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绥的主动让沈执霄的急切受到了安抚, 他急风骤雨般的吻势终于变得缓和起来,开始温吞地勾着秋绥的舌尖汲取,掌心抚着秋绥的皮肤肌理, 情不自禁低喊秋绥的名字。
呼出的热气从秋绥面颊间流窜到起一阵旖旎的涌动, 很快,沈执霄开始顺着他说唇角往下吻, 在侧颈留下连绵不断的湿吻的同时, 也在不断地抵着他皮肤深嗅, 仿佛在寻找什么。
秋绥偏头压在被褥上喘息,感受到沈执霄安分下来,还以为他转好了,扭头去叫沈执霄的名字。
沈执霄还在确认地压着秋绥的皮肤反复深吸,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只是薄薄覆盖在秋绥身上,并不是由内而外在秋绥的体内流窜,开始急躁的呲起尖牙:“没有味道……宝宝……里面没有味道……”
秋绥闻言心脏缩动了下, 安抚地去摸alpha的脑袋,向面前不太清醒的男人低声解释:“我是beta, 没有信息素。”
沈执霄的尖牙在秋绥的皮肤上游走, 尖锐的部分划过血肉让人下意识感到强烈危机感, 秋绥不由自主揪紧了对方发丝, 听到对方口中反复的低呢:“不可以没有……不可以……”
秋绥刚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后颈就猝不及防爆发起一道难以言喻的刺激,迫使他顿时条件反射地弓了下腰,张口的话语也变成了一句短促的低叫。
沈执霄抵着他的腺体, 尖牙在那片薄薄的皮肤上亲昵的厮磨,感受到秋绥因此而抖动,精神变得更加亢奋, 几乎忍不住咬下去的欲望。
事实上沈执霄也的确这么做了,两道尖牙划破皮肤狠狠扎在秋绥的身体里,体内堵塞流窜的信息素仿佛找到了一个缺口,瞬间争先恐后地往另一个人身上集中。
秋绥抱在沈执霄脑袋上的手指在这一瞬间用力攥紧,连手指关节都绷出了鲜艳的红。
距离上次被沈执霄临时标记已经过去很久了,平时沈执霄只会亲吻他的腺体,秋绥已经忘记了这种被硬生生钉在原地,全身无法动弹的感觉。
他感受着剧烈胀痛随着一丝细微的软麻传遍四肢百骸,条件反射的小腿颤抖,眼里漂浮起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埋在他怀里的alpha还在尝试灌入更多的信息素,但beta的腺体容纳有限,仅有薄薄一片皮肤沾上了一丝绿茶信息素。
甚至这抹信息素并不能在秋绥体内停留太久,很快就会随风消散在空气中。
他是秋绥的alpha,然而却没有任何的特殊,仿佛跟那些普通陌生的路人毫无区别,只能在秋绥身上留下片刻的痕迹。
这个念头让沈执霄心中的不甘和阴郁不断攀升,盖过了一开始的喜悦和亢奋,令他瞬间压着眉暴躁起来。
他不安地舔.吻着秋绥的伤口,感受到信息素可能消散,再次急切地咬下标记。
还没缓过来的秋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咬惊愕地瞪大眼,喉口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叫让对方松口。
但沈执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为所动,直到秋绥手指在沈执霄脑袋上慌乱地抓动,滑到沈执霄后颈时勾到了对方还没有拆卸的颈环,发力将alpha直接从脖颈上拉了出来。
被勒住喉结,沈执霄瞬间安分下来,焦躁地喘着粗气,跟他对视的双眼逐渐开始漫出湿润的泪水。
饶是脾气再好的秋绥见状都没忍住想骂人,他感受着后颈上火辣辣的胀痛,心说现在最可怜的不应该硬生生被咬了两口脖子的自己吗?!
察觉出秋绥眼底淡淡的火气,alpha的神情一变,像是强忍住泪水地垂下眼,开始低声下气的认错:“我错了……宝宝……我错了……”
秋绥见状原本窜动的火气顿时哑然了。
易感期喜欢标记是alpha的本能,沈执霄平时只敢亲他的腺体,哪敢直接咬上来。
他扯住颈环的手微微松动,托着沈执霄的脑袋缓缓撑起身亲了下对方热红的眼皮,温声说:“不是不可以咬,但你要提前告诉我,被咬的感觉有点难受,我要准备一下……”
alpha睫毛抖动了下,不太理智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沈执霄再次去碰腺体时,秋绥以为他会咬,准备了好几秒,发现对方只是在舔.吻伤口。
他用手指去戳沈执霄发红的耳垂,小声地说:“咬吧,我现在准备好了。”
alpha没咬,只是舔完伤口后,带着湿热的气息过来跟他接吻。
秋绥的心像是灌了温水,酸酸涨涨的晃动着,手指一点点顺着沈执霄滚烫的下颔、胸肌最终停留在小腹上。
他在沈执霄扯吻中轻声细语地问他不难受吗?
沈执霄亲吻的动作一顿,与秋绥呼吸炽热的交缠,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强烈的状态。
秋绥手指微微缩了缩,很快被对方扣住十指交缠。
沈执霄的手比他大,也很长,每一根手指都很灵活。
秋绥身体压着枕头,在某一瞬间抿唇仰起了脸,他的脖颈也随着这个的动作露出流畅紧绷的线条。
沈执霄含着他突出的喉结,低声喊他宝宝老婆。
秋绥敏感地咽了咽喉口,没有回话,很快沈执霄潮湿的手指伸出来,去碰到他的手背。
秋绥终于有所反应,他想要躲开但被对方十指交握起来,顿时艰难地发出短促的声音:“脏……”
沈执霄闻言牵着他的手一起放到面前轻嗅,甚至舔了下,“香的,宝宝。”
秋绥想锤人但另一只手还没伸起来就陡然揪紧床单,身型一晃,眼前的视线顿时花了。
沈执霄牵着他的手,幸福地去吻他紧抿的唇缝,想要把他紧闭地唇吻开。
秋绥喉咙里闷着低低的声音,饶是做了准备,一时间也感到晕头转向,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喝醉的一晚,眼前的场景变得五光十色。
房间依旧是这个房间,床也是身下的这张床,闷热混乱的气息缠绕在身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但其实不是,秋绥腰下挤压的床单变了,抱在他身上的alpha关系变了。
对方叫他宝宝、小绥、老婆,他一个也反驳不了。
秋绥呼吸开始逐渐跟不上节奏,不受控制地想要张口喘息,但这么做代表着他将无法遏制反复流转在口中的声音,于是尽力地缓解呼吸,胸腔随着调整上下起伏,像一道轻缓的波浪。
但海是蓝色的,他却冒着炽热的红。
沈执霄凑上来扯咬,秋绥努力维持的呼吸霎时乱了,喘息夹杂细碎声在唇齿间回荡。
沈执霄喜欢这样,于是开始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神情失态睫毛乱颤。
但沈执霄不喜欢秋绥身上无法留下他的信息素,临时标记留不下来,终生标记也留不下来。
沈执霄不想再咬秋绥的腺体了,因为那会让秋绥很痛,皮肤留下伤口。
权衡利弊之后,沈执霄决定继续用后者努力维持秋绥体内的绿茶信息素浓度。
这不会让秋绥留下伤口,只会流下汗水和幸福的颤抖。
想到这里alpha浑身充满干劲,环抱着秋绥劲瘦的腰,去亲吻他湿热的脸颊。
与沈执霄精神抖擞的状态对比起来,秋绥脑袋已经变得有些混乱了,基本的反应能力正在逐渐丧失,甚至感官也在开始产生退化,从听力、视力逐渐蔓延至全身……
秋绥这个周末过得异常混乱,控制易感期的沈执霄的确是一个大难题,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无论怎么做也无法缓解对方旺盛的欲念。
周六晚上秋绥在武力压制沈执霄的选项徘徊,最终还是心软没能下手,导致周日晚上回学校时行动异常不便。
离开前看着沈执霄抱他流眼泪,秋绥差点没忍住想留下来,但还是哄住沈执霄关上了门,然后跟他打了一路的视频通话,第二天上课也要跟他接着打。
alpha在另一头喘着粗气喊了一节课的宝宝回家,要不是沈执霄不清醒,秋绥真的要把视频挂断了。
他真的不小心挂断了一次,因为第二节课上一半手机打视频没电关机了。
沈执霄急切地打来了好几条通话,秋绥开机时对方还在打,大有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秋绥也担心对方见不到他会狂躁,所以赶紧手忙脚乱接了,看到沈执霄屏幕对面无声流眼泪,心里隐隐有种想回公寓找对方的冲动。
好在易感期第四天,沈执霄的状态好转了,可以通过注射抑制剂调整信息素,情绪也不在那么敏感,不需要再一直追着跟他打视频通话了。
看不见对方,秋绥时不时地会去软件里观测着沈执霄的情况。
直到易感期最后一天,沈执霄已经能够通过注射抑制剂控制外泄的信息素,带着止咬器回学校上课了,秋绥才放心。
他的脖颈、腰腹、大腿甚至是手臂都是沈执霄周末两天留下来的痕迹,即便已经三天过去也依旧鲜艳的留在身上。
好在秋冬穿着长袖长裤,什么也漏不出来,才让秋绥避免了被人撞见的尴尬。
因为两天的高强度运动,秋绥周三的体育课跑步热身差点没跪软在塑胶跑道上,晚上跟沈执霄回宿舍时越想越火,没忍住捏着拳头往沈执霄坚实的胸膛捶了两拳。
沈执霄重重受了两拳,低笑着道歉帮他捏腰捏腿。
秋绥穿着睡衣趴在床上享受男朋友内疚的弥补,把沈执霄那两天的易感期夸大的指责了一遍,还把位置漏出来给沈执霄看,说话时有些不受控制地朝对方动手动脚。
然后像大老爷一样将脑袋靠到沈执霄的腿上伸出手臂,凶狠使唤道:“手也要按摩。”
沈执霄看着beta情绪充沛的神情,抓着他的手指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
原本气势恢弘的秋绥顿时哑然了,不自在地垂着眼皮开始假装找手机。
他一只手给沈执霄按摩一只手抓着手机在小群里聊天,忽然想到什么地偷瞄了眼沈执霄。
他发现他其实还不知道沈执霄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因为是beta,秋绥其实下意识会忽略信息素的存在,因为他感受不到也没有,自然而然的,也忘了想起来问沈执霄。
乔可然是焦糖味信息素,秋瞬的信息素是冷衫味的,就连那个变态alpha的信息素他也记得好像是绿茶味,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对象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少有的,沈执霄也没有主动提。
对于许多人而言,主动去问对方的信息素味道是十分冒犯的骚扰行为,但对面的人是他男朋友,这么问那就只能算调情。
秋绥这么想着,眼里带着笑望着alpha英俊的脸庞,用沈执霄正在按摩的那只手去挑对方垂低的下巴。
他在沈执霄温情看过来时,缓慢舔了下唇,带着好奇轻声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啊?我还不知道哦。”
第62章 消逝
alpha原本放松的神情几乎在秋绥话音落下间微不可闻地一僵, 跟身下那双灵动的眼睛对视时神经瞬间变得警醒。
他手上帮秋绥按摩的节奏不由自主的乱了,心跳也有些错拍加速,但秋绥没察觉出沈执霄微妙的变化, 还在笑着用手指去勾沈执霄的下巴。
他像是在调戏人, 这么逗自己男朋友,见沈执霄没答话还轻“嗯?”了声, 用脑袋去撞沈执霄的大腿。
沈执霄表面平静地伸手去护秋绥乱动的脑袋, 大脑正在快速而清晰回忆着所有暂忘的细枝末节。
直到想起一件留下信息素的迷彩外套, 他的指尖霎时如同血液倒流般变得冰凉僵硬。
但留给沈执霄错神惊慌的时间并不多,他听到秋绥再次疑惑地低哼,很快地回过神,故作轻松朝对方笑了下。
沈执霄唇角扬起的弧度没有往常那么自然,秋绥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对方托着脑袋吻住了,口腔瞬间被alpha强势的气息填满。
他的唇舌被轻柔的搅弄着, 有些舒服地眯起眼,不自觉仰着下巴温吞回应沈执霄, 短暂的把刚才的话题抛到脑后, 沉浸在这亲昵缠绵的湿吻中, 睫毛垂闭着发出细微颤抖。
沈执霄感受着秋绥的体温、呼吸、每一丝神态变化,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的怀里,成为了他的恋人,未来他们会一起度过每一个易感期,会见家长, 会结婚……
明明这一切都将圆满了,然而秋绥只是一句普通的疑问就将这预想的幸福敲出了一丝裂痕。
沈执霄僵硬地绷着肩膀,清楚的意识到曾经的冲动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甚至那一次脑热做出的举措可能给他留下了一道隐形的隐患……
他心里无法遏制地产生了危机感。
秋绥知道那件迷彩外套上面有信息素吗?
训练时会有人告诉他吗?
沈执霄对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焦躁,他以为自已不会后悔,他情有可原,他只是太生气了,但此刻却产生了巨大的恐慌。
不能,不能失去秋绥,他好不容易拥有对方。
沈执霄低头跟秋绥深吻时大脑恐慌的高速运转着,想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找到一个应对的对策。
捏造一个虚假的信息素告诉秋绥。
沈执霄大脑混乱间陡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只要不让秋绥知道他真正的信息素味道,就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了……
但这么做不仅仅代表着秋绥将永远不知道爱人真正的信息素味道,也代表着他以后将不能在秋绥身上留下任何一丝信息素向其他人宣誓主权。
他不能再让秋绥沾上他的信息素出门,因为任何一个人感受到秋绥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有可能让他身份暴露,甚至如果以后秋绥突然带着朋友回家,家里也可能存在暴露的危机。
他的信息素只能和秋绥保持隔绝。
不。
不可以。
想到这里沈执霄又有些急躁地否决了这个念头,他托在秋绥脑后的手指不自觉地发出了细微颤动,亲吻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秋绥被亲得有些吃力了,手指虚虚勾着沈执霄的耳朵,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哼声。
一吻结束时因为缺氧他脑袋还有些晕乎,没想明白怎么从一句问话变成热吻了。
沈执霄抵着他的额头轻轻的厮磨,鼻尖偶尔跟秋绥相碰,珍惜地吻着秋绥唇角,说话的声音轻轻:“我……不想这样让你知道我的信息素。”
秋绥大口地喘着气,听沈执霄的声音还有些不真切,温笑着小声疑惑:“为什么?”
沈执霄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眼里像是藏着说不清的东西,说话声音有些低,几乎都是气音,语速有些缓慢:“我想让你能够直接感受到我信息素味道。”
秋绥理解着沈执霄话里的意思,眼睛缓缓眨动,温声细语问:“那怎么办呀?我闻不到……”
“可以闻到的,提取我的信息素做成香水就好了。”沈执霄低声说着,掌心从秋绥的后脑一点点地挪到秋绥的脸颊上,拇指亲昵地抚动着秋绥温热的皮肤,气息里藏着微不可闻的恐慌,轻声补充:“但技术有些不成熟,可能需要点时间。”
需要一点时间让他做好解释的准备……
秋绥还没听说过信息素可以直接做成香水,虽然他想闻到沈执霄的信息素,但害怕这样会有风险,担心地说:“对身体有伤害就算了,我可以去买一瓶跟你信息素味道一样的香水……”
“不好。”沈执霄埋在秋绥的颈窝里,声音有些沉闷:“那还是跟我的信息素味道不一样。”
秋绥好想知道沈执霄的信息素味道,或许学校里或多或少有人闻到过沈执霄的信息素味道,但他作为沈执霄的对象,不仅闻不到还不知道沈执霄的信息素是什么。
秋绥想到这里有点郁闷,但沈执霄很快偏头贴着他的侧颊吻了吻,轻哄道:“提取信息素对身体的伤害不大的,只是需要些时间,宝宝。”
秋绥这么听才有点动摇,低低哦了声,侧头去碰沈执霄的鼻梁:“要很久吗?”
