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枕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捅破了。
真假少爷这个剧情这么快就来了？
他望向窗外, 雨滴淅淅沥沥，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飞速往后倒去。洁白秀美的面孔倒映在潮湿的车窗上，看得不甚清晰。
“你早就知道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唐贾出声。
雪枕透过后视镜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思忖了一番：“没有, 我只是很惊讶。”
唐贾便不出声, 盯着窗外琢磨起来。
齐肃捅破真相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骚动, 为了不影响股市, 齐峪立刻让人封锁了这个消息, 并且要求在场的所有人保守秘密。
他声称齐肃完全是在说谎，信口雌黄，但齐肃摆出了证据。
一份DNA匹配结果的证据。
不知道齐肃是从那里得到了二人的DNA样本，偷偷带去检测中心, 最后的结果是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能是造假，也可能是齐肃在医院方面使了什么手脚。总之, 剧情里的爆点就这么水灵灵地来了。
齐峪试图挽救形象，对外宣称齐肃突发恶疾, 而齐绥川和齐鹜都是他的亲生孩子。
齐氏管理得当，但也不是固若金汤，上下一体, 这消息飞也似的传了出去。
齐鹜的认亲本就让人心生好奇，琢磨起齐峪到底是嘱意齐绥川还是齐鹜。这下又被自家人倒打一耙, 两端难顾。
而且齐肃还找来了小报记者，咔嚓咔嚓对着漩涡中心的几人拍个不停，保安来了就大喊大叫。
更混乱的是, 苏哲和自称是苏家的老管家也来了，甚至又带了一批人过来。
雪枕看见他们就有些头疼。
那头齐绥川礼貌且疏离地拒绝了苏哲的提议，表明自己并不在乎亲生父母。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既然二十多年都没见面, 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雪枕知道齐绥川是真心这么想的。
他不在乎老管家口中惊人的财富，要是在乎的话现在他就和齐鹜打成一片了。
但苏哲选了今天带着苏家人卷土重来是真的把骚乱推上最顶点。
齐肃宣布了齐绥川并非齐家人，他们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表示齐绥川的真实身份是苏家独子。
这可让众人炸开了锅。
如果说齐家在A市根基深厚，那么苏家在S市也能称得上是地头蛇。
区别在于苏家并没有彻底洗白上岸。
而今天，苏哲作为苏家的代言人，竟然声称齐绥川是苏家失踪多年的孩子。
让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得会场里的人一时间都难以控制自己。
会场骚乱。
正巧唐贾也在不远处，听见消息着急忙慌地赶来，正巧赶上。
齐绥川难以抽身，便嘱咐雪枕先和唐贾回去，等他处理好了再说。
雪枕当然是跟着唐贾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小心撞到齐鹜，看见他脸上意料之中的表情，被他扶了一下。
“小心。”
齐鹜只这么说。
雪枕觉得这件事和齐鹜这个龙傲天脱不了关系。
他不记得剧情里这件事是怎么捅破的，但肯定没有这么早。
这个任务世界里的龙傲天有些脱离剧情线了。
这是常有的事，毕竟主角是一个小世界的核心，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与素质，很容易生出自我意识。
有自我意识，就不可能百分百完全按照剧情来。
雪枕遇见过很多次，而穿书局对这种情况也有预判。只要大体符合剧情主线，细微的差错是容许的。
齐绥川被揭露并非齐家亲生是固定剧情，在主线里也与齐鹜有关，今天只是加速了这个剧情的到来。
最有出入的是齐绥川的身世。
但雪枕不能肯定，因为剧情里并没有交代男二的身世，在他与龙傲天的斗法失败后就退出剧情线，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
想到齐鹜最后的表情……
雪枕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假装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才几天就知道了这么多事。
雪枕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手机亮了一下，他低头，看见齐绥川发过来的消息。
“已经解决。”
他讶然，随后看见下一条消息。
“但还有些混乱，两天后可以接你。”
雪枕挑挑眉，回了一个“好～注意呀～”
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龙傲天男主和男二斗争白热化提前到来，雪枕的戏份也提前结束。
