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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小妇放肆”◎

    华美马车一路行驶在街尾巷子口,

    后头长长坠着一溜人高马大的官署衙人,

    马蹄声急促沉重,

    这些衙人骑着高头大马远远跟在通判大人身后,面有菜色瞧着像是前面那一辆华美马车的看家护卫,各个腰间挎着大刀,长相粗犷,凶神恶煞,又忌惮着不敢放肆,

    “吁——!,”马夫勒住马匹缰绳,缓缓停在了官署大狱门口,

    “主家,到了,”

    小女子还在马车里死死扒着门框,跟他吵吵嚷嚷哭闹,

    殷稷面上毫无情绪,对小女子绞着手帕,啜泣梨花带雨娇柔模样半点都不为所动,

    直接俯下身去,将小女子细嫩纤纤手指从马车门框板子上掰下来,

    强势将她横腰抱起,缓缓迈腿下了马车,

    后面官署衙人们在马车外站成一长排等候通判大人差遣,

    殷稷抱着怀中小妇人踩着杌子下去,朝着这些面面相觑干瞪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衙人瞥去一眼,蹙眉抬了抬下巴,“带路,”

    他过往并没有来过梧州大狱,对这些线路就不是太过熟悉,

    “喏,”

    “大人这边走,”

    殷稷抱着怀中抽抽噎噎小妇,跟着那个衙人朝着前面缓缓踱步过去,

    全程冷肃着一张气压极为低沉脸庞,对小妇好不惹人怜惜哭声丝毫不曾起过半分波澜,

    即然要受理这件案子,就自然不能马马虎虎唬弄过去,

    百姓监审,这事若是不彻底查清楚,总归是要失掉梧州城内民心,惹起众议,

    何况这案子若是没开始着手调查处置还好,殷稷也不会这般上心,但一经查起来他自然会将此事一丝不苟严肃办好,这是男人做事不能逾越和违背的底线,

    梧州大狱条件确实简陋一些,抱着怀中小妇匍一跨入进去,一股子刺鼻味道就扑面而来,

    殷稷蹙着眉头,抱着小妇站在原地,有些嫌恶这里头环境,怪不得这小妇在家里那般同他哭闹,伏低做小佯装软弱都不肯愿意过来。

    就她这副走到哪儿都需要被人伺候的顽劣娇娇性子,在这里头确实没法子呆下一分半刻,

    但哪怕亲眼瞧见这梧州大狱条件简陋,阴暗潮湿,光线昏暗,气味难闻,让人着实无法忍受。

    殷稷还是面无情绪着一张脸庞,俯下身跨进大狱门槛,将怀中这小妇人抱了进去,

    大狱里关押都是一些作奸犯科之人,鱼龙混杂,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狠辣角色,

    将怀中这个妖媚勾人,一身曼妙皮囊身段,光是远远瞧着就能让男人去掉半条命的小妇人放在这里跟那群三教九流之人关押在一处,殷稷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他蹙眉,“找间僻静人少监所,”

    意思暗喻就是周遭不要有人,

    “喏,”

    “大人,天甲四号那间牢狱僻静,环境也好上许多,周围没什么人关押,恰巧空了下来可以拿来安置夫人,”

    安置什么,在梧州大狱哪里能用“安置”这个字眼,这是他家中小妇,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在外头养得见不得光的狐媚子外室小娘,

    “闭嘴,带你的路,”

    “……,”

    衙人拍马一脚拍在了通判大人的马蹄上,悄摸摸抬眸瞥一眼男人冷若冰霜的不虞情绪,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不敢在多说什么讨大人厌弃的话,连连应声称“喏,”

    衙人带着殷稷来到那间天甲四号大狱牢所,掏出钥匙将沉重啷当作响的黑铁锁链打开,“大人,天甲四号到了,”

    “您看这处监所怎么样,若是觉着不满意,属下再带着大人到旁处去瞧一瞧,”

    殷稷俯下高大身躯,抱着怀中小妇人迈进去,

    哪怕衙人方才跟他说过这是梧州大狱里,环境条件算好的一处,但真匍一进入来,还是觉着太过简陋没眼看,

    但小妇人是来蹲大狱,又不是去那间客栈游玩享受,

    能住进这间大狱牢所还是他亲自给送来缘故,不若凡是因本案被捉拿回来的涉案人员,都被关押在一处人挤着人凑合一宿,等候明日开堂受审,

    他若是不跟着过来,这小妇人连这个单间环境条件算是不错狱所都捞不着,

    殷稷点点冷硬下巴颏,“就这间,”男人觑瞥了一眼那个衙人,“内子体弱内虚,你去外头马车里,将我夫人畏寒斗篷和手炉取来,”

    “……,”

    “喏,”

    衙人走到门口正要跨步出去,通判大人似乎又想起什么,蹙眉寡淡转过身提醒他,“她失水严重,马车桌案上有一壶沏好的花茶,顺道提过来,”

    “……,”

    “喏,”

    蹲大狱哪有喝花茶的,一般牢犯进来以后只有晨昏定省送饭食时候能捞到一碗水喝,其他功夫想都不要想,

    但是现在知府不在衙内,又一切事宜全权交给通判大人做主,现下官署衙门属通判大人官职最大,自然是他吩咐什么,他这个做属下的就按照指示做什么,

    以往前任通判大人在世时,就是被知府全权授予官署衙门内一切事宜处理,如今新任通判大人来走马上任,也被知府这般安排,他们衙人们倒是没有什么讶然表情,

    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衙人按照通判大人吩咐,来到华美马车里拿了暖手炉和斗篷,又将矮桌案上的那壶沏好的花茶拿在手中提起,又擅自作主收拾了一些零散小食,捧着手中一大堆东西,衙人一路疾步回到大狱里,

    “大人,夫人物什都已经收拾过来,”衙人进来阴暗潮湿大狱里,远远就瞧见大人坐在那间牢房中央,摆放的那张冷硬木凳子上,大腿上还坐着一位哪怕用厚重的斗篷披在身上,依旧遮挡不住曼妙身影的女子,

    疾步走过来黑靴一滞,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不敢冒冒失失上前打扰,

    只能停留在拐角处,弯身作揖朝着里头揽抱着怀中小妇,不知在皱眉斥责什么的高大男人,低声恭敬道来,

    殷稷单手搂抱在小妇人纤薄的脊背上,抬起另一只手将她后面又宽又大的兜帽给掀起来,将怀中小妇人整个白皙娇嫩的小脸给覆盖严严实实,

    方才缓缓开口,“递呈,”

    “喏,”

    衙人将手中一些小女子用物放置在牢房里粗陋的木案桌子上,识趣有眼色道,“大人,那属下先行告退在外等候,若大人有事吩咐,就唤属下一声便可,”

    殷稷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妇人纤薄脊背,对着衙人寡淡颔首点点高贵头颅,便抬手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衙人告退下去,

    衙人阖上牢房木门,虽然牢房都是木头栅栏遮挡不住什么里头情景,但好在四周并未关押着什么人,倒是无妨担心有人窥见什么,

    等到衙人退下见不到踪影,殷稷方才抬手提起桌案上那一壶花茶,倒了一杯盏清香茶水端起来晃动了两下,

    敛目低眸窥一眼怀中抽噎之声逐渐小下来的小妇人,

    “哭够了?”殷稷将手中倒好的花茶抵入到小妇人嘴唇边,“哭够就喝些茶水润润喉,”

    哭不够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这个狼心狗肺男人给关进梧州大狱里了,

    着实心狠,

    小妇人抽抽噎噎吸耸了一下鼻尖,好不惹人怜惜,还是不甘心梗着脖子嘴硬一句,“我没哭够,”

    但喉头哭的却是干涩发哑不舒服,小妇人还是张开樱唇将茶水饮入嘴巴里,秀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起来,

    像个仓鼠囤食似得,乌黑亮丽秀发一点一点的,

    这梧州大狱光线昏暗,外头明明是炎炎烈日,大狱里头却是阴暗潮湿,条件简陋,

    “没哭够,我就等着你哭够,”低眸瞧她不高兴噘嘴,

    ‘

    殷稷抚摸着小妇人蓬软的乌黑头发,“慢着些喝,没人和你抢,”

    小妇人喝的一点都不快,男人完全是有一搭没一搭没话找话,

    小妇人喝完杯盏里的茶水,咬了一下被水渍点染透亮的粉嫩唇瓣,“你将我关进来,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方才进来没有一刻钟,连夜都没过,这小妇人就开始唤着要出去,

    殷稷放下手中杯盏,抬指点了点她微微泛红的鼻尖,打着官腔没怎么给准话,“看案件受审进展,”

    男人话音方落下,小妇人就更加噘嘴,“我不管,这里条件这样艰苦你也瞧到了,你必须想法子尽早将我弄出去,”

    必须,殷稷敛目垂眸,在心底里慢慢咀嚼“必须”这两个字眼,已经多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强势不讲理般同他说过这个大逆不道词汇了,

    他扯动了一下嘴唇,寡淡,“该放你出去时,自然会放你出去,”

    “我不……,”

    “好了,”殷稷打断小妇人接下来话语,“公务在身,今日只能陪你这些功夫,你自己在此处好好反省此案中你有何做不妥之处,明日我会开堂受审,”

    男人说罢便横抱起小妇人起身,将她曼妙身子搁置在牢房内矮炕上,就不在听小妇人再说什么,规整一下身上被小妇人得褶皱的官袍,就挥卷袖摆大步流星从这处粗陋牢房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将这间牢房木门上的铁锁链给锁上,

    “……,”

    小妇人气得了个倒仰,不断朝天翻着大白眼,怒火忡忡睁大一双漂亮狐狸眼,狠狠瞪着男人冷漠无情离开的高大背影,恨不得将男人的后背盯出一个大大窟窿,

    可惜她眼神不够犀利,瞪了半晌反倒是把自己漂亮的狐狸眼给瞪得疼痛不已,

    小妇人只能收回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低下头伸手揉了揉,

    大狱牢房内的矮炕上,没有绵软厚重的被褥,很是硌屁股,桑娘忍不住将牢房内拿来给她抵挡夜间风寒的斗篷给垫在屁股底下,

    不然她连坐都坐不下去,

    这会儿牢房周围都没什么人走动,小妇人愣愣坐在矮炕上半晌不曾动过一下,凝眸一转,缓缓从长长袖摆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出来,

    本来打算下午等男人去上衙当值,她出去跟一群美妇打马吊用的,

    这些银票本就是打算花销出去,今日就没想着将这些银票在完完整整带回家,

    现下意外横生,她忽而入了大狱里,自然打不了马吊,但银两她也没打算留在手里存着,银两赚来不就是花销挥霍无度出去,换取自己惬意好日子过,不若她挣那般多银两做什么,

    自然要将它花在能用的刀刃上,

    拿着那一厚厚一沓子银票,小妇人方落下被男人遮挡住脸庞的宽大兜帽,提着裙摆款款走到牢房木栏旁,

    试探着轻轻开口朝外唤了几声,她换人的嗓音声调并不重,但没过一会,外头还是有窸窸窣窣沉重脚步声踏来,

    桑娘嘴角微勾,看来还是生怕她出了意外,差遣人手来看管着她,毕竟大狱监牢里什么牛马蛇神牢犯都有,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关押着,到底是有些放不下心,

    一个长相粗狂看管牢狱的衙人大步踏过来,这会儿小妇人把遮挡住面容的宽大斗篷兜帽摘了下来,一张白皙娇媚小脸完完整整展现在衙人眼前,

    大狱里光线昏暗,被这样虚虚实实一映照,小妇人又有意弯唇娇媚一笑,

    那衙人登时看直了眼,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磕磕巴巴道,“夫……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美艳小妇人做伤心状低垂下头,“吩咐不敢当,倒是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麻烦官爷帮着我跑一趟,不知官爷可能通融行个方面?”

    这小妇一开嗓子就跟含了糖水似得吊着钩子惹男人眼睛,恨不得立马将人搂在怀里好好亲香品蜜一番,但因着这妖媚小妇人是通判大人家中娇妻,听闻感情甚笃,就不大敢对这小妇人又什么逾矩之举,

    毕竟常年看守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大狱,男人们多多少少会有些混不吝龌龊心思,

    碰上通判大人家中亲眷,哪怕美人再美,这狱人也只是在心里淫-念一番,并不敢真枪实干做什么,

    况且这妖媚的美妇人还往他粗粝手掌心里塞了几张大额银票,

    小妇人娇弱一笑,“官爷,你应当也听到我夫君说我体弱内虚,夜里在这间牢房里怕是睡不安稳,可否拿一些笔纸让我将所需物什撰写下来,你帮着跑一趟到我家吩咐仆妇准备妥当送过来?”

    这美艳小娘细白嫩指往他手里塞银票时,软嫩触感一碰即离,男人登时心猿意马,呼吸粗重起来,低下眸瞥一眼粗粝手掌里这一沓子银票,当真是不少,

    通判大人娶得这个美娇娘是真他娘有钱,随手给他们一个赏银都这样大手笔,

    有银两拿,又是通判大人家中宠爱跟眼珠子似得娇妻,他自然无不应允,

    当即揣好银票,转身大步踏出去帮着这勾人小娘跑腿办事,

    揣着鼓鼓囊囊银票走出去时,男人还不无遗憾摩挲着方才被那妖媚小娘细嫩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仰头喟叹落寞,若这不是通判大人家眷,进了他梧州大狱,想要品尝这妖媚小娘个中滋味,还不是任由他拿捏,到时若真是他霸王硬上弓,这小娘在他掌管地盘上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惜……可惜了……,

    这小娘一瞧就滋味甚好,男人咂摸着孟浪嘴唇,大步离开梧州大狱,为这勾人心神的小娘去跑腿办事去了,

    男人实在被这妖媚小妇人给勾动了心神,又被大额银票贿赂,在狱所里几乎对这小娘提出一切荒唐无礼要求有求必应,

    他敢这般由着这小娘折腾,也是深谙男人心思,这小娘这般抚媚动人,通判大人哪里就肯舍得真让她在这乌烟瘴气,污糟糟脏乱的大狱里吃苦守难,

    是以男人将小娘手写清单交给她家中仆妇准备妥当,厚褥熏香铜盆,耳珰首饰,换洗华衫裙襦,零嘴吃用,打发时间一些小玩意,……等等物什,

    最后男人瞧着小娘在最后写着那一行秀气恳求小字,“若是官爷通融,烦请稍带上一位仆妇近前伺候,实在是内虚体弱……,”

    男人阖上小娘给他写的清单信件,点了一名仆妇,随着他到梧州大狱里贴身伺奉,

    这小娘着实可人心疼,

    仆妇们一行囊一行囊将小妇人物什都装在马车里,男人当先揭开帘子坐了进去,被他带走那位随行仆妇,自然不敢逾矩,敢跟官爷同程一个马车,只能跟着马夫坐在外沿,载着一马车为女主人准备的物什,晃晃荡荡朝着官署大狱而去,

    马车里,男人揭开一包为那美艳小娘准备物什的行囊,里头装了一些零嘴吃用,男人对这些干巴巴物什自然没什么兴致,

    挑了一下眉头,抬手系上这个包裹,又去翻下一个行囊,连翻三个行囊过去,方才找到能够提起他兴致之物,

    这包行囊里头装了一些那美艳小娘的贴身衣服,丝薄轻软肚兜,小裤小衣,

    男人一瞧见行囊里那丝薄轻软的肚兜纱,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久久移不开眼,

    吞咽了一下唾沫星子,喉咙干哑发涩的狠,他阖着眸,忍不住伸出黑黝黝大掌摸上那一层软绵丝薄的小小料子上,仿佛抚摸那小娘的娇嫩肌肤似得,

    就这样干摸自然是不过瘾,男人挑了两件露骨的肚兜纱,随手团巴团巴塞进了胸膛口里,

    被他翻动搅乱的行囊,男人又原封不动给系回去,半点被动过痕迹都不见过,

    到了梧州大狱里,男人一马当先跳下马车,吩咐手下人将那小娘所需物什都给搬进牢房里,自己先打前领着仆妇进入大狱里,

    “夫人,”男人沉重嗓子忍不住放低道,“家中仆妇和夫人平日惯用物什都给夫人带过来,夫人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唤我便是,”

    美艳小妇人瞧着跟着男人进来的家中仆妇,弯眼一笑,“劳烦官爷,”便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入男人粗粝掌心里,一触即离,“官爷跟一众帮我忙前忙后官差们,去酒楼里买鞋酒水喝,”

    “夫人客气,”男人被这勾人小妇又碰了一下粗粝手掌心,忍不住心神一荡,越发对这小娘低沉着嗓子道。

    从马车里搬下来物什,没一会就被一群狱卒们全都摆置进来,仆妇正弯身帮着女主人整理行囊,

    行囊包裹多,且都是小妇人私密房中之物,自然不好再帮着收拾拾掇,男人觊觎目光不显的流连一个余光在这妖媚小娘身上扫过,很快收回视线,领着他属下拱手作揖退下去,

    小妇人回身颔首点了一下头,瞧见这群狱卒都离开,方才转过身有一搭没一搭翻动着家中给自己带的行囊包裹,

    打开一个行囊包裹,细嫩小指伸进去拨弄两下,蹙起眉,“我不是写着肚兜要装四件,怎么这里只有两件,”

    仆妇正拿着一个长长曳地的青色帘帐,站在木凳子上悬挂在牢房栅栏上,遮挡一些外面不怀好意窥视,

    方才将将将帘帐挂好,就听女主人这般质问了一句,当下心中一惊,从木凳子上跳跃过来,弯下身翻动一会为女主人准备的行囊包裹,

    “不应当啊,老奴特意仔细数过将夫人贴身所用物什,都妥帖叠好收拾到行囊里装好,怎么会缺呢,难不成是数错了……,”

    仆妇有些疑惑不解地说着,

    桑娘紧紧蹙着眉头,放下行囊,“罢了,若是不够用到时候再吩咐人回家去取,你先去把床铺收拾出来,我有些乏累,想先睡一会,”

    “喏,”

    仆妇翻出来为女主人带过来的厚重被褥,一层又一层厚厚铺在牢房里矮炕上,铺了整整三层厚实被褥,又在最上面铺上一层软绵厚实的羊绒毯,

    将细软的衾被放置羊绒毯上,方才伺候着女主人脱掉精美绣花鞋,躺到矮炕上休憩,

    女主人瞧着确实有些劳累过度,脸色也不大好,伺候完女主人躺下,

    仆妇边轻手轻脚折身返回去,收拾一些轻巧发不出声响的类似衣裳等轻软物什,

    她们带了一方小炉子过来,就是为了给女主人有热水洗漱,泡茶水之用,

    这会外头天色彻底黑下来,女主人还未睡醒过来,

    仆妇正往小炉子上添一些炭火,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沉重踩靴之声,

    接着那沉重踩靴之声就停歇在一处,长久不动,隔着一张帘帐,仆妇瞧不大清楚,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男主人威严质问声,

    “你当这是哪,”

    男人披着官氅,敛下目,朝着匍跪在他脚边衙人寡淡问,

    “她的金瑶窝,这小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她这般放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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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

    第72章

    ◎“美艳小妇牢狱生活”◎

    一个时辰前,

    小妇人被关押至牢房,殷稷处理好官署衙门事宜,便整理了一下官袍,从官署衙门打马归家,

    家中除却缺少一个小女子倒是同平常并无两样,就是稍微显得冷清了一些,

    从主屋子里大木衣架里翻找出一袭干净袍子,缓步走到水房沐浴梳洗一番,

    他平日在家里并不怎么关注仆妇动向,因此就没发现家中仆妇少了一个人,

    夜里摆饭吃过晚膳,殷稷回到主屋子里点燃几根火烛照亮,坐在桌案前细细品读翻阅起来,

    晚膳是他独自一人食过,不用在揽抱着小妇一汤匙一汤匙喂她入口,倒是清闲自在不少,

    但平日小妇人挑嘴至极,一些绿蔬若是没有他执起木箸,夹几筷子送入她口中,这小妇人根本不会自己动手去夹,

    思虑到这,殷稷眉头狠狠一皱,但是反之又忆起来,岭南乃是贫瘠之地,梧州大狱里更是简陋,这挑嘴小妇人怕是连一碗能吞咽入喉的饭菜都没有,

    大狱里那般清汤寡水的牢饭,她大概是不会去碰一下垫腹,

    今夜大许会饿着肚子熬到明日,

    明日受审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小妇人怕是要一直等到受审结束后,牢房方才能够继续放下一次饭食,

    但大狱里饭食常年都是那简陋几样,这矫情小妇人就算是饿狠了怕是也不会将之入口吞咽,

    和这个小妇人同榻而眠这么久,她是个什么德行,殷稷又怎会不清楚,

    他狠狠蹙着眉头,在屋子里头昏黄的烛火下,一页页翻阅着手掌中执着的那本书籍,

    男人静静翻动着指尖中的纸页,

    半晌之后,他撂下手掌中执起的那本书籍,沉眸略略思索一阵,

    想起她作派张扬不知分寸之举,

    还是佯装冷硬心肠,将身上宽大衣袍脱掉扔在屏风之上,自己脱靴上榻,独自一人盖着被褥阖眸入眠,

    半睡半醒之间,殷稷欣长手臂下意识往旁边搂过一下,想将被他滋养越发丰腴的美艳小妇,揽抱到怀里入睡,

    手臂伸过去却扑了空,殷稷冷睿眸眼唰地一下睁开了,

    在屋子里黑漆漆*长夜漫漫里,他定定瞧着旁边无人冷清的软枕,

    阖眸,轻轻吁了一口浑浊呼吸,半晌之后,他睁开眼,蹙着眉头伸手将覆盖在腰腹上的衾被揭开,耷拉着黑靴在床榻边沿静静了坐了一会,

    按压着突突直跳的眉心骨,

    他确实存着教诲一番这小妇人一顿想法,省得她日后将性子宠的越发无法无天,届时更加不好管束,酿下大祸,

    但并没存着将这小妇人给饿死念头,若是没有能够入嘴饭食,依着这小妇人矫情性子,当真能过做出宁愿饿死也不吃梧州大狱里一口牢饭之举,

    想到这,男人遽然站起身,踱步到门口吩咐外面等候差遣的仆妇,缓声道,“准备一些清粥小菜,装进食盒里待我一会拿走,”

    “喏,”

    清粥小菜足以,

    他是让这小妇人进梧州大狱里反省过错,不是让她去享受珍馐的,清粥都是小妇人平日惯常吃的精米,小菜也是由仆妇按照小妇人口味调羹出来的绿蔬,

    殷稷愿意走这一趟,就是存着给小妇人送一些营养可口的绿蔬,她本就在牢里改造,羹肉浓汤什么,自然就不会有,

    若不是忧虑她挑嘴,怎么都不食梧州大狱里那些简陋的牢饭,介时再给自己饿出什么毛病,乃至危及性命之忧,

    殷稷连这一食盒的清粥小菜都不想给她送。

    提着仆妇在家中准备好的清粥小菜,妥当摆放在食盒里,殷稷穿着一袭黑色官家大氅,撩起袍子缓缓登上马车,“梧州大狱,”

    带着一食盒装的满满登登清粥小菜,若是在打马去梧州大狱,难免路上颠簸会将清粥碰洒,为保险妥当,殷稷还是选择乘坐马车到大狱里去找那不省心小妇人,

    马车车轮滚滚而去,稳稳当当行驶在梧州城内的街尾巷子口里,

    *

    深夜,梧州大狱,

    光线昏暗,

    钱方阖紧大狱为狱卒领头准备的休憩屋子房门,点燃一柄微弱残烛,然后缓步踱到大床铺上,嘴角勾着一抹邪肆笑,从滚烫炽热的胸膛口里,掏出他在马车上从那妖媚小娘行囊包裹里偷偷扯出来的两件露骨的肚兜纱,

