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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温听宜攥着外套默不作声。


    论转移话题,她自诩一流。


    于是突然低身,状似无奈地抚着脚踝:“啊,脚后跟好像被磨破了,我整理一下,你先走吧......”


    这句话简直多余,什么先不先的,程泊樾本来就不会等她。


    果然,程泊樾最后瞥了她一眼,一双长腿不急不缓地迈开,两三步就跟她拉开距离。


    辛冽的木质香随着压迫感逐渐远去。


    望着他肩宽腰窄的背影,温听宜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周特助在他身边工作多年,有没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换作是她,可能一个月就想辞职了。


    程泊樾手里的老下属,一定都是受了钞能力的蛊惑才坚持至今。


    温听宜腹诽完,独自安然无恙,踩着细高跟经过前庭。


    并列式的五进院落,规模很大,第一天住进来时晕头转向,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完全熟悉内部结构。


    毕竟是程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古董了。


    原先的装饰风格以雍贵为主,程泊樾话事之后,不喜欢花花绿绿的繁杂,于是花高价请设计团队重新翻整一遍,各方面的要求由他拟定,设计团队负责整体落地,前前后后花费一年时间。


    老爷子一开始持反对意见,后来无奈妥协。


    因为程泊樾一身反骨,我行我素,他敲定的事情,没人能做主更改。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子只是看不惯年轻派的装饰取向,不代表改了之后难以入眼。


    其实程泊樾的审美很不错。


    一翻修整过后,既保留了宅子原有的规格,又在中式园林的基础上,添了几分现代化的冷静素雅。


    如果可以,她是想一辈子住在这的。


    为了眼球健康和心灵舒适,谁不想永远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呢。


    算了,还是不要做这种贪心的白日梦了。


    她只是一个外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儿的。


    温听宜收拢思绪,淡然往前。


    路径两旁种着石榴树,月下树影婆娑,周围池水流动,水波纹经过灯盏照射,倒映在耸立的假山上。


    她抬眸看去,步伐微顿。


    几米开外,程泊樾笔挺地站在池阶旁,单手插着裤兜,一双薄情眼垂敛着,用百无聊赖的神情看手机。


    他纹丝不动,暖灯映照他宽阔的肩膀,在喉结周围投下一层淡薄的阴影。


    在等她吗?


    不可能吧。


    她怔在原地,程泊樾轻慢的目光看过来,往她脚踝扫了一眼。


    “哪儿破了?”


    根本没破,她瞎编的。


    心虚了,只能找补:“没什么,只是被鞋后跟划了一下,没有擦破。”


    程泊樾静静看着她,眼底押着一丝看破不说破的了然。


    幸好他不再过问,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走在前面。


    她调整好心态,默默跟上。


    两人一起住在南院,两间卧室中央隔了个不常用的会客厅,装修风格沉稳敞亮,地上铺了新的手工真丝地毯。


    她在入口处换了居家拖鞋,快速跑回自己的卧室。


    程泊樾扫一眼她心虚蹦走的背影,这般动力十足,哪里像脚后跟破皮的样子。


    他微不可察地低嗤一声,单手扯下领带。


    ......


    温听宜洗完澡走出浴室,看着卧室正中央那张宽大的床,竟然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一晚,他们就是在这儿......


    嗡嗡——


    手机震动。


    她快速抛开不正经的思绪,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翻看群聊。


    痴仙:[宜宝回家没?程泊樾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醉仙:[她一晚上没冒泡了,该不会又有什么酒后突发状况吧]


    猛仙:[你还别说,真有可能,像程泊樾这种极品,吃了一次就忍不住想吃第二次]


    醉仙:[支持宜宝冒着毕生风险再吃他一次]


    猛仙:[臣附议]


    温听宜满头问号:[你们到底哪边的??]


    痴仙:[哈哈,开玩笑的啦。快往上翻,看我发的资讯]


    她照做。


    点进去,这条实时资讯已经登上热搜榜前五。


    #星棋传媒暴雷!高层涉嫌职务犯罪,相关涉案人员已移交检察机关#


    好突然,老天开眼了。


    真想放鞭炮庆祝一下。


    她立刻把资讯转发给可恶的sam。


    得到活人微死的答复:[勿cue,已提交离职申请(香烟emoji)]


    温听宜:[你速度也太快了...]


    看来在新闻爆出来之前,内部就已经将风险消息传开了,中层员工各找下家。


    sam:[不瞒你说,我早就想离职了,要不是为了年终奖,谁想在这种破公司苟到现在]


    温听宜无语:[那你一开始还向着他们]


    sam:[没办法啊,我一个打工人,干不过资本]


    哦,看来也是被高层折磨过的。


    温听宜:[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sam:[跳槽呗,去时线传媒。星棋要是垮了,业内就他们一家独大了]


    时线传媒。


    他们家的当红女艺人也是学舞蹈出身,家里砸钱捧着,刚成年就已经有了名气,现在专注拍摄影视剧,名叫梁安霏。


    温听宜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她默了许久,心如止水地回复:[祝你成功]


    sam:[客气了哈。其实我更想成立个人工作室,单干自由多了。实不相瞒,你是我带过最省心最有潜力的艺人,等我抓回资源东山再起,第一时间为你考虑。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


    “?”


