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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不许撒娇卖痴”◎

    殷稷冷若冰霜,披袍坐直高大身躯,

    女子比他还要神情凝重地娇弱撑起身,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这回可以落实,某些方面他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这事可大可……,就无小事,

    殷稷高坐王位,俯瞰王朝众生子民,傲然睥睨一生,有点接受不了这样落差,

    男子脸色难看,神情扭曲微妙变幻一会,不知想起什么,眸底寒芒一闪,逐渐又变得肃穆凝重,殷室王朝向来对王嗣之事,看重非常,如此这般王嗣之事还不知到时要怎样降生,

    他头痛犯起难,

    桑娘细白小指抵撑在土炕上,缓缓坐起了身,她曼妙身姿现下有些凌乱,衣衫不整,三千青丝更加蓬乱,

    哪怕衣衫不整着,桑娘也没有什么心绪去规整,将划落下去肩袖拉扯上去遮掩,

    半边雪白肩膀,在黑漆漆长夜里,一柄快要燃灭的微弱火烛映照下,像极一枝娇花般脆弱不堪,

    女子一双水雾蒙蒙漂亮狐狸眼,碧波流转,咬着唇瓣,一张白皙小脸上的神情复杂又凝重,抬眸仰面,睇着前方孤坐许久,都不曾挪动一下的高大身影。

    “夫君~,”她咬着唇,复杂出声唤,

    娇媚女子细弱唤声,话一匍落,就见到男子没什么情绪的脸庞上,面色陡然更加一沉,深眸如同冬夜寒潭冰水一样,阴沉飕飕,让女子纤弱雪白脊背,都忍不住颤摆一下,

    夜晚里,一弯月色半敞小窗户口那,斜洒进来,浅淡光辉映照在男子冷漠坚硬的半边侧颌上,

    他拢了一下宽大衣摆,漠然一张死板生硬要吃人脸庞,缓缓转过身低俯下身,将锐利无比威严视线,上下窥探在小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上,

    男子不悦蹙眉,“你一直未睡。”小骗子,

    “夫君,”桑娘咬着唇瓣,斜眸凝睇着他,眼光潋滟,有些忧心忡忡愁肠,

    男子宽大衣袍很是规整,方才起身时,撂摆遮挡住凌乱微扯下来的半截亵裤,现下衣袍被他规整一下,漠然着一张脸庞坐在那,竟然一时瞧不出这男人方才都做了什么癫事,

    但桑娘今日白天被男子伺候了整整一日,睡得多了,躺着身子骨都泛松,夜里就有些睡不着,方才见男子侧肘撑着自己头颅,疲乏不已还要给她讲话本子,桑娘就有些软下心肠,觉着男子尽心尽力照顾她一整日,想心疼心疼自家夫婿,

    就阖眸装睡过去,

    哪想到会碰到这茬子,让她惊悚胆颤事呢,

    她确实惊悚,桑娘甘心情愿捡回这个俊俏郎君回家,是因着存了生子念头,现下男子这样中看不中用,生子之事怕不是又要推迟多久,

    推迟倒是无妨,桑娘真正愁肠百结地是这病若治不好,该如何是好。

    治不治不好之前,更让她担忧是怕这男子倨傲狂妄,一时受不了这样面上无光之事,忌讳就医,不肯被她把脉吃药调整。

    到那时说不定真要纳妾了……

    但这种“纳妾”荒唐之事,桑娘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逝,不是真就存着如此二心念头,毕竟妾生子什么之类,到底上不得台面,出去行走在外身份不光彩,更不光明正大,她倒真无这种想法。

    除非她丧夫令嫁,倒是并无不可,可男子身子骨正在逐渐硬朗,桑娘在这男子身上,金银堆砌,不知花销多少,

    别说欠款,连利息银两,都还没敲竹扛给敲回来……

    还是有点舍不得丧夫,

    所以桑娘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怎样轻声细语,劝慰男子这茬让他面上无光又毫无尊严一事,让他不要那么在意,积极调整心绪被她把脉医治一番,

    待硬朗身子骨养得结实些,说不定就能痊愈威猛魁梧,腰上似蛮牛一样有劲起来了呢,

    桑娘没有放弃夫婿念头,一张小脸从方才肃穆凝重,顷刻之间就微妙变了一下,娇花一样摆肢,柔若无骨地伸出两只馥白小手,攀附在男子冷硬脖颈子上,

    桑娘偏过头,娇媚依偎在男人宽阔胸膛里,三千乌发青丝枕靠在男子硬骨肩头,

    女子吐息如兰,檀口微张,又阖闭上,心里头打了许久腹稿,都不太敢张口说些什么,

    这事着实不好开口……

    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戳中男子自尊心极强的肺管子上,到时与她生恼怄火,闹起吵犟起来,更不肯让她把脉治疗这种有辱男郎脸面的讳疾了,

    前两次撂袍成事稀里糊涂,桑娘都没有很清晰认知,还责怪王伯娘夸大其词,让她后怕抗拒许久,今夜桑娘没有阖眸沉睡,感知就无比清晰,男子亵裤里本事家伙大,在被褥里那一下扎的是满满当当,

    那时候桑娘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细白小手猛得攥紧,疼得还没唤出声,男子就脸色难看的直起高大身躯,面朝着半敞着小窗口那个方向,眸色暗邃无比,幽幽地盯着前方,

    月色打在男子阴沉沉脸庞上,像淬了一层渗毒寒冰浅光,

    生人勿进到想要提刀砍人模样,

    桑娘被男子亵裤遮掩家伙扎的瓷实,这会一双纤白小腿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打好腹稿,柔若无骨枕在男子怀里,轻声细语,“夫君,听闻几十年前,村子里也有位大伯跟你有同样病症,但寻医救治几个月喝过大夫良药,没多久就恢复往日雄风,让他家中妻子次月就怀上子嗣,一家子现在生活幸福美满,好不快活,还有前几年村子里也有个男子,他……,”

    “噤声,”殷稷不悦皱眉,似被挑衅威严,严厉斥责打断喋喋不休小女子,

    男子脸上无光,很是不高兴,

    几十年前,别说她那时降生没降生,单论这都几十年过去,这种没面子忌讳之事,那家人捂到棺材板里都不一定肯大肆宣扬出去,

    就她耳朵灵通,什么都知晓,

    胡诌八道,殷稷心底气到晕厥,快要冒烟,还要强撑板着不悦脸庞,给足自己脸面,

    桑娘垂着眸子,咬着唇瓣,有些不高兴,她最忧心忡忡男子忌讳就医之事,两只小手愈发环紧男子劲窄腰腹,“夫君没事的,桑娘医术了得,一定能让夫君重振男郎气概,让我顺利怀子的。”

    怀子怀子怀子,

    殷稷脸庞难看,

    这乡野村妇见识浅薄,就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只知道鱼水之欢要怀子,除却怀子她还知道什么,

    他在乎岂是区区怀子之事,

    小女子这番小心翼翼安慰之言,不但没有宽慰到殷稷内心深处脆弱神经,更是戳中他不知道哪根敏感反筋骨,肺管子青筋爆裂般,生恼怄火起来,

    殷稷自己心底里同样无比在乎王嗣,但王嗣之前,他有更在乎之事,那就是帝王尊严,现下帝王尊严被此女知晓挑破,还大言不惭说一些让他感到极为不高兴愤怒话语,

    这小女子逐字逐句,就差指着他头颅明晃晃说他不行,

    怒火一下子灼上心头,

    借着半敞小窗户口斜洒进来的柔美月色,殷稷斜眸低垂下睫羽,将锐利威严目光,不悦睥睨扫视在小女子曼妙身姿上,

    方才小女子身上小衣,被他伸手扯的凌乱,现下两人话题沉重,她一时也没有心绪去规整肩头衣衫,香肩半裸,白羊乳一样滑嫩,肌肤透亮粉嫩,看着很是健康魅惑诱人的小模样,

    但殷稷此时冷漠吊着一双寒眸,没有丝毫意动之色,甚至平静如水腹下都没撑起来,

    他高大身躯挺拔,双手覆在膝盖骨那,小女子如同菟丝花般柔若无骨攀附在他身上,殷稷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长臂伸展,将小女子曼妙身姿揽抱到怀里,然后阖眸,不耐烦听着她檀舌吐息唠唠叨叨着,说着一些没有滋味索然无味的废话,

    殷稷高山一般威严挺身坐在炕,脸庞阴沉飕飕,听着小女子两只小手紧紧环住他腰腹,废话累牍着,

    一室烛火微弱,不知什么时候,

    男子弯垂下眸,从袖摆里伸出一只冰冷的手骨,缓缓抚上了她纤弱细白的脆弱脖颈子上,

    殷稷指腹覆在小女子白脖颈上,一下下摩挲着,宽大手掌紧紧贴在她脖子皮囊上,借着月色,左右偏头肃穆窥探一番,暗自思忖着从哪个角度下手,能干净利落让小女子不发声响归西,

    他得掐死这女子,她瞧过,甚至感受过帝王受辱不堪,那不能为人所道一面,殷稷不可能在留她存活于世,冷漠宽大手掌紧紧贴在小女子细嫩白脖颈皮上抚摸,一下又一下,

    殷稷眸底闪过一道极快寒芒,正待要收拢手掌,将这女子掐死,

    耳畔边就听到小女子,仰着一张白皙娇嫩脸庞,为他甘愿奉献一切般说着,“夫君,你不要疚心疾首,愁肠百结,忌讳就医,到时每次喝过药汁,桑娘都愿意陪着夫君试上一回药效,待夫君身子骨彻底硬朗威猛起来,我们在准备生子之事,亦是无妨。”

    闻言,殷稷腕骨上收拢力道一松,暂且没有在使劲,掐着小女子细白脆弱脖颈,

    他偏眸,不动声色,淡声问,“你想如何陪我试?”

    “自然是……”小女子咬着唇瓣,羞怩颤了一下眼睫,“宽衣解带,在榻上……”后面话头小女子似是有些羞赧,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殷稷深眸一凝,心底有些微微意动,行若无事收回掐在小女子脖颈上的冰冷手掌,拢着宽大袖摆挥卷了一下,长臂伸展,缓缓下移将大手揽抱在小女子细软腰肢上,

    这两日就一直没平缓下来的冷漠脸庞,此时稍霁回暖,俯弯下高大身躯,严丝合缝覆盖住小女子纤细身姿,将凉薄嘴唇,贴在她还未来得及用衣衫遮掩住的香肩上,

    蛊惑诱哄,夸赞,“真是乖囡,”殷稷啄吻她雪白肩头,“怎么这样惹人疼嗯?”

    殷稷揽抱着小女子,偏头,抬起小女子尖翘下巴,与她抵额相贴,浑浊热息喷薄在小女子细嫩脸庞上,指腹缓缓摩挲了一下她肌肤,

    阖眸,亲嘬她檀口,“夫君怜你……,”

    ……

    ……

    *

    ……

    拉灯,翌日一早,

    烈日高悬,

    殷稷在乡野山村里的土炕上,睁开深邃眸眼,他睡意惺忪,高大身躯还泛着没什么劲的懒散,

    昨日夜里睡觉,殷稷觉着不舒坦,就将碍事的宽大衣袍解掉,抬臂扔到了地上,现下这间简陋乡野村屋子,地上一片狼藉,看着有些凌乱不堪,

    往日在王宫里,殷稷窥见到帝王寝室要是这样狼藉混乱,定然要大发怒火,砍几个办事不力宫奴以儆效尤,震慑瑟瑟发抖旁人宫奴们,

    但现下考虑到小女子,懒到油瓶子倒地都要装作没看到,提起裙摆平静绕过去,不肯弯身扶一下性子,殷稷就不悦努动一下嘴唇,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两躺在这张硬炕上,盖着一张丝绸柔软的轻薄衾被,小女子被他宽大手掌穿过脊背,揽抱在腰肢箍到胸膛里,昨夜两人睡得晚,她阖眸依偎他胸膛里睡的香甜,

    殷稷上半身赤裸,整个雪白胸膛山铺散的都是一片一片青丝,小女子熟睡过去以后,这一头乌色蓬软头发就不知怎样垂散好了,

    睡前殷稷勾手给她撩走,早晨睁眸醒来,这一头青丝依旧会平铺在他胸膛腰腹上,皮肤冷白,哪哪都是泛痒着,男子蹙眉,有点厌烦。

    一只长臂被小女子枕的发麻,殷稷木着一张阴沉沉脸庞,将长臂从小女子细嫩白脖颈下,抽取出来,屈膝长腿抵撑在地,赤脚踩到一地凌乱的衣裳里,

    耷拉上黑靴,轮了一下酸痛长臂,殷稷半蹲下一只大腿,弯身从地上箱笼里拨弄两下,翻找出一件干净男袍,心绪尚未平缓地迈步到水房沐浴,

    临走时,他甚至都没回身关怀望一眼,炕上还在熟睡中小女子,

    水房里,温热水流浸湿殷稷高挑山一般的身躯,男子阖眸,仰面倚靠在木桶里,他冷漠面庞上还覆盖着一张洁净白布帕,

    一室水雾氤氲,

    殷稷定定神,往后倚靠泡在木桶水里,沉吟想着,身为帝王尊严自然不容冒犯,但身子骨到底出了一些毛病,却不能真就不管不顾,这样隐疾之事毕竟上不得台面,何况王嗣对一个帝王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这样不能与外人所道隐疾,一旦被旁人知晓,必然会惹出事非生端,

    所以他不能留这个小女子,但隐疾到底要治愈,治愈过程更要为他准备一个女子,瞧一瞧自身治疗效果,这女子会点医术,又甘心情愿奉献曼妙身子,为他诊治,

    男子有些意动,

    这样知晓范围就能缩小在两人之间,日后更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殷稷觉着如此甚好,暂且留她一命,将隐疾治愈之后,在将此女杀戮也不迟,

    降下雨露,由乡野见识浅薄女子孕育王嗣什么,更是不会存在这样后顾之忧,昨夜小女子把脉同他欲言又止,说他现下暂且不能受孕女子,

    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喝药调整一下身子骨,待硬朗结实一些,或可能让女子受孕生子,

    对于不能降下雨露留下王嗣一事,殷稷虽然不悦,却并没有什么太大起伏之举,他往日最忧虑之事就是和这女子行房之后,会让她受孕生子,

    现下并无这种后顾之忧,还能诊治病体,殷稷心头一大块沉重石头彻底落地,自然一身病体身子骨松泛,连炕上腰腹使不上力这种有辱男郎尊严之事……

    殷稷脸色一沉,难看无比,还是在意非常。

    世间哪个男郎都不能够忍受,自个帘帐中不能让女子销魂,这样“不行”之事,

    殷稷脸色又开始黑铁泛青,抿着一张薄唇不悦起来,

    沐浴梳洗完毕,水渍喷溅,哗啦啦响起,

    殷稷赤脚跨出浴桶,拎过那件随意搭在屏风上的宽大衣袍,勾手披到高大身躯上,绕一圈,扯紧袍带,

    殷稷拿着铜盆兑好一盆两掺的温水,懒洋洋耷拉着黑靴,长腿迈进西侧炕屋,

    将铜盆放置桌案上,偏过头,斜眸瞥见小女子还在炕上拢起一个小包,打着秀气小鼾睡得香甜,殷稷蹙眉,有些不悦,

    踩着黑靴,长腿踱步过去,将一只削瘦冰冷的手掌,伸进丝滑衾被子里,翻手覆盖在小女子娇小玲珑身子上,无情将她打捞出来,

    轻薄褥子被殷稷揭开,他手掌逗弄似得,一下下抚摸小女子娇嫩脸庞,“还睡,懒不懒嗯?”

    小女子被人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一双漂亮狐狸眼还未完全睁开,就自动自发环住男子冷硬脖颈子上,软声娇媚,“唔困,还要睡,”她不依,赖皮鬼一样摆动男子脖子,“不起嘛,我要睡觉,睁不开眼睛都好困好困。”

    她在男子宽阔怀抱里花枝一样乱颤,滑不溜手的,殷稷箍她腰身箍得有些费劲,

    何况小女子没睡醒,总是想要缠着他撒赖皮,一把细嗓跟泡子水里似得娇媚,殷稷蹙眉,揽着她细软腰身拍了拍,不悦斥责,“好好说话,不许撒娇卖痴。”

    被这么严厉一斥,小女子环着殷稷脖颈,没睁眼就开始噘嘴,蛄蛹蛄蛹摆动腰肢不高兴着,蛆似得,

    殷稷眉头皱得更加紧拧,有些看不上小女子这般赖叽叽不雅情态,

    忍不住威严板着脸,肃穆抬高几个声线调子,更加叱责她,“有没有规矩,这般作赖叽叽模样,成何体统。”

    “你挑刺我,”小女子揽着他脖颈不依,连睡醒惺忪一双眸子都唰地一下睁开了,

    殷稷蹙眉,认真驳斥,“我并未,”

    “就有,方才新婚你就厌倦挑刺人家,以后咱两日子怎么过呀,人家命好苦不想理人了,一辈子都不想理你,呜呜呜呜,”小女子在他怀里作闹不已地发着脾气,香肩袒露,浑身上下穿得轻薄,哪哪都泛着娇嫩,

    殷稷险些都要抱不住她,小女子脾性一上来,又作闹得厉害,

    男子眉头紧锁,收拢臂膀力道,更加紧致揽着她腰身,俯下高大身躯凑近她,

    忍不住降下一个声调,平静陈述,“没凶,没挑刺,”他说,“日头不早,还食不食饭?一会净面梳洗好正恰饭点,昨夜不是吵吵闹闹说着饿了?”

    “你对娇妻不好,人家不依。”

    殷稷眉头更皱,不知道这茬事他已然解释过,这女子为何就是捉着不放,逮着这点事就不依不饶起来,

    小女子抬着一张尖细翘白下巴,垂水涟涟,泪水湿濡,不一会就将她白皙眼尾给浸红了,

    眼眶泛红似兔,咬着唇瓣委屈巴巴,可怜惹人疼爱娇小模样,

    娇妻……倒是水似得娇,

    殷稷忍不住再降下一个硬邦邦声调,

    由平静陈述变成,温声,“不是说没凶你,担心你腹中饥饿才唤你起身,莫要再吵闹不已,一会那小童来送饭食,见你小儿般撒娇还不如他懂事,成何体统?”

    殷稷都没敢说她作闹不堪,为避免麻烦,直接将心底话“作闹”二字,置换成“撒娇”,这两个字眼小女子接受度更高一些,不会跟他挑嘴,

    小女子柔若无骨攀附在他怀抱里,殷稷揽着她腰肢,低眸窥睇着她,

    被男子这么一说,桑娘身子果然滞了那么一滞,细小吸了一下秀巧泛红的鼻头,

    依旧怒气冲冲不高兴,“你挑刺我就是不对,上次你就凶人家,到现在都没改掉这个陋习,下回你是不是还要这样凶巴巴,待人家?”

    殷稷眉心微皱,心底浮起一丝丝厌烦,平生最不耐烦旁人跟他旧事重谈,这都过去多久之事,殷稷都早就忘干净了。

    但提起这茬子话头,小女子显然越来越上头,越来越来劲儿,见势愈加不好收尾,

    殷稷伸指抬起小女子下巴,逼迫自己将冷硬声调降到触底,由温声变,低柔无比,

    江南女子都没他柔,“以前事就莫要再提,日后夫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定然不会再委屈了你,”

    男子宽阔大掌揽抱着她,“为夫平日还不够疼宠你,昨夜为夫哄你到半宿没阖眼,早日起来臂膀还酸痛着,小没良心的长没长心?”

    殷稷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开始蹙眉卖起惨来,

    小女子虽然作闹些,但毕竟只有他这一个“心肝宝贝”似得俊俏郎君,平日就对他呵护备至,灌一些不堪入耳的迷魂汤。

    殷稷遂不喜那些粗俗情话,可不能否认这小女子对他身子骨很是上心,见他疲乏,自然会嘤嘤垂泪,心疼无措地不知怎么是好,

    见他说臂膀酸疼,小女子掉着小珍珠的泪眼一滞,眸子一凝,将视线投掷在他肩臂,

    小手很是诚实地柔软覆过来,帮他一下又一下揉着欣长手臂,

    细哑着小嗓子,心疼问,“夫君,还疼不疼呀?”

    见此计奏效,

    男子嘴角微勾一个弧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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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第42章

    ◎“一口水,变半盏茶”◎

    好不容易哄好小女子,两人开始琢磨起正经事,

    女子捋起轻薄袖摆,将细白小手伸过来,搭在殷稷腕骨脉搏上,

    秉息凝神号脉……

    白日把脉开药方子,殷稷眉头一挑,早中晚喝过三副药汤,外加养身滋补药汤,一整日嘴巴里都苦淡无比,

    男子强忍着不适,喝过三副调养腰腹药方子,

    当晚就蹙眉急迫着,不动声色在小女子身上感受一会药效,

    还是那样短暂,

    没什么大用,殷稷脸色当场就黑如锅底,一阵青白交加扭曲变幻,好在小女子乖巧懂事,柔若无骨依偎在他宽阔胸膛里,细声安抚男子差点又敏感脆弱起来的神经,

    殷稷半眯狭长黑眸,揽着手掌里的细软腰肢,消受小女子温柔乡一会,就被她蹙额皱着一张小脸,檀香小口微张,时不时“唔唔”小猫叫似得疼唤声,吸引注目,

    男子偏头,低下头凝睇她,

    新婚夜,翌日一早,夜里,这会又来一个拉灯夜,小女子都频繁承宠,遂说时辰短暂些秉息功夫,但屡次三番很是勤密,殷稷腹下衣袍遮掩家伙物什,本钱很足,又实实在在莽撞,

    过往没有过与之经验,动作难免有些生疏不知道心疼人,沉下去那么一下都是满满当当,莽撞无比,小女子平日好吃懒做,十指不沾阳春水万事不揽身,浑身上下肌肤哪哪都香娇玉嫩,每一处雪白肌肤,都软生生羊乳般细腻,

    屡次三番莽撞承宠,女子身子娇小对付有些费力,到底有些病怏怏打蔫着,白日好不容易修养回来的饱满神态,现下也很是提不起什么精神头,

    一双纤白小腿有些软绵绵,盛着琼浆玉露之间,到底被高大身躯男子伤到不舒服起来,有些泛着微微红肿。

    好在王伯娘新婚夜那日有先见之明,将桑娘唤走嘱咐一番,又将之前提前给她备好清凉药膏,放置屋子里木质箱笼子里妥帖藏好之地,告诉知会过桑娘,

    桑娘偏眸,软着一把娇媚细嫩嗓子,颐指气使推搡一下立在眼旁,高大身躯男子肩头,使唤道,“夫君,那木箱笼子里有一瓷罐清凉药膏,你帮着桑娘翻出来递给我,”

    “我腿软,穿鞋下不了地。”

    殷稷闻声,眉心一蹙,不知这女子把甚的物什塞藏进,他规整装衣裳的箱笼子里,男子有些私密衣物被冒犯的不悦之感,之前这小女子就往他屋子炕柜里,乱塞些乱七八糟小零碎东西,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日日忙碌都没抽出功夫,与她肃穆说道教诲,

    现下又往他装干净衣袍箱笼里,胡塞些又不知是什么零碎之物,殷稷心底有些不高兴,但思虑到小女子方才哭闹被他惹的癫狂,到底抿着一张薄唇没说什么,

    撂袍阔步过去,半俯弯下高大身躯,伸手在里头满满当当规整摆放衣裳箱笼里,翻找那瓶“啷当作响”瓷罐清凉药膏,

    殷稷心中浮起一丝丝淡淡狐疑,不知道小女子哪又伤到了,手掌执着那瓶白玉瓷罐药膏,起身缓步到炕边坐落下,“哪还不舒服着?”

