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

    第26章

    ◎我找你是谈生意的,你想干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

    灯是关的,屋里安静得能听到脚步声。

    香炉内的熏香还燃着,烟火一明一灭,空气中也飘散着沁人心脾的合欢花香味。

    朦朦胧胧的,床上应该是躺了一个人,听到动静,他坐起来。

    敖周了然一笑。

    他摸黑将衣带松开,长衣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也被这浓郁的合欢染了香味。

    迟来风感受到连翘的动静,果然妖域中人放得开,即使是收敛很多的妖修,手段也是多样得狠。

    就比如现在,连翘已经虚跨坐在他腰间,迫不及待将他推倒在床,整个人很快就要贴上来。

    美人儿如此主动,他哪有拒绝的理儿?

    于是他也自然地上手去摸,从美人的脚,到美人的腿——嗯?他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腿。

    连翘是妖修,本体似乎是一只九尾狐,而且现在的她身量也比之前的大了许多。迟来风想,她不会化形了吧?

    虽然迟来风向来放得开,但还不想玩得这么花哨,也并不想连翘一上来就这么直抒胸臆,以自己本来的面貌来对待他。

    但是对方明显很兴奋,一把将他按下,迟来风抗拒几次,反倒让他下手的力度更重。

    迟来风贴在她的腰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特意换香了?

    和她习惯用的香味不太一样,但是也好闻,有种野性的清冽。

    迟来风“啧”了一声,说实在的,他比较喜欢温柔缱绻的,但是这样子狂野,也是别有味道。

    他继续去摸连翘的腿,越摸越觉得不是滋味儿,他还是想温和些,斟酌一番开口和对方商量,“连翘姑娘,即使情难自禁,我也还是希望能慢慢来。”

    空气忽然安静几分。

    迟来风当她是害羞了,他按住她的肩膀,“放轻松,别这么性急,风月无边,我们有得是时间。”

    正衣袍半解的敖周……当场石化。

    他没有听错吧?

    这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立刻掏出那张通讯符,符箓上有可开房间的口令,他打了一个响指,用指尖燃起的微弱火光去看通讯符上的字。

    没错啊,就是这间。

    怎么回事!

    那一端,迟来风也感觉到了异样,在敖周亮烛火的瞬间,他看清了他的脸。

    WOC!这不是连翘,这是谁?!

    *

    迟星垂在敲连乔的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她。

    她方才可能是有什么事出去了,未必就是去找迟来风。

    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阴影处,他开口问,“迟公子,有什么事么?”

    默非略带考究地看着他,迟星垂道:“我找连翘有些事,她在么?”

    “她不在。”默非拢了拢袖子,光影明灭,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找她?”

    “是。”迟星垂回道,“不是什么急事。”

    “她去找迟二公子了,在十楼那边的房间里。”默非指向楼下的一个方位,语气仍旧意味不明。

    “既然她不在,我明日再找她吧。”

    迟星垂压制住胸口的兴奋,在默非转身前,他叫住他,“默非先生。”

    默非拢着袖子望向他,“有什么事么?”

    迟星垂将要绝意丹的想法压下去,“没,没什么。”

    他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连翘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服用压制重心蛊的解药。

    他在十二楼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房内。

    心中的兴奋和燥热迟迟不肯散去,时而心惊,时而期待……迟星垂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多这么浓烈的情绪!

    念了两遍清心咒,也没有将脑中奇奇怪怪的念头拂去,迟星垂索性往起一坐。

    迟来风的房间在七楼。

    整座借酒楼极大,建造并不规整,与其说是一栋楼,其实更像是一连片的建筑。

    一至五楼是用餐的地方,六至十楼则是依托山体建成的一整片店铺,里面的产业各种各样,但都属借酒楼所管,有客房,有食铺,也有浴堂,甚至连修炼的炼场也建造完整,且十分壮观。

    与其说借酒楼是一座楼,倒不如说是一座微观城。

    所以连乔在得知自己是借酒楼的主人时十分吃惊,就连迟来风在得知借酒楼归连乔所有,也对她有所改观。

    迟星垂在迟来风的房间前站了一会儿,这里是在一处半露的山峰处,侧边有一处极大的平台,平台上种了花,连在房间内部,有一处极好的视野。

    以往迟来风来云来城玩乐,也是住在这一间客房的。

    客房里传来“轰轰隆隆”的砸东西声,忽然“哗~”一声,原本已熄灯的房间的灯“轰地”全部重新打开,又听到里面迟来风气急败坏的大骂声。

    “滚!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迟星垂皱起眉,正在想怎么通知三面狐将它的主人带回去时,门突然倒了。

    应该是从里面被人踢坏的。

    紧接着从房间里冲出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衣衫不整,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自己身上,胸口大敞,露出一大片刺青。

    迟来风在里面“呸呸”了两声,似乎有点恶心,“哇”一声吐了出来。

    玄衣男子转过头破口大骂,“你吐什么吐,老子还没吐呢?我呸!”

    迟来风又干呕两声,“滚,给我滚!”

    迟星垂:“……”

    没等他理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旁边山林的阴影处爆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乔从黑暗中露出一个头,又慢悠悠地从平台假山脚下爬出来,爬出来后拍拍身上沾的灰。

    她嘴里叼着苹果,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伸手将嘴里的苹果拿在手里。

    苹果啃了一半,看上去她在这里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了。

    看到迟星垂,连乔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迟星垂睁眼说瞎话,“我来找迟来风。”

    “哦。”连乔伸出手指擦了擦眼泪,“你来得真巧,来看好戏啊。”

    在屋里的迟来风吐得差不多了,他气急败坏,“连翘你耍我?!”

    “没有呀。”连乔又把苹果拿在手里,一脸诚恳,“晚间你将房卡给我,不是找我谈生意的吗,我过来是找你谈事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啦?”

    迟来风一噎,“好,好好好,连翘,你……你真是好样的。”

    连乔从鼻间“嗤”出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好呀。”

    迟来风:……

    他气急败坏,身上的衣服被外面那个狂徒撕破了,现在十分不体面。

    他想换套衣服,但是门被他踹飞了,现在门关不了。

    连乔“嘿嘿”一笑,又将苹果叼在嘴里,蹲在地上将门捡起来,靠在原来的位置。

    迟来风伸手,将门扶正了,又用术法将门固定,完了觉得不安全,又在外面加了个结界。

    他觉得十分恶心,想一想又想吐,强忍着连施两个清洁术给自己清洗干净,换上一套新的衣服。

    连乔望着门再次被踹开,她耸肩,“迟二公子,您这是干嘛,我好害怕啊!”