    怎么就一条船上的了。


    不过她承认,sam作为演艺圈职业经理人,眼光毒辣,业务能力也没得挑,上一位经他规划培养的艺人已经混成歌手界顶流。


    唯一的不好是,sam鬼点子太多,手里丰富的信息和人脉也是通过各种邪门方式捞到的,活像只黄鼠狼。


    温听宜很直球地奚落他:[不要,我再也不想当你手下的艺人了,有损身心健康]


    sam:[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记仇呢。我反思过了,让你上门给于茂坤道歉确实不太合理,但它只是下下策嘛,没让你必须去做。总之你放稳心态,等我好消息吧,我的本事不是吹的,总有办法让你重回正轨]


    温听宜:[好吧,等你的好消息(冷漠emoji)]


    她返回群聊界面,小姐妹们正在出谋划策。


    醉仙:[这雷暴得好啊,趁他病要他命,宜宝先趁现在告他们一波,拿一笔侵权赔偿金]


    痴仙:[恐怕很难,听说星棋传媒的法务部非常狡猾,合约拟得天衣无缝,这场官司很难打的]


    猛仙:[有什么难的?让宜宝找程泊樾借法律团队啊,他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连这种小忙都不愿帮]


    温听宜恍然大悟。


    没错,程泊樾手下有一支以顶级精英组成的法律团队,专为集团处理棘手案件,没有打不赢的官司。


    假如有他们出面舌战法庭,她被坑走的九百万起码能以侵权赔偿的形式要回一半。


    但平白无故的,程泊樾不一定愿意帮她吧。


    不过,试一试也不吃亏。为了尽快维权,她得想想办法,争取一下。


    快凌晨了。


    这个时间,厨房会给程泊樾送一杯冰酒过来。


    她灵机一闪,小跑到会客厅门前,开门观望。


    李叔端着酒杯迎面走来。


    “咦?我正准备敲门来着。”


    她乖乖一笑:“李叔,我给程泊樾送进去吧,你可以早点休息了。”


    “诶,正好,我刚从花园过来,鞋底沾了泥,怕把新地毯踩脏了。”李叔把酒杯递过来,“给。”


    “谢谢李叔。”


    “没事儿。”


    门关上,她站在门后调整呼吸,走向那扇漆黑厚重的卧室门。


    抬手,敲门。


    “进。”


    声音低闷地传出。


    她小心翼翼拧动门把,透过门缝向里望去。


    程泊樾穿一件灰蓝色浴袍站在书案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绳结。


    他脖颈微低,一手拿手机贴在耳边,另一手夹着一只钢笔,笔端在纸上点了几下,慵懒目光也落在纸面上,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温听宜默了默,试探地喊:“程泊樾?”


    程泊樾侧头看去,门缝不知何时钻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脸蛋小巧白皙,目光莹亮地闪了闪,眼角眉梢挂着甜软的笑。


    他笔尖莫名一顿。


    开口时,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有事?”


    温听宜保持鬼鬼祟祟的扒门姿势,一手把酒杯举到半空,眨眨眼:“你的威士忌。”


    程泊樾默了几秒,眼神落在她洁白的真丝睡裙上,很快又移走了视线,低眸在纸上勾画。


    漫不经心说:“放桌上。”


    她咬咬唇,得寸进尺:“那我可以进去吗?”


    “如果你不进来也可以把它放桌上,那我很佩服。”


    “......”


    她蹑手蹑脚地进去。


    卧室里的味道清淡雅致,让人心静。


    她靠近他,把酒杯放到桌上,悄悄瞥他一眼。


    他正好看过来。


    视线一高一低地撞上,她立刻挪开眼。


    好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浴袍领子下的胸肌轮廓。


    程泊樾垂眼,冷冷清清瞧着她:“还有事?”


    她酝酿半晌,抬脸问:“你的律师团队最近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我可不可以求你,让他们帮个忙?”


    他语气很淡:“你违法犯罪了?”


    “?”


    怎么能这么说。


    她是知法守法好公民。


    于是她一五一十地表达诉求,但全程没什么底气,更像是谨慎的试探。


    程泊樾听完,眼底情绪毫无波澜,第一时间问:“我有什么必须帮你的理由?”