毕竟他只是个拜金炮灰。
本来炮灰还可以蹦跶到龙傲天华丽变身打脸剧情，但今天的一切来得迫不及防，也让他偷了懒。
雪枕召唤许久不见的886，让它看看任务进度条。
“90%。”
比雪枕想得要低点。
还有百分之十去哪了？
雪枕按已有的经验猜测了一下，可能和男二的身世有关。
不知道还需要走什么剧情。
“宿主宿主～”
依旧圆润的小肥鸟从雪枕肩膀上探出头：“你好久没有找我啦～”
雪枕隔空摩挲886的小脑袋：“因为怕你被男主男二发现呀。”
886在系统空间憋了好久，一出来就绕着宿主飞，仗着驾驶位的人看不见自己，翅膀扑腾出蓝色的虚影。
雪枕任由886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
886确实憋坏了，他和男二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找不到给886放风的机会。
毕竟如果遇见在程誓面前那样的bug就不好了。
886飞了一会，停在雪枕肩膀上，亲昵的凑近他的脸颊。
“宿主的任务进展好快！”
886的机械音上扬，模仿人类高兴一般的声调：“攻略快完成啦！”
雪枕“嗯”了一声。
剩下的任务进度，要从哪里推进呢？
雪枕有些后悔自己跟着唐贾走了，要是他留下来留在吃瓜第一线，估计能看见很多精彩剧情。
只能等下次见面了。
***
雪枕也没等多长时间。
几天，齐绥川发给他的消息就一切如常了。
这几天里，雪枕和李娜娜在一起，学会了搓麻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手保护期，竟然连着赢了好多次。
牌局上雪枕也没闲着，耳朵里都是最近齐家闹出来的事。
花边新闻这种东西传播速度本来就快，加之主人公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谈资，两相结合，哪怕是齐峪再有心压住消息也无能为力。
“听说啊，老齐总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那可不亏，小齐总也是苏家的人。”
牌局上就开始讨论齐绥川，说他本来是婚配最佳考虑选项，现在有些麻烦了。毕竟要是他回到苏家，可不会考虑A市本地的，有意向的可要抓紧。
他们又谈到齐家亲生孩子，齐鹜，说他崭露头角，看着也是个潜力股。
两个人本来应该因为继承权起冲突，这下好了，大的小的都有好去处。
紧接着，牌局上的人忽然想到雪枕应该很清楚个中情况，毕竟他被唐贾送去给齐绥川当了一段时间助理呢。
迎着众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雪枕不慌不忙地推出自己的牌。
“糊了。”
众人一看，“诶呀”一声，一不小心竟然让他先赢了。
把小山似的筹码堆到自己面前，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又热切几分，雪枕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给了众人一个无法否认的回答：“我只是个草包，小齐总怎么会对我说这些？”
众人见雪枕眉眼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哀怨，联想到他这几日都和他们呆在一起，心道齐绥川也是个没良心的。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把人抛下了。
于是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换了话题。
雪枕又开始摸牌。
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在心底编排自己和齐绥川，只知道自己今晚运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乘着牌局的运气，齐绥川那边终于忙完了。
回唐家的路上，雪枕和齐绥川打电话。
他懒洋洋地躺在后座，李娜娜要去做美甲，跟他不在一个车上，他也不怕被听见。
“那你要去S市吗……？”雪枕的声音低低的，尾调拉长，听起来有种小心翼翼：“什么时候走呀？”
电话那头的齐绥川沉默一会：“下周。”
这么快？
雪枕不知道苏家是怎么说服齐绥川的，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龙傲天不需要再和男二争抢，继续走上升级流道路。男二也不是败走，声名都保留着。
“那你有和齐总他们商量好吧，”雪枕慢吞吞：“走得这么着急。”
大概是商量的时候有分歧，雪枕的话噎了齐绥川一下，让他生硬地“嗯”了一声。
雪枕又说：“那我去问问齐鹜，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
“不用！”
齐绥川打断雪枕的话，继而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语气和缓下来：“你放心，事情解决得很顺利。”
雪枕心想哪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难道你把两个人解决了？但他语气还是不变，低低应了一声。
