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指责

    离开邬婵的房间后,温长宁对身后的海棠道:“海棠,让厨房今日下午备些新鲜糕点,酉时送到我院子里。”


    “好的,小姐。”


    回到房间后,温长宁找出纸笔,开始思考能打造成面向贵族阶层的“奢侈品”的物品。


    提纯的盐、糖以及肥皂都不行。


    尤其是盐。


    古代的粗盐杂质过多,甚至混有有铅、汞等重金属或其他对人体有害的有毒物质,长期食用会损害健康,甚至缩短寿命。


    即使普通百姓没有对粗盐危害的具体认知,但“提纯盐更纯净、口感更好”这一点是很明确的。


    虽然“贵族穿丝绸、平民穿麻衣”的阶层差异一直存在,但盐作为“维持生存”的必需品,若为为贵族垄断,有极大可能激起平民百姓的不满甚至反抗。


    百姓,是能载舟覆舟的水,是江山社稷的根基。


    若民心不稳,江山必然动荡。


    而且从长远来看,将盐作为面向贵族阶层的“奢侈品”,虽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圈钱,但会失去更庞大的底层市场,得不偿失。


    温长宁的目光落到妆台上的铜镜上,眼神一动,心中有了主意。


    琉璃在古代属于高档奢侈品,因稀缺价比金玉,但比金玉更难得。


    除此之外,她妆台上的状粉、胭脂、香膏这些化妆品,都可以利用现在化学知识进行改进,必然能引得那些世家贵女竞相追捧。


    那就选定琉璃和化妆品吧!


    温长宁来到书桌前,开始提笔写下琉璃和现代化妆品的制作方法。


    “小姐,府外有人找您。”海棠进来道。


    温长宁手上不停,问:“是谁?”


    “据门房说,是一个乞儿。”


    “哦?”温长宁笔尖一顿,想到自己让除去前往瑀州的乞儿,一部分去她城外的庄子上做工,一部分留在城里盯着温承霖。


    让他们盯着温承霖只是为掩人耳目。


    她并不在意温承霖做了什么。


    不过,既然人来了——


    温长宁放下笔:“那便去见见吧!”


    “温小姐。”


    见温长宁从侧门出来,二牛从拐角处走出来。


    “嗯。”温长宁看着虽然依旧瘦弱,但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孩子,开门见山:“是温承霖出什么事情了吗?”


    二牛点点头,眼中有一丝着急,语速也很快:“温四公子被人算计了。他今日去了城西的赌场,我们就跟了进去。温四公子刚开始赢了两把,后面就连着输,在我出赌场报信的时候,已经输了五百两,这会儿估计输了更多。温小姐赶紧去阻止他吧!”


    阻止?


    温长宁勾了勾唇。


    阻止肯定是要阻止的。


    但不是她去。


    “对了,温小姐您叫我们盯着温四公子,看他是否去过青楼和赌场。小树哥还让我们问了在各大青楼和赌场附近的兄弟,他们说温四公子五天前去过怡红楼,出门时是被花魁雪笙送出来的。”


    “温四公子从怡红楼离开后就去了城西的赌场,不过没有兄弟跟进去,不知道前几天温四公子是否也输了银子。”


    怡红楼的雪笙?


    不就是温承霖执意要娶为妻子的女子?


    见了雪笙之后就去了赌场?


    这是打算从赌场赢钱为雪笙赎身?


    温长宁想到温承霖这些日子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冷冷扯了扯唇。


    “行,我知道了。”温长宁拿出一粒碎银给了二牛:“继续盯着他。”


    二牛眼睛一亮,结过银子,狠狠点了点头:“好。温小姐,我们一定将他盯得死死的。”


    看着二牛跑远,温长宁本欲转身进门,瞥见长街尽头的拐角处露出的一截青色的衣角,眼神一冷。


    “谁在那里?”


    片刻的安静后,温承晏自暗处走出,手里还抱着两册书。


    “五哥。”温长宁眉眼略微缓和,目光自温承晏手里的书上扫过,别有深意道:“非礼勿听,五哥是读书人,不该不懂得这个道理?”


    温承晏脸上多了些涩然,“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温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拖长了声音:“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温承晏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


    “行了。”温长宁打断了温承晏的解释:“听到了就听到了。”


    温长宁并不在意这个,目光落在温承晏手中的书册之上。


    《铁崖乐府杂诗》?


    温长宁问:“五哥对诗集感兴趣?”


    温承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我那里有本诗集,五哥应该会喜欢,回头我让海棠给你送过去。”


    温承晏闻言就想拒绝。


    便听温长宁悠悠道。“当世绝对绝无仅有的孤本。”


    温承晏嘴唇动了动,拒绝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只是,五哥——”温长宁深深地看着温承晏:“今上不尚虚文,理政重实绩,选官看能为,而非只会空谈经典义理之人,五哥或许应该多看看经世致用的经史子集?”