    她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他是不会帮她的。


    “那......算了,没关系。”


    再打扰就不识趣了。


    温听宜低落地攥了攥手指,转身准备离开。


    “这种事还没到费精力打官司的地步。”程泊樾忽然说。


    她步伐顿住,回过身,目光交汇。


    程泊樾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演艺圈的环境复杂特殊,对她一个舞蹈演员来说,这种解约之后还跟前公司纠缠不清的行为,表面看来是积极维权,在相关人士看来却是在找麻烦,其实很影响她的业内风评,对后续发展不利。


    温听宜心头微颤。


    她刚毕业不久,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她不太懂的事情,好像总是程泊樾在教她。


    不过,如果不方便打官司,那就只能这样进退两难吗?


    不仅拿不到侵权赔偿,她还不幸得罪了那个什么于总,以后在圈里一定困难重重。


    伤脑筋。


    她真不喜欢思考这种烦闷的问题。


    算了,事已至此,先休息吧。


    程泊樾睨着她,钢笔在她额头轻敲一下:“别想太多,事情不会变得一团糟。”


    她闭了闭眼。


    回过神,他颗粒感十足的嗓音仿佛又在耳边响了一道。


    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全感,绕在两人之间沉默的空隙里。


    她尝试读懂他的潜台词——之所以不把律师团队给她用,不仅为了维护她在业内的风评,更因为他有更硬的手段快刀斩乱麻,没必要把时间耗费在打官司上。


    是这样吗?她很难猜透。


    只觉得心里空了一阵,忽然又被某种细腻的情绪填满。


    “嗯,我知道了......”


    她耳根泛红,匆忙离开卧室。


    关上门,没有看清程泊樾最后一秒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有些恍惚,勉强靠在门板上缓一缓不稳的呼吸。


    好微妙的感觉。


    她舒了一口气,目光漫无目的环视一圈,在会客厅茶几上发现一个宝蓝色丝绒礼盒。


    嗯?


    刚刚就有的吗?怎么一直没发现。


    她走上前查看,礼盒下方压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


    秋天的礼物。


    字迹遒劲潇洒。


    是程泊樾的字。


    老爷子几年前就嘱咐程泊樾,让他定期给她买礼物,于是季复一季,他都无言照做。


    哪怕在他出国的三年里,他也会安排助理前往拍卖会,收集一些独一无二的珠宝首饰,让她能不间断地收到礼物。


    或许他只是为了应付老爷子,态度上有些敷衍,但礼物都是货真价实的。


    温听宜放慢呼吸,轻轻打开礼盒。


    里面安放着一枚胸针。


    中间的祖母绿宝石散发着耀眼的火彩,周围一圈钻石,仿佛众星拱月。


    她用指尖轻碰,微微的凉意,传递到心里却是暖融融的溪水,在心头无声流淌。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亮闪闪的物件。


    她不喜欢黯淡的,不喜欢灰蒙蒙的。


    不喜欢被挤兑到阴暗的角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发光,看着别人幸福。


    不喜欢像小时候那样,看着父亲把梁家大小姐娶进门。


    不喜欢他为了讨好出身名门的妻子,为了平步青云,冷落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更不喜欢继妹出生后,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却成了外人,最后还被诬陷做了坏事,被继母责怪,而父亲为了让继母高兴,将她送到了外婆家。


    说好点听是送,难听点,其实就是抛弃。


    温听宜沉浸在回忆里,一时没注意,不远处的卧室门已经打开。


    程泊樾姿态慵懒地倚靠门框,看着小姑娘眼底升起喜悦,之后又一点点淡下去,积攒出浅浅的落寞。


    他垂着眼,目光沉了沉。


    下一秒,温听宜发现了他。


    她身形一滞,急忙擦擦眼角的泪水,对他说了声晚安和谢谢,起身抱起礼盒。


    字条飞落在地,她又匆忙回身捡起,跑回房间。


    程泊樾什么也没说,神情松弛地默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他关上房门,坐到桌前靠着椅背,拿起钢笔重新在纸上做项目规划。


    此时下笔却一停一顿,没有往常连贯。


    桌面摆着的手机忽然冒出动静:“程总?您还在听吗?”


    跟周特助的工作通话还在进行中。


    程泊樾不经意蹙眉,嫌弃的语气:“你还不挂?”


    周凯心说我这不是不敢挂吗!