    你这模样,是哪门子害怕?!

    迟来风指着连乔,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受这么大的气,“你、你……”

    “我什么?”

    迟来风拂袖而去,连乔跟在后面大喊,“二公子,你把我们家门踹破了,你记得赔我门呐。”

    连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七楼。

    迟来风不说话也不回答,连乔继续喊,“来风公子,别忘了呀,你下次来,记得赔我门!”

    迟来风忍无可忍,他转过身,往地上丢了一袋子灵石,“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这个疯女人!”

    这鬼地方,他再也不会来。

    这个疯女人,他再也不见到了!

    连乔“啊”了一声,“别这样啊迟二公子,你怎么好好地骂我是疯女人呢?”

    她似乎在听到疯女人这三个字后气急败坏,“你才是疯子呢!你走,你走得远远地,我们借酒楼不欢迎你这样骂人的人儿,你有本事你就去对面的熹和楼啊,你有本事去那里!”

    望着迟来风越跑越快的背影,连乔吐了口气,心想我真是个好老板,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推销我的另一栋楼。

    她心满意足,捡起地上迟来风丢下来的灵石袋。

    随后转过头望向迟星垂,甜甜地朝他一笑,“啊,迟大公子,迟二公子跑出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别让他受刺激发生什么意外了。”

    迟星垂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顿了顿,“不用了。”

    连乔撇撇嘴。

    旁边的敖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已经站很久了。

    他到现在终于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敖周上下打量了一番连乔,“你耍老子呢?!”

    连乔将迟星垂的灵石袋丢给他,“送你了。”

    打开一看,一、二、三……三十颗上品灵石?!

    还有三颗上品妖晶?

    一颗妖晶是百年修完,三颗就是三百年……

    敖周顿了一下,他双手抱拳,“老板。”

    “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小弟定当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迟星垂闭上了双眼,单手捏住太阳穴。

    他是不是在做梦,这都是什么事儿。

    疯了,这一群人都疯了。

    *

    温和的月光从落在屋檐上,云来城的灯光熄了一片,在借酒楼上往外看,便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连折腾了几天,连乔也没怎么休息,此时万籁俱寂,便觉得困意上涌。

    好在她现在没有醉生梦死,身体倍儿棒,所以只是一瞬间觉得疲惫,伸了个懒腰,很快又恢复过来。

    旁边的玄衣男人捏着钱袋子,瞥了一眼连乔,“老板你这身体不太行啊,需不需要大补丸?”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黑乎乎的药丸,“金刚大力宝,保你神清气爽威风不倒,一颗灵石一颗药,良心价,童叟无欺。”

    连乔:“不要,谢谢。”

    敖周“嘿嘿”一笑,被拒绝了也不气馁,“老板,你这身体亏空太厉害了些,虽然现在在使劲弥补,往正道上走,但实打实的一步步走,太辛苦了,你用我的药,保证能让你一步登天,快速筑基!”

    “快速筑基?”连乔眉头一皱,忽然想起原书里面,原主就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来强行筑基的,但是她根基不稳,虽然筑基成功,但是路子越走越歪,到最后功法全废,功亏一篑。

    “不用啊,谢谢。”连乔语气诚恳,“不如这样吧,你不是还差一步就渡劫成龙了嘛,要不然你把这药吃了,这对你也很好。”

    “那可不行。”敖周将药收回,“我的修为是一点一滴积累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成就大道哪有走捷径偷懒的理儿?”

    连乔点头,“同理,这句话也应该用在我身上。”

    她望着头顶上忽明忽暗的星星,“该偷的懒我会偷,该走的路我也会走,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并且会走的很远,很长。”

    努力是往前走最轻松的办法了,就像她上辈子,明明到了那样的境地,也仍旧是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

    凉风拂过,将女子鎏金色的裙摆轻微拉扯,连翘花落在她身上,她这个人也如同这花丛一样,灿烂而热烈。

    她站了一会儿,一摆袖子,“回去了。”

    走了一半,连乔又折回来,她望向迟星垂,“你今天过来的时候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你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你的脸有点红,整个人还有点气哄哄的。”

    迟星垂仍旧是冷言冷语,“没有,没事。”

    “没关系啊,你身体不好嘛,我知道的。”

    敖周莫名其妙插一嘴,“他身体不好,你知道啊?”

    虽然知道龙性本淫,但是连乔还是很不习惯敖周说话的方式,她决定找一天,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你不舒服可以跟我说,我让默非给你送药。”

    迟星垂微微垂下眼,又听到她说,“你可千万不能生病,你生病了会连累我的,虽然我不痛,但是会让我身体受到损伤。”

    迟星垂冷冷道,“不会,你放心。”

    连乔:“哈哈,好好保重啊。”

    迟星垂已经确定连乔和他一样是再活一世。她现在还没有被魔气吞噬,心地上不算善良,但是也没有做什么很大的恶事。

    现在一切从头开始,很多事还没有再发生。新的一世,她也和前世不同,如果将以前的过往强行算到这一世头上,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迟星垂,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汹涌的情绪。他对连乔说,“保重。”

    连乔望着他的背影,朝他挥挥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啊。”

    【作者有话说】

    连乔:等着我啊,我会去找你的~~~

    27

    第27章

    ◎她怎么来这里了?◎

    清晨的太阳破开层层叠叠的云层,将明媚的阳光泼洒在乾元剑宗的五十六峰上,三十六座主峰直插云霄,云雾翻滚,在阳光下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远处山水相间,瀑布成群,仿佛是银河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壮观的惊心动魄。

    早间的山林上露水还没有散去,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各样的花香味,恬淡而又幽静。

    在这忙碌惬意的清晨,乾元剑宗上上下下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勤奋的弟子起得更早,环境匆匆忙忙,却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个鹅蛋脸,穿着弟子服的小姑娘远远地就看到了云招摇,她挥挥手,看云招摇也向她挥手,急急忙忙跑过来。

    “招摇你还好吗?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听锦绣说你受伤了。”

    “我没事了阿京,我已经找药师看过了,也服用了疗伤的药草,这几天已经好好休息过了,没有事了。”

    云招摇弯着眉毛甜甜一笑,“谢谢你的关心呀。”

    白花惊点点头,“我们俩是一同来乾元剑宗的嘛,当然要互相关心啦。”

    云招摇本想说什么,她望了一眼白花惊,似乎又有些为难。

    白花惊看着她,“招摇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啊。”

    “阿京,能不能借一套衣服给我?我的弟子服在胧月秘境的时候弄坏了。”

    说完又赶紧加了一句,“我月底肯定还给你。”

    白花惊吐了吐舌头,“没关系的,你想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

    小姑娘从小包中里取出一件崭新的衣服,“你快去换吧,我等你一起走,今天是严老先生的课,老先生脾气最不好,他不喜欢人迟到,你动作快一些。”

    白花惊站在一边,等云招摇换好了衣服,一脸惊艳,“阿摇你真好看。”

    乾元剑宗的弟子穿的都是统一的弟子服饰,衣服上有云纹装饰,按照每个弟子的身量裁剪而成,白花惊的身量和云招摇差不多,她的衣服云招摇穿起来刚好合适。

    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往学堂的方向赶,路上白花惊问云招摇,“阿摇,白祺怎么样了?听说她受了很重的伤,脸上的皮肤被腐蚀了,已经休养了很多天但还是没有好?”