    深更半夜,狱卒大部分都下衙归家,外头只有零散一支小队在巡逻看守狱所,

    今夜正巧轮到钱方在这守夜当值,自从白日在马车里将那娇媚小娘的露骨轻薄肚兜纱攥在怀里,他胸膛口就没有一时不炽热滚烫,归家似箭,当时就恨不得翘班算了,

    但是今夜被通判大人特意叮嘱牢狱巡逻安防,不得有一丝马虎懈怠,有顶头上司发话,钱方就不怎么敢大着胆子明知故犯归家,

    就只能强忍着胸膛口的炽热滚烫,以及快要按捺不住喷涌而出的龌龊心思,直到上值到这个时候,方才迫不及待回来歇息一会,

    钱方躺在牢所大狱为他们准备休憩的大床铺上,眼眸暗沉微闪,粗粝掌心攥着那一方轻薄没什么布料质感的轻薄露骨肚兜纱,

    阖起眸子,脱掉衣袍,伸手盖住发潮有股子霉味的被褥,解开裤腰带,将那一小块轻薄丝软布料,朝着被褥之下贴上去,

    狱所里气温骤然升高,

    男人阖眸,攥着发潮有霉味的被褥一角,沉重粗喘着呼吸,越来越沉重,就快要抵达峰顶,就被一阵急促敲门之声惊扰一跳,

    “敲什么敲,娘的别敲了,”

    他高大身躯狠狠一颤,阖着眸快速将粗粝手掌里攥着的那一小块轻薄湿濡布料藏到胸膛口,一切打理妥当,方才有些咬牙切齿朝外道,“何事,”

    “领头,通判大人来了,”

    钱方藏那妖媚小娘丝软肚兜的大手从胸膛口伸了出来,听闻通判大人深夜造访狱所,忍不住又古怪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恶意笑容,伸进许用粗粝指头又捏了捏那块丝软湿濡的露骨布料,

    “来了,这就去,”

    钱方以为他这样捧着那妖媚小娘,几乎对那小娘提出荒唐无礼要求,皆都无一不满足着,在梧州大狱里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煞之地,照顾好通判大人娶得这位娇柔妖媚美娇娘,怎么样都能在这位通判大人面前讨个好,

    何况他还私下亵渎了他那位娇媚小妇,心底里头正畅快惬意暗爽着,

    就算通判大人深更半夜造访,钱方将那娇媚小妇的肚兜纱都已经藏的严实,又在大狱之中好吃好喝伺候着他这位娇妻,

    自然心中无所畏惧,坦然面对着通判大人,

    “她如何,”殷稷提着手中沉重装着精心准备食盒,披着一袭宽大黑色官氅,撂摆缓缓下了马车,

    “大人,夫人在大狱里一切安好,您在家不用挂念,”钱方拱手作揖朝着男人福礼,

    安好,怎么会安好,从晌午被关到此刻,深更半夜,这个小妇应当早就饿坏小腹,受不得牢狱之苦哭泣涟涟作闹着要见他了,

    本来避免自己心肠被她磨得软化,就吩咐衙人若是有他夫人传话不必到他家中去寻,明日一早再来与他汇报,

    但他这会怎么听着这狱卒领头意思,那矫揉造作小妇人不但没有哭泣涟涟,作闹着吵吵嚷嚷要找他,还在牢狱之中过的颇为惬意安生,

    竟然一点都未曾作闹要吵着唤着要寻他,明明之前他丢下这小妇人去官署衙门处理公务时,她还一副天要塌下来模样,万般不舍接受不了他离去事实,

    她向来黏黏糊糊他,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他赐予的陪伴,

    这会儿这狱卒领头竟然跟他禀告,那小妇人并没有哭泣作闹吵吵嚷嚷着要找他,

    他深更半夜不睡觉,乘着马车来到此处,除却想给小妇人喂入一些补充身体营养的绿蔬,还有十分忧虑担心一点是,他怕那个小妇人太过作闹,到现下还不肯停歇下哭泣之声,整个大狱没有一个狱卒能对付制住这个作闹起来的小妇人,

    这才前来止夜里妇人哭啼,

    但狱卒却说他小妇没事,这会好得很,还唤他在家不要挂念,

    这是他女人,如何能够不挂念上心,

    耳廓边听到这不知分寸逾矩规劝他的狱卒领头,本能就厌恶不喜,只是心中挂念着那个可人疼的小妇,这才懒得搭理这个在他面前拍马却一脚拍在马蹄上的小小狱卒,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长指端着手中提盒,俯下身迈进了梧州大狱里,

    梧州大狱里阴冷潮湿,光线昏暗,布局曲折蜿蜒,殷稷被那个唤钱方的领头狱卒,七绕八拐好几个长廊,方才走入关押小妇人那间狱房的廊道里,

    大狱里光线实在是昏暗晕黄,

    走入那条关押着小妇人牢房的廊道,远远男人就瞧到前面有一件扎眼牢房被高高悬挂着一定浅色雅致的帘帐,

    瞧着帘帐那样式和花色,竟然觉着感到有几分眼熟,

    “……,”

    殷稷提着食盒缓步迈前的步伐一滞,朝旁侧瞥了一眼那狱卒领头,

    那狱卒领头还朝着他咧嘴谄媚一笑,“大人,您放心,咱们梧州大狱虽然条件是简陋了一些,但咱们卒所里的都分外照顾夫人,夫人在牢房里日子并不难过,您不用大半夜里还忧心夫人住不习惯,而舟车劳顿大老远折腾一趟过来,您……,”

    “你在这当值多久了,”男人站在原地,冷白手掌里还提着一盒为小妇人准备的清粥小菜,

    殷稷闻嗅着这方廊道里,若隐若无散发着一股子烤肉焦香,心中就知晓这小妇人晚间都吃了什么,

    在大狱里吃烤的外酥里嫩,焦香喷鼻的烤肉,

    日子过的这般惬意舒适,怪不得不再哭闹着吵吵嚷嚷要见他,

    原来是有人多此一举碍事,断了这小妇依赖雏鸟归巢般寻找他依靠,揽抱着陪她的路,

    殷稷狠狠皱着眉头,心中分感被冒犯的不悦,

    “小人在梧州大狱当值八年,大人可是有什么……,”

    “八年,”殷稷面无情绪着一张脸庞,直接打断了这狱卒话语,

    “八年,你这八年立过多少汗马功劳,有几颗脑袋,够你将我朝律法当成这般儿戏,自作主张,玩忽职守给砍着赎罪的,”

    律法,砍头。

    钱方被人头落地给吓破了胆,忍不住膝盖骨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大人恕罪,实在是夫人说自由体弱内虚,受不得着监牢之苦,这才命小人去搜罗那些行囊细软,”

    “你当这是哪,”殷稷长身玉立站在原地,垂眸淡淡瞥着他,像要落下审判的鬼面阎罗,“这小妇的金瑶窝,她想如何便如何,”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钱方不断将头颅一声一声狠戾“咚咚咚”磕在地上,企图勾起高大男人一丝怜悯之心,大发慈悲赦免于他,

    “夫君,可是你来了?,”小妇人细小嘶哑之声,隔着一张浅色帘子,从里头疑惑地传了出来,

    接着帘帐里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似乎是小妇人等候不急想要快些见到他,而慌慌忙忙穿衣耷拉着绣花鞋,莲步轻移过来,想要解开遮挡视线的高挂帘帐,

    “别动,退回去候着,”

    殷稷太过知道这小妇人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漂亮狐狸眼,起身时的模样有多媚态勾人,这里跟着一长串狱卒,他心眼极小,眼底容不下半粒沙子,吝啬的自然不肯让这些上不得台面小人物,窥见他女人一丝一毫春光,

    他撂摆踹了一脚打头匍跪在脚下,不断磕头渗出血水的狱卒领头钱方,“带着你的人先滚下去,”

    “喏,”

    “谢……谢大人,”

    待这群人高马大,乌七八糟坏了他好事的狱卒都走远以后,殷稷方才提着手掌中饭盒,缓步踱到小妇人关押的那间牢房门口前,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将这上锁的沉重铁链给解开,自己迈步进去,

    “夫君,~”他一匍入迈进去,就被小妇人蝴蝶一般翩跹扑入怀抱里,一双细嫩小手紧紧环住他劲窄腰腹,

    小妇人兴许见到他太过兴奋,冲过来力道有些重,殷稷被她冲撞了一下,抬高两寸提着食盒的那只手,脚下踉跄抵在后面的木柱栅栏上,

    宽阔手掌单只箍在小妇人细软腰肢上,蹙眉斥责,“莽莽撞撞,”

    “夫君是不是来接我回家的,你不知道这牢房有多艰苦,人家吃不好睡不香,夜里没有夫君搂抱着你让人家怎么睡,”小妇人开始以柔情攻略于他冷硬心肠,

    一双细嫩小手紧紧环抱着他劲儿窄腰身,垫着精美绣花鞋,不断一口接着一口吧唧在他冷硬下巴颏上亲嘬着他,

    小妇人黏黏糊糊,娇媚可人,她摇摆他腰身,“夫君夫君,~带我回家嘛,人家想你想得心口都疼了,”

    殷稷被她黏人功夫缠晃得脑袋疼,蹙眉,“好了,噤声,”

    “那你带我回家,”

    男人不理会小妇人这句话,往旁侧前方扫过去一眼,就一眼瞧到牢房里那张寒冷发硬的矮炕上,被铺了厚重几层被褥,似乎还觉着不够软棉,最上面还摆放了一层羊绒毯,

    这些都是殷稷在家中眼熟之物。

    怪不得今夜在家中主屋子里上榻睡觉时,感觉身躯底下有些发硬,但他当时心底里头,还在沉眸思索这小妇人在牢狱里处境状况,

    自然没有心思在去关注身下榻上是否并平日还要硬上那么几分,

    屋子里炭炉烧水小热壶,熏香囊,手炉,换洗衣物,就连跟那几件衣裳配套的首饰耳珰,都给准备的十分齐全妥当,

    这间牢房里还有一股子未曾散干净的焦香烤肉味,

    一瞧这小妇人一脸餍足神色,就知晓她今夜吃得很好,起码没有她不喜的那些绿蔬菜叶子之物,

    “回家做什么,”殷稷伸手将怀里小妇人推开,离他怀抱远一些,他自个提着手中食盒子缓步踱到铺了几层厚毯,十分软和的被褥矮炕上撂摆坐下,

    他将食盒放在旁侧,不咸不淡道,“你这都快把家都搬来牢房,回家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里又没有夫君,奴家夜里怎么睡得着,”这妇人跟个小媳妇似得扯着他衣摆一角,跟着男人高大身躯后头一路尾随着走到了矮炕上边沿。

    小妇人环住男人的冷硬脖颈,正要腰肢一摆,把翘圆滚滚的小屁股坐落在男人大腿上,

    就被男人抬手禁锢住腰肢,蹙眉脚底下瞥过去一眼,

    他黑靴上踩了一团软绵之物,接着是一道细小的痛呼之声,

    小妇人被男人禁锢住细软腰肢,听到这声细小仆妇痛呼声音,也是表情一僵有些破裂,

    水雾蒙蒙的漂亮狐狸眼不禁乱转一通,脑子里飞快想着应对法子,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能将这事给唬弄过去,

    男人宽阔大掌还箍在小妇人腰身上,他将视线往下瞥过去,

    就瞧见本应该在家里宅院里伺候他的仆妇,出现在昏暗潮湿的牢房矮炕旁侧一角,蜷缩着身子捂着嘴巴试图紧紧将自己藏严实了,

    “……,”

    “你将家中仆妇也搬来牢房中,”殷稷敛下眸,将威严锐利视线长久地投掷在那个仆妇身上,

    “家……家主,是奴放心不下女主人,方才吵嚷着要跟那个狱卒来大牢里伺候女主人的,”

    仆妇在男家主快要冻死人的寒芒迸射中,硬着头皮将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总不能让女主人背这口黑锅,身为下人,若是连这点替主子背黑锅的眼色都没有,那还当什么仆人,

    “……,”

    殷稷听闻家中仆妇解释,长久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开口,“你先出去,”

    “喏,”男主人没发怒,仆妇心中松了一口气,

    仆妇心中松了一口气,小妇人的心口确实高高吊起来,一直胆战心惊放不下去,

    “夫君,~”

    男人脸色冷若冰霜,瞧不出什么要怎么惩罚她,小妇人忍不住腰肢一软,就将圆翘滚滚的小屁股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不禁朝着男人冷若冰霜上,送上自己滚烫香舌的热吻,试图将此刻面无情绪的冷硬心肠给舔舐软和一些,

    “夫君,你别生我气嘛~”

    男人在小妇人送上滚烫吐息如兰的香舌时,低眸觑睇她一眼,什么话都味开口言语,

    反而伸手揽抱住她腰身,对这个小妇人主动献吻之举,不抗拒也坦然受纳,

    小妇人微微张着被亲嘬红肿的唇瓣,凑在男人耳旁,不住地泪眼汪汪求饶,

    殷稷哪怕寒着一张面容,但仍旧没说什么责怪之语,只将方才被他搁置在旁侧的食盒子提上来,单手打开,显露出里头一盘盘绿色冒尖菜色,

    “牢房伙食不好,你夜里还未曾用过膳罢,”殷稷端起一盘子绿蔬,执起木箸从里夹起一筷子绿叶子,抵入到小妇人红润唇瓣边,

    “知晓你嘴挑,吃不惯牢狱里的简陋伙食,特意从家里给你带过来,”男人敛目瞧着怀中小妇人,“乖,张口,为夫喂你食晚膳,”

    “……,”

    小妇人瞧着抵入她嘴唇边的绿蔬,有些不大乐意吃,何况她夜里吃过焦香烤肉,这会就更加吃不下这清汤寡水的绿蔬菜叶子,

    “夫君,我夜里吃……,”过,

    小妇人方才想说她夜里在牢房里吃焦香的烤肉吃撑着了,这会是一点饭菜都吞咽不下,

    但抬眸一瞥到男人寒芒冷然扫过来眼神,就被卡住脖子般什么都说不下去,只能将剩下话语咽进肚子里,随之咽进肚子里的还有男人喂过来的一筷子绿蔬菜,

    喂她食完饭,小妇人有些撑坏了,心绪不太高兴,见他没有发作动怒,就有些蹬鼻子上脸,非要男人吵吵嚷嚷闹着要回家宿寝,

    殷稷自然不会同意,小妇人见他实在不肯松口,便退而求其次,让男人留宿在牢房里陪着她一起睡,必然也要让他“受受苦”,不松口应允就吵嚷着这怕那疼的,

    男人蹙着眉头,这牢房条件艰苦,他自小身体尊贵,自然更加不可能留在这牢房里陪着她就寝,

    但小妇人实在缠人缠得厉害,男人被她紧紧绞着腰腹,一时半刻走不得,

    她太过黏人,

    男人就只能勉强自己搬了个木凳子,坐在矮炕边沿,伸手轻轻拍着小妇人的身子,哄着她入睡,

    这一哄小妇人就跟故意与他作对,不但怎么哄都睡不着,还哭闹啼啼不肯他走,

    殷稷脸色难看留在牢房里哄了这小妇一宿,

    天亮了她都没睡着,

    搞得两人翌日升堂,皆都打着哈欠困倦不已,

    临上衙当值前,男人面色疲倦,一双寒眸里挂着显眼的乌眼青,

    他坐在木凳子上,

    偏眸,伸手掐了掐这美艳小妇白皙下巴,

    没好气,“胡闹,你就磨我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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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

    第73章

    ◎“作闹”◎

    一大早,殷稷在官署衙门梳洗换过一套干净官袍,连早膳都没来得及食,就被那从王朝京都而来的状师带着苦主来衙门大堂等候开审案件,

    殷稷穿着一袭威严官袍,捶打了两下僵硬的侧脖颈处,一语不发垂目,觑睇着衙门大堂下跪地声泪俱下的苦主,

    衙门大门口外头人头攒动,挤满了观望不前的凑热闹百姓,

    男人端坐高堂正中央,慢条斯理听完堂下跪地诉泣的苦主哀嚎痛哭流涕着,

    殷稷冷硬指尖中把玩着一枚惊堂木,有一搭没一搭点着上面细腻纹路,听了好大一会,下面这苦主还是没有说完停歇下来,

    男人眉头不禁狠狠皱起,他昨夜本就没有歇息休憩好,耳廓旁更是听了那会耍闹小妇泣声涟涟哭诉一宿,听他日夜宠爱有加过的女子都尚且不够耐心,

    这会再听堂下这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又五大三粗男人朝着他哭诉这般久,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心绪听他说完,

    殷稷拿过惊堂木“啪嗒”一声,重重敲打在桌案一声,

    堂下跪着的那个苦主一愣,忍不住抬起头来,窥了一眼上首端坐的通判大人,

    威严男人狠狠皱着眉头,朝下凝睇着他,“说重点,”

    “……,”通判大人暗含警告话语不轻不重落在苦主脑袋顶上,

    苦主男人忍不住瑟缩手抖了一下,“喏,……喏,”

    旁边站着的状师瞧见苦主又是这般模样,也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昨夜明明言传身教,教诲过这苦主,今日又故态复萌这般没有出息不堪重用模样,

    苦主今日诉泣状告之语明显被人又添润笔,比昨日来诉告时有了些许逻辑,

    殷稷端坐高堂,敛目听他跪地说完,方才偏眸瞥了一眼他旁侧状师,“可还有补证,”

    “这里,大人请看,”状师给端坐高堂的通判大人,又呈递一些罪证,“这是之前商人同前任通判大人往来明细,乃至常去消遣场所,请大人过目,”

    殷稷结果衙人递过来罪证,随手翻弄两下,便搁置在一旁,

    “按名录提审嫌犯,”

    衙人听到通判大人嘱咐,喏一声缓步退下去,按着手中名录提审嫌犯,

    这场官司处理的十分麻烦,

    第一是前任通判大人在前不久重病去世,死无对证,二则是,梧州商人拒不承认罪证,他们自然不会承认,承认之后岂不是要沾上官司,现在只是暂押在官署里等候提审,

    一旦他们承认罪责,就不知要在那简陋潮湿的阴冷牢房里要待多久,更甚至者,人头落地会要了命,

    何况他们行贿之人也并不是前任通判大人,而是梧州知府,前任通判大人只是知府的手下操控傀儡,

    银两是知府大人收下没错,但是平常于他们交涉往来之人,却是前任通判,要不说知府大人行事小心,稳坐幕后,并不忧心他将官署衙门权利授予给通判,就会被人越俎代庖取而代之,

    他一切在心中筹谋,早已经规划布置好,每一任通判大人在知府眼底里,只不过是一个用得趁手的下属,替他排忧解难做事之人,必要时更加要为他挡了那血淋淋落下的刀口,

    官商勾结自古以来,遑论是哪朝哪代都会被人严令禁止,触犯律法,

    知府自然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而赵卿和女儿因着梧州城内豪绅大贾不肯给她捐献银两,又病急乱投机攀咬,

    梧州商会里每一位豪绅大贾都是知府大人的钱袋子,商会里的豪绅大贾腰包鼓了,知府大人的钱袋子方才会更股,

    这是他钱生钱豢养起来的羔羊,富贵流油,知府自然不舍得他们出事,

    知府想要保住这些豪绅大贾,就只能将一切罪证都推卸给那个已然死去的前任通判大人身上,

    而前任通判大人一家,又早早被他送到无人知晓的乡下,至于是死是活就另当别论,总之赵锦凝的人没有找到那一家人,殷稷也没有找到,不过于殷稷而言不重要就是了,

    但若是那梧州知府当真为了逃脱罪责,而滥杀无辜,殷稷自然不会当真就这样轻拿轻放饶恕他,

    官署衙人办事不妥当,即然他们找不到前任通判大人一家,殷稷就派了他的暗卫去寻,

    而当下,连连审问过几个豪绅大贾对峙,都没有什么结果,

    此案最麻烦之处,就在于死无对证,

    而状师与苦主递呈上来名录,只是撰写一些名讳和金额,

    光有名讳和金额,却寻不到行贿金额所藏你之地,这自然就没了让豪绅大贾忌惮倚仗,

    豪绅大贾又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对于这种场面,对答的应对自如,并不见丝毫紧张心绪之感,

    就连他家中那个不省心小妇人,这会儿都没了作闹模样,与那些豪绅大贾沆瀣一气,仿佛事先对好口供一样,拒不承认,

    案件逐渐麻烦起来,殷稷审理此案审了半日,昨夜又有些没歇息休憩好,一个半晌午都被这群乌烟瘴气,互相攀咬的苦主大商们吵吵嚷嚷的头疼,

    便伸手重重敲打一下惊堂木,示意堂下这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群人噤声,

    “时辰不早,今日此案暂且到这,明日再审,退堂。”说罢,殷稷也不管身后这帮人是什么脸色各异的心思,

    他昨夜没歇息好,现下急切想要沐浴梳洗一番,松乏松乏身子骨,然后躺在床榻上睡个昏天地暗,

    况且,没见方才在堂上,他家中小妇也困倦地没精打采,酱打芭蕉一样病怏怏,自然还是早些退堂较好,

    再者他堂堂一个长在云端之上的帝王,来给他们判这个索然无味案子,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这案子里就没一个让他瞧的顺眼之人,囊括他家那个不懂事小妇人,殷稷也不大瞧得上她那副惺惺作态模样,

    说到底,这就是个全员恶人互相攀咬的案子,殷稷实在是厌烦给他们这一群人断案,

    放在以往他直接吩咐下去,哪怕是直接将这些无头苍蝇一般攀咬的恶人都给砍了,又有何人敢置喙什么,这会受到身份掣肘,还要强忍着不耐烦,穿着一身肃穆官袍端坐上首,硬生生蹙着眉头听了他们一上午毫无重点的攀咬,

    他都有些不大想审理此案了,着实烦躁,

    扯着缰绳打马归家,沐浴梳洗一番,殷稷推开主屋子房门就倒在略显冷硬的床榻上阖眸,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牢房里的那个小妇人,

    殷稷本就存着要教诲她一番念头,自然就不大想要她好过,只有吃过苦头方才能够牢牢长了记性,

    是以在牢房里伺候那小妇人的仆妇,让他给赶回家,牢房里一切精软物什行囊,都被他吩咐人又给重新送回家中,‘

    除却那一顶高高悬挂在牢房梁柱子上,遮挡旁人窥探视线的帘帐他没动,其他牢房里一切摆设,殷稷都吩咐人给恢复会原位,

    并且严令禁止再有人给那个小妇人走后门行方便,

    这一觉殷稷就睡到天色擦黑,连下午上衙当值他都没去,

    昨夜同那个小妇人折腾了一宿没睡,又办了一上午案子,早就身子骨乏累,只想彻彻底底睡个舒坦觉,

    殷稷躺在自己床榻之上,软枕面料还充斥着小妇人鬓发的馨香,男人眯着眼睛,深深闻嗅一口,

    还没怎么醒过疲乏心神,就被外头一阵慌张走动声,吵吵嚷嚷地彻底睁开了眼,

    家中伺候的仆妇,步伐紊乱,毫无规律拍打着主屋子房门,低声道,“家主,方才梧州大狱里传来消息,说女主子发热高烧病倒了,这会昏迷不醒着,一直哭闹吵嚷着唤大人过去一趟,”

    听到那小妇人在梧州大狱里高热病倒了,殷稷猛然一下揭开被褥下榻,正在□□着黑色官靴又忆起白日他将小妇人牢狱里那些精美物什给撤了个干干净净,

    这会到了夜里,大狱牢房里那张矮炕冷硬,她自然不肯委屈自己躺下去,怕是跟他怄了一下午气,想了个法子引着他过去陪着她,

    昨夜有人给那小妇人行了方便,那小妇才没有吵吵嚷嚷着要找他,这不今日一严令禁止再有人帮扶与她,这娇嫩小妇便有些受不得,自己就开始千方百计想尽法子找他了,

    这么一想,殷稷嘴角微勾,又不是那么慌张忧虑了,

    觉着那小妇人就是想将他给引过去,好同他撒娇耍赖一番痴缠于他,

    想通一切,殷稷就没有太过着急,不紧不慢换好衣衫,方才打开房门吩咐厨房今日依旧准备一些清粥小菜给那小妇,

    待一切准备妥当,殷稷方才提着热乎乎,装得满满登登的食盒,踩着杌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朝着梧州大狱而去,

    今日接待他不是昨日那个被他训戒过狱卒,那个擅自作主给他小妇走后门行方便,导致她未曾哭闹在狱中寻他过来,这让殷稷感到很是不快,那狱卒便被他罚了俸禄,以及在家中面壁思过几日,

    这会来门前等候是个面生狱卒,殷稷没怎么将这些小人物放在心上,

    下了马车照例问一句,“她如何?”