    小女子埋怨斜瞪他一眼,没有作声,

    受伤之处娇嫩,不好张口直接与他道明,桑娘咬着唇瓣,难得一见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唤高大男子帮着她涂药,只能伸出纤白细指从男子手中拿过白玉瓷罐,背着男子挖出一小块膏脂,摸着黑灯瞎火,涂抹给自己上药。

    恰巧这时那一柄本就该快要燃灭的一小半截火烛,燃到触底,冷不防啪地一声灭了,

    西侧炕屋本就光晕昏暗,瞧不太清楚人,这下更是沉夜如深潭,伸手不见五指了,

    涂药地方不便,桑娘不能在男子面前做什么,垂头窥看之类不雅动作,擦黑生涩抹来抹去,药膏涂在娇嫩伤处都有些不尽如意,还越发疼痛起来,

    小女子蹙额皱着一张小脸,总是唔唔疼着叫唤,殷稷被这女子唤声聒噪的头疼不已,

    额上青筋直突突跳,男子阖眸,按了按不舒服眉心,

    须臾之后,小女子还在疼着叫唤,殷稷忍不住睁开深邃眸子,偏过高大身躯,掀起眼皮子,凝睇一眼小女子,

    这时候殷稷已经脱衣上炕,揭开丝软薄衾被子平躺下来,将白玉瓷罐药膏递给小女子,问话她咬着唇瓣也不曾回复他,

    殷稷就懒得在理会她,毕竟白日喝过三副调养腹下汤药,夜里试过效果都不尽如意,

    他自然心绪不虞,

    女子也同样没有理会他,只是接过白瓷瓶,背对着他揭开了小裤,歪歪扭扭着身子,开始自己生疏不熟练涂药膏,

    她一揭开小裤,殷稷就知道她到底是哪处伤痛,冷漠脸庞上一闪而逝些尴尬不自在神色,都没有往日那种轻蔑睥睨众生之感的狗脾性,

    当即掀开被褥,侧躺过高大身躯,阖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装起正派君子起来,

    屋子里烛火最后一小截彻底燃灭,女子在身后许久都未曾涂抹好药膏,还总是不舒服地唔唔叫唤,

    这女子平日就爱掐着一把细嗓子说话,这会刚承完宠,这把细嗓子更加娇媚非常,惹人怜爱,

    殷稷不由自主侧目注首,将视线在黑漆漆长夜里投掷过去,

    半敞小窗户口,透过几许月色微弱亮光斜洒进来,

    见小女子一直难受着,男子紧皱眉头,还是抿着薄唇,一声未吭,伤处要是在旁人倒是好说,屈尊降贵帮着小女子涂抹药膏也就涂了,

    她伤处娇嫩,哪怕殷稷这几日造访频繁密集,他往日一双翻弄权势,掌管天下手掌,也不曾碰触过那般污秽之地,

    没有过这般经验,更无法说服自己去碰触,

    小女子细弱疼痛叫唤声,在这黑漆漆长夜里,许久不曾停歇下来过,

    殷稷稳如泰山侧躺在旁边,半点不为所动,他心底着实过不去那道坎,这两日已经足够疼宠这小女子,没必要连这样污秽之事都亲力亲为帮着她,疼宠女子不是这样疼宠的,

    若是总是这般毫无底线,早晚会滋养此女贪婪成性之心,不能再惯着她这些上不起台面的作闹小性子,

    何况是这样污秽之事,

    “夫……夫君,我抹不好药膏了,呜呜呜呜我疼。”

    殷稷正平静如水,敛目低眸,凝眉沉吟思索着,耳畔边就传来小女子哆哆嗦嗦的细小声音,

    男子抿着一张能冻死人薄唇,不悦吐出冰冷字眼,“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日后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说罢,殷稷就坐直高大身躯,巍然不动披着半截衾被褥,坐在那斥责小女子,很是矜持稳重,一丝不苟威严老道模样。*

    “疼嘛我疼,帮帮我,夫君帮帮我。”桑娘咬着唇瓣,忍不住嘤嘤呜呜地哭诉起来,

    原本之前没什么太大感觉,但经不住男人本钱足够,又三番四次不分白昼折腾她,再是上好土壤湿润的耕地,也抗不住这样莽撞造访,到底是伤到根子上,泛红泛肿了,

    这疼痛跟之前那笨拙几次还不太相同,是实打实的痛,跟被人就大锤子哐哐暴虐了似得,总是就是疼得受不住,不涂抹药膏今夜桑娘怕是整宿都睡不着,要折腾人了,

    男子方才上炕将宽大袍子脱了,常久跟这娇嫩小东西搂睡到一处,殷稷或多或少沾些小女子平日小打小闹不好习性,譬如夜里睡觉也开始觉着发闷,尤其两人搂抱一块时候,呼吸愈加不畅,不爱穿碍事衣裳,现下他晚夜里休憩安寝,只着一件单薄长裤,上半身赤裸着胸膛,就大刺刺掀起被子躺进去搂着小女子细软腰肢,然后阖眸,沉沉睡过去,

    殷稷这会子坐直起高大身躯,胸膛也是赤裸着,

    小女子可怜巴巴一声声唤他,殷稷大腿盤下很稳,半晌都未动凑上前接过那装药膏的白玉瓷瓶,去亲力亲为搭手涂抹,

    “夫君快帮帮我,疼死了呜呜呜,以后再也不想做那事了……呜呜呜呜。”小女子此时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酱打茄子一样蔫哒哒,没有什么精神头,

    殷稷眸眼微动,暗潮涌动,高大身躯凝滞一瞬,就俯身覆盖住女子娇小玲珑身段上,屈尊伸手将女子手中的那个白玉瓷罐药膏,执到宽大手掌里,然后暂且搁置到一旁,没有立即动手,

    他欣长臂膀伸展,揽抱到小女子柔软腰肢上,让她疼的乱摆花颤儿般地曼妙身子,往后倚靠到他胸膛上,

    “不许胡诌八道,”

    男子蹙眉,“莽莽撞撞,不会轻点?”

    “夫君帮我抹轻一点,”小女人像只雏鸟归巢,依赖般在他怀抱里抽抽噎噎,眼尾泛红,鼻尖细小耸动着,好不可怜娇媚模样,

    殷稷抿着一张寒凉薄唇,半晌未开口作声,

    那地污秽,男子蹙眉一拧,略有些嫌弃下不去手,他这几日频繁造访那污秽地,都是闷头阖眸干事,半点不曾低下头颅窥一窥,这会子让他与之娇嫩处,这样大刺刺坦诚相见,殷稷觉着头颅晕眩,心头不适,怎么都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让自己去窥那污秽土壤,

    “夫君夫君,疼,~”她又开始催,

    殷稷皱着眉头,手掌揽抱着小女子,低眸威严觑看小女子一眼,不悦张口,“知道你疼,忍着些,莫要催。”

    疼要怎么忍?

    若她拿着大锤子三番两次锤在他身子骨上,看他疼的能不能忍,

    今夜本来没想让他得逞,白日刚开过方子,喝下汤药哪有那么快就见效的,总要多喝过几副再根据情况调整,慢慢休养一些时日,

    要不是因着顾虑这男子敏感脆弱神经,怕他一个不高兴发癫,说她是小骗子出尔反尔,以后又忌讳就医就得不偿失,桑娘只能任由他上炕以后,就冷漠着一张脸庞撂摆,垂眸闷不吭声地胡来。

    这会倒是让她忍着了,方才歇息要睡下时,怎么不忍着呢?

    桑娘噘嘴不高兴,

    她一噘嘴,殷稷就脊背发麻,冷硬下颌角微抬,朝小女子方向点了点,“噘嘴做什么,一会就给你上药,你哪又不高兴噘嘴了?”

    还不是他一点为人丈夫自觉都没有,娇妻为他受苦遭大难,这样平静寡淡情绪就是不那么疼宠她,

    小女子眸色微凝,一张小脸拉拉老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见她这副小模样,殷稷就知道她又要憋着什么恶劣小性子要耍闹,

    便伸手执起方才被他搁置一旁的白玉瓷罐药膏,另手宽阔手掌揽着小女子细软腰肢,拍拍她圆滚滚翘臀,“给你抹药膏,躺好。”

    拿过药膏,殷稷低眸放在鼻息下嗅一会,一股清淡薄荷味道,并不难闻,膏药颜色也是白色倒没有那么不雅,尚且能够接受,

    殷稷抬手挖出一指盖白色乳膏,薄唇微抿,动作凝滞犹豫那么一会,

    抹之前,殷稷低眸窥一眼小女子,见她躺在软枕上等待他的模样,很是不乖巧,小嘴嘟嘟翘起,还是很不高兴都快噘成一个能挂油瓶的弧度,

    殷稷勾唇,嗤笑一声,

    没着急先给小女子抹药膏,抬高指腹挖取白乳药膏那只手,另一手屈起臂肘,覆身上去在她娇小曼妙身段上,阖眸嘬吻她一口,将她一张能挂油壶小嘴给吻平,

    才睁眸,气道,“为夫何时说不给你涂抹药膏了?气性这般大,从哪学得蛮不讲理这一套?”

    小女子气喘哼哼唧唧着,“反正怪你,都怪你。”

    “成,”殷稷坐直起高大身躯,掰开小女子一双细腿,蹙眉给她涂抹药膏,抬眸他皮笑肉不笑回女子,“都怪我,你老实一些别乱动。”

    这伺候人活计他是真不爱干,赶鸭子上架逼上梁山迫不得已为之,自然希望尽快完事,将这伺候人事赶紧敷衍唬弄过去,

    小女子咬着唇瓣,没有在乱动了,就还是在叫唤着嘤嘤呜呜地喊疼,

    不知道还以为他夜里多么威猛有本事,给她折腾成这样蔫了吧唧模样,

    涂好药膏,殷稷阖上白玉瓷罐盖子,随手投掷到一旁,发出清脆“啪嗒”一声,

    这玩意儿涂抹好以后,那娇嫩地方还要晾一晾,不能马上盖被褥,

    殷稷高大身躯一侧,就躺回软枕上,冷硬赤裸胸膛下一秒,就感受到一热,一股馨香热源依偎过来到他胸膛里,

    男子阖眸,长臂一伸,将之揽抱到怀里,淡声,“睡觉。”

    *

    接连一个月过去,

    这日清晨,殷稷将昨夜晚上胡闹之后弄湿衣袍拿到偏房厨灶里,翻出一个大铁生锈斑驳的盆,将之扔撇到里头,用火匣子点燃烧干净了。

    弄湿袍子到底不是那么能见人,拿去给邻居洗桨到底不是事,好说不好听,小女子脸皮子薄,更是不依,吵闹着让他烧水将脏污衣袍洗干净,

    殷稷长这么大就没洗桨过衣裳,还是这样污秽的衣裳,水渍斑驳,从西侧炕屋到偏房厨灶,这么一短短距离,男子都嫌弃不已的懒得伸手拿过来,

    这还是他自个衣裳,

    弄脏以后,都强自按捺厌烦,给拎过来扔撇到斑驳生锈的铁盆里,用火匣子给“毁尸灭迹”,彻底将这些污秽处理干净,

    又去西侧炕屋翻出一件干净衣袍,回身将炕上拢起小包睡得毫无所觉,香甜不已模样女子,居高临下睥睨环伺一圈,见周围已经被他打扫干净,

    没什么脏污水渍痕迹,

    早日小女子醒来,应当挑嘴不出他什么,

    殷稷这才撂摆,阔步到水房里沐浴梳洗,

    待一切收拾妥当,殷稷又迈步出去,在村子里复建走练起来,

    月余功夫过去,村子里气候逐渐转凉,殷稷身子骨比以往又硬朗不少,

    现下复建走练,亦是加大训练量,每日时辰更是长久许多,

    接连喝过一个月苦药汁,滋补身子骨药方子暂且不提,另一道方子……喝过一个月,殷稷腰腹下能有劲使力了些,起码现在每次帘帐中销魂时,能坚持半盏茶功夫,

    想到这茬,男子缓缓放慢复建走练腿脚,皮笑肉不笑,阴沉飕飕冷笑一声,

    ……

    ……

    半盏茶功夫,

    ……

    殷稷心底里忍不住浮起一丝丝狐疑,很想斥骂这小女子是不是甚么江湖行骗庸医,喝过月余苦胆汤汁,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结果一个月功夫过去,他才能持久到半盏茶,

    半盏茶,

    这点功夫都不够塞牙缝的,

    一个月,比之以往,男子实战经验丰富些,不像新婚之夜那般生疏之后,殷稷需求量逐渐开始与日俱增,近日总是不尽兴就噶然而止,为这事男子很是不满,

    对小女子庸医之术,更是无比猜忌多疑起来,

    让她折腾一个月,药方子变着花样给她开,现下才能到半盏茶功夫,痊愈疗效这样缓慢如龟,

    龟这个字眼,让男子觉着被戳中肺管子,胯-下受辱般不能忍受,

    殷稷对这小女子不满,愈加堆砌叠山,

    但此等有碍尊严私密之事,又不能找旁人郎中来给他瞧一瞧,

    男子复建走练脚步,没什么兴致,彻底停歇下来,

    更让他不满是,这都近两个月功夫过去,私下里那群废物暗卫们还没有寻到,他现在潜龙藏身之处,这破烂村子有那么难找?

    给他那些精悍,花费无数金银培养,堆砌起来的豪杰暗卫,给难倒整整两个月,竟然都没找到他们家受苦遭大难的威严主子,

    废物东西,

    花那样多银两养他们到底有什么用。

    连主子都找不着,安危都护不周全,

    现下材料不足,男子还没法子继续拉绳放信弹,

    殷稷阖眸,情绪不稳,胸膛起伏不定,

    吐气纳息片刻,殷稷神色清明睁开眸子,平淡无怒无常一张脸庞,继续复建走练起来,

    途中遇到几个热情似火村子里的粗鄙大伯大娘,跟他打招呼拉家常,殷稷都强忍着不耐敷衍两句过去,

    他现下走路已经很是平稳,除却依旧肌无力,使不上什么大劲儿以外,倒与常人无任何异常,小胖墩都没在跟他身旁,提心吊胆担忧他一不小心将自己磕坏摔倒,

    男子更不想身旁成日跟着个小屁孩,就伸腿给人不耐烦踢撵走了,

    以前殷稷复建走练,很少往远处走,近日复建需求量增大,男子就在这个村子里走得深了些,

    这一走深熟络起来,殷稷又发现一些不同寻常,

    按理说岭南蛮荒之地,穷乡僻壤,只有梧州城那样大州郡里,才有富户奢靡人家,但这村子里女郎都衣衫讲究,布料亦不是那些粗制滥麻,

    起码殷稷觉着,这不是一个穷乡僻壤破烂山村子里的乡野百姓,特别还是岭南蛮荒之地,能够穿得起的布料。

    虽然这布料,在殷稷眼里,依旧看不上眼就是,但他也不认为这是乡野百姓能够舍得花银两,买回家的丝软布料。

    更让他狐疑不决是,这破烂不堪山村子里男郎们,除却上年纪耄耋老人,各个身强体壮,魁梧彪悍,步伐沉重有力,且稳妥规整,看起来似大多会武,

    这村子里就连小孩童,平日凑在一堆戏耍,都是舞刀弄剑,玩沙堡“官兵追匪”之类戏码,

    这群小童很爱“官兵追匪”戏码,聒噪不已,

    读书人倒是很少,但这村子里正很重视读书育人之事,最西村末尾还设一个简陋小屋子,为小童们为启蒙学堂,

    而且这村子很是排外,

    他同小女子完婚月余功夫,连官署婚契都领了不知多久,

    殷稷平日复建走练出门,还有男郎会同仇敌忾,喷气瞪目于他,似他是外来人一般,

    男子蹙眉,这一桩桩一件件糟心事,让殷稷很是不耐烦,

    暗卫们似蠢货,又不堪大用,到现在都没寻到自家主子,

    今晨复建走练完毕,殷稷阖眸,沉重吁出一口堵在胸膛浊气,然后满额是汗,阔步迈到家门口,推搡开木质门板子,

    殷稷又去水房沐浴梳洗一番,清爽回到西侧炕屋,

    炕屋里那一拢睡得香甜小鼓包,可能被他迈步阔腿声吵醒,

    小女子曼妙身子上,盖着一层厚重被褥,气候转凉以后,两人就换成厚褥保暖,

    被殷稷雨露滋润月余功夫,

    小女子不但,没有艳靡比花娇,还愈加萎靡不振起来,神色恹恹,小脸都是一抹未餍足之感,

    月余功夫,每回都是像吃过清凉白乳露,刚入口个中滋儿味,就噶然而止……

    桑娘蔫头耷脑,水眸眼眸半微眯起,迷糊糊憔悴从被褥了撑起青一块紫一块身子,

    瞥到男子高大身躯跨进门,幽怨哭诉叽叽,“夫君~,我难受,”

    “……”

    殷稷面庞难看起来,觉着有些受辱,

    这女子,是不是在责怪他,未能让她尽兴,

    殷稷脸色铁青,

    *

    *噶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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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第43章

    ◎“白嫩脚丫”◎

    脸面受损,殷稷有些挂不住,

    这女子未能尽兴,难不成他就身子骨舒坦,帘帐销魂中尽兴了?

    要是她殚精竭虑诊治妥当,殷稷不至于月余功夫过去,喝过无数碗难以下咽,吞入腹中的苦胆药汁,还是维持这样短暂,

    半盏茶……

    殷稷只要一想到这茬,就如鲠在喉,心火灼肺,夜里怎么都寝食难安,睡不安稳,

    他每次前头搞一回就很快乏力,哪怕心头意动,想要第二回就有心而无能为力,

    腰腹泄软不争气,自然两人都存有一些不舒适,

    世间男郎倒无所谓,毕竟时辰“长与短”与他们来说,只是能力所及问题,女郎就不行,貌美女郎们如同一枝娇艳欲滴花摆一样,需要长久绽放,成婚之后,更是需要丈夫承担责任,雨露润泽长久滋养,方能水波潋滟,

    显然小女子成婚之后,这么久日子过去,都没有好好绽放盛开过,短短一个月功夫,就这样蔫头耷脑,憔悴不堪,没有什么精神头模样。

    现下桑娘每到夜里,都有些抗拒那事了,想要分房自己独宿,能睡个安安生生的舒适素觉,

    昨日掰开揉碎了与他讲完道理,已经很是顾忌这男子,那敏感脆弱大男子主义的某些脆弱心神,

    “夫君,你方才调养身子不久,帐中房事还是尽量克制一些,最好七日一个疗效汤药喝过以后,在榻中试一次才是稳妥之举,你每夜都莫要这样猴急什么都不管不管,耐心等待几日,说不准就能传来好消息呢。”

    闻声,男子抿着一张薄唇,掀起眼皮子,威目攒凝,不悦觑她一眼,“你这么多年给把脉看诊,还不知晓病人每日状况都大有不同,需紧密观察昼夜不能有一丝懈怠,尸位素餐,亵渎失职,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女子被怼得哑口无言,

    往日若殷稷有个大小毛病,在王宫里太医院里,哪个不是整院子昼夜不停歇,太医们肃穆着一张严谨面庞,十二个时辰严正以待,每隔一个时辰都要来复诊把脉一番,唯恐帝王当真被这些小病小灾,给闹出什么大毛病,到时候被帝王一个不顺心就牵连诛连九族,

    帝王一生最是多疑怕死,太医令们都是战战兢兢侍奉他,

    这个破烂不堪山村子,乡野之地,殷稷不奢望能有太医院里那些朝臣,尽心尽责,为他十二个时辰恭候伺奉,只是尔尔每日把脉看诊一番,夜里试一下疗效如何,这女子竟然都如此敷衍,面露难色,尚且做不到,

    果真庸医至此,

    腹下毕竟是他命根子,除王嗣之外最珍宝之物,甚至在王嗣尚未降生之前,这才是他真真切切“最紧要”之物,怎能被这女子如此这般风轻云淡一笔对待,

    殷稷脸色陡然一变,立即黑如锅底,似镀上一层寒潭水里的薄雾,抿着凉唇,愈加不满起来,

    他斜眸,威严,“我说得你可记着了?”

    “……”

    桑娘咬着唇瓣,凝噎无语许久,

    这男子自从帘帐中总是气力不逮,无法尽兴施展,男郎本该就有的威猛雄风之后,就昼夜都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神经衰弱般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觉着她是在暗讽,他某些方面不尽如意,为能滋养绽放她,但凡桑娘抗拒一点,就是嫌弃要与他生分离疏之举,

    天杀可怜见,现在这男子身子骨状况,还远远够不到让三娘舍弃,“意外丧夫“那样最坏地步,喝药调养一个月功夫,不是已经延长些许时辰,到半盏茶功夫了吗,

    只要坚持调养,没准过阵子就一盏茶,两炷香,三个时辰,

    并不是毫无回转之地,应当是可以妥当痊愈,桑娘还宝贝着他,自然没有那么嫌弃他腹下使不上劲,这种羞赧隐疾之事,

    但男子不这么想,每日敏感脆弱多疑,跟易碎精致布娃娃一样,一句不经心话语,都能惹起他无端蹙眉,没完没了的猜忌,

    前阵子桑娘口诞水都快说得干涩,一把细嫩娇娇嗓子都快哑掉,都没有与似犟驴执拗的男子,讲通半点道理,若是不按着他心中所思所想来,就必然要拉长垮脸,

    冷吊着一双锋利寒眸,好几日都对人阴沉飕飕,皮笑肉不肉笑,瞧着怪瘆人。

    男子这腹下气逮病,心绪不能拧巴,麻成一团乱线,每日都要保持积极向阳心态,方能尽快痊愈可能,

    只要心态不畅,似闷堵烦闷,状况就会奇差无比,那日吵完架当晚,男子就冷着一张镀着冰雾脸庞,寒芒微微闪烁,伸手强势按着她香肩,执拗试上那么一回,

    刚抵上就完事了……

    “……”

    ……

    ……

    当时屋子里土炕上滚烫气氛凝滞,比以往天寒地冻,冰封三尺的天祸灾荒年,还要冰冷锐利的刮下刀子,

    那一晚上桑娘都没睡好觉,之后就再也不敢刺激这男子敏感脆弱心神了,一般夜里都咬着唇瓣,任由着他肆意胡来,

    如此这般坚持了一个月功夫,桑娘有些消受承宠不了这样疼爱,一张白皙娇嫩脸庞,此时萎顿憔悴不堪,远远瞧着都一副病怏怏姿容,比之前男子病到起不来炕那段时日,还要病美人一些,

    甚至看着比男子还要破碎美感强烈,

    就快要支离破碎掉了般,

    “呜呜呜,夫君我难受,夜里想自己睡好不好,求你求求你……”小女子两只细白小手,忍不住紧紧环在男子劲窄腰腹间,一下下晃着他高大身躯,如蚊吶般小小声,央求他着,

    殷稷皱眉,

    她自个一人独宿,这自然不行,现在殷稷手头就这么一个女人,在此女身上还付出那样多心神,耗费精力昼夜哄她,给予无上宠爱,不是让她遇事退缩不前,哆哆嗦嗦躲着他的,

    在腹下痊愈之前,殷稷不允许这女子,在月深长夜里离开他视线半寸功夫,她得侍奉他,不然他如何了解自己身躯,每日恢复状况?

    “不允。”男子无情吐字道,

    殷稷冷漠一张面无情绪脸庞,拢着宽大袖摆,将小女子虚虚揽抱到怀里,男子搂得力道有些泛松,没怎么用力碰触这女子,

    承宠月余功夫,从最初开始呜呜唤着疼腿,到现在日头一长,就哪哪都娇里娇气,

    如今不但会跟他,垂涕连连,嘤嘤抹泪喊着腿疼,连腰疼半弧疼手疼……只要能疼的地方,都能跟他哭诉委屈起来,

    就没有她不疼地方,

    不过就月余罢了,还没怎么大劲折腾她,至于夸张成这样?

    白嫩小脸还这样憔悴,看着就没有什么精神头,病怏怏地萎靡,

    但殷稷冷漠脸庞上,没有丝毫半点动容之色,夜里她必须得被他搂着睡,这一点毋庸置疑,

    殷稷挪动了一下长腿,高大身躯,侧身落座在土炕边沿上,宽大袖摆里手掌微动,将小女子从厚衾被子里打捞出来,放置在他右侧大腿上坐着,

    待姿势摆好,

    男子欣长臂膀环着她细软腰肢,俯身含了一会女子小嘴,半晌,殷稷松开凉唇,离她远了一些距离,低眸俯瞰小女子,

    寡淡,平述不满道,“以往不想同你睡,你黏人黏得厉害,丢都丢不开手,现下每夜允许你跟着身旁宿寝,你又抗拒将我往外推,你是戏弄还是耍弄为夫,怎么这么难伺候嗯?”

