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上真的坠落了三千浮空岛, 那些青铜物不破碎也弯折。”勾扶思忖着,觉得没可能。“只是传说罢,而野史正史全无记载, 总不能全被抹除了痕迹。”
……
“活着的事物都会留下痕迹。”观望糜看着凡秀柚眨了眨眼,“虽说你资料确实机密,但你在外不曾严密掩盖, 在内也没有躲避。”
这次风帝陵的案子,观望糜又恰好查到了什么。本不是追寻凡秀柚, 但顺着蛛丝马迹, 一骨碌把这些还清醒着的神兽妖物揭了底子。
凡秀柚无所谓:“所以你知道了我的根底。”
观望糜为凡秀柚倒了杯甜甜的奶茶——自然不是平凡东西, 盈满能量, 难得有点儿灵渣。“抱歉, 本无意冒犯。”
观望糜这是承认看着了,所以他一来朱音庙,才会称呼凡秀柚“小草”。
‘白叶针茅’, 与其他几位神尊妖尊天差地别。其他的都与求神拜佛跪的像扯着关联, 或多或少被奭正国土地上的民众信仰成百上千年。
而这位,种族平平无奇, 名字也奇怪着。或许是为了掩盖本体真正的权能——“不要叫我小草, 我不喜欢。”
凡秀柚平静喝了口灵芪茶, 神色自若。哪怕被揭跟脚,也没什么激烈反应。
当真是应了资料上的评语:‘与人和善’, 是个温和友善亲人的好妖怪。
观望糜长长地松了口气, “感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观望糜浮夸地拜了拜凡秀柚。其实今日前他心里颇为忐忑,不论哪位神尊妖物,都有着几百年功力, 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异能者修炼十几年,就可以比拟。
如果凡秀柚生了气,要用他出气,观望糜也只能认栽。因为是他先侵犯了这位隐私权,尽管是因为查案——可如若是气性大的妖尊,想杀了他也没谁能救啊!
不过观望糜想着凡秀柚在人类社会上学读书,还频频恋爱交友,身边所有人对他评价都好。观望糜从前做燕骀时,也碰到过凡秀柚,所以直接莽了上来。
果然冲动一回,直接就成了。
观望糜的预感是正确的,凡秀柚确实没有什么脾气:这种处处无所谓的温和,也可以解读为冷漠无情。
对待外人温和有礼但凉薄,对待身边人情绪多了些,更像真正的人类。但凡秀柚分得清楚,再多的情绪也多不到哪里去。
就像现在观望糜解释清楚了,凡秀柚还与之前一样。态度平静,反而让人摸不准底。
观望糜忍不住多透露了些东西,“风帝在一则传说中死后成神,是最初的冥府君王之一。”
凡秀柚微微抬眼,或许观望糜认为这些信息对凡秀柚有用,所以凡秀柚拿出点认真听的样子。
“其他国家也有盗贼窃取了文物。”观望糜对上凡秀柚微亮的眼眸,那里面盈着暖融融的光。“基本与死神有点关联,都是故事里的神物。”
“更要紧的是,某些古董关联着神尊。”观望糜以手作笔,慢慢点划出水痕,“已经散雾的梦魇被偷走水晶球、沉睡已久的吸血鬼被偷走棺木、沉底死去的海王被偷走权杖……”
“风帝陵这次差点被偷走的天狗青铜像。”观望糜看向凡秀柚:“与妖管局那位神尊有关系吧?”
凡秀柚将茶杯重重磕到桌子上,他的脸色终于变化,在观望糜视线中慢慢沉了下来。凡秀柚咬咬后槽牙,语中有点子幽冷:“是呀。”
观望糜便知道他卖的消息打中了,消了凡秀柚对他的芥蒂。观望糜眉眼舒朗,一片和气怜惜,他从点心里取了莲花酥碟子,轻轻推到凡秀柚面前。“吃点甜的松快下,别为贼人气恼。”
凡秀柚不是很爱吃糖,听观望糜这话,其实也没有那么气了。本来面上的三分气就是因为有人胆敢出手对荀压,并不觉得他们能伤到那位神尊。
风帝建青铜台镇压天狗,不叫天狗再能吃日月。又号召天文术士解析,从此破解部分日月食隐秘,而后,日月不再是天上诡秘莫测的仙神象征,步步成为可以揣测的巨大光球。
“我并不恼怒。”凡秀柚忽然一怔,观望糜坐到了他的身边,与凡秀柚肩膀相抵。凡秀柚侧头,观望糜便拿筷子夹住莲花酥糖,递到凡秀柚的嘴边。
凡秀柚张嘴去吃了糖,慢慢嚼着,确实化掉心底生出的烦闷。“你已经把他们要做的事情推测出来了吗?”
观望糜:“八九不离十。昨日去朱音庙拜见终慧法师,就摸得了大概。”
凡秀柚本来不怎么好奇,但有人想对荀压出手,他不好奇也得好奇一下。“可以告诉我你的猜测吗?”
观望糜矮了矮身体,撑手将脸放到凡秀柚面前。他仰着脑袋,将英俊帅气的脸完整放在灯光里。于是就跟开了滤镜一般,目光所及只有凡秀柚,柔柔得深情似海。
“你是我的男朋友,想问什么都可以。”
凡秀柚很少低头看他的男朋友。他选的猎物从来都是周边最健壮强大,血肉气息最丰盈的人类。所以那些男的或多或少比凡秀柚高些,也就只有凡秀柚仰头看他们。
凡秀柚是菟丝花式的猎手,最明白怎么展露他的无害温和,他的美貌青春。
现在,眼前这个人正以差不离的姿态对凡秀柚伏低做小,搔首弄姿。
如果说燕骀是凡秀柚绝不会选择的猎物,文弱宅男相貌普通。虽然身体的血肉力量并不弱小,只是看起来普通平凡。
那么,观望糜现在的模样,就绝对在凡秀柚猎物范围。英俊健美,血肉强横。而观望糜似乎很了解凡秀柚的喜好,正用一种别扭,但尽显好身材的姿势讨好凡秀柚。
他想要的东西也很明显,却不比从前的男朋友们直白锋利。
凡秀柚抿唇,脸颊两边肌肉拉动,带出笑影儿。他缓缓低头凑到观望糜唇边,嘴唇却只落到观望糜腮上。“你最好了,亲爱的。”
观望糜要的东西很简单,既是凡秀柚的亲昵,也是那一句最好了。两个都能拥有那可就最好了!但这样未免显得既要又要。
不过主动权交到凡秀柚手里,那怕什么都没有也可以。
凡秀柚真的是个好妖怪呀!观望糜甜滋滋地笑起来,还真让他既要又要得了!虽然没有吻上嘴唇,可他们才第二面呢!
凡秀柚亲了就要回身,观望糜很快抬头,用动物表达友好的方式,以脸颊轻轻去蹭凡秀柚的下巴。
这种方式也可以说是撒娇卖乖,表达臣服与温顺,如同狼群中的下属对首领。
凡秀柚心里忽然酸了下。“你的敏锐和精明让我有点羡慕。”
观望糜立即就把头埋在凡秀柚肩头,以大型犬扑腾式,对着他的男朋友狠狠撒娇。“那你喜欢我聪明吗?亲爱的想要这份聪明可以拿去,我愿意把自己献给亲爱的用。”
凡秀柚抵住观望糜的脑袋,“现在就有点讨厌了。”
观望糜大惊失色,咿唔唔拱在凡秀柚怀里,挤得凡秀柚快变成饼。“不要讨厌我嘛,我立刻就改。”
看,都不必说哪里讨厌他,直接就明白了凡秀柚的疙瘩。完全是个过于聪明但又愿意卑躬屈膝的奸臣佞宦啊!
观望糜知道凡秀柚并没有真的生气,因为凡秀柚的手正无奈地摸着他的头发。很舒服,观望糜趁机哼哧哼哧多闻闻嗅嗅,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凡秀柚熏的味道不多,有点清苦,可在他身上格外好闻。
那蒿香本就能平心静气,助眠清梦。在凡秀柚身上,闻到便觉得脑内清爽,好像所有烦躁一扫而空。因为任务而脑子闷了许久,观望糜此刻舒坦着,克制不住悄悄张嘴,含住一片衣服。
凡秀柚抓着观望糜的头发,把人提了起来。观望糜一与凡秀柚对上视线,都不等凡秀柚说一句话,就开始卖娇表白:“我难道不该是你的宠妃爱妾?”
凡秀柚勾唇笑了下,“我在你这还当上了皇帝?”
“当然。”观望糜将凡秀柚的手放在他脖颈处,那是脆弱的致命地。可观望糜这么做,凡秀柚仿佛就真成了掌握他生杀大权的帝王。“小陛下的哥哥也可以当皇帝。”
凡秀柚捏了捏这段脖子。观望糜脖子有点粗,但凡秀柚正好可以掐住,可以轻易将人杀死。观望糜这样将性命委托的低姿态,很容易叫人狂妄,真以为能够掐死他了。
但凡秀柚知道,固然眼前人力量弱,可他的脑子实在太强。想杀死观望糜大约可以,可还有巫马辽、燕骀等。
杀了没有意思。
即使观望糜猜到了凡秀柚不是恋爱,而是捕猎。即使观望糜看破了凡秀柚大部分秘密,凡秀柚松开手。
“当皇帝没意思。”
观望糜想献身给凡秀柚,凡秀柚也懒得要。太聪明的脑子做不了种子的温床。
观望糜叹气,“还没试试就确定了吗?”——
作者有话说:求点评论~拜托拜托
第52章 或许是真的自甘下贱想做小三 不可能从……
凡秀柚蒙住观望糜的眼睛。他觉得无奈, 低叹:“你难道在做个侦探?”
观望糜抬了抬头。凡秀柚的手没有太用力,顺势滑落到观望糜下半张脸。观望糜挺挺鼻子,高耸的鼻尖在凡秀柚掌心轻轻蹭。唇也滑动, 擦到凡秀柚掌肚。
“我想更惹你欢心,眼睛就看得多了。”观望糜知道他的毛病,情报人员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停不住观察, 总会去看,去分析与猜测。
“看到就看到吧。”凡秀柚就虎口卡着观望糜脸, 捏了捏这人腮帮子。“不要说出去。”不论观望糜猜到多少, 只要安分闭嘴, 凡秀柚不会在奭正国内杀人。
观望糜乖顺垂眼, 遮住克制不住探究的眼珠。“好, 一定烂在肚子里。”
以血肉作肥料也好,寄生养育也罢,亦或者来历不明, 底细不清——凡秀柚是妖尊神尊魔尊都行。妖管局与终慧法师评估过凡秀柚的危险程度, 而且将凡秀柚放到人类社会几年,也没有发生意外。
那么, 凡秀柚就是安全的。
凡秀柚拉直观望糜脑袋, 拍了拍人, “叫人上菜。”他们已经等到人了。
低眉顺眼的观望糜应声,抬头就看见了郑增。男人抱着孩子向这边走来, 脸色黑沉, 观望糜立即挑眉勾唇,露出得意矜傲。
观望糜起身,先对远处的服务员比划一下,走向郑增要抱施炅:“小陛下辛苦了, 今天学了什么?”
施炅眼眸亮亮,脚上的石膏阻止不了她威风八面:“射箭!”她作出拉弓的姿势,骄傲得不行。
“我一下子就拉开弓射中把心了!师长说,我要是在古代,可以当武状元!”