沈执霄带着惶恐和不安抿压了下唇角,很轻地摇了下头。
“半个多月就能弄好。”他望着秋绥乌亮的眼睛,垂眼微微笑了下,莫名有种忐忑的错觉,低声道:“宝宝到时候闻到香水应该就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了,希望你会喜欢……”
秋绥不禁低笑出声,那双眼睛微微弯动留下一道浅浅的眸光:“你是什么味道我都会喜欢。”
“真的吗?”沈执霄也跟着笑了下,心里的沉闷消散了些许,掐着秋绥的脸颊故意逗他:“香菜味也喜欢?”
秋绥对大多数食物保持着喜欢、无感,能吃就行的感觉,只有极小部分会让他感到讨厌。
香菜就是其中之一。
要是遇到了放香菜的食物,多的话秋绥真的会不吃,少的话他会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念头,忍着把全部香菜都挑出来再吃。
秋绥听出了沈执霄语气里的调侃,闻言顿时张牙舞爪,撑着床要去抓沈执霄的脖子。
他没有用力,双手环托着对方的脖颈没好气地左右晃,把沈执霄晃得发丝凌乱眉开眼笑,最后又松开,重新躺回沈执霄腿上,有点忸怩地低声道:“你的话,勉强可以接受……”
alpha开怀的笑容一顿,低眉顺眼地望着秋绥,第一瞬间感受到竟不是喜悦而是隐隐的低闷。
他垂着头,虽然是笑着,但唇角的弧度却没有往常那么上扬。
秋绥还沉浸在自己的不好意思中,缩着脑袋没有去看沈执霄的脸。
秋绥对能闻到沈执霄的信息素味道十分期待,知道日期后,顺便在台历的二十五号上画了个圈。
海市的十二月已经入冬,出门穿羽绒服几乎是必备品。
臃肿的长装往身上一套,不论是什么身材都变成了一个长条,两个人穿着长羽绒服站一块就像两根烤肠。
就算秋绥想要风度,几度的天气也没力气捯饬自己,每天老老实实裹着羽绒服叩着连体的帽子就出门。
即便这样,沈执霄看着也不太满意,捞了把秋绥空荡荡的脖颈,过了两天就织了一条围巾给秋绥圈上了。
沈执霄是现看教程现学的,技术勉勉强强,秋绥可算找到他不擅长的地方了,看着那条针线好几处打叉的围巾乐得不行,而且围巾最下方还专门绣了两个人的名字英文缩写。
虽然不是特别完美,但秋绥很喜欢,出门都会戴上。
沈执霄看久了其实也觉得织得有点丑,又去专柜定了围巾,因为绣字多花了几天,才把新围巾挂到秋绥脖颈上,想要把原先那条换下来。
“诶。”秋绥见状叫了声,双手死死护着脖子上针织围巾,“我戴了还没一周呢。”
沈执霄勾着他的手,把新围巾亮到秋绥面前,温声劝道:“这条围巾戴着会比较好看。”
秋绥认真打量了会儿,专柜的围巾嘛,做工当然比较精细,每根细线都流畅地排列着,字也绣得特别漂亮。
虽然一样是秋绥喜欢的颜色,但他还是没同意换下来,只低低哼了两声:“这又不是你织的……”
沈执霄闻言动作一顿,眉开眼笑起来,最后还是没有强求秋绥换了,把那条新围巾叠进秋绥的柜子里。
新围巾秋绥也不是没戴留着落灰,只是更常戴沈执霄亲手织的那条,偶尔出门会把新围巾裹上。
入冬之后去上课更艰难了,校内的接驳车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大家都不怎么喜欢骑车,走路又觉得远。
秋绥天气一冷容易睡懒觉,每次起床都要一番挣扎,沈执霄会准点刷卡进门来找他,把他从床上拔起来。
秋绥以前高中天冷都会自己强行起床,但跟沈执霄谈恋爱后,不自觉产生了依赖性,每天等着沈执霄把他捞起来,然后再迷迷糊糊套上衣服去洗漱,从阳台进屋后再被沈执霄掐着脖子抹上一层面霜。
秋绥以前都不怎么用着玩意儿,他觉得自己虽然脸皮薄,但很耐抗,结果被风吹了两天就起皮了,不得不向沈执霄妥协抹面霜。
这个点楼下接驳点已经排满队了,如果去附近食堂吃早餐再继续等车估计得迟到,幸好沈执霄用早餐机做了三明治。
秋绥被抽骨头似的靠在沈执霄的肩膀上,埋头吃三明治。
他也尝试过给沈执霄做过一回,结果没控制好时间把面包烤黑了,吃起来又苦又干,后面就没好意思再尝试了。
小公交塞了不少人开走了,两人要等下一趟,附近等车的人还是很多,除非争先恐后去抢,不然只能站着了。
听沈执霄说温珩带着对象跑到了外面住,完全没这个烦恼,每天在外头吃了早餐,自己开车进学校,时间十分宽裕,让秋绥不由得有点艳羡。
“我们也去外面住吧,宝宝。”等车时,沈执霄低头碰着他的脑袋,忽然低声说道。
秋绥闻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啊了下,而后才仰脸跟沈执霄对视,下意识以为沈执霄的意思是回江边的公寓住,不禁道:“学校离公寓有点远诶。”
沈执霄笑了下,很轻摇头温声道:“不是那里,是去附近那栋老洋房。”
“我已经让人把里面清理好了,一层健身区也改到了三层,去那就能住。”
他说着,搭在秋绥腰间的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轻轻捏了下秋绥的腰,神色认真而期待地轻声请求:“我们去校外同居吧,这样每天去上课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秋绥这么听其实有些心动,不自觉地咬动自己的嘴唇,他犹豫地思考着,最后唔了声,算是同意的意思:“那水电费什么的我来交,你都找房子了。”虽然就算沈执霄自己的房子。
秋绥觉得谈恋爱付出才有成就感,就像他周末去沈执霄的公寓住,买菜逛街就得他来结帐一样。
沈执霄喜欢他去公寓住,他也喜欢自己花钱买东西和沈执霄一起使用,都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跟多少没有关系。
沈执霄了解秋绥的习惯,并没有跟秋绥争论,最终顺从地说好哦,宝宝。
秋绥这时候发觉出不对劲了,原本有些冻冷的脸颊瞬间热红,伸手去捂沈执霄的嘴,顾及着四周,有些咬牙切齿的小声警告:“在外面呢,不能这么叫!”
alpha显然是故意的,胸腔顿时发出一道道低闷的笑声,气息打得秋绥掌心高热。
秋绥不禁没好气地用胳膊肘去撞沈执霄的腰,隔着厚重羽绒服,力道跟猫挠痒痒似的,很没用威力。
虽然老洋房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拎包就能入住,但秋绥还是磨蹭到了周末,周日下午才收拾行李箱跟沈执霄搬进去。
那间老洋房室内占地一百多平,外带一个七十多平小花园,花园已经被重新打扫布置了一遍,摆放了新的盆栽鲜花。
秋绥傍晚二楼从阳台往下看,觉得花园景色很舒适。
入冬之后天色很快就黑了,秋绥在阳台没站太久外面的可见度就下降了,他走回了室内,沈执霄正在一层的厨房切菜准备晚餐。
秋绥扶着旋转楼梯缓慢地下楼,在楼梯上就能看到半开放式厨房里沈执霄的背影。
明明只是普通又寻常的画面,他的心里莫名得冒出了一丝恍惚的想法,好像他们已经这么温馨的生活了很久,未来也会这么平常而温情继续过下去,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秋绥缓慢地抖动了下睫毛,忽然被口袋里的消息铃声惊醒,他从沈执霄的身影中收回目光,唇角还带着不由自主地淡笑,掏出自己的手机去看,发现是乔可然的消息。
对方发来了一堆打人的表情包,秋绥回消息时这人还在发。
秋绥:怎么啦?
乔可然:猫拳.jpg
乔可然一个没收住,多发了一个表情包,而后才啪啪打字,开门见山道:敢问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相册吗?
秋绥看清他的消息不禁愕然,因为他真忘了这件事。
国庆假期结束返校后光顾着跟沈执霄拉扯,他一下子就把给乔可然送相册抛到了脑后,乔可然又没有提醒,他每天顾着跟沈执霄谈恋爱,完全没再想起来。
乔可然其实也没想起来,要不是今天秋瞬找他问相册,他才记起来秋绥的相册还没给自己。
现在十二月即将过半,一月下旬都要放寒假了,那相册还不如寒假他直接跑到秋绥家看呢!
乔可然不急着看了,但秋瞬想翻一翻。
秋瞬一直以为相册已经在乔可然手里了,这天不忙找乔可然要相册时才知道相册还在秋绥手里,于是乔可然开始发消息轰炸秋绥了。
秋绥顿时向两人负荆请罪,保证这周就把相册送过去。他的相册没带出门,还在宿舍储物柜里放着。
说起来还没给沈执霄看过自己以前的照片呢,秋绥抱着手机聊天时突然心道,但想道自己小学的长发照片,他顿时又有点不好意思把相册给沈执霄看了。
还是以后再给沈执霄看吧。
……
这天没课有空,秋绥没跟往常一样陪着沈执霄一起去上课,先带着相册去找秋瞬和乔可然。
乔可然见到他嘿得一声,像个炮弹似的笑着冲过来撞他的肩膀,唰得一下就把秋绥手里的相册拿了。
他本来没那么想看了,但相册都出现在面前,兴致也跟着上来了,直接摊在桌上翻看了起来,前面好几面都是秋绥和秋瞬留着长发的小学一二年级的照片,他看一眼都乐得不行。
秋绥那时候五官没长开,是跟秋瞬长得最像的时期,两人留着长发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双胞胎,但很容易被认错性别。
秋瞬挺久没看这相册了,上次看还是在高一,也是乔可然嚷着想看才感兴趣一起看了几眼。
他在乔可然身边撑着下巴一起看相册,在乔可然指着照片里面其他人疑惑的时候,顺便解答。
秋绥把相册送过来就算完成了任务,这会儿坐在对面咬着吸管陪沈执霄聊天。
“嘿,这是不是有张照片装反了?”乔可然刚翻一页,瞥见最下方卡着一张反面的小照片,手指扣进去把照片转回来,“藏在这儿我以前都没注意到……”
那照片的尺寸比其他的照片要小,似乎不是秋绥洗出来的。
乔可然举着小照片的正面放到面前,仔细端详了几眼对方的神态,没忍住指着里面比秋绥矮半节的小胖墩,笑问:“这是谁啊?我认识吗?”
秋瞬闻言往那照片扫了眼,眉梢很轻地扯动了下,尘封的记忆只闪了一刹那,没能答上来。
见秋瞬有点没印象,乔可然便把照片举到了秋绥面前,毕竟这位才是照片里另一位主人公。
秋绥刚打字把叫沈执霄下课一块过来吃饭的消息发出去,抬头差点被那照片吓一跳。
他盯着小照片懵懵地眨了下眼,朝照片里牵着自己手的小胖墩面容认真看了看。
对方拍这张照片的表情很傲慢,肉肉的脸上眉毛微微竖着,眼睛轻蔑地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很欠揍。
秋绥大脑缓慢地运转着,微微想起什么地哦了声:“你不认识,这好像是我跟秋瞬五年级暑假参加夏令营的时候认识的,名字好像是叫呃……”
说着,他思考地停顿了下,不太确定地说:“叫睿安?我有点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个英文名。”
乔可然哈了声,没忍住更乐了,哈哈笑:“外国人啊?看起来有点不像啊。”
“不是外国人……”秋绥否认道,回忆着有些浅薄的记忆,九、十岁的事情对他来说有点久远了。
他参加过那么多活动和比赛集训,早就有些混乱不清了,甚至也对这个夏令营里合照的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了,但这个小胖子他还有记忆,因为对方实在脾气太别扭太难缠了,“我记得他告诉过我中文名和联系方式,但是那张纸条我只看了几眼就弄丢了,后面没记住……”
对面的秋瞬听到这里逐渐有记忆,画面里模糊看着那个小胖墩冲到自己和秋绥面前,往秋绥手里塞了一团纸,仰头趾高气昂地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跑了,那张纸条他跟秋绥一起打开看过,上面好像写着……
“我当时其实答应过回家用我爸的手机加他好友的,但是纸条丢了,没记住他的电话号。”秋绥还在说话,他有种记忆逐渐复苏的趋势,对照片里的人印象开始变得清晰,但还是没想起来那张纸条上面的中文名。
乔可然闻言啊了声,开玩笑:“那他会不会突然半夜起来想你为什么不加他好友啊哈哈哈。”
他说着,正准备将照片插回相册里,一旁的秋瞬却突然伸手将照片接了过去。
他目光从眼睛、鼻梁、嘴巴认真地扫了几眼,还没等乔可然发出疑惑,冷着脸将照片塞回了相册里——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码到一半被人叫走了,跪[求求你了]
第63章 异常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当时那张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的名字是……
沈执霄。
秋瞬唇角微不可闻地下压,再次确认地回忆想看到的内容。那些原本用巧合概括的东西瞬间被推翻,他脑中杂乱的思绪开始一点点从细枝末节连通。
不知是不是乔可然的错觉, 虽然同样是没什么表情, 但秋瞬放完照片神态好像比一开始要更凉了,不禁疑惑问他:“怎么了?”
秋瞬闻言目光从那张照片上的面孔挪开, 手指松开相册, 完全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他微不可闻地朝他哥瞥了眼, 对面的秋绥撑在桌边,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关注着他和乔可然的同时,时不时地低头去看手机里消息。
秋瞬在乔可然的注视中斟酌的沉默了半秒,最终缓慢扯动嘴唇,摇头说了句没事。
乔可然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疑,毕竟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嘛, 继续乐呵呵翻相册。
秋瞬看着他哥,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算不算恶意揣测。
虽然那张照片里的人跟现在的沈执霄区别很大, 但仔细的观察来看还是能找到一丝丝共性。
照片里的人当时一直用英文名在夏令营活动, 而沈执霄以前虽然在国外上学但假期会回国, 说不定……
他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巧合来解释二者之间的联系, 照片里的人极大概率就是现在的沈执霄。
秋瞬当初在夏令营和秋绥不在一个大组,没有跟照片里的沈执霄相处过,但他没记错的话,秋绥当时被对方缠了半个多月。
既然以前认识, 那么第一次撞见沈执霄自己喊出对方名字时,对方眼里的意外或许根本不是正常的反应。
他跟秋绥现在虽然跟十岁的模样有些区别,但通过以前的记忆还是能够将他们认得出来。
沈执霄开学那段时间对他哥一见钟情, 很大可能一开始就认出了他哥,甚至可能也认出来他,所以当时撞见他时被他念出了名字,暴露出来的那一刹那的意外可能是误以为自己认出对方?