    “这……这……,”那狱卒支支吾吾一会,好半晌方才敢抖着胆子和通判大人告知,“夫……夫人下午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我们给备了一些热水给她喝,谁知……谁知夜里夫人就高热昏迷不醒着,我们便快马加鞭派人去寻了大人,”

    “……,”殷稷眸底寒芒骤显,“你说什么,”

    男人一脚将这个狱卒给踹倒在地,“蠢货,她病了不先去寻郎中,寻我有什么用,”

    “喏……喏,大人我这就去给夫人去街上寻郎中过来,”那狱卒被大人给一脚重重踹翻在地上,胸口痛的直喘粗气,但这会通判大人在盛怒之中,面色狰狞到可怖,那被踹得浑身生疼的狱卒不敢过多为自己辩驳什么,忙不迭顺着通判大人话茬接下去,

    “还不快去,”

    “是……是,”

    殷稷吩咐完这句话,就蹙着眉头,大步流星提着手掌中还热乎乎的食盒疾步迈进那间关押着小妇人的简陋牢房里,

    狱卒捂着被踹着生疼胸口,赶忙打马到街上最好药堂里去找郎中,瞧见通判大人那面容狰狞的可怖狠劲,若是不给他那宠得如珠似宝娇妻寻个最好郎中,他怕是也逃不过被罚俸禄灾厄,

    其实他也有点委屈,今日晌午通判大人离开时,特意警告过他们不准在给那个美艳小妇人走后门行方便,一切都按正常牢犯按规制对待,

    他生怕落得钱方那般下场,自然对通判大人的话牢牢谨记于心,谁知道他严格按照大人嘱咐去把守牢房,大人也不满意震怒踹了他一脚,

    牢房里那个美艳小妇长得实在娇嫩,是个男人都有些龌龊心思,但毕竟是通判大人宠的跟眼珠子似得娇妻,他们就算有贼心却没贼胆也不敢做什么,

    本来以为伺候这美艳小妇人是个美差事,这会儿一看,这小妇人跟那烫手山芋差不离了,好好伺候着,钱方出事,他这严正以待按着通判大人嘱咐行事,都能出了岔子,惹得通判大人震怒,这哪里是什么美事,说是个苦差事还差不多,

    到了药堂,狱卒抓了一个坐诊郎中便朝着梧州大狱而去,

    *

    殷稷提着手中里沉甸甸食盒,紧紧蹙着眉头,疾步迈入关押小妇人牢房里,后头还跟着一长串胆战心惊的狱卒,

    其实夫人下午就找来牢房里狱医来看过,但是牢房里狱医毕竟是给犯人看病的,医术也是半吊子功夫,给开的汤药都是廉价便宜草药,

    毕竟给大狱里关押的犯人,不死就行,还喝什么金贵药材,

    但汤药煮好以后,夫人蹙着一双好看细弯眉,便怎么都不肯喝,还跟他们要了笔纸,自己写下一张药方子,让他们去药堂抓拿,狱卒一瞧那上面都是金贵高昂的好药材,登时不敢做主给她去街上买,毕竟已经有了钱方的前车之鉴,晌午又特意呗通判大人提点过,实在不敢擅自作主,

    那美艳小妇一瞧他们这般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模样,登时发了脾气作闹起来,这位虽然被通判大人给狠心关押进大狱牢房里了,但是谁也不敢当真怠慢了这小妇,这小妇说是通判大人心肝娇娇不为过,

    毕竟昨夜通判大人可是在这牢房里陪了这小妇一宿,连觉都没睡一会,早日到了时辰就去开堂审案了,

    这般待她如珠似宝,狱卒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怎么让这美艳小妇人莫生恼消消火,

    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去寻通判大人定夺,

    没想到通判大人来的这般不紧不慢,这美艳小妇都在牢房里发火生恼的没了力气,通判大人还未曾赶过来,那美艳小妇人都气得眼眶都红了,

    泪珠*子跟断线风筝一样,簌簌抖落下来,

    殷稷提着食盒进来时,瞧见的就是小妇人这一副被人欺辱蹂躏过的可怜兮兮模样,

    小妇人吸耸着鼻尖,眼眶泛红,气若游丝瘫倒在地上,歪着曼妙腰肢,将乌色蓬软头发倚靠在牢房的木柱子上,

    黑鸦鸦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着,半睁不睁可怜巴巴抹着眼泪,

    男人心口骤然一痛,

    撂下手掌中的沉甸甸食盒,殷稷几步上前将小妇人从地上横腰抱起来,蹙眉,“不是高烧生病了,怎么还这样席地而坐,岂不是加重病情,”

    小妇人抽抽噎噎着白了他一眼,偏过头,自己伸出细白小指头揩拭簌簌抖落的小珍珠,泪眼汪汪也不说话,

    这小妇脸庞红红润润,像点染了一层厚厚胭脂,牢房大狱里自然没有什么胭脂给她抹在脸上点妆,都被他没收归拢回家去了,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抬手摸了一下小妇人脸庞,红烫不止,

    当即更加眉头紧锁,抱着小妇人往前走几步就要将她放置在牢房里的矮炕上安置,

    可男人正要将小妇人给放在牢房矮炕上休憩一会,就被小妇人紧紧搂住了脖颈,撅起不点红脂却红艳嘟嘟的嘴唇,

    “这矮炕又冷又硬,我怎么睡呀,你是不是成心巴不得我死,好去外面在安置一方娇媚外室?”

    “……,”

    “胡沁什么,”男人皱眉,总算弄明白为何这小妇人明明高烧身子不舒服,宁愿席地而坐,也不愿意躺在这张矮炕上缘由,

    又听她这般刺猬似得扎他心窝子,本要肃穆着一张威严面庞,厉声斥责她,

    但一低眸垂眼,瞧着这小妇人被烧得脸庞红彤彤,又哭的稀里哗啦,眼眶红肿的可怜兮兮小模样,实在不舍心苛责于她,

    不禁放低语调,“不是病了,病了就不要胡思乱想,我唤人给你找了郎中,马上就来给你把脉,再忍忍嗯?”

    小妇人听闻男人这句话,小嘴撅得更加翘起,开始不高兴强忍着身子上的高烧难受,喋喋不休告起状来,“我就是郎中,自己就能医治,下午那些狱卒给我找了个狱医过来看诊,尽开一些廉价不顶什么用的药材,我自个给自个开了药方子,要他们出去给我抓药,那些狱卒狗眼看人低根本就不理会我,就瞧着我这样高烧不止一下午,烧死我好了,”

    “别胡说,”殷稷蹙眉制止她,成日胡闹将“死不死”这种不吉利话语挂在嘴边,实在不像话,

    小妇人一身细嫩皮囊,现下又闹着情绪发脾气高热不止,这牢房条件简陋,阴冷潮湿,确确实实不适宜养病,

    她又紧紧搂着他脖颈不肯撒手,殷稷就阔腿迈步,俯下高大身躯,将怀中这高烧小妇人从牢房里抱了出去,

    脱下宽大黑色大氅整个将小妇人曼妙身段遮挡的严严实实,一路朝着官署衙门,他那间临时休憩房间而去,

    用脚踹开房门,将怀中小妇人搁置在他平日没怎么躺过的床榻上,

    虽然这床榻他没怎么躺下歇息过,但床榻上的被褥是小妇人亲自为他准备打理过来的,

    软绵厚实,面料华贵,小妇人这会倒是没什么嫌弃抗拒之色,倒是乖乖巧巧任由他放置在床榻上安置,

    小妇人现下还撅着嘴,喋喋不休跟他告着状,

    瞧着是气的不轻模样,

    殷稷低头窥睇一眼这小妇,不紧不慢半倚靠在床头,将小妇人揽抱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蓬软的乌色头发,

    听小妇人告完状,男人只字不提他晌午都跟狱卒们嘱咐过什么狠心话语,

    只蹙着眉头道,“你好好养病,那些不懂事狱卒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不准在胡思乱想,总说些那些不吉利话惹我不高兴,”

    按照通判大人嘱咐办事众狱卒们,“……,”

    小妇人嘴巴能翘的挂油瓶,“一个小小狱卒,都能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你定然要好好惩戒他们,我好生气,”

    “放心,”男人抚摸着小妇人丝软的头发,不咸不淡道,“只要你好好养病,我什么都应你,”

    “这还差不多,”小妇人见他软化,开始蹬鼻子上脸,“那我想回家,”

    这回殷稷没有避而不谈,而是直接点了点她翘白下巴道,“可,”接着他又不徐不缓说一句,

    “待到案件办完,就带你归家,”

    这句话看似只是一句简简单单话语,确实在暗含隐喻仿佛朝着小妇人保证着什么,

    但小妇人这会高烧的脸蛋红扑扑,就有些娇里娇气,听到男人这样说还是不怎么不高兴满意,“我不想在那个牢房里呆着,又冷又硬又潮湿,还乌漆嘛黑一到夜里没有夫君陪着,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怕,根本就无法安心入睡,我就想回去让夫君搂着我睡觉,”

    闻声,男人低眸瞥了一眼,怀中因着生病高烧,又开始恃宠而骄起来的小妇人,

    被她话语气的冷漠扯动了一下嘴唇,伸手掐着这小妇翘白下巴抬高,让她瞧着自己的眸子里,“现下让你在牢房里呆着了?”

    男人晃了晃手掌里这细白软腻的下巴,

    “你在大牢里两夜,哪夜不是我搂着哄你入睡?”

    “那……,”

    “大人,郎中请来了,”衙人在外低声唤道,

    殷稷瞥一眼怀中小妇,放下掐着她下巴手掌,抬臂归拢了一下被这小妇人扯拽出褶皱衣袍,

    威目瞪她一眼,直接打断她接下来的强词夺理,“好好让郎中看病,你在顽劣胡闹,不把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病体养好,今日应允你一切承诺,”

    “便都不作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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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

    第74章

    ◎“奢靡牢房”◎

    男人面容严肃,瞧着那模样不似作假,小妇人便不怎么敢在作闹,

    毕竟发烧高热身子难受的是她,这会儿她也实在是没什么气力再去跟男人作闹,

    方才那般趁机提出回家要求,也只是想磨的男人软下心肠,真将她放回家养病,

    但显然现下男人没有这般放她归家想法,小妇人就只能委委屈屈撅着嘴,病怏怏躺在男人官署衙门这张供承他短暂歇息的床榻上,

    男人半搂半抱着怀中这个被高热烧的小脸红烫烫的美艳妇人,

    外头药堂郎中被衙人恭敬领进来,殷稷瞥了一眼在下手俯身朝他行礼作揖郎中,蹙眉,“不必拘礼,先上前来给她瞧病,”

    “喏,”郎中上前几步,要给男人怀中气若游丝的虚弱小妇人把脉瞧病,

    殷稷没有给这个郎中让地方,而是执起小妇人的一只皓白手腕,从袖袍里扯出一方洁白丝软帕子,轻轻搭在小妇的纤细腕子上,

    待一切都遮掩妥当,一丝一毫细皮嫩肉的肌肤都裸露不出来,殷稷方才执着小妇人的细白皓腕,往前凑了凑,

    然后偏眸瞥了一眼那个郎中,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郎中近旁给他怀中小妇把脉看诊,

    郎中,“……,”

    他都一大把年纪,胡子花白,跟家中老妇更是几十年如一日恩爱非常,哪有什么觊觎之心,至于这样护着这小妇,

    郎中抚了抚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到底为人夫也是从年轻气盛的壮年跟家中爱妻携手同行走到今日,到底没说什么,将手搭上去给这男人护犊子一样藏揽在怀中的小妇人把脉看诊,

    没过一会,郎中给开了一张药方子,撂下毛笔将纸上墨迹吹干,方才递给一旁在身后等候的衙人,“照着这个方子一日熬煮三次,两日后我再来把脉改药方子,”

    衙人朝坐在床榻上揽抱着怀中小妇的高大男人瞥去一眼,殷稷点点头颅,对着他挥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拿着药方子下去熬煮药汤,

    但是官署衙门里的衙人都是男人,大都操手操脚,这些精细活交给他们,殷稷心底里头还是着实有些不放心,便招手吩咐一个在门外把守,等候差遣的衙人,道,“你去我家中带一个仆妇过来伺候,接了煮药这个差事,”

    衙人,“……,”

    晌午通判大人家那个仆妇就是他给送回家里,这还没过半日,就又要来回折腾将那仆妇接回来,早知如此何必将那仆妇给赶回家中,

    但他是整个掌管官署衙门的通判大人,官大一级压死人,衙人不敢当着大人的面置喙什么,只在心中骂骂咧咧腹诽几句,

    尽折腾他们这些跑腿衙人,面上恭恭敬敬朝着男人拱手抱刀,作揖道,“喏,大人,”

    小妇人这会烧的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在男人的怀抱里阖上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殷稷没有唤醒小妇人,就这样揽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试图让她睡的安稳一些,

    待到家中仆妇将汤药熬煮好,用托盘呈上来时,殷稷方才缓缓捏了捏美艳妇人的小手,低声唤她,“乖娇,起来将汤药喝了再睡,”

    小妇人被他嗡嗡嗡吵闹声打搅到睡眠,她本就不高兴高烧着浑身难受,好容易睡过去能够歇息一会,又很快被人没有眼色吵醒,这会起床气大得很,

    “烦人,走开别吵我,”

    细白小手翻过身朝上一挥,“啪嗒”一声甩在了男人面容冷峻的脸庞上,

    仆妇端药的手一抖,双膝不受控制跪了下去,死死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又见了什么不能承受的事情,

    官署衙门的屋子里气氛霎那间有些凝滞,

    男人骤然冷沉下来面庞,抬手摩挲了一下被这不知分寸小妇给扇过巴掌的侧脸,舌尖抵了一下腮颊,□□了一圈那还有些麻疼的右脸,

    这小妇人什么本事没有,作闹一顶一,力气倒是不小,

    低下头觑看这小妇被烧得滚烫脸颊,水雾蒙蒙的一双漂亮狐狸眼,还惺忪迷惘着,瞧着可怜兮兮难受不行想要哭出来模样,

    殷稷撤下摩挲被这小妇扇过巴掌脸上的手掌,从跪在他脚边仆妇高高举起递呈在他面前的汤药,端起来直接不太轻柔拍打了一下这小妇白皙脸庞,

    沉着眸,威严,“起来,喝药再睡,”

    “……,”男人用的手劲儿有些大,小妇人被他拍醒了神,一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就瞧见男人这样一副煞神仿佛要吃人表情看着她,

    当即就又有些不高兴,她都生病了,这男人还敢这样凶巴巴待她,当真是一点都没将她放在心上,

    小妇人放在依偎到男人宽阔怀抱里,安安稳稳睡过一觉,这会有些恢复了一些神志,虽然还是浑身难难受受着,但相比在牢房里时病着的时候,又好过不少,

    她恢复了一些体力清明,就开始不高兴噘嘴作闹起男人,

    男人一开始还尚算耐心哄着她喝药,

    但这小妇显然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用汤匙舀了一勺又一勺药汁喂入她口里,不是嫌烫就是嫌冷,

    “诶呀这么烫,人家舌头都烫坏了,疼死了,”

    殷稷蹙眉,“张口,我瞧瞧,”

    小妇人倚靠在床头,腰间松松垮垮搭着一方被褥,听闻男人说话,便吐了一个小小粉嫩舌尖出来,给男人瞧了瞧,“你看呀,都起泡了,”

    殷稷手掌里还执着温热的汤药,他指腹摩挲着药碗边沿,根本就没感受到丝毫烫热之感,这个温度汤汁喂入口中,不会太烫也不会太过温凉,药效恰恰正好,

    他抬眸瞥了一眼小妇人伸出来给他瞧的一小点粉嫩舌尖,软软绵绵,像夏日炎炎里花园盛放的艳靡芙蕖花。

    男人单手执着药碗,俯下高大身躯把那一点粉嫩舌尖掉进嘴里亲嘬了一会,方才放开推搡抗拒他亲近的小妇人,

    狠狠蹙眉,严厉斥责着她,“不准再这般不懂事,好好将这碗汤药喝净,”

    “烫,”小妇人噘嘴,不高兴着,

    烫什么,殷稷指腹下意识又摩挲了一下药碗边沿,丝毫感受不到烫意,

    但还是抿了一下薄唇,蹙眉道,“好了,现下不烫了,老老实实给我把这碗汤药喝了,”

    殷稷又举起汤匙给小妇人舀了一勺子药汁喂入她口中,

    小妇人喝过一口就吐了出来,乌黑的药汁都吐在了男人暗沉官袍上,一片殷湿痕迹,

    “……,”瞧着官袍上不雅的湿漉漉脏污痕迹,殷稷被这小妇人气得阖眸,胸口起伏不定,眉心骨突突直跳,

    他单手执着手里的药碗,另一手按了按眉心,

    自己平缓了一下心绪,半晌之后方才不咸不道瞥她一眼,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人家都病了,”

    他眼又没瞎,难不成还看不出她病了?若不是她确实生病虚弱,他又岂会容她这般几次三番同他放肆,早就上手收拾了这小妇,“

    殷稷掀起眼皮子,凉凉掠了这小妇一眼,没作声说话,

    小妇人见他不说话,便撅着嘴理直气壮道,“要你将我放出办不到,那我日后在这间屋子里坐牢,总能办到罢?”

    “夫君,~”小妇人开始揽着他手臂晃动撒娇,“夫君你也看到了,我一住进那样条件简陋的牢房里,就闹得一身病痛,在多住几回,你连娇妻都没得要成鳏夫了,”

    “胡说八道什么,”鳏夫都诅咒出来,真是越发不着调没个样子了,

    再者这一句话把他两人都给诅咒进去,殷稷本能对这不吉利话语厌恶,

    蹙着眉头伸出手掐了掐小妇人下巴,“不准在没个正形,此事容我考虑,你先乖乖将汤药喝了,再不喝一会真就冷却下来,到时药效都散开我就再唤仆妇给你煮一碗过来,看着你喝下去,”

    “……,”小妇人一瞧他没有说死话,便喜不自胜欢呼雀跃一声,翩跹扑入到了男人宽阔怀抱里,撅起嘴巴吧唧吧唧亲香了他几口,

    “好嘛好嘛我喝,”小妇人把男人手中举起的汤药瓷碗接过去,扬起白皙脖颈将汤药都喝进了嘴巴里,这会也不觉得苦涩难喝,更不吵吵嚷嚷着烫了,

    乖巧得恨不得将人日日夜夜搂抱在怀里疼着,

    殷稷拿着托盘上摆放的一方洁白丝帕,归拢折了两下,给小妇人擦拭干净嘴巴,

    小妇人毕竟病体虚弱,现下身子骨还乏累着,尤其喝过药汁更是困顿起来,殷稷便给小妇人盖了被褥,挥退了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候差遣的仆妇,

    坐在床榻边沿,哄着小妇人安心睡过去,

    中间衙人神色焦灼来有要事禀告他,殷稷蹙着眉头抬手制止住衙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下去等候,

    男人手中诱哄拍打的动作一直没停歇下来,等到小妇人睡着,殷稷方才踩着官靴不紧不慢从房间里迈步出来,

    避免衙人粗手粗脚,嗓门子过大,吵醒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妇人,殷稷带着衙人来到一处僻静地方,复才吩咐衙人禀告要事,

    男人边归拢着袍袖,边漫不经心听着衙人禀告之事,

    “大人,不知谁听说了夫人从梧州大狱里释放出来,这会状师正带着苦主跪在衙门外唤着要见大人,吵吵嚷嚷着要大人秉公执法,给他们一个说法,”说到这,衙人脸色也有些难看,“大街上人来人往,聚攒了一些百姓,但好在这会天黑,围观百姓并不多,但就怕明日被有心人大肆宣扬出去……,”

    “还有,大狱牢房里那些豪绅大贾不知从哪听闻夫人从里出来,这会也在大牢里闹起来了……,”

    殷稷规整好袍袖上最后一丝褶皱,面色波澜不惊,淡淡问道,“谁说我夫人从大牢里释放出来,只不过高烧不止危及性命,换个地方给她诊治罢了,”

    “何况我夫人在大牢里那般大作大闹,众人都看在眼里,我自然不会徇私枉法,这些豪绅大贾自从关进去以后就吵闹不止,本官正要捉拿几个典型以儆效尤,”

    “梧州大狱地牢不是空出来几间,你去大狱里押几个刺头出来关地牢里几日,往后谁再闹,就让他们轮班过去待几日,总有消停时候,”

    “我夫人即是刺头中一位,当然也要关押进去,”殷稷放下平整好袖袍的手臂,“外头跪在大街上你也这般去回,若是他们还是要继续吵闹要见本馆,以干扰办案为由,将他们关押进地牢里吃几天牢饭,感受感受我夫人在里头到底是在吃苦还是享福,”

    那衙人听到通判大人这般说,都愣住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大……大人,当真要将夫人关押进地牢里?”

    殷稷瞥他一眼,“自然,”男人不耐烦挥了一下袖摆,“去办我交代给你的事,”

    “喏……喏,”

    大人都这般说,衙人自然不好在过多置喙什么,连忙挎着腰间大刀,跑去妥当处理大人嘱咐之事,

    通判大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见家中宠的跟眼珠子似得娇妻都能给关押进地牢里,这回谁还敢再置喙大人徇私枉法,说他未曾秉公办案?

    殷稷回到房间里,拿了纸笔撰写了长长一页纸,而后折好来到一处无人僻静处,朝黑色长夜漫漫里,低声缓慢道一声,“李康,”

    “主子,”李康鬼魅一般出现在高大男人身影后,

    男人两指间夹了一了张折好纸条,交给李康,“去将上面所列物什置办好,下夜趁无人换岗时都妥帖摆放好,”

    “这是钥匙,”

    “喏,”

    暗卫都是从小经过千锤百炼而成长脱颖而出来守护他周全的影子,办事自然妥当,不会留下让人诟病的麻烦尾巴,殷稷倒是不怎么忧虑,

    交代完要暗卫去办的事,殷稷拿着换洗官袍,到水房里沐浴梳洗一番,洗去小妇人吐在他身上那一片污秽痕迹,便执着一本书籍,来到房间里,坐在小妇人床榻边缓缓翻阅着品读,

    烛火微弱点燃着,映照着墙面男人高大专注的身影,

    后半夜伸手摸小妇人白皙脸庞,见不在高热发烧,复才安心撑着手肘,在小妇人床榻边阖眼小憩一会,

    第二日,殷稷穿着一袭官袍,照例坐在高堂之上,听着两方恶人互相攀咬,斗的眼目猩红,为了私利谁也不肯放过谁,

    这案子说实话,殷稷心中有了些头绪,但又不大那么想尽快结案,一则赵锦凝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殷稷自然就怎么着急掣肘她,他要利用赵锦凝这根好用的线头,穿针引线般慢慢引出赵卿和的野心,二则是这两方恶人具体要怎么处置,殷稷还要再想想,毕竟牵扯到他家小妇,

    若是他家小妇昨日没有病重那么一场,殷稷倒是真能狠下心来,重重责罚于她,不然又如何让她长记性,往后不再胡闹胆大妄为,

    但小妇人昨日有一话说得触动了男人心弦,这小妇一身细皮嫩肉,总共就被关押在官署衙门里两晚,不是这病就是那痛,若是处置的重了,到底还是忧心她身子骨撑不住,

    殷稷还要再想一想,这案子再磨两日,让这两恶人都去梧州大狱地牢里磨磨心性,知道惧怕惊恐,自然就不敢置喙他最后降下的责罚,

    今日退堂以后,男人一袭威严官袍端坐在上首,伸手重重敲打了一下惊堂木,寡淡道,“衙人,将昨日冒犯官府威严之人,杖责五杖,继续关押地牢四日,”

    “喏,大人,”

    “别……大人,我们知晓错了,是小人们糊涂,昨夜都进去过一晚,别在关押我们进去,小人们再也不敢了……,”

    殷稷哪管他们求饶说什么,踩着一地哀嚎不止的男人,规整了一下官袍就要退堂,

    “大人且慢,”那苦主状师眉目一沉,忽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唤住他,

    几尺之外有人潮汹涌的百姓围观,殷稷便只能装模作样停歇下脚步,转过高大身躯看向那状师,

    “何事,”

    “大人,听闻这位梧州大商是通判大人家中娇妻,在大狱之中亦是冒犯过衙署,我敢问夫人是否也随着我们一同关押至梧州地牢受罚,”

    “自然不是,”

    “……,”外头百姓人头攒动,状师也没想到这通判大人这般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袒护他家中爱妻,当即冷笑一声,正待要厉声说些什么,

    就见通判大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扯动了一下唇瓣,缓缓开口,“凡是闹事者,皆都要单人单间被关押至地牢,”

    “将你们都关押在一起,怕是不太可能,”殷稷挥卷了一下袍袖,低笑,“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勾起在一起,做出什么杀人越狱龌龊勾当,你说是吗状师,”

    “你……,”

    “状师年事已高,还是想想自己能在那地牢里撑过几日,”

    说罢,殷稷就丢下堂上一众人等,大步离去,连伸手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的小妇人都没投掷过去一个眼神,

    没去瞧那个小妇人,殷稷都知道那小妇是一副什么恼怒喷火的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瞧着,他秉公办案的威严官家派头,要在百姓眼里深入人心,起码不能像之前知府和前任通判大人那般,被百姓不信任唾骂,

    若是梧州城还有什么能值得他们信赖的好官,那必然要是他这个通判大人,

    他不止是做给梧州百姓看,还是做给官署这些衙人们看,

    如此方才能一点一点将这些人从内部瓦解,彻底架空梧州知府那个废物的权力,

    他连家中如珠似宝宠爱的娇妻,都能够狠下心关进梧州大狱的地牢里,谁敢在置喙他徇私枉法,不是一方为子民着想的好官?