    “白祺在秘境中遇到了乌蛇,被雌蛇的唾液灼伤了皮肤。”云招摇脸色戚戚,“可能会毁容。”

    白花惊一惊,“啊?”

    “其实在秘境中,本来有办法补救的。”云招摇不无可惜,“也有闯秘境的人带着药,但是她与我们关系不好,不肯给阿祺用。”

    “啊?”白花惊有些不解,“谁啊?”

    “子午谷的连翘。”云招摇道,“她的芥子中有许多灵药,其中也包括修复容貌的驻颜丹。”

    白花惊叹了一口气,“连翘是个性格很古怪的人,她和阿祺关系不好,肯定不愿意给她用药的。”

    云招摇很是愤懑,“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苦呢?”

    “啊呀,她可是臭名昭著的妖女,袖手旁观才是她的本性啊。”白花惊道,“不过还好啦,阿祺只是脸毁容了,没有性命之忧,乾元剑宗有那么多厉害的医师,肯定有人能帮白祺恢复容貌的。”

    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啦。”

    白花惊过于单纯,想象不到人性的险恶。不过她家世显赫,背景优越,也不需要去面对外界那些恶意的揣测。

    即使她毫无灵根,到现在也仍旧是练气期,也能够凭借家里的背景来冲虚学府修学。

    云招摇真的很羡慕她,甚至都有些嫉妒。

    总有人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切你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东西。

    但是想到白花惊空有好的家世,但天赋和能力却都很差,未来很难会有大造化,云招摇才松了口气。

    也幸亏如此,在这样纯良的姑娘面前,自己才能够不用自惭形秽。

    两个人边走边说,白花惊又问云招摇,“阿摇你现在胧月秘境有没有得到什么宝贝呀?”

    “唉,别提了。”云招摇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啊?”

    “还是因为连翘。”云招摇道,“她也在秘境,不仅抢了我的碧心兰,还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需要就能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吗,这怎么能行呢?”

    白花惊又道,“她上一次入乾元剑宗就给你使绊子,结果不仅没有把你拉下水,还把自己赔进去了,让那么多长老讨厌她。”

    小姑娘嘟着嘴,“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一次又一次地做坏事。”

    “不过阿摇,你居然拿到了碧心兰哎,你真的很厉害。”白花惊由衷感叹,“在长淮长老这一批的弟子中你是最优秀的。”

    说罢她低头,喃喃道,“我好羡慕你啊。”

    刚入门就筑基,实在是太厉害了!

    云招摇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小阿惊,你也很好的。”

    冲虚学院,是乾元剑宗下面的学堂,由乾元剑宗所管。

    一直以来,乾元剑宗的弟子在各大门派中都是数一数二地强,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具有一座极为浩大的学院。

    学院教授各类课程,如修气、炼丹、试剑、学医……也教授各类理论知识,还增设额外课程,甚至包括六艺七技,各类奇技淫巧,涉猎极为广泛。

    为保证教学到尾,冲虚学院聘用九州大陆最优秀的老师,这些老师来自天南海北,包括但不仅限于乾元剑宗。

    在冲虚学府修行的弟子来自九州各地,大部分天赋极高,而各类各大世家也愿意将自家弟子送至冲虚学府修行,即使不为拜入宗门,在学府修行五年,也是增强本身提高修行的一个好方式。

    因此,冲虚学府的名气,不小于乾元剑宗。

    而乾元剑宗依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将所有优秀的弟子都纳入囊中。

    乾元剑宗极注重弟子教学,所有入剑宗的弟子,都必须在冲虚学府修行,且必须修够五年,所有考试全部通过,才能够结束这一段修行,进入入门阶段。

    当然,为了防止弟子流失被无极剑宗截胡等情况,乾元剑宗也会破格提前选走天赋极高的弟子,而被选走的弟子可以一边在学院学习,一边跟随长老历练。

    所以乾元剑宗中的弟子也分有三个等级,一是入学府便被剑宗长老选走,二是在学府修行三年后,参加入门比试大会,打败所有的对手再拜入宗门,最后便是在学府五年年也不得拜入内门,曲线救国拜入外门,外门拜入内门也有选拔渠道,也有天赋不高,但是极为努力的弟子通过这种方式最后拜入剑宗。

    像杨无溟、同月等人便是第一种方式入门,云招摇,白祺等人都是第二种方式拜入内门。

    云招摇在冲虚学府已修行三年,再修完两年课程,参加完所有的历练,便可不再参加冲虚学府的综合化修行,转而留在长淮峰,开始真正的剑修生涯。

    白花惊是乾元剑宗天中峰峰主白望天的女儿,但是她灵根斑驳,天赋很低,即使背景雄厚,已在剑宗修行四年,也仍旧不能入宗。

    乾元剑宗的选拔的严苛性,如此可见一斑。

    刚走到门口,白花惊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过头,梅承襄朝她扬一扬下巴,“小白花。”

    白花惊眼笑得弯弯的,*“师兄。”

    “师兄是来找我的吗?”

    青梅竹马的承襄哥哥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我来找招摇的。”

    白花惊抿了抿嘴,“哦。”

    “招摇,我找我爹问了,他有个朋友那里有一个中品驻颜丹,应该能帮白祺解决脸上疤痕的问题。”

    云招摇笑起来,“太好了师兄!”

    看到心上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梅承襄的心情格外好,他拍拍胸脯,“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了!”

    说完他“啧”一声,“不过太可气了!明明连翘那妖女那里有上品驻颜丹,她居然不肯拿出来。”

    白花惊伸过头,“师兄你怎么知道她有驻颜丹?”

    “在秘境她打开过她的芥子,我看到了。”他面色不善,“你是不知道,她芥子里有成山的东西,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缺,别人有需要的东西,哎,她硬是不给!”