那为什么对方后面要否认他们认识呢?
秋瞬搭在桌边的手指缓慢地敲动,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沈执霄显然是个很聪明的alpha,即便一开始是真的没有认出他哥而对他哥一见钟情,那么听到他哥的名字时应该也回想起来了吧。
就算这样也没想起来,跟他哥相处这么久也该有所发觉了,但以他哥刚才的反应显然不知道以前跟沈执霄认识。
秋瞬的思考再次回到第一次撞见沈执霄的时候。
想到自己当时的确对沈执霄没有印象,对方应该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出来自己并不记得对方,所以才很快稳住了意外,并否认了他们认识。
由此,秋瞬推出沈执霄并不想他哥跟自己知道他们以前认识。
那么沈执霄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秋瞬顺着推出了两个结果,第一,对方只是想在他哥面前维护当前完美的形象,第二,对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发现。
动机一显然无法继续推算了,秋瞬直接跳到动机二,继续深度剖析。
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思考着这个几个字,思绪瞬间跳回了开学那段时间,突然想起了那件他哥被高级alpha骚扰的事情。
从开学那段时间开始、高级alpha、还有当时抓那个alpha时,对方没有任何信息素泄漏。
是颈环,那个高级alpha或许戴了信息素抑制环,所以才没有在打斗过程泄漏信息素。
秋瞬想到这里,手指陡然定住,掌心沾上了一丝湿热。
……时间线、等级、特征都跟前面对上了。
但这些推测必须要基于一个前提,现在沈执霄和照片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许,也可能这一切的确是一场巧合……
秋瞬看着他哥唇角的笑容,大脑高速运作令神经有些突突跳动。
这个点沈执霄已经快下课了,秋绥把几家店的菜单发给让他点单。
对面的alpha圈了一家店的一碗素面,又给他发来了一个背起书包的简笔画小猫,暗示对方要来找他了。
秋绥看到消息没忍住低笑出声,心说沈执霄真的很喜欢用可爱表情包,看起来跟对方那副高大威猛的样子完全不符。
这么想着,他也给沈执霄回了一个小猫等待的表情,是跟沈执霄上面那个表情包同一个分组的。
他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越看越腻人,心说他们两个酷哥谈恋爱是这个风格。
秋绥自认为自己在外是个冷冷的酷哥,沈执霄更不用说,脸上没表情时不禁高冷看起来还有点凶。
他被自己脑补乐了,撑着脸颊退出微信,刚抬眼就跟自己弟弟的目光对个正着儿。
他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秋绥疑惑地眨了下眼,唇间还带着残留的笑意关心问:“怎么了?”
秋瞬想说没什么,旁边的乔可然正好提议去食堂排队买饭。
三人起身往奶茶店外走,秋瞬微微走慢了半拍,看向他哥,忽然低声道:“哥,之前那个高级alpha还有出现过吗?”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秋绥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关注那个变态alpha了,对方似乎真的如沈执霄所说完全放弃了骚扰他,当然也可能是知道他跟有对象了,不好惹,不敢再出现了。
见他弟神情关心,秋绥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之前揍过他之后,就没出现过了。”
秋瞬哦了声,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秋绥觉得他弟有点不太对劲,很快又见秋瞬在乔可然不注意时,突然回头低声说:“那张纸条,我其实记得一点。”
秋绥刚才没想起来就放弃了,闻言不禁提起了精神,紧接着就听到他弟道:“我记得上面写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开头的几个数。”
秋绥闻言走路的动作一顿,但秋瞬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了,很快跟上乔可然的脚步,朝他微微晃了晃手机。
四人吃饭的卡座是乔可然挑的,在食堂二层靠窗的位置。
他们之前也聚过几次饭,但不知怎么乔可然觉得这次的氛围有点儿微妙,虽然秋瞬依旧很安静,秋绥和沈执霄也都有在聊天。
秋绥还在消化着秋瞬发给他的信息,大脑思绪十分混乱,只是强撑着作出各种反应。
那张照片里的人也叫沈执霄,甚至可能就是坐在身边的这位alpha,如果抛开其他因素,这应该是很有缘分的巧合。
然而秋绥却清楚的知道,如果身边的alpha跟那张照片是同一个人,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算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
或许沈执霄跟照片里的人只是恰巧同名同姓而已,就像秋瞬最后说的一样,可能只是一场巧合。
然而一旦打开怀疑的阀子,就很难再关闭,秋绥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将那些遗留的,疏忽的细节缓慢串联起来,去假设、去推演。
从开学第一天报道撞见沈执霄开始,再到收拾宿舍下楼在电梯里遇到沈执霄、晚饭时短信里的alpha让自己寻找对方时跟沈执霄猝不及防的对视,又或是军训时食堂的偶遇……
那些因为梦境一惊一乍而忽略的东西一点点从脑中清晰的冒了出来,逐渐开始拼凑出一条流畅的线路。
他打不住脑中的想法,心里不受控制地对结果感到恐慌。
“宝宝,要去洗澡吗?”alpha突然从身后抱了上来,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头贴着他的颈窝,声音温柔的呢喃。
秋绥听到对方的声音被吓一跳,胸腔下的心跳也跟着骤然加速跳动。
他从中午开始反复地思考这件事,到了晚上已经近乎有些心力交瘁,神情是难以掩饰的疲怠。
沈执霄自然察觉出了他的异常,关心时却被秋绥随便找借口打发了。
沈执霄有点不开心,但秋绥却没有哄他,闷了一下午,最后还是自己在心里给自己哄好了。
他伸手想要去捏秋绥的脸,但对对方刚好偏头看过来,躲开了。
沈执霄动作一顿,看着秋绥似乎没有察觉的面孔,最后把手搭回了秋绥的肩膀上,柔笑着说:“我已经在放浴缸水了,也准备好了睡衣,要去洗澡吗?嗯?”
他温声细语的跟秋绥说话,听得秋绥心脏有些酸胀,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被误会、怀疑的沈执霄知道真相后应该会多难过呢。
秋绥望着alpha英俊的面孔,又想了想照片里的那个小胖墩,觉得两人其实并不像,他在心里这么说,微微垂着眼,也跟着笑了下:“你先去吧,我现在不想动。”
天气变冷,秋绥经常磨蹭到很晚才去洗澡,沈执霄闻言没有强求,笑着吻了下他的脸颊,温声道:“好吧,宝宝。”
肩膀上的重量一轻,秋绥捏着手机的手指微不可闻的收紧,余光瞥着沈执霄放下手机往浴室走。
见浴室关上门,他有些缓慢地站起身,抓起沈执霄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
解开屏幕后,他将所有的软件都查看了一遍,重点检查短信和微信,连隐藏相册也没有放过。
看到相册里沈执霄上次易感期给他拍的照片,秋绥原本有些慌张的心瞬间被一股火气代替,脸颊顿时热红忍不住想要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删了。
但现在还不行,他在偷看对方的手机,待会儿等沈执霄洗澡出来,再光明正大地删。
秋绥脑热想,赶紧退出界面顺便清空后台。
一番检查无果后,秋绥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觉得该事情不简单。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忽然想起什么的点开微信,还没查对方有没有微信小号,呼吸紧张地重新打开微信,点开设置。
结果是没有。
沈执霄的微信只有一个帐号。
秋绥清空后台放下沈执霄的手机,沉默地站了会儿,看了看时间,转头去看沈执霄对面茶几台面上的电脑。
他们平时经常会换着使用电脑,秋绥没有在对方电脑里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对检查电脑其实不抱希望,手指很快输入密码打开电脑界面后。
桌面上的文件他以前没事干打开过,秋绥没有去查看,先把可疑的几个压缩包点开,发现什么都没有后紧张地把痕迹抹除,又查了下隐藏文件,依旧是没有结果。
他抓着鼠标的手有点发热了,听到浴室停下的水声,生出了放弃的念头,这么做是不对的,他怎么能怀疑沈执霄……
秋绥有些亏欠地想道,手却在浏览其他的文件,敏感地在一个标注bb的加密文件停顿。
那文件藏在众多文件里,要是稍微滑快点就错过了。
他点开文件,盯着上面输入框,输入了一串密码,结果不成功。
密码竟然不是他生日?!
秋绥捏着键盘有点生气,又猜测地输了几串号码,无一失败了。
他一急躁有点上火了,盯着屏幕冷静了会儿,回忆了下当时参加夏令营的时间,应该是七月多的时候去的……
秋绥猜测的一天一天输时间,从那年的七月二十号开始输,填到七月二十六号时,竟然真的解开了密码。
秋绥捏在鼠标上的手指关节微微绷紧,盯着里面的文件夹,已经解开了密码,却完全没了起初那股强烈的查看欲望。
他带着侥幸想法心说这或许只是巧合,最终还是不信邪地想要点开了文件。
于此同时,紧闭的卧室门也打开了,秋绥的指尖一顿,已经来不及作出其他动作,只能打开文件夹。
下一秒,缩小的照片随着文件打开瞬间铺满了整个界面,随之而来的是alpha疑惑地关心:“是有作业吗?宝宝。”
沈执霄没有听到回应,穿着秋绥送的黑绸睡衣缓步朝坐在茶几边上的秋绥走近,逐渐看清了秋绥冰冷的脸色。
“怎么了……”
他说着,关心地伸手想要去碰秋绥的脸颊,但还没触及到对方的皮肤就被猛然拍开了。
被甩开余震令沈执霄的动作顿时一僵,话音也骤然掐断。
秋绥的眼皮缓缓掀开,泛红的眼睛直直朝沈执霄看过来。
他眼底看不到一丝往常的欢快和温情,抵触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令沈执霄的心脏瞬间骤缩——
作者有话说:来了[彩虹屁]
下章挨打,毕竟沈狗自己闯得祸得自己担,不然怎么跟秋宝幸福一辈子捏
第64章 虚假
“这是什么。”
秋绥冷冷盯着面前的alpha, 指腹压着电脑一点点将屏幕挪到沈执霄面前,说话的声音又凉又轻,带着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文件夹里的照片被秋绥滑在了最底端, 按着时间一张张排序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屏幕, 每张画面里的主角都是秋绥。
穿着高中校服跟同学在勾肩搭背的、跟朋友球场打球的、集训跟乔可然溜出门逛小吃街的、蹲在小区门口打车的……这些秋绥陌生的照片无疑不是证明着他曾经毫不知情时被对方进行了隐秘的偷拍,最早在可能以追溯到高一。
高一。
秋绥神经几乎敏感地跳动, 带起一阵翻涌的情绪。
沈执霄猝不及防对上屏幕里的照片, 原本温情的面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身体如同被一把冰冷的长剑钉住一般, 骤然僵滞在了原地,只有眼睛缓慢地跟秋绥审视的目光对视着,心底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惊慌,近乎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沈执霄僵硬的手指颤动了下,想要再次去触碰秋绥,声线变得有些不稳:“宝宝……”
“别那么叫我。”秋绥站起身躲开他的手,没控制着拔高了音量, 胸腔的起伏随着情绪波动逐渐加剧。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沈执霄,从对方慌张的双眼、苍白的嘴唇一点点扫过, 内心顿时被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掩埋, 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声音轻轻:“原来那个变态alpha是你。”
沈执霄抖动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 但秋绥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扯着唇角缓慢说:“让我每天担惊受怕然后又假意来帮我,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吧。”
说到最后,秋绥控制不住语气再次加重了音量, 盯着沈执霄的眼睛也因为情绪逐渐变得通红。
“不、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沈执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惊慌失措地挪着脚步朝他靠近, 想要伸手抱抱他。
“解释什么?解释从高一开始一直给我发骚扰短信的人,害我换了手机号码依旧不罢休的那个人不是你?还是解释从开学开始害我每天一惊一乍,军训的时候把我拉进器材室的人不是你,短信里说要标记我的人不是你?!”
秋绥察觉他的意图,抵触地后退发出情绪激动的质问,随手抓起了一样东西指着靠近的alpha,近乎愠怒地冷声警告:“不要靠近我!”