    温承晏沉默片刻,道:“我知道。”


    温长宁看出温承晏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言,也不在意。


    交浅忌言深。


    他们虽是兄妹,但关系不能说是亲近,只能说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我还有事去找父亲,便先走了。稍后我会叫人将诗集给五哥送过去。”话落,温长宁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门。


    在经过门房时,脚步一顿,拿出两粒碎银,扔给门房:“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要有个数。”


    门房看着神色淡淡的温长宁,心中一凛,连连点头:“我知道,大小姐。”


    温长宁到了前院书房,经侍卫通报后,见到了正在批阅公文的温明谦。


    “父亲。”


    温明谦“嗯”了一声,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昨日抓住的死士我已经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了幕后主使,是右相孟明德。”温长宁先说起了这件事。


    温明谦眼也不抬,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父亲派人保护好府里的几位兄长和妹妹们吧!”温长宁语声平缓。


    “我想废了孟启元和孟启明,我担心孟明德到时候会对兄长们下手。”


    还是那句话,温家的人可以死,但不能是因为她。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欠下了因,保温家至少一人免于抄家之祸,是为还“果”。


    孟明谦终于从公文中抬起头:“孟明德那老家伙肚量小,你可知,这么做,会让温孟两家不死不休?”


    “那父亲,是想让我,忍气吞声?”温长宁语气稍重。


    温明谦眸色微深。


    “孟家也有女儿会入宫。父亲知道我的性子,吃什么都不会吃亏。我们两家迟早会撕破脸。”


    温明谦指尖不自觉地捻动,终是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温长宁眼角微弯:“是,父亲。”


    对这个结果温长宁并不意外。


    孟明德肚量小,温明谦又何尝不是睚眦必报。


    “除此之外,今天来找父亲,还有一事需得告诉父亲。”


    温长宁将温承霖去赌场的事情尽数告知。


    “父亲,城西的那个赌场的背后是孟家旁支,没有孟明德的默许,那孟家旁支如何敢算计我温家的公子。”


    “温孟两家,早已无和平共处的可能。”温长宁语气意味深长。


    温明谦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暗了些许,沉吟片刻,道:“来人!”


    待书房外的护卫进来后,温明谦沉声道:“让陈进带些人,去城西的赌场,把四公子带回来。”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直接带去祠堂。”


    护卫领命离开后,温明谦看向温长宁,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你把石桥村的那对母子留下来了?”


    “嗯。”温长宁微微颔首:“杏花她擅毒,可为我所用,我想带进宫里。”


    温明谦低声重复了一遍:“擅毒……”


    “据我的人调查,杏花并非石桥村人,是赵松从外面带回来的。但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既然她擅毒,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你若无控制她的手段,留在身边,便是一个隐患。”温明谦提醒道。


    这个她自然清楚。


    “父亲不必担心。一者,我有恩于她。再者,她在乎她的儿子,届时,我会将虎子也一起带进宫。”


    还有第三点,邬婵需要有人助她复仇,在大夏朝,她是她最好的选择。


    温明谦颔首:“你心里有成算便好。”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温明谦站起身:“要一起去祠堂看看吗?”


    温长宁唇角微勾:“自然要去。”


    温明谦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长宁随着温明谦来到祠堂,刚跨过大门门槛,便听见里面传来温承霖的声音:“放开我!”


    温长宁看着被温承霖扣住肩膀,挣脱不得的狼狈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温承霖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看见温明谦,温承霖挣扎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心虚,又在看见他身后的温长宁时,变成了愤慨。


    “温长宁,又是你,对不对?”温承霖恶狠狠地盯着温长宁,又开始挣扎起来。


    有种想扑上去生撕了温长宁的劲。


    温长宁看着这样的温承霖,笑意灿然:“是我,又如何?”


    温明谦走到温承霖的身前,盯着他看了一会,没说话。


    温承霖在温明谦的注视下,渐渐安静下来。


    “你出息了,温承霖,还敢去赌场。”


    温明谦并没有如何疾言厉色,温承霖却身子一抖,眼中闪过一丝瑟缩。


    “父亲,我……”


    温明谦却没有听他多言的意思,直接对护卫道:“三十杖。”


    护卫闻言,立刻搬来了长凳,压着温承霖往长凳上趴下。


    两人摁住温承霖,两人手执廷杖站在两侧。


    “父亲,我下次不敢了,我再也不去赌场了。”温承霖一边挣扎着一边哀嚎。


    温明谦神色不变:“打!”


    “住手!不准打我乖孙!”


    听见消息赶过来的温老太太看见这一幕,赶紧出声制止。


    只是,手执廷杖的护卫动作却没有半分停顿,直接落在了温承霖身上。


    紧跟着温承霖发出一声惨叫:“啊~”


    温老太太小跑上前,一把推开执廷杖的护卫,然后趴在温承霖身上护着他。


    抬头看见旁边站着的温长宁,脸色一变:“你个搅家精,又是你,你就见不得霖儿好,见不得家里安宁,非要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


    跟在温老太太身后的林婉清眼圈微红,看着温承霖眼中满是心疼,心里便对温长宁有了些不满。


    在看向温长宁时,她眼中的冷漠更是刺痛了她的眼,些微的不满顿时就变成了怨怪:“我知道你记恨霖儿小时候欺负你,可他那时候不是小,不懂事嘛!你怎么这么能记仇,一记记十年。”


    “他是你亲哥,你就这么盼着他遭罪?你怎么就这么硬的心肠?”


    一边说林婉清还一边掉眼泪:“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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