    梅承襄“嘁”地冷笑一声,“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现在还有点长进,能自己打开芥子,以前连唤灵都唤不出来的。”

    他大肆嘲弄着,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正好在入门的时候,门槛老高,他被门槛绊得往前一冲,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他转过头正要破口大骂,一转过头,“雾草!”

    连乔抱着胳膊看他,“学堂内,不得出口成脏,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废物。”

    “你骂谁废物呢?!”

    “骂你呢!”连乔面不改色从他身上跨过去,“作为内门弟子,连我这个外门弟子撞你一下你都受不住,你是不是不行?”

    梅承襄气急败坏,“你骂谁不行?!”

    “哦,你不是不行。”连乔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你虚啊?”

    梅承襄愣了一下,脸都憋红了,“你这个妖女,你思想龌龊!”

    连乔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什么脏话也没说你就说我龌龊?”

    她忽然倒吸一口气,捂着嘴,“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梅承襄:“……”

    他从地上爬起来,十分不解望着连乔背影,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哎,不对,她怎么来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连乔:我脾气不好,不允许别人骂我。

    28

    第28章

    ◎你就绕着学院跑三圈说我错了◎

    连乔坐在学堂中间的位置,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透到空旷的教室里,窗明几净。

    上午上课的老师开始讲习,主要是修符箓。

    课上老师为了让大家理解更深入了解符箓的种类与效用,不仅用留影石重现了使用符箓时的作战作用,还直接上手教各个学生画符。

    严老先生虽然严格,但是因材施教——像连翘这种出了名的二混子,他知道她画不成符,便“贴心”地没强制她课上画出来。

    因为以她练气一期的能力,真画成了,这符也没人敢用。

    来之前默非同她说,今日上午讲课的老师姓严,人也很严,让她上课认真点。

    为了防止再发生类似几年前的一系列“意外”,比如逃学、课上打瞌睡等,来之前南道给她念叨了十几遍,叫她好好珍惜这次重回冲虚学院机会,好好学习不要浪费光阴。

    连乔表示自己全部听进去了,“学习嘛,其实是提升自己最简单的方式了。”

    南道几乎老泪纵横,“你可终于开窍了。”

    来到课上,连乔开始认真学习。

    这么好的条件,又有这么好的背景在支持她,在九州大陆乱套前,她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况且,在冲虚学院,还能够离子午谷远一些,也有机会弄清自己修为不得突破的原因。

    听完一上午的课,连乔跟着学画符,画了十几张,没有一张能用。

    这可就太离谱了哦……

    终于等到下课,连乔伸了一个懒腰,顿时神清气爽。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连乔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也不知道剑宗里面有没有食堂。

    来之前,默非和南道只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却没有告诉她如何解决吃饭的事——那两位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辟谷了,他们不需要吃饭。

    而且为了防止她在课上偷吃零食,打乱课堂秩序,南道还用心良苦在她芥子里放灵药灵果的一层上了锁,美名其曰帮助她抵御诱惑。

    连乔:……

    他到底是侍卫还是管家。

    也不知道原主当初是怎么解决用餐问题的。

    正想着,脑海中“嗞”地一声电流声,连乔不自觉地捂住了头。

    “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宿主,以前原主在饭堂……吃、吃、吃吃吃吃吃……”

    识海中传来机械的电子音,咔咔咔的,卡顿的系统努力想正常运转,却忽然“嘎”一声,一切戛然而止。

    它又抽过去了。

    连乔习惯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这系统,现在它重新出来,反倒有些新奇。

    从始至终连乔也没指望过系统,它能不能给提示无所谓。

    但她确实很饿,怎么办呢,刚刚系统说原主在饭堂吃饭,饭堂在哪呢?

    忽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连乔转过头,一个高挑的女孩子将一个木牌递给她,“给你。”

    女孩子菱形脸,眉目温柔,在胧月秘境连乔见过她几次,乾元剑宗那几位叫她“灵玉师姐”。

    “给你,你刚回来,应该还没来得及制作饭牌。”陈灵玉友好一笑,“你先用我的吧。”

    连乔回想,原主曾经在冲虚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时候结识黑曜一群人的。在以前的时间里,连翘不是鬼混就是玩乐,好像很少和剑宗内门弟子打过交道。

    这位灵玉师姐,连翘应该是不熟的。

    她接过木牌,朝她笑道,“多谢师姐。”

    “不用客气,去吃饭吧。”

    连乔不知道饭堂在哪里,虽然来之前她看过地图,但是无奈她是个路痴,对方向的辨认能力几乎为零。

    出了门她就跟着浩浩荡荡的弟子们往前走,好在其中一部分人都是没筑基的普通人,没有辟谷,所以她也跟着其中一拨人找到了饭堂。

    陈灵玉帮严老先生收好东西,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她是乾元剑宗的内门弟子,也已经修完五年的课程,来这里是因为下一场历练要开始,所以前来与师父道别。

    “最近又是哪里出了事啊?”严青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陈灵玉回道:“梧桐岭一带最近出现了许多邪祟,已经有很多村民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官府本以为村民是被山间野兽叼走,但是后来有樵夫上山砍柴,找到了其中一名遇害村民的尸体,尸体上有妖气,这才发现了不对。”

    严青山的手顿住,若有所思,“又是妖族吗,最近过于不太平啊。”

    陈灵玉垂下头,严青山叹一口气,“去吧娃子,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妖族凶狠残暴,你去除祟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啊。”

    “好的师父。”

    陈灵玉拜别师父,前去与此次一同去灭邪祟的弟子们汇合。

    路上碰到梅承襄几人,除了云招摇和林锦绣,白祺也在。

    白祺的脸色好了很多,伤早就养好了,但是因为毁了容,一直待在房间内不肯出来。上午她刚服用了驻颜丹,现在脸上恐怖的疤痕也全部淡去。

    “灵玉师姐!”梅承襄远远朝她招手。

    “师姐,你是不是东西丢了?”梅承襄急忙跑过来问她。

    “没有啊。”

    “许是我看错了,师姐你没丢东西就好。”云招摇微微一歪头,看到她身上背的包裹,“师姐又要下山吗?”

    “是的,要出去处理一些事”陈灵玉朝他们淡淡笑笑,“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林锦绣望着陈灵玉的背景,“师姐最近是不是不高兴啊?”

    “废话。”白祺白她一眼,“师姐心肠一向温善,这次山下出了大事,她能不操心嘛。”

    是嘛?