    殷稷单手揽着小女子,很是不悦,“就你磨人。”变着花样作闹,

    “……”

    “我没……,”

    闻声,桑娘就咬着唇瓣,吸着秀气小鼻头,委屈都要哭涕涟涟出来,“我想出门呜呜呜,我都好几日没下炕去村子里逛逛了。”

    她说,“夜里一难受,我就不想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殷稷蹙眉,低眸窥小女子,

    小女子抬眸,可怜兮兮央求着他,

    殷稷伸手按了一下小女子蓬软乌发顶,吐字,“不允。”

    “你听话些,不是想受孕怀子,你这样不懂事配合,我们何时能成事?”男子语调懒而散,缓缓说着,

    桑娘在男子怀里抹着泪眼,怀子都没有那么迫切了,

    女子心道,那时候她也没有这么难受的夜里上刑……她睡得舒舒服服,现下每晚不但难受,承受完男子高大身躯,白日起身更加不舒服,一整日都病怏怏,什么事情都无甚心情去做了,

    就想等着人伺候,

    连门都不想出,就想在炕上躺着,连细嫩小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

    谁能想到,她都快七日没下炕了呢,日常起居都是由着男子伺候,亲力亲为擦身洗漱净面,挽着一截一截袖摆,举着一柄汤匙将饭食,一小量一小量喂入她口中,

    就连……出恭夜壶,这男子都不嫌弃端着出门给捯饬干净,

    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简直就是桑娘以往少女怀春时,梦中情夫,

    唯一强势地方,就是不允许她在提出,“分房独个自己睡”这样大逆不道言语出来,

    桑娘有些眷恋这些时日,男子知冷知热贴已的丈夫宠爱,就老老实实呆在炕上整整七日,

    七日一过,她就有些受不住,待下不下去,她都七日没下炕了,平日连给男子诊脉开药方子,都是在炕上给做完成的,

    “想出去想出去,”桑娘咬着唇不依,不断在男子高大身躯里,花枝乱颤着细软腰肢,

    大腿上感到扑腾不适,

    殷稷蹙眉,一双大掌紧紧箍住她身子,禁止她在腿上继续乱动,

    男子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病恹恹的白皙小脸蛋,冷硬额头贴着她额间,一声声低声诱哄,“好,出去,等过了这段时日你不犯懒赖在炕上不起身,为夫身子骨也精悍些,就陪着你出门。”

    “……”

    桑娘凝噎,

    要出门桑娘怎样都能出门,她只是每日身子难受,精神头萎靡憔悴,才不爱起身动弹的,若没这突如其来懒劲儿,又贪恋男子细致入微难得一见疼宠,桑娘早就自个爬起来下地,

    她主要诉求委屈也不是这个,而是“分房,”

    桑娘三千青丝摇曳,垂挂在男子环在她腰间的臂弯下,眸色一凝,咬着唇瓣说,“那今晚我自个睡。”

    殷稷脸色难看,不悦,“方才不是说过这个话题,你不陪着为夫,为夫夜里如何安心就寝睡着觉?”男子啄吻她侧脸,“乖乖,别说这些惹我不高兴话,夜里阖寂,榻上孤单,为夫片刻都不能离得你……”

    说罢,男殷稷俯下高大身躯,就又含住了小女子……,彻底堵住她聒噪,

    他现在没着没调,桑娘眼瞅着与男子说不通,心底愁肠百结,只能退而求其次,

    须臾之后,小女子坐在高大男子怀抱里,气喘吁吁呼吸着,睁开一双水雾蒙蒙的漂亮狐狸眼,微微上挑瞪男子一眼,“我心里头闷得慌,要出门,今日就要出门。”

    她不能再憋在炕上,

    殷稷颔首应允,只要不提分房而睡之类话题,他都无可无不可,

    这女子懒惰成性,整整七日都没下炕,当他愿意疼宠养闺女似得,昼夜溺爱伺候她这整整七日,这七日殷稷做了许多让他厌恶反感之事,还不是忍捺着坏脾性,无微不至照料她,

    成日将“分房而睡”这几个字眼,当口头禅似得挂在嘴巴边,吓唬得他眼皮子直突突跳,一个不称心如意就要提两嘴,殷稷都快伺候的不耐烦了,这女子今日终于吵吵嚷嚷着要下炕,

    只要她不提“分房睡”,殷稷自然不管她下炕不下炕,手掌拍拍女子圆翘滚滚屁股,示意她动动腰摆起身,

    殷稷大腿上遽然一轻,小女子斜身歪倒在炕边,他起身瞥一眼小女子,抬指掸了一下被小女子屁股坐出褶皱的黑色长裤,

    然后在小女子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下,

    男子蹙眉,抿着一张薄唇,阔步迈到旁边那间主屋子里,半屈腿,在木质衣柜里,勾手挑出一件略显端庄的裙襦,外加一件浅色斗篷,又弯身在地上木架上,拎了一双精美绣花鞋,

    现下气候渐冷,要拿件厚实斗篷保暖,

    垂眸检查一番,见小衣小裤之类也齐全,未落下什么麻烦抹胸之类,这才缓缓踱步到他那间西侧炕屋里,

    之前殷稷自然认不得这些女子贴身衣物,什么抹胸小衣小裤之类,但这月余功夫,小女子都跟着他睡在西侧炕屋,被她早日睁眼什么话都不说,头一个字就先吵唤着“疼”,

    随后就,颐指气使推搡他臂膀,使唤让他帮着拿衣物,

    殷稷蹙眉去给她拿,递给她,

    结果女子接过,说,“夫君你怎么拿得不全,我抹胸小裤呢?”

    “……”

    殷稷只能又返身回去给她取,

    结果,她又噘嘴,“这是帛丝带,不是抹胸呀,我要抹胸抹胸,”

    “……”

    殷稷脸色难看,又回去给她翻找,

    结果,她又不高兴,“怎么是这个黛色,这抹胸怎么跟青衫裙配穿,我不要这个。”

    “……”

    殷稷蹙眉,冷冷睨这小女子一眼,狐疑她是不是跟他找事,

    这样无理取闹折腾他,一个穿在裙襦里的小衣抹胸,你管它是什么颜色,黑的棕的又有何妨?

    他抿着一张凉薄嘴巴,斥责,“不要故意找事,谁会瞧你小衣什么颜色,就穿这件,不准在……,”

    殷稷还没紧皱眉头,训斥完小女子,就被小女子理直气壮打断,“谁说没人瞧,夜里夫君不瞧?昨夜你……,”

    “噤声。”殷稷陡然拔高声音,威严肃穆无比打断这小女子,

    没规没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他现在夜里腰力不逮,根本受不得半点刺激,昨夜这女子不知从哪又翻出一件从未见过,不堪入目的轻薄透纱肚兜,殷稷当时气血上涌,就又很快交代在里头,

    当时殷稷就生恼不已,腰间乏力又没法子再来第二回,到现在回想起来,殷稷仍旧胸口似堵棉花,尚未平缓过来,

    见小女子又提这茬,让他颜面无光之事,

    忍不住登时拔高声调,冷声锐利打断她,

    小女子挺直腰摆坐在炕头,不高兴噘嘴,与他对视着,

    殷稷一张脸庞冷若冰霜,只能又折返回去,给这小女子重新挑选衣裳,

    这会子面对几个大衣柜,

    殷稷开始面色凝重,带着一些认真之色,细致认真挑选起来,小女子这一柜柜满满当当,眼花缭乱的衣裳,

    颜色要靠近些,不若又会折腾他跑腿第二次,殷稷不耐烦再跑这个腿,尽量生涩学习着,怎样不熟练地给她勾手挑选一件件衣裳,

    轻薄透纱,不堪入目之类小衣小裤,仍旧不能选,夜里会刺激到他某根敏感神经,让他不够持久,无法绵长消受一会,

    殷稷挑选的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看着很是大家名门闺秀,端庄娴雅的穿着,

    虽然小女子不大喜欢,但经过几次之后,殷稷颜色款式搭配到底比之以往,好上许多不少,

    桑娘为不打击男子伺候她积极性,不论男子给她挑选什么样式衣裳,只要能够入眼没有那么荒唐,都仰起一张白面脖颈,捧着男子冷硬脸庞,可着劲儿蹭着撒娇,夸赞,“夫君好棒,连给夫人挑选衣裳这种难事,都能做得这样棒,我上辈子到底积攒了多少福气,这辈子才能如获至宝,得到这样一个事事妥帖爱郎,桑娘都要幸福晕头了。”

    殷稷这段日子,被这女子情话哄得晕头转向,迷糊不已,

    夜里这女子又都乖巧咬着唇瓣,可着他肆意胡闹,

    被这小女子哄得,殷稷白日起身脚步都感到更加虚浮不已,做了许多以前怎样万般拿刀架在他脖颈子上,都不会做的事,

    譬如做为女子挑衣画眉,执着药膏帮她涂抹娇嫩之处,这地土壤殷稷现在都还觉着污秽,但毕竟是他每晚造孽,睡前还是忍着脾性给她涂抹,这几日小女子懒劲泛滥,起不来炕,都是殷稷如宫奴伺候人般,给她端水擦身,不若夜里他有点亲不下口,办不了事,

    还有……她那两只白粉嫩嫩的小脚丫,也是殷稷忍着不悦,给一点点拿着洁白布帕子,从铜盆里打捞出来,生涩擦拭干净水渍,有一晚昏聩晕头,他还给执起来亲了一口,

    翌日殷稷刷了一整日牙,现在回想起来,冷硬嘴唇都还有点不适之感,饭都食不下,

    他怎么能昏聩晕头,亲……亲那只白嫩小脚丫呢……

    殷稷不理解,大受震撼,又无法回溯时间,将之一切荒唐之事悔改,

    还有……更让殷稷无法接受是,为让小女子不再提及,两人“分房而睡”这几个字眼,他往日一双翻弄权势的威严手掌,竟然去拿屏风后那枚恭桶……

    近乎对这女子有求必应,再是无理取闹之事,都尽量满足着她,

    殷稷阖眸,已经不想再去回想,

    这月余功夫,他到底做过多少荒唐事,又造下多少孽,

    总之,他觉着自己现下,荒诞无比,就像商纣王宠爱妲己一样,毫无底线,又暂且要一直这样毫无底线下去,毕竟王嗣还没安全降生,殷稷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要王嗣,任由自己一直榻中帘帐销魂时,总是这样“不行短歇”下去,

    殷稷心中愧疚,觉着对不起王儿,若自己身子骨一直这样病体下去,他都怕王儿降生会肖父不健康,也病弱跟小虫子似得,一捻就丧钟长鸣了,

    想到这,殷稷对小女子愈发宠溺非常,会点医术能治愈他腹下隐疾,又极度痴迷甘心情愿,为他奉献曼妙身姿,平日娇媚模样……亦满足殷稷某些藏在内*心深处,一直寡淡从未示过人前,大男子主义榻上癖好,

    每次花枝一样娇颤儿,撒娇唤疼时摇晃他臂膀那样惹人怜爱,忍不住俯下高大身躯宠溺非常,

    虽然他雄风不尽人意,但这世间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处处都符合他心意小女君,

    这会子殷稷虎落平阳,潜龙民间,还是愿意屈尊降贵,敛起一些睥睨性子,疼宠一些小女子,

    她乖顺惹人怜爱时,尤甚。

    不然也做不出昏聩晕头,执着小女子白嫩小脚丫,俯身亲嘬一口的污秽事了,然后翌日后悔,脸色铁青刷了一整日硬齿,暗自咒骂自己糊涂荒唐,

    *

    拿过一套,殷稷自个搭配好的女款裙襦,递给小女子,

    然后他就自觉阔步到炕屋子门口,高大身躯倚着门框板子上,

    阖眸,等候,

    没一会,殷稷感到腰腹一紧,鼻息间涌入一股馨香,

    眼都未睁,殷稷就长臂一展,将小女子箍抱到怀里,

    懒懒问,“换好了?”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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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第44章

    ◎“枕头风”◎

    小女子换好衣裳,在他滚烫胸膛里,点点蓬软乌色脑袋,

    乖巧惹人怜爱,

    每次小女子乖巧顺着殷稷脾性,他都忍不住多给予一些宠爱,

    低头亲擢一口她白皙脸庞,“乖女孩,”

    殷稷宽大掌心牵着女子一只小手,缓缓朝着院门那踱步过去,

    女子曼妙身姿上,一袭娴雅端庄浅色裙襦,纤薄肩头系了一件同色款式的厚实斗篷,

    都是殷稷亲自选挑,

    殷稷垂下眼眸,撂睨一眼小女子,她跟在他高大身躯旁侧,许久未出来放过风,女子白皙小脸上点染难掩兴奋之色,

    水眸亮亮微闪,

    就是一双小腿走得略慢,殷稷也不是很在意,闲庭信步地牵着她,慢慢朝前走着,

    殷稷一手牵着她,没过一会,忽而勾腕,将小女子垂落在后头兜帽罩在了她小脸上,

    斗篷浅浅颜色,兜帽又宽又大,把桑娘一张白皙小脸,衬得愈加纯美娇嫩,

    兜帽戴上这么一遮掩,反而没有那么憔悴不堪,似病美人一般,惹人瞩目,要破碎掉那种惹人怜惜感觉,

    瞧着端庄大方些,没有那么多魅色惑人的情态,殷稷方才就看着女子那愈加娇嫩欲滴的曼妙身段,有些略微不满意皱眉,这会将兜帽罩上去,

    看着顺眼不少,

    从蓬软头发丝,到粉嫩脚趾头,从上到下都严丝合缝的彻彻底底遮掩住,只露出白皙细嫩的小下巴颏,殷稷方颔首点点头颅,薄唇努动了一下,称心满意舒适了。

    *

    桃花山村,

    晌午,气候渐凉,

    现下不必在整日下田锄地,伺弄拾掇庄稼那一亩三分地,桃花山村子在天气转凉以后,就彻底清闲下来,

    桃花村民们都没什么事,

    山间乡野小道,不管走到哪,都能碰到几个熟络大伯大娘,这时候就要停歇下脚步,与之攀谈几句,拉近一切乡里乡情,

    殷稷是不耐烦应承这些繁琐之事的,但凡要张嘴说话,他都抿着一张薄唇,面无情绪地立身站在一旁,置若罔闻起来。

    “伯娘,我吃过出门的,就不去你家吃饭,等下一回我一定留着空腹去你那,尝尝大伯娘手艺好不好,”桑娘笑眯眯,拉着一个路过伯娘,没有半点不耐心,热情说着,“你放心,过段日子我肯定去你家蹭饭吃,到时候可别嫌弃我,”

    “哪能嫌弃你,”

    那伯娘斜眼一瞅,桑娘旁边那个没有礼数,见着她也不知道规规矩矩,唤一声“伯娘”的冷漠寡淡男郎,

    撇撇嘴,勉强说一句,“到时候,将你家这口子也捎带来,伯娘给你好好露一手,”

    “好嘞,”

    这位被殷稷惹得不高兴的大伯娘,说完这一句话,就背着人朝着男子,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方施施然走回家了,

    殷稷没瞧着,这大伯娘冒犯之举,自然并无甚不悦情绪,

    但完全一丝丝不悦情绪都没有,倒也不尽然,小女子踩着软底绣花鞋,走路缓慢如龟,

    他两人一道碰到不少嘴无遮拦乡野村妇,

    村妇都是嫁人过来人,自然晓得怎么个事,

    每碰到一个,都要停歇下来,拉着桑娘挤眉弄眼欲言又止一番,殷稷从最初面无情绪,寡淡相陪小女子索然无味逛这破烂不堪村子,

    到现在,面庞陡然一沉,黑如锅底情绪晕染,凛然气势都能提笔蘸墨画符念咒了,

    “伯娘瞧着你好几日都没出院子,方才新婚就是你家夫婿再是怎么不着调,你也不能这样任由他胡来,”又一个熟络伯娘,拉着小女子,开始不高兴说教,“你是一家之主,平日同夫婿相处,你要挺直腰杆子立起来,不能被他踩到头上指东往西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不有没有礼数规矩了?”

    “就算再怎么贪欢,你也要让他憋着,瞧他这几日把你折腾成什么样,小脸憔悴可怜见的……,”

    那没有分寸,连旁人帘帐中情事都胡乱多嘴的大伯娘,说着说着就冷不防,将男子给桑娘掳上去盖得严严实实,恨不能将她彻底藏起来宽大兜帽,一把给拉扯拽了下来,心疼娇娇地唤着她,

    殷稷蹙眉,骤然更加有些不悦,

    他目光灼灼紧盯那被拉扯下来,宽大兜帽,

    桑娘这会子也有些羞赧,白皙脸庞泛起两团点点红晕,毕竟帐中房事这些有些私密,她也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卷着檀口小舌,不管不顾与这个伯娘讨论起来,

    只能“嗯嗯啊啊”对付了几句,然后赶紧拉着男子悄咪咪遁走了,

    殷稷心情不畅,在外头晨起复建走练一段时日,早就将这个村子山野小道摸熟,牵着小女子朝着人少地方踱步过去,

    然后停歇下来脚步,将那又宽又大兜帽,执拗又给重新罩上去遮掩的严丝合缝,只露出一截白皙下巴,

    殷稷左右窥扫一眼,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方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平缓一些神色,

    他蹙眉,不悦,“你以后,给我少出些门。”

    这村子里妇人,比这小女子还要见识浅薄,无聊至极还要到处管闲事,管到旁人帘帐中二三旖旎几妨,这让殷稷感到冒犯无比,

    愚昧,蠢货,

    早晚收拾了这个村子,

    而且他更忧虑多疑,脊背发麻十分后怕是,万一这小女子说秃噜嘴,一不小心将他榻上腰腹使不上力气之事,给大肆渲染出去,

    ……

    以后还是不能放任小女子,独自一人出门走街串巷,殷稷有些不放心这没分寸小女子,

    不出门,这怎么能行,

    桑娘在家里西侧炕屋,都憋闷整整七日,再不出来放放风,她都要消受不住了,

    她不依,“夫君若能七日夜里不折腾我,我就少出门。”

    殷稷抿着一张寒凉薄唇,一声不吭,不悦攒起威严厉目,瞪一眼小女子,“多嘴。”

    他还是放不下心,只能咬着牙,硬邦邦强势加一句,“你瞧你憔悴的,身子骨也软成这样,站都站不稳,日后出门唤上为夫,我陪同你出去方才能放心知道了?”

    男人知道心疼怜惜家中娇妻,桑娘自然高兴,

    这男郎君近日表现,都是桑娘过往少女怀春时,梦中情夫,该有的完美无缺模样,

    他这样心疼人,

    当下心底头泡着蜜一样,踮起绣花鞋,吧唧一口亲在了殷稷冷硬下巴颏上,

    殷稷说话寡淡声,一滞,他停歇下动作,敛目低眸窥小女子一眼,

    伸手用指腹抚弄了一下自己冷硬下巴颏,将沾染女子唇脂,给擦拭蹭下来,

    他眉头紧皱,严厉,“往后不准在外头这样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男子虽然严厉,却并没有什么不悦,严厉语调也是平平淡淡的,不显什么睥睨气势,色厉内荏地吓唬人,一点也没唬住小女子,

    她又作对唱反调似得,垫脚吧唧吧唧连连亲了,肃穆着一张威严脸庞,低眸窥目说教她的男子好几口,

    这吧唧吧唧好几口响,弄得最后殷稷斥责训教声,越来越寡淡,越来越低沉,

    他敛目,宽大手掌揽着小女子细软腰肢,腕骨用力勾动了一下,然后环住她带着去了一方大树后,这条小路本就人烟稀少,又有一根粗壮大树木遮掩,殷稷在这树后,她红翘嘴唇上,阖眸肆虐作孽一把,

    松开凉唇,放开小女子,

    男子蹙眉,从宽大袖摆里抽出一截干净洁白布帕,抬手腕不紧不慢,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沾点唇脂的冷硬薄唇,

    亲完嘴,他又想说教,“以后少涂些唇脂,”嘴里腻得慌,都是她那味,

    没有夜里亲得舒坦,

    月深人静里的小女子,都被他用丝瓜瓤从精致头发丝,到十分细白脚趾头,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点旁得多余味道都没有,纯美天然的魅惑方最能惹起他情动,

    一到白日,就跟艳鬼显形似得,往脸上涂抹一桌子不知是甚的瓶瓶罐罐,一层又一层,就连柔软唇瓣,都被她点了好几层不同唇脂上去,

    怪味怪气,含到嘴唇里,一股子扫兴之感,但也没耽误他亲就是了,

    就是这样扫兴怪味,殷稷还蹙眉,强自忍着抱着女子在大树后头,绞缠了许久……许久……,

    半晌之后,

    他方才松开嘴,不悦说起这个事,

    造孽时候,一点都没停歇下来,都没想着先丢开嘴不亲了,然后把这事说一说,

    等完事,才后知后觉怪罪女子起来,

    女子噘嘴,不高兴勾指归拢了一下凌乱三千青丝,

    然后捂了一下微微泛肿的嘴巴,斜眸瞪一眼高大男子,“那你以后不准亲我,”

    总是这样搞突然,青天白日还是在外头,这地方大树后头看着隐蔽,实际上一点都不隐蔽,方才就听到途径此地的旁人脚步声,但凡哪个乡里村民,累了乏了倦了,往树后这边走一走,就能看到发现他们到底在作甚,

    出了这样丑事被人窥到,到时真是在村子里都没法抬起头走路……

    桑娘嗔怪男子一眼,

    殷稷浑身不痛不痒,松散着泛懒眉眼,没怎么当回事,

    但还是蹙起眉头,显现出一些不悦,方才明明是这小女子先挑起他兴致,他顶多就是半推半就,顺势而为可着她心意满足她,

    这会子又倒打一耙,殷稷心底头泛起一丝丝不舒坦,好像他上赶着给予宠爱不值钱一样,

    他眉头紧锁,寒凉薄唇抿成一个冷漠弧线,

    略微有些不高兴,

    方才从袖摆里扯拽出来的那枚洁白干净布帕子,这会斑驳不堪,都是从他冷硬嘴唇上,擦拭下来的油腻唇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瞧着就不大能用了,

    若是再给小女子用,她肯定会不愿意作闹起来,

    小女子还噘嘴着,红艳嘟嘟的唇瓣一周,也是糜烂不堪,

    殷稷抬眸淡瞥一眼过去,

    总之,小女子这会唇瓣,污糟糟,殷稷是下嘴亲不下去第二回,

    白帕子又被他用脏……

    他蹙眉,泛起难,

    这会没帕子给小女子用了,

    殷稷方才憋了许久,才舍得松开嘴,实在是忍受不下那股子唇脂怪味,扯出帕子就先给自己擦拭污糟糟的嘴唇了,

    现下殷稷倒是风光月霁,一派正经肃穆老古板模样,浑身上下,半点不妥之处都没有,

    小女子就不行了,从头发丝到绣花鞋,都瞧着一副被人狠狠糟蹋,蹂躏宠爱过娇花模样,

    绽放得娇嫩欲滴,

    虽然成婚这么久,她就没有彻底绽放过一次,

    但她底子实在是好,

    这女子太魅了,只是亲了两口,

    殷稷还是不紧不慢,逗弄小猫一样,轻嘬,

    就一副这诱色可人模样,

    小女子现下哪哪都凌乱不堪,这样子她定然不肯就这样贸贸然跟着他走出去,

    不给她处理收拾妥帖,她能一辈子缠着你,跟着一起缩在这方寸逼仄之地,

    没瞧现在还噘着小嘴,从小鼻头里不高兴哼哼唧唧着,小猪崽似得,

    “莫要怪声怪叫。”殷稷打理妥当自个威仪着装,连袖摆都被他规整的一丝不苟,

    跟小女子比之起来,简直一个强力反差,

    靡艳妖女,正派道士。两面。

    她噘嘴,就一直不高兴哼哼唧唧着,

    就这般僵持一会,殷稷霁风朗月,巍然不动,自个放下造孽下来的烂摊子,许久也没掀起眼皮子处理,

    殷稷高大身躯侧身,往后斜了一下,倚靠在大树粗干子上,他倾眸往家里方向那条小路瞥过去一眼,这都没走出多远,也就三四条乡野小路功夫,

    他两就被困在这,出不得迈不得一步了,

    殷稷都不知道,这女子早上吵吵嚷嚷着,非要作闹出来干嘛,搁在里能碰着这样糟心事?

    这小女子向来属于,犟脾性那一挂,

    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

    现在搂着他劲窄腰腹,凑到他耳旁哼哼唧唧着,噪音搅扰,聒噪不已,

    “噤声,”

    殷稷到底妥协,从袖摆里长臂一展,揽抱着小女子腰身,蹙眉,开始笨拙不熟练处理起他造孽,惹出来的一堆烂摊子,

    今日殷稷穿了一件白色大袍子,他勾腕翻折一下袖摆,挽卷起两层,

    然后,俯下大高大身躯,神情认真低眸,用白色大袖摆的反面,

    给小女子擦拭被亲的污糟糟,柔软嘴唇。

    嘴角四周,一点点揩干净,又去给她磨唇珠,

    殷稷干活细致,都划拉完抹干净,

    日头又过去许久,

    小女子柔软嘴唇,重新变得透亮水润,干干净净,颜色鲜嫩,

    殷稷白色宽大袖摆却脏乱乱的,这下他彻底没有在带着小女子,在这个破烂村子里闲逛下去心绪了,

    他平整一下袖摆,伸出手掌牵着小女子,“走了,回家。”

    什么都没干呢,就回去,在这大树后头磨蹭了一个中午,两人方干净规整,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殷稷打算带着小女子回家,没有心绪和她到处闲逛,然后在碰到一些愚昧没有分寸,管旁人帐中闲事,这个伯娘那个婶娘的,说一些似是而非让他感到非常不悦的话,

    小女子一双绣花鞋,这时候却像钉死在地上,不肯挪动一步,

    桑娘娇嗔瞪男子一眼,哪能什么都没干就回家的,

    唇瓣被男子擦拭完,脂膏是一点都没有,

    她站在原地,娇嗔瞪完男子,缓缓朝他伸出一根细白小指,掌心向上杵到男子眼皮子底下,

    微抬了抬下巴冲男子点了点,

    仿佛示意着什么,

    见小女子这动作,殷稷面庞陡然难看起来,高大身躯立在那,半晌都未曾有过动作,

    直到小女子,伸手摆动他袖摆,哼哼唧唧催促他,

    殷稷最烦她哼哼唧唧的,

    蹙眉,到底抬手,在袖摆里掏啊掏一会,

    抿着一张寒凉薄唇,不悦将一枚唇脂小瓶递给小女子,

    她接过去,高兴揭开盖子,开始补妆嘴唇,

    殷稷寒凉着一张脸庞,阖眸转过高大身躯,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方才出门时,为什么他要低眸窥看一会,然后拢起宽大衣袍伸手,鬼使神差将这枚唇脂小瓶,给理所当然装进袖摆里带着,

    殷稷腰线绷紧,后皮脖颈僵硬发麻,低声不显轻蔑笑一声,

    “奴性”这东西,都是他往日不动声色,传输给满朝文武的潜伏意念,

    这样他们才不敢造次,逆骨,甚至忠诚,

    这东西离他太过遥远,

    殷氏帝王千秋万代这么久,也没见哪一任帝王会有这东西,

    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女子,会有“奴性”这词儿,

    说着像狗腿子,

    这种上不了台面玩意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殷稷敛下目,皱眉。

    觉着自己还是未雨绸缪,一步行百步,料想到会有这样作闹一茬,为避免麻烦,不耐烦处理这些索然无味繁琐小事,才会将那枚一小瓶唇脂,给揣进衣摆里的。

    小女子补好唇妆,

    珠瓣艳糜,又娇艳欲滴起来,

    殷稷低眸,窥她浑身上下已经打理妥当,斗篷也在她小脸上罩的严严实实,

    半点娇媚曼妙身段,也没显现出来,寒芒眼底闪过一丝不显满意,

    伸出手掌过去牵着她,懒散从喉管里滚出几个字,“好了,回家。”

    *

    殷稷嘴角沉了下来,这个家,他们到底没回去。

    这小女子整整七日没出门,一出门就跟撒丫子没见过世面雌性鹰鸟似得,撒手没。

    抬眸瞥一眼天色,这都快日落西山,刺目红光余晖斜洒,

    前头一堆叽叽喳喳吵闹小女君们,

    仍然,没有丝毫要散场,想要回家意思。

    一群小女君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小嘴喋喋不休,聒噪一下午竟然都还没停歇下来,

    这中途殷稷还被小女子伸出细白小指,使唤着,回去拿了杯盏茶水过来,给她润喉,

    还顺带拿过许多乱七八糟零嘴过来,供应她和一群小姐妹,聊天磨嘴皮子用,

    殷稷这一下午,都头痛不已,

    他按了按直突突跳眉心,

    实在是想不明白,一群女子凑在一堆,到底有什么可聊。

    聊聊聊,

    唠嗑唠一下午,都不够,天都快擦黑,该回家吃饭果腹时辰,都没有要结束意思。

    小女子不肯挪地方,殷稷也不能走,

    因为旁人丈夫都没走,

    她丈夫也不能走,

    就得在这索然无味,干靠着,等候她,

    殷稷就立身在一群叽叽喳喳小女君们后头,

    双手抱着胸,高大身躯往后仰,寻了根粗壮大树干倚靠着,

    冷漠着一张俊硬脸庞,干巴搁在这靠了一下午,除却中途被使唤回家,取了一些乱七八糟零嘴,还有茶水润喉,殷稷就没动弹过地方,

    被使唤得还不止,他一个,

    但殷稷丝毫没有什么动容之色,

    男子抬起深邃眸子,环伺一周,

    临近冬日,这破烂不堪村子什么忙事都没有,

    自家媳妇出来聚会,这些闲着没事干蛋疼的男郎们都陪着出来,

    就这么傻子杵在那,硬巴巴陪着。

    蠢货,废物,

    没出息的东西,

    这破烂村子里男人这么黏媳妇?

