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狼死去或能力消退到不足以震慑群众,alpha生性残暴掠夺的基因会使得他们互相残杀来争夺领主地位,暴.乱与冲突便无可避免。
上一任守护国土的头狼首领是言驰上将。
言驰上将意外病发身亡后,国内外氛围顿时陷入剑拔弩张的危险境地,以言驰上将的孙子言承易为首的顶尖alpha被推至风口浪尖。
8岁就分化的天才alpha言承易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但仍有更为成熟年长的顶级alpha虎视眈眈地磨着爪子。
谁知战争的号角还没吹响,一个新消息炸裂而出——
言驰上将夫人的腹遗子降生了。
出生即分化alpha,继承了父亲的军衔,财富与荣誉。
那一夜,陌生的领主气息覆盖了更为广阔的领土,重现了久违的和平。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爆出这位继承人的消息,一度引发猜测说是虚假传闻。
直到今天。
竞技场的卫生间里,谢昭摘下口罩和墨镜,捧着冷水扑到脸上。
太过嘈杂的环境冲击得他耳朵隐隐作痛,心脏承受不住地突突跳。
谢昭大脑剧痛,不属于他的记忆和画面从脑海里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盛夏傍晚,少年谢安一次又一次地击中面前的靶子,日复一日地练习,每一枪都正中靶心,而他找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中央军校的入学考试结束后的那个下午,同班alpha被朋友推着走到谢安面前,磕磕绊绊地表白,谢安仰头喝了口水,淡淡看向脸红的alpha说:“不好意思,我应该有喜欢的人了。”
中央军校训练营的一个月,别人指着谢安说看见没,这就是那个被抢走第一名的谢安,太拼了,每天超负荷训练。谢安恍若未闻,疯狂地在一个月内拿到了全科满分。
正式开学的擂台上,那道许久未见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了,再一次,谢安输给了他,全场沸腾的喧闹声隐藏了谢安如擂鼓的心跳。
谢安看向他,游离两年的爱意轰然降落,落到言无的身上。
那不是谢昭的记忆,但谢昭都能感受到那澎湃的,鲜活的,炽热的,如此具有生命力的感情。
那是谢昭绝对不会拥有的感情。
最后一个画面,是未来。
少年摘下军帽,站在谢父谢母面前,谢父谢母激动地说:“那我们谢安就拜托您了,什么时候举办订婚仪式您说了算。”
少年唇角带笑:“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吧。”
那是一个无比真心实意的笑容。
谢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未来发生的事。
这是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
头太痛了。
痛得谢昭恍惚地觉得,眼眶里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
是眼泪吗?
但他早已经不会哭了。
极好的听力让谢昭依旧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传言居然是真的,好帅好a我不行了。”
“刚出生就分化的alpha啊,我的老天爷,真的是人类吗?”
“谢神也是刚出生就分化的omega,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人怎么能般配成这样。”
“我一直以为谢神a爆那群alpha,结果站在言上将面前显得好乖啊我的天,他俩应该认识吧。”
“顶o顶a认识很正常吧,谢家跟言家好像很早之前就有婚约了。”
“谢神一直盯着言上将看,笑起来真好看啊,眼睛像有星星一样。”
……
谢昭撑着洗手台,许久之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玻璃般的眼珠如同蒙着一层浅色的雾,两边的眼尾下生着极为对称的胭红色泪痣,像蘸了上好的朱砂点上去似的。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妄想什么,你看看你刚刚在做什么,你竟然妄图跟别人比较。”
“生来耀眼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他们注定相配,而你是一个从开始就烂掉的东西。”
“不要再可笑地装模做样了。”
“你的归宿就是回到黑暗中去,你本身就是为黑暗而生的,注定死在黑暗里。”
“该醒来了,梦做得太久会当真的。”
谢昭猛地捂着嘴咳嗽两声,脸色苍白如纸。
连带着怒意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卫生间他都没能注意到。
“谁…谢昭??”
“你怎么也在这里?”
言承易臂弯上挂着沾上茶水的西装外套,震惊地看向洗手台边的人。
谢昭连头都不抬,伸手去抓口罩,却被言承易抓住了手腕。
谢昭声音低哑潮湿:“放开。”
言承易被谢昭雪白的脸色惊到连气都忘了生。
“操,一个月前掐着我脖子威胁我的时候不是很拽吗?怎么现在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松手。”
脖子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言承易识相地松开了手,“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谢昭显然没打算理他。
言承易说:“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所以你专门也来了?”