    谁敢主动挂老板电话啊,还是程泊樾这种不怒自威的老板。


    周凯在保持通话时,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好奇:“程总,您近期私底下已经帮温小姐摆平了很多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程泊樾静了会儿,直截了当:“你管太多了。”


    “......程总抱歉。”


    通话下一秒就被挂了。罪过罪过,周凯暗暗为自己的前途捏了把汗。


    要不是因为他业务能力拔尖,就凭这个爱探究的性子,早被老板炒了八百回。


    幸好程泊樾任人唯贤,就事论事,只要a面做得好,他就不屑于去管无关紧要的b面。


    周凯松了口气,热衷联想的毛病又犯了,心想老板这么理性至上的人,生活中一定没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


    那晚过后,温听宜时不时走神,脑海回荡着某人嗓音轻缓的安慰话。他难得那么温柔,对她来说简直是幻觉。


    就这么心不在焉过了两天,收到sam的消息:


    [图片]


    [看!我拿到了两张艺术品拍卖晚宴的邀请函]


    温听宜点开邀请函大图。


    winston的珠宝慈善晚宴。


    这场晚宴每年在京城举行一次,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这邀请函,该不会是黄鼠狼sam偷到的吧。


    sam咆哮:[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也别管这邀请函怎么来的,总之你今晚跟我一起去,我带你认识几个大人物,对你今后发展非常有利,穿漂亮点哈]


    温听宜:[噢。]


    sam:[记住,没有伞的孩子,就要努力奔跑!]


    “......”


    好古早的心灵鸡汤。


    ——


    傍晚,温听宜在南院的衣帽间试晚礼服。


    选来选去,选中一条酒红色的缎面修身长裙。


    挂脖式,后背露得有点多,但不碍事,头发散下来就遮住了。


    一会儿还要化全妆,图个省时便利,她直接站在落地镜前换上礼服。


    其实她应该多走一段路,回到卧室穿的,毕竟这间衣帽间没有划分所属,她和程泊樾两人都能进来用。


    这里主要用来存放奢牌送来的当季款,不是日常通勤款,她不常踏足此地,假如有迫切需要,她会在这儿拿衣服,然后回卧室换。


    而程泊樾干脆利落一些,直接在这儿换,因为这里一大半都是他的高定西服。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集团开会,不会回来。


    自然也不会撞上,可以放心换礼服。


    正当她试图将礼服的上半截贴身部分整理好时,衣帽间的门被人漫不经心推开。


    她吓一跳,急忙抓起一件衣服挡住胸口,一转身就撞进男人眼里。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半空中浮着她紧张的呼吸声。


    程泊樾神情微动,眸底划过一丝欲言又止,算不上不悦,只是跟平时的淡定大相径庭。


    温听宜咽了咽喉咙:“你怎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程泊樾恢复始终如一的冷静,薄薄的眼皮耷下一半,插兜靠着门框,浑身泛起一股懒得多言的松散劲:“有没有可能,我也需要换衣服。”


    沙哑嗓音磨人耳朵,她目光下意识躲闪。


    差点忘了,这里本来就是他常用的衣帽间。


    她才是闯入者。


    而且她不该这么紧张的,明明全身上下哪里都被他看过了,也被他吻过了。


    她对自己手足无措的状态感到无语,索性挺直腰杆,强行镇定下来:“那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换好了你再进来。”


    程泊樾在她说话时就已经转身走到门外。


    她松了口气,快速穿衣。


    可惜一急就坏事,一缕头发跟礼裙拉链卡得难舍难分。


    她试图硬生生把发丝扯出来,不料越卡越紧,出障碍的位置又在后背,扭得她脖子酸疼。


    无奈,只能求助:“程泊樾?你还在门口吗?”


    他惜字如金:“说。”


    她心跳加速,可怜巴巴地求他:“你进来一下可以吗?帮我弄一下头发,它卡住了......”


    门应声打开。


    程泊樾进来时顺手关门反锁,冷幽幽瞥她一眼。


    对视两秒,她挪开视线,耳根微微泛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不置一词,身姿挺拔地站到她背后,在她轻碎的指引声里找到卡紧的位置。


    一缕乌黑长发聚在拉链顶端,乱糟糟地缠在一处。


    程泊樾皱了皱眉。


    如果是别人求助他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会直接一剪刀下去。


    不过事实上,不存在这个“别人”。


    因为他从没被人使唤过。


    她是第一个。


    温听宜感受着后腰附近细微的指尖拨动,以及他强势又温暖的乌木香,她一时走神,呼吸愈发忐忑起来。


    她始终低着眸,不敢看镜中的彼此。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晚,他们是在镜子前弄过一次的。


    此时此刻,类似的情景下,程泊樾耐心帮她解开岌岌可危的头发,沉稳的呼吸落到她发顶。


    谁也不说话,耳边只有指尖触碰拉链时微妙的响声。


    程泊樾的行事风格干脆狠厉,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似乎是第一次为女孩子做这种极耗耐心又无聊的任务。


    她不禁轻吸一口气,攥了攥身侧裙摆。


    程泊樾往下扫了一眼,瞥见她紧绷的手指。


    她在镜子里觉察他的目光,下意识松开手指,努力假装若无其事。


    程泊樾收回视线,眼底情绪静如深潭,似是不动声色的安慰,又像别有深意。


    “急什么。”他低沉浑热的嗓音磨在耳边,慢条斯理说,“太紧了,不好弄。”


    音落,她的脸颊一下子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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