“雪枕。”
齐绥川忽然在电话里郑重起来，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雪枕讶然一瞬。
这种问题听起来像隐晦的告白，毕竟除此之外谁还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齐绥川很少会说出这种话。
他生性克制内敛，不管是在谁面前，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掌握主动权的模样。
而这话完全是把决定权交到他手上。
见雪枕没有回答，齐绥川似乎是有些紧张，又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
这次轮到雪枕打断他了。
“我答应你。”
雪枕为了剩下的任务进度十分主动：“其实我很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掺杂着夜晚呼啸的风声和虫鸣，带上一种温柔的底色。
夜晚的风醉人，齐绥川好像也隔着屏幕感受到了柔和的触感。
“真的哦，没有骗你。”
齐绥川听见雪枕清亮的声音：“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几日来连轴转的疲惫也被无形的手抹去。
齐绥川几乎能想象出雪枕说话说话的表情，习惯性地微微抿唇，眼睛亮晶晶的，撒娇一般。
他本想借此机会吐露心意，又觉得在电话里显得不庄重。好在雪枕似乎和他心意相通，接住了他话里的意思。
齐绥川心底宽慰，又和雪枕说了几句最近的事，听见他在电话里小小打了个哈欠才作罢。
“早点休息，”齐绥川和他道别：“最迟后天，我就去接你。”
“嗯。”
听见雪枕说困，齐绥川微笑，挂了电话。
他心情好了不少，琢磨起雪枕今天的反应，后知后觉意识到甜蜜的负担。
可他的直觉又催促着什么，让齐绥川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偏偏一切进展顺利，无可指摘。
齐绥川按耐下心底的反常。
他收拾好情绪，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幕。
路过走廊尽头，齐绥川一抬眼，看见地上的大盆绿植已经枯死大半，泛黄的叶子在枝干上摇摇欲坠，在他的视线中缓缓掉在地上。
齐绥川一怔。
***
雪枕当然是要答应的。
“最迟后天”这种话听起来也太像flag了！
雪枕觉得肯定要出事。
但他也没多在意，剩下的进度估计都在接下来的突发事件里了。
雪枕就安心在唐家歇下了。
他还特意和保姆说了，如果有人说是齐家派来的人要找他，就直接放进来。
不出雪枕所料，第二天，就有人来找他，说是齐绥川派过来接他的。
雪枕非常没有防备心地跟着他上了车。
司机是个面相颇为忠厚的中年人，雪枕没见过，一上车，他就非常老实地交代自己的来意。
“是齐先生派我来接您的，”司机满面堆笑：“嘱咐我早点回去。”
雪枕：“哦。”
司机开始开车，雪枕又耐心等了一会，余光瞥见司机在车内后视镜里打量自己。
目光交错，司机咧开嘴一笑，眼底闪着诡异的光。
雪枕不动声色，听见司机补充一句：“小冰箱里有喝的。”
原来在这埋伏着呢。
雪枕有点无语，觉得这个司机做得也太明显了。
转念一想，可能是他的人设给人的感觉就不太聪明，不需要费劲心思对付。
雪枕：。
好吧，一切都是为了任务进度，谁叫他是个炮灰呢。
雪枕在心底吐槽了一会，还是打开冰箱随便挑了一瓶。
为了避免加了料难喝的问题，雪枕还拿了瓶果汁。
几口下去，雪枕没有尝到药物的清苦气味，只是喝起来有些涩嘴。
时代在进步，蒙汗药也在改良。
雪枕面无表情地又喝了几口。
他垂眼，视线余光里瞥见司机终于挪开了偷窥的视线。
好了，给疑似绑匪的人创造了机会。
喝完饮料没多久，雪枕就感到一阵汹涌得难以抵抗的困意。
按照常理，他现在应该老老实实晕过去，被不明人士绑架。
然后就可以下线了。
也不是第一次走这个剧情，雪枕于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安详地躺下。
欸，期待他一觉醒来直接下线。
闭眼前，雪枕还冲司机的方向笑了一下。
权当感谢这个热心NPC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被绑架对象冲他笑。
他一悚然，莫名有几分心虚，竟然不由自主地挪开了视线。
没一会，司机反应过来，他是绑匪，他怕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干什么？！
他兀自骂骂咧咧，分出一只手给雇主发了消息。
“已经带着人往目的地赶。”
发完消息，司机删除短信，又把电话卡电池拔了，手机残骸从窗户用力扔了出去。
现在，就是齐绥川他们能查到他的手机，也无法定位了。
想到雇主的吩咐，司机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往郊外赶去。
绑架对象配合也好，也不大吵大闹，他也不用费功夫把人打晕了带走。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很快就开出了市区范围，在监控里缩成一个看不清的小黑点。