    殷稷需要赵锦凝当作他手中穿针引线的线头,一点点引出一切牛马蛇神,还需要梧州这个小小州郡,当作一个踏板,示意梧州城他必须要紧紧攥住在手掌里,不能在放人那个废物知府肆意妄为下去,

    一个地方,只能有一个主子,

    那个废物自然是不行,

    男人大步丝毫不留恋离开了衙门大堂,只余下一群哀嚎不止求饶之声,

    吵吵嚷嚷,

    小妇人睁大着一双漂亮狐狸眼,眼巴巴就这么瞧着男人走远了,

    气得跳脚,头顶都快冒青烟,昨日明明说好不会将她关进大狱里了,结果他倒是说到做到,没有将她关进梧州大狱里,关押进了更加条件简陋,惨绝人寰的地牢里,

    地牢是什么地方,那都是关押作恶多端死囚,和嘴硬不肯松□□代罪责的重刑犯,

    这狠心的男人竟然拿来关押她这个娇滴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柔弱无骨的美人,

    昨夜还是作闹轻了,小妇人都快要气死,一双漂亮狐狸眼里都在喷着火苗,

    衙人们都知道通判大人有多宠爱这个美艳小妇人,到底不怎么敢太过逼迫于她,但是关押地牢还是要关押进去的,

    地牢有专门的狱卒把守,跟普通大狱里的狱卒和衙人又不大一样,身手更好一些,长相也更凶神恶煞一些,

    狱卒不是什么好活计,常年更迭人手是常事,毕竟看押死囚和亡命之徒重刑犯的狱卒,大都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生命之忧,

    衙人们将人都送过来,瞧见几个生面孔倒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还是有一些面熟的狱卒跟着来接犯人,

    交接完毕衙人们就挎着大刀离开了,

    地牢长廊里,

    一个狱卒提着刀,看押着一名犯人给推进了地牢里,哐当哐当缠绕黑锁链,梆梆敲击着铁门从狭小缝隙里眯着眼睛瞧着他们警告恐吓,“都给我老实这点,”

    至于那个通判大人家美艳小妇,待遇自然要好一些,哪怕她磨磨蹭蹭龟速前进着,也无人敢催促置喙这位通判大人的心肝什么,

    等到这美艳小妇人终于磨蹭着到了关押她那间地牢里,撇撇嘴,不高兴提起裙摆迈了进去,

    几乎是下一瞬间,小妇人就感到腰间一紧,被人扯拽了过去抵到冰冷墙面上,

    小妇人感到脖颈一烫,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衣领里,

    腰带都被他扯松了一些,

    “心肝儿,被谁绊住脚了嗯?怎么这般缓慢,知不知道为夫等了你多久?”

    “别……别亲,讨厌,”小妇人抗拒躲闪着男人不安分手掌动作,“你敢把我关押在地牢里,这辈子你都别想亲我,”

    “关押?”男人停歇下继续亲嘬小妇人细嫩肌肤的滚烫嘴唇,“地牢?”

    “你瞧瞧谁家小妇关押到大狱里,有你这间堆金砌玉的地牢奢靡?”

    【作者有话说】

    有点忙,没什么时间捉虫二改,有的话告诉我一下哈~

    75

    第75章

    ◎“小妇美滋滋牢狱生活2”◎

    听男人这般说,小妇人下意识在光线昏暗地牢里,四处环顾一周,

    厚毯,炭炉,香薰,衾被,还有她平日惯常吃惯的零嘴,也整整齐齐码在桌案上,

    桌案上还有一枚刚刚温好的花茶,阴暗潮湿地牢里散发着一股子不属于这里的浅淡香味,

    瞧着像是确确实实认真布置过,可到底跟家中宅院舒适感觉不尽相同,这里在怎么堆着精贵物什摆放装点,它前身是个脏破不堪地牢,都是不争事实,

    不是装点一番,就能改变,

    何况昨夜男人虽然没明确应允承诺她,但他当时那模样显然是松动下来,默认不会在送她回到梧州大狱里,这才几个时辰没见功夫,这个男人就改变了主意,还是未曾与她商量过私自决定,

    小妇人有些生恼,“谁要睡在你这个破牢房,这么喜欢你睡在这好了,”

    男人闻声小妇人说话,挑了一下眉头,长臂揽着这还在与他闹脾气小妇细软腰肢,缓缓带着她朝前走了两步,坐落在地牢里那张简陋方桌上,

    一般地牢里自然不会摆放这样奢侈的方桌,还是要给小妇人置办东西良多,地牢里实在没地方归拢,这才抬了一张方桌进来,

    这样地牢都是关押凶神恶煞死囚与重刑犯,一旦给这些亡命之徒准备带有菱角尖锐之物,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就地取材做什么危险之举,

    但小妇人又不大一样,这是受他宠爱的夫人,这地牢里一大半狱卒又换成了他的暗卫,只留下少部分有眼色并且熟面孔在外对接掩护,

    这地牢如今是他的地盘,自然就不必像在梧州普通大狱里那般,让这小妇人受委受屈,跟他作闹怎么都不依,吵得他头痛还没法子松嘴,在明面上偏颇她太过明显。

    在关押小妇人来地牢之前,这里一切布置都由暗卫根据他嘱咐搬进来摆放妥当,若是这小妇人还是要跟他不依作闹,委实就有些不知好歹,

    殷稷长臂虚虚揽抱着坐在他大腿上哼哼唧唧还不怎么高兴的美艳小妇,

    冷漠扯动一下嘴唇,嗤一声,“怎么,还不满意?”

    “给你关押进牢房里这么多日,你瞧你满不满意?”小妇人细嫩食指轻柔抵在男人胸膛口,一圈圈缠绞着他尾发,

    “你关押至大牢里到至今,本官日日夜夜陪着你,跟被关押进来有什么区别,”殷稷大掌攥住小妇人那只在他胸膛前作乱的细嫩小指头,

    提起来紧紧扯在手掌里禁锢住她,“身体好些没,还烧不烧了?”

    “我摸摸,”男人说罢,就将凉薄嘴唇触碰到小妇人脑袋上感受了一下温度,“不烫了,”

    “我身子疼,只要在这里我就没有好的时候,嘴巴,鼻头,肩膀,哪哪都泛着疼,疼死人家了,”小妇人又开始哭哭啼啼矫揉造作起来,

    殷稷没怎么先管她,小妇人一般作闹起来时候,越是温声哄她越是来劲儿,蹬鼻子上脸,到时候就不只是简简单单哄两句就能结束之事,不把他吵闹得割地赔款怎么会肯轻易罢休,

    几回交锋下来,男人已经深深长了记性,

    他抬手拍了两下手掌,朝地牢房门外道,“端药上来,”

    没一会地牢房门哐当哐当响动,一个身穿着狱卒的李康端着木托盘进来,“主子,汤药刚刚煎熬煮好,还烫着,”

    木托盘被李康放在桌案上,

    殷稷颔首点点头颅,挥了挥手示意李康退下去,李康低着头朝地牢房门外走出去,顺带又将地牢房门紧紧阖闭上,遮挡住里头旖旎无法入眼翘的场景,

    “好了,喝过药身子就不疼了,”男人端起桌案上的药碗,不紧不慢对着小妇人道,

    “喝药也疼,”小妇人开始跟他唱反调,

    殷稷懒得理会她,这地牢布置成这样都是他在徇私枉法,若是被外面那些官署衙门里人知晓,他还怎么御下,新任通判大人比前任通判还要昏聩,家中娇妻入狱都要日日夜夜宠爱着,一刻都离不得那美艳小女人的身子,

    这等艳靡之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他还如何立威治下,

    思虑着昨夜本就应允她不再将这小妇关进大牢里,这还没过几个时辰,该关还是给关押进来,生怕这小妇病中还与他怄气生恼,到时候让病情更加严重,他方勉强给这小妇人布置地牢,

    谁知道她还是不满意撅着翘嘴,不高兴着呢?

    不高兴就不高兴了,这已然是他能力范围内给这小妇人走的最大后门,

    这后门再走下去就有些不成样子了,

    殷稷端着凉却一会的汤药,用汤匙舀出一勺子药汁喂入小妇人口里,

    “不是吵吵嚷嚷着身子疼,”

    男人根本不给这小妇在作闹下去机会,直接将她犟嘴之路给彻底堵死,“一会喝完将衣裳脱掉,为夫给你好好瞧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到底哪儿疼,”

    “……,”狗登西,大狱里也没个正形耍流氓,谁要给他瞧光裸身子,

    但显然男人方才所说之话很是认真,强势喂完小妇人药汁,殷稷就横抱起小妇人到地牢里那张铺着厚厚被褥和软绵羊绒毯的矮炕上*。

    单腿屈起半跪在矮炕边沿,手掌朝下伸过去缓缓抚摸着这美艳小妇的曼妙身子,“是你自个脱,还是为夫给你撕开?”

    “我还病着……唔……,”

    “为夫知道你病着,方才不是还吵吵嚷嚷着身子疼,将衣裳脱了,让我好好给你瞧瞧到底疼哪儿了,”男人方才摸了把小妇人额头,早就已经恢复正常体温,这会儿顶多有些嗓子红肿嘶哑,

    来到地牢里又生龙活虎跟他作闹一通,男人怎么瞧这小妇都没瞧出来哪里还有一丝丝病弱感觉,

    他肉眼之中瞧不到,怕冤枉了这小妇,自然要将她曼妙身子剥干净,亲自用手掌揉捏丈量,瞧瞧她到底还哪疼着,

    小妇人推搡捶打他,殷稷都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庞不为所动,他日日夜夜伺候这美艳小妇,不是今个头疼就是明个没他搂着就睡不着,

    纵容着小妇胡闹这般久,陪着她睡了好几宿清汤寡水的素觉,还尤为不自觉,将细白小指搭在他滚烫胸膛口,用小指头一圈圈绞着他头发,媚眼如丝带着钩子似得勾着他,

    好几日未尝过这小妇人滋味,他又正直血气方刚年纪,再不挨着身子松乏两下,早晚要憋出毛病来,

    他本来就有些不能为人道毛病,调养这般久好不容易正常莽撞了一些,更加尝到其中美妙绝伦的闸道,这么多日一直忍着没碰她,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是由他亲自为自个布置的条件,

    若是还尝不到这小妇人,他这通判大人真是坐到头,

    伸手摁着这小妇人脑袋,用一枚软枕轻轻压着她,蹙眉警告,“唤得轻些,再大点声整个地牢犯人都知晓你在做什么,到时候瞧你羞得没脸见人,还是我没脸。”

    “……,”小妇人本来生恼没怎么收敛唤声,被男人这么一严厉恐吓,登时跟缩了脖子鹌鹑一样,捂着嘴巴支支吾吾不敢放肆,收敛起来一些,

    她憋得脸色涨红,男人有恃无恐,故意收拾她一般,动作大刀阔斧像是将她生生劈开两半一样,

    小妇人遭了一晚上罪,连地牢里那一柄气若游丝的残烛,她抬眸瞧着都是昏昏沉沉晃动着,又些晕晕乎乎看不大清楚。

    被男人晃动的脑子都开始迷糊不醒,天色下半夜时,殷稷松开手掌里软成一汪泉水的小妇人,赤脚踩在地上,随手扯了一件丝软洁白布帕子打理两人,

    现下正是月色下垂之时,外头该睡歇下的都睡下了,

    只有两人方才胡闹完一番交颈鸳鸯,还没睡着,且男人还很精力旺盛,显然榻上功夫又精进莽撞不少,不似以往那般无用书生使不上力气模样,

    男人方才松乏过身子骨,这会正眉眼慵懒着,对这个抚慰过他的美艳小妇,耐心比之白日也多了余足,

    伺候完她身子,将帕子扔到地上,长腿屈在矮炕边沿,将颤动着还没平缓过来小妇人给打捞起来揽抱在怀里,

    “没用的东西,”

    “……,”

    小妇人气若游丝被男人给揽抱到怀里,听闻男人这样斥骂她,朝着他狠狠白了一个大白眼,他可算能在榻上一逞雄风使劲折腾她了,经过这么久调养要是他还不能像正常男子那般满足家中娇妻,真是白瞎她这么久给男人开的药方子,

    现下仅仅是正常男子状态而已,殷稷却对自己发挥雄风莽撞时辰和力道都并不满意,以往行军打仗时,又不是没有听过他那些属下吹嘘过自己有多么让女人要生要死,

    显然男人觉着自己能力显然要比他那些属下要强猛许多,不至于只是现下这个“正常男子”范围之内,

    但小妇人不知是不是方才病过缘故,确实有些没用,连他“正常男人”范围内的宠爱都支撑不了到尾,

    现在整个身子都软榻榻没骨头一样撑不起来,还要他揽抱着肩头复能坐起来,

    “我要洗澡,浑身黏糊糊不舒服,”小妇人白皙脸庞窝在男人的冷硬侧颈上,

    听闻小妇人细小要求,忍不住皱眉,“深更半夜,你在地牢哪里来的木桶给你洗身子,”男人低下头颅,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妇人雪白细腻的肩头,“都给你擦净了,忍一忍,明日再说,”

    “那我方才让你抽走你怎么不走,现下倒是要我忍耐,我不,我就要沐浴熏香,”

    “胡诌什么,这两厢事如何放在一起做对比,”不像话,她这般无理取闹,男人当即忍不住冷斥,

    箭在弦上之事与她沐浴熏香自然无法放在一起对比,她沐浴熏香都乃身外事,他是身内事,本就忍不得,

    何况这小妇白日让她偷偷摸摸在他水房里沐浴过一番,忍耐几日等放出去再给她洗洗身子倒是无妨,

    反正今日之后到案子结束之前,他也不会再碰这小妇了,

    之前忍着没动这小妇,也着实有一部分缘故,是因着她夜夜宿在阴暗潮湿,有股子发霉味儿的大牢里呆着,都快腌入味了,

    殷稷就是怎么不挑嘴,再怎么宠爱这个小妇,对着这样一个快被腌入味的小妇,他也下不去嘴,

    要不是今日偷偷摸摸给她放进水房里沐浴梳洗一番,殷稷今夜还是能够死死忍着不动她,

    但谁让这小妇白日洗过身子了,殷稷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主,自然要品味曼妙女体一番滋味,

    这两日处理公务,身子骨不知道有多僵硬乏累,若是以往这小妇乖觉一些,没给他惹出这么多乱子出来,殷稷现下应该是在家中宅院,主屋子那间舒适大床榻上,宠爱这个小妇人,

    而不是在这个灰突突乌烟瘴气之地,捏着鼻子宠幸她,

    他本就在牵就这小妇人,她还越发蹬鼻子上脸,

    “我要沐浴,我要熏香,你带不带我去?”

    “老实些,”男人低眸瞥了一眼怀中小妇,不为所动,

    “好,”小妇人弯弯媚眼如丝的一双漂亮狐狸眼,伸出细白小指将男人推搡开,赤着脚踝下地,

    她方才承宠过,这会还没规整好仪容,衣衫半露,香肩一大片,“来人呀,通判人大知法犯法,深更半夜来强迫女犯人做那龌龊……唔唔唔唔唔,”

    “住口,”

    殷稷一开始被这不懂事小妇人给伸指推搡开,还没怎么当回事,以为她又是小打小闹要与他发脾气,就没怎么管束她,

    直至听到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美艳小妇喊出话语,眼皮子登时一跳,长腿迈下地,几步跨过去就伸手捂住了这不知分寸小妇,

    这小妇,不懂事是真不懂事,

    不知分寸,是真不知分寸,

    这里是哪,这里是梧州地牢,里头关押的都是凶神恶煞之人,这种犯人哪有一个简单人物,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些黑白两道势力,

    殷稷现下想要架空梧州知府权势,就必要比谁都清正廉明,好名声更是要深入梧州百姓每一个人心里,

    这小妇乱喊一通,被地牢里关押的那些犯人传出去,就能将他之前努力付之一炬,

    哪怕殷稷控制了地牢大半势力,但并不是全部,总有他看顾不到地方,人心这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何况每一个关押进地牢前的犯人,哪一个在外面不是呼风唤雨,总有一些外人所不能道递传消息出去的门路,

    这小妇当真是胡闹,

    “唔唔唔唔唔……松……开……我,”

    男人眉头紧锁,“不准在唤叫,”

    小妇人被他手掌捂得有些喘不过气,垫着脚努力伸长脖子小鸡啄米半点着脑袋,

    殷稷真是被这小妇弄怕了,对她信任几乎降至负数,狐疑着眸底,半信半疑松开了一些手掌力道,

    “我要沐浴,”

    这回殷稷不敢将话说的太死,只道,“你被关押在地牢,如何沐浴,”

    “通判强迫女犯人……,”

    男人又紧紧捂住了这小妇人嘴巴,“住口,真是越发不成样子,”

    “唔唔唔唔唔,”小妇人被他捂着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殷稷宠爱这小妇这么久,她一双漂亮狐狸眼眨吧眨吧,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无非就还是要去沐浴熏香罢了,

    当真是作孽,早知道碰一下这小妇人松乏一下身子骨,会惹出这般多麻烦后事出来,他宁可憋死也绝不会碰她,

    但碰都碰了,也没什么后悔丹药能给男人吞咽回溯过去,索性这小妇昨日病了一场,嗓子沙哑,方才又被他折腾一番,一把细嗓子几乎跟蚊子嗡叫似得,

    不然殷稷这会真是连掐死这小妇人的心思都有了,

    殷稷眉心直突突跳,阖眸按了按平缓一下心绪,“你听话些,我想法子带你出去沐浴,不准再胡闹,再胡闹你就一辈子在这地牢里住着吧,”

    小妇人噘嘴,眨吧眨吧无辜水汪汪跟清泉似得狐狸眼,瞧得殷稷咬牙切齿,

    这哪是养女人,分明养了个祖宗,

    榻上伺候得也没见多让他舒心,光他日日夜夜伺候这不省心小妇了,

    殷稷这会气得心肺怄火,又着实拿这小妇没法子,

    撂摆坐落在地牢里的木凳子上,右臂揽着小妇人坐在他大腿上,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弄着这小妇腰间软肉,

    带着腿上这小妇人着实有点困难,当时为了将小妇人跟那些凶神恶煞犯人离得远一些,他将小妇人这件地牢给安排到最尽头,

    把她带出去,无异于招摇过市,明晃晃告诉这一路关押犯人,他徇私枉法随意带着家中娇妻进出地牢,仿若他家般自在,

    若只是把她带出去倒是无妨,仔细些不会叫人发现什么,但麻烦在这小妇沐浴梳洗完,他还要将这小妇给送回来,

    等小妇人在外头沐浴梳洗完,早早就天色大亮,那时候衙人狱卒们都来当值轮换了,

    白日狱卒把守人手要比夜里多了一倍,

    殷稷想起来就头痛,

    “夫君,我身子黏糊糊都是你的东西,好不舒服,”

    这小妇又开始催催催,催命似得,

    “什么我的东西,”殷稷蹙着眉头,还在想着怎么把这麻烦小妇给带出去,再给不动声色带回来,就没怎么听她说什么,

    “就是你喷在我肚皮上那些……,”

    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这小妇说话,殷稷脑颅里一下子反应起来她指的是什么,立马面庞蹭的一下涨红起来,怄火拍了一下桌案,“好了,住口,”

    “给我消停一会,”

    “那我身子难受,还要等…唔…,”

    “李康,”殷稷不耐烦在听这没分寸小妇人絮絮叨叨下去,干脆抬手捂住她喋喋不休小嘴,

    直接朝外唤了一声属下名讳,

    “主子,”李康高大身形遽然出现在外头,

    “找件小号狱卒衣裳过来,”

    “喏,”

    没过一会,李康拿来一件最小号干净狱卒衣裳递给殷稷,

    殷稷拿过给一旁好奇疑惑眨着眼睛瞧他的小妇人扔撇过去,“去换了,”

    小妇人去换衣裳,换好以后殷稷又将李康唤进来,让换好一身狱卒衣裳的小妇人在房门外等候,

    李康有些不明所以跟着主子进到地牢里,

    主子坐在地牢里正中央那张木桌子上,抬眸瞥一眼李康,身量高了些,但时间紧迫也没法子就凑合用吧,

    男人朝旁侧地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属下看过去,“将这衣裳换了,今日就坐在这间地牢里扮会她,等着我将人送回来再说,”

    李康,“……,”

    他瞧着地上那一堆女子衣裳,很是为难,倒不是李康不想为主子分忧,

    而是死……李康有些支支吾吾瞥了主子爷一眼,犹豫道,“主子,这衣裳是不是有些小,我长手长脚……,””地上不是给你扔了斗篷,穿上斗篷遮掩一下,”主子爷不悦朝他投掷过来一记眼神,那眸底里就差明晃晃告诉他,怎么连这点小事还要他教的愚蠢模样。

    李康登时不敢再置喙主子什么,只低着头连连应喏,

    这边事情布置妥当,殷稷便出门带着穿着一身狱卒衣裳的小妇人,大摇大摆从地牢里出去了,

    出来这一趟倒是简单,送回去确实不易,

    等小妇人沐浴熏香完,天色肯定要大亮了,

    在地牢里呆了一宿,又跟小妇人折腾那般久,殷稷身上味道也不好闻,这小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知道方才惹恼了他,

    这会为了赎罪,又开始媚眼如丝地勾搭着他,

    好不容易将这小妇给带出来,反正送回去也麻烦,殷稷又怄气闹这小妇,没怎么忍住被她勾搭,便放任着这小妇在他身上放肆,在水房里狠狠收拾了她好几回,

    “呜呜呜呜,不要了,”

    “下次还敢不敢这般没分没寸跟我作?”

    “走开,讨厌鬼,”

    “不是你自己求的?受着,”殷稷冷漠着一张面无表情脸庞,不为所动,

    “还敢不敢嗯?”