观望糜夸着小孩,就要伸手抱人。但郑增根本不给观望糜抱施炅,像个抱着孩子抓奸的怨夫,把施炅当成对抗仇人的底气。“还是我抱着孩子吧,你不熟练,摔倒了怎么办?”
两个男人眼刀锋利。郑增自诩色衰爱弛的正房,恨不得把观望糜捅死!而观望糜得意的表情也仿佛正当宠的妾室,趁着被爱沾染少主管教权。
“你都抱一路了,手酸了吧?好歹休息休息。”
“我手不酸。一小孩儿而已,又不累。”
“柚哥哥!”施炅瞪圆了眼睛观战,不一会儿就听烦了,伸手向冷眼旁观的凡秀柚:“我要你抱。”
凡秀柚抬了抬眼,“我不想抱你。”
施炅也不生气,拍拍郑增让他放下自己,慢慢挪到凡秀柚身边坐下。“柚哥哥,我今天学了射箭哦。”
凡秀柚摸了摸小孩毛绒绒的头发,“好玩吗?”
“好玩!”施炅乐呵呵地:“我射中了一只老虎!”
凡秀柚低眸一看这小胳膊小腿,哪里像是能射中猛兽的?
“老师拿了些玩偶给孩子们狩猎。”郑增走过来解释,想趁此与凡秀柚施炅坐在同一边沙发。
凡秀柚看着郑增,不赞同的眼神有点凉。“坐那边。”
郑增默默转身去坐对面沙发了。
站着的观望糜从服务员托盘上端过一盏南瓜羹,放到施炅面前,“这个清甜,也吃着暖和。”也想顺势坐在凡秀柚这边。
凡秀柚再看他一眼,“你也是。”
观望糜就焉头搭脑地去了郑增那边,在郑增特别不乐意的漆黑表情里,坐了下去。“亲爱的你好冷酷。”
凡秀柚不搭理观望糜,正盯着施炅仔细烫碗烫筷,清洁餐具。服务员只当听不到他们的聊天,井然有序地上菜。
蟹酿橙、白灼虾、手撕笋……施炅咽了咽口水,全是她爱吃的菜哎!“呜呜呜柚哥哥我爱你!”
凡秀柚捏捏小孩胖脸,“施妹妹好好吃饭。”
小孩囧了,“你叫得我好奇怪。”
“所以你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凡秀柚可记得,这小人类刚开始整天喊他那个谁,混熟了也是连名带姓地叫凡秀柚,从来没叠声喊哥哥。
“那样不是不礼貌吗?”
凡秀柚说:“我不在乎,叫名字就好。”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
施炅纠结着,碗里多了个观望糜夹过来的虾。“观哥哥我可以自己吃。”
“就一个,剥好给你尝尝。”观望糜笑着,特别亲切温柔。
郑增捏紧了手里的筷子。他就没想到要给小孩剥虾,还以为观望糜是给凡秀柚弄的!郑二少没剥过虾,碗里的虾已经快被戳烂了。
郑增硬着头皮夹给了凡秀柚,“我、剥好了,秀秀你尝尝。”
凡秀柚没接。并非嫌弃郑增剥得难看,他仍不明白上赶着是为什么。郑二少从前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浪荡子,不可能交了凡秀柚一个男朋友从此收身锁节。
凡秀柚分手后遇着这样缠磨的前任,向来都断得干净。现在凡秀柚已经把观望糜这位新男友摆在明面上,郑增还对他热情是哪根筋不对?
或许是想与观望糜较劲,或许是真的自甘下贱想做小三,也或许是……碗里多了一只漂亮的虾肉,凡秀柚无视郑增铁青的神色,慢慢吃了起来。
在精怪害人的故事里,如狐妖等想要吸食人类精气,会以法术魅惑诱蛊。人与它们越是接触久了,就越陷越深。如同某类毒上瘾,离不开它们,成为狐妖的口中骨。
凡秀柚是草,但他菟丝花式的捕猎行为,也与狐妖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现代社会对妖怪约束很大,凡秀柚遵纪守法,不会伤人,更不会害人命。
只是如果意志不够坚定,上瘾之后戒不掉,凡秀柚便自认与他无关。爱情从来不是人类的生活必需品,一段时间戒不掉就再给一段时间。
“秀秀。”郑增吃掉那只虾,很快恢复正常,给凡秀柚与施炅倒了饮料。“上一次办的聚会惹你不开心,这次我想尽善尽美。”
“这是你的第一个生日会,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你办生日宴。”郑增努力把所有柔情尽显,毫无保留地倾泻。“我希望你能开心快乐,更希望你每次生日都快活高兴。”
观望糜这个现任就在一旁听着游戏机前任的深情款款,不怎么着急。“没想到我和亲爱的刚在一起,就能为亲爱的过生日了。”
“我真幸运。”
郑增闭了闭眼,“你别不要脸。”
刚才那番倾情诉说凡秀柚无动于衷,甚至夹了个手剥笋给施炅,看着她套手套撕干净了,才夹回自己碗里。
施炅气,悄悄骂人:“王八蛋。”
凡秀柚就吃掉笋,把施炅接下来剥好的也夹走了。
施炅这回不气了,闭着眼睛忍耐片刻,再次剥了一个笋,给凡秀柚递过去。“吃!”
凡秀柚接过,“谢陛下。”
施炅就又快乐了,“柚哥哥不用谢,这是朕应该做的。”
两个人孩子气地玩闹,把对面斗气的男人当做看不见的背景。“爱卿,朕好像也没过过生日。”
凡秀柚说:“回陛下,臣不知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你养孩子真粗糙,这可不行啊。”施炅小陛下装模作样沉思片刻,扒了两口饭。“哎,朕也不记得朕的生日。”
一个四岁时父母意外去世,被亲戚推来推去,最后扔给出家瞎眼的大姨。结果也没在寺庙住多久,就被大姨扔给刚化形,想下山去做人的妖怪凡秀柚。
施炅能记得自己生日才怪嘞!
而凡秀柚这个,在玉棺山小妖界当草十八年,刚化形想下山就接手了个四岁奶娃子,得一边上高三读书,一边带小孩——凡秀柚从来不会记无关紧要的琐碎东西。
哪怕凡秀柚上的是特殊学校,进华越大学走得是特殊通道。并不像真的高三学生艰苦辛劳,但进入社会的第一年就遇上了重重磨砺,直接就把凡秀柚打磨成最受人喜欢的样子。
老师眼里的乖孩子,长辈眼里的好哥哥,同学佩服的学霸,孩子围着的大朋友。
凡秀柚:我真是受苦了啊。
小施炅:我真是受苦了啊!
四岁!人类小孩!女性!被哥哥带!哥哥是个非人大妖怪!甚至妖的本体是棵有些阳光雨露就能活的草!
施炅与凡秀柚相处的第一年,那可真是水深火热啊!
饿死、活埋、淹死……那倒不至于。凡秀柚是大妖怪,不是大傻子。
凡秀柚有法力,还算细心。他也明白,如果施炅有点什么事儿,那他立即就会被终慧法师打回玉棺山。
所以施炅只是受着惊吓,饿了一顿?也不确定是多久。凡秀柚能判断孩子有没有事,没真让施炅太饿。
但这小丫头养得脾气大了……这么想着的凡秀柚,在郑增逗弄施炅时立即飞过去冷冷的眼刀。
观望糜在一旁哄着施炅,顺顺利利抱着人起身。“该走了吧?”
“走。”
观望糜伸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上凡秀柚,在前面走了。徒留郑增落在后面,不甘心得眼睛涩疼。
秀秀好绝情,观望糜真贱。
郑增掏出手机愤愤地向某人抱怨,好一通输出,才追上去。发了消息一会,郑增猛然惊醒,掏出手机看:擎苍?
第53章 没有左拥右抱,但脚踏三条船! 他是你……
郑增脑子都要炸了, 他怎么把信息发给了擎苍?真的是眼瘸得厉害。
郑增按着手机屏幕想要撤回,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边厢,被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烦到的擎苍已经看到, 并发过来三个问号:???你又犯病。
郑增尴尬得脚趾抓地,不知道怎么回复。也不好再把这堆牢骚重发给其他朋友了。
观望糜是干情报工作的,有特殊消息来源。风帝陵失窃案明面上已经结尾, 但却已产生许多琐碎事。
擎苍能够把潜伏的异能者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却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来背后的秘密。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真相, 只知道把这些东西带回他们的国家。
外国异能者们不约而同地散在九华省, 又不约而同向风帝陵聚集, 到处打探搜罗一堆古董。
与风帝相关——与神明相关。
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神, 有神也早就死完。如今算得上是末法时代的尾端, 最后那点灵气消耗一空,世界上的智慧种族约莫只会剩下人类了。
“奭正国能够压制妖族不乱来,让祂们安分守己。其他国家却不见得能控制住那群百年的妖精, 千年的尊者。再加上人类追求健康长寿, 在利益驱使下,各国都会有舍不得妖怪们‘死去’的凡人。”
阵法师一段话就让擎苍明白:许多国家都已开始争斗, 他们想要趁着这些长生者们还没全部归于沉睡, 或者死去时, 压榨出妖怪的精血。
“原来如此。”孟康就是各国的打手啊。怪不得孟康差点在莫里斯自立一国了!
擎苍甚至也猜得出,奭正国肯定也有这样的人。毕竟高位者可从来不会年轻!
“那些阴谋诡计我不能掺和进去。”擎苍很快打定主意, “但是咱们国家不能吃亏呀。”尤其是擎苍自己, 他特别不乐意亏了的人是他!
所以正义在我,当然就得报复回去。擎苍佯装正直地扒拉着小算盘,打开信息界面就要给局长打报告,却没有想一眼就看到了郑增刷刷刷发来的气话。
“……观望糜就是个……”略过郑增骂人的句子, 擎苍抓住了失踪的观望糜踪迹。“观望糜还真去郑增那里。他撬人墙角的毛病又犯了?”
笑着笑着,擎苍微微眯眼,“不太对。这家伙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信息没告诉我?”
擎苍斟酌一下,决定去看看情况。
不知为什么,擎苍看着郑增短信里:观望糜一个劲儿往凡秀柚身边凑,心里有点不舒服。
忐忑、烦躁、不爽、轻蔑……
极其细微的情绪交缠成一股,落在擎苍心头。男人收了手机,决定立即去郑增那边看看情况!
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这样斗气,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
——
“这件事情咱们俩都没法好好说!”郑增此刻又炸毛了。他压低声音,握紧拳头,想要抓住凡秀柚,却又死死克制住冲动:“这场生日宴会是我给你举办的,来的人也都是我跟你的朋友。”
“他观望糜算什么东西?”郑增气得很啊,“他去生日宴会可以,但是不能由你带着他去!”
凡秀柚任由郑增发火,幽幽的目光落远。观望糜正捏着托盘,给施炅小陛下讲笑话,喂水果。“他是我现任男朋友。”
“我不带他去参加生日会,难道跟着你去就可以?”
“你当然是跟着我去!”郑增脱口而出。而后对上了凡秀柚转回头来,平静的目光。那目光温和,又好像极其冷漠。
郑增心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嘴上仍然倔强,“我都和他们说过了我会带你去。你要是不跟着我,我怎么办?”
凡秀柚听郑增这么一说,语气里居然还有一点委屈的样子。他笑了笑,声音温温柔柔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郑家二少可真的是个少爷,快三十岁了还这么愚蠢荒谬。凡秀柚轻轻说:“你拿我和别人说大话,就没想过我会拒绝?”