    有什么好黏,离开媳妇不能活?

    片刻不能忍?

    殷稷不理解,大受震撼,

    就这上不了台面怂样子,他们不窝囊在这破村子里,还谁窝囊,一辈子飞不出去打不了翻身仗的废物,

    丢进男郎脸面,

    殷稷跟着这一群窝囊废男人,隐没在同一处粗壮大树干上,

    被前头热火朝天叽叽喳喳小女君们,使唤跑腿了一下午,

    这帮废物还搁在这杵着傻等,

    不知什么时候,殷稷宽阔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桑家那口子,我瞧着你家那个茶水又没了,你不去给添置些?”

    “……”

    蠢货,废物东西,

    哪都显着你,殷稷不悦睁开眸,威目瞪一眼这魁梧乡野汉子,

    乡野汉子身躯魁梧,一身皮肤黑黢黢的,明明殷稷现下更病弱一些,愣是被殷稷这威目一瞪,脊背胆寒起来,

    他摸着鼻头,就又窝窝囊囊蹲回去一旁丈夫堆里,

    总共就两堆,

    殷稷单个一堆,旁人丈夫一堆,

    乡野汉子回去,旁人丈夫还喘着粗气埋怨,“都跟你说这不是咱村子人,有外心,鼻孔朝天看人,你还上去自讨没趣,这回被挂面子丢人不?”

    那汉子哼哼着,“这不正头夫婿,你们懂个屁,跟他搞好关系,晚上枕头风一吹,不比老娘们跟咱们耳朵旁吹得功夫差,”

    “狗腿子,”

    “呸,”

    吹个蠢货枕头风,

    殷稷动了一下大长腿,又换了根离这些蠢货丈夫们,远点的粗壮大树干,懒得掀起眼皮子,给他们一记眼神,

    这样在家里立不起来软脚货,

    殷稷嫌恶不已,

    阖眸,打算养神一会,

    方阖眼,

    就被远处一道娇嫩嗓子一声声唤着,

    “夫君~,”

    “夫君君,茶水没了~。”

    一声声软,

    催魂似地唤,

    殷稷深眸睁开,眉头紧皱,

    *

    *

    45

    第45章

    ◎“乖心肝”◎

    “夫君君,茶水~。”

    被她一声声似符催,

    殷稷薄唇努动了一下,只能撂摆又提一白玉瓷壶热茶过来,

    一群小妇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聒噪不已,

    殷稷不适应这样热闹,烟火人息场景,

    蹙眉,然后,冷漠着一张没什么情绪脸庞,又回到这后头那棵大树上,抱着双臂,斜身倚靠着,阖目养神。

    “你家夫婿可真俊俏。”

    春娇抻着白皙脖颈,往后扭过头,目光幽幽,冷不防绞着帕子,尖酸说一嘴,

    桃花山村子里,除却艳妞家丈夫,怕是在寻不到这样模样周正的郎君,就连艳妞家那个秀才丈夫,往日在村子里那样受女子追捧,俊隽模样也比不上这个,还差得远,

    春娇都快无法遮掩着眸子里妒忌之色了,

    闻声,桑娘没立即作答,眸眼一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一翘,挺直腰摆,一小口一小口秀气抿着茶水,

    盛茶水杯盏上,是一副玉瓷戏水图,

    在小女子手里轻轻捧着,衬得她一双葱白似得柔荑,白生生嫩滑如羊脂玉,很是惹眼,

    要不说成婚能养女人,

    瞧瞧这不过月余功夫过去,遂气色憔悴不堪些,但毕竟是新婚,小两口贪欢些收不住,可以理解,主要是这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庞,眼瞅着愈加娇艳魅惑,让人忍不住将目光长久投掷在,小女子娇柔身子上,

    这小鼻,水雾眼,细嗓,一把小腰,纤薄雪背,

    夜里头这男人还不得爱惨了似得丢不开手,哪能把持住,

    要不怎么能这样憔悴,

    雨打芭蕉似得,蔫头耷脑,没什么精神头,

    “待你也好,这都在后头等你一下午,都无半点怨言要催促你回家意思,就等着你玩尽兴,他倒是会心疼人,”

    这没什么让她荣焉,毕竟大家丈夫都在后面等着,

    可,桑娘还是嘴角微翘,忍不住上扬咧开一个细小弧度,她水眸潋滟,扭过曼妙身姿,“不过就是等过我一下午,这算什么心疼人,要我说你家大壮也不错,平日都舍不得你做活计,”

    “就是的,你这不也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咱们乡下人哪能一点地里活都不干呢,”另一个小美妇人,喝过一口茶水,弯眉细笑道,

    “你们下地干活了?”春娇朝那小美妇人,朝天翻过一个大白眼,“你比我勤快到哪里去,你个懒婆娘,前几个月在地里头见到过你几回,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说罢春娇眸色一凝,抿嘴笑,“再说,桑娘方才有一句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虽然我家大壮长得是糙了些,黑黢黢没眼看,可一点活计不让我伸手,每日就知道想法子赚银两给我花,”春娇越说越止不住,高兴道,

    “这不前两天,又拿出来一大笔银两回来,让我去州郡里多买些银钗耳珰回来,我这还没倒出功夫进城呢……”

    桑娘抬指,不动声色又捧起白瓷杯盏,秀气押一口氤氲茶水,

    这会子话题,她插大不进去嘴,她家那个敏感脆弱夫婿,别说给她赚银两花,就连铜板子也没给过她一个,更没有这样阔手一挥,

    霸道着,“去,拿着我给你银两进城随便挥霍,给你作,”

    想到这,桑娘忍不住有些尖酸。

    “哦赚钱嘛,谁家男人不会赚钱呀,我男人可跟着你男人一块儿回来的,”又一美妇人,忍不住吃着零嘴不甘示弱道,“他也给我一大笔银两让我拿去花,银两有什么好了不起,”

    “……”

    桑娘捧着杯盏的一双纤白细嫩小手,不由得一滞,停歇下了动作,

    她将目光凝睇到那美妇人身子上,心底头有些不舒服,这六哥家媳妇是不是在点她呢,她家那病弱夫婿就不大会挣钱,现在还要靠她养着呢……

    但六哥,又确实本事大,银两拿回也多

    桑娘抿唇,思来索去有点没比过,“啪嗒”一声将杯盏放落在石头桌子上,

    小美妇们这时候显然聊的有些上头,都没怎么关注过她,

    从最开始夸出她家夫婿一个长得好,俊俏让人艳羡不已以外,再没有旁得可以说嘴地方……

    桑娘咬着唇瓣,水眸凝转,

    春娇,“赚钱说实在话是不算什么,家家户户哪家男人不身高体壮,都这样本领大自然没什么好说道,只要勤快些,不愁衣食吃穿没银两花,主要是……,”春娇吹捧着吹捧着,就忽然变得一些忸怩娇羞,

    “我家男人,你们也是知道,糙里糙气平日大咧咧脾性,前几日从外头回来不知怎么,哪根筋搭错,忽然要给我洗手做羹,笨手笨脚学做好几日,今日味道总算好些,能够入口吃下去了,”

    春娇扭头望一眼,粗壮大树干那一群丈夫堆里,自家男人一眼,,

    她男人跟着一群丈夫说着什么,边说视线还格外注意着这边,一见春娇扭过身姿,去望他,立马挥起黑黝黝结实臂膀给自家婆娘打招呼,

    春娇羞涩一笑,脸红着立马正过身姿坐好,像极了掩耳盗铃,

    她捂着一张泛红脸庞,忍不住又强调一句,“我男人做羹味道虽然不怎样,可这份心意难能可贵,我是爱到心坎里去了,”

    现在这个世道男权至上,有哪家男郎会甘心挽起袖摆,为自家娘子洗手作羹汤呢,

    总之,非常难能宝贵,

    “……”

    桑娘顿时觉着手里早已经变温茶水,有些烫手,不是滋味儿起来,

    她也学着春娇,扭过身姿凝睇一眼自家夫婿,

    不但没有得到自家夫婿,深情对望,宠溺无奈模样,

    什么都没无,

    只有一副冷漠着一张似镀着薄雾脸庞,阖眸,双臂环抱,斜身倚靠在粗木树干上,浑身泛懒没什么劲儿的男子,

    一点都不关心家中娇妻何时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好及时关怀关怀,

    春娇家丈夫,就是这样,春娇在这跟着一群小女君,热情聊着一下午,她家丈夫视线就没怎么离开过她,

    说着说着,春娇家丈夫就阔步走过来,粗粝大手里还提着一壶刚刚热好的茶水,春娇手旁那一杯盏里,正好见底空荡荡,剩下四分之一茶水量,

    糙汉男子过来给她填满,蹙眉给她掖了掖斗篷,就又沉默折返回身,在后头等着自家娘子尽兴跟小姐妹们聊完天,在接着她回家,

    瞧到这状,眸色一凝,咬着唇瓣,

    桑娘又清凌凌想起来,方才自家夫婿,还要她一声声催符似得唤,方能换得一盏热烫滚滚的水茶,

    霎那功夫,

    桑娘就变得如坐针毡,屁股有锤子锤她似得坐不住,

    几个小女君凑在一堆,不怕较量攀比,就怕越攀比越丑陋,尤其是被比做尘埃里,捂着脸羞赧抬不起头最丑陋那一个,

    桑娘现下坐不安席,细软腰肢摆动来摆动去,有些想走了,

    她家夫婿读书读书不可,功名利禄都没有,

    做羹做羹不可,他连砍柴生火都不会,

    赚银两别提,现下夫婿还欠着她一大笔欠款未还,她当着债主,

    平日做活更是磕磕绊绊,什么都不会,

    让他洗桨个衣裳,他不会,倒是心眼子多图省事,

    一把火将之都烧了,

    这一个月都不知让他给烧掉多少件衣裳……

    这么一想,桑娘又找到男子身上一个硕大显眼缺点,败家。

    愈发坐不下去……

    ……

    好在没过一会,

    天色实在是有些晚,余晖斜洒刺目红光消逝以后,已经彻底擦黑下来,

    大家陆陆续续说着要散场,一群嫁过人的美妇人们也有些疲乏,就都挥着帕子起身,弯弯笑笑去寻等候多时的自家夫婿,

    桑娘细白小指抵着石头桌子,撑起身,规整了一下裙襦上的褶皱,

    下午她使唤男子从家里拿过来,一堆堆乱七八糟零嘴,喝剩下杯盏,还有白玉瓷壶,都这样零星散乱放在石头桌子上,她一手不伸,瞧都不曾瞧一眼,

    也过去寻自家夫婿,

    她方才规整裙襦褶皱,花费了一些时辰,等桑娘在抬起脑袋,环伺一周,天色黑不隆咚一片,方才还热闹的人群轰一下都散得干干净净,

    一人都无,

    除却自家,那死人板着脸庞夫婿,

    他还阖眸着,不曾睁开眼,

    桑娘当即有些闹起脾性,方才那样闹哄哄,他还能老神在在睡得着,这让她很是不高兴,

    踩着精美绣花鞋,

    桑娘一步步朝着男子,缓缓走过去,

    伸出细白小指,勾扯晃动一会男子宽大袖摆,

    许久之后,

    男子方才挑一下眉头,眼未睁,就先长臂一展将她揽抱到宽阔胸膛里,

    殷稷阖眸养神许久,这会子嗓子有些沙哑,“乖囡,累倦想回家了?”他半眯狭长黑眸,瞥一眼天色,又阖上,

    “夜深,为夫带你回去,”

    殷稷冷硬脸庞埋在女子白皙脖颈皮里,阖眸懒得睁眼,倚靠树干养神一下午,这会他头有些疼,还未平缓过来,

    殷稷揽抱着小女子腰身,回问好几句质声之话,黑漆漆长夜里都静悄悄,毫无一丝窸窣动静,

    仿佛黑夜空气凝滞一般,

    无人答话,男子蹙眉,缓缓睁开了眸,

    低下头,窥看小女子,

    天色彻底黑下来,殷稷只能借着悬挂高空的微弱月色,窥瞥清楚小女子现在白皙小脸上的神态,

    噘噘着一张小嘴,眼尾上挑,水波宛转,冲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殷稷沉声不语,就这样硬邦邦揽抱着她,

    小女子仍旧一声不吭,

    半晌之后,

    一双漂亮狐狸眼,还逐渐泛起一层水雾蒙蒙的水汽,瞧着好不可怜模样,

    殷稷气笑了,

    今日带她出来散心,就是为着哄她高兴,中午非要在大树后头作闹,胡作非为,小嘴一周都污糟糟,他都忍着洁癖成性不适给她擦拭干净,

    下午在这跟着一群叽叽喳喳小女君,聒噪不堪,使唤他端茶倒水伺候着,

    性子还这样攀比霸道,

    见旁人丈夫都在这陪着娇妻,

    愣是扯着他袖摆不让走*,

    近些日子夜里她辛苦,又总是咬着嘴唇,忍着不舒服任由他撂摆胡来,

    这样乖巧惹人疼,

    殷稷冷硬心肠,被这女子磨软了一些,

    今日就有心哄她,

    下午她那样折腾他跑腿,殷稷都一趟趟伺候着,

    在这粗杆大树后头,等候呆到长腿都要发酸,都还是干靠等着她一道回家,

    结果这会她又不高兴,关键还不知哪惹到她,

    殷稷真是被这女子,气到肺管子都在抽,

    “谁惹到你,哪又不高兴?”殷稷淡嗓问她,

    小女子咬着唇瓣,“我让你在这等候我,你怎么还阖眼,我都在小姐妹们面前出丑丢脸了,”说着说着她就簌簌掉下,一粒粒惹人心疼的小珍珠子,

    小珍珠晶莹剔透,

    很是惹人注目,

    “哪丢脸,丢什么脸?”殷稷蹙眉,狐疑不解,

    见她眼尾泛红,眼泪珠子一粒粒断线风筝似得往外涌,湿濡潮润把小脸都浸的软乎乎,

    冷硬胸膛心口,刹那间浮起一丝丝不显的心疼之感,

    到底俯下高大身躯,将她彻底揽抱到怀里,去往那方石头桌子前,撂摆坐下,

    小女子侧着曼妙身姿,坐在他大腿上,殷稷阖眸养神一下午,现下精神头尚算充沛些,

    有心绪与这掉泪珠掉的好不可怜小女子,周旋那么一会,

    “来,与我慢慢说,”殷稷一只大手揽着小女子腰身,另只大掌抚弄了一下女子白皙脸庞,“好乖乖,别哭,慢慢同为夫说不着急,为夫疼你……,”

    “你疼什么呀,春娇丈夫才疼,一下午视线都没离开过她,你呢?”小女子开始肿着一双红兔眼,瞪着他控诉,

    “怎么不疼?,”

    对于小女子挑刺,殷稷皱眉,“不是一直在这陪着你,”

    “你人在这里陪着我,心早就飞走,呜呜呜旁人丈夫就没那样,”

    “……”

    就知这小女子,不好唬弄,

    殷稷眼皮子直跳,又开始头疼起来,

    那些蠢货搁在这干巴巴硬靠一下午,他总不能跟着趋之若鹜,也这么助长这些不好恶习,

    王朝本就没有这些陈规陋俗,

    旁人丈夫做什么,他就跟着学做什么,

    脸面还要不要?

    殷稷包袱沉重,不肯这么放任逐流,

    只能在尚可接受范围内,尽力疼宠这小女子,陪着她一下午胡闹不够,还要傻愣愣将视线一直投掷在她身上,片刻不能离得,这女子黏人功夫真是让他头痛不已,

    “旁人丈夫怎样你又知道,你一直瞧着他们了?”想到这茬,殷稷心底又有些不悦,

    总是这样直勾勾瞧着外男,没规没矩,她现下是已婚小妇人,怎能这样不守妇道女诫,

    “我没一直瞧着!”小女子噘嘴,一个个黑黢黢有什么好瞧,“是春娇,她一扭过头,她丈夫就立马抬起头来关怀,我瞧你时候,你就一直阖眸没有理会我,”

    “……”

    原是她抬眸来寻过他,

    殷稷心底阴霾稍稍和霁,又是变得疼爱,宠溺她懒洋洋语调,“黏不黏牙,这样一刻也离不得我嗯?,昨夜夫君乏累,晨日又复建走练,几乎十二个时辰都陪着你,这还不够,非要夫君将你揣兜里你方能满意?”

    “就歇息那么片刻功夫,你都挑嘴,”

    小女子眸色一凝,觉着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不大高兴,跟小女君们唠嗑聊天一下午,惹她心堵之事多如牛毛,都快数都数不清,哪有那么容易被男子三言两语,给敷衍过去。

    她噘嘴,

    “春娇扭捏悄悄说,她男人为她洗手作羹汤,宠她眼珠子似的,我两到官署领过婚契这么久,夫君也没有为家中娇妻挽起袖摆,做过一顿羹汤,”

    殷稷蹙眉,不悦,

    堂堂七尺男郎,丰神英姿,他怎么能洗手作羹汤,“莫要攀比这些无用之事,”

    “那艳妞腼腆,还捂着嘴说她男人给她挣了个秀才娘子,村里独一份呢!”

    这更无用,秀才顶个什么事,

    也就在乡坤私塾,这样破烂不堪村子里名头响亮些,

    往日他都是高坐王位,漫不经心,钦点状元郎名讳。

    往届哪家状元郎,不是由他拟定,

    状元郎有些脑子糊涂,认狗做主子,他都尚且瞧不上,将之视为弃子这辈子都不打算重用,升他官职,

    何况只是这乡坤私塾,区区一个秀才,

    “这也没用,小荒唐东西,”殷稷觉着心头很是不快,“你总是盯着井底这点方寸地方,出息不出息?,”

    殷稷低垂下头颅,

    直接威严折断她念头,

    “往后不许在攀比这些上不得台面事,”

    总是没攀比到正地方,这女子每次与他吵嘴那些事,都让殷稷觉着荒唐无比,没有面子,

    不管怎么说,这女子现下都是他正正经经受用过,从精致头发丝到粉嫩脚趾头,都烙下过他的名讳痕迹,更是承受过他雨露滋养,彻彻底底成为他殷稷榻上女人,

    他的女人,怎么能这样见识浅薄,总是井底之蛙一样,盯着那点子麻线似得不值钱廉价东西,攀比来攀比去,还乐此不疲津津有味比着,

    尤其是,

    攀比不过,还哭嘴,

    这点子出息……

    殷稷有点看不上眼,又没法子丢开手,毕竟这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日夜搂在怀里受用疼宠着,

    男子这两日喝药调养,方绵长些体会个中美妙滋味,暂且有些昏聩上头,撒不开手,

    “秀才还没用!”桑娘水眸微整,讶异不已,“这都是我们村子里独一份,里正香饽饽一样偏疼着,什么好事好东西都先紧着他,”

    殷稷轻蔑,这里正瞧着也上不了台面,捧一个秀才当香饽饽,

    桑娘觉着自家夫婿什么都比不过旁人,还狂妄自大,“这么没用,夫婿也给我挣个秀才娘子名讳瞧瞧,我就是上不得台面喜欢这些虚浮吹捧之物,好不好嘛夫君,我也要我也要,”

    “噤声,”

    见她越说越不深沉,没个矜持稳重大家闺秀样子,

    就小女子这一副小家子习性子,日后回到王宫里,殷稷能给她封个“贵妃”之位,都是他格外开恩施舍下来,赐予给她的,不然这眼皮子浅薄连混个嫔位都难,

    受殷稷宠幸,雨露滋养过女子,怎能如此眼界窄小,

    被不悦斥责,小女子噘嘴,

    “那你作羹汤,我就噤声,”

    话头又被她扯回来,不依不挠的,犟嘴兔似得,

    殷稷本就不喜吵闹之人,现下她又这样聒噪,

    额上青筋暴起,又开始突突直跳着,

    殷稷一只宽大手掌揽着女子细软腰肢,另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眉心,

    阖眸,平缓一下情绪,

    “做羹不可,就从未见过哪家男郎,会洗手做羹,”有失体统,

    哪怕大男主义狂妄如殷稷,他都不曾要求过这小荒唐蛋儿,为他洗手做羹一回过,

    哪次不是对付凑合一口,饱腹就可,

    “怎么就不可,春娇家男人就能挽袖,为家中娇妻做羹,这样心疼人我都尖酸了,”

    “你尖酸什么,我少疼宠你了?”

    “哪家小娘子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连日常梳洗净面这些繁琐麻烦事,都要自家夫君给伺候妥帖?”殷稷拢了一下袖摆,重新用两只欣长臂膀,揽抱着小女子细软腰肢,

    他不悦,“你再去问问,哪家小女君整整七日泛懒在炕上不起身,连饭食都要夫君揽抱到怀里,一口一口哄着吃的?”

    他低下头颅,重声斥着她,“你去外头问问,”

    “……”

    小女子皱着一张小脸庞,

    不依噘嘴,怎样劝哄都不听,

    殷稷也没耐心管她了,不想再哄,强势牵着她回家,吃饭沐浴熏香梳洗一番,

    临走前,又将石头桌子上一些乱七八糟零嘴,杯盏之类,收拾妥当,

    小女子生着闷气,夜里从水房里沐浴熏香完,氤氲着一张泛红的水雾脸庞,就闷头闷脑朝着自己主屋子走,

    殷稷挑着眉,懒散跟在她身后头走,

    分房睡什么,她想是不要想,

    夜里,月色高悬,

    小女子推搡着他高大身躯,不让进,

    殷稷强势揽着小女子腰肢,长腿跨进了房门,虚压着她脱靴上榻,

    他很少睡在这屋,这屋榻褥太软,铺得厚厚好几层,殷稷高大身躯一压下去,就往下深深塌陷,很是不适,

    烛火摇晃,

    夜里小女子闹情绪,很是不配合,

    殷稷蹙眉,按着小女子雪白肩头,“别乱动,”

    她不依,

    折腾到半夜都没成事,

    殷稷额间冒汗,眉头紧皱,借着屋子里一柄微弱火烛,垂眸窥着小女子,

    又阖眸,强势折腾一会,还是没成事,

    殷稷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着,似要把他灼穿,有点不耐烦了,

    到底阖眸,

    低声妥协哄道,“乖心肝儿,夫君最是疼你,不是要吃我作羹汤,明日为夫就去找赵婶娘学着做给你吃嗯?……,”

    *

    *

    46

    第46章

    ◎“莫要噘嘴”◎

    “乖些,明日做羹,”

    桑娘眸眼微动,松开些抵抗力道,一双纤白小细腿被男子大扯掰开……

    蹙着好看柳细眉,咬着唇瓣,难捱过了一会,男子喘着粗重气息,翻身而下,阖眸,仰躺在床头靠坐着,平缓着脊椎发麻过后的情绪,

    桑娘挺直起纤白肩头,柔若无骨依偎过去,有些衣衫不整,乌发凌乱,想要在确认一下,

    “夫君,你方才说明日要跟赵婶娘学做羹,是不是?”女子在他宽阔胸膛上,吐息如兰着,幽幽清香气味一股股扑鼻,

    殷稷阖眸,靠坐在床头大掌下移,不紧不慢,一下下来回抚弄她雪白单薄的脊背,

    嗓子沙哑慵懒,“睡你的吧,”多嘴,

    “去不去嘛,你方才哄我时不是这样说的,”眼瞅着男子要反悔,桑娘登时急眼不肯,她这会子蔫头耷脑又没爽利,哪怕盛开绽放过一次,她都没有过,

    本来身子就难捱够难受,这会男子又要反悔更改之前承诺,桑娘不高兴,

    一双纤白细软小腿都更疼了些,

    殷稷冷漠脸庞上没什么多余情绪,不咸不淡撂起眼皮子,瞥她一眼,

    “催什么,”

    男子尾椎骨那还在发麻着,这会浑身上哪哪都泛着没什么劲儿的懒,

    方才绵长劲儿太过短促,他也不是很爽利,心头正梗着不悦,

    “缺不了你,睡觉。”

    殷稷长臂一展,宽大手掌贴在小女子脑袋上,强势将之按到自己冷硬脖颈皮里,拿过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洁白布帕子,随手在两人身上胡噜了两下,

    待没有什么粘稠不适感,殷稷揽着小女子,偏头侧过高大身躯,宽大手掌严丝合缝罩在小女子细软腰间,不舒坦着,阖眸沉沉睡过去……

    *

    翌日一早,

    殷稷睁开深邃眸眼,头顶首先入目,是一片啷当作响一粒粒串成流苏的小珠子,

    这女子平日就爱一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零碎小物件,

    头颅顶上装点这么一堆破烂,男子有点烦躁不适,

    一大清早,

    胸膛里都是软绵馨香之感,他粗粝大掌还环着小女子腰间,一片皮囊细嫩软白,

    殷稷恶劣挑了一下眉,掌心收拢用了力,肆虐捏了几下这把不盈一握的软腰,

    小女子熟睡中哼哼唧唧着皱起小眉头,

    殷稷斜眸睨她一眼,瞧着小女子在自己怀里似要醒过来模样,才放松了一些掌心力道,

    不咸不淡,仿佛无事发生般,轻轻拍着她纤薄脊背,哄着,“无事,继续睡吧乖卿卿,”

    青天白日,外头旭日东升耀眼,红光刺目亮堂了整间乡野小屋,

    轻薄浅色帘帐半敞半遮挡着,偶尔能从撂起缝隙瞥到里头交叠而睡,紧密搂抱在一处,旖旎绞缠的两道身影,

    早上帘帐严严实实遮挡着里头,

    女子半个小身子都依偎在他宽阔怀抱里,平常瞧着娇小玲珑一小只,

    实际上殷稷抱在怀里沉甸甸,该有丰盛部位一点都没缺斤少两,

    甚至还有点过于肥重,心底爱不释手,跟什么似得,

    但嘴硬,

    昨晚昏聩上头,喉咙讽一句,“怎么丰腴成这样,哪哪满手都罩不住,以后少吃点嗯?”

