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林叙白围着画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眼里掩不住的羡慕，“这玩意儿拿去卖得值多少钱啊？”
陆琛和沈骁两个也表示“看不懂但应该很值钱”。
晚上不好打扰人，边悦溪第二天起来跑完步才联系了主办方。
“这幅画是画家本人赠予您的。”
边悦溪问起对方的名姓。
“对方不愿意透露。”
边悦溪遗憾地挂断电话。
高价买他画的人不愿意透露身份，给他送画的人也不愿意透露身份……
跟艺术沾边的人都这么神秘吗？
……
把那副画挂在床边的墙上，边悦溪按部就班上完课，跟进了下小猫事件的进度，又给自己报了个化学实验比赛，下午拍广告，晚上弹钢琴，空歇的时间都到实验室练习实验。
把一整天都安排满了。
这样的行程还没进行两天，杨朝就告诉他要出外景。
“去哪里拍呢？需要去几天？我要不要跟辅导员请假啊？”边悦溪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新奇得很，像春游前的小学生收拾包袱一样忙东忙西。
“隔壁省，请两天足够了。”
边悦溪当即就给辅导员打了电话，还在宿舍群里发起了群通话，表达了接下来两天不能和他们同吃同住的遗憾，然后在林叙白扑过来哇哇叫的时候挂掉了视频。
第二天边悦溪要走的时候，林叙白一把拉住他的小行李箱，说什么也要跟着去，不然就不放他走。
“你真想去？”边悦溪问。
“嗯嗯嗯！”林叙白疯狂点头，日复一日在宿舍里打游戏也太无趣了！
边悦溪：“叫爹。”
林叙白咬牙切齿，忍辱负重，声如蚊呐：“……爹。”
“我打个电话问问杨朝，看能不能多带个人。”
林叙白：“都不确定的事儿你让老子叫？！”
“那我不问了。”边悦溪放下手机，拖着行李箱就要走。
林叙白态度恭恭敬敬：“爹。”
最终，林叙白还是如愿以偿，高高兴兴地招手和剩下两人道别。
集合上车点就在上次边悦溪拍广告那儿。
林小少年长这么大头一回坐地铁就是这趟了。
刚到地儿边悦溪就看见个熟人。
“才总？”边悦溪轻笑，“你们的模特也要出外景吗？”
才既明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说罢，他眉尾一挑，看向一旁的林叙白，“林少爷也在。”
林叙白“嗯”一声，不想和他爹的合作伙伴走得太近。
“你们时间也紧，我们就不兜圈子了。”才既明侧身让出身后的人，“上次说好了的试镜，时间总对不上，这是我们的摄影师，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就把镜试了吧。”
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边悦溪也不说客套话，“行，您说怎么试。”
“衣裳脱了我看看身体数据就行。”
边悦溪一怔，“在、在这儿？”
摄影师：“我不介意。”
杨朝：“我们也没那么赶时间其实。”
一群人都笑了。
边悦溪和摄影师进到化妆间，快速试了个镜。
“之前听才总说起你时还担心你太瘦，现在看来刚刚好。”摄影师上下扫描他的眼神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造物主真是神奇，你的脸其实并不完全对称，但它一点缺点都很难找出来，五官也无可挑剔，c＆b的摄影师技术该精进了，你比照片精美太多。”
“身材比例也很完美，穿着衣服不容易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肌肉线条，小腹上有点肉，练练，再紧实点就更漂亮了。”
边悦溪就穿了条四角裤，难免觉得尴尬，“好，我再练练……”
这边还沉迷着，外边就派人来敲门了，说差不多要出发了。
摄影师见边悦溪穿衣裳，意犹未尽地交待他，“回来记得过来签合同。”
“一定。”
*
一番折腾，一行人终于坐上前往高铁站的车。
林叙白虽然是个小少爷，但也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小少爷，跟着他们连坐六小时高铁，又转俩小时大巴进山，晕车晕得两只耳朵挂着塑料袋把手哇哇直吐也一声不吭。
“等会儿等会儿！”林叙白喊完鼓着脸，眼看着又要吐。
“哟！莫吐我车上！”司机操着一口本地口音，连忙靠边把车停下了。
车上的塑料袋已用完，林叙白连忙跑下车，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这车上除了他们的人，还有几个用蛇皮口袋装着山野货回家的当地人，一看车停下，不乐意了，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大。