郑增哑了。
他一口气梗在了胸口,郑增确实没有想过凡秀柚会拒绝。他都打算好了,先把秀秀哄来过生日,然后在晚会上真情流露,感动凡秀柚成功复合!
郑增就没想过凡秀柚会新交男朋友或者拒绝他!像他这样身材体力相貌俱佳,家世财力会玩的男朋友凡秀柚怎么舍得真不要了!
然而凡秀柚真的不要郑增了,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了一个!观望糜那家伙哪里比得上他?哪里都比不上!
郑增又理直气壮了些,“他是你男朋友又怎样?你把那小孩——陛下给他带,我们一起去宴会。”
声音慢慢低了点,郑增在凡秀柚目光下补了三个字:“好不好?”
“当然不好。”观望糜一只手从旁边插了进来,光明正大牵住凡秀柚。“我们现在是一家三口,谁也离不开谁。”
“小炅腿脚不便,离开她柚哥哥会害怕的。”观望糜说着,在郑增眼皮子底下把人拉到了自己旁边。
观望糜没拉太久凡秀柚,以一种特别有礼貌又小媳妇劲儿十足的姿态,扯着凡秀柚衣袖,将凡秀柚的手放在施炅脑袋上。“小炅你觉得哥哥说得对不对?”
小施炅乐呵呵抓住凡秀柚的手,仰头看郑增,特别大声地:“对!”
施炅耳朵很灵,她听到了郑增想把她丢给观望糜,与凡秀柚哥哥独处的话。
但是施炅不想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她很明白她柚哥哥现在不喜欢郑增,还有点烦这个纠缠不休的前任。
施炅小陛下也有点烦郑增,如果不是生日晚会是郑增举办的,她已经想把郑增赶走了。
柚哥哥不过生日,第一次过得开开心心的过啊!干嘛这么烦人哇。
怪不得柚哥哥和他分手了。
凡秀柚抓住小孩子的手,握在掌心。他本不打算过生日,如果不是小孩想去,凡秀柚情愿回家带孩子去。
“还是去过一下吧。”观望糜看出了凡秀柚平静底下的恹恹不乐,又贤惠大度地劝解:“小炅想去,再加上一年只有一个生日。”
“咱们这次去看看,等明年,你和小炅……”
施炅忽然抱住凡秀柚,坐在轮椅上的小身体格外有力量。“明年我给哥哥过生日!”
凡秀柚低头,“也好。”
于是和谐的一家三口决定好了,全都没有去问生日晚会主办方的意见。
一句话都插不进去,郑增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观望糜嘴角挂着得意,占据了本该是他的位置。
好恨!想宰了某个男人!
郑增不肯放弃,他那么一大堆朋友在生日晚会,都为他们准备好了复合的礼物!如果凡秀柚真的带观望糜去晚会,那他可就颜面扫地,会被那群损友笑死的!
郑增握了握拳头,追着上去。
到达晚会酒店门外的时候,凡秀柚打开车门刚弯腰下车,眼前就飞快递过来了一只手。
像是殷勤热切,想要扶着他的服务员——但凡秀柚察觉不对,这只手似乎有点眼熟。犹豫之间没有动作,仅仅是停顿半秒不到,眼下又多了一只摊平的手掌。
凡秀柚抬头看时,观望糜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凡秀柚脑袋上方,防止凡秀柚撞到车顶。
那双怎么看怎么狡猾的眼睛,此刻笑意盈盈,看也不看旁边脸色漆黑,想要骂人的郑增。
郑增满肚子恼火:该死的学人精!
“阿柚,咱们走吧。”观望糜语气绵绵,是很刻意的柔情似水。而小施炅已经坐在轮椅上,飞快开着来看热闹。
施炅的电动轮椅停在了观望糜腿边,左看看右看看,满脸八卦。就差没在眼睛里写一行字,真不愧是朕的爱卿,招蜂引蝶的本事就是厉害。
“其实可以两个都牵着……”
施炅提的建设性意见被凡秀柚毫不犹豫否决,“你闭嘴。”
凡秀柚给了观望糜面子,把手搭了他一下,出了车门就不再牵着。他走到施炅身边,还没推轮椅呢,小施炅就笑着抓住凡秀柚,“朕想看柚哥哥和观哥哥牵手。”
凡秀柚给了施炅两个手磕,却又同意了施炅的要求。“那你就跟上。”
施炅不想被他们推着走,她把电动轮椅视为新玩具,正是自己玩得高兴的时候。开着轮椅跟上凡秀柚,还不忘回头叫发呆的郑增:“郑哥哥快点跟上!”
咦,那是谁?
“二曾。”施炅看见新来的高个子男人拍了拍木木的郑增,把人丢了的神魂喊回来。
郑增看见擎苍,一瞬间有种想痛哭流涕的感动。他抓着擎苍的手热情问:“阿苍你来了!走,咱们一起。”
没怎么想好参加生日会理由的擎苍从善如流答应,他看了一眼远去的凡秀柚,对上了好奇的施炅目光。
擎苍脸上表情不多,但柔和了几分。他对小孩点头,拽着此时话特多的郑增往前走。
施炅一边开走轮椅,一边摸下巴:哎哟喂不得了,柚哥哥没有左拥右抱,但他脚踏三条船!
第54章 观望糜单膝跪了下去。 身体靠近,暧昧……
“嫂子好!”
进去大堂, 纨绔们就嘻嘻哈哈对着凡秀柚一鞠躬,齐刷刷低下脑袋。
“好,你们也好。但别叫我嫂子了, 我和郑增早已经分手。”凡秀柚没有再靠近,身后轮椅声音停下。凡秀柚反手抓住施炅的轮椅把手,与观望糜一起, 三人站定。
郑增的狐朋狗友们抬起头,这才发现凡秀柚的身边根本不是郑增, 而是另外一个, 他们不熟悉但又认识的人。
“小观总?!”
蓝泽路嘶了一声, 他下意识向前走一步, 皱起眉在两人之间扫视。然后看到了凡秀柚身边轮椅, 坐这个好奇抬头的小女孩。
蓝泽路努力冷静,深呼吸与凡秀柚打招呼:“又哥,这两位是……”
凡秀柚就顺势介绍, “看来你们都认识观望糜, 我新男友。这边这个小不点,我妹妹施炅。”
蓝泽路脑子里电流声拉长, 他懵了, 迟迟没有动作。直到门外又走过来两个人, 是已经恢复正常的郑增与擎苍。
“原来如此。”蓝泽路勉强着,心里有点急:增哥不是说今天与凡秀柚复合吗!?
蓝泽路几步走向郑增, 招呼着:“增哥苍哥。”
生日会的主人公被他擦肩而过, 凡秀柚也不介意。他看着面面相觑的纨绔们,也回头看了一眼。
擎苍怎么在这里。
观望糜低头,轻声说:“因为风帝陵。”上面把这任务派给擎苍,让他前来支援本地异能者。
凡秀柚了解了。他把施炅也回过去的脑袋摆正, 推着人往前面去。随便抓了一个人问,“请问我的位置在哪里?”
凡秀柚没有去仔细记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是郑增的朋友,郑增只是凡秀柚阶段性男友之一。
那人指了个位置,有些窘迫和尴尬。
凡秀柚就拉着施炅过去坐了,气球灯火鲜花,符合快过春节的气氛,温暖鲜红。
但场内却并不热闹。
正历12025年01月27日夜,21:38。
郑增请来他的朋友们欢聚一堂,为他的前男友凡秀柚庆生,顺便求复合。但凡秀柚带来他的新男友以及妹妹,郑增则和擎苍强行坐在一起。
仿佛没有尴尬,唯有空气里流淌凝固的冷风。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凡秀柚21岁生日……”主持人是蓝泽路,站在台上,底下全是一双双幽幽的眼眸。
唯有小女孩眼睛里是兴奋认真,目光灼灼盯着蓝泽路,像个好好听讲的乖学生。
蓝泽路想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无聊吗?”观望糜推推凡秀柚,在青年看过来时,手腕一翻一折,多了个鸡蛋大小的圆润水晶。
橘红色,澄净如水。
凡秀柚接过,观望糜解释说:“这是佛目珠,虽然没有灵气蕴含,也有点凝心静神的作用。”
不管资料上面的信息是不是真的,凡秀柚本体是棵白叶针茅,作为植物。或多或少都有味道。凡秀柚身上却熏染着清梦蒿的香……这说明他可能需要凝神物品。
观望糜就专门找来了这玩意儿——佛目珠,它可不只能让人凝神静心。
压制封印、防御保护,这才是它的本事。
佛目珠在观望糜掌心烘得暖,凡秀柚接过后,指尖也染上了男人的温度。“是不是有专门的送礼环节?”
观望糜特别诚恳,“我想现在就送给你,快人一步。”
凡秀柚抬头看看观望糜,却又注意到了擎苍投来的目光。在擎苍的注视下,观望糜深情缱绻,凡秀柚安静柔和,身体靠近,暧昧亲密。
‘看上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擎苍移开视线,郑增没有注意到,他正看着蓝泽路下台,慢慢向他们走来。“……让我们有请寿星凡秀柚说两句话,哈哈……”
凡秀柚歪了歪头,躲开蓝泽路递过来的话筒,“没什么好说的。”
蓝泽路脸上的笑容特别僵硬,这场生日会原本准备先热热闹闹玩个两小时游戏,比赛、表演、桌游什么的。然后在零点,28日的第一分钟推上大蛋糕,一起生日歌,许愿玩玩蛋糕打打奶油架……郑增再表白、求复合,两人快快乐乐去酒店。
完美结束!
但凡秀柚不是他们预设好的机器人。
“接下来是什么?”施炅凑过来,拿着话筒问。
蓝泽路忍不住去看郑增。郑增没有什么表示,本就冷的气氛越发凝固。‘这位少爷他又生什么气了!是你要给人家办生日!今天晚上是你策划的啊!’
蓝泽路在心里咆哮着,却不好直接说出来。他们这群围着郑增身边的人,是郑增父母哥哥安排了捧着郑增、纵容郑增的跟班。
偶尔负责给郑增解决问题,让郑二少不要乱动脑,做一辈子快活人。不然以郑增的脑袋瓜,如果要去他们家公司忙一忙,就完全是添乱的败家子。
“接下来是表演。”蓝泽路卡壳会儿,决定干脆搅乱流程,先应付现在的冷场!
“什么表演呀?”施炅忽然有了一连串问题,“有花公子吗?”
“什么花公子?”
“电视机里面的花公子,会飞来飞去还能把人一巴掌打飞好远的!”
蓝泽路仍然不知道,但并不妨碍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啊两声,然后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啊小施妹妹,我们没有请来你说的那位明星。”
蓝泽路拍了拍手,招呼一个团队的女孩进来。六个女孩子穿得明媚青春,靓丽活泼,但身上都不像是一二月份该穿的。
施炅张了张嘴巴。她身上是羽绒服,这些姐姐身上却是抹胸短裙!“她们不冷吗?”
蓝泽路脸色更难看了。他猛地回头看向郑增,果不其然看见郑增慌乱站起了身。“谁让你们来的?”
几个笑意盈盈的女团成员突然被吼,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凡秀柚倒也不奇怪,郑增原来就是个喜欢泡小爱豆的公子哥啊。他拿起桌上的酒,终于有了点笑意地端到唇边。
郑增赶紧让朋友们把身上衣服都脱了,把这几位女团成员包裹着,立即送出门去。“生日派对请这样的表演是找茬?”