    小妇人受了大委屈一样呜呜咽咽不说话,

    殷稷蹙眉,有心收拾她,用惩罚意味的力道拍了拍她被热气蒸腾红润红脸庞,“说话,”

    “不……不敢了,”她实在有些要小死过去,

    收拾了她几回,殷稷瞧她眼眶都哭的稀里哗啦红肿起来,便有些松软下心肠,没在继续收拾她,

    揽抱着小妇细软腰肢,在木桶里泡了会水,

    “夫君,~”

    小妇人柔媚无骨依偎在男人宽阔臂膀里,又乖又没力气像只被剥了毛的猫,

    “我在衙门呆的憋得慌,白日想到街上逛逛,”

    “……,”

    男人抚摸小妇人细软腰肢手掌一滞,

    垂眸觑睇了一眼怀中这小妇,眉头紧紧皱着,真能给他出难题,方才就不应该心软,这小妇还是收拾得轻了,

    76

    第76章

    ◎“通判大人的外室”◎

    这是梧州官署衙门,她是受罚蹲大狱,不是在家坐着马车出去游玩,让她过家家酒,

    还能她想说出去逛逛,就能随意出去逛逛,她把官署衙门威严放在何处,

    殷稷狠狠蹙着眉头,威目不悦瞪一眼怀中光裸曼妙身段的美艳小妇,“洗净没有,洗净就擦干身子出去,”

    “……,”

    “你带我出去嘛,”这不知分寸小妇人开始哼哼唧唧环着他绞缠,“你都关押我多久了,就算是押个金丝雀你也得剪绳子放放风呀,”

    养个金丝雀还懂得每日哄着主人开怀,她懂什么,成日不是作闹得他头痛不已,就是蛮横不讲理给他出些荒唐难题,

    何况她是因为什么被关押进来心里没个数?现下还敢大言不惭责怪他将她关押久了,

    若是她平日乖觉一些,不做那些作奸犯科之事,就算做,也将屁股擦好让人发觉不了,她至于今日被他关押进梧州地牢受苦受罪,

    关押进梧州大牢这么些时日,没吾日三省吾身就罢了,倒打一耙本事倒是见长不少,

    听这小妇话里话外意思,都在委婉暗示着是他将这小妇害成如今这般凄惨境地,

    殷稷当真是被这小妇气笑,

    木桶哗啦啦在屋子里骤然响起,男人赤裸着身躯从狭窄木桶里站起身,长腿跨迈出去,垂头低眸无波无澜瞥了一眼水中小妇,

    “别磨人,洗好就出来,我送你回地牢,”

    “……,”小妇人噘嘴,凝眸一转,舔了一下湿漉漉微微红肿的唇瓣,重重朝着男人哼了一下,有些不高兴,

    她闹情绪神色这般明显,殷稷想佯装不知都做不到,但今夜他用这小妇松乏了身子骨的疲倦,哄过她不少好话,这会越哄着她越蹬鼻子上脸,懒得再去诱哄理会她,

    赤裸着高大身躯从水桶里出来,殷稷长腿踩在地上,坦然自若拿过旁边屏风上搭着的丝白布巾,囫囵擦拭两下身上不断滚滚而落的水珠子,便穿好了衣裳迈步到前面案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喉,

    小妇人不知是不是犹疑男人方才那句要将她“送回地牢”这句话,心中有些揣揣不安,撅着小嘴万分不想回到那个乌漆麻黑,阴暗潮湿,还气味难闻的地方,

    就在水桶里泡着自己青青紫紫一大片的细嫩身子,磨磨蹭蹭着怎么都不肯从水里起身穿衣,

    与这小妇人同眠共枕这么久,这小妇眼珠子一转,殷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点上不得台面小心思都快溢满那一双骨碌碌转的漂亮狐狸眼,

    男人懒得去点破,偏眸掠了一眼外头天色,已然大亮,这样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想给这小妇送回去,也是不大容易,

    白日里的官署衙门,各处防守人员都已然当值,且比夜里多了两成,

    虽然给这小妇花费一番功夫,也是能给她送回去,但就是回地牢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罢了,还要他这样大费周章去筹谋,略微有些不值当,

    就歇下白日将这小妇送回地牢里继续看押心思,反正等到天黑下来再送她回去关着也是一样,都搁里面押了这么久倒是不差这几个时辰功夫,

    但是小妇人不知晓男人莫测心思,男人也没有明着跟她点破,

    还蹙着眉头恫吓她,“还水里泡着做什么,磨磨蹭蹭,”

    这小妇都浆洗多久了,再等下去今日他什么都不用干,光跟着她在这水房里泡着玩水好了,

    男人陡然沉声,

    “出来,”

    “……,”

    “夫君,~”小妇人瞧着自己雪白细腻的肌肤,确实在水里泡的有些发白泛褶皱了,就有些舍不得在把自己放在水里泡着,

    听着男人已然不悦的威严之声,细嫩小指头只能撑着木桶边沿,从水中哗啦啦迈出来,拿过一边的白布帕子擦拭着曼妙身子,

    边擦拭着边侧头瞧男人一眼,“夫君今日都做什么?”

    “处理公务,”殷稷瞥见这小妇终于肯舍得从水里出来,就不再将视线投掷在她身上,低眸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仰头一饮而尽,

    “公务可是繁忙?”

    闻声,男人端着杯盏饮茶动作一滞,凉凉撂过一个视线过去,言简意骇,“忙,”

    “那下衙时候怎么都该忙完,到时夫君带我去街上逛一逛好不好,”小妇人穿着小裤小衣,就这样清清凉凉赤裸着脚踝,一路莲步轻移跑过来扑进男人怀抱里,

    肉墩墩小屁股一下落坐在男人的右侧大腿上,一双细嫩小手还紧紧环抱着男人的劲窄腰身,“我保证就逛一小小会,什么都不耽搁,回来我去乖乖回去地牢,”

    小妇人冲撞过来力道有些莽撞,赤着雪白脚踝,不曾穿娟袜和绣花鞋,十根白嫩嫩脚趾泛着健康的粉光,珠圆玉润,

    殷稷瞧见此状,眉头狠狠一皱,“莽莽撞撞,将娟袜鞋子套上,”

    “我不冷,”小妇人说完这话,就把整个曼妙身子都依偎在男人高大身躯上,“好不好嘛夫君,再不出去放风我就要枯萎了,”

    男人完全不搭理小妇这茬话,只严厉强调道,“去把娟袜鞋子穿上,”

    小妇人抬眸偷偷摸摸窥看了一眼男人冷硬脸色,仿佛若是她不乖觉听话将娟袜和鞋子穿上,就一切免谈的狠心模样,

    她撇撇嘴有些没法子,就只能慢吞吞挪动了一下小屁股,到地上穿了娟袜和鞋子,方才又坐回男人的大腿上,

    一坐上男人大腿上,这小妇人就又开始磨他,

    撅着艳红肉嘟嘟小嘴,不断吧唧吧唧响声脆脆亲嘬在男人的冷硬面庞上,

    这小妇人糊他一脸口水,殷稷脸上感觉湿漉漉并不舒坦,还有些嫌弃,不悦抬臂挡了几下都挡不住这小妇跟泥鳅似得黏糊,

    索性就不再管这小妇,任由她在腿上跟着他黏黏糊糊绞人痴缠着,

    这妇人本就没怎么穿衣裳,一身清清凉凉小衣小裤就坐在他大腿上作乱,

    没一会小衣带子就松垮下来,男人冰冷手掌顺势摸了过去,

    小裤不知什么时候也被这丰腴女人给扯开,

    男人抬眸瞥了一眼这荒唐小妇,忍不住蹙眉伸手箍住她细软腰身,斥责,“该上衙当值,别胡闹,”

    “就一会嘛,很快的,”

    “……,”殷稷这回是当真不悦,登时生恼,“住口,”

    这段时日他什么时候没满足过这贪吃小妇,回回已然很是绵长,让她余韵绕梁,这小妇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挑衅他之威严,着实让人怄火不悦,

    男人心头火起,顿时又起了要狠狠教训这小妇人一番心思,这会儿事关他之帝王威严,也不管什么青天白日能不能荒唐无道,上衙当不当值之事了,

    当即掐着这小妇雪白细腻颈子,给摁到了侧边墙上……

    *

    不知过了多久,房子外头偶尔伴随着两三个沉重路过的脚步之声,

    期间还有一个衙人来到房门外,犹豫瞧着水房门,作揖恭敬道,“大人,地牢那位状师要求见大人,可否……,”

    衙人在水房外等候许久都不见里头传来通判大人回复,正踌躇要不要在敲一回门,手刚伸到木门上,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道嘶哑沉重的男子声音,

    明显浮着一丝丝不悦,“不见,”通判大人似乎心绪不佳,又气息不稳加了一句,“告诉他们老实些,地牢受罚满四日后,本官自会提审,若是还是抵抗就再关四日,”

    “这点差事还要本官来教你吗?”

    “可是,大人……,”

    “滚下去,”

    “……,”

    “喏,”

    通判大人显然已经动怒,衙人不敢在惹恼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便只能作揖应声喏,然后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渍,忙不迭离开这地方,

    不知是不是通判大人家中娇妻被关进地牢缘故,今日大人语气里倒是很是显得怄火动怒,心绪瞧着不佳模样,

    成日里在官署衙门当值,自然知道不能在到心绪不佳的通判大人面前,给大人找不痛快,到时候不拿他撒火拿谁撒火,方才他就感觉到通判大人在拿他宣泄不虞,但他一个举无轻重的小衙人能说什么,通判大人要拿他泄火,除了受着,自然还是受着,

    殷稷这会儿确确实实不痛快着,

    手掌里这不知分寸小妇,勾搭他成事之后,正要到顶,她就开始作闹起来不肯在让他挨着身子,滑不丢手泥鳅似得从他怀里侧躲了出去,

    殷稷绕着这破烂不堪水房里好几圈都没逮到这小妇,

    快要感受云端被人硬生生嘎然而止掐断,搁谁身上谁脸色也不会好看,心绪更加不会顺畅,

    “你过不过来,”被她熬鹰一般转了几圈,殷稷眉心骨被她气的突突直跳,懒得再去跟她玩这种“你追我赶”无聊到索然无味戏码,

    殷稷官袍完整站在原地,冷吊着一双眼睨着远处,脸蛋被他宠爱的红扑扑小妇人,

    除却下身一块布料有些染湿凌乱痕迹,其他都完好如初像是一个威严刚正不阿的“通判大人”模样,哪像小妇人被脱得什么都不剩,

    就这样不雅地熬鹰一般转了男人几圈,男人现下眼里都在喷火,可见而知他心中有多恼怒,

    “我要出去逛街,”小妇人懒洋洋倚靠在一面墙上,嘶哑着一把细嗓子,开始不紧不慢跟男人提要求讲条件,

    男人冷笑一声,“过来,”

    “我要出去逛街,”小妇人才不惯着这官威越来越大的男人,这官威架子都摆在她面前,一点情面都不讲怎么能行,

    谁要跟他掰扯什么是非对错,她只要情面和偏颇宠爱,

    男人这会被她勾的浑身难受,若是方才没碰她还好,毕竟他已然松乏过身子骨,就没那么急不可耐,但架不住被这不懂事小妇又勾搭成了事,在最后一哆嗦就要结束时被她硬生生掐断,这会儿不彻底放闸交待给她,殷稷都狐疑他这好不容易重振起来的雄风,会不会又被她作闹的“不行”起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男人脊椎骨就忍不住一阵发寒,

    瞧着小妇人曼妙身子懒洋洋半倚靠在墙面上,诱的人浑身发紧,这小妇身段本就好的人血脉喷张,小衣小裤又被他给扯了,这会就是庙里未尝过女色的佛祖来此,也要忍不住破戒,

    男人狠狠蹙着眉头,瞧着远处那个跟他讲条件小妇,脸色哪怕再怎么不好看,还是只能松口,“你到我旁前来,今日当值完下衙,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小妇人眸底唰一下就亮了,

    “你过来,”殷稷徐徐诱之,“你来自然什么都好说,”

    说罢,男人又无动于衷扯动了一下嘴唇,冷笑,“当然,你若不过来,一切便都不作数,”

    “你当真不骗我?”小妇人还有些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殷稷有些不耐烦,“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过来一会就给我回地牢,”

    “好嘛好嘛,我过来就是了,”小妇人脸庞还又被他宠爱过的红晕,迈着一双细白小腿朝着男人走过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大力扯拽过去,狠狠抵到了冰冷墙面上……,

    *

    “大人,这是今日送过来文书,”

    殷稷正提着笔,眉骨松泛,有一搭没一搭批注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

    瞧见衙人又抱来一摞,也没说什么,只抬眸瞥了一眼那文书,便挥了挥手,示意衙人下去无事不要来打搅他,

    衙人就是方才去水房里唤他的那位,那衙人从房间里推出去还松下一口,本以为今日通判大人心绪不佳,他们都要提心吊胆过今日,

    但方才瞧着通判大人脸色和缓,眉眼放松,又不大像心绪不虞模样,

    难不成是他之前妄加揣测,揣摩错了?

    衙人挠了挠头,有些百思不解,但是通判大人心情大好,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桩好事,至于之前大人到底心绪佳还是不佳,现下倒是雨过天晴没那么重要,衙人心情甚好迈步走了,

    “磨墨,”殷稷揭开一个文书,提笔批注着,朝着待衙人走后,偷偷摸摸从后面书柜出来的美艳小妇,蹙眉吩咐道,

    小妇人被连夜滋养,现下都白皙脸蛋都还红扑扑没缓过来,

    男人在低眸认真办理公务,小妇人便没怎么打搅到他,

    听到男人嘱咐,也很是乖觉听话立身在他旁侧,挽起袖摆一圈圈给男人磨墨,

    没过一会,小妇人到底有些站不住脚,她都站了一早晨就没坐下歇过一会,

    有些委委屈屈,“夫君,手酸了,~”

    男人落笔批注,不为所动,“还想不想出去游逛,”

    “好嘛,人家磨就是了,”

    男人没作声回复她,连眼皮子都没掀开,懒得恩赏给她一记眼神过去,

    这小妇现下越发不成样子,殷稷一直在苦恼怎么治她,但都没怎么想到好法子,只能给她一些不痛不痒如此“磨墨”之类微不足道小惩小罚,

    晌午殷稷清汤寡水在官署里食过膳食,小妇人显然不大喜欢衙署衙门里的寡淡菜色,

    这小妇挑嘴的很,绿蔬菜叶在她眼里像是什么能要人命毒药,平日就不怎么爱吃,如今在官署衙门,自然就只有这些清汤寡水,

    殷稷倒是很满意,用着“下衙带着你去逛玩”这句话,哄着这美艳妇人吃了整整两小盘绿蔬菜叶,

    吃完这小妇还噘嘴不高兴着,反正这两盘子菜吃都吃了,殷稷自然就无视了小妇人脸上的不高兴,

    小妇人被“下衙带着你去逛玩”这句话勾搭了一整天,被男人使唤的没一刻停歇下时候,

    好不容易按捺着不高兴情绪,终于捱到日落西山,男人将将下衙时候,

    小妇人忍不住欢呼雀跃一声,眸底微微亮起,小脸红扑扑扑入男人滚烫怀抱里,“夫君,你忙一日该歇息了,不要在看这些公文,小心坏了眼,”

    男人提笔批注动作一滞,轻描淡写瞥了一眼骤然扑入怀中的美艳小妇,

    瞧她一副兴奋难掩表情,便缓缓收回了笔,归拢了一下袖摆,却不急着起身,“书案凌乱,你来规整一下在出发,”

    “……,”

    小妇人不高兴噘嘴,背对着男人挽起袖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朝着男人看不见地方翻了一个大大白眼,然后又转过身来笑靥如花给男人拾掇起凌乱的书案,

    殷稷不怎么大管这小妇高兴不高兴,风轻云淡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缓缓嘬饮着润润干渴喉咙,

    反正就算这小妇现下再怎么不高兴,一会带着她出去逛玩,也会高兴起来将什么都给忘却了,

    这小妇,作闹起来是真让人厌恶,头痛不已,但又着实好哄,

    只要顺着她心意就万事好说,一旦不顺着她,自然就会想方设法作闹得他没法招架,

    等着这小妇人将他凌乱书案都给拾掇好,殷稷方才给这小妇扔了一摞文书捧着,

    他又找了一件小号衙人衣裳,给她套上,不若就这小妇显眼的白皙脸蛋,还没走出官署衙门,就被人看出端倪来,

    殷稷特意给她碰了一摞高高文书,将她娇媚俏生生脸蛋都给遮挡住,又挑了下衙两柱香后,方才缓缓带着这小妇从官署衙门里出来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殷稷嘱咐马夫去了一家酒楼,期间停在成衣铺子前,给小妇人买了一身衣裳,在马车里抬眸淡淡瞥着小妇人换好衣裳,

    又从袖摆里挑了一方丝软黛色面巾给小妇戴在娇面上,

    不是他不想给这小妇带帘帽,现下是酷暑季节,不似地牢里那般阴暗潮湿,外头闷热小妇人一戴那帷帽就吵吵嚷嚷闷热,

    没法子,殷稷就只能花银两给这小妇买了面巾,

    她这张脸太过招摇过市,平日小妇没出事前,殷稷都不愿意让这小妇人随意出门,更何况她现下还被关押在梧州地牢里,自然更不能让人瞧出来这小妇被他徇私枉法,给从地牢里带出来放风,

    小妇人大许是被关押太久,一到街上就难掩兴奋,眼神微闪亮晶晶,

    因着小妇人要遮掩身份,在马车里她还特意换了妆容,平日有殷稷余威压着,不怎么让小妇人描眉画艳妆,她本就浓艳,在画成艳妆出门,整个梧州城男人就什么都不用干,光觊觎他女人了,

    他自然小心眼不愿意,是以小妇人平日妆容都略显端庄大方,这会儿因着要遮*掩身份,小妇人描了一张妖艳至极的妆容,还在额头点了花钿,

    犹如点睛之笔,

    哪怕是带着黛色的丝软面纱,遮挡着容貌,还是一眼就惹人注目,

    殷稷一瞧她画出这般妆容就恼火,斥责她以后,她还振振有词,“我平日不常这般装扮,旁人自然瞧不出我什么,若是还是像往日那般点妆,岂不是明晃晃告诉旁人严正律已的通判大人徇私枉法了,”

    她还知道他在徇私枉法,男人被这小妇气得眉心骨又开始突突直跳,胸膛起伏不定,呼吸紊乱,

    但他若想掌握梧州权势,在名声上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瑕疵,这小妇确实不能让旁人发现被他从地牢里带了出来放风,

    这小妇跟烫手山芋般,着实麻烦,

    殷稷狠狠蹙着眉头,被小妇人一双细软小手给拉下了马车,

    夜里的梧州城,灯火辉煌,百姓人来人往,热闹喧哗,

    小妇人牵着男人的大掌,来到梧州城闹市,

    没一会功夫,男人手里就提着大大小小,只有幼童才会买来玩的拨浪鼓之类物什,

    上次年关,没给这小妇提着买的物什,回家就与他闹了许久脾气,这会儿闹市喧哗,殷稷不想与小妇人吵嘴,只能帮着她提着这些无用之物,

    闹市之所以称之为闹市,那必然是人潮汹涌,

    遇见熟人什么自然就不打稀奇,

    “大人,真是好巧,”身后赵锦凝带着黛奴,捏着掌心里手帕缓缓走过来,她瞧见男人身侧那道陌生纤挑身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紧紧捏着手帕,缓慢启唇,“这位女郎是……,”

    桑娘在两人身影间逡巡一圈,眸色微凝,挑笑着上前揽住男人臂膀,轻浮勾了一下男人腰封下玉佩,娇羞依偎在男人高大身躯的肩头,

    “奴……奴家是大人在外头养的妾室,”说罢,她还怔忪眨了一下眼睛,“说来也是怪,往日大人都不肯将奴家带出门示人,今日却忽然有闲情雅致带了奴家出来散心,奴家心里很是惶恐不安,”

    “外室?”赵锦凝失声一叫,

    她偏眸朝着赵锦凝疑惑瞥过去一眼,

    “这位姐姐可是认识我家大人?”想到此,女子便忍不住有些受惊兔子般,怯懦道,“那姐姐可千万不要在我家大人爱妻面前提及奴家的事,”

    女子媚眼如丝朝着男人高大身躯里缩了缩,似在寻求安抚,娇小惹人怜爱,

    “奴家不求名分,更不想惹大人家中那位姐姐伤心,只求待在大人身旁伺候就心满意足了,”

    殷稷,“……,”

    77

    第77章

    ◎“养外室”◎

    往日这小妇耳提面命敲打,生怕他在外养个红粉知己的姘头,

    偶尔出去跟那些贵妇打马吊,一旦听到那些贵妇又在抱怨自家夫君在外头,置办了不知是第几个狐媚子外室,

    回家必然要跟他说嘴一番,明里暗里都在隐喻让他将腹下那二两肉给收紧一些,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她之事,倒是没有说有何后果,但这小妇咬牙切齿没好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知后果定然不会轻饶,

    如今放在这小妇身上,她倒是不嫌弃现下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外室身份,

    “大人,这位女郎当真是你在外头养的……,”赵锦凝紧紧捏着手里的丝帕,转过身来瞧着面前这个高大身影,

    “……,”

    殷稷不是很想回答这个索然无味问题,显得他也跟着小妇人变得愚蠢了一些,

    给自己编个什么身份不好,非要编个养在外面的逗闷玩意“妾室”,殷稷眉头狠狠蹙起,对小妇现下“外室”这个身份很是不满,

    殷稷负着双手而站,他本就对赵卿和没有好感,对于他女儿自然更是越加不耐烦起来,

    他没有作声回复赵……什么来着,殷稷不大记得这个女子名讳,总之就是懒得恩赏给这个女子一记眼神,对于这个女子问话,自然更不会屈尊降贵回答,

    殷稷长身玉立站在原地,小妇人还娇媚用一双细嫩白皙的小手挽着他手臂,

    夜里梧州城灯火通明,热闹喧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男人怕这个小妇身子骨娇娇弱弱,被人一冲撞就跟他撞散了,就一直纵容着小妇大庭广众之下,还黏黏糊糊挽着他手臂的亲近动作,

    这个亲昵动作,让赵锦凝窥探视线一凝,逐渐变得深沉,往日她不是没有想法子接近这个男人,譬如那日在青山书院她故意佯装跌倒,男人却手脚利索侧身躲过,

    这会那个在外头养的上不得台面小娘,却能轻易接近这个拒人为千里之外的冷漠男人,

    赵锦凝努力凝神朝着那个狐媚子小娘瞧过去,这个小娘带着一张丝软的黛色面巾,看不出具体长着怎样一副祸国妖姬的脸庞,

    但隐隐有些男人家中那个妻子影子,只不过比他家中妻子更为娇媚,上不得台面一些,

    赵锦凝心里有些狐疑不决,不是很能够确定,这个小娘跟男人家中那个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平日给人印象就是不近女色的冷面模样,并不会轻易对哪个女郎亲近,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狐媚子女子……,

    赵锦凝心中有些窦疑,便想瞧瞧这张面巾之下到底掩藏着怎样一张勾人脸庞,

    这个该死的狐媚子给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赵锦凝十分想探知这个狐媚子到底是不是她所想那般,被男人假公济私,徇私枉法从地牢里带了出来,

    按理说应该不会,她在梧州大狱里亦然安插了自己的人,若是大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会有人从地牢里将消息给她递送出来,

    昨日还收到密报,说这个男人只是偶尔到大狱里提审案子相关人物,他家中妻子亦是涉案之人,提审她自然没什么好稀奇,

    但她还是有一些不好预感,赵锦凝平稳住呼吸,想将人留住,进一步探查这个狐媚子女子,“大人,今日我设宴款待,不如带着这……这位女郎,一起来吃几盏酒,还有几位是大人往日在青山书院同窗,或许……,”

    “不必,”殷稷蹙着眉头,直接打断了这个女子接下来邀约,

    小妇人性子本就跳脱,方才给自己按了个外室名头,一会若是又不知分寸口出什么狂言,殷稷真是被她搞得头痛,

    这人来街往,他已然瞧见官署衙门几个相熟官员,陪着自家妇人和女儿在街头闲逛,到时候一旦被官署衙门这几个相熟属下官员瞧到,明日必然会流传出他的香艳情事,

    殷稷不想将这小妇太过招摇过市,本就是偷偷摸摸私带出来,

    没人发现万事好说,一旦被发现他还要想法子将这件荒唐事,给这个小妇人给圆回去,

    便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撇下在大街上咬着银牙,还要邀约他们进去吃几盏酒的赵锦凝,

    殷稷对这个赵氏之女一向没什么好感,自然更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男人拉着妇人小手就大步离开这里,显然是不把赵锦凝放在眼里,

    赵锦凝怔松着一双眼睛,定定望着男人扯拽着那个狐媚子外室的皓白手腕子,大步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再开口阻止,更没有再强制将他留下来,

