳边道:“阿蛮,你今天……没事吧?”

    虽然知道阿蛮需求向来旺盛,但他有那种瘾症,还是让阮锦很担忧的。

    阿蛮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但是……也不是完全没事。”

    阮锦一脸的担忧,问道:“是发病了吗?没事,你千万别怕,我来安抚你。”

    其实他大概了解阿蛮的瘾症,有点类似于他从前看过的那种小说,有六种性别的ABO文。

    Alpha进入易感期,和阿蛮眼下的情况差不多。

    只不过Alpha在易咸期的时候需要标记omega才能缓解,阿蛮应该只是特别想要而已。

    如果他不是特别抗拒这件事,应该也不至于憋出心理问题。

    他猜测,阿蛮之所以会如此抗拒这件事,大概和他从前的某此经历有关。

    好在他们结婚了,阮锦可以合理的为他疏导情绪。

    阿蛮轻轻吻着阮锦,小声道:“倒是没有发病……我只是……”

    阿蛮蹭到阮锦的颈间,有些无奈的往下看了一眼,说道:“那里……肿得快要爆炸了。”

    阮锦:!!!!!!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阿蛮,头疼道:“那你……还磨蹭什么?”

    阿蛮贴了贴阮锦的侧颊,低低在他耳边道:“我想让你……看着我……”

    阮锦有些不懂,说道:“我这不是看着你吗?”

    借着朦胧的月色,阮锦抬头看向阿蛮的眼睛,英俊的男人侧脸十分完美,借用现代特别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堪比女娲毕设般的作品。

    阿蛮捏住阮锦的下巴,强制着他把眼神挪到脐下三寸。

    阮锦:??????

    此时的阮锦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他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阿蛮嗯嗯两声,朦胧的月色下,男人的表情里露出了几分撒娇的味道:“阿锦,可以吗?”

    那颤抖的尾音一响起,阮锦瞬间便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想象一下,你的春闺梦里人向你撒娇,你的青春期偶像、暗恋的男人对你说可以看着我吗?

    你能拒绝吗?

    答案肯定是拒约此了的。

    阮锦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阿蛮缓缓将衣带解开,褪去衣衫,形态完美的胸腹肌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做这一切的时候,阿蛮用的是单手,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正捏着阮锦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从上往下,而后渐渐停留住。

    阮锦的呼吸滞住了,他知道,也见过,甚至不止一次的感受过。

    可每次看到,仍然会被震撼,他心想,我是真的曾经全部拥有过阿蛮吗?

    哦,不对,好像每次都是半截来着……

    有半截是露在外面的。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阿蛮命令般的语气:“阿锦,看着我,好吗?”

    阮锦觉得自己要疯了,因为阿蛮靠得他越来越近,近得空气都觉得稀薄粘稠了许多。

    第59章

    粘稠的空气里传来一阵水声,阮锦闭了闭眼睛,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层层叠叠,山呼海啸而来。

    而此时他的下巴还被捏着,透着银纱一般的月色,两人同时垂着眸,看着他们交握着的手。

    阮锦终于难忍的咬了咬下唇,风吹过床帐,轻纱拂过他的脚踝,荡过银铃,一阵轻轻的铃声从耳畔响起。

    快要炸开的热烫让阮锦忍不住想要移开眼睛,却又被阿蛮强势的扭转过来。

    现在阮锦终于对阿蛮的瘾症有了真正的认识,他热衷于这件事,而且还要让他亲眼看着。

    嗯,就这样,阮锦的眼前仿佛装了慢镜头一般,眼睁睁看着那一帧又一帧的慢动作,炸得他整个人昏头昏脑,不知天地为何物。

    阿蛮还十分不要脸的问他:“阿锦……喜欢我吗?”

    阮锦刚要开口,嗓音便颤抖的不像话,他猛然捂住嘴,感觉自己发出的简直不似人声。

    却又被阿蛮把手强硬的握到了掌心,将他的两根削葱一般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仿佛方才一样,含着他的两根指腹,啃咬着他的指尖,仿佛小鱼一般,轻轻的嘬了两口,发出啵的一声。

    阮锦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男人是什么终极魅魔,究竟他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还是他根本就是装傻,就是为了钓自己上钩?