蓝泽路从纨绔里面问到了答案,捏着眉心去回答烦躁的郑增:“是他们没说清楚,公司那边以为是以前一样的聚会。”
虽然郑增和凡秀柚处了几个月,没有再去招惹小明星。但郑二少自从成年就养成了好几年的习惯,但凡是朋友们的聚会,叫人表演肯定都是叫爱豆嫩模,诸如此类。
公司那边烂熟于心,只要郑增去找人,一定给郑增派几个鲜亮明媚、初出茅庐的女孩。
今天也是一样——“你就没有仔细看看?”
蓝泽路冤枉,“那天我公司有点事……”
“你那破公司有什么好管的!”
吵起来了。
“哇哦。”施炅喜滋滋看热闹,从观望糜掌心抓了几个瓜子仁,丢到了嘴巴里。
观望糜合上掌心,没再给小孩吃,而是倒进凡秀柚手中。“我看着人现炒的,尝尝好不好吃?”
凡秀柚捏了一颗瓜子仁。这种子永远无法生根发芽,它们熟透了。
观望糜迅速察觉到了凡秀柚对瓜子仁没有偏好,还有很零星的不喜。他直接把衣兜里的小袋子取出,递给撅起嘴巴的小施炅。
“都是我的了?”小施炅眨了眨眼,见没人反对,快乐地吃瓜看热闹。
很快表演换了一个,这回是鲜嫩的男团……郑增脸上神情彻底绝望。
郑增不敢看凡秀柚,却不知凡秀柚和小施炅,观望糜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凑在一起讨论两句小话,交头接耳,格外温馨。
擎苍总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他们的欢乐。他怀疑自己被某个异能者的精神技能影响到,种种情绪总是失控。
表演无聊,接下来的游戏也很枯燥乏味。凡秀柚没有掺和进去,让这群郑增的狐朋狗友玩吧。
施炅对这些游戏就很感兴趣,于是凡秀柚就把小孩交给郑增,让他们带着她玩儿。
凡秀柚在一旁看着,从始至终冷漠旁观。
观望糜在心底猜测:‘看来资料上登记的日期并不是凡秀柚的生日,也或许凡秀柚根本没有生日。’
‘植物五百年为妖,生日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今天月亮挺明,不如去晒晒?”观望糜忽然挠挠凡秀柚掌心,眸色期盼。
白叶针茅不像厌光喜暗的植物。
凡秀柚答应了。两个人就从会场中离开,去阳台晒月光。天上是很细的一轮弯月,再明也明亮不到哪去。
但凡秀柚心情好了一些。
‘喜光照、饮料,不喜热闹,本身没有什么欲望与情绪。大部分时间情绪少,有点恹恹的冷漠感。疑似讨厌坚果(?)’
关于凡秀柚的情报越来越详细,观望糜看着凡秀柚目光柔柔,软得不像话。
凡秀柚凉凉斜他一眼,“要不要我把家底报给你?”
“啊抱歉,完全是本能反应。”观望糜立即道歉垂下眼。但因为身高还是能看见凡秀柚,观望糜就单膝跪了下去。
第55章 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 还要打吗,这边……
凡秀柚微疑, 侧过头看观望糜。
单膝跪地的观望糜捧着凡秀柚手,抬着脑袋乖巧温顺。“我为刚刚的冒犯向你道歉。”观望糜将凡秀柚手掌翻开,让凡秀柚以掌控把玩的姿态控住他喉咙。
观望糜奉上性命, 伏低做小。
凡秀柚却皱眉,拍了拍观望糜脸,“别随时随地给我表演。”光是应付施炅那个中二病凡秀柚就已经足够心累, 没兴趣再和观望糜随地对戏。
观望糜捂住凡秀柚的手,轻轻拉过在唇边轻吻, “是真情流露, 没有演。”他的声音压得低, 含着点鼻音似乎有些委屈。
情绪是真的, 只是三分的情绪表现出十二分来。
凡秀柚刚要抽出手, 就听旁边一声呵骂:“观望糜你又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物。
原来是郑增发现凡秀柚不见,找了出来。他看着观望糜单膝跪地仿佛对凡秀柚求婚的动作, 额头青筋跳动。想也不想就喊了出来, 要阻止观望糜继续诉说衷肠。
凡秀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跟在郑增后面漫步走来的擎苍微顿,心里划过一点好笑。这个动作凡秀柚做来俏皮可爱, 与擎苍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你给我起来!”
指尖传来温热的濡湿, 凡秀柚低头, 看见观望糜虔诚般含住了他的手指。这家伙绝对是个表演型人格,没得跑了。
凡秀柚落在擎苍身上的注意力被观望糜拉回。男人昂着脑袋, 像只热情的狗, 眼眸清润全装着凡秀柚,慢慢舔舐他手指,留下重重的标记气味。
郑增暴怒了:“你还舔?!没脸没皮的东西!”
郑增气急了就要上前去揍人,把观望糜强行从凡秀柚身边拉开。但被擎苍拎着衣领拽住, “小情侣联络感情,你去凑什么热闹?”
擎苍说着,歉意地向凡秀柚与观望糜点点头,拽着郑增慢慢后退。
观望糜却朝着擎苍方向抬头看去,舌头越发狗气,从凡秀柚指尖舔入指缝里。
凡秀柚很白,指缝间的软肉更白。嫩嫩的在月光下,透明莹润。此刻湿着水渍,反光如糖,色泽有些馋人。
擎苍喉结滚动,咽了口空气。
薄薄的一片敏感嫩肉被粗糙舌面刮动,凡秀柚蹙眉越发明显,抽了抽手掌,没有抽动。
观望糜是只正在标记示威的家犬,虽没有吠叫,可他的舔舐就好像在野狗弃犬们面前,呼噜着肉食。
“观!望!糜!”郑增愤怒地狗叫,他是那只被凡秀柚抛弃的弃犬。
观望糜得意,把郑增与擎苍的目光当做羡慕。直到凡秀柚用另一只手,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
观望糜歪了脸,这片空间瞬间安静。
观望糜却还是笑着,把另一个膝盖也放落在地。标准笔直地跪在地面,给凡秀柚揉揉发疼的掌心,“消消气,我错了。还要打吗,这边脸肉多。”
被打了右脸就送上左脸,毫无底线,没有尊严的姿态把郑增看傻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观望糜?
那个金融天才?经济学院无人能比的第一?玩够了基金股票转学摄影,一年获奖人人称赞的小观总观望糜?
“疯了吧。”
郑增忍不住喃喃,侧头看向擎苍。
当年他们学校的两大风云人物,擎苍和观望糜,是众所周知的不对付。哪怕郑增是擎苍发小,观望糜曾与郑增交好了段时间。
有人称呼他们为那一代的双王,如今两人成就越发传奇,双王也有点儿趋向“双皇”。
现在,谁看了这双膝跪地,被打一巴掌还上赶着的观望糜,能相信他与擎苍曾是并排第一的大佬传奇?
擎苍拉着郑增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凡秀柚终于抽出手,后退两步与观望糜拉开距离,心里微松。
“走了。”
擎苍拖走了还想再看的郑增。
郑增指了指身后,低声问:“他这样……你都没什么说的?”
擎苍却很淡定,没有评价,只说:“人家乐意。”
郑增神色复杂,他张了张口,表情纠结。
擎苍就问:“你心疼他?”
“咦!”郑增嫌弃发出声音。这一次是不用唱了,就快步离开了。“别说这种恶心人的话。”
郑增对凡秀柚不肯放弃的倔强。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没,他本就更多是死要面子的后悔,那样狼狈的分手,让他狠狠丢了脸面。
所以郑增求复合有一种想报复凡秀柚的幼稚。坚持不懈地追求凡秀柚回头,让别人遗忘了郑增被分手时的不堪,转而夸赞郑增的痴情。
但这一巴掌让郑增猛然想起,凡秀柚从来不是没有脾气的温顺美人。郑增被分手时被朋友看到扶着腰的狼狈模样,正是因为凡秀柚生气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看着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那一脚踹得郑增好悬没摔断尾巴骨,后来好长段时间直不起腰!
虽然在凡秀柚面前郑增贡献了他的屁股,但和朋友们聊天,郑增从来坚称他是1!是攻!是TOP!
凡秀柚那一脚下去,郑增属实是里子面子全丢掉。
为了不被朋友们嘲笑议论,郑增发誓要把凡秀柚追回来,再狠狠抛弃补全他的颜面!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凡秀柚,他是真的敢打人啊。
如果下次凡秀柚让他这么跪着,还当着他的朋友们给他一巴掌……郑增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绝对会想要扛着酒店离开地球!
郑增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别人家孩子”阴影下的学渣。但郑增家里对他要求不高,他对学霸/强者没有什么恨意,只有早已熟练膜拜的敬仰。
其中,小学初中高中长年累月的第一名:擎苍,是郑增最崇拜的人。而擎苍之下,则是巫马辽、观望糜等人。
巫马辽在郑增上大学前的十二年里,一直是紧咬着擎苍不放,就差一点的万年老二。虽然上大学后人就低调消失,据说去了国防部保密部门!
观望糜则是人人夸赞的天才,大学校友名单中,能和擎苍并列那届第一的传奇风云人物。
但观望糜现在正跪在凡秀柚脚边,将没被打过的脸送给凡秀柚。
好卑微、好惨!
郑增忽然有点得意了。“好歹我睡着了,最后才挨踹。”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郑增摆手,“没什么。”他随机和朋友们宣布,他决定放弃凡秀柚。这样凶悍的美男郑增可受不了,观望糜喜欢挨打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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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面前表演,你很兴奋吗?”凡秀柚低眸,用脚尖踢了踢观望糜的膝盖。
观望糜脸上有一道红印,是凡秀柚刚刚扇出来的。他仰着脸看凡秀柚,语气仍然是柔顺,却有了几分病态。
“是啊。”观望糜回答:“已经习惯了和他们对着干。”
凡秀柚俯身,食指按着观望糜眉心,推着他脑袋越发后仰。“你更想要针对的是擎苍吧?郑增只是顺带。”
观望糜脑袋仰得发酸,也没挣扎,只是承认。“谁让他让我当了十几年的第二?我很乐意给他捣乱。”
凡秀柚语气有些古怪:“我是你的工具?”
观望糜赶忙否认,“当然不是!您是另一位棋手。”
“是吗?”
“您不是一见面就认出我了吗?”观望糜眼睛眨也不眨,认认真真装满凡秀柚,“您从那个时候就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凡秀柚收了手指,“你是说燕骀,还是其他的。”
观望糜笑得两颊鼓起来,“都有。我是个幼稚鬼,也是一开始就和您说的交易者。”
“您帮我教训教训擎苍吧,我可以告诉您很多。”观望糜抓着凡秀柚裤腿不放,小孩耍赖地乞求。
凡秀柚再次踢了踢观望糜膝盖,“你凭什么认定我们会产生交集?”
观望糜发誓他的膝盖肯定青紫了,凡秀柚如果想,力气能很大。观望糜也不揉膝盖,疼不了多久。“他在与您有关的事情上情绪不对劲——”
观望糜直直地看进凡秀柚的眼睛:“你没有察觉到吗?那是外加的情绪,或许来自另一个生命。”
凡秀柚的呼吸在此刻闭塞,他停住一秒,才想起来露出笑容。“啊……是我感知能力下降了。”
凡秀柚将妖气凝聚提高感知,一颗豆子大的橘点笔直冲向擎苍。它迅疾如电,如同天上多了眼睛,凡秀柚透彻地看进擎苍身体。
破开皮肉,直入内腑!