    林锦绣觉得怪怪的。

    师姐对他们好像没有以前好了,自胧月秘境回来后,她就总和他们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连乔找到饭堂,饭堂共分为三层,每一层的东西都不同,一层卖的主要是普通的饭食和瓜果,便宜且量大管饱。

    二楼的种类比一楼少,档次要高一些,有很多灵食与灵果,大多对修行有益,同样价格十分昂贵。

    三楼则是独立的包厢,大多是有外面的贵客,或者是冲虚学院请外面的老师所用,偶尔有学生相聚,不想出门,也会选一个单独的包厢来用餐。

    “哎,那个弟子我没有见过,邵吴兴你见过吗?”

    站在二楼啃糖瓜少年一伸脖子,“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好面生啊,好像没怎么见过。”

    “你在说什么废话?”邵吴兴一伸手,想把伸头的童元宝拉过来,“快吃饭。”

    “这些东西索然无味,还是一楼的东西好吃。”童元宝又伸头往下看一眼。

    凌阿“呵呵”一笑,“你看你脖子都要拧过去了。”

    童元宝将糖瓜三两口啃完,坐回桌上,“啊,来了新美人你们不好奇吗,不,我好奇,我想下去看看,是兄弟你们就陪我下去。”

    凌阿:“不去。”

    邵吴兴:“不去。”

    迟星垂:“不去。”

    童元宝一巴掌拍在桌上,“还是不是兄弟了,都不去是吧,我自己去……啊呀我天呐。”

    连乔在楼下转了几圈,选了几个菜,端着准备找个地方坐下。

    背后被猛地什么撞了一下,随后左半身一热,低头一看,衣袖上铺满了红红绿绿的菜肴,菜汁顺着她的袖子往下滴。

    “啊,不好意思,没看到。”

    梅承襄翻了一下白眼,“你走路不看身后的吗,不知道挡着人了吗?”

    连乔:“我又不是狗,走路喜欢乱撞,为什么要乱看?”

    梅承襄脑子一热,“你骂谁呢?”

    “我骂狗啊。”她左顾右看一遍,“怎么了,你是狗吗你就在这叫?”

    “你……你!”梅承襄气得鼻子都歪了,“你这妖女,不仅喜欢做小偷偷别人的东西,嘴还这么脏!”

    连乔:“怎么,你又丢什么啦?”偷什么,她不偷,她都是抢的。

    “你看看你手里的东西,你自己一年前就被逐出学院了,院长没收了你一切的东西,你哪里来的饭牌来吃饭?”

    站在一旁的白祺道,“方才我来……这里,看到她拿着灵玉师姐的饭牌。师姐急着下山……去除祟,连自己的东西丢了都、都不知道。”

    她刚吃驻颜丹不久,那颗驻颜丹纯度不高,还有副作用,所以她的容貌是恢复了,短时间却因为排杂的原因说话不利索,还有些大舌头。

    梅承襄冷笑一声:“还说呢,你们妖修就是这样不要脸!”

    说着他就要去抢连乔的饭牌。

    饭牌是一个惯了灵力的木牌,里面存了灵石,吃多少,就会扣木牌里面相应的灵石数。

    乾元剑宗内有许多寒衣子弟,吃不起昂贵的灵果灵草,就会吃一楼相对便宜的饭菜。

    连乔一个走位,避开梅承襄伸过来的魔爪。

    她冷冷盯着他。

    再动一个试试呢?

    “死妖女,你偷人家东西还不敢承认,还净挑贵的买,还买这么多,瞧把你馋得吧!”

    他的声音很大,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他很得意地向各位介绍:“来来来,大家看看啊,这就是去年因为拜乾元剑宗比试大败的连翘,这个丧家之犬当初落败,义愤填膺地走了,旷课了三个月,也因此被冲虚学院除名。”

    “大家快来看,现在这个除名的死妖修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偷了灵玉师姐的东西,我戳穿她,她还想撞我。”

    花公鸡望向连乔,“你都气坏了吧,憋着不难受吗?可别生气啊,冲虚学府禁止学生大家斗殴,否则逐出师门。”

    “不过也没关系,冲虚学府也禁止学生偷盗,违者同样逐出师门。”他指着连乔,“你完了,妖女。”

    他一口一个“死妖女死妖修”,叫得旁边云招摇的脸也白了。

    连乔冷声一笑,“我是妖修你就这么叫,以后你身边的一堆妖妖鬼鬼的,我要看你怎么跳?”

    云招摇抬眼,小鹿一样的双眼里有一瞬间的惊慌。

    “什么我身边?”梅承襄往两边看一圈,“嘁,你这死妖女胡说一通的,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着他便扑过去抢“赃物”,他可太讨厌连翘了,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将她轰出去!

    连乔的身形像鱼一样,又是一个走位,完美避开他,不让他碰自己的美食。

    “这位花……梅公子,哪里听来的谣言,要你这么栽赃我?”

    “谁栽赃你了?”梅承襄一指白祺,“我人证……”又指了指连乔端着的掌盘,上面有一个反盖过来的木牌,“物证俱在,你狡辩不了!”

    连乔点头,“那好吧,我配合你。”

    梅承襄望向她:“配合?你是自愿伏法吧?”

    连乔“呵呵”一笑,“这样吧,要是我偷了别人的饭牌,我自愿退出冲虚学府,更不会去拜入乾元剑宗,并且自此后消失在你们的眼前,再也不会出现,怎么样?”

    梅承襄:“这还差不多。”

    “但是呢,如果我没有偷……”连乔邪魅一笑,“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需要你退出剑宗……”

    连乔笑眯眯看着他,“我要你脱了裤子,绕着冲虚学府跑三圈,一边跑一边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梅承襄:“啊?”

    29

    第29章

    ◎原主在这里这么受排挤啊◎

    梅承襄的脸色格外难看。

    连乔的手搭在掌盘上,“啊什么,怎么,玩不起啊?”

    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梅承襄还有些心虚,也不敢这么笃定了。

    白祺往前一横:“赌就赌,谁怕谁啊!”

    梅承襄转过头:尼玛的……

    “哎,白姑娘,这可不是赌啊。”

    连乔才不会给她钻漏洞的机会,“冲虚学府禁赌,你们这是许下承诺,跟赌没关系,最后要是没有诬陷我成功,做的承诺是要兑现的哦。”

    梅承襄:“要不我们……”

    “好,一言为定!”白祺伸手就去拿连乔盘子中的饭牌,“我明明看到你用的是师姐……哎?”

    之间灵牌崭新,上面刻着两个大字:连翘。

    白祺不可置信,她来回翻了两遍,发现这灵牌不是假冒的,也确实是连乔本人的。

    怎么回事,她明明看到的是连乔用了师姐的饭牌,她当时就站在妖女身后,亲眼看到的啊!