    这一句话,方落下就似捅了小女子肺管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又不肯乖巧任他造孽胡来,

    夜里恩爱功夫本就短暂,她还这样抗拒抵抗,殷稷眉头紧皱,有些不虞,低下高贵头颅埋在小女子雪白颈间,“心肝宝贝儿乖娇肉”的哄许久,

    小女子方抵抗情绪没有那么强烈,

    但到底小心眼记仇,一晚上殷稷都没摸着什么丰腴地方,

    但凡丰腴皮囊,小女子都不让他挨半点边,

    昨夜未能够身子骨舒坦,晨起时,世间男子都很意志薄弱,尤其美人卧怀时,更是心有意动,

    但殷稷像贤者和尚一样,什么都没打算做,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会来过晚上就逮力,还是将劲道攒一些留到最后夜里算了,

    小女子在他怀里不安分蛄蛹蛄蛹着,蛆似得,

    殷稷皱眉,粗粝大掌一下下抚摸拍着她纤薄雪白的脊背,

    俯下高大身躯,将冷硬额头触碰到小女子额间,

    低沉着嗓线,“好卿卿时辰还早,在睡会,不用起身好好歇息……,”

    边说着,殷稷觉着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浅色帘帐,愈加碍眼发闷,就长臂一勾,扯开了半截轻薄帘帐子,透些光亮,和新鲜气息进来,

    里头两道搂抱在一起的身影,就这样在屋子里不避讳显现出来,

    反正家里头除却他两,也没什么人,殷稷倒也没怎么在意,避讳不避讳的,

    外头天色大亮,水钟在院子里,有些不知现下是个什么时辰,

    但殷稷每日晨昏定省,都务必要坚持着复建走练,一次都差不得,

    “好卿卿,”唤着诱声一会,哄好睡得不踏实小女子,待她又沉沉熟睡过去,

    殷稷方抽开劲窄高大身躯,赤脚翻身下榻,

    弯腰捡了一件昨夜抛在地上,弄脏的衣袍,随手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系一下袍带,也没系紧,就那么勾绕了一圈,就没怎么在管了,

    黑色长裤都懒得再套,黑靴踢开一地凌乱不堪衣裳,寻了一条宽敞小道阔步走出去,

    到西侧炕屋子翻了一件干净洁白袍子,殷稷就搭在臂弯上,迈腿到水房里沐浴梳洗一番,

    殷稷方抬腿跨出来,大院主屋子方向,就传来细细小小蚊子唤的软嫩叫声,

    男子蹙眉,撂摆朝着主屋阔步过去,

    主屋子里,

    小女子香肩半裸,一张小脸神情恹恹,没什么力气的撑起身,“渴,~”

    殷稷转动一下大腿,踱步到近旁桌案上,长指拎壶给小女子倒了一盏茶水,

    然后走到屋子里床榻旁处,腕骨一勾,彻底撂扯开轻薄帘帐,坐落到床榻边,一只手掌揽抱到小女子细软腰身上,

    待她姿势舒适一切妥当后,

    方不紧不慢,将另一手里杯盏茶水,缓缓抵到小女子唇瓣边,一小口一小口喂入她嘴里,

    “你别忘记去找赵婶娘,学学做羹之事,”小女子秀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杯盏边沿喝水润喉,还不忘提点身旁人那些要去做的,正经之事,

    殷稷皱眉,拢起宽大袖摆,伸手拍一拍小女子白皙泛着红润光泽的粉颊脸庞,“喝都堵不住你嘴,”

    “别忘记嘛,”

    “再睡会,忘不掉你事,”

    殷稷接过小女子递过来的喝空那盏茶水杯,指肚摩挲一下细嫩腰摆里那点肉,“躺下在歇息会,睡精神了夫君就回来摆筷吃饭了,嗯?乖囡……”

    时辰将将好,这个点小女子骤然就惺忪醒过来,殷稷不会傻不愣登以为,这是她想要起身之意,

    这就是非常单纯,自个泛懒不想下地,渴嘴舔着唇瓣,朝着他撒娇要茶水润喉的,

    润好干涩喉咙,她还是要十指不带阳春水的歇息躺下,不到日晒三竿,这女子怎么舍得起身,

    殷稷长这么大就见过这样宝贵自个的,

    不过就是承宠那么一会功夫,就好像遭苦受大难一样,非要泛懒赖在榻上不愿意起身,被人无微不至殷切切关怀才行,

    不然又不依,

    小女子这会子还没听着他话里嘱咐,躺下来歇息着,而是依偎在他宽阔胸膛里,一头三千青丝枕靠在他肩头,

    斜着一双秋水剪眸,嗔瞪他一眼,

    说起方才话头,

    “你昨夜明明不是叫我乖囡,都唤人家心肝乖娇肉的,”

    “噤声,”

    殷稷猛然拔高语调,低垂下高贵头颅斥责这口无遮拦小女子,

    被人踩到尾椎骨一样,

    小女子被她这么一高声唬弄怒斥,“啪嗒”一声扭过身姿掀开被褥躺下来,噘着嘴理也不理他,只鼻腔里哼哼唧唧不高兴着,留给他一个黑不隆咚后脑勺,

    给小女子喂个茶水功夫,

    已经耽搁殷稷许多事,

    现下在殷稷眼里,

    没有什么,比复建走练,恢复往日魁梧体魄更加重要之事,

    见小女子又莫名其妙闹起脾性,心底头泛起一丝丝不虞情绪,到底耗费许多功夫在这喂她喝水,这时候就不大想在管她,任由她扭过雪白脊背,跟着他闷头闷脑生闷气,

    被褥盖的不太严实,漂亮蝴蝶骨都裸露出来,

    无声诱色惑人着,

    殷稷宽大袖摆微微一动,从里伸出一只削瘦手掌,提着衾被一角,往上扯拉拽一些将小女子雪白惹眼的脊背,彻底给遮盖的严严实实,半点旖旎风光都窥见不到,

    毕竟偶尔那小胖童会不知分寸,闯入这小女子私密闺房里,

    香肩遮掩住,

    男人方放松眉眼,没什么后顾之忧的,阔步迈出去,复建走练起来,

    殷稷性子向来霸道狂妄,占有欲强烈,小心眼像极头狼撒尿圈地盘一样,

    哪怕屁大点小童,也不乐意让之窥探到他的女人一丝一毫,

    身后传来一阵沉重阖门响动,

    男子冷漠无情一张脸庞,跨步离开,没有再理会躺在软榻上,独自生着闷气的曼妙小女君,

    这女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闹性子能闹八百回,殷稷本就不是爱哄女子之人,这生疏不熟练学着哄了这么久,还是有些没有摸着门道,

    哪能次次周到将这女子哄得心花怒放,

    偶尔花枝摆一样,心花怒放个一回两回就差不多。

    再多,殷稷哄人词汇贫瘠,也实在凑不出什么情绵话调了,

    要不说男人呢,

    什么是男人?

    昨夜在榻上想要成事,就“乖心肝儿”似得哄人,什么肉麻牙酸情话都能说出口,尾椎骨发麻那一会阖眸时,又昏聩晕头低磁着嗓子一声声唤她“娇肉儿小宝贝”的,

    一夜过去,这会天色大亮,就仿佛种下什么变身符咒,阴私蛊毒之类,又恢复起一副端方正派,威严肃穆模样,

    活似古老刻板化身。

    好像昨夜那样有失体统男人,什么荒唐话都能说出口诱哄让她摆肢,不是他一样,

    桑娘捂着厚厚暖和衾被,遮掩住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雪白身子,朝着大门口白眼一翻,

    这男人某些时候不行起来,就爱在旁处地方逞威风,成婚这都多久过去,她身上皮囊就没有一块好肉过,都是被他掐出来的,力道倒是不太重,但频次很高,

    三番五次就给她胳膊大腿手腕,掐的惨不忍睹,跟往日遇到那些揍婆娘成瘾男人,

    新伤添旧伤,旧伤添新伤,没个好时候,

    如果殷稷现下是小女子肚子里蛔虫,能听到这女子腹诽心谤他之言,

    嗤笑声后,

    一定会冷漠着一张面无情绪脸庞,重声斥责她,他那是疼宠,哪是什么掐,都没使什么力,她就大呼小叫直嗔着瞪眼的,

    就她娇里娇气,

    不管昨夜里,殷稷是怎样荒唐,不能为外人所道模样,

    反正现下,男子瞧着是一副道貌岸然,风光霁月,肃穆着一张正经肃穆面庞,显得很是唬人,

    在这个破烂不堪乡村子里,是那样气势凛然,威目震慑,惹着无数未嫁小女君的春心芳动,

    但殷稷肯定瞧不上眼就是,

    家里头那个小女子,都是勉强受用,沉腰入榻的,

    这些个上不得台面女郎们,又算得了什么?

    殷稷今日又踩点一回这破烂不堪山村子,

    这村子是建在一座高山上,而且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这山上地势天堑,在过往行军打仗时,真要动真格讲起来,是殷稷最爱挑选藏身地势,易守难攻,非常适合类似”土匪流匪”之流,划地盘占山为王首选之地,

    沉吟思索一路,

    殷稷蹙眉回到家,去西侧炕屋,又翻过一件衣裳去到水房沐浴梳洗,

    时日至今,殷稷心底还是想着尽快离开这苦寒之地,在这破地方什么事做不得不说,

    最紧要是这破烂村子消息闭塞,外头王朝波云诡谲变幻权势,全然不知懵懂,

    殷稷更不可能傻愣到,随意找个村子里乡民去莽撞打探这些敏感朝堂事,

    这村子本就团结一致,排外异己,

    而且愚昧,他没功夫多耗周璇,更不想自讨没趣,

    是以这么长时间,除却那一枚粗糙做出来发给漆黑长夜里,暗卫们信弹,殷稷都平缓情绪,什么多余惹麻烦事都没做,

    哦顶多顺道宠幸个女子,

    帝王宠幸女子,本就应该,

    这么多年耽搁下来,这回权当是,补全之前早就该成事的晓事之礼,倒无妨什么大事,

    就当松泛筋骨了,

    反正那些年光想着翻弄权势,没好好宽慰满足过自己高贵王体,权当是补偿消受下来,

    早晨一大清早,雨露都还未散,

    殷稷自然不可能挽袖,去学什么做羹之事,

    沐浴梳洗完毕,殷稷穿着干净洁白袍子,清朗舒爽从水房里阔步出来,

    恰巧院子大门外,那小胖墩子撅着屁股,送来一竹篮子饭食,

    殷稷走过去接过,

    淡声吩咐,“唤你娘亲准备些简单食材,待我过去再说,”

    说罢,殷稷就不耐烦将这小胖墩子给伸腿踹走了,

    殷稷本就不喜欢小孩,尤其这小胖墩还没个眼色,三天两头跟小女子告状,烦不胜扰,

    心里头不得意这小童,平日眼皮子都懒得掀起来,恩赏给他一记眼神过去,

    处理完烦人小童,

    殷稷又挽起宽大袖摆,一截一截不苟折好,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撂开轻薄的帘帐,强势将小女子捞出来,揽抱到怀里,

    抿着一张寒凉薄唇,沉默不作声一会,

    方才缓缓道,“还噘噘嘴,怎么这么能噘嘴嗯?”殷稷戏谑啧一声,

    没怎么太当回事,这女子一翘嘴,就愈发显得她唇瓣饱满,娇艳欲滴,惹人撷取亵弄模样,

    殷稷探过高大身躯,半只腿屈在床榻上,微躬身,傲慢神态居高临下揽抱着她,厮磨啃噬这张小嘴一会,

    “饿不饿,折腾一早上了,”殷稷阖眸,碾轧着一寸寸作孽过去,“你乖些莫要闹脾性,喂你食饭?”

    小女子细白小指抵住殷稷宽阔胸膛,嗔瞪眼,“你离我远一些,你这样缠着我,我怎么食饭呀,”

    说着要喂又不肯撒开手,

    殷稷松开嘴,声音平平,点了点小女子泛红鼻尖,“这回不生闷气了?”

    “生!”小女子用了一些力道,推搡开男子宽阔胸膛,檀香小舌脆生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作答他,

    殷稷顺着这个女子推搡力道,松开了揽抱在她细软腰肢上的一双手掌,半屈长腿从榻上放下来,站直了高大身躯,

    无可无不可啧一声,

    拢着宽大袖摆,折身翻回屋子里桌案前旁,撂摆坐下去,

    斜眸,偏过头瞥一眼女子,

    殷稷不咸不淡,拍一下右侧大腿,

    随口道,“过不过来,不来一会就自己吃,”

    “过来嘛,”

    小女子这回也不用人哄,就摆着细软腰肢,撑起身子下地了,

    她耷拉着一双珍珠木屐,“啪嗒啪嗒”过来歪身到他大腿上,

    殷稷大腿上一热,感觉沉甸甸的,

    他敛目垂下眸,瞥一眼这小女子,瞧着哪哪都纤挑,抱着倒是沉手,

    殷稷从桌案上摆好整齐的三菜一汤里,随意夹一筷子绿蔬,抵到小女子唇瓣边,“张口。”

    小女子张起檀香小舌,将筷子上夹的一小量饭菜,吞入口中,秀气咀嚼着,

    见她吃完,

    殷稷又舀一汤匙肉糜粥,到她小口里,

    漫不经心,诱哄着,“一会喂你食完饭,我去隔壁赵什么……家,你自己在家不准生闷气,”殷稷语调有些威严,他警告说,“不然下午我就跟你耗在这帘帐里哄你高兴,什么事也不用做,”

    他低眸,声调寡淡,“事情全然耽搁下来,日后你就不许在埋怨。”

    “不行!”不做羹怎么行,

    “那你该怎么做,”

    殷稷冷漠嘴唇上教导着,手里活计却井然有序,并不耽误什么,

    用汤匙舀满一勺汤,喂入小女子喉咙里,润润干涩唇瓣,再问,“你该怎么做,”

    “那我不生气嘛,我们晚上就吃你做的羹。”

    “乖囡,怎么这么惹人疼……,”殷稷揽抱着小女子,探身啄她嘴角,

    啄完他高大身躯就一滞,蹙眉,略有些嫌弃褪开凉薄嘴唇,不禁扯过一旁备好的干净洁白帕子,擦拭被点染的脏污污嘴巴,

    小女子坐在他右侧大腿上,见到此状,噘嘴,“我可没有用脏兮兮嘴巴去亲你,”是他自己凑过来,

    “噤声,”

    闻到这话,殷稷有些不悦,心底生恼就斥责狠了些。

    小女子哼哼唧唧着又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想我做羹,我方才说过什么?”殷稷擦拭完凉薄嘴唇,随手扔撇掉秽物的帕子,又重新揽抱到小女子细软腰肢上,“是不是让你乖些,莫要噘嘴,不准在……,”

    “不准生闷气,我又没闷着,”小女子食过不少,这会子饱腹不太饿,就柔软枕靠在男子宽阔肩头上,“我都明晃晃摆在小脸上,光明正大生气。”

    “……,”

    这小东西真敢说,

    殷稷着实气笑。

    一只手揽抱着她,见她吃饱喝足,另只手就扔掉汤匙懒得在伸手投喂什么东西了,搁在这屋子里又跟她磨了一个时辰,方噗呲笑靥没有什么不高兴抵触情绪,

    只要不影响到他夜里榻上之事,试试药效恢复成果,殷稷就不大管她了,

    丢开手,他就闲散漫步到隔壁,那个什么赵什么家,

    记不大清名讳,

    蹙眉,瞥了一眼厨房里头食材,

    抿着一张寒凉薄唇,

    好半晌之后,

    殷稷不紧不慢,卷起袖摆,侧眸朝立在他身侧的赵婶娘,使唤,“将食材处理一下,”

    上面从地里拔出来的土都沾染在上面,

    她不洗,难道等着他去屈尊降贵的洗吗,

    殷稷不悦,见这妇人洗完食材,将之全部放到一个木盆里,木愣愣杵在旁边,

    眉头紧紧皱起,又刻薄张口,“切出来,”

    蠢笨,

    吩咐一句动一下,

    她不切,待他伸手去切?

    荒唐,

    “……,”

    赵婶娘无语凝噎,

    洗干净手又将食材全部切出来,

    等着下锅时,殷稷就拿着一个锅铲子,风清霁月卷着袖摆立身在一旁,

    吩咐着,“下菜,”

    赵婶娘拿着菜倒进锅里,

    殷稷翻炒两下,

    “加佐料,”

    又翻炒两下,

    斜眸瞥这妇人,

    妇人抿着嘴,麻着脸硬邦邦道,“可以出锅了。”

    殷稷将锅铲递给旁边这妇人,撂下卷起来袖摆,

    下巴微抬,寡淡吩咐,“我去净手,你将菜盛放到盘子里,”

    “……,”

    临跨出门,殷稷又想起什么,“再炒两个菜,烩一锅汤,她胃口好吃的多,”

    要不然也不会抱在腿上那样沉手,

    赵婶娘,“……,”

    这一下午,没看这男子学什么,光使唤她使唤得晕头转向,

    可能这些个时辰过去,男子最累活计,就是翻炒两下锅铲子……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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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第47章

    ◎“挠他下巴颏”◎

    殷稷回到家中时,太阳西落红光染了半边晚霞,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

    掌心里拎着一个竹质装着几个菜盘的匣子,

    三菜一汤规规整整摆放到桌案上,

    桑娘一双细白小手绞着帕子,迤迤然坐落到桌前木凳子上,

    垂下眸子往前瞥一眼,三盘菜一碗汤,颜色都还尚好,桑娘咬着唇瓣,眸里闪过一丝丝犹豫,毕竟夫婿是个男子,世间男子下厨一般唔……味道都不怎么敢恭维,

    没见春娇家丈夫,糙手笨脚都还要下厨学好几日,做出来饭菜方勉强能入到口中,

    桑娘本来想着先让他学几日,然后她在赏面子吃上那么几口尝一尝,

    可……桑娘垂下一双水波潋滟眸子,

    这菜色倒是瞧着尚可,为避免与男子一样中看不中用,活似绣花枕头,实际哪哪都不行,

    她咬着唇瓣,忧虑,“夫君,这几道菜色,都是亲手你做的?”

    全都由他做,她倒是敢想,

    “只这道,”殷稷瞥她一眼,矜贵抬起一手随意朝着一盘菜指点了一下,

    矜贵到风轻云淡,仿佛不足挂齿,甚至没什么好提及冷漠模样,

    桑娘上道,眸色一转,翘着兰花指,一双细白小手举起筷子,夹起那到自家夫君亲手做的菜色,

    抵到男子嘴唇边,“夫君辛苦,定然要先吃第一口。”

    一是她上道,得顾及着男子为她作羹后心绪,二呢,还是让他帮着尝尝味,不若她也不敢下口吞咽……有点担心她小舌头……

    殷稷高大身躯坐落到小女子身旁,

    敛目垂下眸,凝睇着这么久以来,破天荒头一次伺候给他夹菜喂入口中的小女子,

    以往虽乖,总爱说一些不着四六情话,灌些让人昏聩晕头迷魂汤,却没有这样待他体贴入微过,

    大部分都是这小女子泛懒,撒娇赖叽叽地环着他劲窄腰腹,颐指气昂地使唤着他做这做那,

    这倒是头一次给夹菜,还抵到嘴唇边喂给他……

    殷稷心头一软,狭长黑眸瞥一眼朝他献着殷勤小女子,寡淡扯起一个不显的嘴角弧度,

    凳子上一双长腿半敞岔开坐*着,他轻描淡写似得,指骨拍一下右侧大腿,示意,“过来。”

    桑娘眨了一下漂亮狐狸眼,有些讶然不已,

    本来今日是打算,见这倨傲男子好不容易松口肯学着为他挽起袖摆,为她学做羹,

    她本想解花语一样安抚他冷硬心尖,毕竟有了褒奖晕飘飘以后,方能更加学得卖力气不是,

    成婚这么久,他们小两口都还在吃着隔壁赵婶娘家给做的饭食,谁也不想下厨房,没法子请仆人,毕竟乡野之地,哪能活得像地主豪绅一样前呼后拥,

    她家也住不下,

    这么个念头一想,桑娘觉着家里还是有些小了,主要是日后若失要生子,他两幼子一旦降生下来,这屋子里就不大够用了,一家三口挤挤巴巴在这个院子里,倒也不太像话,

    主要亏什么都不能亏幼子,这可是巴心巴肝耗费多少心神,金银堆砌出来的血脉相连之人,

    金银和心神都花销在幼子这个当爹身上,现下瞧着幼子他爹这个身子骨,还得继续大笔大笔洒下银两,不若她幼子何时能够出生都未曾可知,

    “愣神什么,过来,”男子蹙眉,不悦,

    桑娘心中心思百转,想得事情有些多,一时就有些走神儿,被男子窥看到就有些心绪不虞,

    小女子被他这么凶巴巴威严一唬弄,

    噘嘴,“凶什么嘛,人家又不是没听到,”

    桑娘挪动了一下翘滚滚小屁股,踩着绣花鞋旋转一下,翩跹轻盈盈扑到了男子宽阔胸膛里,

    一只纤白小手环在男子冷硬脖颈间,另手拿着筷子抵近他凉薄嘴唇,催促,“快张口吃下去呀,手都举的泛酸了,你都不心疼心疼人家,替你家中娇妻揉一揉,”

    “……”

    就她事多,

    夹个菜能乏累到哪里去,他一日三餐顿顿拿着筷子给她喂菜,也没瞧见这小女子给他捏捏腕骨,松乏松乏身子,

    麻烦鬼,

    小女子身姿丰腴,抱在掌心里沉甸甸,小屁股肉墩墩坐在他怀抱里,右侧大腿上一烫,舒适感受尤其强烈,软绵绵跟白面团一样,

    “张口,”小女子又催,

    殷稷宽大袖摆里的大掌,漫不经心揽抱着小女子腰身,

    闻声,瞥觑她一眼,

    缓缓张口,吞咽,

    桑娘没敢问“味道怎么样”这种嫌弃之意太过明显话语,毕竟世间男郎大都自尊心强烈,不能够坦然以对旁人对自己的质疑,尤其是自个女人对他的质疑,总说“他这不行那不行,”这实在是大忌,

    打情骂俏似得,偶尔嗔怪一两句还好,总是三番五次挂在嘴边,只会遭到夫婿心绪厌烦,激起大男子主义反筋,让他越来越逆骨叛逆不听话……

    严重点不爱着家,

    在外头养个姘头……娇媚外室……就很不值当,

    见男子眉目疏冷,板着一张肃穆脸庞,矜贵吞咽嘴唇里的食物,倒没什么不适之感,看样子味道应该尚可,不是那么无法入口的难吃,

    桑娘彻底放下心神,一只细白小手里捏着筷子都举酸了,

    瘪瘪小嘴,将两只木质长筷子塞回到男子掌心里,“手酸,夫君~,”

    “……,”

    就喂他一口饭菜,就吵嚷嚷着这酸那疼,

    哪里就会酸?

