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涛得到满意的答案,快乐地去公司了,走的时候背影都带着即将登基称帝的快活和肆意。
傅京墨赞许,“真好。”
好在哪里?
傅江涛乍一看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但是仔细一看,其实心思简单。
老谋深算,但是算不明白。
真好。
傅家的希望又有了。
既然打算去景空工作,傅京墨打算从基层做起……那是不可能的。
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刻意戴上黑框眼镜装得唯唯诺诺再隐姓埋名当然是行不通的,总裁要有总裁的样子。
景空在外一般被称为景空科技,是一家以科技为核心发展的公司,近些年发展迅猛,已经远超很多其他同类公司。
陪狮子座去马场玩了一上午,下午傅京墨开车去傅氏集团找了傅相楼,从傅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入手来了解景空是最简单的办法,公司战略、财务、组织、股东……以傅相楼对傅家财产的掌控力来看,他应该对什么都一清二楚。
傅京墨第二次去傅氏就轻车熟路了,连狮子座也不需要牵着都能找到路。
“大哥。”傅京墨敲门后推门而入。
“嗯?”傅相楼在百忙中抬头,表情却很温和,“怎么有空来找我?”
但是他知道这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好弟弟沉迷气老登、沉迷陪男朋友、沉迷买车、沉迷在家里演戏、沉迷养狮子座(此排名不分先后),就是不会沉迷来找唯一的哥哥。
“是这样的。”傅京墨在沙发上坐下,“我打算明天就去景空上班了,我想先了解一下景空的情况。”
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傅父痴情专一了?一向不务正业的弟弟居然想去工作了?
傅相楼认真地打量傅京墨,“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傅京墨笑眯眯。
反正离发配非洲就不远了。
傅相楼很高兴,对傅京墨承诺道:“如果你在景空做出点成绩,我就再给两家独立的公司给你。都是妈妈给我们的,有我的也有你的。并不是不给你,而是我想看看你的能力在做这些决定。这些属于你的公司的盈利我都给你存起来了,随你取用。”
傅京墨不明白为什么原主非要觉得这些财产应该在自己的手里,明明傅相楼身兼数职处理得很好,挣的钱也都是原封不动给原主的,这样说起来傅相楼都是他的打工人了……
这才是顶级的生活享受啊。
“对了,西穹医院你联系了医生吗?”傅京墨问道。
明雪川的养父已经醒了,很快就可以安排转院了。
“嗯。”傅相楼说,“大哥答应你的事情,难道会食言吗?也不会让你在男朋友面前食言的。”
傅京墨笑着问道:“谢谢大哥。大哥,你下班后有其他安排吗?”
“还有其他事吗?”仿佛拥有分身术的傅相楼擅长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分成一百份来用,不管弟弟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傅京墨说:“难道我只有有事才会找你吗?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吧。如果你没有时间,就算了。”
傅相楼怎么会没有时间?
和弟弟一起吃晚餐,就算现在跟市长有约都能推了。
“可以。”
“不加班了吗?”
“不加,按时下班。”
时间还早,特助拿来了景空有关的所有资料,傅京墨坐在沙发上慢慢看。厚厚一叠文件,傅京墨拿起一份文件才打开看了一眼就被密密麻麻的字和表格镇住了,不禁痛苦地扶额。
“怎么了?”傅相楼好奇地问。
傅京墨苦笑:“看到字就晕了。”
傅相楼:“……”
一直看到五点半,到了傅氏集团集体下班的时间。傅京墨如蒙大赦地将文件丢到天边去,连忙和傅相楼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傅京墨返回重新抱起厚厚一叠文件。
看是要看的,毕竟躲也躲不掉。
傅京墨认命了。
没什么可怕的,去了非洲就不用看了。
未来可期。
傅相楼的嘴角上扬了三个像素点。
弟弟好努力。
未来可期。
从专属电梯下楼,傅京墨却发现没有几个下班的员工,似乎都还在加班,“员工强制加班吗?”