沈执霄的步伐在原地踉跄停顿,感受着秋绥提防而陌生的目光,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力道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连呼吸都蔓延出一股腥苦的味道。
他身形颓败地弯曲着,如同被审判的犯人朝秋绥垂低头颅,只能无力地抖动干燥的嘴唇,发出不安而惶恐的祈求:“我、我错了,不要怕我,宝宝,我错了,我以前太冲动了,我……”
他说着下意识地想要朝自己恋人靠近。
秋绥说一不二,几乎下一秒捏在手上的香薰杯就朝着沈执霄扔了过去。
玻璃香薰杯与对方的胸膛碰砸出一道低闷的撞击声,紧接着又很快滚落在地,发出尖锐的碎裂声,将屋内的气氛推向冰点。
“我说了,不要靠近我。”秋绥应激地盯着前方,眼睫随着杯子的撞击声微不可闻地抖动。
见他紧紧绷着脊背,仿佛浑身束起毛陷入防备状态的猫科动物,沈执霄的肺像是被砸空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艰涩。
他体内的信息素也随着情绪波动逐渐地失控流窜,如同密密麻麻的细针顺着血液进入五脏六腑逐渐爆发细密的痛痒,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我不过去。”
沈执霄慌张地摆着手,尽力放轻语调,想要让秋绥不要那么抗拒自己,“我们可以慢慢地把一切解释清楚……不要害怕我……”
“我们还能解释什么?”秋绥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放松,低垂的手指逐渐地捏紧将关节绷出刺眼的血色,曾经积攒的怨怒和被欺骗的无措让他逐渐口不择言:“事实不就摆在面前吗?你明明有无数次可以主动跟我解释的机会,但是你却不为所动,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应该会一直瞒下去,直到那天觉得没意思了再把事实告诉我,对吗。”
他说着,看到沈执霄脖颈上的信息素抑制环,仿佛想到什么觉得讽刺地扯了下唇,觉得自己被闷在冰水里,完全透不过气,连带着说得每一句话都像一道道寒冰:“你本来就有恶性易感期,之前那些话原来都只是在骗我。”
沈执霄闻言仓皇地抖动睫毛,慌不择路地想要解释:“我、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恶性易感期……”
“你只是怕被我怀疑而已。”秋绥直白地点破他的话,想要嗤笑却已经没有力气扯唇了,只是轻声道:“所以那天我问的信息素味道的时候,你是心虚不敢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我吧。”
“我竟然相信了……”相信自己真的能够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然后那么期待,说到最后,他肩膀微微颤抖,情绪失控地哑声吐出一字一句:“你这个骗子。”
“不,不是这样,我不是在找借口……我真的提取信息素去做香水了,过几天就能拿到,我没有想一直瞒下去,本来打算在到时候一起坦白的,我……”沈执霄看着秋绥难过愠怒的神情,慌张地想要解释,却被秋绥直接打断。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现在临时找的辩解,反正我闻不到信息素,就算随便一瓶绿茶味的香水也能继续糊弄我。”
从发现沈执霄就是那个变态alpha起,秋绥对沈执霄的信任已经降至零点,他的话都像尖刺一样往沈执霄的心里扎,令沈执霄呼吸变得有些不畅,眼睛变得湿红。
他想要出声辩解,却发现秋绥目光、神情、动作已经表现出决裂的趋势,口中的话顿时变得单薄无力,只剩下巨大的慌措裹挟全身。
沈执霄不知所措地想要挽留秋绥,带着无助和祈求慌忙再度踉跄朝秋绥靠近,声音沙哑而哽咽:“宝宝……”
秋绥见状抓起了另一个配对的香薰杯,警告的指着前方,见沈执霄依旧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扔了出去。
沈执霄像是感知不到痛,即便被重重砸中肩膀也毫无反应地继续他靠近,不断地认错乞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前太冲动了,不要怕我,不要……”
旁边的高桌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了,秋绥收回在桌面上摸找的手,看着痛哭流涕靠近的alpha睫毛轻轻地抖动。
发觉秋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躲,沈执霄心里升出了一丝希翼,他的泪水打转在眼眶里,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伸手缓慢抚摸上秋绥泛红的脸颊:“宝宝——”
他的说到一半仿佛被掐住了嗓子,声音瞬间戛然而止,紧接着被一道急骤的拳击声和身体砸向桌面的撞击声代替。
秋绥下手并不轻,沈执霄穿着那件单薄的黑绸睡衣完全没有任何的阻力作用,完全承受了这重重的一击。
alpha踉踉跄跄靠撞在茶几边上,不受控制地发出剧烈的咳嗽。
秋绥捏着拳泛红的拳头,看着被他一拳捶到茶几边上的alpha,身体因为情绪波动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干涩:“我说过,如果让我找到那个变态alpha,我会把他狠狠揍一顿。”
沈执霄脊背着桌边上,前胸后背都爆发起了一阵滚烫的疼痛,他手臂撑着桌面,睁着潮湿地眼睛跟beta对视。
对方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俯视他,眉宇间依旧带着难以控制的愠怒。
沈执霄忍着那股剧烈的疼痛,颤抖地撑起身,再次缓慢地朝秋绥走近:“那宝宝,你打我,你打我消消气……”
秋绥保持着垂头的角度,看着对方靠近的步伐,捏紧拳头毫不留情地再次捶向alpha的左肩,沈执霄的身形踉跄了下,没躲,等着他下一拳。
这种姿态让秋绥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alpha身上的睡衣被秋绥那一拳崩开了扣子,胸口被砸青的伤口露了出来。
他狼狈地朝秋绥垂着头艰难否认,气息粗哑哽咽:“我想认错……”
秋绥嘴唇微微抿动,愠怒地说行。
他不去看沈执霄的表情,很快捏动了另一只拳头,关节发出细微的声响,想到对方长达三年的短信骚扰和曾经把自己压在器材室的狂言,下一拳直直朝对方的右腹撞了过去。
秋绥没有手下留情,出手的每一拳都盛满了怒火,将对方打得身后沙发和茶几都跟着被撞开,每一次挥拳的声音都伴随着alpha的闷哼一切响彻耳边。
逐渐的秋绥双手有些抖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最终掐着alpha的手臂直接将对方狠狠过肩摔到床上。
alpha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地撞在床上,眼睛痛苦地紧闭着,身体仰靠着床除了呼吸没有了其他动静。
沈执霄身上的睡衣凌乱散开,青红的伤痕显眼的印在对方往日结实胸腹上,秋绥眼睛发热,没有再看,转身去抓自己的背包。
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alpha察觉后,忽然顿时睁开眼睛,忍着痛撑起身要去抓秋绥的手。
“嫌打得不够是么。”秋绥躲开他的手,抓起背包很快后退了几步,偏头盯着门口冷声道。
“没有消气,可以,继续打……”沈执霄气息不稳地低声乞求:“不要走……”
秋绥没有答话,直直朝门口走去,察觉到沈执霄再次靠近,他再次躲开对方的手,神情冷然:“别挑战我的耐心。”
沈执霄的手在空中缓慢地蜷缩,颤抖地收回去,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回学校太耗时间了,我走,好不好?我走……”
他说着,并没有给秋绥选择的机会,穿着单薄的睡衣自顾自朝门口走。
秋绥捏着书包带子的手微微收紧,抿着唇没有出声,直到alpha出门时顺手关上门。
他紧绷了一晚上到肩膀才瞬间崩塌下来,整个人有些无力地顺着蹲到了沙发边上,呼吸逐渐感到不畅。
秋绥总是不断地在心里保留侥幸的想法,想要否认沈执霄就是那个alpha,直到现在再也无法逃避的面对现实。
都是假的。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认识过沈执霄,那些温柔、幽默、示弱都是一场针对他的伪装而已。
秋绥佝偻的脊背微微颤抖,对着一切感到精疲力尽,他的心像是被蛀了一个洞,将身上所有的力气完全流走了,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趴在沙发边的动作,一动不动地闭着眼。
原本温馨的卧室因为刚才的动荡变得胡乱不堪,原本一起挑选的香薰杯双双碎在地板上,玻璃渣零散,秋绥抓着睡衣越过他们缓慢走向浴室。
他视线有些找不到焦点,在浴室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处能够聚焦的位置。
他刚走向浴缸准备放水,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水,正在保温。
水面的热气一点点往上飘动,秋绥无神地盯着水面好几秒,最后按下另一个按键将里面的水全部放了,转头去淋浴。
床上的被褥被沈执霄刚刚躺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褶皱,秋绥手指从上面滑了下,很快的回过神掀开被子躺在最右边。
冰冷的被窝没有因为秋绥的加入而变得温暖,可能是他此刻的体温太低了。
秋绥闭眼蜷缩着,不想再去想那些东西了,努力的放空大脑让自己入睡。
习惯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没有了另一道体温,秋绥心里不自觉地冒出了一种难以遏制地焦灼感。
他原地翻动了几下,恨怒地去敲动自己的脑袋,情绪失控地抓起床边震动手机,打开微信。
盯着置顶上沈执霄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的一大顿解释和认错,秋绥睡眠焦虑更加强烈,他很快地打字给对方发出几个字。
秋绥:不要再发消息烦我。
屏幕对面原本正在输入的提醒一顿,顿时安静了下,但还是小心翼翼发了一个晚安。
秋绥将手机直接搁在桌面上,闭上眼继续让自己强行入睡。
他设了一个比平时要早一个小时的闹钟,他晚上其实没睡好,半梦半醒的分不清现实,直到闹钟响起,没有另一道体温的出现才缓慢回归现实。
秋绥起床洗漱收拾自己的行李,拉着行李箱拉开房门,刚踏出一步就撞到了一条腿。
沈执霄猛然惊醒,看到他慌乱地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地撑着门框,顶着来不及打理的头发垂头小声关心问:“宝宝,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说着,看到秋绥手里的行李箱,沈执霄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安惊慌。
秋绥盯着那件单薄的睡衣,昨晚的情绪有种卷土重开的架势,没有说话低头拉着行李箱要走。
沈执霄慌忙抓着他的手,掌心像热铁一样烫得吓人,卑微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乞求:“不要走好不好,宝宝,你要是不解气可以天天打我……”
“我不喜欢家.暴,喜欢被打重新找个对象吧。”秋绥挣开他的手,想要继续往前走,下一秒感觉到膝盖又被抱住了。
他脊背炸毛下意识抬了下腿,脚后跟直直撞到了沈执霄的腹部。
昨晚没有处理过的伤口被这么一撞,瞬间爆发出钻心的刺痛,令沈执霄不受紧张地闷哼了声,抱住秋绥的力气也不自觉松动了。
秋绥下意识去扯他的肩膀,指尖碰到对方发热的皮肤时一顿又绷着神情冷声道:“松手。”
但沈执霄并没有松开,外人眼里冷漠疏离的S级alpha,此刻狼狈不堪地低头贴着他膝盖,垂眼流着眼泪,不断地哽咽认错:“我错了,宝宝,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以前太冲动了,后面,后面我真的后悔了,但是怕你知道后会讨厌我才一直瞒着,我本来,是打算等香水做好后一起坦白的,我……”
“但是晚了,我已经自己知道了。”秋绥低头去扯沈执霄抱在腿上的手臂,声音轻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了好吗,我们互相静静吧。”
沈执霄的脊背如同被压跨了一般弯曲着,低头接受着秋绥的审判,双肩颓丧地低垂着,往日的从容荡然无存,双手被秋绥一点点挪开,生机也仿佛从此被一点点剥夺了。
秋绥捏着行李箱把手不去看他,重新迈步往前走,但没想到对方有重新跟了上来,不依不饶地低声说:“我送你回学校……”
“我已经打车了。”秋绥不带一丝犹豫地低声拒绝,出门前警告地让对方停在原地。
清晨的温度很低,寒风吹得秋绥眼睛干涩眨动,让他说话的声音融在冷风中含糊不清。
“自己上医院看伤,医药费我会报销。”说完,没管虚虚撑在门边上的男人有没有听清,秋绥低头拉着行李箱很快离开这个同居了一周的老洋房——
作者有话说:来惹,呜呜差一点明天补上
第65章 骗子
秋绥回到宿舍的点还有些早, 他握在行李箱把手上的手指已经有些冻僵了,松开时关节传来一阵钝涩的疼痛。
他当初没有搬走太多宿舍的东西,宿舍里的布置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甚至比起他一个人住时多了一些东西, 因为两人平时经常也会窝在宿舍里午休,宿舍里沾满了两个人的生活痕迹。
只是走进来, 就不由自主扯动出那些平淡的记忆, 秋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吃力。
兜里的手机时不时传来消息震动, 但他没有心情去看,又或者说他能猜得到发消息的人是谁。
逐渐苏醒的情绪一点点向全身蔓延,秋绥脊背抵着门板,眼睛干涩地睁动,有些承受不了变故带来的落差。
他在原地缓了几分钟才微微站直身,去抓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将屋内的暖气打开。
机器嗡嗡的运作声让安静的室内变得有些活气, 秋绥动作僵涩地弯腰开始收拾行李箱。
他的书柜里塞了几本不属于他的课本,衣柜里也多了几套大码的外套和毛衣, 桌边上也放着不属于他的零散物品。
秋绥垂眼将那些多出来的东西一一收拾了出来, 从抽屉里翻出沈执霄宿舍的门卡, 正准备将对方的东西都打包回了对面, 就听到门被敲动了。
他神经敏感的一绷,盯着紧闭的大门,心脏传来一阵说不清的挤压揉捏,手指在原地勾动了好几秒, 才逐渐拉开门。
一个陌生的面孔手里提着东西有些拘谨地跟他打招呼,“你好,你的早餐。”
对方说完,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将袋子送到他手里后,很快匆忙地走了。
打包袋上贴着a710的宿舍号和一串确认信息的电话号码。
沈执霄的电话。
秋绥睫毛颤动了下,终于去摸自己的手机去看消息。
沈执霄:宝宝,到学校能给我回一条消息吗?
……
沈执霄:我叫了早餐送到宿舍,宝宝记得按时吃。
沈执霄:对不起,宝宝,我不发消息烦你了。
……
沈执霄:宝宝,我易感期提前了,现在去不了医院,可以过几天再去看伤吗?对不起……
距离对方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秋绥捏着包装袋放回桌上,没有回复沈执霄的微信,只是打开对方的支付宝将早餐钱直接转了过去,而后继续带着沈执霄的那些东西出门。
将他们全部返还回对面宿舍后,他才回复沈执霄的消息,将那些东西拍了个照发给对方,缓慢地打出一行字。
秋绥:你的东西我放回你的宿舍了,门卡中午我会还给温珩,医药费到时候我也给你报销,就这样吧,我们分手。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但秋绥知道沈执霄一定会看到。
他迟钝地退出聊天界面又点开检测软件,看到几排通红的数值,睫毛抖动了下,继续滑动屏幕关掉了颈环的密码,解绑了帐号,而后将跟沈执霄关联的帐号一一取消。
做完这一切,秋绥紧紧捏着手机,仰头睁着眼缓和情绪。
他跟沈执霄说静一静,其实只是短暂应付对方的空话而已。
他们直接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沈执霄就是他一直要抓的变态alpha,他以为自己摆脱了对方,没想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对方的圈套里。
沈执霄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跟自己坦白的机会,当初自己要抓变态alpha一起住酒店的时候可以坦白,去医院检查易感期恶化的时候可以坦白,甚至是他问对方信息素味道的时候也可以坦白……但对方都选择了隐瞒和撒谎。
骗子……
秋绥张口喘几口气,整个人被发闷的暖气包围,许久才缓慢起身吃早餐。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导致白天上课时没什么精神,还有些头痛。
从早上发完那条分手消息直到晚上,沈执霄的微信都没有动静,秋绥不知道对方是易感期没看到还是是默认了,他只当是后者。
他跟沈执霄分手的事情还没有跟秋瞬和乔可然说,秋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妈和他爸。
秋绥钻在被窝里看着家族群聊天,看到他妈问元旦假期,才恍觉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到一月份了。
一月下旬放寒假,很快就能回家了。
他的心情因为这个念头有了些好转,但想到之前答过应爸妈寒假带沈执霄回家玩又再次变得消沉。
秋绥在床上辗转反侧,有点后悔早上没把沈执霄再打一顿,谈恋爱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损失太大了。
秋绥越想越睡不着,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他打开了自己很久没有碰的漫画和动漫,打算熬夜转移注意力。
这么做的效果很好,秋绥看着动漫,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早上睡醒时手机已经因为播了大半晚的视频关机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起床洗漱,回到室内手机已经充好电开机了,屏幕上挤满了各种信息,沈执霄的微信依旧没有动静。
也是,沈执霄易感期恶化那么严重能回什么,能看懂就行了。
秋绥嘲弄想。
他没有出门的欲望,也不是很想吃东西,但还是点了一份外卖,钻回了床上漫无目的地盯着手机屏幕,昨晚还能看得进去的漫画此刻打开却打不起一丝兴致。
秋绥又把自己以前经常看得的软件都点开了一遍,堆积了一排排后台,依旧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秋绥很少体会到这种感觉,他闭眼缓了缓,很不喜欢这种空茫的状态,最后把电脑翻出来直接开始赶结课的大作业。
找了事情做,他的大脑仿佛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专心盯着电脑没有了别的念头,直到外卖送上门才缓慢回归现实。
少有的,赶作业竟然成了放松的手段。
秋绥敲击电脑过久的手指不自觉地发出一阵细微颤抖,他让对方放门口,在床上定定出了会儿神才缓缓下床去拿外卖。
刚拉开门就被门边高大的身影吓一跳。
本该易感期的alpha此刻竟然就站在门口,秋绥捏着门把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紧紧盯着对方,第一反应是以为对方易感期跑出门来自己。
但很快又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任何易感期的症状,秋绥的惊措瞬间被另一股上涌的怒火代替,几乎还没等沈执霄垂着头低声说话,手已经捏着的拳愤恨地朝对方的下颌直接锤了上去。
alpha被他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右脸随着他的拳击猛的一偏,身体也跟着踉跄后退,下意识护着手里的外卖。
“你又骗我。”秋绥捏紧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抖动,从昨天开始积攒的情绪有些失控地爆发了。
沈执霄被这一下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只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从从右脸蔓延扯动了所有的神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秋绥的意思。
他忍着痛看向秋绥慌忙摇头解释:“我没有,宝宝,我,我昨天打了强效抑制剂,早上好了才来找你的,我没有撒谎……”
“不要这么叫我。”秋绥紧紧捏着门把手,呼吸有些不稳地打断他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执霄闻言神情霎时颓败脆弱,他不受控制地朝秋绥挪动了两步,手指颤抖不堪地想要碰他,但又被他警告的目光逼退。
沈执霄肩膀无力地塌着,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大犬,狼狈又无助定在原地,往常一丝不苟的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右脸逐渐蔓延起青红,望着秋绥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不、不要分手好不好,宝宝,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不要分手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我以前太笨了,我不会正确的表达方式,我错了……”
几天之前,他们还温情地躺在床上接吻期待寒假的到来,因为约好了一起见家长,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结果喜欢的alpha跟骚扰他的变态alpha是同一个人,秋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心脏被挤压得又酸又痛的感觉。
他沉默地从那双潮湿的眼睛挪开视线,垂下睫毛盯着对方手里的袋子,只是忍着情绪低声说:“把外卖还给我。”
alpha捏着外卖袋,仿佛捏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舍得松开,他想到什么慌忙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卑微地递给秋绥,声音沙哑哽咽:“我,我真的没有骗人,宝宝,我跟研发的负责人沟通好了,提取信息素做成香水然后坦白,我真的没有想一直瞒着你。”
手机屏幕里是沈执霄跟研发人员半个多月前的聊天记录。
秋绥从上面收回目光,脸上的神情依旧十分淡然,像是不为所动轻声说:“还给我。”
沈执霄最后的一缕希望骤然破灭,心仿佛坠入了冰窟,整个人身形僵滞。
他手指紧紧捏着手机,视线有些模糊地看着秋绥,喉口仿佛被堵塞住了一般难以发出声音,急促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将手里的袋子递给秋绥,声音断断续续:“晚、晚上我给你送饭好不好,外卖吃多了不好……”
回答他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裹挟的冷风如同寒冰扎在alpha身上,带起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盯着门板好几秒都没有反应的能力,最终落魄地摸了摸秋绥抓过的门把手,缓慢走回对面。
秋绥点了一大份喜欢吃的馄饨,然而起床时不振的食欲此刻有更加消退的趋势,但他还是闷头无声吃了一大半,而后重新翻出电脑转移注意力。
下午沈执霄真的带着现做的晚餐敲门,秋绥好不容易调整的情绪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又开始失控了,没忍住朝门口吼了句滚。
门外的alpha很快安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发消息。
骗子:小绥,我把饭放在门口好不好?