擎苍须臾察觉到了不对,警惕冰冷的目光巡视。但擎苍没有找到窥查感的来源,凡秀柚已经得到了答案。
人类内腑是血肉最柔软之地,也是生命气息的聚集处。
轻飘飘光斑似的橘点看到,那附着在器官间,生出绿色根系向心脏蔓延的纹路。
如果凡秀柚将妖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这些根系会彻底扎进擎苍内腑,吞噬血肉,破开躯壳。最后,在擎苍尸身上发出芽儿。
“哈!”凡秀柚的笑声冷,更像是厌烦的嘲骂:“我以为终慧法师说的缘,在你身上。”——
作者有话说:全文修改完毕,从今天开始又秀鳌正式改名凡秀柚。
第56章 教男朋友怎么绿自己, 您会把擎苍吸干……
凡秀柚的目光定在观望糜身上, 不再平静悠远,冷酷得失去了最后的包容,评估着观望糜的价值。观望糜对凡秀柚没有利用价值, 下一刻凡秀柚转身欲走。
观望糜扑过去,抱住了凡秀柚的腿。他将凡秀柚控制在原地,哀怨不已:“您别走呀!您先听我说, 擎苍可不能接受自己怀孕呀!”
凡秀柚没能走动,停住脚步拉开观望糜的手, “什么怀孕?”
观望糜努力抱紧凡秀柚, “啊。种子不算怀孕——寄生, 擎苍他也不能接受。”
“如果擎苍知道他胸腔五脏有其他生命体, 只会毫不犹豫剖开身体, 找出种子丢弃。”观望糜的笃定终于缓解了凡秀柚想要抛弃他,转道去接近擎苍的心。
“他很在意第一。”凡秀柚恍然,想起擎苍的执拗坚定。哪怕是枪战游戏, 为了绝对的第一, 擎苍可以杀死好友。
好友如此,何况是个入侵者?
观望糜慢慢站直身, 拉着凡秀柚背后将人抱住。他将脑袋靠了, 与凡秀柚身体越发亲密, 便满足又深沉:“与其说TOP癌,不如说是对强大的偏执。”
“擎苍很想要无敌。”
所以专注于得到第一, 追求最强大的异能。“不过偏执也没有太偏执, 擎苍又很克制。”观望糜叽里呱啦把擎苍的信息出卖,不过并没有隐秘,只是他自己观察分析的情报。
“在擎苍愿意接触的领域,擎苍看见在乎的第一, 位置永远属于他。”观望糜悠悠叹气,“他想要,他接触,他擅长,他夺冠。”
“其余都是浪费时间,擎苍不会关注。”所以巫马辽察觉到了擎苍对凡秀柚的在意,还有擎苍情绪不正常。
擎苍面对不在乎,就是个冰冷机械!“擎苍完全等于监控探头,将看到的尽收眼底,从不偏移。”
观望糜声音极其低,幽幽传来,在初春冷风中如鬼魂吐息:“擎苍摘除种子,您会把他吸干吧?”
“对。”凡秀柚毫不迟疑,此刻冷酷凶残懒得掩饰。
观望糜哀哀叹气:“法制社会,终慧法师坐镇九华,其他各省也有大师大能。擎苍死了她们一定会追杀您。”
所以……观望糜拱了拱凡秀柚后颈,“我舍不得您受罪。”也不乐意未来九华乱套,奭正国内翻天覆地。
毕竟妖尊神尊还有好几位!
尤其是小妖界现任界主,兼妖管局局长,对这株小草最是怜惜包容。
大能们如果追杀凡秀柚,妖主定会毫不犹疑护短。即使凡秀柚杀了奭正国最有潜力的异能者。
而且,凡秀柚的前男女朋友们,一个个超凡脱俗。哪怕是郑增这样的二世祖,也是黄龙京世家子弟!更别提其他人了……
凡秀柚杀死擎苍,郑增最多不出手庇护凡秀柚。但观望糜数数他知道的那些男男女女,什么华越大学教授、数学系超级天才、华尔区之主【已死亡】、异兽化魔人头领【那星】等。
这些是他知道的,多数乐意为凡秀柚遮掩耳目。
“现在不能找他。”凡秀柚看远的目光收回,身体放松偎着观望糜。而后,凡秀柚仰头,橘眸温和时宁静暖柔,“未来却可以。”
观望糜失了神,也心里失落着。他没有魅力将凡秀柚留住吗?“是的,您等一等。”
“等擎苍自己发现,等到种子真正扎根。擎苍解决不了的时候,他会主动找你,送上门来。”
观望糜握着凡秀柚肩膀的手慢慢下滑,抓着凡秀柚手指,插入凡秀柚指缝间。紧紧十指相扣的亲密无间时,观望糜却手把手教导凡秀柚怎么捕猎另一个男人……
教男朋友怎么绿自己,观望糜内心微微苦涩。不过观望糜语气上扬,是带着几分兴奋和奉献的欢快,“一箭双雕。”
“您得到了想要的培养皿,我看到了擎苍出丑。”
“我们双赢。”至于擎苍本人意见?哈,这个东西最不重要。观望糜带着点恶意想,让擎苍好好吃个教训的机会不多。
凡秀柚皱着的眉宇慢慢松开,“你的建议很好,但我为什么听你的?”
凡秀柚拉了拉观望糜,在观望糜怀里转身换个姿势。凡秀柚用双手圈住观望糜,脸上表情温和柔软,眼眸明亮,像是将观望糜装了进去。
‘看得人哈特软软。’脑子里滑过一句流行语,观望糜忍不住低头,小心翼翼蹭了蹭凡秀柚鼻尖。“我这里有很多擎苍的信息,也有很多……偷窃者的情报。”
观望糜努力展现他的价值,“你现在需要我,我也舍不得你。”
“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观望糜回忆着,“第二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如今也只是相处了几天……”
“但你可能不信。”观望糜眼神并不侵略,而是垂着眼帘弱弱请求:“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谈个恋爱。”
凡秀柚微微惊讶,他慢慢抬手,抚着观望糜的眼下。“明知道我的本性,你仍旧对我产生兴趣?”
观望糜抱住凡秀柚,托着将人举起。而后一手放在凡秀柚臀下,一手托着凡秀柚大腿,让凡秀柚树袋熊似的挂着他。
“因为很刺激。”观望糜认真说,“在面对你时我的心脏总是忍不住跳得很快。”
不论因为凡秀柚将来会与擎苍产生紧密交集,还是因为凡秀柚身为妖尊的强大与危险。都让观望糜面对凡秀柚时,血液快速涌动。
“你很直白。”凡秀柚评价着,“郑增说你勾搭了他几个女朋友,但你不像是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
说到这里,观望糜表情极其委屈。是那种感觉会喊出‘请苍天辨忠奸,我冤啊’的表演式可怜人:“他们都在冤枉我!”
果然,观望糜反手把黑锅扣回擎苍郑增身上。“我才没有绿郑增,是他的女朋友们接受不了郑增的缺点。”
“我只是诚实回答了她们的问题,但她们听完后即刻生气地与郑增分手,我哪里还敢说话。”
“嗯……你也是挺会玩。”凡秀柚没有嫌弃观望糜阴损,很平静地接受了新男友的阴暗小人设定。
观望糜有点忐忑,抱着凡秀柚在原地走了两个圈。“那你教教我怎么恋爱,好吗?我想和你好好体验爱情的火花。”
“我不会谈,我只会做。”凡秀柚摸上观望糜眼睛,在观望糜眼皮上敲了一下。
观望糜乖乖闭上眼,一连声对凡秀柚说着,“只要是你,什么都行。”他压着声音,夹得明显,在刻意诱人。
人没有诱到,因为凡秀柚是根草。但凡秀柚说:“可以。”
而后凡秀柚蒙上观望糜的眼睛,艳丽柔软的唇落得很慢。压住观望糜嘴唇力道微重,但真的很软……
观望糜脑子慢慢被他丢掉,凡秀柚舌尖一顶,观望糜就迅速地打开唇缝,让凡秀柚畅通无阻。
凡秀柚并不是耐心很好的教导者,舌尖探入,顶起摊成一片,僵着不敢动的观望糜舌头。凡秀柚随意晃荡转动,蛇蛇紧密贴合,缠着互动缠绕。
凡秀柚的吻技简单直接,普通得没有任何炫技动作。观望糜却是极其聪明的好学生,很快学会,且有举一反三的脑子。
观望糜试探着动动,舌尖刮舔,谨慎触碰。
凡秀柚很快明白观望糜已经学会了,想要实践。他便拍了拍观望糜的肩头,示意观望糜开始测试。而他则放松身体,将灵魂委托给观望糜。
观望糜反客为主,开始带着凡秀柚写字画画。狭窄的小小空间挤着两条缠斗的蛇类,一条似乎已经疲惫,任由另一条拉着拽着,纵容地被欺负挤压。
凡秀柚的舌可怜变形,啧啧水声流下,悄悄湿了衣领。
观望糜努力学习,认真反馈。第一次测试没有紧张不安,只有面对试卷的生涩谨慎。但观望糜很快熟悉了卷子,答题技巧玩得飞起。
一次换气的间隙,凡秀柚得空哈着气,咬住了观望糜尝试吸断他舌头的嘴巴。
“好了,这个不用学了。”徒弟学得太快不仅老师受不了,试卷也承受不住。
观望糜吸了吸凡秀柚滑落下颌的透明水液,想要舔干净却越发糊得凡秀柚湿漉漉的。“您舒服吗?”
好学生诚恳求知。
凡秀柚推开这个好学生。好学生有一点坏:没考好的话就想再考一次。但试卷已经湿糊得糟透,老师暂时失去了继续出卷的能力。
“还好。”凡秀柚舌根发麻,嗓音便软软得有点含糊。
那点儿妖性的冷漠被这湿软的声音模糊,变得甜蜜可爱。观望糜的脑子也被蒙了,只剩上瘾的渴望。
“唔,我想更进一步。”男人的声音沙哑着,某种欲念悄无声息苏醒。
凡秀柚拒绝观望糜的过分请求,“你清醒一点,这里是外面。”
“好,那我们回去?”观望糜失望的目光移不开,仿佛唇膏在凡秀柚唇上凝固,又随体温升高融化。
凡秀柚抬起头,听到了声音:“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修改了错字。
第57章 睡到十二点都行。 你不是已经送了个礼……
本来迅速靠近的声音变得慢吞吞, 轮椅上的小孩低头看着地上,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交叠,姿态十分亲密。“羞不羞呀!光天化日之下, 两个大男人是想干啥呢?”
凡秀柚无奈地骂:“混蛋小孩。”
他从观望糜怀里利落放下腿,站直身体抖擞衣装。“过来吧,找我做什么?”
混蛋小孩施炅开动轮椅, 绕过遮挡的墙壁,仰头嘿嘿:“爱卿脸红红的, 花瓣一样好看。”
凡秀柚走过去半蹲下身, 不让施炅酸了脖子。“陛下这是在调戏臣?”
施炅严肃:“皇帝的事怎么能叫调戏?朕直率坦荡, 欣赏爱卿之美, 故而有此一言。爱卿不可污蔑朕。”
凡秀柚哼笑着狠刮下臭屁小孩鼻梁, “他们没带你玩尽兴?”