边悦溪刚要出声，突然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弯着腰，侧头往窗外看过去。
倏然间，他一口气都提了上来。
“师傅！快倒车！倒车！”边悦溪大喊着，三两步跑下车，拉起还在状况外的林叙白就往回跑。
刚跑出几百米，身后的马路上已经多了几块大大小小的落石。
大巴车也在他们身旁停下。
林叙白吓得打了个嗝，差点把反胃上来的秽物咽回去。
边悦溪也心有余悸，“没事吧？”
林叙白摇摇头，“要、要不咱们回去吧？不拍了。”
这时，司机师傅已经给车上的乘客发了工具，大家伙也不吵了，下了车，熟练地处理起落石泥沙来。
路面上的泥沙很快被清理干净，只剩下几块比较大的石头。
杨朝也担心团队安全，上去询问情况。
司机摆摆手，“我们这儿老这样，小问题，只要不下雨都没啥事儿。”
“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留在山里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这些石头我车上有年轻人就年轻人来搬，没有就等镇政府来处理。”
在场最年轻的就数边悦溪和林叙白。
两人也很自觉地戴上手套去帮忙。
不过林叙白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农村老年人力气大。
边悦溪就让他站到一边，自己一个人搬完了那些石头。
重新回到座位时，林叙白对他的崇拜比他亲爹更甚。
“悦溪，你长着这样一张脸，居然这么有力气吗？！”林叙白一边说一边捏边悦溪胳膊，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叫爹。”边悦溪说完就被掐着林叙白脖子晃，他晃悠着掏出手机，想查查接下来两天的天气，网络却卡得怎么都转不出来。
*
车身越过一处飞溅而下的瀑布，总算抵达目的地。
一早就出的门，行李箱拖进酒店时，已经下午五点过。
c＆b选的这地方是个小众旅游村，下行有茂密的原始森林，上行有险峻的高山云海。
植被茂密的地方只要过了晌午天色就开始变暗。
加之又是冬季，他们才吃过晚饭，林中已经薄雾四起。
“边悦溪，快快快，换上衣裳走！”摄影师哪可能放过这绝佳的景色，捡着宝一样冲进去，冲化妆师道，“愣着干啥？快给他找衣裳啊！还有首饰别忘了！这次的妆造别太刻意，原始一点，都动起来！”
工作人员都是烧着经费来出差的，尽管舟车劳顿，干起活儿来也毫不含糊，不过二十分钟就把边悦溪收拾出来了。
林叙白没到这种地方旅游过，正新鲜着呢，也跟着团队跑。
补光摄影一切就位，边悦溪穿着草鞋走进薄雾里。
他侧身站着，光从他后面打过来，将白色的宽大布料全然穿透，颈间蓝宝石闪烁起亮光的同时，背光正正好好勾勒出他的身段线条。
从正面看过去，他整张脸都被笼罩在薄薄一层雾里，朦胧又柔和。
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神性。
林叙白在一旁看得连呼吸都紧促了。
这一组照片摄影师全程没有开口指导边悦溪该如何动作，所有的底片都在他自然的走动，和花草树木的互动中完成。
直至光线完全暗下来，雾也退了，摄影师喊“收工”，所有人才像被掐住的脖子突然能进空气了般，恢复了自主呼吸。
“太妙了！”摄影师垂头看着摄像机里的成片，连连称赞，“这绝对是我从业二十年一来最牛逼的一组照片！今天值了！”
林叙白见边悦溪走路都不太敢下脚，连忙拎着他的鞋子上前给他换。
边悦溪换完鞋，问林叙白照片拍得怎么样。
“很牛逼。”林叙白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光线太暗，首饰可能会不突出。”边悦溪嘴唇都有些发紫，他心想：但愿不用重拍。
他从林叙白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正想看看天气，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程野发过来的。
【嫌疑人范围已经缩小，没出错的话，这个人就在你们化工学院】
这大冬天的，山里气温又低，边悦溪连打字的手都觉得冷。
“回去换完衣服再回他吧。”林叙白瞟了一眼边悦溪的屏幕，知道对方是程野，语气更加不高兴。
“也行。”边悦溪捏着手机，抱着胳膊哆嗦着跑回酒店。
换完衣服时林叙白已经张着嘴睡着了。
他担心必要时电话沟通会吵到他，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刚一走出门，边悦溪鼻尖一凉。
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