    周遭是喧哗的各种叫卖声,烟火气浓厚。

    赵锦凝抬头瞧着繁星点缀的漆黑长夜,忽然恍惚觉着,男人跟先帝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除了长相有些细微末节差别,但是气势,眼神,做事手段,都跟她印象中的地方太过重叠在一起,

    方才赵锦凝都一时缓和不过来,甚至觉着他并不是一个龟缩在这个贫瘠之地的岭南小城里,埋没暗淡下去的石头,而是一个暂且蒙珠等待着有人将他擦拭干净透亮的珍宝,

    明明他手无缚鸡之力,身上更是没有任何内力,行事作派却那么像先帝,

    先帝身份尊贵,赵锦凝使劲浑身解数,也不敢将事做得太过龌龊,毕竟还是存着被帝王喜爱的念头,

    可是这个民间寒门男人却不一样,他无任何势力,只是梧州城内一个小小的通判,不是他在梧州城内被人唤了一声大人,这个男人就真成了大人,

    一个小小通判,若是她还拿捏不住,她这个赵卿和之女,当真是给她父亲丢尽脸面,

    瞧着两人走远身影,赵锦凝挥手朝了朝黛奴上前,附在她耳廓旁而=耳语几番,“你现下去衙门查清关押在梧州地牢里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扶桑,”

    “喏,”

    *

    陪着小妇人游逛一圈,买了不少无用物什,带她逛累又去了一家大酒楼吃饱喝足一顿,

    到时辰该打道回府,这个回府自然不是他们家中那个宅院,而是梧州地牢里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在街上玩耍这么一通,很明显给小妇人玩野了心,到了马车里四下无人时,竟然还敢大言不惭与他打着商量,就不回梧州地牢里,她想回家中宅院住一宿,哭哭啼啼着委屈说着想家,

    想家,殷稷无动于衷冷漠低眸瞥了一眼这个小妇,

    她想什么家,

    蹬鼻子上脸,平日在家中时恨不得出去跟那些贵妇玩到深更半夜不回家,这会她又想家,

    殷稷自然不肯惯着这个小妇一身臭毛病,强势扯着小妇摸黑送回了梧州地牢里,

    阖紧地牢房门,殷稷站在门外把玩着手中漆黑一团的钥匙,

    身后传来的是那小妇不高兴拍打铁板咒骂他的细小声音,

    她倒是懂事,知道自己被地牢屋子里奢靡,不能太过招摇过市,惹人注目,连咒骂拍打铁板的声音都不敢怎么太大声,

    殷稷站在铁门外头,听着还未来得及换下女装的李康,汇报着这一日发生之事,

    “那位赵娘子似乎派人来打探夫人踪迹,来人瞧着属下在这就有很快离开,”

    男人冰冷之间转弄着那一枚漆黑钥匙,闻声也没说什么,只道,“你先下去,”

    “喏,”

    李康领命,从这离开,不敢在打搅主子爷和美人恩爱打俏。

    待李康走后,殷稷方才将那一枚漆黑的钥匙插进锁孔里,旋转,打开这扇门,

    见他猛然将门从外打开,小妇人拍打动作一滞,撅了撅嘴不高兴着,

    “我身子又不舒服了,”

    殷稷撂摆缓步迈进来,掀起眼皮子瞥这小妇一眼,不咸不淡唔了一声,算作回答,

    “我真的不舒服,”

    “过来,”

    男人闲庭信步走到中间那方木桌子,勾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然后方缓缓抬眸朝着小妇人招了招手,

    拉着小妇人的细嫩手掌坐到腿上,殷稷摸了一把她蓬松柔软的乌发,低眸扫量她一圈,“又哪儿不舒服了,”

    “身子,”

    殷稷复要抬手将这小妇身上的衣裳扒掉,就被她抬手阻拦,“我都不舒服你还要逞凶,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出了什么事好去外边置一房外室。”

    “……,”

    男人动作一滞,阖眸,平缓了一下呼吸,有时候真想扒开这小妇脑子瞧瞧她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浆糊,

    就没顺他心意时候,这会儿又撒不开手丢不掉,很是掣肘,

    是以男人冷笑扯动了一嘴唇,“用得着我亲自置办?”

    他敛目低眸,平述,

    “你不是已经给我置办了一个房外室,”

    方才回来时,这小妇贪玩,到处去凑热闹闲逛,到底被他那几个同僚瞧到,大家伙都知晓他家中爱妻被他铁面无私,关押至梧州地牢里,这会儿正在里头受着苦遭着罪,

    夫人在里头受苦难受难,他可倒好,陪着一个狐媚子满大街招摇过市,

    甚至有一个同僚背后蛐蛐他,被五感很是敏锐的殷稷听到,

    “果然,男人一生幸事,不外乎升官发财死娘子,”那个同僚对着他身旁美艳女郎,偷摸指指点点了一番,“这位廖通判,现下日子美的跟死娘子也差不多少,她娘子可是梧州城大商,有钱的很,到时候那些银子还不都是他的,富的流油水,真是让人艳羡,”

    殷稷当时脸就黑成锅底,他何时需要女子花银两去养,

    当时男人生恼震怒,又没法子过去因着这种事去自降身段训斥他们,只能不徐不缓从他们身前踱步过去,暗自警告了他们一番,复才不敢再将视线投掷在他们身上,四处散开离他远了些,

    殷稷都不用细想,明日官署衙门里,定然会流传出他在外头养外室的艳闻,

    男人冷漠勾动了一下嘴角,这辈子他都想不到自个会跟“养外室”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给牵扯到一起,

    这小妇当真是好本事,

    殷稷抬手掐着这个小妇下巴,低眸正待要斥责她胡作非为之事,

    外头就传来一阵敲门响动,

    李康在外头躬身低声道,“主子,梧州知府忽然深夜到访,在外头等着大人,”

    殷稷掐着小妇下巴手掌一滞,蹙着眉头放开了她,规整着衣袍站起身,朝外道,“将这小妇带去旁边地牢锁起来,”

    “喏,”

    “夫君,~”

    男人低下眸眼,伸手拍了拍这小妇白皙娇嫩的脸庞,“你老实些,不许闹,”

    小妇人支支吾吾哦了一声,算作应答他,

    见她点头答应下来,殷稷就没再怎么管她,直接迈步出了地牢,

    来到外面会见罕见来到梧州地牢的知府,平日这位知府恨不得将所有事都全权交给他去办理妥当,将他当成一个趁手好用的听话下属,

    冷不防突至梧州地牢,还让殷稷感到讶然,

    “通判,下衙这般晚了怎么还来了官署,”

    下衙这般晚了怎么还来了官署,这话说的有意思,这知府又是如何得知他是下衙之后又回到官署的,

    殷稷撂摆坐落到木桌上,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水,端起来缓缓嘬饮,

    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办案,”

    “好好好,我梧州有你这样称职的通判大人实乃我梧州之幸事,”

    这知府样子装的很足,哪怕是深更半夜到访梧州地牢,也将腿瘸的样子装得十成十,“可惜本官身体不济,不若也无需通判这般为梧州操劳,”

    殷稷听罢,缓缓押了一口茶,无可无不可扯动了一下嘴唇,并不接这知府的虚伪话茬,

    以往被知府提拔上来的通判都是跟知府穿着一条裤子,十分捧着阿谀奉承他,这冷不然提拔一个能干却不会吹捧他的趁手工具上位,

    知府现下还有些不习惯的尴尬,但他是知府,自然明面上要装的官威要大一些,

    “我听闻通判在外养了一房妾室,既然养了就养了,当个玩意儿解解乏,可万万不能因着家事而耽搁公事,”

    他倒是消息灵通,这夜里方才带着那“外室”在外头逛了一圈,这没几个时辰就知晓了,

    殷稷懒得搭理这废物知府,只微微扬了扬下巴,斜眼睨了这知府一眼,然后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

    这蠢货东西深夜造访,应当是受人之托,不死心想彻底查验一番他那小妇到底有没有被他徇私枉法带了出去,

    想到这,殷稷狠狠皱着眉头,

    本是想着带那个小妇出去逛一圈就回来,这会儿不但要真真切切给他准备一房“外室”在外头养着避人耳目,还要将家中那小妇惹出来的烂摊子给擦干净,

    这小妇着实能给他惹事,

    没过一会,知府大人身旁一个副手回来,来到知府大人耳畔耳语几番,

    知府蹙着眉头听着,随之又松展眉宇点点头,

    伸手示意属下扶他起来,“天色已晚,本官只是路过衙署知晓通判去而复返,恰巧在这来与你打声招呼,既然通判在忙,本官就不打搅你办案,先回了,”

    殷稷偏眸瞥了一眼这蠢货,不咸不淡点了一下头颅算作回应,

    知府大人被前呼后拥着出了门,上了马车,一个矜贵女郎声音立马问出了声,“如何?”

    “那小妇一直被关押在地牢里,老实的很,”知府大人被属下门费劲扶到马车上,待坐稳当了方才缓缓朝着赵锦凝道,“我属下去时通判正在用刑犯人,应当就是在外头置办了一房妾室,男人嘛,哪有不好美色的,这事乃人之常情,你莫要多虑了,”

    知府大人深更半夜被赵锦凝唤过来地牢,本就恼火,要不是看在他兄长亲笔写信允诺之事,他根本都不爱接见这女子,

    王朝京都里来的贵人身上矜贵毛病太多,实在伺候不起,

    但现下又不能得罪赵家,就只能为她跑这一趟,再者就是若通判当真糊涂,将他那位家中爱妻给带了出去,他也是要给遮掩过去的,

    毕竟手头上能用之人并不多,这个还是他准备当作替罪羔羊以备不时之需时推出去的,现下自然不能让他有事,

    若是当真抓到这通判将家中爱妻徇私枉法带出去,他可以恩威并重将这个把柄牢牢捏在手中掣肘他,

    这才是他深更半夜肯来跑一趟原因,

    不然赵氏父子远在王朝京都,仅仅是凭一封信件还当真是掣肘不了他,这个小女郎更是使唤不动他,

    只有足够利益牵扯,方才能够拿捏人心啊,

    赵卿和这个女儿,涉世未深,还嫩得很,学了他老子皮毛功夫就想出来玩弄人心,拿捏人了,当真是愚昧至极,

    *

    应付完一帮来窥探之人,殷稷回到之前关押小妇人那间地牢里,蹙着眉头,当着那不懂事小妇人面,吩咐李康,“去外头给我找个偏僻小巷子里,置办一处宅院,养个貌美外室进去,”

    小妇人,“……,”

    她正要噘嘴不高兴,乱发脾性,殷稷就伸手掐住了这小妇翘白下巴,“莫要胡闹,”

    殷稷敛目,低眸瞥着她,“若不是你吵吵嚷嚷着要出去,又怎会惹出这般多事端,”

    “这外室,我是一定要置办,”

    外室倒是好置办,花银两买就是,宅院也好置办,花银两买就是,

    都很好置办,但都需要银两,还是大批的银两,

    毕竟要买下一个妩媚的花楼女郎,花楼都是狮子大开口,那里没有便宜贱卖的女郎,

    他们赌场倒是挣着银两,但是花销也大,手里每个月流水并不多,

    何况主子爷在这美人面前,可一向兜比脸都干净,每个月那点在官署衙门当值的俸禄,都不够那个小妇塞牙缝,一顿酒楼好饭就都给花干净了,

    反正,主子爷当通判到至今,每次一发俸禄,都是当天领当天没,全部都花在了这美艳小妇身上,

    不是嘴馋要吃珍馐,就是要金银首饰,总之他们主子手里就不能存下半点钱,顶多就几枚铜板,

    这会主子豪言壮语要在外头置办“外室”,倒是要有银子才行,

    “……,”

    殷稷瞥了一眼旁侧佯装懵懂小妇,偏眸瞧着她,缓缓开口,“给他些银两,去买个外室回来养着,”

    “……,”

    他可真敢想,还买个外室回来养着,

    “我没钱,”小妇人撅了撅嘴道,

    “银两呢,”要说这小妇身上没银两傍身,殷稷是一个字都不信,

    要不是不能在这小妇面前暴露他有赌场之事,凑些银两买了花楼女子回来当外室倒也无妨,

    坏就坏在要是他私自用了大批银两花销,没法子跟这小妇交待,

    难不成还要说是他杀人之后越俎代庖吗,

    太过血腥,这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妇,还是少接触这些残虐之事为妙,

    这小妇还是不愿意,她醋意太大,又性子霸道,殷稷挥手赶走李康,

    将这个梗着脖子的美艳小妇揽抱在怀里,,掰开了揉碎了跟她哄劝了许久,小妇人都一副占有欲极强想要独占他倔犟样子,

    “不是说过,我不会宠幸那女子,”

    “只是放在那宅院里摆着,”殷稷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妇人单薄的肩头,“若不是你惹出这般乱子,何至于去置办劳什子外室,”

    小妇人泪水涟涟趴在男人宽阔胸膛里,细小抽抽噎噎着,鼻头吸耸,眼尾泛红,瞧得让人心疼不已,

    这毕竟是自己日日夜夜宠惯出来的小妇,殷稷心底里还是有些心疼,

    怜惜她此时泣不成声,委屈可怜模样,到底没有那么强势逼着她给自己纳外室,

    但还是不可更改道,“好了,莫哭了,”

    “为夫跟你保证,绝不会去瞧那外室一眼,更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只是做给外人看,”男人俯下高贵头颅,一口一口啄吻着小妇人的蓬软乌发,低声诱哄,“待到这件事一过,就将那外室给遣散了嗯?”

    “你说是这样说,到时候你骗了我置办外室,”小妇人坐在男人大腿上,吸耸着鼻尖,哭的娇弱像个泪人,“我苦大仇深伤心的像个黄脸婆,你夜夜笙歌跟那狐媚子外室每日痴缠得紧,都不想回家陪我了,”

    “……,”

    殷稷又想扒开这小妇脑子,瞧瞧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浆糊,

    “不会,”

    “会,”

    “……,”

    跟这个小妇说不通,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道理,她仿佛跟道理有仇,若是这小妇被人捉到私自从地牢里出去过,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置办一个外室掩人耳目,待事情一了他就将人给遣散走了,不会在旁前碍她的眼,

    这女人小肚鸡肠,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若是日后他重回山巅之位,许她一个贵妃之位,知晓他还要另择王后降下王嗣,岂不是更加无法容人,

    78

    第78章

    ◎“告状精”◎

    这小妇,给她收拾烂摊子,现下反倒是又开始不高兴,情绪很是悲糜哀伤,泪水决堤,

    殷稷手掌里还揽着这小妇细软腰肢,敛目低眸,瞧见她实在是伤心欲绝要晕厥过去模样,很是不能接受他在外头养个“妾室”之事,

    哪怕这“外室”只是做个样子,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宠爱,但这个不懂事小妇还是用白嫩掌心攥着他袍袖抹眼泪,哭哭啼啼惹人心疼,

    见她反应这般大,殷稷心底即宽慰又忧愁,这小妇定然是爱惨了他,不若怎么会如此自私霸占着他,

    连个虚伪外室都不肯陪着他做做样子,这种女子放在身侧养着,即喜又忧,

    喜的是这小妇确实爱重他,可她性子霸道自私,又不适合在王宫里生存,甚至不适合放在那样尔虞我诈的王朝京都里养着,

    凡是出现在殷室帝王身旁女子,都是百官朝臣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不管后宫里谁受宠,都比不得将自家女儿送进王宫里,获得帝王宠爱来得好处实在,

    但这都是之后事,眼下这“徇私枉法把小妇带出去闲逛,”烂摊子,还是要先解决好,

    只得蹙着眉,退一步妥协道,

    “宅子先置办下来,至于那外室女子,待之后再说,这回可以了?”

    殷稷指腹摩挲了一下这小妇白皙的脸庞,他已然退过一步,事关他掌权梧州之事,自然不会在让这小妇肆意置喙,

    这回男人很是强势,带着不容反驳威目低头窥着她,显然不会在妥协退让了,

    小妇人只能给了他们一枚印章,让他们到银钱铺子去取一些拿来置办养“外室”的宅子,

    殷稷接过印章递给李康,这小妇自然不会知道李康是他影卫,只以为是他在官署衙门里新收拢的属下,

    办妥这件事,男人便没什么在思虑之事,心头一松,地牢里一柄残烛气若游丝燃烧着,光线昏暗,

    小妇人身子柔若无骨,就这样娇小可人依偎在他滚烫胸膛里,殷稷当即心中就有些意动。

    手掌顺着小妇人纤薄的脊背,一点点抚摸下去,又在对上小妇人一双红肿如兔的漂亮眸子时,停顿了下来,

    倒不是舍不得这小妇刚刚哭过一场,就心疼不想她受累伺候自己,而是殷稷又想起这小妇昨夜在地牢里伺候了他一回,就给他惹出这般多麻烦,顿时腹下就浇熄了兴致,

    这小妇着实是能惹事,多事之秋,官署衙门里又有这么多眼线臭虫,殷稷不想在冒着风险绕一大圈带着这个小妇出去洗身子,

    麻烦,他还是忍耐几日,反正今早也松乏过,倒是没有那么急不可耐,尚且在能够按捺住,

    但这小妇身子骨又实在曼妙丰腴,殷稷将她身子抱紧怀里手感很是软绵,有些爱不释手撒不开,

    便又一下没一下把玩着这小妇身上棉花一样雪白的软肉,

    缓缓开口,“今日你自己睡在地牢里,”

    小妇身子一顿,有些不愿意,“为何,”

    殷稷蹙眉,低眸瞥她一眼,“自己惹出什么祸事不清楚?”

    “不要,我想你陪着我,你不在地牢里陪着我哪里睡得着,”

    “那就别睡了,”殷稷不为所动,手掌移上来拍了拍小妇的细软腰肢,“熬几宿就是,”

    什么叫熬几宿,若她真熬几宿不睡,小妇这张娇嫩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白皙的脸蛋,还能看吗,

    “你是通判,你想法子,”小妇人有些接受不了男人今夜陪不了她事实,有些开始作闹,“你肯定有法子的,”

    “胡闹,”

    “我不,~”

    男人蹙眉,这小妇一旦想要缠人时,殷稷向来都不是她对手,

    这小妇说要男人陪着夜里入寝,就必须要夜里在地牢里那张矮炕上,抱着她安眠,

    殷稷瞥了一眼这地牢里四周环境,着实是看着简陋,片刻都待不下去,昨夜若不是这小妇勾着他瘾上来,男人打从心底里抗拒在这种昏暗阴湿地牢里睡觉,

    因着昨日自己没把持住,着了这小妇套惹出一屁股麻烦的烂摊子,殷稷着实不想在碰她解乏,怕到时候又惹出什么乱子,还是稳妥一些就干脆直接不碰这个小妇,

    不碰这个小妇,殷稷自然就不想再陪着她在地牢里受苦受罪,本想狠心些离去,

    男人倒是狠下心甩开这小妇要走了,但小妇跟粘人的牛轧糖一样,轻盈一跃到他身上,一双细白小腿紧紧环在他劲窄腰腹间,玉白藕臂也搂着他脖颈,吊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去,

    与她僵持许久,小妇都一副梗着脖子没得商量的倔犟模样。

    犟种,

    殷稷在地牢里呆的时候实在过于久了,自从他被发现带着一个陌生妖娆小妇上街游玩,官署衙门里就多出许多明里暗里的窥探视线。

    或许有赵锦凝的人,或许是梧州知府那个蠢货的人,

    但不管是谁的人,现下官署衙门里确实行事没有以前那般张扬肆意,一切都随着殷稷心情来,现在就好譬如一个掣肘局面,不能被人明着捉到他们短处,

    但这个小妇又实在缠人颤的紧,殷稷没法子,只能蹙着眉诱哄,“好了,我今夜陪着你,松手,”

    殷稷一只长臂单手托着这小妇圆翘滚滚的臀部,另只手掐了掐她翘白下巴,若是想陪这个小妇在地牢里过夜,现下就要严谨一些,

    男人将小妇放置在地牢里那张矮炕上,之后自己领着属下从地牢里出去,起码他要做出个已然下衙归家的样子,

    人多眼杂,还是不能落下口实时候,

    这地牢里本就关押着他家中小妇,若是他逗留太晚,难免会给人落下口实,为避免这些不必要麻烦,殷稷做出打马归家样子,

    一炷香之后,又换了一件狱卒衣裳回到地牢里,

    这辈子殷稷也没穿过这样不体面衣裳,为了这个作闹小妇,当真是尝试了许多过往想都不敢想过事情,

    殷稷缠绕着狱卒两臂上的绑带,一圈圈系紧,不紧不慢迈入梧州地牢,

    梧州大狱本就昏暗,这地牢比梧州大狱光线还要暗沉一些,何况地牢大部分人都被殷稷神不知鬼不觉换成了自己人,

    只有小部分为了遮掩耳目而留下来,只不过地牢和大狱同处前后,平日行事时自然还是要稳妥一些,

    男人拾阶而下,伸手推开关押小妇那间地牢铁门,

    小妇人听到男人独有沉重脚步声,本有些萎靡闷闷不乐眸底霎那间亮了一下,欢呼雀跃像一只雏鸟归巢般扑入骤然从门后出现的高大男人,

    “你怎么这样慢,”

    男人一身干练简陋狱卒衣衫,顺着小妇人扑过来力道,单臂托着小妇人肉墩墩的翘臀将她抱了起来,

    听到小妇人见到他第一眼就是抱怨,不禁朝还没来得及关上门的地牢外堂看了一眼,

    外堂有一个水钟,殷稷瞥过时辰,舔了一下嘴唇,挑眉,“几柱香时辰你都等不得,黏不黏人?”

    小妇人噘嘴不高兴着,“怎么,你这是嫌弃我了?”