    殷稷一只宽大手掌里攥着塞过来,被小女子弃如敝履的筷子,另手狐疑,去执起女子细嫩白乳一样的小手,扯拽到旁前,低垂下一双锐利深邃眸眼,

    不悦挑嘴,

    “喂一口就嚷着这酸那疼,”说到这,殷稷心底愈加不舒坦,垂首瞥她,“我瞧瞧你哪疼,”

    “夫婿一日三餐忙忙碌碌,顿顿不落周到伺候着,可曾像你这般承受不住,吵嚷着不愿,”

    “就喂一口饭,累着你了?”

    她平日一到他怀里,就惯会噘嘴赖叽,他哄得那样麻烦,都快烦死,

    让这小女子伺候一回,就这样坚持不住,夹一口饭菜功夫就嚷着酸,软声撒娇着,妄想惹起他心疼怜惜,

    “……,”

    桑娘无语凝噎,

    她只是不想再干这些繁琐伺候人的活计,等候一下午腹中又饥饿,想要快些吃饭,这男子方才拍大腿让她坐上来,不就是留着要喂她吃饭心思,

    她会错意了?

    “……,”

    桑娘空腹不舒服,想快些吃到饭菜,但让她再去重新把筷子拿过来,一口一口伺候这男人用膳,她有些不愿意做这些繁琐伺候人活计,

    便凝眸一转,伸出一双细白小手,给不高兴拉垮着一张冷漠面无情绪脸庞的高大男子,捏了捏腕骨,

    挺直纤挑腰摆,小嘴振振有词着,找补,“谁说我不心疼的!”桑娘眸色深深,“方才喂夫君一口饭菜我手腕子都这样酸乏,可想而知平日夫君那样疼宠我,定然更加乏累,桑娘心疼着呢,”

    小女子攥着殷稷一只大掌,冷不防抵到她软绵胸口上,要死要活在他大腿上乱摆腰肢,扑腾着,“夫君,你摸摸桑娘心口是不是疼得快要碎掉了。”

    “……,”

    “莫要夸张,”什么碎掉不碎掉,不着调,

    殷稷向来对这些浮夸言语不为所动,往日在朝堂之上,他受到恭维虚伪话语还少吗,

    要她小嘴抹蜜似得,再来马后炮一般给他拍一顿马蹄,赘疣似得,

    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殷稷宽大粗粝掌心执起女子细嫩白软一只小手,扯拽到旁前,穿过手缝与她十指紧密绞缠,抵到凉薄嘴唇边嘬吻一口,落下寡淡语调,“好了,不是吵着饿,消停些吃饭,”

    说罢,便夹起一块饭菜递到小女子嘴边,

    小女子张口吞咽,

    然后,一滞,

    她又嚼了嚼,还是一滞,

    桑娘瞥一眼男子,见他肃穆威严着一张脸庞,低眸神情认真地给她一口一口夹菜投喂,

    到底没忍住,吞咽下口中这口菜,问道,“夫君,这菜怎么跟咱们平日吃的味道差不多?”

    男子面色不改,继续夹菜喂小女子饭菜,

    给她塞进嘴里一口菜,

    淡淡道,

    “你说呢?”

    “赵婶娘在旁教你的?”

    “不然呢?”

    “夫婿好了不起,第一回跟着赵婶娘学,就学得这样传神有模有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婶娘亲手炒得呢,好吃好吃,”

    殷稷神色淡淡,又给女子塞进小嘴里一口菜,“莫要贫嘴,吃你的。”

    “以后每日都想吃夫君做的菜,好不好嘛?”女子小嘴里嚼着腮帮子,坐在殷稷大腿上扭过身姿,目光炯炯凝睇着他,满怀期待,

    想都不要想,

    殷稷冷漠着一张无情面庞,伸手掰着小女子翘白下巴,强势给她扭转回桌案前,

    继续夹筷子喂一口菜,

    语调皮笑肉不笑,

    淡着嗓子,“看心情,”

    说罢,又给她夹一口菜,喂入口中,

    小女子吞咽,

    支支吾吾,

    “夫君,我想吃口清粥,”

    “菜还没吃完,”

    “我就喝口粥,嘴巴有点干,”

    殷稷不给她吃粥,反而繁琐抬手给她灌了一口茶水,

    之后,继续夹菜喂入她小嘴里,

    小女子捂着被塞得满满登登嘴唇,

    哭叽叽,“我想吃那个烩红肉,”

    殷稷低垂下眸子,蹙眉,“菜还没吃完,”

    “烩红肉也是菜!”

    “不是我做,吃完夹给你。”

    “……”

    又夹一筷子菜,抵入小女子嘴巴边,

    “……”

    桑娘泪珠子簌簌抖落下来,坐在高大男子大腿上,挪动了一下小屁股,捂着嘴巴哆哆嗦嗦着要撑地上立起身,“呜呜呜呜……我吃饱不想再吃了,”

    男子不悦窥她一眼,大掌紧紧箍在她细软腰肢间,不肯让她从大腿上起身,“连平日一半饭量都没吃下,夜里没力气,又要哭着跟我唤饿,到时我去哪里给你弄饭食,吃饱再下桌。”

    吃饱事小,耽搁他恢复往日榻上雄风事大,怎么可能任由这小女子肆意妄为,

    桑娘憋憋屈屈坐在男子大腿上,“那我换个菜吃,”

    “就吃这道,”

    “……,”

    小女子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哭叽叽张开檀口小舌,吃着殷稷亲手为她做的那盘饭菜,除却偶尔能够恩赏喝一口水,其他盘子里的菜直到她吃饱撑着了,都没能尝到一口,

    见他炒得那盘子菜,被小女子捧场全部打扫干净,吞咽入腹,

    殷稷心里略感宽慰,凉薄嘴角勾起一抹不显浅淡弧度,扯过一旁干净洁白布帕子,给小女子擦拭油污脏兮兮嘴唇,

    终于肯颔首,免开尊口道,

    “还想不想吃,在给你夹点旁的菜果腹?”

    “饱……饱了,”

    “那就下桌罢,”殷稷手掌拍拍小女子圆翘滚滚屁股,伺候这么久,不光他做的那盘菜,除却最开始小女子乖巧懂事喂他一口,殷稷后头半点都没动过筷子,见她喜欢,全部不留余力投喂给小女子吃进腹中,

    就连旁的菜,为不引起小女子想吃邪念,他都忍着没动筷,

    伺候人活计毕竟是个繁琐之事,殷稷现下腹中饥饿辘辘有些空,将小女子余下那些狗剩饭菜都打扫干净,

    临抬手摸筷子夹菜前,殷稷高大身躯忽而一滞不动,蹙起眉头,想起方才自己一双手掌拍过女子圆翘滚滚小屁股,有些嫌恶不已,胃口都寡淡不少,

    撂摆立直起身,去细致洗过手掌,待没那么心底不适,尚可接受程度,方回到案桌上举起筷子夹菜饱腹,

    折腾过这么久,虽然桌案上饭菜全部都凉透,但殷稷现下心绪不错,也没有挑嘴觉着这些凉菜冷下来以后味道就不好,

    三菜一汤,现在只剩下两菜一汤,装菜盘子选择都是白色装饰,桌案又是黑木桌子,那盘被打扫一干二净,空荡荡菜色在这张方桌上,衬得格外显眼,

    小女子乖巧捧场,

    殷稷嘴角微微勾起,好心绪将剩下盘子里菜色全部吞入口中,都没嫌弃这些是狗剩,晚间食的有些多,

    连他都些吃撑了,

    不知是不是吃撑缘故,殷稷今夜有些亢奋难掩,撂摆踏入帘帐里,将轻薄帘帐遮盖的严严实实,伸手按着小女子雪白香肩,阖眸成事时,这回坚持的有些久,

    烛火摇曳耸动,

    男子睁开深邃眸眼,喘着沉重粗气,翻身而下高大身躯,懒洋洋倚靠在软榻上的床头上,平缓那股劲儿的浊气呼吸,

    偏过头,殷稷一只大手揽抱着小女子,伸出将榻上床尾上摆放的那枚流沙漏拿过来,垂眸淡淡瞥一眼,

    成婚这么久过去,殷稷对榻上持久这点事很是执念,反正现下就这么一个女人,还是开药方子医治他的郎中大夫,

    殷稷倒是没什么好避讳,毕竟跟这女子羞愤生恼放不开,避讳了以后夜里还怎么有好心情成事,

    他现下反倒放得很大,无任何要避讳之事,

    把玩着修长指尖里着一枚流沙漏斗,里头装的是金色流沙,这乡野破烂不堪地方,只有大院子里有一个水钟,

    殷稷不可能每夜放落帘帐前,都要去院子里瞧一下时辰,等完事之后,再去院子里瞥一眼,在心中算量一下这回他有持久多少功夫,

    太过麻烦折腾,每回头颅上脑发麻,阖眸缓过那一阵极致情绪过后,殷稷都懒得再动下大长腿,赤裸着胸膛到院子里在看水钟时辰,

    就弄了个这么流沙漏斗,摆放在床头,成事之前翻倒一下漏斗,等完事在拿到手中瞥一眼,

    这会子殷稷冷硬眉眼,舒缓无比,挑了一下眉头,把玩着削瘦指尖里的那一枚鎏金沙漏,嘴角不显勾起,心绪略显颇好的模样,

    “还湿着不舒服,帕子呢,”小女子枕靠在他宽阔胸膛里,哼哼唧唧着,

    殷稷垂下眸子,淡淡瞥她一眼,

    逗弄什么小猫小狗一样,欣长右臂穿梭过小女子身子漂亮蝴蝶骨,一下下抚摸着她纤薄曼妙的雪白脊背,

    好心绪随口道,“忍一会,等会帮你拿帕子处理,”

    殷稷阖眸,就这样一下下抚摸着小女子纤薄雪白的脊背,平缓着绵长呼吸,调整高大身躯力道,

    须臾之后,

    殷稷狭长黑眸蓦然睁开,软绵小女子这会子,正蔫头耷脑窝在他胸膛里,闭着眼睛正要哼哼唧唧睡觉,

    男子侧过高大身躯,没什么心绪理她困不困,乏不乏的,直接冷漠着一张脸庞伸掌,强势摁着她头发抵贴在软枕上,女子鼻子小眼都挨着枕头,仿佛被人捂住口鼻窒息一样喘不过气,

    要不是后头,高大身躯紧紧贴在她雪白脊背上这人,是她方成婚不久的夫婿,桑娘都以为有人跟她有仇要谋杀她,

    桑娘口鼻挨在枕头上,实在喘不过气,正待要生恼发脾性,一双细白小腿就被拉扯着灌的满满登登,

    方才殷稷把玩鎏金沙漏时候,为能看清些,就勾起手腕,将遮挡床榻视线光亮的轻薄帘帐全部掀开大敞着,

    黑漆漆长夜漫漫的屋子里,烛火摇曳生姿抖动着,

    殷稷半屈起腿,斜眸,瞥一眼榻上床头摆放的那一枚鎏金漏斗,

    漏斗里的鎏金沙,一点一点流逝下来,

    须臾之后,

    阖眸,重重鸣金收枪,

    翻身倒在床榻之上,这回浑身上下是真泛起懒来了,

    长臂一展,将那鎏金沙漏拿过来,在掌心里把玩抚弄一会,瞧着被他横指平放漏斗里,下面那些流蹿下来的鎏金沙石子,量不是很多,

    殷稷抿着一张薄唇,冷漠着一张面无情绪脸庞,直接索然无味随手扔撇掉这鎏金沙漏,床榻尾部发出一声“哐当”巨响,昭示着仰躺在床上的男子不虞心绪,

    实际上殷稷心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时辰还是那样短促,

    但喝这么久汤药,也不是毫无进展,

    起码今夜不知哪根筋搭错,能坚持着再来第二回,就是完事气力更加不逮,劲窄腰腹那泄力之后,现在泛着酸疼没什么劲儿,

    殷稷夜里都懒得在揽抱着小女子睡觉了,

    没心情,腰也疼,

    勉强直起高大身躯,扯过一方洁白布帕子,将两人规整处理干净,没什么不适之感后,殷稷直接倒下沉头就睡,

    连小女子细软腰肢都没搂着,直接就这样仰躺着高大身躯,衾被褥也没盖着,大刺刺敞着长腿疲累睡过去,

    夜里感到寒冷,方才寻着身旁热呼呼软绵小身子,揽抱覆盖过去……

    *

    日子就这么索然无味流逝过去,每夜殷稷都要把玩一会鎏金沙漏,瞧瞧自己进展到哪一段时辰,

    一个半月后,外头一场大雪覆着寒霜,袭卷过阵阵雾薄冷气,这场大雪过后,冬日彻底降临,

    连大院子里的树枝摆上,都被寒雪镀着一层仿佛素裹的白霜,

    主屋子里热气蒸笼,开始烧着一盆盆滚烫的银碳,外头寒雪冷风簌簌刮过,屋子里一片暖气融融,

    地上狼藉一片,不是什么稀罕事,反正每夜都这么凌乱,

    但近日好一些,隔日凌乱一些,

    因着殷稷遽然发现,隔日试上那么一回,劲窄腰腹会更加有劲,坚持的时辰略长,还能尽兴来上第二回,就有些头颅发麻上瘾,按捺压制住自己,忍着隔日试一回药效,

    地上横七竖八撇着他昨夜晚上心绪不虞,恼火窝囊扔掉的鎏金沙漏,

    殷稷赤脚下榻,从一堆乱糟糟衣裳里,捞起自己那件宽大衣袍披在身上,遮掩住胸膛上一道道渗血深痕,皮囊血迹已经干涸了,

    但因着男子现下,皮肤寡淡冷白,就衬得格外唬人厉害,

    绕一圈,系紧袍带,

    殷稷踏步走到铜镜旁,微抬起下巴颏,瞧着左边颌角那处被抓出来红道子,

    这块显眼,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怎么个事,

    蹙眉,不悦抿着嘴,

    俯垂下高大身躯,躬着腰,伸手在这一堆瓶瓶罐罐抽屉里,拨弄翻两下,掏找出一把锋利剪子,

    折返回身,一把撂开轻薄的帘帐,将睡熟香甜打着小鼾的小女子,给捞出来抱在怀里,执起她十根纤纤细指,将这十根鸡爪子上的指甲全都剪得干干净净,

    自从隔日来一次后,殷稷腰腹力道有劲,这小女子就开始没轻没重挠人,挠他脊背就算了,昨夜竟然连他的脸庞都给挠出一道,

    之前挠他血次呼啦后背,殷稷就动过给她剪干净念头,

    小女子哭啼啼捧着手指头不愿意,

    殷稷夜里怜爱她,就有些犹豫着没动手,

    昨夜,给他下颌角划出一道红指甲痕后,

    殷稷这下什么心疼都无,趁着她睡熟都给她剪得一根毛都不剩,

    剪完低眸窥看一会,没有一根纤指是漏网之鱼,

    方淡着嗓子,

    拍着小女子脸庞,唤醒她,“不是要去打马吊,还不起身嗯?”

    *

    *

    【作者有话说】

    过几章换个有钱地图,不窝在小村子里了,

    要是能帮着我收几个预收就更好了,眨眨我bulingbuling十八K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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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第48章

    ◎“又尖酸了”◎

    打马吊!

    一听到这三个字,桑娘一双睡眼惺忪的漂亮狐狸眼,黑鸦鸦浓密的睫羽飞快颤动了一下,唰地睁开了,

    她还是很想松乏心神,去打马吊的,

    旁边男子不知哪根筋搭错,原是每日夜里都要逞能威风一下,这段时日忽而就隔日试上那么一回药效,

    桑娘本来是松下一口气的,但难捱过一阵后,她身子就更加难捱不舒坦,成婚这么久过去,她夜里都没有像盛放牡丹花一样,彻底尽兴娇艳欲滴的绽开过一回,

    隔日来上那么一回,他是有劲儿些还能多折腾一回,但是还是不那么够用,反正小女子睁开睡眼惺忪的朦胧眼睛,眼尾泛肿,鼻尖通红,瞧着神情恹恹,非常憔悴惹人怜惜小模样,被折腾得够呛,

    昨日方才消受过他,是她夜里难受萎靡不振罪魁祸首,小女子最近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屋子里滚烧热气的炭盆不知什么时候。啪地一声燃灭,

    开始有些泛凉,

    “起身了,”殷稷高大身躯坐在榻沿边上,揽抱着小女子细软腰身,将她从衾被褥子里打捞出来,

    昨夜睡得晚些,成完事,小女子哼哼唧唧小猪崽似得拱着,殷稷浑身上下方才松散完筋骨,尾椎那正舒坦发麻着,

    哪哪都泛着懒,也不是那么愿意动手干这些繁琐,伺候人活计,

    随手给她身子上系一件轻薄肚兜纱,松松垮垮地歪扭在小女子上半身,

    这轻薄肚兜纱本就不太结实,布料子就那么一大点,殷稷复建走练这么久,掌心里的力道就有点没轻没重,

    有一片小角昨夜就被他给撕扯坏了,不能再穿,

    昨夜里借着微弱烛火,殷稷不是没瞧到这轻薄肚兜纱破烂不堪,但他实在懒得动一下大长腿,下榻在给她翻找一件出来,就这么把破烂肚兜子给她披上了,

    这会子青天白日,光线亮堂些,小女子这么披着衾被褥,细嫩小指撑着软枕头坐起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轻薄的肚兜纱,馥白小脸上没有什么精神头,神情恹恹,瞧着像哪个城州外讨饭的小乞丐,

    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极了,

    殷稷高大身躯坐落在床榻边,瞧着女子这雨打芭蕉的惨巴巴小模样,爱得跟什么似的,宽大手掌紧紧箍在小女子细软腰身上,低垂下头颅含了会她小嘴,

    “可怜见的……怎么这样没精神,”殷稷松开嘴,皱眉,“要我说你就安生再睡会,去旁人家打什么马吊,外头夜里下过一整晚雪,现在还没停歇下,出去你就要嚷嚷着冷,”

    “不行……,都约好了的,我要去!”

    小女子一把细嫩嗓子娇里娇气,有点微微沙哑着,殷稷皱着一张仿佛能夹死蚊子的眉头,

    从宽大袖摆里伸出手,掐着小女子翘白下巴颏儿上,用劲一捏,掰扯着她檀香小口张嘴,

    殷稷低垂下眸子,将视线往这小女子细嫩嗓子眼里,瞥窥了一眼,有点微微泛肿,嗓子眼里红彤彤的一片,

    嗓子眼红肿,说话就沙绵,

    男子皱眉,心底受用喜欢,但还是,“以后夜里不准在那么没分没寸唤叫,”

    闻声,桑娘嗔瞪他一眼,当她想那么眼眶猩红的撒欢,还不是难捱不舒服,

    小女子沙哑着一把小嗓子,伸出两只玉白段似得藕臂,朝着男子囫囵摆了摆,“抱,要梳洗,”

    殷稷长腿动了一下,起身半弯下高大身躯,正待要横腰将小女子抱起来,

    就见小女子见鬼一般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我指甲呢……,”

    “……,”

    “留着那么长指甲做什么,没瞧出哪好看,还有……”

    殷稷抿了一下薄唇,面无情绪着一张不悦的脸庞,“忘记你昨日是怎么挠人的,不成体统,”早就该剪掉,

    要不是上次她可怜巴巴捧着手指头不肯,殷稷血次呼啦脊背,昨夜不至于被挠的这样惨不忍睹,

    他自然不能再留着这祸根。

    小女子泪珠子就跟不要钱,廉价什么玩意一样,说掉就掉,眨眼之间就簌簌都落下来,

    吸着泛红小鼻头,没好气嗔瞪他一眼,

    “我才做的蔻丹,”

    听到这句话,殷稷心底更是不虞起来,这小女子大冬日出去乱跑,私自做主给葱段似得一双细白小手,涂染蔻丹,涂染就罢了,还给十根纤白手指头,涂染成那样艳靡惹眼花色,牡丹大红,分外妖媚惹人注目,

    她本就长得媚态,这花色不适合她,

    殷稷心底敏感古怪占有欲作祟,平日就不大爱让她出门,可这小女子是个不消停的主,不出门就分外爱折腾人,就铁青着一张脸庞,勉强松嘴让她出去玩一会,

    大冷的冬天,这破烂不堪村子里,一群叽叽喳喳美妇人闲的什么事都没有,成天东家聚西家逛,就没有不折腾的时候,

    昨夜临睡前,派个小幼童来问这女子,明日二美家要不要来打马吊,当时正在吃着晚食,殷稷还没来得及回绝,小女子就当即搁置下碗筷,脆生生作声,“去,让你娘她们明日等等我,”

    殷稷冷漠面庞顷刻就挂落下来,铁青着难看,他并不愿这小女子出门,

    以往殷稷之关注自己身子骨,什么时候能够尽快恢复强健魁梧体魄。

    对小女子只事就关注的少些,就连成婚这样大事,殷稷都没怎么伸手布置过什么,

    在这破烂不堪村子里住久了,他也是最近方才敏锐发现,这村子里有许多未成婚男郎似乎都对这小女子有意,

    只是都很是隐忍,进退得当,并没有来打扰过这女子,纠缠不清都没有过,

    但殷稷是男人,还是个方才体会过什么是男女之情的男人,没有以前那样对风光雪月之事生疏,他最是能知道男人对女人,炽烈爱慕眼神有多么灼眼,

    怪不得以往他出门复建走练,在村子里遇到那些黑黢黢糙汉,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仇敌一样,排外异己万分警备防着他,

    殷稷最近才体会到个中深意,这些低贱子民原是在心底打着他女人的主意,本来殷稷对这小女子态度寡淡,无可无不可的,

    平日更是不大管教她出门不出门,但一敏锐嗅觉到有人在像阴湿土壤里,滋长的爬虫一样,觊觎他的女人,殷稷就感到分外被冒犯的不悦,

    这是被他刻下烙印的女人,

    某根大男子敏感多疑的筋骨,被激着挑了起来,就怎么都受不住,

    她在床榻里受他承宠过后,除却憔悴恹恹一些,本就愈发娇艳欲滴似得动人,比起以往更加能够激起男人心底,最为百炼钢化的绕指柔肠,

    近日就连殷稷这样狂妄冷硬男子,都分外宠溺着她,如珠似宝,有求必应跟什么一样,除却白日正经老派,古老化身一样刻板,夜里什么荒唐情话都能让他屈尊降贵说出口,

    “娇娇宝贝乖肉”的这些往日觉着肉麻无比话语,夜里阖眸都能低着嗓子说出口,有时身子骨泛麻昏聩晕头时,还有过更荒诞诱哄之语被他挠小女子心尖一样,覆盖在小女子柔若无骨身子上,在她白嫩耳垂边恶劣低语着,

    人一旦放开,打开另一个不能为人所道私欲一面,就什么都能丢撇掉,只为榻上那么二两肉的事,

    只要你榻上让他舒心,撒娇卖痴装傻充愣一些,什么事不能为你去做?

