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算了算时间,向里也该……和柏崇寒见面了,左右也把需要的酒量练好了,也算是做了准备吧。


    [最近有时间吗?想去哪里休息一下?]


    这是男人主动发来的讯息,非常绅士地让少年挑地方。


    向里想道,让自己挑?


    那他就……不客气了?


    于是柏崇寒这一次的确完全是出来陪少年玩的。


    向里想去一个最近设计玫瑰主题的大型密室会馆。


    他基本只能当网友的伪同行朋友说这个会馆场地架得不错,有时间可以去看一回。


    他哥这几天都在那个研究部的主项目里,连家都没回。这么一看,他哥许给向里玩伴,倒是真的能起到陪玩的作用,不过作为年长者,多半是多有迁就。


    至少柏崇寒被向里拉着手腕到那密室会馆府邸门前时,不知道是不是轻轻笑了声。


    向里再看他的时候,都有点少年羞恼的小表情了,还是被柏崇寒不露声色地哄了几句才没有扭头就走。


    这个会馆的位置在旧区一栋改造过的老旧府邸。招牌低调,大门也是非常沉重的橡木门。


    门后是刻意做旧的石壁与吝啬摇曳的烛光,进入时能闻到陈年木料混合着铁锈的气味。


    按照预约,两人在更换了剧本设计的旅者外套后,进入了新开放做好场地的大型双人剧本密室。


    《玫瑰教堂》。


    背景设定在中世纪某个被瘟疫和宗教审判阴影笼罩的时期。


    他们扮演的角色是误入这座被诅咒的教堂,实则是某个狂热领主私设的审判所的旅人。


    需要在时限内找到领主隐藏的罪证,并逃出生天,否则将被当作“异端”献祭。


    柏崇寒踏入刻意营造的阴冷晦暗时,深漠的眼瞳在昏黄烛光下几乎融于背景。


    也许这人其实很适合这类密室剧本,也说不定。向里想。可以当幕后boss出现。


    “剧本设定,我们只有一小时。”少年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廊里格外清晰,也格外青涩。


    他递过去一张羊皮纸卷轴,上面是用红墨书写得潦草扭曲的“审判条例”。


    柏崇寒接过时,两人手指短暂地触碰。少年别开些脸。


    男人修长的指展开卷轴,低沉嗓音念道:“‘凡入此地者,心藏隐秘,皆为罪囚’……嗯……开场白?”


    “……不知道算怪还是老套。”少年撇嘴。


    一间老旧的木制房间,开始的“告解室”。


    狭小、压抑,仅容两人勉强站立。


    粗糙的木格里传来嘶哑得仿佛喉管被砂纸磨过的“神父”声音,用拉丁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古语念诵着审判词,要求他们各自“忏悔”一件最深重的秘密。


    而后,变成他们听得懂的语言。


    “那么,向我告解吧。我将辨别真相,予以你应有的审判。”


    “若你的灵魂值得拯救,我会向你施以援手。若你的灵魂卑劣不堪,我也会断绝你的苦难。”


    烛火在格栅外跳跃,将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的身影扭曲投射在斑驳石墙上,交叠成一团模糊不清的暗影。


    空气仿如凝固,只有“神父”令人不适的念诵声。


    向里能清晰感觉到身侧男人高大身躯的微拢,沉香调与烟草混合的气息,浸入了他的嗅觉,而这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安心。


    压迫感,压抑的逼仄的环境,还有那持续的低低圣言念诵声,狭小的仿佛在持续往内挤压的一切都让少年逐渐有些无法自控的细微颤抖。


    迟迟而来的思维倒带出现在他的意识里,漫漫的,扩散的思绪开始慢慢地撕扯他。这个场景,这是个陷阱吗?


    即使是要捕他的陷阱,他也不会乖乖任其摆布。


    因为——


    “我无罪。”少年冷淡的声音在此告解室中极其清晰。


    他的出声突兀地打断了进行着的剧本。


    那持续的念诵声停止了一瞬,又很快连绵不绝地响起。


    “我无罪。”少年的声音重复响起。


    纤细瘦削的身影脊背笔直。


    “我无罪。”


    他何罪之有?


    最后一次重复的时候,少年半俯身时手支着额,有轻微的声线颤抖。


    已察觉不对的男人温和地以外衣将少年的身体包裹,让他在这阴冷的木质小室里能得到维持手脚体温的温暖。


    柏崇寒的手掌在粗糙的木格栅内侧摸索,指关节敲击着不同部位,发出沉闷或空洞的声响。


    很快地,男人的指尖在一个木墙画像眼的凹陷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这个狭小隔间的地面猛地一沉,重心瞬间失衡,一只稳定有力的臂迅速地揽住了向里的腰,将他带向坚实温热的胸膛。


    向里的脸颊撞在柏崇寒深色衬衫上,鼻尖充斥着干燥皮革和沉香的气味。


    时间被拉长。黑暗和坠落感放大了所有感官。少年僵在柏崇寒怀里,大脑一片空白,不熟练的计划小技巧、伪装的镇定,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坠落与拥抱面前,碎得七零八落。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下巴似乎短暂地擦过他头顶,但他实在分不出精力给这种小细节。


    柏崇寒的手臂稳稳地托着他,直到向里脚下重新触到坚固的地面,才逐渐松开。


    “你还好吗?”