施炅摸摸鼻子,“他们玩的东西都是大人的,我一起玩就没意思了。而且生日宴的主人公是你哎, 你都不在他们还那么起劲。”
施炅不喜欢别人一味的迁就纵容, 也不喜欢他们偶尔的指指点点。所以出来找找凡秀柚,“我们去玩游戏吧?我都打听好了有游戏厅哦。”
“要不回家, 这里无聊。”凡秀柚摸摸小人类倔强的脸蛋, “回家打会游戏能直接睡觉。”
施炅摇头, “不,我要看他们怎么办生日会, 说好了明年我给你办。”
“我没和你说好。”
施炅抬手捏住凡秀柚脸颊, “朕的话就是圣旨。爱卿乖乖,反正也就是今天晚上。”
凡秀柚便叹气,“其实可以明天举办,不是一定要晚上, 中午也行。”
施炅拍拍凡秀柚的手背,“朕就熬一次夜,不影响。”
凡秀柚只好跟着施炅,观望糜追在他们身后,慢慢上前握着凡秀柚的手。“别丢下我呀。”
施炅嫌弃地翻白眼,那小样儿与凡秀柚极为相似。“观哥哥你没长腿吗?”
观望糜回:“这不是给你们留出谈话空间,不好打扰小陛下嘛。”
施炅呵呵笑,怼人:“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打扰了。”
两个人贴着凡秀柚你一言我一语,温和地吵着架。大堂里郑增与他的狐朋狗友们玩嗨了,一群人热火朝天开酒划拳。擎苍身影又神秘消失,不知道躲去哪里。
凡秀柚远远看了一眼,就带着施炅观望糜绕过这些人,打开游戏间。里面是颇为正式的电竞桌椅,装修十分酷炫,狠得小孩喜爱:“好酷!”
施炅开动轮椅就进去了,然后傻眼:“这些椅子我不好坐……”
观望糜看了看,拉着凡秀柚指了指另一方向。他们又打开再往里的隔间,看到巨大的游戏电视,招呼施炅过来。
毯子铺在地面,游戏手柄一人一个。观望糜看两个人专心致志,就转出去准备水果热饮,零食点心送来。
“朕赐你死!BOSS不许狂暴啊!”
“爱卿护驾!快快救朕!”
“闭嘴,别叫。”这么说着的雪发青年,保护小孩的动作十分迅疾。
施炅安静了一会儿,但没多久又叫起来:“可恶,朕怎么就死了!”
“肯定是这个手柄的问题,拖累了朕大杀四方。”
救不回来施炅的凡秀柚幽幽叹息,“陛下,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
施炅好气,“明明就是这个手柄的问题,它是大人的!是男孩子的!”
屏幕里,凡秀柚干脆利落干掉杀死施炅的敌人,转头随意送了死。“那你怎么没把你的手柄带来?”
“我不知道他们举办的生日会这么无聊。”
跪坐在一旁的观望糜,正用签子挑起水果送到凡秀柚唇边去。听到施炅的气闷,观望糜茶里茶气地说:“大概是他们没料到会有小孩吧。”
施炅黑眸闪了闪,“他们不是郑增哥哥的朋友吗?”
观望糜就露出迟疑的表情,“或许郑增忘记和他们讲了。”不然今天的乱子怎么会这么多?
其实这件事不能多怪郑增,毕竟那一群人心思放在享乐上,根本没多重视郑增。
郑增是这个团体的领头羊,观望糜却认为郑增只是个冤大头。
这群纨绔子围着郑增转,陪他到处享受生活。郑增就供这群混账花天酒地,自在逍遥。
所有的花费刷郑增的卡,透支郑增的账户。然后象征性地敷衍郑增,给郑增营造出兄弟情深的氛围,充当郑增的爱情背景板。
从来如此。
施炅的脸黑了黑。观望糜给郑增扣黑锅成功,记仇的小屁孩儿给郑增记了一次。“那边还有个手柄,观哥哥,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观望糜笑盈盈,换签子叉了一块儿芒果,递给施炅:“谢小陛下赐座。”
施炅接过去,两大口塞进嘴巴,嫌弃看着凡秀柚慢吞吞咬在嘴里。“柚哥哥你快点,长这么大了还让人喂!”
凡秀柚把游戏准备好,嗔怪施炅一眼,“没大没小,不懂尊老吗?”
“你是老?”施炅讶异,抓过观望糜的手柄,给他准备好游戏角色。她回头认真思索,“你和老沾边的也就这头发了吧。”
“年纪比你大也可以说老。”一旁观望糜为凡秀柚发声,被施炅怒瞪后委屈看向凡秀柚,凡秀柚低头,没理。观望糜就在施炅的炯炯目光中,抿紧嘴拉上拉链。
“就算你是老,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哦,倚老卖老。”施炅晃着脑袋念着,一派老成持重:“不要倚老卖老,仗老欺人啊。”
凡秀柚和施炅吵着嘴,玩了几局游戏,也就把27日最后一个多小时混了过去。
快到零点,仍没有人来找他们。而这边的一大一小,眼见快沉迷游戏,不可自拔。
观望糜赶忙趁游戏结束,提议出去外面看看,“来过生日的不去生日会怎么行?咱们再不出去,小陛下难道要在游戏厅给秀柚过生日吗?”
被叫秀柚的凡秀柚看了一眼观望糜,观望糜就又劝他:“我们出去看看,把与郑增的因果了结。”
两个人被说动了,放下手柄,三人一起往外走。
生日会场地乱糟糟的,像是被十八个壮汉搜鞋底儿地翻了一遍。郑增和他狐朋狗友们不知去向,鲜花蜡烛气球晃动着,像是正在春天就已经枯败。
观望糜与凡秀柚沉默了会,不约而同看向小孩儿:“你出来没和他们说?”
施炅皱眉,“怎么可能!我会是那种爱玩失踪把戏的蠢孩子吗?”
凡秀柚摸摸小孩额发,“你和谁说了,郑增、蓝泽路,还是擎苍?”
小孩思索片刻,眼睛里浮现蚊香圈,茫茫然看凡秀柚:“好像都不是他们。”
“那完了。”观望糜扶额叹气,“来这里的就这三个带了耳朵和脑子。”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找到服务员,留了张纸条。“对了,生日蛋糕推上来吧,把流程走完。”
“好的,请您稍等。”服务员对观望糜欠了欠身,很快去通知后台。
一群男男女女迅疾如风,将乱糟糟的场地收拾整洁。而后三米高的巨大蛋糕推入门内,服务员们唱着生日歌,将冷清的气氛烘热。
凡秀柚站在正中间,仰头看巨高的蛋糕:“这怎么吃?”
城堡蛋糕很精美,看上去不方便切割入口。又有服务员推出来漂亮唯美,但更适合吃的蛋糕,同样很大……
凡秀柚让服务员出手,把蛋糕切了最好吃那部分,一人分了一点。十几个服务员唱着生日歌,给凡秀柚戴上生日帽,送上祝福。
“柚哥,给。”施炅自觉地掏了掏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凡秀柚直接打开了,是个精致的发圈。
凡秀柚笑了笑,摸摸施炅脑门,“聪明孩子,我很喜欢。”
小施炅弯了弯眼,但克制住没有龇牙大笑。于是月牙眼月牙嘴,憨态可掬。“喜欢就好。”
观望糜再次送上礼物,是对挂耳式的耳饰。比起施炅的简单可爱,它直接是奢侈华美的代名词。
“你不是已经送了个礼物?”
观望糜言辞振振,“那是二十七号送的,不算。因为现在才是二十八号,今天才是你的生日。”
言之有理,凡秀柚平淡地收下了。
观望糜刷刷刷地在心里给凡秀柚喜好记了几笔:偏好实用性,对小孩更包容。传闻中拜金(划掉)对亮晶晶有偏好,确认为假。
礼花炮放出的彩纸被踩在脚下,凡秀柚吃完蛋糕漱漱口,打算离开了。已经深夜,施炅控制不住打哈欠。
“回家睡觉吧。”
凡秀柚下了决定,三人往门外走去。
“明天我请好假了。”施炅趴在观望糜肩膀上,被观望糜稳稳抱着,有点迷糊地跟凡秀柚说话:“我要睡到十点。”
“吃完早饭,睡到十二点都行。”
“十三点呢?”
“也可以。”
有一句没一句的,没人注意到最后推着轮椅的服务员伸头伸脑,在搜看什么东西。
直到不远处传来火急火燎的跑步声,和车子吱呀停下的巨大噪音。有人大汗淋漓地跑回,有人坐在车上飞快打开车门。“祖宗!”——
作者有话说:本来该是昨天更新,但是月经来了。
于是码字艰难,脑子混乱得十一二点也没挤出来两千字,后面实在困得很,只好今天早上补齐了再发出来。
不好意思Orz
第58章 朕收留你做保姆。” 秀柚、小陛下,出……
一群人差点没扑倒跪在施炅面前, 对凡秀柚涕泗横流。“祖宗!祖宗你们都去哪里了啊!”
他们不约而同停在凡秀柚的面前,虽然还想靠近抓着凡秀柚,或者施炅狂摇呐喊, 但还是止住了脚步——找人找得最火急火燎的郑增,猩红着双眼,仿佛哭过一场。
郑增身上还有点未消的酒气, 脚步也并不平稳。“秀秀、秀秀,我找到你了——”
男人的神情失魂落魄, 又狂喜疯癫。从车上大跨步走下, 目标明确地直奔凡秀柚, 容纳不下其他人。
“你还在……”郑增激动喊着, 眼见就要伸手过来, 一把抓住凡秀柚的臂膀,观望糜猝不及防率先出手。
“郑二少还请与人保持距离,别乱扯乱拉。”观望糜眯着眼, 语气凉凉。
但观望糜根本威胁不到郑增, 作为与他有着夺妻旧恨的郑二少,此时火气上涌, 直接对观望糜挥手甩了个巴掌。
观望糜惊异, 后仰躲过。郑增清醒时就打不过观望糜, 何况现在还是个醉鬼?“郑二少未免气量太过狭小,不过劝解一句, 郑二少就要对宾客动手?”
酒醉的郑增不讲道理, “没邀请你,没想和你说话!”
“你抢我男朋友,还对我指手划脚?找死!”这话一出来可不得了,郑增酒劲上来, 拳头已经握紧,冲着观望糜挥出。
观望糜连忙躲避。如果作为巫马辽,他一只手就能按住这酒醉的郑二少,但观望糜的设定可是个艺术生!
观望糜躲着,嘴里还欠收拾:“秀柚已经不是你男友,你们分开了,现在是我们交往。”
“哎哎!增哥别打架啊!”一群纨绔子弟围上来阻止,或者单方面拉架。嘴上喊着别打别打,却在暗地里下黑手,趁这机会对观望糜与郑增挥出拳头。
场面一度很混乱。
但不管怎么打,观望糜都不会吃亏。只见他身手灵活,四肢矫健,在你来我往的拳头里来去潇洒,根本没人能够打到观望糜。
“别打了!再打也出不了人命。”一群菜鸡互啄,战力值比不过农村大鹅。看得施炅心焦如焚,“使阴招都不会,好废物!”