“……”
谢昭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还是直接打一拳。
“上次没拧断你的脖子,这次再试试?”
谢昭擒住了言承易的脖子。
言承易显然有经验了,被他擒住脖子后并不慌张,“你只是口嗨,你不会真掐死我。”
谢昭:“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言承易说:“谁胆子这么大,敢在中央军校杀人。”
“而且,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都在我这里。”
谢昭动作一顿。
“监控视频?”
“是啊,包括他们当时说的什么,你怎么动的手,怎么把那个alpha打得像死狗一样,完完整整的监控视频,二十多分钟,都在我这里。”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那个alpha没死,他一醒来就指认了你。”
谢昭眉心一皱,想不通为什么还会有监控视频这种东西,以及为什么当初还留那alpha一条狗命。
“但是被我压下来了。”
言承易说:“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松开,不然……”
言承易不怀好意地揣测着威胁道:“不然我就把视频公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想隐瞒的秘密。”
“……”
谢昭松开了手。
言承易眉梢一挑,顿时有种扳回一局的扬眉吐气感,闷了一个月的恶气终于出了。
但仅仅只爽了一小会儿,外面嘈杂的欢呼声立刻让他回归现实。
“你去哪儿?”,言承易拦住谢昭。
谢昭没来得及戴上口罩,纱布也摘了下来,一张堪称杀伤性武器的脸就这么冰冷地对着言承易。
言承易仿佛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我还没让你走。”
“手机拿出来,把我的号码设置成自动接听,以后每次我找你,你必须要接听。”
谢昭玻璃似的双眼盯着他,好像在盯着一个死人。
“监控视频和人证。”
“……”
“这才对。”
言承易心满意足地给自己设置好了,又问:“我记得,你就在隔壁的大学。”
“巧了,这个学校扩招,邀请我来担任教授。”
“看来以后要经常见面了,谢同学。”
谢昭用尽最后一丝耐心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校长对言无敬平级军礼的画面、谢安一反常态主动的画面、众人对言无狂热崇拜的画面,以及,学校门口那辆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的黑色军用车。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针悬在太阳穴一样,言承易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费尽心机千辛万苦去求的东西,言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不干什么。”
言承易沉沉道。
谢安讨厌谢昭。
他喜欢谢安这么久,该送的礼物一样不少,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落,他们还有婚约。
他以为谢安对谁都一样。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
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或许对谢安一开始的感情是出于算计,他以为自己是个权衡利弊、冷漠又理智的人。
十几年,他才发现,他的心竟然不是石头做的。
在看到谢安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的时候,也是会痛的。
言承易几乎是有些恶意地放纵着期待谢安看到谢昭跟自己待在一起的表情了。
“跟我一起出去。”,言承易拉着谢昭:“就这样出去。”
“……”
谢昭甩开他的手:“你有病吗?”
谢昭不知道言承易发什么癫,一定要拉着他,只来得及在上主席台前把墨镜和口罩戴上,那一头标志性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
言承易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带了个人出来,这一幕显然超出了预期。
言承易面不改色地对校方说:“麻烦多加一个席位。”
谢昭感觉四面八方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了。
惊讶的,疑惑的,戏谑的,还有一道,平静而冷淡,直直地盯着他。
谢昭下意识地偏开了头。
有人认出了他:“那不是谢昭吗?”、“好有心机一绿茶啊”、“听说喜欢言总很久了。”
擂台什么时候结束的谢昭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硝烟与寒流气息离他仅几步之遥。
言承易对这个从三岁就离开言家的年轻继承人唯一的认知就是冷漠。
冷漠到仅有的几次见面,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自己一样。
军帽下,言无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昭。
许久之后,才把视线挪到言承易身上。
他倚靠在台阶的栏杆上,是从下而上的角度。
言承易几乎是下意识紧绷着,手心洇出汗水,咬紧牙关才敢回视。
言无冰冷地审视言承易,半晌缓缓说:“按理来说,你应该向我打声招呼。”
言承易:“……好久不见,舅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