    “你怎么会有饭牌?!”白祺冷冷盯着她,“你不是被逐出冲虚学府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乔几乎想为她鼓掌,但是苦于手上还端着盘子,没办法动。

    “我是被逐出学府了,但那是去年的事。我去年被退了,今年就不能重新再入门吗?”

    白祺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进来的。”

    “我当然是耍了手段进来的啊。”连乔道,“我花了好多钱呢,你们院长本来不肯收我,但是我说我要捐三座楼,两栋藏书阁和一支灵脉,他迟疑了。”

    白祺:“呸,你以为谁都能被钱收买吗?”

    “嗯,你们院长也这样说,然后他迟疑了一下……又说,一份这样的捐赠不行,得再来一份。”

    白祺脸颊抽搐,“有钱、了、了不起啊!”

    “是啊,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尊严也没那么重要,当初要是梅承襄肯愿意为你低头求我一下,我当场给你一颗驻颜的丹药,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脸部僵硬,还变成结巴。”

    “你……”

    连乔输出完,又转过头望向梅承襄。

    梅承襄的脸涨得通红,他好像快要碎了。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云招摇担心他,跟在他后面喊,“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刚走两步,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扣在他头上。

    梅承襄还没发应过来,另一侧的头也被扣上一个碗,一边一个,活像一个小闹钟。

    紧接着一碗菜、一碗肉、一碗饭、最后有汤水“哗啦”一声淋下来。

    云招摇愣了,“师兄……”

    梅承襄转过身来,便看到连乔站在他身后,高举木制掌盘,猛地往下一贯。

    “砰!”

    梅承襄咆哮:“连翘你这个死妖女,你到底要干什么?!

    “啊,不好意思,没看到。”

    连乔翻了一下白眼,“你走路不看身后的吗,不知道挡着人了吗?”

    梅承襄:……为什么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简直无语了,扬起拳头就要落下来,连乔往后退一步,“哎,师兄别生气啊,冲虚书院禁止打架斗殴,违者要逐出师门的。”

    连乔指着他:“师兄,我可是连筑基期都没到的人哦,你这是欺负弱小,更是罪加一等哦!”

    我的天,怎么会有人把自己没筑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梅承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这么大的气,他握紧了剑,想砍但又砍不下去。

    云招摇的脸都白了,“师兄,你不要紧吧?”

    “你师兄怎么会不要紧呢?!”连乔“哈哈”一笑,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你师兄明天还要脱裤子绕着冲虚书院跑三圈呢,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窃窃私语。

    【不会吧,梅师兄这么要脸的一个人。】

    【就是啊,他向来脸比命重要,让他裸奔,他还不如死了呢!】

    【但他确实打赌输了啊,君子重诺,就算是去寻死,也是要先奔一下啊。】

    【啊,说实话,我还想看看呢。】

    【啊呀林三娘,你要不要脸啊……】

    【我有点要,但是我更想看。】

    【……其实我也是,嘿嘿。】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受过挫折的梅承襄一抽气,往后一仰,晕了。

    连乔像没事人一样,拂了拂衣服离开,深藏功与名。

    站在二楼一直看戏的几个人,简直是目瞪口呆。

    童元宝原本还想去搭讪,现在伸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阴柔的男子又“呵呵”一笑,“嗯,你不是想去找她么,怎么不去了啊?”

    “我的天呐,这么美的一张脸,怎么做出这么癫的事儿啊……”

    是怕她把饭扣你头上,还是怕她要你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跑啊?

    他转头一看,旁边的高个男人不出声,又“呵呵”一笑,“吴兴这是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邵吴兴一拍桌子:“有个性!”

    “这女子太与众不同了,我邵吴兴一定要去追求她!”

    正在喝水的迟星垂:“噗……咳咳咳咳咳……”

    凌阿:“迟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你也被击中了内心么?”

    迟星垂:“……”

    他望向连乔离开的背景,微微吐了一口气。

    果真呢,她说很快会再见面。

    真的又见面了呢,连翘。

    你果真,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

    连乔回到课堂,下午是长淮仙尊的课,长淮仙尊善弄剑,以防守著名。

    连乔吃完饭便沿着原来的路回去,但是很奇怪,回去的路莫名其妙变了,走着走着又绕回原处。

    连乔奇了怪了,越往下走,好像离课堂越远。

    再一次绕回学堂外的丹桂树下后,她直接坐了下来。

    不对啊,上午走这条路的时候,明明门就在月桂树前啊,为什么现在门消失了呢?

    虽然她是路痴,但是她又不傻,总觉得哪里不对。

    马上就要上课了,再找不到门,肯定要迟到了。

    正想着,一个白色身影从眼前跑过,急匆匆的,口里一直含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连乔认出来这个是上午和梅承襄一起走的小姑娘。

    她跟在小姑娘身后,但是忽然间,那小姑娘穿墙而过似的,“咻”地没了踪影。

    嗯?

    这下再迟钝,连乔也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绕着墙走了几步,忽然在墙脚处看到一个狗洞,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洞里传来,有一个严肃的声音道,“同学们安静一下,马上开始上课,长淮长老很快就过来了。”

    那端的嘈杂声在瞬间安静下来。

    连乔望着狗洞,若有所思。

    “你快进去吧,再不进去,先生就要罚你了。”

    连乔转过头,就看到白祺一张僵硬的脸,“我劝你快一些,长淮长老最讨厌迟到的人,现在再不钻狗洞进去,迟到了先生就不知道怎么罚你了。”

    连乔眯了眯眼,“噗”地笑出来。

    “你笑什么?”

    连乔一本正经地,“上正经老师的课要走大门,上狗老师的课才要走狗门。”

    白祺脸色猛地一变,“你骂谁呢?”

    “骂你师父呢,没教好你怎么待人处事,这么侮辱自己师父。”

    “你找死!”白祺伸手就要打她,连乔道,“冲虚学院禁止斗殴,对着狗洞可是能看到你打我的。””我用了障眼法,没人看得到你,我今天就要打你,我看你能怎么办!”