凡秀柚都懒得捂住施炅的眼睛。拍了拍轮椅控制面板,椅子不管主人八卦的好奇心,开动着向门外去。
最后回来的人又带来了唯二的脑子,擎苍和蓝泽路一看乱战,连忙冲进人群。他们一个把混乱场面武力压制,一个把郑增从群殴里解救出来。
配合出来两分默契,擎苍与蓝泽路很快将一群混子醉鬼安定。
“抱歉,观先生。增哥只是喝醉了酒,脑子不清醒……”蓝泽路的所以才还没说出口,观望糜已经紧紧扣进凡秀柚指缝,把凡秀柚好好握住。
观望糜就像个示威的正房,宽容大度起来:“没事。既然郑增喝醉了,你就照顾好他,让他早点休息。可不要再乱闹,吓到孩子。”
全场唯一的小孩施炅正眼睛亮亮,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有被吓到,反而恨不得他们再打一场。
“今天已经晚了,我们要早点回去休息。”观望糜把郑增靠近时放到轮椅上的施炅再次抱起,摆出温婉贤淑的正房端庄,“小陛下快和哥哥们说再见。”
施炅很配合,招财猫式地摇摇手臂,和一群人挥别:“哥哥们拜拜~”
“秀柚,咱们走吧。”观望糜单手抱着小孩,空出的手掌伸向凡秀柚。
正打量擎苍的凡秀柚回神,抬手慢慢落在观望糜掌心。白皙的皮肤很白,莹润反光,衬得观望糜巧克力的肤色暗沉。
他们双手紧握,正是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姿态。落在擎苍与郑增眼里,无比般配合适。
郑增昏沉的脑袋越发沉闷,他死死抓着蓝泽路站直。咬着牙,努力睁大眼睛看凡秀柚与观望糜远去。
擎苍在郑增身后,目光沉静。却也追着凡秀柚背影,直到凡秀柚坐进车内,轿车启动冒出尾气。
夜色很深,云生市的天空比黄龙京暮色更浓。这里山高水长丛林广袤,空气也很清新。
可不论郑增还是擎苍,都觉得苦闷。
只是郑增苦闷,表现出来了。擎苍的苦闷,瑟缩在心底。
等车子停下,凡秀柚脑袋靠在观望糜肩头。明亮眼眸闭上,呼吸浅浅。观望糜为难着,他怀里还有另一个人,小孩睡得昏天黑地,小呼噜都打了出来。
好在钱是万能的。
几百块发给司机后,热心的中年人笑得开怀。他慢慢靠近小孩,轻手轻脚地把施炅抱起来。
观望糜掌心垫在凡秀柚脑袋下,轻轻捧着凡秀柚的头。他挪动有些僵硬酸涩的身体,慢慢平移。等出来车门,观望糜托着凡秀柚胸背与大腿,把人公主抱起。他轻松的姿态看得司机赞叹,年轻小伙子体力好啊!
凡秀柚在九华省是毫无异议的高个,西南的男女身高平均一七六,小妖界这边更是偏僻,能有一七零就不错。
凡秀柚捏自己时特意塑造了181,想着虽不必鹤立鸡群,也得要略胜一筹。结果去了东北,去了黄龙京,他的身高大打折扣。
北方有政治中心,京城世家众多。各方面营养条件跟上,能量液、锻炼方式能随意购买。
所以北方男女身体素质都比西南好很多……身高也个个拔尖。郑增一九几,擎苍一九七,观望糜这个开马甲的特意压擎苍,捏了身高一九九。
凡秀柚被观望糜一抱,虽不至于像个小孩,却嵌在观望糜怀里,安然入睡。
观望糜慢慢走上公寓楼,打开房门,亮起灯光。
凡秀柚的学籍信息显示,他曾就读于山村小学,被父母托举去了私立中学,然后考上市里的实验高中,再冲入华越大学。一路勤俭读书,奋发向上。
如果这是真的,凡秀柚就是名副其实飞出大山的金凤凰。但这是假的——这个租住的公寓楼里,几乎没有凡秀柚的生活痕迹。
除了简单几个生活用品,公寓里只有小孩的衣服、小孩的玩具、小孩的游戏机、小孩的零食……
是施炅的天堂。
司机把施炅抱进主卧,让个七岁孩子霸占了2.3*2.0的柔软大床。观望糜搂着凡秀柚,打开了客卧。
“空的。”家徒四壁的真实写照,不适合人类居住。观望糜又退了出来,再找找,看到了浴室里有个鱼缸。鱼缸旁边是植物营养液,还有一个装满土的花盆。
旁边的字条一看就是小孩笔迹:
‘鱼缸消毒√
化肥×
种花营养液√
纯净水√
矿泉水√
黑泥巴√
沃肥(待完成)……’
观望糜把凡秀柚抱住了浴室。凡秀柚是根草没错,但观望糜不会种人。
绕来绕去,观望糜只能回到主卧,小心地把凡秀柚放到床上,给凡秀柚盖上被子。
明黄色的被子上,头戴冠冕的Q版小人双臂抬起,威风八面。她身穿黑红龙袍,脚踩四个大字:“朕是皇帝”。
大胖龙的枕头被施炅抱着,小孩睡得四仰八叉,凡秀柚躺在床边,笔直安然,看上去像是被小霸王欺负的小可怜。
观望糜给凡秀柚掖了掖被子,陷入沉思,“我睡哪里呢?”
外面沙发也是小孩子喜爱的款式,对于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来说,睡着非常为难。
观望糜巡视完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最后决定打开主卧门。龙形小夜灯温馨亮着,观望糜把小孩抱到中间。轻手轻脚上了龙床。
凡秀柚的手被拉着放到小孩身上,观望糜又把它牵着,搓搓凡秀柚微凉的指尖。
明黄的被子盖住一家三口。
第二天凡秀柚起床,观望糜已经在卖弄风骚。他还记得凡秀柚昨夜对小施炅说的话,所以早早起来准备早餐。
不过早餐第一次做,弄得不怎么样。
所以现在观望糜装模作样,是正偷偷把外卖送来的粥点用微波炉加热。
凡秀柚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从朦胧睡意里醒来。凡秀柚从来都是好学生,乖孩子,哪怕是演的。所以凡秀柚很少熬夜,一熬夜身体就有些吃不消。
“还有点困?”观望糜制止了凡秀柚揉眼的动作,握着凡秀柚的手腕,小心为凡秀柚清洁双眼。“很快可以再睡会,吃点吧?”
凡秀柚靠着观望糜眯了一下,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脑子就清醒了。“我叫她吃饭,你把粥盛出来。”
观望糜与凡秀柚说话,总是费力地弯腰,以乖巧柔顺的姿态仰视凡秀柚。闻言,观望糜凑过去,慢慢亲亲凡秀柚的喉结,“好,你要快点。”
垃圾桶里外卖盒子被草草掩盖,等凡秀柚强行把小孩开机,提出温暖被窝时,观望糜已经做好了完美的粥点。
“秀柚、小陛下,出来吃饭啦。”
温馨得如同真正一家人,观望糜对此很满意。小施炅也是,“观哥哥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黑漆漆的眼睛其实有些危险,因为不容易看进眼底。“朕收留你做保姆。”
第59章 在故意湿身引诱 色迷心窍只图自己痛快……
“我不同意。”
观望糜打着哈哈的谢主隆恩还没说出, 凡秀柚就先驳回了施炅的话。“他有他要去的地方,不会留在你身边。”
施炅脑袋一摇,哼唧了下, 不理凡秀柚,直直看向观望糜。
虽然观望糜很想留下,但是他不会忤逆凡秀柚。凡秀柚不想观望糜多留, 观望糜也只能到期离开。所以面对施炅的目光,观望糜转移话题。
“陛下, 有个问题臣好奇许久了。您的腿……是何人胆大包天, 犯上作乱?微臣愿斗胆请命, 为民除害。”观望糜特别正经, 好像他真是一个小皇帝的臣子。
施炅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特别骄傲地抬起小下巴:“朕巡视疆土时遇到贼人行窃。那位百姓一看就是穷困之人,朕岂能坐视不管?”
“于是朕果断出手——”施炅兴高采烈讲着她行侠仗义的故事。然后追人途中,崴断了脚……施炅抱着脑袋, 不敢再说了。
啊啊啊柚哥哥很不赞同她行为的!警察姐姐还说了她好久, 完了忘掉了。
观望糜特别积极地鼓掌,为小施炅喝彩。“陛下英勇。不过下次遇到, 应该先与公交车司机或其他乘客求助, 万万不能自己逞强了。”
小施炅偷偷瞄了一眼没反应的凡秀柚, 眨眨眼睛又挺直腰杆,“这是自然。”
“朕还得到了个锦旗。”施炅没忍住嘿嘿嘿地笑, “赤子骄阳, 行侠仗义。”
观望糜又捧场,表扬施炅后就教导小孩正确求助,学会团结身边的力量。
凡秀柚吃完早饭,也安静听着。
凡秀柚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那害得施炅脚踝受伤的小偷,已经被他打断两条腿,治不好了。
凡秀柚纵容施炅小人类的一切行为,无论对错。凡秀柚从不会教导训诫孩子,大妖怪不懂这个。
而且有人会教施炅。
比如路过的大人,警察局里的阿姨叔叔,朱音庙的终慧法师,现在还有观望糜。
施炅不是天生反骨的孩子,她知错就改,吃一堑长一智。“我下次一定会注意安全!”别念了别念了,师傅别念了!
吃完早饭,施炅就打算带着她心爱的小轮椅,去拜访她的师长师姐们。
观望糜把她送出门,目送小孩飞到几位师姐妹圈里。回来时没看到凡秀柚的人,在浴室的鱼缸里,看到了根根雪白冰凉的长针草叶。
“泡在营养液里会不会冷?”观望糜想着,找了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倦怠的凡秀柚懒洋洋着,缩在不大的鱼缸里,针叶如绳子垂落。“有没有觉得很无趣?”清爽的男声恹恹,有种仿佛厌世的懒惰。
观望糜看了下,没看出来凡秀柚是用哪里作了发声器官。他搬了凳子坐,面对垂落如发丝的雪白针叶,轻轻抚摸:“看见世事寻常,自然无趣。”
“但寻常中有意外,寻常事本就可爱。”观望糜手指插/入草叶里,慢慢梳理:“要不要我为你梳梳叶子,涂点护发素,会很顺滑漂亮。”
“我的叶子不漂亮了吗?”凡秀柚立起叶子的针尖,扎了观望糜一下。
一滴血红汪汪冒出来,观望糜按住指尖。“不,你的叶子很漂亮。秀柚,你的叶子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柔顺清爽的针叶。”
悉悉索索的声音轻轻,一蓬松软的雪白越来越长。它从鱼缸边缘落下,垂在观望糜膝头。“如果是你,孕育了我的种子……就好了。”
观望糜将垂落的针叶捞入怀中,如捞一把长长的细刃。“我也很想成为你的培养皿,秀柚要让我试试吗?”
观望糜想着,他会比擎苍更乖顺,更听话。但凡秀柚从一开始就对他的兴趣不浓,这让观望糜有点不甘。
郑增可以,擎苍可以,孟康可以,那星可以……他哪里不如他们?
因为名字比他们长?
针尖戳破挺阔的布料,凡秀柚倦怠的声音轻轻。凉薄的冰片一般,碎了就会融化。“我放心你,也不放心。”
情报贩子(?)的躯体,没有特别强健,但血肉力量也很丰盈。确实可以作为培育种子的寄体,但是,种子最后的归属却让凡秀柚没有把握。
观望糜的柔顺爱慕,此刻表演的诚恳真心,能有多少确凿无疑?