你记得吃……
沈执霄第二句话还没打完字,面前的大门就被打开了,秋绥愠怒地盯着他,捏着拳头又往他的左脸打了一拳,后面恰好提着购物袋准备经过的alpha被吓一跳,惊愕地后退了好几步。
“让你滚你……”察觉到一个陌生的身影,秋绥的身形顿时一僵,咬着牙低声说:“带着你的饭滚蛋,别来烦我。”
说完,赶紧关上门躲回屋里。
沈执霄定定站在门口,带着脸上的伤口偏头去看那名alpha,对方尴尬地提着袋子很快匆忙地从他身后经过。
直到那名陌生alpha走了,他才缓慢地靠在门前,手指轻轻地敲门,卑微小声说:“小绥,他走了,可以出来继续打了……”——
作者有话说:来惹。
好像有点腱鞘炎了,手腕打字剧痛tt
第66章 好友
原本抵着门背尴尬捂着头的秋绥闻言脊背瞬间炸起了毛, 很想立刻拉开门让对方滚。
谁想打你了,我又不是抖s。
秋绥在心里怒骂想。
看着面前毫无动静的大门,沈执霄全身力气仿佛溃散般低下头, 最终轻轻贴在门板上, 勾着手里的保温盒,语气小心翼翼:“那我走, 保温盒留给你好不好,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椒盐虾仁还有鱼香肉丝……”
砰。
秋绥听到一半咽着喉口, 没忍住朝门拍了一掌,中午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听到对方念菜名就开始感到饿了,他有些恼火。
外面的声音一静,好几秒过去才低声下气地说:“那我放在门口了,小绥……不要生气,我不打扰你了, 对不起。”
谁要吃你做的饭。
秋绥很想开门再锤对方一拳,但外面很快陷入了沉寂, alpha的身影从磨砂玻璃窗边匆匆掠过, 遮挡了一瞬的光影。
他原本捏拳的动作一顿, 急喘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心脏一阵一阵发闷。
秋绥维持着脊背顶着门板的动作定定僵持了几秒,才找回力气地直起腰,朝磨砂窗上方的透明窗看了眼。
沈执霄颓丧的身影在对面走廊缓缓移动,走到宿舍门口时带着期盼回头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秋绥心一紧,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几步想要躲开,很快又后知后觉窗户有防窥反光, 对方并不能看到里面。
没有看到秋绥出门取走打包盒,alpha的身形变得更加落魄,开门的动作变得十分机械。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秋绥才缓慢地收回视线,想要心无旁骛地回床上继续看电脑,但他中午没胃口一份馄炖都只吃了一半,此刻的饥饿感十分强烈。
而最大的罪恶源头来自于门口。
秋绥愤愤翻出手机,椒盐虾仁和鱼香肉丝而已,外卖也可以点到。
他这么想着,在外卖软件找了好几家店,但评分好的店都不能同时点到这两道菜,盯着评分不好的店上裹着面糊炸出来的椒盐虾仁图片,秋绥的食欲又开始锐减了。
椒盐虾仁必须得不裹面糊不油炸,用油煎成金黄的,再一点点撒上椒盐,焦脆的才好吃。
就找店的几分钟,秋绥饿得有些烧心了。
他撂下手机盯着桌上的外卖盒,中午没吃完的馄饨全凉在里面浪费了。
想到放在外面的东西,秋绥忍着闷了口温水,翻出外卖软件又找了一圈,最后捏着门把手悄悄拉开了一条门缝。
冬季的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全暗了,秋绥眯眼朝对面看了眼,模模糊糊能看到一排紧闭的大门。
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他将那保温盒勾进门心想,并保持态度地打开微信,找到列表里的情侣猫头像打字。
秋绥: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我不想浪费食物。
对面看到了他的消息,上方不断地跳出输入提醒,但反复斟酌了半分钟才发出消息。
骗子:吃外卖不好。
秋绥等了半天看到这句干巴巴的回答血气上涌,手指猛敲:我们已经分手了,少来管我。
对面被这句话刺伤了,无措地停停顿顿输入了几次,最后一句话没不敢发过来。
秋绥退出聊天界面,找到自己跟对方关联起来社交媒体,全部取消了关联,而后又想起微信的情侣头像还没有换,重新打开微信把头像也换回了以前的照片,做完这一切,才低头打开保温盒吃饭。
刚过去几分钟,搁在桌上的手机就传来消息震动。
秋绥捏着筷子低头吃东西,十几秒过去才打开手机来看,发现是乔可然小群里艾特他。
乔可然:欸,你的头像怎么变了?
乔可然:不会是我微信缓存出问题了吧。
秋绥咬着花菜恹恹打字。
秋绥:没有,我跟沈执霄分手了。
对面屏幕安静了几秒,下一刻乔可然的语音就发过来了,语气充满惊愕:“我靠靠靠,怎么回事?前两天不还好好的……”
秋绥不知道该怎么详细解释,只能先坦白:“前天晚上就吵架了。”
对面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愤恨:“他干了什么坏事,出轨?海王?!”
要是敢出轨,那他真的会把对方锤到医院,但真正的原因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秋绥按着屏幕低声说:“是其他的原则性问题……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被我知道了,然后我们吵架了,我受不了就分手了。”
“alpha果然不可以貌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乔可然闻言不分三七二十一顿时叽里哇啦骂了四十多秒的语音。
秋绥听完心里赞成地想,沈执霄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跟他谈恋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秋瞬的消息这时候也发来过来,关心他的情况。
秋绥觉得自己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一点,可能是因为中午又打了沈执霄一拳打缘故。
两人见他没事才放心,说明天有空找他一起吃饭。
秋绥不想两人麻烦,想着自己出门去找他们,但两人都没同意,晚上还一块陪着他打牌聊天。
跟他们待在一起,秋绥的心情比昨晚要舒畅许多,第二天中午起床看着小群里的消息才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蹲在门边上的alpha察觉到秋绥出来顿时惊慌的站起身,他脸上的伤口没有处理,两边脸颊浮不太对称青肿,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因为在门口等太久脸色有些苍白,垂头有些小声地呼喊秋绥。
秋绥眼皮很轻地跳动了下,很快看到对方手里的保温盒,猜测沈执霄应该是想要跟昨天一样故技重施。
他手指微微捏紧,神色有些冷然:“我发的消息没看到吗?”
沈执霄垂着头,神情变得紧张不安,干燥的嘴唇缓慢地扯动了下没能说话就被秋绥无情地打断了:“不要再送了,闲得没事干自己找家医院看看伤吧,现在的样子真丑,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关上门抓着背包大步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
沈执霄下意识去碰脸上的伤口,原地僵定了半秒,很快回过神亦步亦趋地跟上秋绥的脚步想要去碰秋绥,但却被他很敏锐地察觉躲开了。
“宝……小绥,我、我会去看伤的,你别担心……”
“谁要关心你。”秋绥抓着书包的手一紧,恼怒地盯着他,“我只是想快点报销你的医药费然后删掉你的好友而已。”
沈执霄的呼吸一滞,半空中的手指颤巍巍的蜷缩了下,直愣愣望着秋绥愠怒的神情,好半天才找到一丝身体的掌控权,缓慢地眨动眼睛,有些酸涩地扯了扯唇:“那我不去看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无意识重复:“我不去看了。”
秋绥的唇角微不可闻地往下抿动,很快地从沈执霄身上别开脸,发闷地滚动喉口没说话。
他转身要直接离开,沈执霄颤抖的声音很快追在耳边:“宝宝,我错了,我去看医生,我去看医生。”
他慌张地跟着秋绥的背影,带着哀求微微哽咽:“不要删我的好友好不好……我不会乱发消息打扰你的,我错了。”
秋绥没有停下脚步,抿着唇很快跑进了楼道里,沈执霄似乎没有跟上来。
他低头顺着扶梯下楼,有些喘不过气地张着口呼吸,每一个动作都有些机械。
乔可然和秋瞬就在alpha宿舍区对面花园的凉亭里等着,冬天的风刮得人面颊刺痛泛红,两人戴着围巾帽子中露出眼睛朝他招手。
秋绥也戴了围巾,是从家里带过来一直压箱底的那条。
乔可然赶紧垫脚勾着他的胳膊,叽里呱啦地说要去和口热汤,天气太冷了,穿得全副武装依旧抵不过那股刺骨的寒风,简直是魔法攻击。
秋绥听他说话轻轻的扯笑了下,感觉压在身上的那股沉闷情绪微微缓解了一些。
秋瞬边走边侧身帮他哥整理侧掉在肩膀上围巾,余光感应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下意识朝宿舍区门口扫了眼。
alpha手里提着东西站在门边远远的望着他们,被发觉时匆忙地躲了下。
秋瞬扯了扯他哥的围巾,在秋绥看过来时朝身后抬了抬下巴,秋绥反应迟钝地嗯了声,回头只能看到沈执霄的背影。
乔可然也看到了,观察着秋绥的脸色,不敢说话。
秋瞬也没多问,只是看见了提醒他哥一下而已,很快转换话题问他待会儿吃什么。
秋绥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前方的地面,反应慢半拍地说面吧。
三人一块在食堂吃了午饭,还一起去室内活动室打羽毛球。
运动是放松身心最快的方式,乔可然和秋瞬轮流对着跟秋绥打,让他压根没空悲伤感秋,几轮下来,三人又一块在附近的食堂吃了顿晚饭,散了会步。
“要不明天我也找你一块吃饭吧,中午上完课我从二教去理教楼找你。”等接驳公交时乔可然灵光一现道。
两人课程很多对不上,回宿舍也不顺路,平时乔可然都是跟舍友一块吃饭放学,秋绥闻言摇头扯出一个笑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乔可然听他这么说,没有勉强地说好吧。
跟两人分开,秋绥心情又有些沉寂了下来。
他回宿舍冲了个澡,在室内吹头发时,朝窗外扫了眼。
沈执霄的宿舍窗户漆黑的暗着。
热风吹得秋绥脑袋有些发涨,他吹干头发后眼睛发热地钻回被窝里,打开电脑继续找事情做。
乔可然时不时在小群里发元旦假期计划,三人刚刚商量好了到时候一块儿去隔壁省玩两天。
也就是下下周四的事情。
秋绥原本的计划是跟沈执霄一起去滨城的冰雪大世界跨年,其实沈执霄已经看好机票了也做了攻略……
差一点就定机酒了。
秋绥垂着睫毛,好半天才缓慢打字回复乔可然。
消息刚发出去,另一个头像紧接着跳了出来。
坏骗子:小绥,我现在看完医生了。
坏骗子:可以不要删掉我的好友吗。
秋绥盯着聊天界面,手指僵僵停留在屏幕上方,几秒过去才去碰输入法。
秋绥:报告发给我,报销。
对面没有把报告发过来,断断续续输入着,最终缓慢道:我应该受的,小绥不用负责。
坏骗子:我听话看医生了也开了药,可以不要删掉我的好友吗,小绥……
沈执霄坐在医院长椅上紧张地盯着聊天界面,呼吸微微颤抖地等待秋绥的审判。
但秋绥没有回复。
沈执霄的心像浸泡在冰水里僵冷得跳动艰难,指尖缓慢地点开聊天框,却没有勇气再次打字发一条消息。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一点点侵蚀他的肺腔,沈执霄有些喘不上去气,最终还是缓慢地打出三个字点击发送。
被秋绥倒搁在床面上的手机亮了亮,但他背对着手机睡觉并没有看到。
沈执霄看着聊天界面里“可以吗”三个字背后没有任何的提示,堵塞的胸腔仿佛一点点汲取到了新鲜的气息,心跳重新加速跳动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再次发出两个字。
晚安——
作者有话说:来惹
不太擅长写虐,好想死手快点写到重新在一起的部分tt
第67章 装
第二天要上早课, 秋绥没像前两晚一样熬夜转移注意力,保持着只要闭眼早就一定能慢慢睡着的想法,早早合上手机强行入睡。
他不知道自己思维发散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至少第二天早起没有出现睡眠不足头痛的症状。
秋绥给沈执霄的微信设了免打扰, 起床时扫到了屏幕上的红点没有点开去看对方发来的消息。
早上等车的人会很多,他不打算去食堂买早餐耗时间, 往背包里放入了两个荞麦面包, 拉开门把手出门。
他比往常出门的时间提早了二十多分钟, 但即便这样还是撞见了等在门边的沈执霄。
对方戴着口罩将脸上的伤口掩盖了起来,只漏出那双锋利细长的眼睛,头发也重新整理得一丝不苟,提着保温袋低头期盼地望着秋绥,小声地喊他小绥,想要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秋绥无视他的动作,快步越过他朝等候厅走。
沈执霄捏着保温袋, 怕惹他生气不敢再继续叫他,只能跟条尾巴似的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这个点等电梯的人依旧很多, 秋绥没有犹豫直步往楼梯间走。
沈执霄的脚步声就在身后,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像昨天一样怒怼对方, 只是不做理会的快步下楼。
沈执霄的视线追着秋绥的发顶, 与秋绥只隔着一节台阶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但始终没勇气再伸手去碰秋绥的手臂。
两人平时上下学的路上总是喜欢耍闹一番,有时候是秋绥在车里扯皮勾他的围巾, 有时候是放学散步去食堂互相撞着肩膀牵手开玩笑。
秋绥会偷偷把两人的围巾绑在一块,然后故意站在原地抓着围巾不动,等着沈执霄扯他走, 等围巾被扯成死结了再坏心眼地使唤沈执霄解开,就像喜欢故意在人面前捣蛋惹事的猫一样,做完恶作剧等着人重新收拾现场。
秋绥刚起床的时候不好动,也不喜欢整理床上的被褥,一般睡醒的时候床是什么样子,下次躺回去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子。
沈执霄看到了会把床单被褥都一一拉平整,让床榻看起来变得整齐美观,然后坚持到秋绥下一次上床,猛虎俯冲到床上把被窝砸乱,第二天再起来等着沈执霄收拾被褥。
沈执霄知道秋绥起床的第一时间肯定是摸手机,看完时间后会窝在被子里滚两圈才翻身下床,然后将被褥乱糟糟拱成一团留在床上。
他望着秋绥微微翘动的发丝,脑中恍惚地冒出零散的片段,一时不察踩空了半拍,顿时从后方的台阶踉跄了下去。
秋绥恰恰走到转角,余光感应到一个alpha的身影猛然掠过被吓一跳,他下意识伸手去扯对方的袖子,但因为动作迟疑没有第一时间抓住,只能看到沈执霄高大的身影砰得撞在楼梯转角的墙面上,姿势狼狈地撑着墙面。
陆陆续续下楼的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激灵,几个alpha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热闹似的缓缓经过。
秋绥手指微微捏紧,很快就看到沈执霄扶着墙站直身垂头抱歉地看着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
路都走不好,秋绥看到有点来火,但没说话扭头继续下楼,脚步比一开始要更快了。
沈执霄崴到了脚没能第一时间跟上,追上时秋绥已经排在等公交队伍的前方。
下一辆接驳车恰恰到站,吞没了秋绥的身影,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小公交车门就缓缓关上了。
秋绥在小公交车最内侧的位置落座,几乎被许多没有抢到座位的身影遮挡,沈执霄看着小公交缓缓前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秋绥在低着头。
秋绥赶到教学楼时还有些早,课室里的人其实并不多。
他坐在课室最后一排的角落,给旁边的窗户拉开一条细缝,一边吹风一边低头翻出荞麦面包。
速食面包又冷又干,秋绥撑着下巴边嚼边盯着桌面出神,连沈执霄跟上来了也没有察觉。
对方动作钝涩想要拿走秋绥手里的面包,秋绥感应到有人抢东西瞬间炸开了毛,想躲已经晚了一步,还没等他看过去就听到了沈执霄萦阴魂不散的声音。
“……小绥,早上吃冷面包对胃不好。”
秋绥捏着面包的动作一紧,包装袋也跟着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他强忍着没有去看对方,只是低声发出警告:“松手。”
沈执霄身形微微僵滞,但只是将另一只手里的早餐放到秋绥桌面上,小声地说:“我做了三明治和煎蛋,还是热的,你吃这个好不好?”