“是自愿加班的。”特助在一旁解释,“加班费很高,还提供餐饮和报销车费,员工们都自愿加班。”
傅氏集团对员工是很不错的,哪怕竞争很激烈和启明市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不过这些福利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是傅相楼接管集团后力排众议决定的。他是资本家,不是农奴主,并不愿意苛待努力工作的员工。一个靠压榨员工来挣钱的集团是没有未来的,傅京墨并不想自掘坟墓。
“景空的加班机制也是这样吗?”傅京墨问。
特助连忙点头:“都一样的。”
傅京墨放心了,“那就好。”
他少了一件需要操心的事情。
特助早早预定好了餐厅,傅京墨和傅相楼直接可以共进晚餐。不过餐厅并不能带宠物,特助开车将挎着脸的狮子座和那厚厚一叠资料文件送回傅家了。
“这个餐厅环境很好。”傅京墨落座后打量周围的环境设计,很简约却古典的风格,钢琴曲缓缓流淌,氛围也是舒适的。
下次可以带明雪川过来。
傅相楼看着傅京墨,感叹道:“这是你成年后第一次单独跟我一起吃晚餐。”
“值得庆祝吗?”傅京墨笑了笑。
傅相楼顿了顿,他说:“我以为你真的要跟我生分了。”
他这些年并不容易,他十五岁的时候妈妈去世,随即傅父就让带着十二岁的傅江涛的江太太进了傅家,那时候立刻意识到,他在失去了妈妈之前,早就失去了爸爸。他没办法不恨薄情寡义的傅父。
可是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唯一的弟弟,才十岁的弟弟,渐渐被伪装着温柔外衣的江太太哄骗了,江太太疼他,傅江涛哄他,他慢慢地和他这个亲哥哥生分了。
弟弟竟然还因为江太太和傅江涛的挑拨来跟他吵架,他有千万种酸涩和痛苦都说不出口,因为无论是江太太的伪装还是傅江涛的欺骗,弟弟根本不会相信。
“没有。”傅京墨说,“我永远不会跟你生分的。”
就算去了非洲,也会尽量和他保持联系的。
虽然他不是原主,但是莫名觉得傅相楼很亲近。
也算他和傅相楼的缘分。
一顿晚餐吃得兄弟尽欢,傅京墨满意,傅相楼满足。
两人的关系都有光明的未来。
说到三天后的江家的生日宴,傅相楼是不打算去的,毕竟江太太伪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哄骗到傅相楼,傅相楼还凭着邱家的鼎力相助在傅父的手上将傅氏集团完完整整地争到了手。傅氏集团才是傅家真正的财产凝聚体,傅相楼手段狠辣,连锅端,连口汤都没给傅江涛留下,江太太恨得都要吐血了,两方早已是撕破脸皮的状态了。
傅京墨却不一样,江太太为了更好地控制傅京墨,一向对外说把傅京墨视如己出,连带着娘家江家,傅京墨都和傅江涛去了无数次。可以说,傅京墨就是江太太在启明市太太圈的立足的贤惠牌坊,所以傅江涛耳提面命多次一定要傅京墨去参加生日宴。
“我当然会去。”傅京墨安抚傅相楼,“我有我的事情。”
傅相楼看着逐渐沉稳而且似乎有了脑子的弟弟,嘴角又上扬了三个像素点,“那你注意安全,别被江家做局了。”
有了江太太的前车之鉴,傅相楼甚至怀疑江家可能借着这次的生日宴安排什么人来碰瓷弟弟,好让傅京墨跟江家不能解绑关系,彻底上了江家的大船。
傅京墨猜出了傅相楼的意有所指,继续道:“我会带我的……小情人一起去,别担心。”
“那就好。”傅相楼不知道为什么弟弟一定要把男朋友称呼为小情人,自以为是年轻人的恋爱情趣,并不打算说什么。
餐厅靠近启明市另一条水域南江,同时也靠近他现在住的小区,但是准确来说,南江是在天寰的背面。
夜晚冷风吹拂,傅京墨和傅相楼在江边消食散步。
夜晚的南江江滩并不比圣铂金港要差,江面上游船很多,热闹非凡。
傅京墨开始后悔没有带上狮子座了。
江滩上也有很多遛狗的,狮子座在这里可能还可以交到几个同类朋友,免得只能在马场上和马一起玩。
而且他有点惆怅,狮子座似乎无师自通学会了牧马……
“大哥,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还一起坐过船。”傅京墨指着远处江面上的游船说,“还一起在船上打高尔夫,对了,狮子座现在把你的那些马当羊牧……”
“不是这种船,是去南极的游轮……什么?”傅相楼大惊。
傅京墨心虚,尴尬地笑了两声。
傅相楼:“……”
他今年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去马场。
傅京墨开朗道:“可能是在玩闹吧。”
傅相楼不开朗道:“不要这样对待我的马。”
傅京墨忍俊不禁,“我会管住狮子座的,以后换个地方带他玩。”
“你要是担心它没有地方玩。”傅相楼说,“我再给你建一个狗场。”
傅京墨呃:“……”
马场听起来像回事,狗场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跟猪场和羊场没有区别的样子。
虽然是闲聊,但是什么都说了,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天寰。
傅相楼看了眼天寰的高楼,想起傅父抱怨的儿大不中留,说傅京墨竟然谈恋爱了搬出来住了,那时候他是觉得有点空落,现在反而觉得很好,谈恋爱搬出来和男朋友一起住,也算一个远离污秽家庭的好机会。
“房子住得惯吗?”傅相楼说,“这里地段虽然好,但是房子面积不大,你要是觉得小可以把楼上和楼下都买下来,重新装修成三层复式。”
“不用了。”傅京墨连忙说,毕竟他未来的归宿在非洲,“大哥,傅氏有没有什么在非洲开展的业务?”
傅相楼想起上次傅京墨在看关于非洲的视频,猜测傅京墨很喜欢非洲,“没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可以发展。
养父的情况稳中向好,明雪川终于放心了,到了时间就从医院回到天寰。傅京墨没有来接,明雪川今天是自己坐地铁回来的。
他刚走出地铁口,夜晚的冷风就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寒意,他才反应过来今天穿的是傅京墨的衣服,除了大了点,既暖和又舒服,足以抵挡这个深秋的所有冷风。
他收拾了留在医院里的重要的东西,用便利袋装起来带过来了。他从小就很珍惜生活物品,不坏到不能用的程度基本都不会扔掉。
走到最后一个转弯路口,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几十米外的对面人行道上,傅京墨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而行。明亮的路灯下,两道身影的身形身量差不多,走路时的步伐节奏都是一致的。
两人说说笑笑,举止和姿态是肉眼可见的熟稔和亲昵。最显眼的是,傅京墨脸上挂着轻松温柔的笑意,不时偏头听对方说话,浑身散发着明雪川从来没有见过的轻松和闲适。
明雪川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两道身影一起向前走去,无意识攥紧了手上装着衣服的便利袋。
那个陌生男人是谁?
一时间,无数种猜测和想法掠过明雪川的脑海,心里也跟着翻涌起奇怪的让他不安又迷茫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