    她提剑便刺,连乔却以极快的速度躲开,白祺顿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她有这么快的闪躲能力。

    看来梅承襄说得对,这妖女在修为上确实有长进。

    白祺出剑很快,连乔祭出剑去横挡,躲开她迅猛的两招。

    但是她毕竟只是练气期,白祺的修为是碾压她的,即使她躲得快,手背还是被剑气划伤。

    几颗血珠滚落下来,连乔缩回手,脸色阴恻恻的。

    白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来必须得给你点教训,你才能长记性。”

    “铛铛……”悠远的钟声从背后传来,几乎在一瞬间,原来鬼打墙的长路忽然有了尽头,无穷无尽的长墙也终于消失,在丹桂树之前,毅然出现一座大门。

    白祺立刻站直了,“糟了,迟到了。”

    她迅速收起剑,急冲冲地往门内赶。

    “白祺姑娘。”

    白祺转过头,连乔正在用手帕缠伤口,手帕上绣着热闹的连翘花。

    她垂着眼包扎,说话的时候却并不看对方。

    “你觉得你进得了乾元剑宗就有了靠山,我便不能拿你怎么样。”她抬起眼,瞳孔漆黑,“这一点我想你是想错了,因为乾元剑宗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她举起右手,修长白皙的手上看不到伤口,她还细心地将手帕打成蝴蝶结。

    “你放心,这一剑,我会还给你的。”

    她的瞳孔漆黑深邃,有种说不上来的幽暗,白祺莫名打了个冷噤,但很亏恢复过来。

    她明朗一笑,“好啊,我等着。”

    说着一脚踏进了学堂的门。

    连乔紧接着跟进去。

    “站住。”

    站在学堂前方的老先生续着白胡,一双绿豆眼透亮,闪着抖擞的光,他望向还要向里面走的连乔,“我叫你站住。”

    一道剑光横在连乔面前,只差一厘米就要穿过她面颊。

    “你迟到了。”那位老先生连看都不看她,“我的课堂,从不欢迎迟到的没规矩的学生。”

    连乔指着在她前一步的白祺,“她可以进去,我不行?”

    白胡子老头没听到一般,“出去。”

    连乔转了转眼,正对上白祺一双狡黠的双眼。

    剑光逼着连乔往后退,连乔举起双手,一直退出教室门外为止。

    学堂门“轰”地一声关上。

    连乔缓缓呼了一口气,摸了摸手背上的伤口。

    原来原主在这里被这么排挤啊。

    啧,这过得什么日子?

    算了,长淮长老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他这么为难自己,她也懒得耗着。

    在外面罚站还不如逃课呢。

    路过方才困住她的迷阵,残阵正在消散,此时还剩一半,残破不堪。

    连乔这才注意到,这个阵法很简单,手法拙劣,但是她修为很低,所以才着了道。

    识海中的灵力开始模仿这迷阵的运行轨迹,外面灵气翻涌,不断涌入她身体,原本的裂缝忽然“咔擦”一声,继而崩塌,有无数道丝丝缕缕的灵线穿过躯壳。

    再睁眼,已经是晚间,她正站在学院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什么“破一期”“连跨两期”之类的话。

    连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嗯,练气三期了,离开了子午谷,居然升得这么快么。

    正是学堂放学时间,所有同学都在往外走,连乔看到长淮长老审视的目光,笑了一下,“多谢这位师父送我出来,您真是一位有趣的师父,是知道外面灵气逼人适合我突破,所以才逼我出来吧?”

    她十分感叹,“果然是乾元剑宗啊,里面的人确实不一般。”

    正要冷“哼”的长淮长老猛地将鼻腔中的声音压回去,呛了一下。

    连乔笑笑地,“师父明天再指点指点我,现在都已练气后期了,想必我离筑基不远了。”

    白祺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练气三期么,用得着这么嘚瑟?

    “呵呵,摸不到筑基之门的人多得是,这才到哪儿啊,有些话别说得这么满。”

    连乔点头,“看来白师姐最近修为没什么长进,所以才说得如此真心实意。”

    白祺眉头拧起,却没有反驳。

    离开冲虚学府,连乔想着怎么下山去找默非他们,有一只纸鹤飞过来,落在她面前。

    信上写着:连乔姑娘,可否来乾元剑宗一聚,我等有事拜托姑娘。

    落款是梅远方。

    梅远方?没听过,但连乔大概猜到了这是哪位。她没理会,拍了拍袖子往山下去了。

    30

    第30章

    ◎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恐高◎

    天色已晚,暮色将天空渡上一层金边,有大片大片鱼鳞状红褐色的云,一层又一层地铺开,卷到远处。

    连乔想要下山,三面狐他们还在云来城。学堂离云来城不远,御剑需要半个时辰,但山上有飞舟,每半天出发一次,每次三颗灵石。

    连乔选择飞舟,一来是她恐高,第二是飞舟的速度比御剑快,可以在两盏茶功夫后到达云来城。

    等夜幕笼罩,云来城终于重新灯火辉煌,连乔终于到达借酒楼城。

    三面狐等她很久了,看到她耳朵都竖了起来。连乔拍拍它的头,它的嘴咧到耳根,她往它嘴里塞了一把干果。

    默非正在摆卦,知道连乔回来头也不抬,连乔坐在他对面,“你一天天地这么练习算卦,应该算得很准。”

    默非躲开连乔伸过来的手,“比如我现在就算得出来,你今日又闯了祸事。”

    “这都能算到啊?”

    “不用算。”他说,“每次都如此,习惯了。”

    “哈哈。”

    这时候南道凑过来,“连乔,又怎么了,需要我们出面帮你摆平吗?”

    “不用,我会处理好的。”连乔拖开椅子坐下来,“我这次下山,不是来告状,我来找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让你大老远从冲虚来云来?”

    “我希望你们叫我练剑。”

    南道:“……你在学堂干啥了,冲虚学院的老师一个比一个优秀有能耐,哪个剑修老师教你不好,你到我们这里来学剑?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剑,能教你啥?”

    连乔没理会他,只是定定地望着默非。

    “连乔你是不是……”

    “南道你少说话,我没问你。”连乔靠在椅背上,望向默非,“你说呢,我请教你,如何?”

    默非终于是抬眼看她了,他眯起眼睛,“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教你?”

    “主要我不想让南道教,他的话太多了,你话少我不觉得吵。”

    默非:“呵。”

    “我不去冲虚练剑,是因为今天出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

    “乾元剑宗那群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南道刚要发火,连乔示意三面狐驼他出去,南道又停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反击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连乔道,“练剑,没有师傅领进门,很难有长进,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自我摸索与内耗上,所以我需要你指点我的剑术。”

    南道:“那怎么能随意指点,他修的是邪路子,你半路上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他不是。”

    连乔望着默非,忽然笑了一下,“就算修歪了,我也死不了,下个月会有测试,往年我年年倒数,今年我不想继续延续这光荣传统。”

    一想到这里南道就来气,“可是我们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冲虚学院,怎么还有人为难你呢,你说要不要再送……”

    连乔眼一横,“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南道:“……不是。”

    连乔转头望向默非,双眸半垂,心里在盘算着一些事。

    默非眸色微敛,“教你剑术,自然可以。不过么,你白日仍旧需要去冲虚学府学习课程,晚间可以回云来城,且日日如此,风雨不可阻。”

    连翘不算好吃懒做,但是确实没那么勤快。练剑是一件辛苦的事,太多人坚持不下去。

    日日来往冲虚学院与云来城之间,需要极大的毅力,她连御剑都不会,想来也坚持不了几日。

    “成交。”连乔做了个手势,示意默非现在就开始讲课。

    默非抬眼,“这么急?”