秋绥捏着面包挣了下,盯着包装袋上的另一只手,脸色有些冷:“别逼我在课室动手。”
沈执霄闻言朝四周扫了眼,微微屈着腰,祈求地说:“那打完可以吃我做的早餐吗。”
秋绥心里顿时靠了一声,心说你有病吧,但想到对方的确有病,现在发现还可能是个抖m。
他有种没地方发泄的恼火,松开手里的荞麦面包,早餐也不吃了,直接趴在桌面上开始闭目养神。
沈执霄见状捏着那包咬了一半的面包的动作变得僵滞。
他无措地跟秋绥说话,秋绥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仿佛睡着了,最终落败地垂下头颅,将面包轻轻放在保温袋旁边,小声地说对不起,“那我把早餐放在这里,如果你不想吃的话,就帮我扔了,可以吗?”
面前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望着秋绥翘起的发顶,不舍地蜷缩了下手指,低声说:“那我先走了,小绥……”
课室里的人不多,并没有注意到后排的动静,沈执霄落荒而逃后,秋绥撑桌面沉寂了几分钟才微微漏出眼睛朝室外瞥,alpha的身影并不在外面,应该是去上课教室了。
桌上的保温袋散发着热气,秋绥嗅觉敏锐地闻到里面放了培根和芝士。
培根肯定是先煎过再放进去的,秋绥不用看也能猜得到。
他有些忿恨地盯着包装袋,心说明明知道他不会浪费,还好意思说让他扔了。
装什么可怜。
秋绥恨恨想,把两个荞麦面包和三明治煎蛋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两人上午都满课,但在最后一节课即将下课的前几分钟,沈执霄又出现在了走廊外面。
对方最后一节课跟秋绥根本不在一栋教学楼,能出现在门口肯定是逃课了。
秋绥低头打开温珩的微信,问他们班学委的微信。
他要举报沈执霄逃课。
温珩:啊?可是我也逃课去接男朋友欸。
“……”
什么叫也?他跟沈执霄已经分手了!
秋绥愤恨想,但还是没有再打扰温珩。
反正沈执霄早上脚崴了,他跑快一点对方也追不上。
这么想着,下课铃声响后,秋绥很快出了教室,但沈执霄跟没受伤似的健步如飞地跟在他的身后。
秋绥想要加快脚步,但下课的楼道人多,根本走不快,反而让对方轻而易举地跟了上来,跟他只隔了一个台阶。
感觉到对方走路若有若无地靠近自己的后背,秋绥二话不说竖起手肘往后猛击。之前谈恋爱只是开玩笑的轻碰,现在几乎用上了九成的劲儿。
沈执霄胸腹上的伤口还没好,被这一下怼得火辣辣刺痛,没忍住发出了一道低低的闷哼。
秋绥听着对方的气音抿唇,低头继续走路,到一层很快加快了脚步。
要是秋绥没有提防还好跟着,但如果被他刻意躲着,即便沈执霄再想跟着也很难赶上他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秋绥流窜在行人中,一瞬没了人影。
下午跟着秋绥的时候沈执霄不敢跟得太紧了,只隔着十几米远远地看着,早上也只敢跟在秋绥隔着一段距离,这样运气好还能跟秋绥一起排队上车。
秋绥坐在最后排,他在前门站着,因为离得远连秋绥的脸都看不清,但至少是在同一辆车上。
沈执霄没有凑上来碍眼,秋绥只当对方不存在,坐着教室后排低头吃昨晚在便利店买的面包。
沈执霄没像昨天一样伸手去碰秋绥手里的面包,只小心翼翼地将早餐放到秋绥的手边。
见秋绥没有反应,他观察着秋绥的神色,心里带起了一丝希翼,关心地说:“小绥,昨天的早餐有吃吗……”
“扔了。”秋绥面不改色地冷声睁眼说瞎话。
沈执霄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有些苍白地低低哦了声,手指在空中有些局促地动了下,最后轻声说:“今天没做三明治了,你要尝一下吗?如果不想吃的话,那就也扔了吧……”
秋绥盯着手机没再搭理他,直到人走了几分钟才扭头去看门口,沈执霄早就没影了。
不会是躲在哪个角落等着看他动面前的保温袋吧。
他有点谨慎地朝门口扫视了几眼,还是没去动面前的袋子。
里面肯定是加了生菜丝的鸡蛋饼,秋绥有点口渴地闷了一口热水心想。
之前天天吃沈执霄做各种早餐,秋绥闻味道就能猜出大概。
吃完面包后,他恶狠狠朝鸡蛋饼猛咬了大口,心说白送的早餐为什么不吃,不让沈执霄知道不就行了。
这是他应得的。
秋绥冷笑想。
他这么谨慎地连续吃了几天,周五中午收拾柜子时,发现超市买的一堆面包剩了一大堆。
秋绥每天早上吃一个冷面包现在看着那些包装很没胃口,拍照发到小群里问秋瞬和乔可然要不要吃。
只要是甜食乔可然都爱吃,一下子嘴馋圈了好几个,让秋绥明天出门记得带上。
秋绥正抱着手机跟他聊天,宿舍门忽然被敲响了。
他神经敏感绷紧,维持着打字的姿势一动不动得定在位置上,竖起耳朵,想要以这种方式听门口的动静推测来人。
但很快,对方就先发出了细微的呼唤。
沈执霄这两天似乎有些感冒,说话的声音很粗哑,像嗓子眼卡了核桃核,声音很好认。
秋绥几乎瞬间坐直了腰。
沈执霄平时除了躲在门口等他出门,根本不敢主动敲门,突然主动找上门想干什么?
早上被对方发现自己吃了那份三明治了?!
他明明观察了好几次才动手的。
秋绥敏感地捏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去开门低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门外的alpha低低闷咳了两声,又有些低哑地喊了声小绥,说话的气息听起来有些费劲。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想要给你……”
第68章 赖皮狗
秋绥闻言原本抱着手机回复乔可然的动作下意识停滞。
但很快又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沈执霄手上, 这可能只是对方想让他开门的计谋。
矗立在门口的alpha脊背弯曲,低头静静地抵着门板,仿佛这么做就能听到里面的回应, 然而漫长的几十秒过去, 留给他的依旧是走廊萧瑟的风声。
沈执霄偏头很低地闷咳了两声,抱着礼盒的双手有些泛白。
他口罩下的嘴唇缓慢动了动, 喉口发酸地低声说:“没事, 你不想看到我, 那我把盒子放在门口给你好不好?”
秋绥抓着手机沉默站在门后,闻言看到门缝底下细长的透光被遮掩了大片,眉梢缓慢地扯动。
对方在门口放了什么东西?
午饭?
且先不提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过了饭点,秋绥没记错的话,中午下课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他在食堂带着饭回宿舍了。
没等秋绥猜明白,门外的沈执霄又低低说话了。
对方放下盒子后没有重新站起身, 继续蹲在门前,粗哑的声音通过底下的细缝更加清晰的传到了室内, 让站在门后的秋绥下意识往后轻退了两步。
“盒子里面……是上次提取信息素做出来的香水, 我今天中午才拿到的, 里面有提取报告和数据记录, 当初说想要让你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不是想要糊弄你,小绥,我……”
门外的alpha的声音短暂钝涩了下, 反复吞咽着干痛的喉口,才艰难地继续出声:“我没有想要一直将事情瞒着,本来想在香水做出来的时候主动跟你坦白的……”可是你已经都知道了。
他以为主动坦白或许会比被秋绥主动发现能够得到一丝转机, 但沈执霄知道其实也不一定。
其实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那一刻起就走错了,沈执霄指尖划着礼盒上的图案,眼眶有些热。
如果从头到尾只是偷偷地看着秋绥,或许现在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他们还继续同居、跨年,然后等待着寒假的到来,一切都会很顺利……
沈执霄感受着这些东西一点点向他脱离,抵着门呼吸变得急促,有泪水忽然滑落在颤抖的手背上,滚烫得如同沸水。
他视线模糊,逐渐发不出一丝声音。
门外突然安静下来,秋绥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竖起耳朵,但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风声。
他谨慎地观察了下,发现门缝外面的光影还被遮挡着,沈执霄应该还在门口。
不说话又不走是什么意思,守株待兔等他耐不住好奇心开门?
真心机。
秋绥在心里狠狠地低骂道,盯着门缝等了会儿,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不动,没忍住抬腿对着门背踹了脚。
见门缝上的阴影晃了晃,果然是没有走,他顿时不爽地发出警告:“都分手了我要你的香水做什么,带着你的东西滚。”
绿茶味的香水而已,有什么重要的,专柜里有得是,难不成还分碧螺春和龙井吗。
绿茶绿茶,信息素跟沈执霄本人还真衬。
就喜欢装可怜。
沈执霄听着秋绥回应的声音,呼吸有些不畅。
他视线模糊地盯着地面,好半天才有所反应,缓缓地站起身,望着地上的礼盒,没有气馁地吸了吸鼻子,发出的声音变得更沙哑沉闷:“对不起,小绥,香水你不要的话,就扔了吧,我……不打扰你午休了……”
他说着一点点挪动步伐,目光留恋地盯着门板,期盼着这扇紧闭的大门可能会打开,即便是秋绥出来打他一顿也好,但现实并没有满足沈执霄的念想。
秋绥察觉到沈执霄离开后依旧没有去碰面前的门把手,他定定站了会儿,看着门缝下的一小片阴影,很快垂下眼钻回了床上。
秋绥没有动门口的礼盒,出门去上晚课时只当视而不见地路过。
未开封的盒子孤零零摆在门边,任何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秋绥周末跟乔可然和乔可然的舍友买了主题乐园的门票和酒店,周六早上就背着背包出了门。
沈执霄站在宿舍楼门口被小车逐渐甩开在后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陌生的omega们一起离开,焦躁地给校门口的司机打电话。
去主题乐园玩是乔可然昨天临时起意,上次秋绥爬山没来,他的舍友还没正式认识过秋绥,盘算着一块散心游玩,于是商量着凑一块儿去主题乐园玩。
订了两天的票,足够他们玩个痛快。
沈执霄曾经提过这个乐园,但秋绥当时觉得风格有些太梦幻了,跟两人的气质很不符,没答应。
虽然对主题乐园的兴致不是特别高,但比起在宿舍闷着秋绥还是更愿意选择出门。
乔可然的舍友都是十分健谈活泼的omega,聊天是玩笑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秋绥也不自觉被逗笑,沉闷的情绪微微消散了些许。
主题乐园几乎没有淡季,十二月又有很多活动,人流量有些高,几人走速通玩了几个热门项目,秋绥逐渐找到了乐趣,陪着拍了好几张合照。
他跟几个omega站一块儿很显眼,每次跟乔可然拍合照都被几个互动的beta工作人员误认成是乔可然的对象。
秋绥一开始还会尴尬解释两句,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一块儿陷入窘迫,后面他懒得解释了,被工作人员指挥拍照动作的时候十分识相地去搭乔可然的肩膀。
拍完照去洗照片的时候乔可然乐得不行,站在机器面前小声跟秋绥交头接耳开玩笑:“不行了,不能再继续跟你拍合照了,不然我舍友以为我们真有点什么,那我不就变成脚踏两条船的渣o了吗。”
秋绥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低头选着照片,闻言瞬间睁开眼睛望着乔可然:“脚踏两条船?”
说漏嘴的乔可然顿时发觉不对,抬手捂着嘴有点脸红,眼睛亮亮望着他十分不好意思:“哎呀哎呀,回去再说……”
秋绥虽然好奇,但还是憋住了,在心里猜对方是谁,不会是网球社的alpha吧?