能买卖情报,间谍卧底的人,心眼子比其他人多很多啊。“谈恋爱不是甄嬛传,和你纠缠太深,很费脑子。”
观望糜慢慢移动了鱼缸,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将鱼缸放到膝头,屈起手指抓住凡秀柚的草叶,“别这样,我从未想与秀柚你勾心斗角。”
柔韧针叶没入衣料,将好好的衣服扎刺破洞。凡秀柚卷曲叶子,揪住捆绑男人的肉身。他用观望糜当做撑杆,一根根针叶扎着观望糜,草丝支起。
如同笔直的长发,雪色从中分开。一张俊美清逸的脸露出来,只有脑袋。
被许多千万针叶扎着的观望糜面不改色,捧着凡秀柚化形出的头颅,凑到面前与凡秀柚额心相抵:“或许,他只是第一份成功,秀柚不想再试试?”
“几年了,秀柚也不愿意擎苍是唯一一份成功案例吧。”
水润的叶子将脑袋撑起,湿漉漉的脑袋哀切哭泣般,脸颊滚落水珠。“观望糜,你有点愚蠢。”
“擎苍已经成功,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试?”
“秀柚只培育一颗种子?”观望糜眼神故作惊讶,好像不敢置信凡秀柚就这么简单完成了繁衍。
凡秀柚默。
他有些结巴,茫然地问:“难道一颗种子还不够吗?”
观望糜与凡秀柚凑得很近,近到立即就可以吻上凡秀柚的唇。他说:“独木不成林,万一发生意外……”
凡秀柚的叶子越勒越紧,一根根绑在观望糜身上。“其实我可以破开你的胸膛,把种子直接种进去。”
这样发芽的成功率或许还高些。
很久之前,凡秀柚就是这样诞生的。
“但我会死掉。”观望糜眨眨眼,头低了点,额头抵住凡秀柚的下巴。他声音闷闷,好像很受伤:“我死了种子就能发芽吗?”
“不能。”
凡秀柚也声音闷闷了。
他诞生的时候,花了二十一年。现在的人类,破开胸膛甚至活不了一个小时。
“对不起,我帮不到你。”
观望糜声音很歉疚,眼神很惭愧,语气也很自责。但凡秀柚只觉得观望糜好会装模作样,于是针尖扎了扎男人的皮肉。
没有扎很深,但很疼。
观望糜眼皮都不怎么跳动,似乎关闭了痛觉。“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凡秀柚叶子卷着观望糜的大腿,一圈圈向上,蟒蛇绞杀一样蓄势待发。“那倒没有。”
是现在的人类都太废物了。
相较而言,观望糜在如今的人类群体中,是强健有力的那批。
观望糜便欣喜万分,又与凡秀柚贴近脸颊,完全毫无戒备的猎物姿态。“秀柚用我的身体试试嘛,万一成功了,咱们可就赚了。”
浓密茂盛的针叶如同雪白瀑布,挂在观望糜手中,又沉又锋利。观望糜手臂肌肉扎实鼓动,稳稳托住一颗有着巨厚头发的漂亮脑袋。
观望糜的声音仍然那么亲近快乐,如同与凡秀柚就是最恩爱缱绻的情侣。
暖暖的风里,凡秀柚脑袋上流下湿漉漉的冷水。浇冷了观望糜手指,让他本就动弹不得的身体越发僵硬。
“好啊。”
放狠话,露妖相,甚至放出杀意都赶不走观望糜。凡秀柚越发觉得观望糜脑子有坑,这样的忍耐要么所图甚大,要么就是脑子有病。
一寸寸雪白从针叶里生出,白得刺目的皮肤清凉柔软,观望糜手指被躯体撑开。
漂亮精致、唯美纯洁的躯体是妖怪化形时细心捏制。人类对美的想象凝聚成了他清雪的梦幻身躯。
轻轻捧在掌心,就要化开了。
观望糜喉头滚动,小心翼翼捧着凡秀柚的肩。
“彭、哗——”
鱼缸被推落,水泼了一地。湿漉漉的人踩着它,跪坐在观望糜腿上。
水浇了观望糜的鞋子与裤腿,哗啦啦往地洞流。被针叶扎了许多洞的衣服被它的主人抓着,轻柔又心疼地擦拭凡秀柚身上的水滴。“冷不冷啊?”
凡秀柚揪着观望糜领带的手指顿住,他垂落眼皮,轻轻吐字:“有一点。”
于是空调的温度从22调到了31,浴缸里也飞快放了热水。热风吹着,凡秀柚哭笑不得,“我以为你拿的是色迷心窍剧本。”
观望糜捧着凡秀柚的脚趾,将冰凉放到肚腹处暖着。冰冷与暖热的肌肤一贴,观望糜控制不住绷紧小腹。
块垒分明的腹肌在脚底硌着,凡秀柚看到观望糜认真抬头,看着坐在洗手台上的自己,神色坦然:“我当然是。”
“但也不该委屈你。”观望糜说,“你还冷着湿着,我怎么能色迷心窍只图自己痛快。”
凡秀柚蜷蜷脚趾,“你不该想:我在故意湿身引诱?”
观望糜拉开他松垮破烂的衣领,俯身将波涛汹涌挤得越发澎湃。
第60章 让凡秀柚跪坐在他腹肌上。 第一次被人……
将胸脯处的衣服拉开, 袒露浑厚胸围与若隐若现的腹肌。观望糜仰头,英俊而深情。
凡秀柚垂眸看着,只眨动眼睫, 平淡安静。
“我想,这才是故意引诱。”观望糜忽略心底失落,抬脸。锋利的眉眼保持着, 能让凡秀柚欣赏到观望糜的最帅气角度,男人唇边是欣然笑意。“秀柚若一开始湿身裸露, 或许是真的想要涩诱我。”
“但秀柚只是想在鱼缸里泡泡营养液, 好好休息下。”观望糜抱着凡秀柚的脚丫子, 细心暖着。哪怕眼前人现在确实湿透了, 身无寸缕, 观望糜也眼神诚挚,没有火热情欲般。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观望糜他超爱。
但正如凡秀柚对观望糜没什么兴趣, 观望糜对凡秀柚, 大约也只是有点不多的好感。如今表演得情深意切,也是为了便利行事。
凡秀柚脚掌垫起踩在观望糜胸上, 他微微用力想将人推得远些。
“秀柚或许没有想涩诱我。”观望糜忽然握着凡秀柚的脚踝, 将一只脚丫子拖到腰侧。他看上去只是换个位置暖, 没有其他杂念,十分泰然。
凡秀柚却听到观望糜接着说, “我却是一直在涩诱秀柚。”
观望糜苦笑, “秀柚啊,不为所动呢。”
不为所动的凡秀柚其实是没反应过来,他眨眨眼。以前都是他在涩诱别人哎,第一次被人涩诱, 业务不熟练啊。
没等凡秀柚想出解释,他就看到观望糜起了身。他的脚下忽然空唠唠的,踩不到实物。观望糜慢慢靠近,手从凡秀柚脚踝向上。
观望糜捧住凡秀柚腿肚,他没有强势压迫的姿态,手上控制的力气也温柔谦恭。“秀柚不能喜欢我吗?”
凡秀柚忘掉解释,问:“你需要什么样的喜欢?”
观望糜的吻落到浴巾上,他托着凡秀柚举起。凡秀柚几乎坐在观望糜肩头,曲折的腿弯动动,慢慢踩到一块位置。“和别人一样又不一样的。”
凡秀柚宽容地拍拍观望糜脑袋,“你为什么不直接索取,我不会生气。”
观望糜又吻上凡秀柚指背,“我害怕。”
观望糜道:“我害怕我任性会让秀柚不开心,也害怕我的举动会让秀柚不舒服。”
凡秀柚说他不介意,“不开心不舒服我会推开你。”
观望糜便笑起来,嘴角快到了脸颊边缘。“秀柚,那我要放肆一些了。”
凡秀柚颇为包容:“可以。”
冰凉的草叶慢慢被人类捂热,蓬松凌乱地散开。弯曲粗短的白毛在湿热里被揉开,细致地理顺。
凡秀柚放了洗手台的热水,水满了出来,哗啦啦流下。
观望糜踩着水,认真地观察研究。一汪雪色在观望糜掌心不断化出露水,像是冷冬的薄冰猝不及防迎来暖春。它还没冻得坚硬结实,就被捂着揉出了湿润泪水。
密密麻麻的针叶长长长……不断生长,没入温热水里。它沉没,它又挣扎蠕动,抖落水珠去攀附,爬着娇嗔报复。
热水淋在一团薄冰上,它化得越汹。脆弱的冷白在温热潮湿里快透光,是灯光太亮了吗?
是人类的恶趣味太可恶了。
“你拿了施炅的小夜灯?”凡秀柚问责时的冷漠像针扎人,但红得可怜的眼尾与唇瓣,只让观望糜觉得鲜嫩多汁。
一定很香甜可口。
观望糜掌心里,亮着颗迷你小灯。它一寸寸将肉照红了,把一些血管照出阴影纹路,
男人按压住血管,端详按压后是否会有反应。观望糜回答凡秀柚:“秀柚记错了哦,这是我新买的。”
“不过小陛下也有一个,放在她的书包里了。”
凡秀柚眼睛张大些许,“有些闷。”
“那这样呢?”观望糜捞起柔韧的雪发,耐心编了细细的小辫子束缚。
发丝末端尖锐如针,是不可能对准自己。所以察觉观望糜的动作,凡秀柚头发丝顿时柔顺,不再是针叶形态。
尖长的发尾扫过去,灯光下肉色越发红。被捆绑的位置痒得发疼,感觉很小很细碎,但很奇妙。
凡秀柚诚实地告知观望糜他的感受,清冽的声音软得黏腻。湿哒哒的发丝随波逐流,其他的草叶越来越茂盛。
雪色将要挤满这狭小的浴室。
观望糜关掉洗手台的热水,凡秀柚抖着抱住他的脖子。大约是太冷了,由内而外的冷,热水和热风都吹不暖。只融化了许多白冰,碎在地上的热水里,溜向地下。
凡秀柚抖得很可怜,观望糜就抱得很紧。
长度真能从塔顶垂落到地的雪白针叶加上雪白青年,好像重量很大。但观望糜脚步特别稳定,踏踏实实地抱着凡秀柚走进浴缸。
水一下漫了很多出去。
“长发公主殿下。”观望糜笑吟吟,却仰面半躺,抚着凡秀柚的长发与叶子,“来,试试吧。”
“嗯?”疑惑的鼻音清浅,还没飘出,就被握住腰变成惊讶感叹号。凡秀柚轻按着观望糜结实的手臂,觉得观望糜若去摇船,也能把橹棹摇够长江。
“小腰真细。”
凡秀柚不爱说话,闷不吭声抚着。
凡秀柚的叶子越长越多,越长越长。他此刻做了结茧子的蚕宝宝,雪丝缠绕着罩住,将一切封印。
黑色粗硬的卷毛刮过白色的针叶。明明白方更持有锋利的攻击,可以压着黑方打倒在下。但黑方过分结实,挺坚的身躯顶着白方的细刃,将白色的针叶揉得更皱。
观望糜拂去一层水,泼走许多污浊。凡秀柚挂在他结实臂膀上,懒洋洋又委屈地不动弹。
“怎么了?”
凡秀柚小声地说:“膝盖疼。”
观望糜就一把托着人,让凡秀柚跪坐在他腹肌上。男人好笑地揉着凡秀柚膝盖,“怎么造了具这么脆弱的身体?”
凡秀柚慢慢垂脑袋,把头放在观望糜颈窝,已经是不想说话的恹恹欲睡。
观望糜大惊失色,“别睡,秀柚醒醒,欺负我不能这样糊弄。”
凡秀柚脑袋顶着观望糜下颌,嘟哝他的不乐意——
作者有话说:最近要交接工作,收拾行李回家过年。
比较忙些,更新减少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