    “……,”

    这小妇思维跳跃甚大,男人见她仍然在无理取闹,懒得搭理她这个“嫌弃不嫌弃”找事话语,

    直接托着这小妇翘臀抱着扔在了铺着厚厚羊绒毯的矮炕上,

    随后顺着这个姿势揽抱着小妇曼妙的身子躺了下去,

    深更半夜,又折腾了一天,殷稷实在是有些乏累,虽然小妇人就寝时都会将自己身子扒的不剩什么布料,

    男人偏眸瞧着依偎在他滚烫胸膛里这个娇媚美人,手掌三番五次起起落落,最后还是阖眸将手老实规矩搭在了小妇人的细软腰间,

    这地牢里条件简陋,实在不适合做些风花雪月之事,他倒是无妨,想要净洗身子说出去就出去了,这小妇人却不行,男人很怕到时候他舒爽玩身子,解了乏,这小妇又给他找事吵吵嚷嚷要出去沐浴熏香,

    沐浴熏香事小,男人是怕这小妇到时候又给他找旁的麻烦,还是忍耐几日回家在补回来,现下被这小妇作闹的都有些不敢伸手受用她了,

    着实不像话,

    说好听点就是性子太过惊世骇俗,说不好听,就是不知分寸看不清自己处境,

    这天底下就没听说哪家犯事小娘子下大狱,还要金银细软给精致备着,伺候了掌管她生杀予夺的权臣大人后,还要吵着闹着出去沐浴熏香,得寸进尺还要到街上放风闲逛,

    被他宠惯得越发荒唐,还没法子惩治她,殷稷紧紧蹙着眉头,粗粝手掌不断上上下下挪动着,缓慢抚摸着小妇人赤裸雪白细腻的脊背,

    内火旺盛,又强自被男人按压下来,

    罢,不过忍耐几日,就*能省下不知多少麻烦,在这样伸展不开手脚地牢里欢爱,也体验不到什么爽利,殷稷狠狠蹙着眉头,不悦抬起手骨重重拍打一下小妇人的雪白肩头,

    “别乱动,睡不睡,”

    “那你别摸那嘛,人家痒,”

    “……,”

    殷稷单肘枕在木枕上,仰面朝天躺着,听到小妇人不高兴抱怨,

    冷漠扯动了一下嘴角,敛目低眸,不咸不淡瞥了一眼依偎在他滚烫胸膛里的小妇,

    滑不丢手身子就被他揽抱在怀里,尝不着什么滋味,还不让他过把手里瘾,这小妇当真会跟他装模作样,

    “你若不睡,我就走了,”

    小妇人赶忙更加依偎在他怀里,紧紧阖上一双漂亮狐狸眼,“睡了睡了,你别走,这里这么黑你走了人家怎么活呀,”

    “……,”

    瞧她越说越不着调,男人蹙着眉头抬手敲打一下小妇雪白肩头,然后强势摁着她蓬软乌色脑袋压进了他脖颈间,警告,“莫要再发声,睡觉,”

    地牢里条件简陋,殷稷自幼金尊玉贵长大,着实有些睡不习惯,

    被他关押在地牢里那个从京都王朝而来的状师,几次三番递呈文书,道错良好恳求要减轻处罚,

    之前殷稷自然置之不理,但陪着那小妇连睡了两天地牢,活生生遭罪两夜,殷稷金尊玉贵的身子骨有些遭不住,

    地牢里若只是简陋一些倒是尚可忍耐,主要总有一股子死人发霉的臭味,丝丝缕缕散发在空气里,不断扑入男人的鼻息之间,

    这要难闻怪味,让殷稷陪着那个小妇连睡了两日地牢就有些受不住,

    本是打算将那些人关押在地牢里受苦受难四日,在押上来提审,四日,足够让他们在地牢里老老实实听他断案审判,

    让这些无足轻重小人物关押在地牢里受苦自然没什么,前提是殷稷没跟着一起遭罪,

    在地牢里关押四日,也不知是罚了这群无关轻重小人物,还是罚了他本人,

    是以第三日,再次收到那位从王朝京都而来状师递呈文书,

    殷稷立马应允审案,豁免了他们这四日地牢处罚,押上来提审,男人一身肃穆官袍,一拍惊堂木,威目紧攒,开始佯装青天大老爷,有模有样断起案子,

    梧州商会这些豪绅大贾自然不能重罚,这是知府大人宝贝不得了的钱袋子,自然舍不得伤筋动骨重罚他们,

    那日来地牢里,也是敲打殷稷莫要对这些商会豪绅大贾处置太过,

    至于赵锦凝那边会不会不高兴,找他这个“通判大人”麻烦,知府是不怎么关心,只要目的达到让这个替身羔羊去顶雷也没什么,

    殷稷没有给人顶雷习惯,都是旁人给他顶雷,何时旁人有资格妄想将他推出去为自个顶罪,也不怕折了他们一家人的寿命,

    但有一点,殷稷和那个梧州知府倒是有些不谋而合,这些豪绅大贾确确实实富的流油水,梧州城内,不,整个岭南之地贫富差距实在过大,

    穷的是真穷,富的又是真富,

    从他家那个不懂事小妇身上就能窥知一二,

    梧州知府舍不得他的钱袋子,殷稷自然也舍不得,他这会正是用银子之际,一个小小赌坊每日花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远满不足不了他现下胃口,

    就只能想些旁的法子,继续搞些银子到手里,

    殷稷坐在高堂之上,眸色深邃,不咸不淡瞥了一眼堂下跪着一地的乌泱泱人头,

    梧州知府暂且他不打算动,此案自然就不能牵扯出他来,不然殷稷早就将他给办了,

    但留着他还有用,就一直留在那里当个跳梁小丑,

    这案子其实并不难审判,赵锦凝呈递上来罪证文书,一切指向都在前任梧州通判身上,可这位“前任通判大人”早就病逝去见了阎罗,

    而这通判大人一家又都搬迁不知去向,

    死无对证,自然可操作空间就大了一些,

    将一切推在这个死人身上就可,

    不能伤筋动骨当真查办了这些豪绅大贾,但又不能忽视赵锦凝这个找事的背后推手,

    这两方都不干净,狗咬狗一嘴毛,

    为了让这两批狗杂种不再给他惹麻烦,能够消停些,殷稷一方打了一大板子,水端得不偏不倚,很是公正无私,

    豪绅大贾有一个算一个,杖责十大板,并要交给官署衙门一大笔赎金,且不能在圈地漫天要价,若再犯事后必然重罚,这事就算毕,

    而那苦主和状师,殷稷也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了五个大板,

    若是他们不找事,殷稷现下何需要在那阴暗潮湿,怪味难闻的地牢里,硬生生熬了几日,连觉都几夜未睡好过,

    堂上众人被衙人们架着来到院子里,举着木板杖责,衙人们都是皮糙肉厚的男人,下手自然没轻没重,是个男人都遭不住,何况是弱不经风女子,

    他家小妇自然逃脱不掉这十板子杖责之罚,

    李康被男人私下运作一番,现下明面上当了殷稷衙门属下,真真正正过了明路,

    这会李康高高举起着木板子,面目狰狞,臂膀青筋暴起,重重高悬板子,又没什么力道轻轻落下,

    他真的已经很轻,这祖宗现下可是主子爷宠得跟眼珠子的心肝,借给李康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用力打这个祖宗啊,

    但这祖宗不知道是不是那根筋搭错,尖叫凄惨无比,差点就要划破天际。

    李康拿他性命起誓,真没用多大力道,尤其这美妇尖叫凄惨无比之后,偏眸一瞥主子爷脸色顿时难看,彻底黑成锅底,威目沉沉盯着他模样,

    他就更不敢用力气了,

    又从本就没使什么劲的力道里,再次放松了八分力道,这美艳小妇尖叫比方才更甚,光是听着她这鬼哭狼嚎凄惨叫声,李康浑身喷薄而出的肌肉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这才打了四个轻轻大板子,还剩下六个,李康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打下去了,

    搁在以前,这美艳小妇就是宠妃,常伴帝王身侧之人,谁敢没有眼色得罪帝王宠妃,是嫌枕头风吹得威力不够大?

    李康现下不但没巴结讨好上这宠妃,就先把宠妃给打了,哆哆嗦嗦抬起肌肉喷薄的两只手臂,李康将剩下六大板子也没使什么力道给打完了,

    这小妇当真是娇弱,打到第八大板时候她就晕厥过去,

    李康,“……,”

    心底里越加不安,

    他举着高高板子朝主子爷那边睇过去一个眼神,周围衙人正在举着木板杖责犯人,

    见无人注意他这边,李康抖着胆子将八个大板子篡改一番,“大人,这边十板子杖责完毕,这小妇晕厥过去了,您看……,”

    殷稷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攥在衣袍,威目狠狠瞥了一眼自己这个下手没轻没重影卫,

    薄唇微启,“带下去诊治,”

    “喏,”

    殷稷说罢,又将视线投掷在院子里其他正在杖责十板子的旁人,

    旁人可没有“通判大人”这般怜香惜玉的爱重,还未雨绸缪提前花了一番心思将自己影卫塞进去,走后门亲自杖责他的女人,

    其他人可是实打实的杖责十大板,院子里鬼哭狼嚎,哀声不止,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明明让李康轻着点打那小妇,整个院子里鬼哭狼嚎的求饶之人,都没他家里那个小妇人叫声凄厉,

    若不是知道李康不敢哄骗他,对他忠心耿耿,一向对他吩咐下命令为金科玉律,殷稷都要怀疑这厮对他阴奉阳违,故意这般虐待他的女人,

    小妇人被人搀扶抬了出去,粉颊惨白惨白,瞧着就进气少出气多模样,

    她一被抬走,又是那般凄惨惹人怜爱地被抬走,殷稷这会儿顿时就没了当监工念头,心思早就跟着那小妇飞走,

    当即随意点了一个衙人过来监工,

    临走前,为表一视同仁,殷稷特意对着院子里众衙人提点一句,“一会杖责完毕,先寻狱医过来诊治,再通知各位家眷缴齐赎金,便可接回去修养,”

    “喏,大人,”

    说罢,殷稷也不管身后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就大踏步撂摆迈出去,去他在官署衙门休憩那间房子里,去探望方才被打晕君过去的小妇,

    给小妇看病之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半吊子狱医,是殷稷以防万一早早就请过来在后面等候,梧州城内最大药堂里的最好女郎中,

    “她如何,”

    “大人,夫人身子可能平日被精养的富贵,就没怎么受过苦头,冷不防遭受一次就有些受不住,这才晕厥过去,”女郎中边写着药方子边道,“夫人身上的伤瞧着不重,就是肌肤娇嫩,可能明日会青紫可怖一些,”

    女郎中将写好药方子递给旁侧等候的李康,“只要每日按时喝药,再将雪肌膏一日三次涂抹在夫人伤口处,不出月余功夫便会恢复如初,”

    “去跟着抓药,”听罢,殷稷没什么表情颔首,点了点头颅,偏眸朝着李康吩咐一句,

    “喏,”

    李康瞧出主子这会儿心绪不佳,大许是心疼着那美妇遭罪受过这一场苦难,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可天地良心他真没用力气,这要是给这美妇给打出个好歹,日后哪还有他什么好过日子,

    他拿着手里的药方子,瞧出主子爷是想跟那美妇独处一会,便十分有眼色带着那个女郎中疾步走出去,并且迅速为主子爷紧紧阖上房门,遮挡住外面一切不怀好意的窥探视线,

    小妇人受了一遭罪,不知是什么缘故,仿佛被梦魇着一直醒不过来,嘴里还说着什么让人听不大清楚呓语,

    瞧见小妇这般可怜模样,殷稷心头骤痛,当夜没急着带着小妇归家,怕半路惊扰到这个不知被什么梦魇惊到的小妇,

    一夜都在陪着小妇人,伸手将她揽抱到怀里,缓缓拍着她肩头,

    殷稷一夜没合眼,一直安抚着梦魇惊到醒不过来的小妇,

    直至天色露白,蜷缩在男人滚烫胸膛里的小妇,黑鸦鸦浓密睫羽终于颤动了一下,缓缓醒过来,

    “醒了?,”男人忍不住啄吻一下小妇人的嘴唇,低声心疼道,

    小妇人睁眼就当告状精,

    “呜呜呜,夫君那个什么劳子衙人,打人怎么这么痛……痛死我了……呜呜你帮我罚他,”

    79

    第79章

    ◎“狐媚子外室”◎

    “……,”

    殷稷担心这么久,这小妇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告状,

    男人粗粝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蓬松柔软的乌发,垂眸凝睇她一眼,半晌没吭声言语,

    “夫君,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小妇人见男人不理会她,有些不高兴伸出没什么力道的小手,推搡了男人两下,

    在挨板子之前,男人避免这小妇事后又跟他秋后算账,作闹一些有的没的,加上之前那些前车之鉴,为了不必要麻烦,殷稷已经提前给这个小妇打过预防针,

    小妇人当时被他诱哄许久,方才勉勉强强应承他这件要她皮开肉绽的杖罚,

    殷稷也跟小妇人说过,会安排好人手不会让她受太多皮肉之苦,小妇人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是能够被尽早从这间地牢里出去,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毕竟男人跟她承诺只要她乖觉一些,当晚就能带她回家,

    可是……小妇人环伺一周,瞧着房间里眼前陈设,还是官署衙门里男人那间平日用来休憩的简陋屋子,当即就一双细弯眉一蹙,有些不高兴,

    “夫君?”小妇人见他还在继续沉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推搡他一下,吸引男人注目,

    殷稷这会儿怀里还揽抱着这个小妇人,耳廓边听她不断催促自己,也只是不咸不淡唔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明明吩咐过李康轻一些落板,结果整个院子里就他家这个小妇叫声最为凄厉,甚至还给打晕厥了过去,

    “好了,我替你做主,”殷稷做事自然有自己章程,见小妇醒来,便不怎么想继续逗留在这简陋官署衙门里,

    俯下高大身躯将宽大斗篷罩在小妇身子,之后打横抱起来朝外走去,

    马车已经在外等候许久,殷稷抱着小妇人登上杌子,吩咐马夫朝他家那条弄巷驶去,

    到家了自然要舒适一些,小妇人许久不曾感受过被家中仆妇伺候日子,回到家整个嘴角都欢喜微微翘起来,

    仆妇一路尾随他们到了屋子里,打前伸手揭开帘子,

    殷稷俯下身躯将怀中小妇人轻轻搁置到床榻上,然后转过身嘱咐身旁伺候仆妇道,“去准备些清淡羹粥,”

    “喏,”

    小妇人挑嘴难养,平日惯会享受,要不然也不会连蹲个大狱牢房,都要这般奢靡,何况许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食,

    她□□了一下嘴唇,有些嘴馋,“烹只鸭子过来,”

    殷稷蹙眉,“你现下还在喝药养身子,这些荤腥近日最好不要沾,”

    “……,”

    小妇人有些生无可恋,幽怨嗔瞪了男人一眼,“我这般受苦受难是为了谁,”

    闻声,男人挑动了一下眉头,“你若是平日乖觉一些,怎么会被人捉到把柄给扔进大牢里,到头来还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

    她有些无语凝噎,朝着男人所在方向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从鼻息里重重哼了一声,便不肯再搭理这个“诛心之言”的男人,

    殷稷偏眸瞧着小妇人这样一副有失体统动作,想起她屁股上还受着伤,冷硬嘴唇努动了两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刻薄训斥之话,

    男人高大身躯就坐在床榻边沿,敛目垂下眼帘,视线自上而下缓缓打量着这个捂着衾被,怎么都不肯搭理他的小妇人,

    忽而男人眉头紧紧蹙起来,忍耐几息功夫到底还是没忍住,不禁伸手隔着被褥拍了拍小妇人的身子,

    “起来,”男人脸色浮起一丝丝嫌弃之色,威目一攒,“去沐浴熏香过后再躺榻上,脏成猫了,”

    “……,”

    闻声,小妇人捂着被褥不肯去瞧男人,但听到他这样嫌弃语调到底还是眉毛一竖,噘嘴不高兴,“我刚挨了板子,都走不动路怎么去水房,明明是你直接把人家抱在榻上放着,这会儿……,”

    殷稷狠狠蹙着眉头,听着这个小妇人又开始喋喋不休数落他的不是,到底有些嫌她吵闹,便又俯下身将她横腰抱起来,给送到水房里,

    转过身吩咐仆妇伺候她沐浴熏香,又长腿阔步出去,点了另一个仆妇去主屋子里将那一床的被褥给换了,

    小妇人不是从旁处回来,而是在梧州地牢里将将放出来,

    地牢,地牢,

    这两个字听起来就不吉利,更何况地牢里怪味难闻,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股发霉腐烂的死人味,

    着实让人无法忍受,仆妇正弯腿应承喏,转身要去收拾床铺时,就又被男主人给招手阻拦住,

    男人蹙着眉头嫌弃,“直接将那一床铺都给烧干净,”

    从地牢里带出来东西,殷稷自然不想再要,

    就连小妇人换下来衣裳,都被男人给拿去后院烧了个干干净净,

    带给小妇人沐浴熏香完,整个人又开始变得娇艳欲滴,像一株等候男人滋养,含苞待放的艳靡牡丹花模样,

    很是诱人撷取,

    殷稷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血气方刚男人,对这样美色当前,还是他受用过许多时日,体会过个中美妙紧致滋味的女郎,

    这是他女人,殷稷自然不需要忍耐,

    但是瞧着小妇人圆翘滚滚臀部,有些微微泛肿,她不知是演戏还是矫揉造作,想要惹得他心疼,总是“诶呦诶呦”可怜兮兮捂着软绵屁股唤着疼,装模作样,

    “……,”

    水房里,小妇人梳洗完毕,又伤到了屁股,这小妇瞧着瘦弱,实际上抱在怀里甸甸的沉手,是个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丰腴美人,

    殷稷手掌每次一捏下去,小妇人浑身丰腴之资都被他攥了满手,全是绵绵软肉,

    她又娇气,屁股受了伤,自然就不肯自己腿着走路,知道以为她伤到屁股,不知道还以为她连腿也一并伤到瘸腿走不动路,

    小妇人丰腴,家中几个仆妇确实有些归拢不动她,要是硬要将她合力抬起送到屋子里也不是不行,但难免会不稳有摔倒风险,

    是以这个体力活就只能殷稷来干,

    殷稷一进入到水房里,小妇人“诶呦诶呦”痛苦哀嚎声就更大了一些,

    “……,”

    男人蹙着眉头上前,伸手抚了一下小妇人被水房里热气蒸腾红扑扑小脸,“怎么,还疼着,”

    “呜呜呜……痛死了,”

    殷稷朝两旁侧看一眼,挥卷了一下袍袖,示意跪在地上仆妇们都先退下去,

    之后殷稷俯下身抱起小妇人给送到主屋子里床榻上,

    男人拿过一旁矮案上放置的清凉膏药,揭开盖子挖出乳白色药膏给小妇人涂抹,

    妥帖伺弄好小妇,殷稷方才拿过一旁丝软帕子擦拭手掌,

    仆妇都被男人屏退,这会屋子里头静悄悄的,

    小妇人臀部伤势这会儿瞧着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但小妇叫唤凄惨嚎啕的仿佛被人重重捶打在身子上一样,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

    瞧见她这般可怜兮兮模样,殷稷倒是耐着性子逗弄猫儿一般,诱哄了她一会,

    毕竟小妇在牢里吃苦受罪,又被杖责十大板子,这会儿娇气耍些脾性倒是情有可原,

    殷稷就懒得在同这个小妇计较。

    给她涂抹完药膏,殷稷扯过一旁挂置丝软白帕子,轻轻扔搭在小妇人的翘滚臀部,

    这小妇受伤地方很是精妙,伤在翘臀上,夜里睡觉都不好翻身,

    好不容归家,小妇人有了归属感,恨不能大大方方现下就出去绕两圈游逛,

    可惜碍于臀上伤势,这会儿正矫情着需要被男人细致呵护,更不想腿着走路,只想被男人伺候着,

    给小妇人煎煮好药汁,喂她喝完汤药,一系列活计下来天色又逐渐落幕暗沉,

    夜里,又给小妇人涂抹一会药膏,

    因着要涂抹药膏,殷稷就没有再给这个小妇穿小裤,近日涂抹好药膏都是直接拿过一方丝软洁白布帕搭上去给她遮掩一二,

    白日里殷稷要伺候这个小妇,小妇多嘴麻烦,一整日男人都被小妇人折腾的没个片刻停歇下时候,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

    殷稷沐浴更衣完毕,缓缓踏入进主屋子房间里,

    瞧见小妇人还在那吸耸着鼻尖,睡得有些不太安稳模样,

    便上前脱掉衣袍扔撇到屏风之上,揭开被褥直接跨步上榻,将软绵小妇人整个揽入怀中,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她雪白肩头,安抚着睡梦中的小妇,

    小妇肌肤塞雪,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娇嫩细腻,好摸的很,

    殷稷就这样揽抱着小妇人,低声安抚着哄她入睡,

    小妇人身上自带浅淡体香一股股不断扑入男人鼻息,他现下对小妇正是爱不释手时候,自然夜夜都不想与她分离半分,

    可……要不说这小妇受伤之处着实让他烦躁,当不当正不正,恰恰伤在了臀上,他想从后头来会碰疼她,从前头行事,小妇臀部还挨不了榻上,一旦臀部着榻会更加嗷嗷哭喊着伤口疼,”……,“

    殷稷就只能揽抱着怀中这个满是馨香诱人小妇,仰头喟叹一声,又睡了个清汤寡水的素觉,

    *

    案子一结束,后续麻烦之事还是良多,

    譬如赵锦凝并不想如此这般对梧州那些豪绅大贾轻拿轻放,挨了几个板子,罚了一大笔赎金,就被官署衙门搪塞过去。

    这不是赵锦凝最终目的,自然对于官署衙门给出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几次三番让状师带着苦主继续上告,都被官署衙门已结案为由给挡了回去,

    赵锦凝想来见见官署衙门这位“通判大人”都着实不容易,都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拒绝之,

    而这位忙得不见踪影的“通判大人”正在家中,伸手揭开小妇人覆盖在翘臀上的丝软帕子,俯身查勘她伤势,

    至于赵锦凝什么无名之流,殷稷懒得再去搭理,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罢了,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将他宝贵心神耗费在他们身上,

    昨日瞧着小妇臀部只是有些微微泛着红肿,一夜过去,这小妇圆翘滚滚的屁股反而变得可怖青紫,一大片一大片相连,看着着实狰狞骇然,

    殷稷紧紧皱着眉头,这李康是做什么吃的,不是已经嘱咐他轻点下手,这小妇翘臀怎么还这般青紫可怖,

    当真是废物,

    拿过一旁摆放着的白玉瓷瓶,殷稷从里头挖出乳白色药膏给小妇人涂抹,

    “夫君,你帮我收拾了杖责我那个衙人没?”男人冰冷指尖不断碰触在小妇人伤口娇嫩的肌肤上,惹得小妇人一身颤栗,她难受着就忍不住想拿旁人撒火,

    “……,”殷稷给小妇人青紫交加的红肿臀部,缓缓抹着药膏,

    听闻小妇人这般说,忍不住停滞下动作,偏眸瞥了她一眼,

    这小妇,倒很是记仇,

    一个微不足道小小衙人,都能记仇到现在都忘不掉,

    衙人之所以杖责这小妇,归根结底,是受他命令方才下手,

    但小妇人很显然现下拿他没法子怎么样,收拾不了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自然就要拿他属下消消火气,

    这小妇人想来是一个不肯吃闷亏的性子,让李康来承受小妇之怒,总好比他来承受要强的多,毕竟收拾一顿李康也就只是“收拾一顿”而已,收拾完就罢了,

    若是他……不但要承受小妇之怒,还要忍耐她的作闹,更要耗费大量心神绞尽脑汁去哄她,

    今日风和日丽,殷稷便差遣仆妇到官署衙门找李康过来家中一趟,

    李康现下不在龟缩成影卫,而是像个普通人般正常随着殷稷上下衙当值,而原先李康位置,他已经点了一个身手好的影卫,继续在暗处保护着帝王周全,

    为了哄小妇,殷稷不咸不淡抱着小妇出门,来到了院子里正中央那里落座,

    伸手掐了掐窝在他胸膛里的美妇下巴,“你想怎么罚他嗯?”