他想了半天,最后扫码付了机器上的钱,只道:“秋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乔可然暂时还没跟谁提过,只是有回在宿舍阳台打视频时被舍友抓到了不对。
秋瞬也不知道,那应该就是网球社认识的人了。
秋绥这么想着,取出打印的照片转身,恍惚地瞥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但定晴看过去时,只能看到路灯下来往的行人和灯光明亮的特色商店。
“嗯?要去买东西吗?”乔可然从他手里拿照片时困惑道。
秋绥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朝他摇头,“去找你舍友吧。”
另外几名omega拍完照片觉得不满意一起去洗手间了。
乔可然欣赏了会儿照片,闻言直接揣回了兜里,找到舍友后一块去看了巡游。
六点多观看冬巡的人有些多,几人挤在人群里差点走散。
看完回酒店路上,乔可然翻出口袋里的照片准备跟秋绥分一下,仔细查看了下发现有几张合照不见了。
去看冬巡之前明明还在兜里,估计是不小心挤掉了,虽然乔可然的口袋并不浅。
“照片线上也能存出来打印,我找找。”坐在副驾驶上的秋绥闻言翻出手机查找,很快翻到了几张丢失的照片。
都是他跟乔可然被工作人员指挥拍的姿势,乍一看的确有点小情侣的味道,但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坚定坦荡。
主题酒店离乐园很近,几分钟就到了,几人定的景观房正好能看到对面的灯光秀,只是没有乐园里看起来惊艳。
秋绥撑着下巴盯着烟花发了会呆,他最近总喜欢走神,什么也没想,就大脑在放空。
但放空着,他又想到了在门口放了快两天的礼盒。
他一点也没动过,沈执霄应该也知道,最好是识相把那个碍眼的盒子拿走。
正想着,房间门铃就被按响了。
秋绥回过神才发现外面的灯光秀已经结束了,起身去开门。
乔可然带着两份海鲜面乐呵呵站在门口朝他眨眼睛:“我来负荆请罪。”
秋绥把人放进来关上门,乔可然放下海鲜面顺道给秋瞬打了个视频一块坦白。
秋绥虽然在乐园吃了东西,此时闻到海鲜面的味道也有些饿了,低头直接吃了起来等着他狡辩。
乔可然表情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声,对着手机和秋绥道:“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手机里忙着期末作业的秋瞬打断了他的施法。
乔可然只能忍住打算从高中开始扯的欲望,简明扼要地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只差登门一脚……而且这人你们认识……”
他说完想让两人猜一下。
秋绥一头浑水地吃着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认识乔可然网球社的成员,就听到秋瞬在手机另一头淡淡道:“林恺么?”
乔可然刚翘起地眉毛瞬间塌了,跟秋绥一起惊愕地瞪着眼睛。
“你怎么猜到的?”
“什么?”
秋绥差点呛一口面,随即又听到秋瞬说:“他不是喜欢你吗。”
林恺喜欢乔可然?什么时候的事情,秋绥闷了口水,憋得脸颊通红。
“好吧,原来这么明显。”乔可然微微撇嘴,看到一脸懵圈的秋绥又嘿嘿笑了起来,“其实说来话长,我可以从高中开始跟你复盘,要听吗?”
“……”
秋绥一个点头听了乔可然一个多小时的过程复盘,小到对方给他递水结巴,大到对方给他披外套脸红,听完秋绥才发现原来这是暗恋不是体贴啊。
乔可然说得意犹未尽,但明天还得早起去游乐园,只能吃完最后一口面,血色红润地回自己的房间。
秋绥目送乔可然回隔壁,缓慢地关上门,听对方说林恺从高一开始暗恋对方时心里竟然有点儿羡慕。
都是暗恋,别人是细水长流细节温馨,他是惊悚悬疑不堪回想。
简直白长了一张帅脸。
但秋绥想到沈执霄以前是个小胖墩,还是个傲慢的小胖墩,现在脸又被他打破了相,觉得连长得帅这个优势都没有了。
他这么想着,抓起手机。
沈执霄这段时间给他的微信发了不少消息,别的不敢发,只敢发早安和晚安,今天也不例外的发来了消息。
但看着对方最后发来的话,秋绥发现沈执霄今天竟然发了别的内容。
秋绥盯着上面的红点安静了几秒,还是有些强迫地点开了。
坏骗子:早安,小绥。
……
坏骗子:对不起,小绥,我不想打扰你,但是你一天都没有回宿舍,我很担心。
坏骗子:你今天是在外面住吗?
坏骗子:是和朋友一起吗?小绥。
坏骗子:能回一下我的消息吗,小绥,我真的很担心。
……
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前的消息了,秋绥看着聊天界面,打字的力气有些大:
再发这么多消息打扰我,删好友。
这句话一出来,对面瞬间跳出了停停顿顿的输入提醒,但最后竟然是发来了一句语音。
秋绥的手指一抖,点开了,alpha的声音顿时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对不起,小绥,我只是,有些太担心了,我很害怕,我、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发乱发消息打扰你了,对不起……”
沈执霄的声音比前几天更哑了,有些吐字都不太能听清。
秋绥垂着眼没有回复他,聊天框安安静静,因为沈执霄等不到回应也不敢发新的消息过来。
即便这样秋绥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放下手机后闷头去浴室洗漱。
秋绥第二天排队玩项目点开手机,看到了沈执霄早上跟往常一样给他发来的简短问候,时间跟他出门的时候差不多。
几个人明天都有早八,今天不打算在乐园待太晚,玩到下午五点便打算回去了,天色再暗一点气温也更冷。
乔可然和他的舍友临走前想去商店买东西,秋绥陪着进去逛了一圈,给秋瞬挑了两个挂件就低头走出来了。
商店周围的行人很多,情侣们欢声笑语地从门口经过。
秋绥站在门边,在感应到那道高大身影走出门口时,他毫不留情地扯住了对方的外套后领,猛地拽到了旁边的路杆上,手指瞬间勾开了对方脸上的口罩。
“跟着我好玩吗。”他盯着alpha脸颊上乌青的痕迹,声音有些凉。
沈执霄后背冲击在路杆上,忍不住地偏头弯腰捂着嘴闷咳。
秋绥扯着他领口的手指微不可闻地松懈,神情依旧冷然。
沈执霄低头缓了会儿,眼睛因为咳嗽变得有些红。
他吞咽着喉口怀揣不安地跟秋绥对视,好几秒才发出声音。
“我……我……”
“你一直在跟踪我。”秋绥打断了他的话,审视地凝望着沈执霄。
alpha垂着乌黑的睫毛,没有狡辩,只能声音近哑地说对不起。
为了掩饰,他的头上还戴了一个主题乐园的狐狸帽子,衣服也是新买的,是秋绥以前没见过的款。
的确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过路的人并不能感受到两人有些僵硬的气氛,只会觉得两人是一对玩闹的情侣。
秋绥抓在沈执霄衣领上的手缓慢地顺着沈执霄的领口往前移,沈执霄仿佛接受审判般颤动睫毛,想要再说些什么。
突然,秋绥的手碰到了他的脸颊,alpha的薄唇顿时僵抿,双眼湿漉漉望着秋绥,那一瞬间,漆黑眼底有些惊颤又有些希翼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怀念。
秋绥的手指贴在他的脸颊上被打青的伤口上缓慢地抚过。
沈执霄就这么僵定站在原地,感受着秋绥的体温,渴望地滚动喉结,仿佛突然落到了一个不真实的梦里。
他想要跟秋绥说没关系,不疼,下一刻秋绥贴在他脸上的手指忽然用力,指腹将那片皮肤压得往下陷。
剧烈的痛感仿佛一根细密的刺针直接扎入了沈执霄的神经,令他不受控制地发出吃痛的闷哼,干燥的喉口经此一呛也不受控地咳嗽起来。
他慌张将手捂在面前捂住嘴,怕这么近的距离会把感冒传染给秋绥。
但秋绥扯开了他的手,想要看清他痛苦的表情。
沈执霄每一道咳嗽的声音又哑又呛,仿佛要把整个肺部撕裂从身体抛出去。
秋绥的手压在他的伤口上,看着沈执霄咳红的皮肤,声音轻轻问:“难受么。”
沈执霄脸颊上的痛感从尖刺变得麻木泛钝,他咳得呼吸不畅,颤抖地望着秋绥的眼睛,干咽着喉口,声音几乎听不清:“难受……”
秋绥的眼睛缓慢地在沈执霄狼狈的面容上扫动,看着对方眼底的期盼,微微扯了下唇:“你觉得我会心疼你,对吗。”
alpha脸色有些苍白,脆弱地垂低头无声地说没有。
“你有。”秋绥盯着他的脸,压住了他的另一道伤口,对方脸上苍白的皮肤逐渐因为痛苦变得泛红,“但是你想错了,我现在只想打你。”
沈执霄望着秋绥冷漠的脸,嘴唇缓慢的蠕动:“好……你打我吧……”
秋绥手指微微收紧,又将沈执霄的脸猛地甩开,发出嘲讽的轻嗤:“你跟那些为了骗人装可怜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沈执霄的喘息微滞,顿时慌忙去碰秋绥的手指。
他有些急切地望着秋绥,语无伦次地粗哑说话:“我、我没有,我没有,我会听话,我会比狗听话,小绥,小绥……”
沈执霄说着,逐渐有些哽咽地发不出声音。
他抓着秋绥的手紧紧抱在身前像是在揪住最后一丝机会,忍住那股喉口撕裂的疼痛,不断地出声乞求:“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不能,不能没有你,我错了,以前的事情我错了……”
秋绥的右手被他双手紧紧握住了,完全动弹不得,沈执霄边说话边哽咽咳嗽,眼泪争先恐后地在青红的脸颊上滑落,在外人眼里简直想是在乞求他不要家.暴。
秋绥不禁有些炸毛,赶在别人注意过来之前,赶紧朝他发出一声低吼:“别哭了,松手!”
alpha闻言颤抖的身体一顿,抓着秋绥的手不松反而微微收紧,但很快还是听话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胡乱地抬起手臂去擦脸上的泪水。
秋绥的手背上全是对方的指印,他表明冷漠平静看着沈执霄狼狈的模样,心里却有些惊恐地想,对方不只是抖m,还是个无下限的赖皮狗。
擦完眼泪的alpha,眼皮红肿地耷拉着,仿佛看到希望般垂头望着秋绥,嘴唇紧张地抿着,使用过度的喉咙痛得发热。
秋绥微微捏着手指,从对方充满希翼的脸上挪开眼,只道:“我跟乔可然的合照,是不是在你手里。”
alpha的身形顿时一滞,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慌乱,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地低嗯了声。
秋绥很想立马甩他一拳,但这里人多还是忍住了没动手,要是上社会新闻就火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沈执霄:“你敢偷我们的照片,还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执霄不安地缩着肩膀,想要解释地艰难出声:“他们,说你们是情侣,我,我……”
秋绥不想听他狡辩,朝对方伸出手,冷声命令:“还给我。”
望着秋绥的张开的手心,沈执霄的手指微微蜷缩,低低说了句可是,但见秋绥警告地捏了捏拳头又收住了唇。
寒风吹在泪痕未干的脸颊上密密麻麻的刺痛,他干燥的嘴唇不安地抿动,最终还是顺从地去翻自己的外套内袋,忐忑地将几张照片放到了秋绥手里。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地方还少吗。
秋绥听到句话在心里嘲笑想。
他不想听对方说话,一把将全部照片从对方手里抓回手里检查。
刚把几张照片翻回正面,秋绥的脸色顿时一黑。
反面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问题的照片,正面的合照里乔可然的头面前被违和贴了一个新的脑袋。
六张合照里的乔可然,全都被沈执霄贴上了自己的大头!——
作者有话说:来惹
第69章 听话
“……你有病吧。”
饶是秋绥脾气再好都有些忍不住恼火骂出了声。
他盯着上面惨不忍睹的合照, 觉得这照片还不如丢了呢。
沈执霄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空中抖动着,仿佛是担心在秋绥把照片扔掉,准备接住照片。
他被骂了只是慌措不安地抖动睫毛, 想要挽救地艰难滚动喉结:“我、我只是想跟你合照……之前, 说过来这里,你说不感兴趣……”但转头又跟其他的omega们来了, 还被当成情侣一起拍合照……
沈执霄吞咽着干涩的喉口, 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垂眼盯着上面的合照。
他自己的脑袋剪得有点丑,本来是打算带回去偷偷藏着看的。
照片都成这样了,秋绥还能怎么办。
他用手扣了下,发现对方还把自己的脑袋粘得特别紧。
反正这些照片都有备份,秋绥十分没好气地将六张辣眼睛的合照甩回alpha手里。
沈执霄手忙脚乱地抱着六张合照,观察着秋绥的脸色小声地说:“我、我会把他们买下来的……可不可以,给我, 一次机会,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对方的承诺在秋绥面前毫无可信度, 他看着那张青紫一片的脸, 只是答非所问地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执霄捏着相片的手指有些发白, 脸色也变得有些破败。
他领口被扯得凌乱, 高大的身形看起来却有些脆弱,嘴唇干燥地颤抖着,吐出每一个都是气音:“小绥……我……”
秋绥却像是抓到把柄地睨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忽然警告:“你刚刚说过什么?”
听话。
沈执霄闻言,想说的话瞬间梗在喉口,只能用那双泛红的双眼祈求地望着秋绥, 想要得到他的答案,但最终在对方冷然的眼神中一点点合上了唇,缓慢抬动僵硬的双腿落魄地低头离开。
高大身影与众多开心玩闹的旅客逆流,朝着出园的方向挪动,头上的狐狸帽子耳朵也随着对方低头的动作耷拉下来。
走远时对方不舍地想要偷偷回头,撞见秋绥面无表情的脸,又狼狈不堪转头匆忙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那抹橙色的帽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秋绥垂眼收回视线。
他垂在身边的手微不可闻颤抖,最后一点点捏紧手指,转身打算去商店对面的休息区等乔可然他们。
回头发现四位omega已经出来,就坐在对面的休息区,抱着购物袋直勾勾盯着他。
乔可然真不想吃好朋友的瓜,也不想跟着自己的舍友一起吃,但第一个发现秋绥和沈执霄的人是他舍友。
他没法捂着几个人的眼睛别看,打不过只能加入了,反正离得远,只能看到两人的动作。
秋绥跟沈执霄分手的事情虽然没上校园墙,但撞见两人闹矛盾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大半爱吃瓜的人还是知道了,乔可然还在舍友面前努力装傻。
不知道几人在哪儿看了多久,秋绥尴尬地捏着手指走过去,表面看起来自然地问他们都买完了吗,心里已经在挥刀砍沈执霄了,幸好在乔可然的舍友们也没好奇。
几人一齐回学校,秋绥顺便将买给秋瞬的挂件让乔可然一起带给对方。
秋瞬的信息素科研医学专业课多事多,临近期末,这两天更是因为作业忙得脚不沾地。
秋绥背着背包孤零零回宿舍,即将走到宿舍门口时,发现原本放在门边上那个显眼的礼盒不见了。
宿舍楼层有专门的清洁工,经常会帮忙处理许多学生在门口堆放几天懒得清理的快递盒。
他走路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涩起来,在心里想或许是沈执霄拿走了吧。
但秋绥知道这其实不太可能,因为沈执霄已经打算让他随意处置了。
他缓慢地朝门口挪动,直到走到门口,看到门边上那一小瓶玻璃喷雾,有些发闷的呼吸才陡然一松。
绿色的、小巧的玻璃香水瓶放在门缝角落,只是盒子被收走了。
秋绥盯着那瓶孤零零的香水,抓着门卡打开了房间,略过它进门放下书包,关门时还是把它拿了进门。
透明的香水瓶上没有任何的logo,只贴了一串信息素编号和气味,因为在室外放得太久整个小玻璃瓶身冰凉异常,秋绥的手指也被香水染凉了。
他打开了室内的暖气,将那一小瓶香水握在手里端详。
不知道沈执霄提取了多少信息素才做出这一小瓶,看起来只有十毫升的模样。
液体封闭在透明玻璃容器中,随着秋绥的动作缓慢的晃动,泛起的气泡像游鱼的尾巴。
他垂眼沉默地望着瓶身,按着金属喷头往手心轻轻按了一泵。
细雾从喷嘴扩散而出细密地覆盖在了他的皮肤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浅淡的茶香,清爽微甘的气味混合细微的花果香,像大雨后清润的森林,瞬间沁人心脾。
原来是这个味道……
他湿润的掌心微微蜷缩,感受着在这个清爽的香味有些出神。
秋绥以为沈执霄的信息素味道会很冲很苦涩,就像对方一样充满攻击性,但沈执霄的信息素味道其实很温和清爽。
他被这个淡淡的香气包围,不自觉地想到以前沈执霄在公寓解下信息素抑制环的时候,对方当时是不是也会随意的释放这股信息素呢。
应该会吧,可惜当时什么也闻不到。
秋绥猛然回过神,手心上的湿雾逐渐干了。
他微微抿唇,最终将那瓶香水安放在储物柜最里面,带着那股浅淡的味道去浴室洗澡。
早上出门上课,秋绥特地闻了闻身上身上的味道。
开了一晚上的暖气,起床时又给房间通了风,那股淡淡的茶香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抓着书拉开门,沈执霄不出意外地蹲在了门口,看见他出来,有些欣喜低着头,抱着早餐小声地问:“小绥,那个香水……你带回去了?”