    不对,自己有什么可钩的!

    还是他除了是个高阶的傀儡师,其余的全部技能便都点到床事上了?

    这时,阿蛮又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掌修长,骨节很长,指尖上有厚厚的茧,看上去有些粗糙。

    那些茧,有的是握枪的枪茧,有的是握刀的刀茧,还有的是雕刻时魔出来的细茧。

    带着细茧的指尖划过阮锦的脸颊,使得他的皮肤微疼,还有些火辣辣的烫。

    阿蛮不由分说的把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了他的唇上,而后不由分说的插入了他的口中,顶在了他的舌上。

    口中异物感传来,阮锦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口水顺着阿蛮的手指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银亮色在月光的反射下透着淡淡的微亮,阿蛮垂首,将那口水尽数舔净,随即抽出自己的拇指,重重的含住了阮锦的唇舌。

    阮锦的呜咽声被含有口中,他想发出声音,但如果出声就没办法呼吸了。

    此时空气如此稀薄,他只顾着粗重又急促的呼吸着仅有的氧气,任由阿蛮在他口中攻城略地,似乎要数清他口中的每一颗牙齿,仗量他舌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阮锦的舌根微麻,阿蛮才难舍难分的与他分开唇舌,唇边还拖曳着一根银丝儿,似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般牵绊着彼此。

    这时,阮锦才终于能说话了,他搂着阿蛮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喜欢阿蛮……喜欢大大的阿蛮……”

    阿蛮闻言低低的笑了笑,问道:“为什么是大大的阿蛮?是因为阿蛮长得太高了吗?”

    阮锦无奈叹息,心想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阿蛮直到现在也还有一小半露在外面。

    一阵清风吹进来,将暑夏消了一半,而阮锦身上的汗却已经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阿蛮做起这种事来种是不知餍足,尤其近日食髓知味后,更是恨不得和阮锦直到天荒地老去了。

    这时阿蛮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阿锦。”

    阮锦不解:“这个时候……为什么说对不起?”

    阿蛮道:“一开始不懂……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自己……弄疼你了。你现在,还疼吗?”

    阮锦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不光不疼了,甚至已经不需要九大夫送的香膏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能流水,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难道就是哥儿这种生物独特的生理构造?

    尤其是在阿蛮靠近他的时候,他嗅到阿蛮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就忍不住的开始分泌粘液。

    这种粘液能让他和阿蛮在一起的时候更爽利,没有任何阻滞,阮锦还悄悄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蛮快乐水。

    阿蛮低低的嗯了一声,贴着阮锦的耳朵,小声说道:“可以再叫我一声老公吗?”

    阮锦应了一声:“老公。”

    这一声老公,似是给了阿蛮无尽的鼓励,让在名为阮锦的疆场上无尽挞伐,放肆奔腾不知天地为何物。

    呵呵,这个狂徒!

    其实也不能全怪狂徒,阮锦人菜瘾还大,挂在阿蛮的脖子上一声声叫老公。

    阿蛮这个人是经不起撩的,一边警告他明天会累,一边忍不住继续。

    直至月上中天,一阵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轻柔的送来爽利的凉风,两人才相拥而眠。

    阮锦心想,如果这种算热恋,那就让他睡死在床上好了。

    别的不说,开完运动会后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每次都是一夜无梦,醒来大脑也从来没有过高中时那种学习一天休息不过来的混沌。

    阮锦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阿蛮,一抬头,便看到阿蛮正举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站在雨里。

    没想到,这雨竟淅淅沥沥下到现在,虽然不大,倒是也会沾湿衣物。

    阮锦披衣起身,问道:“阿蛮?怎么站在外面?哪儿来的伞?”

    桃树下,碧桃初红,枝叶葳蕤,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阿蛮对阮锦笑,凤眸英俊的让人心向往之,他开口道:“我看天一直在下雨,就……早起给你做了一把伞。图……是我自己画的,阿锦可喜欢?”

    阮锦抬头看向伞面儿,外面是鱼戏莲叶图,里面是两条长了须子的蛇。

    等等,伞里画两条蛇,几个意思?

    不对,不是蛇,阮锦钻到伞下,仔细的看着,终于发现那不是两条蛇,竟是两条大泥鳅!