雪枕在一片鸣笛声中醒来。
他有点发懵，踉踉跄跄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身下是干燥的稻草，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让他不至于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四周则是铁门包裹起来的，平房，大门紧闭，空气有些闷，光线从栏杆的间隙里照进来。
哦豁。
雪枕低头，看见自己手腕和脚腕上沉重得完全不是装饰品的手铐。
他尝试性地动了一下，锁链咔咔作响，手腕被勒得有些痛。
好吧。
手机也被收走了。
雪枕在稻草堆上蹭了蹭，发现口袋里一干二净。
他费力调整姿势，坐了起来。盯着高高的窗户看，外面是一片湛蓝，热腾腾的暑气照进这一片潮湿地。
就在不远处，还有两个个全身蒙起来的男人，举着什么东西在大门外绕来绕去。
这也太防他了。
雪枕忍不住想给个白眼。
他看起来难道是什么能挣断手铐的大力士么？还派两个人巡逻？
看见巡逻的人有往他走过来的动作，雪枕安详地躺下装死。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齐绥川那边又怎么样了。
“886。”
雪枕喉咙有些发干，问它：“现在什么时候了？”
“啊啊啊宿主你醒了！”
886立刻冒出头，哭唧唧：“你昏迷了三个多小时……”
怪不得头还在晕。
雪枕抿唇。
三个多小时，难道还没有一个人找到这里吗？
男主和男二一个个浓眉大眼的怎么那么没用！
“算了，”雪枕问886：“我的积分还可以兑换道具吧？”
886停止没有眼泪的哭泣：“有的……”
“给我兑换一个□□，”雪枕想了想：“还有昏迷喷雾。”
886有些犹豫地飞来飞去。
“快点，”雪枕心道再不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也不想我们在这个任务世界多耗费时间吧？”
886不得不从。
雪枕重新恢复自由，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脚腕，然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巡逻的人见他不动弹了，担心是出了什么事，谨慎地走进。到了跟前，忽然闻到一股古怪味道。
“什么味道……？”
两个人谨慎地对视，捏紧手中的东西，却在下一秒倒地，溅起一阵灰尘。
“咳咳。”
雪枕咳了两声，站了起来，临走前还没忘给地上两人一脚，还掏了他们口袋里的对讲机。
太寒碜了。
绑架别人，直接扔稻草地上，怪不得他浑身上下都疼。
想到这里，雪枕恶从胆边生，打算把这两个人的衣服都扒了，裤衩也不留，远远扔到外面。
就算药效到了，这两个人想出来追也得掂量掂量。
还可以给齐绥川和齐鹜留一个彩蛋。
雪枕想了想，补充，如果他们找到这里的话。
886:“宿主你在干什么…… ？”
雪枕没理会886的疑问，只是扒下两个人的面罩之后，微微停顿一下。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两个人踢到一边。
雪枕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索性外边并没有人巡逻，他一面走，一面查男主和男二的位置，发现他们都在这里。
雪枕盯着那两个小红点，望向远处一片荒芜的草地，叹了口气。
好远的路……
“宿主……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886跟着他，小翅膀扑腾来扑腾去。
“知道。”
雪枕回答得很干脆：“应该是齐肃和我的继父。”
886震惊：！
怎么还有宿主继父的事？！
雪枕摆摆手。
他一边走，一边和886解释：“刚刚那两个人，有一个是唐詹身边的保镖。”
886的豆豆眼瞪大了。
“我本来还好奇，”天光太烈，雪枕伸手挡住脸，眯着眼睛打量前方：“为什么唐贾这么热衷于把继子往齐家送。”
“原来他早就和齐肃有合作啊……”
这也颇为符合任务世界中的背景。
唐家发家之路不甚光彩，早年间是靠着坑蒙拐骗起家。在外地尚且可以作威作福，回到A市，还是摆脱不了其他人的议论纷纷。
唐贾于是想洗白，却选择了和齐家二子合作，不但没有洗白，还被拉下水。
齐鹜当年的绑架案就是齐肃买通了绑匪。
他参与了，唐贾自然也参与了。齐鹜在被绑架的途中失踪，齐肃又在催，唐贾就顺水推舟，伪造了一份鉴定报告，让齐峪把齐绥川带了回去。
唐贾的本意是拖延时间，觉得齐峪肯定会察觉齐绥川并不是亲生孩子，给自己留下销毁证据的时间。
这件事，他连齐肃都没有告诉。
但他万万没想到，齐峪冷心冷情，不愿意因为孩子被勒索钳制，竟然认下了齐绥川。
唐贾更没想到的是，齐绥川竟然并非真正的孤儿。
加上他察觉到自己当年的事情有败漏迹象，走投无路，便选择了再一次和齐肃合作。
所以司机才能那么顺利地接走他。
雪枕想了想，就算他不答应，司机也会找其他理由带他走的。
不管怎么说，唐家稳赚不赔。
紧赶慢赶，雪枕终于到了。
他到的时候远处警笛盘旋，齐绥川和齐鹜正在和齐肃对峙。
好巧不巧，从雪枕的角度，看见齐肃身后的两个保镖躲在后面，正在给枪上膛。
雪枕：。