秋绥闻言心下意识一紧,以为香水的味道没有清干净。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对方应该是没看到门口的盒子误会了,面无表情地否认道:“没有,昨天回来已经被清洁工清洁了。”
某种程度上他也并没有撒谎,的确是被清洁过,只是那瓶香水没有被一起带走而已。
alpha闻言脸上的欣喜陡然变得颓败,他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强扯笑,声音很低:“丢了也没关系……”他还可以再做。
秋绥没再理他,朝着等候厅走。
沈执霄跟往常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秋绥,不敢跟得太近,秋绥会生气。
但刚走几步,秋绥忽然回头,盯着他勾了勾手指。
沈执霄有些颓丧的姿态瞬间变得有些精神,像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有些受宠若惊地喊了声小绥。
秋绥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他怀里的早餐摊开手,沈执霄急忙递到他的手里,有些抑制不住喜悦想要再跟秋绥说两句话,但下一秒就听到秋绥微凉的嗓音:“好了,不要再靠近我。”
沈执霄闻言身体有些僵硬,脸上原本上扬的唇角变得有些凝涩。
他双腿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秋绥再次跟自己拉开距离,不受控制地靠近了一步就被秋绥敏锐地察觉,警告地睨了眼。
直到秋绥走进楼层等候厅,僵滞在原地的alpha才一点点挪动步伐追赶上去,但已经有些晚了
不知道秋绥下楼时是不是加快了脚步,沈执霄跟上去时,他已经赶上了小公交末尾,在寒冷的清晨扬长而去。
至少秋绥愿意吃他的早餐了,沈执霄站在寒风里望着小公交消失在视野里,身体却比以往有了些力气。
秋绥原本的计划是周三下午就跟沈执霄一起飞滨城跨年。
但现在周三下午上完课,他只是去找乔可然和秋瞬一起吃饭散了会步就回了宿舍,没有卡零点跨年,早早睡了觉,因为第二天要早起赶飞机。
沈执霄零点发的跨年祝福和放在宿舍门口的礼物,秋绥清早起床才看到。
但他只是洗漱完,六点就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假期这个点起床的人不多,沈执霄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早出门,所以秋绥开门时并没有看到对方蹲在门口。
秋绥很快关上门,低头带着行李箱去等候厅等电梯,刚按下电梯键,就听到了一道急促的跑步声。
大清早在宿舍楼跑步也不怕拉仇恨。
秋绥微微皱眉在心里吐糟想,下一秒就被冲进来的alpha吓一跳。
靠。
他看着发丝凌乱、神色匆忙又慌张的沈执霄,没忍住在心里惊愕地叫了声,几乎没等沈执霄说话,秋绥就发觉不对地捏紧行李箱把手,出声质问:“你监视我?”
沈执霄穿得还算整齐,只是脚上踩着拖鞋,有些狼狈地摇头否认:“我、我没有,我只是醒了,睡不着,对着你的宿舍发呆……”
大清早寒风飕飕,秋绥听对方说话没忍住想象了下,觉得画面怪瘆人,不禁瞪着对方:“你每天都这样偷看我?”
沈执霄垂眼望着秋绥的行李箱,有些哑口无言地滚动喉结,好半天才低声说:“我只是睡不着……”
对方这段时间的黑眼圈的确有些严重,秋绥从沈执霄眼下的乌青挪开视线,不想再追责,只是皱眉低声道:“现在给我回去。”
alpha双腿缓慢地朝他挪动了两步,闻言僵持在原地,干燥的嘴唇微微蠕动,声音在寒风中有些颤抖:“你要去哪里……和别人一起过元旦吗……”——
作者有话说:来惹。
码字速度太堪忧,好想写到复合呜呜tt
第70章 假期
别人……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跟分手后准备无缝衔接似的, 但对方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这个学校能一块儿出去玩的人,只有乔可然和秋瞬。
秋绥不禁有点儿无语, 拉着小行李箱朝打开的电梯内走, 只道:“对啊。”
沈执霄见状慌忙要跟了上去,秋绥按着电梯键察觉时, 神情有些冷峻地想要警告他:“回去, 别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但已经有些晚了, 沈执霄还是在电梯门关闭前踉跄地钻进了电梯。
对上秋绥不悦的视线,alpha不安地垂着头,凌乱发丝耷拉在面前,高大的身形看起来窘促又紧张,小声说:“我、我送你下去就回去……”
秋绥看着对方裸露在外冻得苍白的脚踝最终还是没把人赶出去,只是重新按关门键,低声道:“到了一楼不许走出电梯, 自己坐回楼上。”
沈执霄望着秋绥埋在围巾下的半张脸,苦涩地抿着唇低嗯了声。
他心里无比地想要电梯下降的速度能够慢一点, 但清早的电梯畅通无阻, 甚至比平常都要快抵达一层。
沈执霄看着秋绥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没忍住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行李箱。
秋绥的手就在行李箱把手上方, 但沈执霄不敢往上碰。
他以前经常将秋绥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帮忙捂热,但现在他的手很冷,或许比那时候的秋绥还要冷。
秋绥没有第一时间挣开沈执霄握在行李箱杆上的手,像是料定他做不出什么, 只是按着电梯开门键回头看他。
沈执霄眼眶有些干涩,没有勇气跟秋绥对视,只是望着秋绥搭在行李箱上的手, 低声说:“我,可以知道你跟朋友去哪里玩吗……”
沈执霄的语气里带着细微的期盼,秋绥的视角能看到alpha苍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眼神,青痕微消的双颊。
秋绥其实很久没有看到过对方露出意气风发的模样,对方完全没了那股S级alpha的攻击性,姿态低微又充满渴望。
他微不可闻地抿唇,但还是有些无情地说:“不行。”
把地方告诉沈执霄,对方不就直接跟过来了吗。
沈执霄闻言睫毛颤抖了下,低低哦了声,声音仿佛闷在胸腔里,听得不太真切。
他僵冷的手指缓缓松开行李箱杆,还是勉强扯出笑容,轻声叮嘱:“假期人多,跟朋友出门要好好注意安全。”
秋绥嗯了声,低头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刚踏出电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落魄的alpha:“门口的跨年礼物我没有动,你自己带回去吧。”
沈执霄听到他的话脸色变得更加破败,嘴唇连张合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只能低低应了声。
“自己放好,假期结束再当面给我。”
秋绥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外走,沮丧的alpha闻言顿时僵愣了半秒,而后有些惊喜地睁大眼睛,不由自主想要追着秋绥的脚步靠近。
秋绥敏锐回头,提醒地睨了他一眼。
沈执霄见状脚步停留在原地,定定望着他,原本苍白憔悴的面容逐渐有了些活气。
临走前秋绥轻声说了句拜拜,站在电梯内的高大alpha愣愣望着他的背影,僵呆了好几秒才有所反应跟他挥手说再见。
秋绥没回头,但转弯时余光看到了对方不断挥动的手臂,不禁在心里觉得对方这样很傻。
跟沈执霄拖延了点时间,秋绥走出宿舍楼时乔可然和秋瞬已经等了几分钟,直接后座打起了牌。
“老早说下楼了,怎么现在才出来?”
等秋绥放完小行李箱上车,乔可然从臭臭的牌面上抬眼疑惑。
秋绥不自然地啊了声,翻着兜里的手机说:“有吗。”
“四分多钟。”秋瞬也插话道。
他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自己刚刚在跟沈执霄拉扯,下巴微微埋在围巾里,低低唔了声,“我走路慢了……”
司机很快发动了车子,秋绥加入牌局时朝宿舍门口扫了眼,并没有看到alpha的身影,应该是乖乖回去了。
三人商量好了去附近省游玩,所有的行程包括酒店和机票都是乔可然一手操办,秋瞬和秋绥两人只负责付款和服从安排。
上午到了江市,三人在酒店吃完午餐没有直接出门,窝在房间里继续睡午觉。
乔可然挑的这家度假酒店就在景区,睡醒就能打车出门逛,三人花了一下午将附近几个热门景点逛了一圈,回到酒店时天都黑了,饥肠辘辘直奔自助晚餐。
“大堂经理说十点有人定制了烟花秀和无人机灯光表演,坐在大堂吧能看到正面。”乔可然吃饱喝足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说着有些兴致冲冲:“我猜那人应该是要求婚,一般这种阵仗都是要求婚,咱们要去凑热闹吗?”
反正晚上闲来无事,秋绥觉得去看看也挺放松,但三人到了大堂吧发现露台的位置都要被占满了,一堆小孩儿叽叽喳喳叫,环境特别嘈杂。
三人顿时没了兴致,回绝了经理留位置的邀请,反正在酒店走廊也能看到只是离得远,视野可能没正面好。
元旦假期酒店里大多数是拖家带口度假的客人再过来就是跨年的情侣,三人下午逛得太特种兵,走路都有点脚软,直接窝回了套房里休息。
秋瞬出门带了电脑,这会儿坐在写字桌前修作业,乔可然抱着手机坐在阳台外面一边给泡池放水一边跟林恺打电话聊天,两人昨晚刚确定关系,特别腻歪。
秋绥也半躺在沙发上解放双腿,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机里的跨年晚会回放。
没过一会儿修完作业的秋瞬也接了通电话朝隔壁房间走,客厅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看着电视机上欢声笑语的表演秋绥心里越来越闷,他有点忿懑将兜里毫无动静的手机翻出来,看到对方备注边的免打扰标识时,原本因为没收到消息提醒而感到不满的情绪瞬间灭了。
差点忘了他给沈执霄设了免打扰,就算对方发消息过来也不会响。
秋绥看着沈执霄头像上的红点舔了舔唇,手指敲了敲进入了聊天界面,看看对方这一天都发了什么。
第一条消息是对方上午发过来的,关心他有没有到玩的地方有没有吃东西。
没收到回应,alpha有些不安,怕惹秋绥烦后面安静了好几个小时,才又小心翼翼地发来消息问他有没有吃晚餐,有没有跟朋友去哪里玩。
虽然距离对方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秋绥还是给对方简短地回了几个字:在酒店。
对面收到他的消息几乎很快发出了动静,来来回回输入,但最终就只发出了一句话。
蠢骗子:没有和朋友出去玩吗?
秋绥闻言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多分,酒店在景区离市区有点远,这个点哪有什么地方可以玩,不过倒是有个烟花秀和灯光秀可以看。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蠢骗子:烟花秀吗,那应该会很好看吧。
海市挺多地方禁烟,沈执霄估计看不到烟花。
秋绥看到消息挑了下眉,有些大方打字:勉强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
输入了一半,觉得这样有点太纵容对方了,又赶紧一点点删掉。
秋绥:嗯。
对面看到这单个的回复心一紧,以为秋绥有点烦他了,安静了好秒才小心翼翼发消息过来。
蠢骗子:你要去看烟花了吗?抱歉,我不打扰你了……
秋绥看得疑惑,正想打字回复,乔可然从阳台进来朝他挥手:“快十点了,去走廊看烟花不?”
秋绥闻言动作一顿,又把字删了,跟着一起去走廊看烟花。
但先开场的表演不是烟花,而是无人机灯光秀。
他们的走廊远远对着大平台,可以完整地看到对面的表演。
秋绥对灯光秀不太感兴趣,但还是撑着护栏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家里的群。
无人机摆完几组漂亮的图案,临近末尾又摆出了一行绿色的字。
元旦节快乐,宝宝。
天上的无人机逐渐往下撤,乔可然录了全过程不禁感叹:“好浪漫,但绿色的字会不会太好?”
秋绥不表达自己评价,他其实觉得这样很土。
无人机撤下后很快接上了烟花秀,秋绥反应有些快地按了录像。
看着金黄的火花游鱼般窜上天空一点点散开明亮的细流,紧接着骤然炸开一大片深蓝色的烟花,一排排拥簇在一起,绚丽的颜色逐渐向深红色渐变,画面冲击感十足。
隔着一大段距离仿佛都能听到对面惊叹的叫声。
秋绥的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想,这比上次在乐园酒店远远看到的烟火要让他感到惊艳。
漂亮的烟火还在持续,伴随着逐渐上窜的流光炸开一片片浅绿色的花簇,光芒持续不断地闪耀在秋绥的瞳孔里,拖曳出绚丽的色彩,让人不由自主看得惊叹入迷。
直到即将进入最后的尾声,秋绥才发现自己一直举着手机录像,一张照片都没来得及拍,赶紧结束录像开始拍摄。
也就在烟花炸开的余声中,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声,宝宝。
秋绥的心脏猛然收缩,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滑了下去,慌忙抱紧回过头。
“我靠!你,你怎么在这儿……”乔可然捏着手机惊愕地瞪着抱着鲜花的黑皮alpha,有点难以置信捂着嘴。
“我想来找你,就偷偷订了机票……”
秋绥跳动的神经随着两位好朋友亲昵抱在一起静默了下来,手指还在微不可闻的颤抖。
也是,他都没有告诉沈执霄自己在哪里,对方怎么可能会跟过来。
而且就算沈执霄想找,这么大一个省也找不过来,更何况对方现在也不敢直接喊他宝宝。
他也不喜欢被喊宝宝!
秋绥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感到脑火,垂眼看着沈执霄的聊天界面,手指大力敲对方的头像。
他想到自己跟沈执霄曾经说好一起跨年一起过元旦又想到沈执霄做过的那些蠢事,很想现在把人揪过来揍一顿。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了,秋绥只能把想法留到最后假期结束,而且也不打算把拍到的烟花给对方发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不用假期结束也能揍嘿嘿[彩虹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