    阮锦瞬间想捂脸,大脑中嗡的一声,啊啊啊啊了半天,忍不住抬手去拧阿蛮的耳朵,大声抗议道:“你这个狂徒!你看看你画的是什么破图!”

    阿蛮也不躲,任由他胡闹,反倒是纵容的伸手勾住他的腰,以免他在雨中打滑。

    闹了一会儿,阮锦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阿蛮眼下的青黑,有些心疼的说道:“以后不许早起给我做伞了,知道了吗?”

    “可……可是……”阿蛮说道:“家里只有一把伞,四儿和……九大夫拿走了。我总不能……让你淋着出门。”

    伞还是九大夫带来的,他们都没有带伞的意识。

    阮锦的心软软的,捧着阿蛮的脸颊道:“谢谢你,阿蛮。”

    阿蛮摇了摇头:“可是阿锦说,我们是最最亲密的……家人,不可以说谢谢的。”

    阮锦笑,点头道:“嗯嗯,不说谢谢,那说……我爱你,老公。”

    阿蛮的表情滞了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老公只是在做游戏的时候喊的。”

    阮锦被他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道:“好个狂徒!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阿蛮的眼中又露出了那种类似人机的迷茫,他心想为什么我是狂徒,黄色废料又是什么东西?

    身为一个古人,阿蛮当然不知道赤色鸳鸯肚兜的梗,也肯定不理解狂徒的意思。

    毕竟他们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阮锦的脚踝。

    也不知道阿蛮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的脚踝,难道是因为他脚上的那串银铃吗?

    那银铃好像是原主小时候就有的,据他父亲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阮锦试着往下摘过,但是摘不下来,便作罢了。

    既然是那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还是一直戴在脚上的好。

    阮锦抬头问阿蛮:“你早晨想吃什么?”

    阿蛮想了想,答道:“去……蛮锦吃馄饨。”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俩一起去!”

    于是两人同执一伞,走在桃花县的青石板路上,积水映出两道颀长的背影,一看就是两个容貌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两人一起来到馄饨摊子,本以为下雨会影响生意,谁料摊子上的食客仍是人满为患,其中排队最多的还是馄饨摊子。

    还有什么,比下雨天的早晨吃一碗暖胃又暖心的馄饨更让人舒服呢?

    阮锦远远的和仙儿打招呼,仙儿一袭红色纱衣,在众人里是最打眼的一个,她一直爱美,哪怕是起早贪黑的摆摊,仍然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阮锦忍不住喊了一声:“哇,馄饨西施啊!”

    仙儿一听,当即远远的摆手道:“哎呀可不敢可不敢,哪里敢和西施比哟!”

    阮锦哈哈笑道:“怎么就不敢了?在我们卖馄饨的行当里,你就是西施,你说是不是呀阿丙?”

    阿丙憨笑着点头:“对对对,东家说的是!”

    旁边的食客也跟着夸道:“就是就是,仙儿娘子就是馄饨西施,长得漂亮人又善良,怎么不是西施呢?”

    众人把仙儿都说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招呼大家道:“可别夸了可别夸了,再夸下去我可就忘了收钱了,那可不行!”

    众人哄笑一声,继续排队买馄饨。

    阮锦见仙儿忙,也没有麻烦她,自己洗手便要包上两碗,给自己和阿蛮吃。

    谁料他刚一抬手,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跪着个人,那人看着眼熟,衣裳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打成绺的贴在脸上,正眼巴巴的朝阮锦这边看过来。

    阮锦皱了皱眉,问一旁的仙儿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仙儿啧了一声,说道:“别提了,今天一早就跪在那里,说是找你。四儿让我们不要搭理她,撵也撵不走,就随她跪着了!”

    第60章

    其实阮锦也不想理会,阮钗的父母怎么对他的,他是不会忘的。

    阮波更是要把他送到荣安良的床上,如果不是他施巧计脱身,如今恐怕早就是荣安良府上的侍妾了。

    呵,他可以接受自己重生成了哥儿,却绝对不能任人欺凌,媚主求欢。

    更何况,阮钗抢原主的夫君,还处处和原主作对,让他十八岁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夫君,这里面肯定也有阮家二叔三叔的功劳。

    阮锦也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坐下来一个一个的包着小馄饨。

    刚好五儿昨日放学回来下桃花江捉了不少河虾,仙儿剥出了虾仁,阮锦便将虾仁也一颗一颗包进了馄饨里,想必阿蛮定会喜欢。

    在阮锦包馄饨的时候,刘叔披着蓑衣冒着小雨过来了,阮锦没办法去迎他,便吩咐阿大:“阿大,去招呼一下刘叔!”