    小女子伸过来一双细白嫩生生小脚丫过来,

    微扬着小下巴,使唤,“冷~,帮我穿罗袜,”

    听她唤着冷,捧着被他剪干净光秃秃的手指头,小鼻尖泛红吸耸着,可怜兮兮惹人疼着,

    殷稷皱眉,抬袍子把厚实衾被褥给拉扯拽过来,覆盖住小女子一双小脚,暂且停歇下口中不虞教诲之语,

    重新翻了银碳倒在炭盆里,点燃,热气蒸腾暖融融温暖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小屋子,

    待一切处理妥当,

    殷稷方才回到软榻上,执起小女子一双白生生细嫩小脚丫,扯落两只厚实罗袜给她套上,

    以前殷稷哪里会肯低下高贵头颅,做这样作呕的伺候人活计,现下不但能做起,夜里还总忍不住举起来亲嘬两口,

    虽然心里头还是嫌恶不已,觉着污糟糟地脏,

    有时候未雨绸缪,觉着怎么都亲下不去嘴,

    夜里就寝前,殷稷就亲自伺候着小女子沐浴熏香,一双削瘦骨白的手掌拿着丝瓜瓤,分外细致给小女子浑身上下雪白肌肤,擦拭着极为锃光瓦亮,

    有些污糟糟地方,尤为重点拂拭,

    待给她洗桨干净,夜里才放落帘帐,勉强自己撂摆受用,

    但亲嘬完自己亲手用丝瓜瓤洗干净白生生小脚丫,殷稷还是感到不适,

    翌日一早起身,敏感心里作祟,觉着嘴唇哪哪都污秽着,要刷洗好几遍硬齿,尚算完事,

    虽觉着恶心,但一到帘帐里,殷稷就觉着自己以往强大意志力变得有些薄弱,总是昏聩晕头,被巫蛊之术下降头一样,执着她一双纤白小腿吻着脚丫,

    抑制不住这样恶劣畜-生习性,殷稷就只能想法子,让自己试着换一个能够接受车轨,每日每夜开始亲力亲为伺候着小女子梳洗沐浴,

    不然这小女子懒惰成性,殷稷怕她懒骨头敷衍,洗的不干净,到时候恶寒不舒坦的还是他,

    为着自己能够心里舒坦些,夜里好好安寝就眠,殷稷只能挽着袖摆亲自上手,以前他哪里伺候过女人梳洗熏香呢,

    这还是个麻烦鬼,事精儿一样折腾着他,

    这么久过去,殷稷对于给小女子梳洗沐浴熏香这个繁琐之事,已经从最开始很是生疏,总是搓疼她,到现在熟练到用丝瓜瓤搓着她细嫩肌肤都力道拿捏得当,舒适无比着让小女子眯着眼睛享受,

    仰着美丽白皙的天鹅颈,喟叹着一字一嘣的吹捧着,殷切切拍着殷稷马蹄子,

    殷稷虽然对这些虚伪恭维之言,不痛不痒,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毕竟是自己宠爱过多日的女人,在他大男子主义心里头,自己付出心神宠爱过女子,到底跟那些王朝之中惹人厌烦,碍眼到恨不能全部提刀砍掉头颅的大臣们不一样,

    这小女子会娇软朝他发媚,虽不大喜欢,但并不惹他生厌,

    大臣们却不行,没这娇媚模样,更不会什么拿捏得当有度使唤他,

    朝殷稷撒娇卖媚,只会惹他怄火厌烦,切菜似得烦躁,想要砍掉这些百官臣子的头,

    殷稷拿过一旁的厚实罗袜子给小女子套在雪白脚背上,用厚重被褥将小女子捂的严严实实,

    半屈腿上榻,又整个覆盖揽抱着小女子,

    用指尖点了点她泛红鼻头,“别捧着你这几根手指头了,剪都剪干净,等着再长就是,值当你这样哭嘴,不准在哭叽赖赖。”

    几根过长指甲盖罢了,哪里就至于这样哭哭啼啼的,

    在殷稷粗粝指腹,碰到小女子泛红的鼻头尖之前,她皱了一下小脸,捧着自己手指头往后极快躲避一下,惊悚,“你方莫过我脚丫,别摸我脸呀,”

    “……,”

    殷稷冷漠扯动一下唇瓣,

    着实气笑,咬牙切齿,“连你自个都嫌弃,没良心小东西,”

    往日都是他嫌弃着这小女子,这会倒是开始嫌弃起他来,

    小女子在他宽阔胸膛里仰起头,不高兴噘嘴,“反正不准碰我,脏脏的,”

    殷稷磨嘴,啧声,“成,不碰你。”当他稀罕,

    话罢,小女子又皱着眉头,“以后更不准剪我指甲,再不经过我同意剪掉我指甲,我们就分房睡,”

    分分分,分个锒槌,

    殷稷不悦,

    这小女子不知是不是跟他吵嘴吵出点门道,明晓他平日最是忌讳什么,之后次次在吵嘴,这小女子都拿着“分房而睡”几个字来唬弄他,

    殷稷耳朵磨茧子,都快听得不耐烦。

    但架不住这几个字有用,像掐住男子命门一样,一入耳这几个让他感到不快的字眼后,殷稷都不由得妥协退让那么一些,

    他抿着一张薄唇,硬邦邦底线缩了那么一寸,“不动你宝贝指甲。”脸色不虞拍拍小女子腰摆,“这回心满意足,能起身了?”

    小女子瞥他一眼,勉强伸出一双雪白的藕臂,朝他环过来,

    殷稷顺势下榻,弯俯下高大身躯,横腰将这纤挑小女子抱起来,朝着水房浴室里走去,

    给她沐浴熏香,

    他身子骨恢复的不错,像小女子这样沉甸甸重物,殷稷都能有力气横腰抱起来,但是坚持不来太久功夫,也就主屋子到水房这点子屁大点功夫,

    对于殷稷目前需求来说,足够用了,

    毕竟他现下不必行军打仗,更不用坐拥王座,压制王朝大臣,这点子力气能对付个小女子,不至于太过肌无力有碍伟岸男风,殷稷就略显受用,夜里身子骨又舒坦,近日心绪都好不少,

    沐浴熏香完毕,给小女子穿着严严实实,一袭厚实斗篷兜帽,又宽又大,彻彻底底从头发丝到绣花鞋都给小女子遮掩*的窥不见一丝一毫,

    殷稷方才放下小心眼心思,牵扯着小女子的细白小手,朝着村子里一户人家缓步踱走过去,

    自从知道这村子里有不少小女子爱慕男子,殷稷就小心眼作祟,捂着什么私有物一般,连根头发丝不想给小女子显露到人前。

    出门务必需要殷稷作陪,不然他根本放不下心,现下他腰力不行,原本他就性子敏感古怪,多疑此女会不甘寂寞一枝红杏出到墙头,给他绿油瓦亮着罩顶,

    让她独自一人撒手没似得出门,殷稷在家待着都提心吊胆,眼皮子直跳放落不下来,

    只能回回跟在这小女子身后头,严加看管着,

    到了一处乡野村子小院落,还没跨进门,远远就听着这间房子里头,一群小妇人叽叽喳喳着,吵闹不停歇。

    聒噪不已,

    殷稷皱起眉头,牵扯着小女子进去,

    匍一进门,小女子就像雏鸟归巢般踩着绣花鞋飞扑了进去,

    殷稷斜眸瞧着,抿着薄嘴唇有些不虞,这小女子已经许久未曾,这样雏鸟归巢般飞扑进他怀抱里过,

    勾腿踢过来一个木板凳子到小女子身旁落座,

    三个美妇叽叽喳喳,“怎么来得这样晚,三缺一就等你了,”

    “是呀是呀,早就唤人去催你,还被你夫婿挡在门外不让进,”

    “快点码牌别傻等着了,”

    有人来催过她,这事她不知道,桑娘瞥一眼身旁面无情绪男子,努动了一下唇瓣,到底没说什么,毕竟是她赖着不起身的,

    “大冬天贪睡些,”小女子娇着一把小细嗓子,恹恹回嘴道,

    “你男人倒是知道心疼人,这样大冷天还来陪着你,”一个唤二美的美妇人,嬉笑着,“怎么,怕我们吃了你家这口子呀,打个牌还不放心,”送过来就罢了,毕竟外头雪重,到底不安全,

    但从头作陪到尾,真是让人瞧着尖酸牙倒,村子里那些糙汉男人再怎么宠妻,都不会这样黏黏糊糊的,

    桑娘码着手里的牌,一个一个规整摆弄好,见被小姐们尖酸艳羡,嘴角不显地翘起,“他心疼人,怎么和他讲道理都不听,陪着就陪着,也不碍你们什么事,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说罢,她随手丢出一个牌出去,

    殷稷索然无味坐在一旁,见状,觑小女子一眼,

    这村子里男人大冬日不知又开始忙些什么,有些眼熟小女郎家丈夫,许久都未曾见到,这么些日子过去,反倒只剩下他一家丈夫,黏黏糊糊地时刻陪着家中娇妻,

    显得好像他多不务正业,只知道风花雪月这些无用情爱一样,

    “……,”

    要不是怕那些没分寸的东西觊觎他女人,殷稷何至于此,沦落到陪一群聒噪小美妇们,打这三脚猫功夫的马吊,

    小女子又扔出一张牌出去,

    殷稷皱眉,

    果然,几乎下一瞬间,旁边一位美妇兴奋叽叽喳喳,把牌一推,“胡了,”

    “……,”殷稷偏头侧眸,果然瞧见小女子不高兴噘嘴,

    哗啦啦继续码牌着,

    这没用小东西又给人放了一张牌出去,“胡啦,”

    输掉一个时辰,小女子这会嘴巴都能挂油壶了,“夫君,我要吃零嘴垫垫肚,你回家帮我拿些,”

    殷稷也懒得在看这几个小女子打着三脚猫功夫的马吊牌,这几个美妇打得这样烂,他家这位娇妻还能输的这样惨烈,

    男子好几次都阖眸,都不想在瞧,坐在小女子身旁,又没法子不看,几次不显眼帮着她出牌,被这几个乡野美妇挑嘴的他浑身难受,

    忍着难受帮着小女子,还遭小女子埋怨,说打搅到她出牌思路了都,

    殷稷气笑,干脆万事不管,就这么面无情绪瞧着这没用的小东西,输的底朝天,钱篓子都空荡荡。

    这会还不肯下桌,非红着眼眶,咬着唇瓣,吵嚷着要赢回来,

    殷稷撂摆起身回家,拿了一些零嘴和小女子平日爱喝的清淡花茶水,又给她拿了一摞零散铜板小碎银子过去,

    掂量一下手里银两,殷稷嗤笑,就她那上不得台面三脚猫功夫,不把这些银两输光都算好的了,

    *

    二美家,

    四位已经嫁过人美妇,搓着手里马吊牌哗啦啦响着,

    “你家夫婿什么都好,就是太黏牙了些,打个马吊嘛,至于从头陪到尾,”二美扔牌说着话,

    是有些黏人,好多正经事因着他寸步不离陪着她,都没法子去做了,但是夫婿跟她感情好,知道心疼人念着家中娇妻,桑娘心底是受用的,

    她就想嫁个会心疼人的夫婿,

    这时候二美丈夫,身材魁梧,满身风雪从外头走进来,警惕窥一眼屋子里,

    二美瞥他一眼,“没人,回去给拿零嘴茶水去了,”

    二美丈夫这才凑近桑娘,说着话,“山下之前那拨牙虫又来了,这回交手损伤几个,好在养些功夫就能好利索,瞧着身手像官署那边人,又不太像,更像流窜过来逃难的乞丐,”穿着邋里邋遢,

    总是在山脚下鬼鬼祟祟,之前就收拾过好几回,这回又契而不舍想上山,

    桑娘打出一把牌,“荒灾年大家都不容易,收拾一顿扔点粗粮打发他们走吧,要是还不听劝,就打断胳膊腿,总能再消停些日子,”上次就是将胳膊腿打断,消停好久,

    二美丈夫点点头,“这回兄弟们出去捞了笔大的,放在后山里头了,”

    “分了吧,损伤那几个兄弟多分点,”

    “好,”

    二美丈夫离开,没一会,男子就满身风雪提着食盒过来,

    桑娘打着牌回头一瞅,见还有热羹,顿时笑靥如花,“夫君还给我带羹了,”

    殷稷落座,淡声,“趁热吃,”

    几个美妇人又牙酸了,怒气冲冲喊一声,“胡啦——!,”

    小女子捧着羹碗,噘嘴,

    殷稷从袖摆里掏出一把沉甸甸银钱袋子,似满不在乎,随手丢给她,

    漫不经心道,“没事,够你输得,”

    这样豪气宠溺霸道动作,

    美妇人们又尖酸牙痛起来,这败家婆娘都输多少,这两人怎么不吵嘴的!

    怎么能又这样纵着给银两啊!

    讨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7-2712:37:49~2024-07-2812:1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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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第49章

    ◎“油腔滑调”◎

    外头天寒地冻,簌簌抖落着鹅绒飘絮,大雪纷飞,

    屋子里头地上烧着滚旺猩红的炭火,暖融融一片,

    几个美妇人哗啦啦码着马吊牌,不知什么时候又将话题一转,引到了自家男人身上,

    瞅着桌案上被男子霸道豪气扔掷过来的鼓囊囊钱袋子,

    一个美妇人又忍不住酸里酸气,“还是你家男人通情达理,我家那个就不行,晨日出来知晓我去打马吊,不高兴跟我吵嘴一顿呢,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说罢,她又转眸,看着二美,努动着唇瓣不失偏颇,“二美男人也不错,那么大方都让到家里打马吊牌,要是我家那个见我把人都聚在家里,早就不愿意跟我吵嚷起来……真是烦,”

    怎么旁人丈夫都这样好,

    二美佯装娇羞,“可别这么夸他,我家男人就是一个糙汉,有一把子莽撞蛮力气,也就身子骨又强又壮,丰收时候连羹两亩地都能够不喘气,他就这一个力气大长处了,”

    那位美妇人,“……”

    我说你家男人通情达理,你同我说起你家男人另一个优点,生怕谁不知道一样,

    她瘪瘪嘴巴,伸出手指头一堆,阴阳怪气,“胡了,———。”

    “拿钱罢,”

    “……,”

    烧着猩红炭盆屋子里,气氛很是紧张,

    桑娘在旁边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热羹汤,心中有些嗔怪,这男人也是的,给她拿过热羹汤来,这份难能可贵心意,烫贴倒是烫贴,就是太过不通晓“人情世故”,

    热羹拿都拿过来,就不知晓多装几碗,给大家伙每人都分一碗,不若现下这屋子里气氛也不至于这样剑拔弩张,

    小女子坐在马吊牌桌案前,挺直腰摆,翘着兰花指边喝热羹,边漫不经心打着一小块豆腐形状的牌,

    自从她家夫婿帮着提过一竹篮子热羹,还有一袋子满满登登装着的银两,桑娘耳畔旁就总充斥着这样尖酸阴阳怪气,

    虽然这些美妇人的尖酸之语,但每次就像撞邪,只要哪位美妇人朝着她尖酸艳羡,阴阳怪气过后,桑娘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必要遭殃,

    也不知这些美妇人出门都拜过哪路神仙,这一整场下来,只有桑娘输得钱袋子空空,原本鼓囊囊厚实银两,现在彻底瘪下来,半点籽瓤都不剩下什么,

    两个满满登登装银两的布袋子,都让小女子给输得干干净净,

    大雪冬日,外头天色黑的早,

    这一圈马吊牌打完以后,外头已经擦黑,就算桑娘打红眼,想要再接着打下去存着必定赢回来念头,也是不行了,

    身旁一直蹙眉环抱着胸,沉默不作声的高大男子已经在无声警告着她,不准她在打下去,

    鹅绒大雪飘絮般越下越大,天色又彻底昏沉沉,黑漆漆暗了下来,殷稷不耐烦在这等候下去了,

    见小女子意犹未尽,还要打几圈,心底里自然不愿意,

    殷稷面上不显什么不虞情绪,但整个人坐在小女子旁边,淡淡瞥着她一眼,气势很是凛然,

    桑娘现下如坐针毡,强挺直着腰摆打出一张牌,那边一个美妇人叫胡,她将最后一块银两,都输得再无能输,方才顶着男子不显的凛然气势,提摆下桌,

    “不打了不打了,钱袋子都空空,没银两了,”

    三家赢一家输,这场三脚猫功夫马吊牌小姐妹聚会,方才彻彻底底落下帷幕,

    这小东西一双柔荑瞧着又软又嫩,白生生像羊乳汤似得细腻嫩的跟什么,手牌却那么臭,一下午好牌几乎就没光顾过她,不但如此,好不容易等候抓过来一副好牌,都能让她这一双娇嫩柔荑,给打烂的一塌糊涂,

    简直蠢笨至此,

    外头下着鹅绒大雪,这会子白日刚出门时下的还要大一些,这家美妇人家大门口,已经覆盖着一层层厚厚雪渍。

    二美家糙汉力气大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办好事回来,拿着一柄大板锹,在锉雪打理着满是银装素裹的院子,

    大雪还没停歇下,这男人就勤劳规整着院子,生怕自家媳妇孩子不小心踩到摔倒,

    桑娘被前头目不斜视,抿着一张寒凉薄唇,寡淡往前走的高挑男子扯拽着小手,往家的方向走,

    临跨出门前,脑子里骤然响起了二美夸赞他家男人的话,

    桑娘忍不住将视线投掷过去,瞥一眼这个抡着结实臂膀,肌肉喷薄,拿大板锹锉雪的糙汉男人,

    瞧着就是力气很大模样,能连耕两亩地都不喘气,简直像有劲老蛮牛一样,

    真是惹人艳羡,她以前就喜欢这样肌肉线条扎实,胸膛臂膀都是鼓囊囊的喷薄热气,威猛又强壮的男人,

    桃花山村子里,虽然这样身子骨结实男子多的是,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缺点,就是长得不尽人意,都不是那么好看,

    不在桑娘爱慕男郎的审美点子上,

    桑娘长得白生生,又娇又嫩,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倾慕她男子,大着胆子朝她害羞着黑黝黝脸庞表明心意过,但她喜欢俊俏的,还是她觉着审美俊俏,才能是俊俏的,

    更何况她是招婿,这样长到桑娘心坎里的男郎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很是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身受重伤”,魁梧有力,窄腰结实的丈夫,

    没成想就那么昏迷不醒一年功夫,劲窄腰腹上的漂亮人鱼线和腹肌都瘪没,消失无踪了,

    桑娘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显的惋惜之色,

    瞧着小女子瞅着旁人家丈夫男子,这样视线灼灼,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殷稷抿着一张寒凉薄唇,皱眉,手腕子下忍不住攥的紧了些,

    桑娘纤白细弱手腕被捏的生疼,忍不住“唔唔”拍着男子宽阔胸膛,一声声喊着疼,

    殷稷瞥她一眼,不为所动,

    高大身躯在黑漆漆漫长的雪夜里,一语不发朝前阔步走着,

    宽大掌心粗粝滚烫,牵着小女子一双娇嫩柔荑,皱着仿佛能夹死什么的不悦眉头,强势带着她离开这家农户大院子,

    ……

    ……

    *

    一路牵着小女子娇嫩柔荑,扯拽回到家中,大力将她扔撇进大院子里,

    殷稷面色不虞松开了手,威目紧皱,半点不肯再搭理小女子恼火模样,撂摆进了主屋子里,

    这么久过去,小女子一直不肯跟着他回西侧炕屋睡觉,嫌弃那地方又硬又不舒服,

    吵吵嚷嚷着要在这间主屋子里头安寝,

    这屋软榻上让她铺了好几层厚厚被褥,软乎乎的一塌糊涂,殷稷高大身躯每回躺上去,都要塌陷下去一大块,

    很是惹他不适,但小女子作闹不已哭啼啼要住着这间主屋子,殷稷现下夜里离开不得她,只能任由着她耍脾气性子,妥协退让跟着她住进这间主屋子里的软榻上。

    实际上殷稷很是不喜这张软榻,

    好几次都动过把这张软榻,给拿劈刀砍掉横七竖八扔到锅灶里当柴火烧干净念头,

    再者这张软榻,是小女子未嫁人之前,自个儿独宿时睡的寝床,

    睡她一个人,自然宽宽敞敞,没什么拥挤不堪感觉,

    但现下加来一个他,

    殷稷整个身躯本就高高大大,长胳膊长腿的,每次跟着小女子窝在这张软榻上,都束手束脚不太舒坦,窝窝囊囊的,

    根本就无处安放他这一身欣长身量,

    这会子心底里头,跟小女子生恼怄火,

    对着这张软塌更是瞧着不顺眼,

    回来时候,殷稷宽大掌心还紧紧攥着小女子一双柔荑,这没分寸小东西竟然还敢这样胆大包天,当着他面明晃晃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外男看,

    殷稷皱眉不悦,一路心绪都不畅快,现在胸膛口那还憋着一堵火气,怎么都平缓不下去,

    冷不防被高大身躯男子,腕骨一松,扔撇到院子里,桑娘细软腰摆旋转一圈,裙裾飞扬,迷迷糊糊停歇下来,

    偏过头瞥一眼,心绪不虞,脸色极其难看,撂摆往主屋子里阔步朝前走的男子,

    咬了一下唇瓣,不知哪又惹这个煞人不高兴了,

    成日脾性敏感古怪,真是捉摸不定,

    桑娘双手提着裙襦,踩着脚下精美绣花鞋,莲步轻移小跑着过去,

    巴巴地问,“夫君君,你怎么了。”

    前头一语不发,抿着薄唇往前走高大男子,跨进主屋子里头,随手揭开床榻上的帘帐,将软榻上那一个厚实暖和的衾被褥,单手扯拽过来抱到胸膛里,

    瞧都不瞧小女子,懒得给她一记眼神,拿着厚实暖和衾被褥就折返回身,朝外阔步走去,

    一路大踏步回到西侧炕屋子里,把厚实暖和衾被褥就这么随手抛在了土硬炕上,

    意思不言而喻,今晚他两要睡这,

    这小女子平日娇里娇气,不爱睡这屋子里头,往日都是殷稷将这女人柔软身子揽抱在胸膛里,低沉着嗓子诱哄,这么久过去小女子都没松口要回来过,现下完全不想再惯着她,

    今日心肺管子气得要冒火,殷稷心底里一点想要在疼宠着她的心思都无了,直接强势拿过厚实暖和衾被来到这西侧炕屋子里,

    连声招呼都没根这小女子打,堂而皇之就这么抱着被子过来,

    把被子抛到炕山也一语不发,一记眼神都没给她,

    “夫君~,”小女子可怜巴巴跟在他身后走着,

    殷稷不理,去仓房里码得整整齐齐木柴里,搬挪几根过来,点火引燃灶锅炉子,

    冬日雪重,气温骤降,

    若是不引燃接连西侧屋子大炕的灶炉,夜里会很冷,

    这女子冬怕冷夏怕热,到时候夜里冷着她,又不肯跟着他睡在西侧炕屋子里头了,

    将屋子里头烧得暖暖烘烘,屋子里头有一张很大的火墙,不但土炕暖和,连火墙都热气腾腾,根本就不用在烧炭盆。

    拍了几下粗粝手掌心的肮脏灰渍,殷稷又返身回到西侧炕屋子里头,翻找出来一件干净宽大袍子出来,单手拎在手里去往水房方向,

    “夫君~,”

    这小女子还在他身后,巴巴地跟着,

    殷稷半点都不肯领情,心软理会她,

    忠诚是他这女子底线,半点不容得她冒犯逾越,触碰都不能触碰,

    男子淡漠着一张面无情绪脸庞,冷吊着一双深邃眸眼,勾嘴冷冷轻笑一声,就啪嗒一声紧阖上水房大门,

    “……”愈加阴阳怪气,

    还是阴测测像什么邪祟冷蛰着想要掐死你的那种不适,

    咬着唇瓣,桑娘无语凝噎着,

    不就打了一下午马吊牌,输掉不少银两,至于这样生恼发火,下午还是他给自己又拿来的一袋子银两呢,

    这会子又生气,还这么难哄让人头痛,

    桑娘提着裙摆,咬着唇瓣无措站在水房大门口,耳畔微耸,听着里头淅淅沥沥的水声,

    眸眼忽而一凝,

    水房里头雾气蒸腾,殷稷脱掉衣袍,赤身-裸-体,跨着大长腿进了浴桶里,

    浸湿一张洁净白布帕子,覆盖罩在头颅上,

    殷稷阖眸,身子骨松泛仰面往后倚躺着,双臂伸展,赤裸胳膊懒洋洋搭在木桶两侧边沿,

    阖紧水房门,遮挡住外头聒噪不已小女子,

    这会子是殷稷分外享受,自己难得的独处时辰,

    拿着丝瓜瓤往赤-裸胸膛上沾湿点水渍,殷稷就没怎么在管,仰面阖眸,在一片雾气蒸腾里养神,

    细细沉吟思索着,

    这村子里山路蜿蜒曲折,还到处是天堑鸿沟,易守难攻,想要靠着殷稷自己腿着走下山,有点不太现实,

    根本走不下山底,

    何况他发现这村子里会武的男人不少,又排斥异己,到处都是这小女子眼线,怕是还没走到山脚下,就有人管闲事告状到小女子这里了,

    殷稷现下腰腹隐疾还没痊愈好,倒是暂且,没有什么要抛弃“糟糠之妻”念头,

    虽然这“糟糠之妻”名讳,像个笑话,但是还没打算抛掉就是,

    殷稷主要是想要联系到暗卫,了解一下外头波谲云诡局势,

    这样两眼瞎甚事都不知晓外头状况,让殷稷感到十分不快,何况他根本不想窝在这破烂不堪小村子里太久,

    还是要想个法子尽快离开这,

    村子里消息闭塞,已经让他感到厌烦了,

    殷稷整个高大身躯都浸泡在水里,仰面阖眸,头颅上又罩着一枚洁净白布帕子,凝神沉吟着自己心中那些弯弯绕绕,

    就没怎么在意外头小女子情况,

    情情爱爱风花雪月之事,自然要排在他男子野心勃勃后头,没耐心在搭理她,

    但这小女子临走时,眼巴巴艳羡瞧着外男魁梧身子骨之事,到底惹到殷稷心里头不快,到现下回想起来,胸膛口那都怄火生恼非常,

    似堵一团棉花,

    盖着一张洁净白布帕子下,殷稷脸色开始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连心中弯绕权势,都没心思再想下去,

    冷硬面庞正不虞着,打算伸手揭开下来布帕子,梳洗之后就穿袍子出去,好好教诲教诲那女子,

    何况之前,

    外头天寒地冻,殷稷临阔腿进水房之前,那没分寸小东西还咬着唇瓣,在门口傻等着他,

    殷稷怕她真傻乎乎,披着一件单薄斗篷就在门口等候,到时候冻得小脸通红,鼻尖微耸,夜里必然要发热不舒服起来,

    她一发热,身子不舒服,就要耽搁他好几日恢复腰腹隐疾之事,

    殷稷自然不可能让小女子当真病痛上这么一回,到底胸口担忧着她纤弱身子,

    就打算伸手揭开帕子,囫囵擦洗一下身子,就跨腿出去,

    正抬指揭着帕子,就听木桶里哗啦啦一声,有什么沉甸甸馨香重物落水之声,

    紧接着,覆罩在男子冷漠脸庞上,洁净白布帕子上一热,殷稷高大身子骨上紧贴过来一片柔软细腻,

    “夫君~,”

    水房里雾气蒸腾,暖暖烘烘,

    殷稷伸手要揭开帕子的动作,一滞,

    然后就这么停歇下在那,一动不动着,

    须臾之后,方将长臂缓缓挪动下来,罩在头颅上的帕子也没揭开,就这样覆在他淡漠脸庞上。

    殷稷高大身躯依旧仰躺在水桶边沿,哪怕胸膛里感受到一片热源馨香,也半点没动地方,

    浑身上下泛着松乏,半敞开大腿,腾出地方,让小女子挤进来离他近了些,

    一只长臂湿漉漉揽抱着小女子细软腰肢,另一只手臂慵懒搭在木桶边沿上,惬意松泛不已,

    小女子大半曼妙身子都浸泡在水里,蓬松柔软的乌色头发,也被水渍打得湿漉漉的,

    瞧着水润泛着光泽,

    殷稷粗粝手掌箍住小女子腰肢,压着往里凑近了他些,

    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一张洁净白布帕子,遮挡住殷稷逐渐变得幽深可怖的眸眼,他仰面躺在木桶之上,阖眸,缓缓平复着呼吸,

    水下手掌却紧紧捏着小女子腰摆,离他越来越近……,

    小女子忽而顺着他手掌箍住力道,撑着柔软身子过来一下子揭开,覆在殷稷面无情绪脸庞上的白布帕子,

    脸庞骤轻,没有白布帕子遮掩,殷稷仍然无动于衷,

    这会子小女子连连唤他几声后,见他冷吊着一张脸庞,仍然怎么都不肯搭理她模样,就不安分在他半敞大腿上蹭来蹭去,

    殷稷皱眉,半眯起眼睛,危险睁开一条狭长缝隙,朝下寡淡瞥一眼小女子,

    “乱动什么,”

    “你也不理我,”

    殷稷脸色淡淡,没什么太大波澜情绪,伸手掐着小女子翘白尖细下巴,“今日你做错什么,方才可曾有过反思,”

    小女子抿嘴,不言语,

    懵懵地状态,

    见小女子一副不知所云,更不晓得哪里做错委屈巴巴模样,殷稷脸色难看,顿时拉垮了下来,

    面容仿佛镀上一层寒凉的薄雾,比外头鹅绒大雪还要骤渐冷沉,

    心肺管子被戳,气到头颅发晕,怄火不已,

    直接按着小女子腰摆,转过她肩头,一语不发彻底狠戾嵌入,满满登登,

    木桶里水波急风骤雨般晃动,

    男子平日复建走练,都没有这般粗鲁动作过,

    像谁触他霉头一样,发泄着情绪,又凶又狠,

    边狠边凑到她耳朵边,质声问,“做错什么嗯?”