    李康,“……,”

    还以为主子火急火燎找他有什么事吩咐,快马加鞭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哄这个美妇开心,果然,他就知道自古以来都不要得罪帝王身旁的宠妃,

    宠妃之所以被称为宠妃,那就是定然有哪一方面极得帝王心意,这样能够拿捏住帝王女子,手段心计都实乃上乘,枕头风功力更是不容小觑。

    早知道那个小妇这样不经打,李康打死也不想接这个活计,

    天地良心他那日根本就没使力气,已然万分小心对待,哪想得到这小妇肌肤塞雪,娇嫩成那个样子,

    “你说,为夫都依你,”殷稷低声缓缓哄着怀中的美艳小妇,

    小妇听着男人在耳边这样说,忍不住低眸朝地上瞥过一个视线过去,

    李康恭恭敬敬匍跪在地上,倒是一眼都不敢抬起来窥探他们,倒是一个守规矩之人,

    虽然这个衙人打了她十大板子,但罚他同样打十个大板子,小妇人觉着有些亏,眸眼一凝,便差遣仆妇拿过纸笔过来,

    小妇人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所需物什,写完以后,便提起来吹干净墨迹,递给李康趾高气昂,“今日之内买回来,”

    “买不回来就去受些皮肉之苦,”比起皮肉,小妇人其实更想折磨旁人心神,

    李康有些疑惑接过来,以为这个美艳小妇要怎么处罚他,原是打发他出去买些东西罢了,

    虽然纸上所列物什有些多,纸张有些一小摞厚,但李康心底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这美艳小妇倒是长了一颗纯善之心,

    但很快李康就知晓自己想错了,这美艳小妇哪里是长了一颗纯善之心,简直就是披着蛇蝎皮囊的美人,

    美人给他所列单子,几乎都是一南一北,一西一东这般分布,

    有些吃食铺子要赶在关门闭户之前买到,去晚了就会人去楼空等到第二日,但那小妇说纸上所列东西都要今日买到,

    还不准李康用马,李康几乎是买完南边铺子,就要一刻不停歇的去往北边铺子,

    东西南北都让他跑了一个遍,等他大包小包提着小妇人所需要买的物什回来,方才知道主子爷又被那披着蛇蝎皮囊的美人给哄出去闲逛了,

    李康,“……,”

    他还不能说什么,气喘吁吁把那小妇人所需买回来物什交给仆妇打理,

    自己转身又去给主子办事,

    上次主子说置办外室宅院,已经买妥当,还没来得及跟主子爷汇报,就被爷身旁那个美妇给使唤团团转,现下方才停歇下腿脚,能够喝盏茶水休憩一会,

    殷稷瞧着小妇在家里实在憋闷,复才带着她出来散散心,

    但小妇伤处在翘臀上,走路时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和不雅,一路都不肯自己像只笨重土鸭一般走路,全程都是男人抱着她出门上马车,

    上了马车她走不得路,也没法子下去跟着热闹喧哗的街道里穿梭,

    殷稷只让人架着马车在城内慢慢悠悠晃着走两圈,就当是给这小妇放风解乏,

    远远一个街口有人在表演着皮影戏,但因着离太远,他们马车又不好行驶过去,殷稷便让马夫将停靠在这,让小妇揭开车帘一觉,远远望着那一处皮影戏沾沾热闹就可,

    没必要非凑过去跟着人群挤来挤去,

    小妇人支颐撑着手肘,正趴在马车窗口,眼神微亮,凝神贯注瞧着远处的那一出皮影戏,

    见她这会乖觉,殷稷心头软了一些,拍了拍小妇人蓬软的乌发,便撂摆下了马车,

    他对民间这些皮影戏之类自然没什么兴致,

    “主子,”

    外头,李康不知什么时候赶到,已然在外等候他多时,

    殷稷抬手指了指远处,示意李康跟过去,

    到了偏僻处,李康方才将一件件事禀告,“主子,外宅已经购置妥当,这是钥匙,”

    殷稷接过,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进袍袖里,

    偏眸,示意李康继续说,

    “散在各处州郡里暗卫递呈给主子的信件,都搁在外宅书房里,”

    “暗卫来报,赵锦凝又给王朝京都送去一封信函,主子,我们是否要半路拦截……,”

    “不必,随她,”殷稷直接打断李康接下来话语,

    “喏,”

    “主子,外宅如今空旷冷清,总这么闲置下去早晚会被人看出马脚,您看要不要在花楼里……,”

    “此事再说,”殷稷垂下眸子,瞥睇了李康一眼,“你先回去,”

    “喏,”

    那处置办的外宅现下确实是个麻烦事,该怎么处理又是一个大麻烦,

    事情本身其实并不麻烦,但因着有了一个作闹不讲道理,对他置办外室之事很是抵抗不满的小妇人,而变得麻烦,

    殷稷紧紧蹙着眉头,外室这个空壳子依然凭空捏造出来,就必然要落实,让她再多留存一些日子,

    如此,方能打消一些人顾虑,

    譬如,知府那个蠢货老匹夫猜忌,只要人有了弱点和把柄,方才会觉着这个人也不过就是个凡夫俗子,有了把柄和污点握在他手中,方能更加大胆放权用人,

    还有赵锦凝……赵锦凝本身没什么,殷稷有些看不上眼,他真正想掣肘住的是她爹,赵卿和,

    殷稷手掌里执着一把折扇,撂摆登上马车,

    小妇人还在津津有味瞧着远处的那一幕皮影戏,

    男人抬手斟了一盏茶,押了一口润润喉头,接着又把他方才喝过杯盏递送到小妇人唇瓣边,

    懒洋洋命令,“张口,润喉,”

    小妇人边瞧着车帘外头那一阵阵被老百姓喝彩的皮影戏,正聚精会神看着,男人递过来茶盏,小妇人也毫无所觉,

    染着樱红唇脂的嘴微微抿了一下男人方才押茶喝过的杯沿,

    一股清泉入喉,小妇人脸色红扑扑,

    因着伤处在屁股上,小妇人这会儿是跪坐姿势,尽量不会去碰触到她翘臀软肉,

    殷稷抬眸瞧见小妇人覆盖着他喝过的杯盏边沿,一口一口秀气抿着茶水,

    眉头忍不住挑了一下,心头大悦,屈腿勾了过去,从小妇纤薄脊背后紧紧环抱过去,

    顺着小妇人视线往外余了一眼过去,“有甚么好看,”

    这皮影戏做工粗糙,瞧着也不大能上得了台面,但谁让他怀中这个小妇就喜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只能停下马车让这个招人心疼的小妇看到尽兴,

    “你懂什么,”小妇人娇嗔瞪了他一眼,“现下演到正室发妻察觉到夫君夜不归宿是去了外头狐媚子那,夜夜以泪洗面,着实可恶,”

    “……,”

    耳旁听着,殷稷面无表情唔了一声,

    不咸不淡问,“那狐媚子外室最后怎么样了,”

    “自然是被正室收拾一顿,再不敢到旁前叫嚣,正室将钱银牢牢把在自己手中,别说区区一个外室,就连她夫君成日都要瞧她脸色过活,”

    其实小妇人对这个结局还是颇有些不满,毕竟没将那个忘恩负义负心郎给扫出门庭,

    但转念一想,让这么一个往日颐指气使男人,余生都要在旁前伏低做小过活,岂不是另一件快哉美事,小妇便又释然,

    “你若是那外室,为夫定然不会让你被正室欺辱,沦落这般下场凄惨,”

    “……,”?

    小妇人疑惑抬眸,

    男人敛目回睇,

    循循善诱,

    寡淡道,“我让你去当几日那狐媚子外室,怎么样?

    80

    第80章

    ◎“你把我女人尾巴藏哪了”◎

    这美艳妇人小肚鸡肠,半点都容不得自己夫婿被旁人染指丝毫,男人这会儿又必须给自己弄个狐媚子外室,放在外头当个玩意养着,

    寻旁的女子这小妇到时候定然会打翻了醋坛子,不知该怎么和他作闹发脾性,

    为避免这些麻烦,殷稷沉吟思索片刻,索性直接让这小妇过来顶上那“狐媚子外室”缺口,省得到时候她想找借口与他撒火都没由头,将一切后路都给她堵死,

    一旁是家中娇妻,一旁是狐媚子外室,

    两个身份,两处宅子,就够这小妇忙忙叨叨折腾一阵,给她找一些麻烦事情做,他平*日到官署衙门当值,都不用在放心不下家里那个不懂事小妇,是不是又偷偷摸摸跑出去闲逛,

    这小妇皮肤白皙,浑身软肉,无一处不精致,这样一个美人上街闲散游荡,是个男人都要愁得茶饭不思,生怕哪个混账东西将他的“心肝宝儿娇娇肉”给哄晕眼,就这样跟人旁的姘头跑了,

    “去花弄巷那处宅子。”殷稷揭开帘子,朝外缓缓吩咐了一句,

    花弄巷子那处宅子,就是殷稷金屋藏娇样狐媚子外室的地方,

    马车里,小妇人自觉是正头娘子,当然不肯去给男人佯装什么“狐媚子外室”,

    这会儿还在一脸抗拒着不乐意,

    从这到花弄巷子还有一段距离,殷稷高大身躯半倚靠在马车里,就坐得慵懒恣意一些,一只长腿微微屈起,勾了一个杯盏过来,给自己倒满一杯茶水,

    就这样放在手掌心里抬起指尖,缓缓擦着杯盏边沿一圈圈又一下没一下绕着,

    马车里被小妇人拾掇得很是雅致,里头什么样精贵物什都有,殷稷伸手拉开一个抽屉木匣子,都能瞥看到一些令他错愕无比之物,

    这些在殷稷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累赘,完全没有必要塞进马车里,白白增加一些沉重负荷,很是不值当,

    譬如一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的美衣,出个门逛个热闹喧哗的街口灯市而已,用得着还要马车里备上几套换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小妇人平日脑洞开得就很大,那些毫无营养内容的香艳话本子一看多,难免会学着里头那些纸片人做些降智举动,

    譬如上次她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里头就讲了一个女郎因嫉妒家中妹妹抢了她的好姻缘,恨得银牙都快要咬碎,暗地里使计让妹妹在喧哗街口当众落水坏了名声,自己反倒是取而代之,

    这小妇瞧完这个片段,单薄肩头都忍不住颤动地抖了抖,连忙吩咐一众仆妇为她准备备用的美衣,以及一枚黑色面巾紧紧折叠好,藏在了她的腰包里,

    这黑色面巾是做什么用的呢,小妇说她会游水,到时候若真有人害她,她会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戴好面纱提前自救游上岸,哪里会给那人陷害她机会,

    “……,”

    男人无语凝噎半晌,冷漠嘴唇努动了两下,到底什么都没说,可着这个小妇使劲折腾,有点什么突发奇想都要往马车里塞点小来小去物什,

    只要她不总是给他招惹是非祸端,殷稷平日对这个小妇还是分外宽容宠溺,她想做什么男人也就都由着她,

    马车是家中惯用的那一辆,

    殷稷揭开帘子,从窗户缝隙里投掷一个视线出去,瞧见街口两处都有人影憧憧,便又挑了一下眉头,缓缓将帘子放落,

    若是直接这般去那处养狐媚子外室的宅院,到底会露出马脚,他和这个小妇,不能同时出现在那个花弄巷子里,要分开行事方才稳妥,

    但此时殷稷没有立即着急动身下马车,而是饮了一口手掌里执的那杯茶水,之后放下杯盏,转过身将小妇人揽抱到大腿上坐着,

    这会男人方喝过茶水润喉,嗓子磁性低沉,“娇妻是你,外室也是你,爷就你一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殷稷高大身躯半倚靠在后面,仰头瞥着小妇人,懒洋洋哄着她道,

    “难不成你真想我去买个外室回来养着?”

    “你敢,”小妇人坐在他怀里,眉眼一竖急声道,

    殷稷挑了一下眉头,“敢不敢,要瞧瞧你怎么做嗯?”男人寒冷指尖不断萦绕在小妇人的白皙脸庞上,似笑非笑,“总不能真把那个宅子当成摆设,到时候让人捉住我徇私枉法罪证,你还当什么秀才娘子,通判夫人,”

    “……,”

    闻声,小妇人眸色一凝,忍不住在男人怀里骤然挺直了腰摆,

    名声之事,是个大事,

    坏什么都不能坏掉名声,不若以后麻烦事还挺多,

    殷稷敛目低眸,瞥见小妇人神情有些松软之意,倒是没有太过严词厉色斥责教导她,而是单臂搂抱着小妇的细软腰身,用滚烫唇瓣一口一口啄吻着她雪白额头,

    循循善诱,安抚着小妇情绪,“过不了多久,就没那外室什么事,到时候你想如何便如何,”

    男人将小妇人抱在怀里,亲嘬一口,哄劝一句,亲嘬一口,循循善诱一句,几乎将“大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这小妇喂进她嘴里,

    她这张硬齿方才松动了那么一些,在男人怀里撅着嘴,半推半就地应承他去做那外室,

    小妇人都松口应允,一件事情处理完毕,殷稷仿佛是个什么提起裤子就不认账大渣男,

    旋即用手掌重重拍打一下小妇腰肢,“起身,”

    “夫君,去哪,”小妇见他起身,似要准备下马车模样,还有些疑惑,

    “我们分开走,”殷稷规整好被小妇人沉甸甸的身子,压出一道道褶皱的衣袍,之后缓缓迈步下了马车,扔下她独自一人在马车上,

    男人一下马车,小妇人就从马车帘子打开一条缝隙,朝外瞧着底下长身玉立站着的高大男人,

    高大男人上前走过两步,拢着宽大衣袍,抬手拍了拍马车木板,力道不轻不重,就像男人说话腔调,缓而慢,却清晰,

    小妇人能听到,马夫能听到,那些在暗处觊觎窥探的人们,听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零零星星字语却能传入他们耳朵里,

    “夫人,官署还有要务在身,今夜……若……不必等我……,”

    说罢,殷稷给马夫打了一记眼神,示意他打马离开,

    马车下一瞬间就晃晃荡荡朝着青山书院那个方向的宅院而去,

    殷稷站在原地,直到在见不到家中马车背影,方才缓缓离开,

    男人没急着直奔目的地,反倒走进喧闹灯市里,人头攒动,百姓们人来人往,叫卖声,熙熙攘攘此起彼伏,

    方才跟那个小妇逛街游玩,因着屁股上还有着板子伤,殷稷一直拘着那小妇没让她下车,

    但每经过一个路口,小妇人都会殷切切瞧着街口摊子上摆放的那些廉价趣味物什,

    殷稷慵懒恣意着神情,迈着大长腿缓缓走在喧闹灯市里,遑论过去多久,他对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热闹都兴致尔尔,

    随手扯过一张小妇人之前将视线投掷过来盯了许久,却因着他不准让她下马车,而遗憾没买到的面具,

    这是一个卖各式各样面具摊子。

    种类倒是繁多,但是做工实在粗糙,殷稷手掌摸上去就知道这面具材质不好,这种材质做出来的面具也跟着廉价无比,

    殷稷是不大想买的,但又想起小妇人殷切切渴望眼神,冷硬心底泛起了一丝丝松软,

    手掌在这个面具摊子面前来回挪动,蹙着眉头挑选,最后拿了一枚白猫狐狸样式的面具提在手里,

    付了钱,殷稷仍旧没有着急走,慢哉哉接连逛了好几个摊子,都是今日小妇人投掷过视线,又碍于他余威震怒,没敢作闹下来买的物什,

    待在街口热闹的灯市里置办完一些小妇人喜爱之物,又去一家酒肆里喝了几盏酒水,

    酒水下腹,男人身子骨都暖和了一些,

    带着一身酒气,殷稷方才不紧不慢朝着那条陌生巷子,花弄巷方向阔步而去,

    旁人养狐媚子外室是个什么章程,殷稷不知道,但是他养个这么勾人的狐媚外室,肯定要再体会一把新郎官洞房花烛夜感受,

    做戏嘛,自然要做全套,还要做得逼真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他这会就是个在外偷吃野食的浪荡男人,给自己勾人的狐媚子外室,置办一堆小女子惯常喜爱之物,就连零嘴都给她贴心备下,谁瞧了不会夸赞他一句,还是通判大人会宠女人?

    那小妇这会儿瞧不到,她入没入戏男人不知晓,反正殷稷是入戏了,

    这会儿他完完全全将自己代入“通判大人背着家中爱妻出来打野食”这个角色,

    为了应景,殷稷还买了一些红灯笼之类,以彰显他对这个狐媚子外室的宠爱,

    一走入这条花弄巷子里,男子就仿佛被狐媚子勾了魂儿一般,色令智昏,

    “在屋子里磨蹭什么呢,爷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一迎,”

    男人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身上还沾满酒气,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着站不稳,拍打着房门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爷~,奴家这就来了,”里头那狐媚子外室软声娇媚朝外柔柔喊道,

    桑娘在里头其实有些不大高兴,这个霸道男人将她丢在马车里自己下去以后就不见踪影,她被人一路拉着回了家里宅院,一炷香后又被人从小门给偷偷接走,然后躲躲藏藏给送来了这个新置办的宅院里,

    花弄巷子,小妇人也没想到那属下竟然将置办“狐媚子外室”的宅院买在这里,

    花弄,花弄,这两个字听着就不是那么正经,就知道这个巷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家了,

    这条街口弄巷子倒不是说它不好,地点位置交通样样都挑不出错来,若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这条街口弄巷子到底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这是一条出了名豪绅大贾,权势贵胄养外室的地方,

    十个大门九个外室,剩下一个可能是娇养的什么红粉知己,反正都不是那么太正经,

    示意这个花弄巷子被梧州城不知多少女子避之不及,哪怕绕远路走,也不想从这条弄巷子走过沾染一身乌烟瘴气,坏了名声,

    而现下小妇人就被送到这条花弄巷子里,变成了被梧州城女子避之不及之一,

    她都有些笑不出来,僵硬扯动了一下唇瓣,凝着铜镜里的自己,也没个半点小模样,

    本以为就是装装“狐媚子外室”的事,陪着演几天戏,这荒唐戏码也就结束了,

    可小妇人万万没想到,这狗登西竟然将他给置办进“花弄巷子”里来了,平日跟她玩得交好那些华美贵妇,哪家丈夫在外头不置办几房外室,

    那外室给置办在哪里了?自然是这花弄巷子里,

    贵妇们最讨厌花弄巷子这条街,更讨厌这里那些讨男人欢心勾得她们丈夫不爱回家的狐媚子们,

    若是被那一群贵妇们知道她也来了这花弄巷子里,变成了“勾男人不回家狐媚子之一”桑娘清凌凌拍了拍脑袋,不敢在往下想去……

    好在这宅子里女子用物都还算齐全,小妇人赶忙晃动脑袋扫掉那些可怖场景,揭开妆匣子,对着铜镜就给自己上妆,

    反反复复对着铜镜打量,小妇人瞧着镜面里那个愈加妩媚妖娆的女子,应当瞧不出她原先模样,

    她可是打了厚厚几层粉,就连一双漂亮狐狸眼都给勾成杏眼水眸,眨一眨眼,白莲花无辜娇柔的很,简直就是一株只会攀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花,

    菟丝花一向怯懦,没有什么主见,万事都要听男主人的话,

    小妇人瞧着镜面里这个新鲜出炉的白莲花娇柔美人,有些蹙了蹙眉头,妆容好画,但是性子却不好演,她哪能吃得下一丝委屈,

    平日但凡受到一点点委屈,都要作闹到男人头痛,逼不得已朝着她妥协退让,

    现下让她扮演这种受气狐媚子外室,小妇人有些微微泛起了难,

    “砰砰砰——!”

    外头传来一阵大力敲门响动,小妇人在屋子里点好妆容等候半晌,都不见那个狗登西过来找她,正憋着火想发脾气,

    院子里安排了两个伺候的仆妇,不会说话,但能听得到,忙不迭去外打开大门,

    屋子里,

    狐媚子外室耳朵一动,还不待说什么,便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外头男人大爷似的不耐烦发作,“她人呢,爷金银堆砌养着她,这小娘就这么伺候爷?”

    “……,”

    “狐媚子”女郎撇撇嘴,变戏法似得换了一副菟丝花娇弱柔媚模样,缓缓迈出房门,

    “爷,奴家在这呢。”

    只见院子里忽而走来一道纤挑身影,臂弯披着黛色帛,身上也穿着同色显得不太正经的裙襦,脸上妆容不知点了什么,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妖都要媚,

    殷稷宠爱这个小妇人这般久,还从未见过她点过这样惊艳妆容,

    长夜漫漫,微风拂卷,月色斜洒,

    女郎缓缓朝他踏步而来,香气席卷,一股股扑入男人鼻息之间,当真有点那勾男人不爱回家“狐媚子”那意味了,

    男人竟一时有些看得呆忪,

    要不是李康来禀报说亲自将那不懂事小妇,安全送到这个宅院子里,殷稷都要以为自个真在外头另置办了个“外室”来伺候他了,

    男人高大身躯抵着门框,也不迈腿跨进去,只阖眸,轻嗅了一下空中女人浅淡馨香味,

    “爷怎么还喝酒了?”

    男人睁眸,瞥着小妇,“怎么,嫌弃我?”

    自然是嫌弃,一身子酒味,他身量高大,长胳膊长腿谁能搬得动,伺候得起他,

    小妇人垂目,瞧出男人紧蹙眉头,似是不高兴,连忙笑靥如花哄他,“爷是奴家的天,奴家平日谨小慎微生怕惹恼爷不高兴,哪敢嫌弃爷呢,再者说———!”

    说罢,小妇人还伤心垂目,“自来都是爷嫌弃奴家,奴家哪有资格去僭越……,”

    她边说着,边缓步走过来想要搀扶男人手臂,

    听到小妇人这般诉说,殷稷当即冷笑勾动了一下唇瓣,抬臂挥卷宽大袖袍,将小妇上前要搀扶她的身子都拂开,

    男人方才喝过酒,还是酒劲很大那种,这会儿到时辰开始上脑,抬臂挥卷袖袍这一下,让男人脚下有些虚浮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妇人赶忙蹲下身子去搀扶住男人,“爷,当心着些,”

    男人攥住小妇人纤细皓腕上,接着这个力道站稳了身子,趁着天黑直接将整个身躯都压在了小妇人单薄脊背上,

    “毛手毛脚,怎么伺候人还用我教你?”

    “……,”小妇人抿了抿唇,斜眸凝了男人一眼,到底还是咬着唇瓣忍气吞声,

    两只细白藕臂伸拢到男人劲窄腰腹上,给醉酒男人支撑着不稳的身形,

    有人给当拐杖,男人终于肯挪动地方,不在死死抵着门框,一只长腿撂摆跨进这间刚刚置办下来,专门给他“养外室”的宅子,

    男人喝了酒,这会儿劲儿上脑,脚步还虚浮着,边走边抬手掐了掐艰难支撑他高大身躯,往前缓慢挪动的小妇人下巴,

    挑了一下眉头,笑,“等会你就知道爷多宠你了,瞧爷都给你买了什么,”男人翻着手上拎的一大堆物什,拿出一个拨浪鼓在女人面前拨弄两下,“你不是最喜欢玩这拨浪鼓,特意买回来给你的……,”

    男人献宝一样,一个一个将他买回来东西,拆开布纸揭起来给小妇掌眼,

    他身量高大,小妇身子娇小,哪能支撑他走那么久,何况这个男人还极为不配合,

    小妇人没法子,只能停歇下脚步,蹙着眉头耐着性子听醉酒的男人絮絮叨叨着,

    “这个面具,你戴着给爷瞧瞧,”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又掏出来一个白毛狐狸的面具,给她塞过来,“戴上爷瞧瞧,”

    这个白毛狐狸面具虽然做工粗糙些,但却煞是可爱,

    听到男人这般吩咐,桑娘戴上也就戴上了,但她没想到这面具戴上一个晚上她就没摘下来过,夜里男人总是摸着她屁股耍酒疯,“尾巴呢嗯?你把我心肝尾巴藏哪了?”

    更甚之他还面容一肃,威严不已,“交出尾巴,饶你不死,”

    “……,”

    小妇人无语凝噎,

    但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几个时辰之后的事,可现下这个男人就有些够难缠了,他仿佛真醉了,

    给她翻弄完一堆买回来的破烂,又提着两枚长长的红灯笼,缓缓站起身来,规整了一下衣袍,迈步到了大门口,

    外面暗中窥探视线,立马目光灼灼投掷过来,紧紧盯着他们这对奸-夫-淫-妇,

    “你别催着为夫进房,”男人长腿勾了一把木凳子过来,踉踉跄跄站上去要挂大红灯笼,“别着急,等我挂上这大红灯笼,方才是我两洞房花烛夜,”

    “到时,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妾,”

    “……,”

    他在胡诌什么,还要纳妾,

    小妇人怕他醉酒,本就站不稳身形,这会儿还踩在凳子上挂大红灯笼,忙不迭过去搀扶他,“爷,夜深了,灯笼也挂了我们早些回去歇息罢,”

    “歇息什么,爷还没洞房,”

    一男一女声音渐渐消失在这条花弄巷子里,缓慢归于平静,

    门外一个粗犷男人忍不住呸一声,这男人还真是享齐人之福,家里爱妻不倒,外头彩妾飘飘,一个比一个嫩,一个比一个娇,

    这被梧州知府派来盯梢之人,就是钱方,

    钱方眼眸漆黑,紧紧盯着这处宅院大门阖闭,那个左拥右抱男人搂着新得的美人,缓缓消失在门里,遮挡住一切艳靡笙色,

    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嫉妒,这厮听说屁本事没有,全靠家里那小娘砸银两方有今日,

    这样一个软蛋都能混成美人投怀送抱,一个接着一个扑进他怀里承宠,

    钱方狠戾勾了一下嘴角,回去找知府给这厮上眼药去了,

    宅院里,

    大门紧紧阖闭上,按理说没人瞧着,男人应当不会在有什么醉酒之类不妥当举动,

    但男人将整个高大身躯都覆压在她半边肩膀上,又去地上拾取方才掉落下来面具,懒洋洋给她戴在脑袋上,一个劲儿用醉眼朦胧的黑眸盯着她身子上下扫视着,

    “夫君~,去梳洗一番歇息罢,”

    男人闻声,蹙眉,“唤我什么?”

    “……,”

    “爷,夜深该梳洗就寝了,”

    小妇人艰难支撑着男人进了水房里,缓缓张开手臂,任由她给他解开腰封,伺候他沐浴,

    这时候男人很是乖觉,除却有些酒气,到是瞧不出什么不对劲儿,

    直至夜里上榻,男人固执将那枚白毛狐狸面具戴在她头上,手掌在她身子上胡乱摸索,蹙眉问着,“尾巴呢,你把我女人尾巴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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