    他听到男人低音弦似的沉声略俯下身道。


    向里看他一眼,将那披在身上的外衣取下,递还给他,“谢了。”


    他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猝不及防的坠落,改变视野的冲击,让他从那个时刻被逼仄、狭小及逼迫性的环境造成的短时混乱中着陆,脱离了。


    少年已经完全恢复如常,接下来的解谜流程就回到了其正常的水准。这使得其后的剧本解谜非常顺利。


    从地下的线索,为了开启下一段路,需要折返去找“玫瑰心”钥匙,得走那段通往告解室外区域的阶梯。楼梯虽黑暗,向里并不怕这类,两人很顺利从一层石像中找到了钥匙。


    进入玫瑰冢圆形石室,两个人将枯玫瑰钥匙放入和石像相同的圣像掌心凹槽触发了机关,露出隐藏在圣像内部的缠绕尖刺的黑杖,剧本中的“荆棘权柄”。


    这权柄放置在离开打开的石室,一段长廊后空水池边的嵌入口,水池出水口流动,蜿蜒出了一个装满红色水液的“血池”。


    向里:……


    套路,这可能就是“罪证”了吧。


    照理来说,他应该装作害怕,往柏崇寒怀里靠一下,也许可能增进一下感情,毕竟男性总是对依赖自己的对象更有保护欲和好感。


    但对着那虽然暗红色做得非常精巧逼真的大型“血池”,向里真的装不出什么害怕的表情来,一眼可见的无语,让旁边的男人忍不住掩下鼻梁轻笑了声。


    你笑什么笑?向里瞪他。你就是来陪我玩这个的,你不许笑!


    总之,在这个夸张的“血池”演出结束,远处的所谓“最终审判之门”发出了一些响动,两个人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这个看起来是最后出口的大门仍不能开,除了刚刚的那柄黑杖的杖首嵌入口,还需要找它的钥匙。


    至于钥匙……两个人回头看向“血池”。


    原来除了之前那“告解室”的拖延时间机制,最后一个大杀时间机制在这里。


    何必呢,又不是超过游玩时间不能退款的游戏。


    总之两个人还是用黑杖的长度拄在水池底部四处试了试,没找到出水口,看起来至少不是让他们在剧本里能用的直接简单方法。


    还是用旁边恶趣味的骷髅骨架搭的长柄“骨网”在里面捞了许久才把那钥匙从血池里捞出来。


    之后,柏崇寒将权柄放入嵌入口,向里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同时操作,大门机关打开。


    向里看了高大男人一会儿,回想了一下今天剧本里的过程,总感觉自己又在计分游戏里输了。


    怎么几乎每次都在输。


    少年很明显有些郁闷,这让好不容易陪玩完成,进入这个把自己关进大型密室剧本又走出来的游戏的男人垂眼看他的表情有些摸不清少年的心情变化。


    最后,男人在想自己放在外套里的糖的时候,少年总算是愿意比较乖地坐上他的车,让他原路送回去了。


    向里返回复盘了一下今日,郁闷地发现计分器离拉开分差又进一步。


    他抱着枕头翻了一下,然后觉得应该怪他哥。


    ……都怪他哥不陪他玩。


    至于向执,恐怕不介意担下弟弟这些悄悄丢在他身上的可爱的小锅。


    ……


    隔了几天的平常周末。向里却从缓慢地睁开眼起床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到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几人间交谈笑声的响动,到打开门缝后,声音变得清晰时,他那股头皮后颈微麻的预感就更明显了。


    他走到长廊栏杆边,然后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的兄长正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从容待客,而他面对着的,就是那三个……


    预知梦境中的那几个不同个人风格,背景外貌无一不优的始作俑者,此时都在和坐在侧边单人沙发上,深琥珀色瞳孔,右眼旁一颗痣的俊美青年交谈。


    ——噩梦再现一样的场景映在向里的雾黑瞳孔里。


    !!!离他的兄长远一点啊!!!


    于是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即看着嗒嗒嗒嗒一顺跑下楼梯的少年一出现就异常警惕地把他兄长护在身后,说了什么,噘着小嘴把他哥推回楼上房间去了。


    而后,那被他们视线不动声色附着着的少年站在楼梯上看下来的目光警惕又疑虑。


    三个人坐在长沙发上,坐姿各不相同。


    左侧成熟儒雅的等待坐姿,身前一个平板笔记本,在看今天的数据商报。


    中间的身体放松后倾靠在沙发背,随意跷着长腿,一边手臂放松搭在靠背上,另一边手握着瓷咖啡杯。


    右侧手长腿长的人两腿齐肩分开,前倾一手搁在膝上,一手握着手机在不经心地看。


    而这三个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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