    “嗯,先学,等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连乔摆开剑谱,让默非从最简单的引气入剑开始说起。

    “剑修——专注于修炼剑术和剑意,”引气入体”是修炼剑意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将天地灵气与剑意同时引入体内,让剑气与自己合二为一。”

    “引气入剑并非强制引导,而是自身之气与长剑意识自由交换,引气入剑体后,会感受到剑体之气如同长风一般涌入体内。”

    ……

    默非严格控制住连乔修剑时间,等东方翻出鱼肚白,他弹琴的手顿住,又在长琴上来回一拨,一直处于冥想状态的连乔猛地睁开眼。

    胸腔中充斥一股力量,这种力量是以前前所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只是刚引剑意入体,便是如此澎湃么?如果真走上剑修之路,又该是何等畅快?

    默非继续将手拢在袖中,三面狐一直盘卧在一旁,等连乔醒来,它充当扶手,自动钻到她手下,扶着她起来。

    连乔抬眼望着窗外,不早了,现在回冲虚学府,还赶得上最早的课。

    她拍拍三面狐的头,“先走了,晚上我会回来。”

    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架飞舟穿破云层,从云来城至乾元剑宗,在乾元剑宗再走过*三十六峰,方可抵达冲虚学府。

    云来城的飞舟在乾元剑宗十八天梯前停止,再往里走,只能御剑飞行,不可再使用任何飞行法器。

    连乔站在乾元剑宗门口,望着那高耸入云的成片的山峰,叹了一口气。

    昨夜下山时刚好碰到出山的白玉舟,剑宗内飞舟可出山,但剑宗外飞舟不可入门,从乾元剑宗往冲虚学府倒是有专有的白玉舟,但一个时辰才有一趟。

    方才刚过一趟,等下一趟,还要有一个时辰,就赶不上早上的课了。

    连乔从芥子中取出灵牌,灵牌名为万机,功能强大,可储存信息,也可与灵气相连的万机相互传送简讯,类似她上辈子用的手机。

    连乔从万机中查到,今日讲课的老师是虞南子,主剑修,其他家多修,是位深入简出且十分神秘的修者。

    原书对他只一笔带过,迟星垂之师虞南子修为强劲,深不可测,脾性难以捉摸。

    脾性难以捉摸?

    连乔想起长淮子,虽然她不在乎一个糟老头子无端的恶意,但是老是让他们抓到把柄,让他们针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还会很耽误事。

    还是不要迟到了。

    连乔思索,要怎么样在半个时辰内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

    难道真的要御剑么?

    可是……

    “师妹,要去学府么?”

    连乔转过头,看到四个少年。

    站在最前方的少年白皮肤椭圆脸,笑起来有些狡黠,“正好我要去学堂,我可以与你同路。”

    连乔看到几个人,迟星垂也在后面,她点点头,“行。”

    这几人和乾元剑宗的弟子不同,并没有着统一的弟子服,而是穿着各异的衣服。

    不过这也正常,只要师门允许,乾元剑宗对衣着也没有强制,上次在胧月秘境遇到的同月,便是一身红衣,英姿飒爽。

    迟来风也是,向来一身华服长袍飘飘欲仙,骚包而招摇。

    白脸少年自我介绍,“我叫童元宝,虞南子嫡传弟子,当然,我们都是,凌阿,邵吴兴,迟星垂。”

    “师兄们好,我是连乔。”

    原著中没有对迟星垂师门进行详细描写,只知道虞南子修为深厚,他这几位弟子修为也远高于自己,应该都在金丹后期及以上。

    童元宝最自来熟,“连乔姑娘,这么早,你怎么从外面过来?”

    “你们叫我连乔就好,或者是阿乔。”连乔跟在他们后面,“昨晚我去云来城找我的朋友,有一些事要处理。”

    她回答得很模棱两可,童元宝很聪明,立刻转移话题,“连……阿乔,昨天我们在饭堂看到你了。”

    连乔笑一笑,“是吗?我英勇么?”

    童元宝顿了顿,“挺英勇的。”

    “哈哈。”

    凌阿忽然阴恻恻冒了一句,“你们说,今天能看到梅承襄脱裤子跑吗?”

    童元宝:“……”

    邵吴兴:“……”

    他脸色纠结,他正在想,怎么和连乔搭上话呢,结果这家伙一开口就问这么尴尬的问题,一瞬间气氛冷了下来。

    但连乔没觉得冷,她转过头望着他,“恐怕你看不到了。”

    童元宝:“为什么?”

    连乔一脸惨淡,“梅承襄可是天门峰梅峰主的儿子,真让他这样跑了,梅峰主会针对我的吧?”

    童元宝:“……那你泼人饭的时候怎么没这觉悟呢?”

    “我当时一时冲动。”连乔脸色凄惨,“怎么办,我好害怕。”

    迟星垂看不下去了,他拆穿她,“你这样子,不像是害怕。”

    明明是新仇旧恨一起算,恨不得让梅承襄直接找地洞钻进去。

    连乔眨了眨眼,“哈哈,但是我认为你们看不到想看的东西。”

    邵吴兴:“我们不想看。”

    凌阿:“为什么?”

    走在人群最后面的迟星垂忽然出声,他提醒连乔,”看路。”

    正说着,几人来到一处吊桥前。

    这处吊桥比较简陋,由铁锁与木架构成,连接着数道山峰,从乾元剑宗一直延续到冲虚学院。

    连乔头抬起,又猛地低下。不行,太高了,看一眼腿就软。

    她退后一步,“师兄们,还有别的路吗?”

    邵吴兴道:“有是有,但是别的路太绕,过去要花两个时辰,时间上来不及,或者需要御剑飞行,但是我听说你不会御剑,这是最近且最方便的一条路。”

    连乔默默叹了口气。要不试试?

    那件事已经过了很久,或许现在她没那么恐高了呢。

    想了想,连乔牙一咬,跟在邵吴兴后面,颤颤巍巍上了吊桥。

    她抠紧了铁锁,尽量不去看脚下的悬崖与崇山峻岭……不行,太高了,一股酸软从双腿蔓延,她一步都走不了,整个人不由地往下坠。

    背后有一股力量撑住她,连乔感觉到有人在提溜住自己,耳边传来迟星垂的声音,“我记得,以前你并不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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