    “呜呜呜呜……我不知道,”小女子咬着唇瓣,细软指头撑着木桶边沿,肩头一下下微耸着,泪珠子簌簌抖落下来,根本想不起什么自己做过什么……

    “闭眼反省,”殷稷不为所动,冷漠道,

    “……”阖上眸子,

    小女子根本不晓得自己做错什么,努力吸着小鼻头,眼尾泛红,努力调动回忆想着今日之事,

    “我起身起晚,惹你不高兴了?”木桶里水声作响,像惩罚般不留情面,骤雨狂烈起来,

    桑娘咬着唇瓣,都快要咬出血渍了,男子是紧紧贴在她雪白脊背上的,她想抓人都抓不到,忍不住睁开眼,低下水眸瞧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盖,想着挠人都不一定会抓疼他,‘

    登时更加潸然泪下,泪珠子像什么不要钱廉价之物,簌簌抖落下来,

    “我打马吊输掉太多银两……,”

    男子阖眸,不悦紧紧攥着她纤白肩头,都掐疼她了,看样子不是这件事惹他不高兴……可是她实在不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惹恼这敏感古怪的男人了,

    她难捱呜哇乱叫着,扑腾的水桶都哗啦啦作响,

    快要登封到底,殷稷忽而停歇下来,俯下高大身躯从后掰过小女子翘白下巴,冷漠点她道,“往后再叫我瞧到,你没分没寸直勾勾盯着外男看,我就将你一双眼睛挖掉,知晓了?”

    “……,”

    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

    她哪有直勾勾,就是感慨惋惜一下,

    水纹又开始一波波荡漾开来。

    小女子咬着唇瓣,“我哪有直勾勾,”

    殷稷轻蔑勾起一下嘴角,手掌忽而掐着小女子细嫩脆弱的白脖颈皮子上,引起她皮囊细密毛孔一阵阵颤栗,心中惊悚,刹那之间就娇软着嗓子哭哭啼啼着,

    “我再也不瞧他们,以后都不敢了,我真的没有直勾勾,他们长得又没有夫君俊俏,黑黢黢的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就是听二美夸他丈夫怎样怎样,心里腹诽不服气就瞧上那么一眼,瞧完我才觉着就那么回事,二美太过夸张了,根本就比不得我家夫婿半根手指头,”

    她咬着唇瓣,艰难磕磕巴巴道,“拍马都……都不及,”

    这话一匍落,殷稷阖眸,尾椎骨那一片冷硬皮囊上阵阵发着麻,

    完事侧了一下高大身躯,殷稷重新往后仰躺在木桶边沿上,胸膛起伏不定,

    沙哑着低沉嗓子淡漠笑,半眯起狭长黑眸,从窄小缝隙里瞥一眼女子,

    似笑非笑,“是吗,”

    小女子凑过来,肩头上都是水渍,指天发誓,“真真切切。”

    殷稷低垂下头颅,眸眼逐渐深邃,就这么漫不经心盯她一会,

    半晌之后,定论,“油腔滑调,”

    他轻蔑勾了一下嘴角,伸出湿漉漉沾满水渍手掌,拍拍她泛红的脸庞,

    “说谎,”

    *

    *

    50

    第50章

    ◎“水房沐浴”◎

    男子斥责,“说谎,”

    “……,”

    自然是说谎,可她又不能直白地跟男子明说,她想要一个魁梧壮硕的俊俏夫婿,这岂不是很伤夫妻感情,

    因着他腹部隐疾之事,这男人本就愈加敏感古怪起来,这时候若她再说出这样嫌弃之话来,她两本就不大牢固的夫妻情分,定然会破裂的七零八碎,

    “怎么会!”

    小女子整个曼妙身姿浸泡在水桶里,半边身子都被水渍染的湿漉漉,

    雪白肩头,细嫩藕臂,黑鸦鸦睫羽,挺翘鼻尖,都滑着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珠子,泛着水水的润,

    水房里热气蒸腾,暖融融的雾气氤氲,

    小女子挺直腰摆,一张嫩生生小脸满是郑重之色,瞧着是那么回事,伸出葱白似得细软小指,朝天发誓,“夫君,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假,我就……,”

    “住口,”殷稷皱眉,打断她,“我不想听晦气话,”

    “好嘛,反正我说得都是真的,”

    殷稷冷睨她一眼,心里不打算轻饶,但嘴上又是另一番话,“这次暂且作罢,日后若是再犯,我定然不会这样轻拿轻放宽恕你,”

    “……,”

    “我绝不再犯,”

    男子勾唇冷笑,“认错倒是比什么都快,你也就一张小嘴会染蜜,能言会道些,”殷稷都有些瞧不上眼,

    “……,”

    桑娘不高兴,撅起嘴,

    殷稷这会子浑身虽然泛着松乏,但他心眼子针鼻似得小,方才那茬在心里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揭翻过去,

    这小东西不高兴,殷稷同样胸膛口堵棉花,并不畅快,

    他心绪不虞,哪里来的闲散功夫,去在乎不在乎这小女子高不高兴,他自个都需要这女子来平抚胸膛口那股一直泄不下来的怄火怒意,

    殷稷半边身子泡在水里,哗啦啦一声,从水里骤然抬起一只欣长臂膀,

    不悦伸过去,又继续不轻不重,拍拍小女子白皙脸庞,“莫要作闹,懂点事,”

    方才殷稷怕外头天寒地冻,小女子傻不愣登等候在外,心中忧虑她感冒生病,才急着囫囵梳洗一番,就跨腿出去瞧瞧她情况,

    现下不用担心那些无用的关怀之事,水桶里热气氤氲,白雾袅袅,他就懒得再这么早出去,头一次在水里行事,倒别有一番美妙,

    殷稷还没平缓过来尾椎骨发麻那股劲,

    他阖眸,眸眼恣意慵懒,在水里翻转一下高大身躯,双肘撑着木桶边沿,头颅枕在他胳膊上,朝后提点唤了一声,

    “过来,”他漫不经心,寡淡,“给我捏捏肩,”

    “……,”

    这男子哄过那么久都没见好,瞧着他寡淡脸色还是那么冷漠无情样子,

    桑娘噘嘴从水里依偎过去,曼妙身姿凑近男子的高大身躯,

    男子这一年虽然病体许久,没有往日那么丰神俊朗,魁梧强悍,但底子到底在那里,哪怕现如今虚弱着中着“鸠蛇毒”,身量依旧高高大大,

    桑娘柔软地倚靠过去,衬得她娇小玲珑身子就那么一小团,体型视觉差效果非常明显,

    劲窄脊背后头一热,一股馨香热源紧紧挨靠着他,殷稷蹙眉,“老实些别作乱,”

    殷稷手臂随意朝后伸过来扒拉走,紧紧靠着他劲窄脊背上的小女子,让她娇小身子离他挨远了一些,

    脊背上没有感到馨香热源,殷稷收回长臂,重新阖眸,冷硬眉眼泛松枕靠在木桶边沿,“过来给我捶捶臂,”

    桑娘被推搡到一旁,刚要动一下身子重新凑近些,

    就被男子淡淡警告,“就在那捏肩膀,不准在近旁一寸,”

    “……,”

    “离那么远,那我怎么够得着嘛,”

    这木桶里总共就屁大点地方,殷稷身量又高又长,整个高大身躯缩在水里头本就显得拥挤不堪,这会子又加了一个小女子,虽然她身段娇小玲珑,但并不妨碍本就拥塞的方寸之地,更加狭小挨挤,

    殷稷斜眸,不悦,“怎么,非要我把你手指头砍下一截就能够到了?”

    他吊着一双眼,冷笑,“你下午直勾勾盯着外男瞧,这茬事你以为被你唬弄过去,我……,”

    “夫君,这力道怎么样?”

    “有没有劲儿?”

    “要不要我在重一点,”

    见她乖巧,麻烦事也没了,

    殷稷在水桶里偏头,抿着一张寒凉薄唇,淡淡瞥一眼女子,“重点,”

    小女子立马卖力气使劲起来,

    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还是让男子蹙着眉头不满意,

    “不是给你吃过热羹,怎么还是这样没力气,重点,”

    桑娘咬唇,鼓着粉颊用力给男子捏着酸疼的肩膀,木桶里的水被她拨弄得哗哗作响,

    “重点。”

    “已经很重了,”

    殷稷*蹙眉,“那就在重点,”

    “我没劲儿,不想按了,”

    桑娘从后依偎枕靠到男子宽阔肩头上,“夫君,我手酸,~”

    殷稷阖着眸,寡淡扯了一下嘴唇,啧笑,“总共就按五下,你就手酸,找事是不是?”

    男子冷笑无情,嘱咐,“接着按,”

    殷稷没睁眼,反手过去惩罚似得箍一下小女子腰摆,“从我身上下去,给我好好松乏下肩膀,”

    陪着这小女子一天,在那个小破烂乡野屋子里,瞧她打了一天三脚猫功夫的马吊牌,

    他都嫌弃地没说什么,在那坐了快一下午,身子骨哪哪都泛着生硬不已的僵,腰腹更是不适,

    让她给伸手捏捏肩膀,都没有五下功夫,就受什么天大委屈一样,吵吵嚷嚷着手酸不想按下去了,

    殷稷不想老是这样惯着她这些骄纵臭毛病,

    他阖眸,冷漠,“过来按,”

    小女子噘嘴,又伸出一双白皙藕臂,过来给他捏肩膀,

    这会明显小女子敷衍很多,力道本就跟猫崽似得,这下子就更没什么力道了,就跟给殷稷高大身躯上,用毛草挠痒痒一样。

    哪怕感到心绪不虞,但殷稷斜眸瞧着小女子噘嘴不高兴,一副惺惺作态想要起幺蛾子模样,

    到底努动了一下嘴唇,没数落她说什么,

    毕竟这小女子再怎么不高兴,嘴巴噘翘的都要能挂油壶,还是伸手给他捏肩膀了,

    在数落她,保不准就真要呲牙炸毛不肯再给他捏肩膀,

    他肩膀生硬酸疼,哪怕小女子力道小的跟什么,但毕竟聊胜于无,

    况且,现在是这个女子小情小意装着娇弱哄着他,但凡他张口说什么斥责之言,今晚谁都别想好过,

    到时候两人身份肯定要倒转过来,要殷稷低下身段去诱哄这小女子,

    殷稷懒得那么费事,

    也没有什么心绪再余出功夫去哄女人,

    “行了,往下挪挪,捶捶腰,”

    “要按多久嘛。”

    “忍忍,一会给你歇,”

    过一会,殷稷高大身躯脊背腰腹那,更是感觉跟挠痒痒,敷衍似得力道,

    很明显小女子不肯用力再按下去,好好伺候他了,

    敷衍都不想,只是碍于怕被他挑刺说嘴,方不得不将一双小手搭在他腰腹上那,给他敷衍似得捏着,

    殷稷就这么由着她小猫崽子闹脾性,软毛剐过心尖口般,没什么力道地按了会,

    然后,方不咸不淡道,“行了,歇息下罢,”

    小女子在身后细弱松下一口气,手都要酸死,

    在这木桶里折腾这么久,殷稷高大身躯跟着小女子拥挤在狭小方寸之地,有些伸不开胳膊腿,

    小女子停歇下按捏力道之后,殷稷不耐烦在水桶里待下去,直接大刺刺敞着赤-裸身躯,哗啦啦一阵水声响动,跨着木桶出来,

    更加不再理会身后小女子状况如何,很显然提起裤带翻脸不认人模样,

    赤裸着胸膛转过身,瞥一眼这小东西,

    敛下目,寡淡道,“别贪欢,自己洗干净出来,”

    男子俯下身捞起一件宽大衣袍,随手披在身上,懒洋洋系着腰间袍带,绕一圈,扯紧,

    嘱咐提点,“今晚睡西侧炕屋,别走错地,”

    说罢,殷稷就不在管她,随手扯过屏风上悬挂的一件厚实黑色大氅,推搡开水房大门,缓步踱了出去,

    外头依旧下着鹅绒大的雪絮,一朵一朵斜洒下来,沾染在男子冷硬的眉骨之间,

    殷稷没理会飘落在身上的一粒粒雪花,直接快速阖紧水房大门,以免寒冷天气的雪风灌入进去,

    小女子在木桶里头□□,香肩半裸,很容易就感染到风寒,夜里起热折腾人,

    殷稷从始至终都不是很想这小女子,惹到风寒高烧起热,难免体贴入微一些,注重起这些微不足的道的小事,

    水房大门重重阖闭上,

    小女子肌肤雪白,香肩半裸,孤零零泡在水桶里,拿着丝瓜瓤擦洗一番,就噘着嘴从水桶里出来,用洁净白布帕子抹干身上水渍,拿过一旁的衣裳一件件套在身上,

    浅色斗篷捏在手弯里提着,也没有披在身上穿着,西侧炕屋离水房很近,小女子不想费功夫将这件厚重斗篷穿在身上了,

    就这么一袭单薄裙襦走出去,

    推搡开水房们,就瞧见外头门口站着一道高高大大的威严身影,

    听到身后窸窣响动,高挑男子转过身躯,瞥一眼她,“怎么这样磨磨蹭蹭,”

    小女子没先作声回答,眼底闪过一抹讶然,还以为他早就回去西侧炕屋暖和手脚,没成想会在门口等候她,

    瞧着高大男子宽阔肩头,冷硬眉眼,黑色大氅上都沾落许多鹅绒风雪,想来是一直在这水房门口傻不愣登,等候着她,

    桑娘嘴角微翘,心底划过一抹不显的暖流,道,“怎么不去屋子里等我,外头下着大雪,瞧你眉头上都覆盖着一层霜,冷不冷呀?”

    “无妨。”

    当他是这娇里娇气小女子,往日行军打仗时,条件比这样刻苦时候都经历过,沾染一些风雪又有什么,

    难不成还要像这个小女子似得,一会子寒霜风雪都扛不住,怕挨冻又怕惹他出来不高兴,方进去水房里找他抚慰他怄火心绪,当他瞧不出这小女子心里头那点心眼子?

    对付他每日倒是一套套,正经事一件没瞧她干过,

    现下家里家外活计,几乎都被殷稷一手承包下来,不然怎么办呢,这小女子一手不肯动,只想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的日子,

    使唤她一次,就吵吵嚷嚷着这疼那晕,晚上想自己睡之类,

    殷稷皱眉,根本不耐烦听这些,久而久之就懒得斥责她了,

    斥责以后,这女子小嘴巴似抹蜜般甜滋滋,脆生生应得很是利落,就是从来都不肯兑现诺言,

    殷稷平生最恨不信守承诺之人,但因着这是自己目前唯一受用过女子,他自己的女人,虽没有到非她不可没她不行地步,可毕竟耗费心神被他宠爱有加过,到底心里感情有些不一样,

    就有些纵容着她,结果越纵容这女子,就越发宠得不像样,

    黑漆漆长夜漫漫里,小女子娇娇悄悄立身在风雪里,手弯里挂着一件厚重斗篷,朝他缓缓伸出一双细白藕臂,

    意思不言而喻,要抱着走~,

    没长腿一样,

    殷稷蹙眉,见她穿的这样单薄,厚实斗篷宁愿挂在臂弯里,也不肯好好披在身上,又刚刚沐浴熏香过,身子上热气氤氲,粉颊红红润润,乌色长发都还半湿半干着,

    当即心里就有些不悦,这样极为容易招惹上风寒,他千般万般为她考虑妥当,都不及这小女子上赶着找死,

    敞开自己黑色大氅,快速将小女子揽抱到滚热胸膛里,将小女子从头到脚遮掩的严严实实,一丝不曾裸露出分毫,殷稷心底方落下一口提心吊胆的气,

    蹙眉,斥责,“日后不穿好斗篷不准出门,听着了?”

    “知道嘛,抱,~”

    殷稷俯下高大身躯,将小女子横腰抱起来,踩着黑靴,在一片雪花落满地的院子里,“咯吱咯吱”飞速阔步到西侧炕屋里,

    自从知晓他恢复些力气,能抱得动这小女子,她就愈发蹬鼻子上脸,平日能让他抱着走的地方,就不太想动腿走路,就想让他来回抱着过去,

    一般提及这样要求时,都是早日撑起身要去沐浴梳洗,殷稷眉头紧锁,想起夜里确实操劳她一双细白小腿,深邃眼眸里到底划过一抹不显的疼惜之色,

    哪怕对此感到冒犯,殷稷依旧可着宠溺她非常,想让抱着就抱着,就当他是锻炼强硬身子骨,

    倒是无可无不可,

    一进入西侧炕屋,热气蒸腾,暖意融融一片,

    火墙火炕早已经将这间屋子,烧得暖暖和和,

    殷稷长腿跨进房门里,将小女纤弱身子放到热意滚滚的炕上,拍拍她翘滚滚小屁股,“将衣裳脱干净钻进被褥里,方才沾到风雪,夜里会着凉,”

    “好嘛,”

    小女子这会乖巧不已,甚是抚慰殷稷一下午怄火情绪,惹得他龙心大悦,

    不知为何今日小女子都分外乖巧,几乎殷稷说什么都分外捧场听话,也不跟他犟嘴,乱发脾性,

    总之不管如何,殷稷被这小女子乖乖可人怜的模样,牵动了一下冷硬心肠,

    忍不住俯下沾染风霜的寒凉薄唇,亲嘬一会她小嘴,

    小女子细白小指抵着他宽阔胸膛,一双漂亮狐狸眼里点着媚意如水,魅惑横生,

    须臾之后,殷稷松开冷硬嘴唇,一条长长银丝牵在两人唇齿相依之间,

    这会殷稷也没有嫌弃脏不脏,伸出拇指摩挲蹭一下,小女子泛着红肿的艳靡唇瓣,

    扯断那一抹银丝,

    低沉着嗓子,“乖囡,脱衣裳进去歇息罢,”

    小女子一张小脸泛红,跟红煮虾皮一样,气喘吁吁没什么力道抵抗开男子的宽阔胸膛,唔唔嗯嗯了一声应答他,

    殷稷伸手拍一下她臀,“去罢,”

    小女子这会模样怜爱可人,又方才沐浴熏香过,哪哪都软塌塌地迷糊,殷稷有点爱不释手,丢不开那意味,

    但许久未曾睡过这间西侧炕屋子里,殷稷洁癖心里作祟,总是觉着哪哪都不干净着,有些躺不下去,

    炕上之前被他简单拾掇过,干干净净,又暖烘烘的,让小女子躺进去正合适着,

    殷稷挽起一截袖摆,露出欣长手臂,拾掇了一下屋子里头,

    他两每夜宿在一块,难免一些生活习性要打磨妥协,小女子懒惰成性,睡的地方脏不脏也不管,阖眸就万事不知所云,睡得香甜无比,安安详详,

    殷稷龟毛挑剔事多一些,这些事没有宫奴为他伺候,小女子更是指望不上,无人用趁手情况下,只能他自己来拾掇,

    拾掇完屋子里,殷稷皱着一张眉头,环顾一圈四周,忍不住愈加不虞起来,

    这屋子里头还是太小,院子里头多余一间空房都没有,连个下人房都没布置出来,想买奴仆都无从下手,

    拾掇完屋子里,殷稷身上染上一些灰尘,又拿过一件干净衣袍到水房里沐浴梳洗一番,

    待梳洗完毕,

    方顶着满身风雪交加,迈步进到暖烘烘屋子里头,

    这会天色已晚,小女子脱掉衣裳,盖着厚厚重重的被褥里,已经熟睡过去,

    殷稷扯落身上的大氅,挂在屏风上,近到旁前低眸瞥一眼小女子,

    还能听到她微微打着秀气的小鼾之声,

    没他倒是也睡的香甜,往日那样黏人,说没他抱着搂着就寝食难安睡不着觉,果着是哄骗于他,

    殷稷冷漠勾了一下嘴角,脱净衣裳,一手揭开厚重被褥,跨腿钻入进去,

    他宽阔胸膛从后贴靠在小女子纤弱身子上,大掌漫不经心攥了些劲,怄火晃动一会她,

    小女子迷迷糊糊,睡得惺忪眸眼,眯开半条缝隙,细细小小声问,“怎么了夫君?好困呀,眼睛要睁不开了,”

    见她醒神过来,殷稷冷硬起心肠,根本不管她困不困乏不乏,

    平躺回高大身躯,头颅枕在软枕上,阔腿在厚重被褥里半敞,拍拍她小屁股,

    瞥一眼她,冷漠示意,“自己上来坐会,”

    “……,”

    “夫君夜里太晚了,我好乏呀,~”

    “上来动。”

    “……,”

    小女子咬着唇瓣,委委屈屈依偎了身子过去,颠了没一会,她又咬着唇瓣哭哭啼啼躺回软枕上,一下下揩拭着抹眼泪,

    殷稷随手拿着一旁备好的干净洁白布帕子,规整处理一下两人,

    然后阖眸躺回去,长臂一伸,将小女子打捞回滚烫胸膛里,

    他现在隔日以后,必然会来上那么两回,这小女子心里又不是没有数,方才在水房里就那么会,还差上一回,

    殷稷拾掇完屋子里灰尘,在水房里沐浴梳洗完回来,就瞧见这小女子跟着他那么回事似得装睡,

    什么事能比他恢复伟岸雄风更为重要?

    殷稷根本就不惯着小女子这些上不得台面,装疯卖傻小把戏,

    强势成完事,小女子就哭哭啼啼,吵得殷稷头痛不已,

    聒噪,

    “哭什么,”殷稷不理解,

    “难受~,”

    “……,”

    男子脸色霎时难看无比,青青白白微妙变幻一阵,就抿着一张寒凉嘴唇,沉默不语起来,

    半晌之后,殷稷强忍着难堪不悦,蹙眉道,“莫哭,待我日后想想法子,”

    自己女人自然只能是由他亲自来疼宠,

    旁人代劳之类,想都不要想,

    至于之前那些什么给这小女子,纳个“秀才妾,”什么,早就被他抛之脑后,再不曾记起来过,他甚至都不曾记得自己还说过这样惹他生恼不悦的话,

    现下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填补这小女子,

    哭哭啼啼好像显得他很没本事,

    小女子泪水涟涟趴在他胸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尾泛红,好不可怜小模样,

    殷稷虽然短促,但每回都到底享受到,无法感同身受小女子的不适之感,

    但到底是他的女人,殷稷心底里泛起一丝丝怜惜,

    宽阔手掌一下下来回顺着小女子纤白脊背,安抚平缓着她,“还哭什么嗯?有那么难受?”

    小女子抽抽噎噎,趴在他宽阔胸膛里不作声回答他问的“难受不难受”这句话,

    桑娘抬眸悄悄瞥一眼男子,见他已经危险地眯起一双狭长黑眸,分外不悦警告着紧紧盯着她,

    小女子咬了一下唇瓣,能怎么说,

    眸色一凝,水波涟漪地转动一会说,“夫君,过两日艳妞家丈夫去州郡里学堂温书,到时你要一起跟着去,我已经给你打点妥当了,”

    小女子浑身难受着,噘嘴,“反正我要当秀才娘子,”起码得要为她孩儿挣一份当爹脸面,不能太过丢人,

    “……,”

    这话一匍落,殷稷手掌揽抱着小女子,顺着她脊背抚摸动作一滞,

    漠然勾动一下嘴角,都快笑不出来,气得胸膛口冒烟,眉心突突直跳,

    他就说这女子今日怎么这样乖巧,事事顺他心意,让坐上来就坐上来,

    原是在这等着他,

    殷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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