    阿大应了一声,接下了刘叔手上的马车,朝后院拉去。

    阮锦问:“刘叔这是送油过来了?”

    刘叔一脸的高兴,应道:“是啊少爷!咱们这次共榨油三十桶,二十桶豆油,十桶花生油,还有十小罐香油!少爷你是不知道,香油那叫一个香啊!真的太香了哈哈哈哈!一出油,咱们整个工场都是香味儿,不少人都去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呢。”

    阮锦看着刘叔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被感染了,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炒菜可以不再用猪油了,换成植物油。”

    猪油属于荤油,在这个时代还是很贵的。

    不过植物油的味道也很好,普通人如果吃不起荤油,买点植物油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阮锦算了算,大豆的成本还是偏高了,其实还有一种植物榨油更便宜,那就是这里遍地都是的芸薹,也就是后来的油菜。

    人们多数种芸薹是为了吃菜,后面种得多了,就会漫山遍野的开花,结了种子也落的到处都是,甚至现在都有很多结了籽的芸薹。

    想到这里,阮锦又给刘叔下达了一个任务:“刘叔,晴天后你多去采些芸薹种子回来,越多越好。嗯……也可以雇人去采,一斤两文钱的收回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这些种子做什么用。”

    刘叔现在对阮锦的话没有丝毫的质疑,只要自家少东家一吩咐,他就绝对的执行到位!

    当即朝阮锦点了点头道:“好的少爷,我回去就安排!”

    四儿和阿大阿二他们把那一车油卸在了后院的仓库里,这个仓库不光放着阮锦的各种食材,还有九大夫的各种药材。

    四儿还拿了一瓶香油给少爷尝鲜,这香油是真的香得很,都不用开封,都能闻到浓郁的香油味儿。

    甚至拿过香油罐子的手上,闻一闻都是香喷喷的。

    四儿把香油罐子交给阮锦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少爷,这香油真的太香了,我都不用吃,光闻着就能吃两碗饭。”

    阮锦忍不住轻笑,接过香油罐子打开来嗅了嗅,点头道:“嗯,成色确实不错,还挺纯净的。来,阿蛮,我们尝尝。”

    说着他在馄饨碗里滴了两滴,又在阿蛮的碗里滴了两滴,阿蛮的鼻子动了动,应声道:“嗯嗯,香。”

    阮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去捏他的脸颊,但因为人多,只好放弃了,手指却痒的不行,让他想到了昨晚某个人含着自己手指的情形。

    就在两人吃着馄饨的时候,一旁有一名南越商人好奇的耸了耸鼻子,看着阮锦手边的那一罐香油道:“小老板,这个是什么油?怎的如此香?”

    阮锦指了指香油罐,问道:“您是说这个吗?”

    商人点头:“对,就是这个!”

    阮锦哦了一声,答道:“是香油,用胡麻做的。”

    芝麻也是从胡人那里贩卖来的,如果阮锦没记错,应该是起源于印度,但压榨香油的技法应是华夏独创。

    当然了,这些历史上也没有标准可考答案,阮锦也只是把自己当成美食文化的搬运工,做出来好吃就行了,从不在意出处。

    越商拿过那一小瓶香油,放到鼻端嗅了嗅,抬头问道:“我出一百文,卖给我怎么样?”

    阮锦笑了,他也没想到,香油一出竟然就找到了买主。

    这倒是也正常,在这个饮食文化匮乏的时代,有钱人对美食更加向往。

    阮锦摆了摆手,对方问道:“啊?不舍得割爱啊?”

    阮锦答:“那倒不是,我这香油是二两,定价六十文,三百文一斤。如果阁下想要,那就出六十文好了。”

    对方先是惊讶,接着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老板,我喜欢!好好好,那给你六十文,这瓶香油我买了。”

    在座吃饭的不乏有钱的商人,一听有人买到了那阵香味儿的来源,当即就有人举起了手:“我也要我也要,小老板,还有吗?”