他明白了。
任务世界里男二究竟是怎么下线的。
齐鹜作为龙傲天肯定是大难不死的，齐绥川估计是死在这里，所以才结束了和男主争锋相对的剧情。
886在雪枕肩头飞来飞去。
“886，”雪枕想了想：“给我开一下屏蔽疼痛。”
要不然挨那一下还挺疼的。
雪枕叹了口气。
下线真是不容易。
要是能让系统监管身体就好了，他在旁边吃瓜看戏。
886大为惊讶，翅膀都悚然：“宿主，可是……”
可是它是恋爱系统啊！
雪枕摆摆手打断他。
“我知道，我的任务是来谈恋爱。”
“但是评判标准是攻略对象有没有爱上我，是不是？”
886不说话了，低落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好了，”雪枕安慰他：“再去一个个攻略男主是男二是不是很麻烦，既然进度条快到了，我们加速一下不行吗？”
“最好的还是得不到的。”
雪枕思忖一瞬，幽幽道：“按照他们的个性，要是我不光死在他们面前，还是因他们而死，进度条可以满格吧？”
886想说点什么，想到自己是强行绑定了宿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讷讷低头。
“好啦。”
雪枕摸摸它的脑袋：“只是个任务世界，不要太当真啦。”
他又说：“你是新生系统对不对，等出了这个世界，我可以向穿书局申请你作为我的个人系统，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养老世界。”
886激动地抬起头。
“真的吗？”它有些惊喜，宿主竟然不嫌弃它：“886可以跟着宿主一起走吗？”
“嗯，”雪枕：“你要是想转业也行，其实我最擅长的角色还是炮灰。”
“就像……”
雪枕遥遥一指：“现在这样。”
齐绥川和齐鹜已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正在同齐肃交涉，一边派出的人已经发来消息说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在，只有两个晕过去全身光裸的男人，但是没找到雪枕。
齐绥川一听这还得了，气血上涌险些捏碎手机。
他强忍住难看的脸色，不肯给齐肃可趁之机。
齐绥川看一眼旁边的齐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一起稳住齐肃。
齐肃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身边只剩下几个跟了很多年的保镖。
齐绥川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他不动声色地想要靠近，想和齐肃作作后的谈判。齐鹜配合着他，慢慢朝齐肃靠近。
他们的人已经包围这里，齐肃是强弩之末，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雪枕还不知道在哪。
然而，齐绥川还没有开口，齐肃身后的一个保镖就拉起枪栓。
一瞬间，因为距离太近，齐绥川已经无处可躲，但他偏偏被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扑倒。
看见是谁之后，齐绥川目眦欲裂。
然而鲜红的血已经溅满他全身。
人在情绪极度激烈的情况下是叫不出来的。
齐绥川以前并没有在意过这句话，但是现在，他深切体会到这点。
茫然、震惊、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撕裂他冷静的面具。
齐绥川的臂弯还搂着雪枕，但他能感觉到，随着血液的流失，雪枕的体温也在一点点变冷。
他徒劳地伸手试图捂住那个伤口，血痕却不断扩大。
齐绥川瞪大眼睛。
雪枕离开任务世界前只看到这一幕。
他捂了捂相同的位置。
还好，穿书局的疼痛屏蔽系统向来给力，一点也不痛。
于是雪枕放松地放开手，捏着886的翅膀：“走吧。”
不过刚才齐绥川的表情，好像是看见了他留下来的彩蛋。
雪枕有点心虚，下一秒，他就调整过来。
他好歹也救了男二呢！
“97%，98%，99%，100%……”
886喜气洋洋：“宿主，任务完成啦！”
雪枕摸摸它的脑袋：“走吧，脱离世界。”
886:“嗯！”
小肥鸟飞来飞去，非常高兴。
它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就完成得如此圆满，全靠经验丰富的宿主！
宿主还说到了下一个世界也带它！
886迅速把恋爱系统给它分配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宿主宿主，”886飞来飞去：“那我们下一个世界去哪啊？”
雪枕：“先休息吧。”
他本来就打算休假，这个任务世界属于加班。
下个世界的话……
雪枕想了想，炮灰部门他已经干到头了，这年头谁都想摸鱼，估计再去他是抢不到了。
恋爱部门他是暂时不想来了。
那就去……
“去虐渣吧！”
雪枕想起曾经有穿书局的朋友和他介绍自己在虐渣部门狂虐渣渣。
“好！”
886没去过虐渣部门，但宿主这么说了他肯定要跟着去！
数道白光闪过，一人一统终于脱离了这方任务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