    “还有我,这香味儿,简直太香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香,这如果是放到饽饦里,岂不是香迷糊了?”

    “确实确实,小老板我也要,能不能也卖给我一瓶?”

    阮锦听着这些议论声,开口道:“香油呢,我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想要多少瓶呢?我货不多,不如大家说说自己的意向?”

    其中一位商人想了想,说道:“我要二十瓶,小老板有吗?”

    阮锦拿出一个本本来记着,点了点头道:“哦,二十瓶,那这位老板呢?”

    另一名商人答:“我要的不多,也就区区五十瓶而已。”

    阮锦笑了笑:“哦哦,五十瓶啊?那……这位老板呢?”

    就这样,大家一一报出了自己想要的数量,一共九名游商,加起来一共要六百瓶香油。

    一开始的商人觉得自己要少了,又一人找阮锦加了五十瓶,平均每人一百多瓶。

    阮锦乐呵呵的道:“哎呀,大家要的这么多,我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瓶。不过呢,你们可以预定。先交百分之三十的定钱,香油制出来,取货的时候再付上尾款。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找我的手下四儿登记交钱,同时我也会免费送你们一瓶香油。当然了,如果各位老板信不过我,那就算啦!毕竟咱们以前也没打过交道,这都是正常的。”

    说完阮锦继续吃起了馄饨,对面的阿蛮还伸出手,在他的唇角给他擦了擦芫荽的叶子。

    旁边有两名商人在商量,其实这种商业信用形式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北赵产优质战马,但战马养起来也需要时间,需要战马的国家便会先预付定金,等到马儿养成后再继续后面的交易。

    阮锦却没再关注他们这边的想法,毕竟他手上现在只有九罐香油了,刚好他们又是九个人,一人送他们一罐也才五百多文,如果能用这五百多文堵到三万六千文,那也是十分不错的一笔交易。

    两人很快便吃完了馄饨,小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阮锦对阿蛮道:“先回后院九大夫那里等我好吗?”

    阿蛮乖乖软软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院子。

    原计划今日开业的酒楼因为下雨而耽误了,阮锦只得延长开业计划,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让他的事业版图扩张的更加顺利一点。

    待到阿蛮回了院子,阮锦才起身走到了那棵老榆树前,手上举着那把阿蛮亲手给他做的油纸伞。

    伞非常漂亮,尤其是两条泥鳅,竟然还是浮雕状的,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要从伞面儿上钻出来一般。

    想到这里,阮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却惹来了跪在那里的女人的注意。

    她看到阮锦后匍匐两步爬到了阮锦的面前,抬头一脸苦相的看着他道:“现在你如愿以偿了,看到我落魄成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阮锦后退一步,说道:“阮钗,我对你的下场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你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和荣安良同流合污让我身陷困局,我又怎么会借尉迟小侯爷之手脱身?我只是为了自保,别说是你,只要你父母弟弟别来招惹我,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尉迟融这次帮了大忙,只是也因为这件事暴露了他的行踪,他舅舅的人连夜把他捉了回去,都没来得及和阮锦道别。

    阮钗冷笑一声:“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今我是阶下囚。我朝你磕头下跪,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的父母?阮波他也还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阮锦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他们犯了罪,自有例法处置,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阮锦转身欲走,却又被阮钗抱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了阿锦,你念在我们还有几分血缘的份上,给我父母和弟弟一条生路吧!我愿意卖你为奴,一辈子当牛做马还清你的恩德。”

    阮锦有些无语,他拔了拔腿,拔不出来,啧了一声道:“阮钗,你父母的事,完全可以让李进去活动。我和你一样,在这桃花县无权无势,怎么帮你?”

    “李进?”阮钗又是一声冷笑:“你难道不知道吗?哦……好,告诉你也无妨,让你当成另一个笑话听听。李进被举荐为赵县文吏,我也才知道,他和赵县一个守寡的哥儿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如今听说了我父母的事,恨不得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今已是给了我一纸休书,若非他藏起了阿令不让我见,我早就离开他李家了!”

    阮锦微怔,心想阮钗啊阮钗,当年你想方设法抢来的婚姻,如今可算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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